池言歌在旁边微笑着看,被小孩儿递过来一杯豆浆的时候,摇摇头,说,“我吃过了。”“哦哦。”宗云小跑着又把那杯豆浆放到一边的餐桌上,又蹬蹬蹬跑回他身边,这次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几分扭捏地凑到他身边,小声说,“小池哥,我早上看到你了。”“嗯?”池言歌挑挑眉。“就是,在江导的车上。”宗云这人记剧本不行,记车可是在行,他昨天的时候见了江留的车,今儿买早餐的时候,一眼便认出来了。宗云想起来早上池言歌还在向谁挥手告别的样子,显然是江留送他过来的,又感慨道,“你们的感情真好啊,江导是不是经常来送你到剧组呀?今天就让我碰到了!但我没敢上去跟江导打招呼呢。”“这有什么不敢的?他没那么可怕的。”池言歌自动忽略了他前半句话,道,“也不是经常,他第一次送我,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正说着,青年忽然感觉有股冷风从背后传来,怪渗人的。他下意识裹紧了下外套,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小孩儿,问他,“起风了啊,你冷不冷?”“不冷啊。”宗云抬着头乐呵呵地看他,靠得更紧了,伸手把他一只胳臂拽在怀里,一脸严肃,道,“我来给你暖暖。”“行啊。”池言歌可乐意了,他就喜欢这种白白嫩嫩的俊俏少年,光是看着就是种享受,更别提此时小少年抱着他的手臂给他暖手了。他俩年龄相仿,所在的圈子风气又开放,所以也没什么人在意,周围的人只是看一眼,彼此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们两个相处得还挺好。可池言歌这享受没几秒,眼前映入一双光洁干净的黑色皮鞋,往上看,是一身剪裁熨帖的西装和一张冷淡禁欲的脸。萧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现在正站在他面前,视线不友好地落在宗云抱着他的手上,冷冷道,“剧组里不允许亲密打闹。”“???”池言歌怎么不知道这条规定,当场便顶了回去,“我怎么不知道?哪儿来的?”萧衡的脸色黑得越来越难看,一旁跟着的袁秘书迅速地过来解围,拿着小本本,边记边说,“是新规定!请演员们自觉遵守。”宗云在萧衡话音刚落的时候,便自觉地放下了手,乖乖地站在池言歌身边挨训。池言歌被气得七窍生烟,知道这横生的鬼规定肯定是某人临时安排出来的!就欺负他们没法找到依据来反抗呢!可谁让人家是制作人呢,池言歌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了几秒,决定,忍了。不过,他也不会让某人多得意就是了,等着瞧!第39章 山雨欲来今天的戏份主要是萧衡和池言歌的,池言歌‘怀恨在心’,还记着他临时加的那条狗屁规定呢,便特地在大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逮着萧衡站在大太阳下、而他站在阴凉处的戏份一个劲地卡,等卡完了之后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着林振导演说要不再来一条吧?他这操作多了,萧衡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了。以前也是,要是和他拍戏的前一天吵了架,殷时第二天便会故意cut个几条,来回折腾他,现在这路子居然还不变。池言歌很会把握分寸,总是在导演临近不耐烦的时候就很利落地把戏给过了,而又能恰到好处地让萧衡感觉到心累。要是以前,萧衡都会在下了戏休息的时候向他道歉,但今天,他也不想道歉。男人在休息的时候便静静地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那周身的低气压让无意间经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池言歌当然也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就是不想理他,自顾自拉着旁边的宗云聊得热火朝天,欢笑声四溢。萧衡越不喜欢他和吧别人亲密接触,他就越要做给他看,虽然叛逆期早就过了,但是在萧衡面前,池言歌总是有种无法控制的幼稚冲动。他就是想让萧衡知道他们早就分手了,现在他愿意跟谁亲密就跟谁亲密,萧衡现在又管不着。但只是抽空瞥一眼某人那一方,看到他与世隔绝的样子,居然感觉有点孤寂和苍凉,心里一时不是很有滋味,连带着和宗云聊天的劲儿都少了点,便斜着头懒懒地坐在一边听他说。直到,池言歌视线又无意间转到一边,和萧衡放空的目光相对。青年立刻把脸转过去了,背对着他,脊背绷直,不是很自然的姿态。萧衡看到他这样明显抗拒的姿态,心头更闷了,偏偏池言歌那边的热闹还一个劲地传到他耳边,像是故意要让他看看他如今过得有多洒脱似的。谁不羡慕潇洒快活的时候呢?可他知道,他一过去,这热闹就散了,他始终与那热闹无缘。萧衡昨日被林振训了好久不务正业,林振私下里敲打他告诫他少把心思用在争风吃醋上,更是明里暗里地表明态度,告诉他他家里已经很不满他到现在都不考虑终身大事了,而池言歌注定不会是那个合适的与他结婚的人,让他早日放弃。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够好,却不知道一次次的失控早已让这位从小看到他大的长辈看穿了他对池言歌的心思。萧衡如今年已而立,身边的同龄人大多都有妻有女,而他却始终独自一人,林振也为他的事情一直操心着。年节的时候,家里已经催过几次,昨晚来电,母亲又是暗示了一遍他应该考虑娶妻了。男人烦躁难当,一面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一面又要履行诺言抽空来剧组拍戏,而拍戏时却还总要看到池言歌和别人亲密无间、搂搂抱抱,可对着他的时候就又客气疏离。他知道要追回池言歌的路会很久,但,每次看到他和宗云在一起的时候萧衡就忍不住要打乱自己的计划。他太冲动了……——正当萧衡皱着眉头在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时,和池言歌聊着天的宗云也忍不住偷偷去看萧衡。他对萧衡也是很崇拜的,当初在开机仪式上知道是萧衡来演盛隐的角色的时候,他开心得都快蹦起来了,只是碍着记者们都在不太好表露出来,便在萧衡临走时去找他要了一个签名。萧衡唯二演的两部剧他都看过,而且都很喜欢,他之所以要转来演戏,还是受了萧衡一点儿影响呢。原因是,他在有一天无意间看到萧衡很久之前的采访,里面的记者问萧衡之前有没有过演绎经验,萧衡说没有。那时候宗云就大为感慨,认为他第一次演戏就能那么好,那他自己肯定也行,便野心勃勃地退了那个糊到没水花的男团,转行来演戏。当然,他在演戏之后才知道这东西还是要看天赋的,像他,就天天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地,实力发挥极其不稳定。再怎么也是很有好感的前辈演员,宗云看到萧衡下了戏便自己一个人发呆的样子,侧了侧身,小声问池言歌,“小池哥,你和萧总是好朋友,他是不是总是这样子啊?”“哪样?”“就是休息时间就自己一个人待着,谁都不说话,嗯,就是……看着挺孤单的。”宗云老老实实地描述,甚至感觉男人身边的气氛有点悲伤,而且,他总觉得萧衡有时候是在往这边看。宗云忍不住跟池言歌说,“池哥,你不是也是萧总的朋友吗?怎么不怎么见你跟萧总说话啊?我觉得你应该多陪陪萧总。”池言歌在心里白他一眼,想着他们就是装出来的朋友而已,谁要跟萧衡当朋友了,还多陪陪他?他就做梦吧!但青年嘴上还是说着,“他就那样,你不用管,也许是单身太久想娶媳妇了,现在正想着呢。”“……啊,是吗?”宗云被他忽悠得半信半疑,却还是不太信。他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自从自己进组以来看到的萧衡与大众面前不一样的一面,无不是对这眼前这一位的,再琢磨越觉得不是很对劲。而此时林振又喊过萧衡去拍他的单人戏份了,他闲着没事儿,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池言歌面前,问,“池哥,你觉不觉得萧总和殷时前辈的绯闻也许是真的!”“我怎么知道?”池言歌被哽了一下,都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呢。他严肃认真地对小孩儿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殷时呢?殷时脾气又差人缘也不好,喜欢他图什么啊!”“……”宗云决定还是不说自己在看过《不梦闲人不梦君》的时候还是站过一段萧衡和殷时的真人cp的了。这边池言歌把宗云送走,自个儿看剧本,宗云便在林振导演后面又搬了个小马扎看萧衡演戏。萧衡应该也是那种很吃角色的演员,宗云印象中记得的他的角色都是这种阴冷淡泊型的,而他也总能把这类的角色演绎得很好。能现场欣赏到前辈演员演戏,宗云连眼都不舍得眨,就在旁边一坐坐了一个多小时,琢磨着他的台词和语气,在导演喊了cut,说中午休息的时候都没能出戏。宗云还在抬头下意识往萧衡那边看,看了一会儿没看到萧衡的影子时,才发觉他已经走了的。问了问一直跟着萧衡的袁秘书,宗云跟着去了换衣间,然后在外面乐滋滋地等着和男神搭句话,顺便再在男神面前混个眼熟。自从连续交了池言歌和江留这两个朋友之后,宗云的信心大涨,觉得那些大前辈也没什么可怕的,便磨肩擦掌地准备在以往不敢搭讪的萧衡面前也说说话,想着以后萧总不会再孤单了,他的话一多起来那可是他妈都想堵上的。他在外面等了不久,没十分钟,便看到卸了妆又重新换了一身西装的男人从换衣间走了出来。萧衡映目便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却是那个今天黏着池言歌的小演员,他心里烦闷,连带着语气也不耐烦,冷冷问,“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做什么,不做什么,就是,想跟您聊一聊。”宗云拿到了江留的联系方式之后胆子都大了不少,本着脸皮厚有男神的精神,继续笑呵呵地说了来意,“之前一直没敢说,我其实很喜欢萧总您演过的戏!尤其是陆信!那天我要了签名就走了,后来想想太不甘心了,所以,萧总现在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微信就可以!”“……”萧衡不理他,径直往外走。看着男人的脸越来越黑,宗云忽然意识到这个不是很好对付,便急中生智,搬出来池言歌,“萧总您和小池哥不是朋友吗?我也是小池哥的朋友呀,多交交朋友多好啊!”他不说还好,一说,萧衡彻底忍耐不住了。四周也没旁人,男人对着那张阳光灿烂的脸无动于衷,反而沉声问,“你和他只是朋友?”“啊?”宗云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又忽然想起今早萧衡说的“亲密”两字,以为他误会自己和池言歌剧组恋爱呢,忙解释,“当然只是朋友啊!进组的时候我们就看了规定了,知道剧组不允许恋爱嘛,怎么可能公然违反!我和小池哥只是年龄相近,感情比较好而已啦。”“再说……”宗云一脸不解,又看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附身凑到萧衡身边,低声问,“萧总,您不是池哥的好朋友吗?难道不知道他和江留江导是一对儿呀?两人都早就同居了呢,关系可好了!”男人怔了几秒,他手背青筋崩起,每一个字都平静,却像是山雨欲来。“你怎么知道的?”他问。“我亲眼见到的呀。”宗云还傻呵呵地以为池言歌瞒着萧衡脱单的事儿,调侃说莫不是池哥怕说了脱单刺激到单身的人,才一直没告诉他吧,说着,又把昨天见到江留和池言歌的事情说了一遍。宗云道,“小池哥和江导感情真的很好啊,江导那么冷的一个人,对着小池哥的时候可温柔了。而且今天江导还送小池哥来剧组了呢?车就停在旁边的街道,萧总你要是来得在早一点就能和他们碰面,打个招呼了……”【作者有话说】:萧衡:呵呵,打招呼?我先打爆那个狗男人的头!第40章 你骗我一瞬问所有的疑感都得到了解答,萧衡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视若无睹,就算有时会主动攀谈也只是给过一点希望之后就再无回应。原来,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么。男人的神色冰冷沉默,唇也紧紧抿着,看不出他什么情绪,只让人感觉暗潮汹涌。风雨欲来。宗云本来还在跟他感慨着池言歌和江留的事情,见他不说话,周围的空气慢慢凝固,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萧总?”宗云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池哥没告诉你这件事情,也许是想保密呢,他、他其实也没告诉我,只是我昨天偶然碰到了江导才知道的。小池哥现在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感情这方面不愿意太多人知道情有可原……他努力为池言歌辩解着,以为萧衡是因为池言敬不告诉他这个朋友脱单的事情而生气,但越说,看到萧衡的脸色越沉了。宗云心里咣当一声,心想惨了惨了,他这不会套近乎要联系方式不成,还捅了篓子吧?宗云还正忐忑着,担心因为自已那番话影响了人家的友情,惴惴不安中,男人已迈开步子往拍摄地走。“哎,萧总!”宗云喊他,但萧衡头也不回,宗云只好小跑着跟了过去才勉强追上他的步伐。池言歌还在拍摄他的一场单人戏,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还在戏中,只有林振导演听到急急的脚步声往这边瞥了一眼,视线严厉,似在警告他们别打扰。宋云只好闭上嘴巴,屏息静气,想着等着池言歌拍过这段休息的时候再跟他说,但他又怕池言歌骂他,便忐忑地先劝劝萧衡。宗云小声在他身边解释说小池哥不告诉他恋情的事情肯定有难处的,但他只觉得自已越说越是雪上加霜,男人沉默地抿着唇,视线始終落在戏中的青年脸上。演戏时的池言歌仿佛是发着光的,他入戏时便成了另一个人,眉宇间神采飞扬,气质凛冽,活脱脱便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享受着属于他的荣光。萧衡静静地等着他演完这场戏。池言歌其实在导演喊cut的时候就注意到旁边一束近乎炽热的视线了,不用想,就知道那视线的主人肯定是萧衡。和前男友一起工作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两人的关系说不上是朋友,也不能当陌路人看待,只能伪装出笑容装成是好友。他下了戏,问了问林振还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意见,暂且将那视线抛在一旁。林振说没什么,目光往旁边一移,池言歌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身影就占据了整个眼帘。林振也在暗示他先解决和萧衡的关系。池言歌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上次开机仪式时的时候他话说得没那么绝对,以至于现在都藕断丝连,再这样下去,怕是半个剧组都要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暧昧了。池言歌知道接下来没他的戏份了,经过萧衡身边时,停了一下,轻声说,“跟我过来一趟。”萧衡没动。池言歌这才看到萧衡旁边还有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在站着呢,只是他表情可怜兮兮,像是做错了什么似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努力地眨呀眨,像是要给他什么讯号。好嘛,原来还不知道萧衡又黑着一张脸是做什么,现在看到小孩儿这样,池言歌立刻明白了。怕不是这俩又对上了吧?池言歌叹了口气,他越过萧衡,拍了拍宗云的肩,说,“没你的事儿,别担心。”他们之间的事情,确实也不该扯别人进来,他对宗云也挺不好意思的,感觉让人家小孩儿糊里糊涂地搅进了他们的关系里。但宗云听了他这话,更抱歉了,小池哥什么都没问就说没他的事儿,可是、可是明明就是他捅的篓子啊!池言歌转身,喊萧衡,他声音柔了些,像哄小孩似地,说,“过来吧,别使性子了。我跟你好好谈谈。"他知道萧衡吃软不吃硬。男人就跟在他身后,大型犬一样,眼神湿润沉静,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池言歌抽空回头覷他一眼,都感觉自己好像给他多大罪受了似地,心里好笑。到了他专属的休息室,池言歌关上门,坐在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我和宗云没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别误会。人家小朋友喜欢女孩子,我跟他也就是朋友面已,嗯,就是最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池言歌虽然跟他强调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奈何还记着男人说的要重新追求他。也不管他说的真假吧,但目前这情况来看,萧衡还挺坚持的。池言歌总不能让他在剧组每天上演这‘捉奸’的戏份,那他还演不演戏了!可这一堆辩白的话说出来了,男人却不为所动,也没看出布满阴霾的脸色有什么缓解。池言歌正纳闷着,想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难道还要让他保证不再和宗云‘亲密打闹”之后才作罢吗?那他可不干。青年清咳了几声,重申道,“我说了。我们只是好朋友,你没必要乱想。就算重新追我,也不需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假想情敌吧?“我还有机会吗?萧衡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声音里压抑的痛楚和怨气让人心惊,池言歌诧异地看过去,忽然看到男人的眼角泛着红,还闪着些水光。池言歌感觉自己被哽了一下,好像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萧衡,你 ……”“你骗我。”萧衡说。“……”池言歌感觉他这像控诉,一时间居然还有点心虚,可转念想想,他心虚什么啊?他们早就分手了,他就算不跟萧衡解释也没什么关系吧。池言歌深吸了一口气,“萧衡,你别无理取闹。我骗你什么了?”“你早就跟江留在一起了,是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是制在心上。萧衡没想过自己还没开始就没了机会,他抓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自从知道殷时回来了之后便欣喜若狂,每日雷打不动地问候,有什么愉悦的事情都第一时间分享给他。就算池言歌很少会回他,他也甘之如怡,觉得自己总是会有机会的。一如上一世殷时缠着他的时候,只不过这一世,换做他来重新追回股时。可青年却早就和别人在了一起,这种由别人告知的后知后觉的事情恍若欺骗,萧衡看着那张素来没心没肺的脸,都想问问他是不是看着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自以为能追求到他的样子很可笑。池言歌懵了。“不是,你说什么呢?我和江留……”池言歌说着,脑海里忽然闪过小孩儿支支吾吾的愧疚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他怎么说宗云昨天看他们的表情就不太对,今儿早上还特意过来说什么他们感情好的话,池言歌都没想到他会想到哪方面去。不过也是,他和江留相处得太自然了,以前萧衡不也是因为这个吃过不少醋……青年的眸色暗了暗,他又想起了那段晦暗不堪的日子。而他忘不了是谁一步步操纵着他的生活。让他时刻沉浸在不甘和愤怒中的。池言歌对他仅有的那么点愧疚邦没了,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异常清醒,清醒到可以把他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仔细拉出来,剖析给他看。“萧衡,你也没必要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吧。且不说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就说江留吧,以前你不是也对江留使过手段吗?怎么、还想再离间一次?”池言歌冷笑,像是浑身竖起了刺的刺猬,反问道,“把我身边的朋友都给弄没了你就那么开心啊?看着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最后不得不找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他本来都不想再跟萧衡纠缠这些的,但萧衡摆出这副来质问的姿态让池言歌也按捺不住情绪了。他上辈子,不管怎么样也是年少成名的影帝,交友广泛,长袖善舞,可一切都在萧衡来之后变了。起先是他发觉自己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和自己变得疏离,他本来觉得都是些酒肉朋友并没在意,后来,甚至连欣赏他带他出道的老导演都不怎么和他联络了之后,池言歌才发觉问题。自以为的朋友和知己全都在谷底时离他而去,可那时殷时还庆幸,自己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的。当他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里时,男人总是默默地抱着他,告诉他他永远都在。萧衡的怀抱是那样温暖,熨帖地暖到了心里每一处地方,令殷时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就算全天下抛弃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衡总不会离开的。然而,事实总是那么冰冷自私。青年看着他沉默的面容,慢慢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人都是为什么跟我疏远的?萧衡,你特意离间我和我朋友们的关系的时候就没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么?”多令人难过的事实,所以人都抛弃了他,而令所有人抛弃他的始作俑者还在那些冰冷的长夜伪善地安慰着他,告诉他还有自己。池言歌真想穿过去打醒那时候沉浸在爱情中无法自拔的自己。【作者有话说】:嗯,萧大猪蹄年轻时候很病娇的,看不惯爱人身边还有其他朋友,只许爱人心里只装着他一个,看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所以,他追妻火葬场了。第41章 第一次吻过往的回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所有负面的情绪倾倒而来,池言歌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在男人的蛊惑下走向坟墓的,偏偏这个人还作出一副全天下最爱自己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刚出道就演了大制作电影的男主,拿下了演技金奖,被称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所有的赞誉和荣耀集于一身。那时的殷时高傲得像是漂亮孔雀,无论见谁都是一副轻佻笑脸,而心里却不屑一顾。他之前在戏外的演技没那么好,总是不经意间将心底的轻视泄露,以至于招来不少口舌。可就算被那么多人说傲气、被说耍大牌,也依旧有无数制作人们趋之若鹜,几乎所有的导演都想和他合作,想沾一沾这颗影坛新星的光芒。殷时始终是傲气的,他到现在也承认,只不过因为这份傲气吃的苦头多了,骨子里的傲用一种圆滑的形式被掩藏了起来。他和萧衡相恋的一年后才知道了萧衡家里的背景,那时萧衡也因为家里的事情推掉了所有的戏和通告,只是并未和他的影迷们做正式的告别,只有殷时知道他是要接管家里的事业,而不得不息影。当时,他很理解萧衡的选择,支持他息影,甚至跟他一起搬到了离萧衡办公地方比较近的房子里,过了一段好不快活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段快活胜神仙的日子里,殷时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萧衡。他说不清这种感觉,他一个人走到现在,从来都是最有主意最不要别人帮的人,可就是在那段时间内慢慢被另一个人的柔情俘获。如温水煮青蛙一样,他渐渐地和朋友们少了联络,淡了感情,连事业上也不甚用心,在没有自己喜欢的剧本就绝不拍戏,就连经纪人劝他去上综艺维持人气他也嫌弃节目剧本虚假而不愿意去,更是不知道推了多少的通告。其实,没有心仪的剧本、没有想上的节目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他那时,只是因为萧衡说想多和他在一起,所以便一意孤行地推了大半通告。当时他和萧衡的cp粉们还很多,粉丝们都在戏谑地说是不是这俩人一起都退隐了,只有池言歌自己知道他只是想像萧衡说的那样,让他每天下班之后能第一眼在家里看到他而已。他以前真的是太喜欢萧衡了,喜欢到,看到他有一点儿失望和惆怅都不愿意。殷时在最火的那段时间陪着萧衡退隐了将近一年半,白天便看书学琴充实自己,顺便再看看最近有没有送过来的剧本,挑挑拣拣,晚上,就是他和青年的二人世界,胡天胡地地做些爱做的事情。在倒映着万家灯火的玻璃窗前他们,暧昧地喘息,倾吐着一日未见的相思,黏腻得像是日光下化了一半的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的人不曾想过会有无人问津的时刻,殷时起初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他发现许多好的导演和剧本都不来找他了。甚至他有时候手痒想去演戏,却都被那些剧组婉拒,连他跟自己的经纪人谈这些事情时经纪人也变得不耐烦。后来才知道,他经纪人原来是在忙着带刚爆红的艺人。娱乐圈从来不等人,当他仗着自己的年轻和天赋肆意挥洒了一年多的时光时,才发觉自己早就被抛在了沙滩上。年轻漂亮的脸蛋从不稀缺,他除了影帝的名头和生疏了一年多的演技,别无所有。而在那段市场畸形的日子,演技从不是衡量一个演员的标准,流量才是决定了能否进组担任主角的关键。殷时去试镜了几个感兴趣的电影,最后都毫无音讯,而他又无法忍受给用眼药水假哭的女主角当配,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了又半年都没接到戏。那时的他颓废极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会做什么都做不好,沦落到别人挑他,而不是他挑别人的地步。而他也不会开口跟萧衡说要他投资部戏给他演,他一向最鄙弃这种行为。萧衡也只是在那些他失望而归的夜晚静静地抱着他,说没关系,说他会给他一个安稳的家,不需要他再出去做什么。雄心壮志的年轻影帝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的温柔养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人,没有朋友,没有观众,甚至也没有其他亲人,全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个名字。如果他够清醒的话,应该能在当时就明白如果萧衡真的想帮他的话,不会一味惯着他,让他在家里靠自己养着,而是会劝他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而萧衡却只是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他,只剩萧衡一个人了。昔日展翅高飞的雄鹰慢慢钝化了羽翼,成了被人豢养的金丝雀,直到将要彻底失去自我的时候才蓦然惊醒。池言歌低垂着头,他半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只觉得格外疲倦,连开口跟萧衡说一句话都懒得动唇。青年低笑一声,笑声中含着几分嘲讽,是在笑他自己,他轻轻地说,“我当时可真傻,怎么能信了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明珠蒙尘,什么生不逢时,只不过是你瞒着我给我推了那些戏。而我还苦苦等着别人的回信,却不知道,早就不可能有什么回信了。”他也曾在深夜里唾骂过那些人鼠目寸光,觉得别人不识英雄,却不知道他去试镜之后的那些角色其实大多数都是过了的,只不过,被萧衡暗地里全都给他推掉了。那些导演和制片人估计都以为自己是来戏耍他们的吧,角色都定了却临时说不演了,久而久之,他的名声也臭了,哪儿有人还来找他演戏。而这些事情,都是在池言歌跟他分手后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萧衡从来不愿意他出去演戏,当他涨了不少的粉丝、破了某个吉利的数字时拿来兴冲冲地给萧衡看的时候,总是忽略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偏执与嫉妒。而面对这些诘问,萧衡唯一能给予的只有沉默。青年说的没有错,那些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事,就算如今再后悔,也无法抹杀以前犯下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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