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她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接近他父王,逐渐从宫妃们的斗争中走出来,开始参与到王子们之间的战场。
吸取了太多的经验和教训,她不能对任何人信任,不想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想着过往的痛苦经历,凤常歌的心又开始冷了下来。还是不说了吧,自己对纪久年的喜欢只有一点点吧。
真的只有一点点,凤常歌在心里对自己念叨了一遍又一遍。
“常歌,我喜欢你”纪久年眉眼弯弯,一颗心里面装的全是凤常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凤常歌。
“嗯”只消一眼,心便被那眼睛里炙热的情意灼烫,凤常歌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个给你”纪久拉住凤常歌,从怀中掏出来一枚月牙形的玉佩,塞到她手中。“我身上只有这个能送给你了,你不要嫌弃”
“不会的”握紧手中的玉石,这该是定情信物吧,凤常歌如是想。
她身无长物,只有从半夏身上索要回来的五百里银票。府库内父王在世时赐给她的一对鸳鸯玉,可惜没带在身上。
看凤常歌收下了,纪久年激动的想,常歌一定知道自己喜欢她吧,她这是答应了嘛,她接受自己了。
纪久年看着凤常歌的侧脸,觉得自己怎么都看不够。自己的媳妇儿,真是太好看了。
凤常歌被她看的想要用自己宽大的衣袖遮挡自己的脸,暗暗埋怨纪久年都不知道收敛些嘛。
面上依旧淡然内心而正处于吐槽状态的风常歌:嗯?还看?欠打了?再看!要打人了!啊,纪久年,你怎么还看啊,算了,你开心就好……本宫受着
和喜欢的人待一起,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和不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时间过的特别慢。纪久年看着眼前的小虎,得出这样的结论。
要是小虎知道她这么想,可能要在炸毛一次。如果没有他,纪久年现在早衙门里蹲着了。
他只是个下属,还是个孩子,不是老妈子啊。
“老大,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肖想王的女人,你不想活了吗?”虎子十分担忧纪久年,今天发生的事,只要眼不瞎的人都发现了。
他勉强为她禁了兄弟们的口,可还担心当地的官员发现,上报王君。
其实,如果单单纪久年自己跑出去撒野,倒也没事,关键是公主也跟着追去了。这两者结合来看,啥关系不看的清清楚楚嘛。
听虎子这么一说,纪久年也有些害怕,不怕自己被王惩罚,她怕常歌受辱。
但绝不是后悔,毕竟没有这件事,哪能跟常歌坦白心意,收到回应呢。
纪久年决定无论怎样,不会让凤常歌踏上晋辉这条道。
第10章 被拒绝的千夫长
位于北翼国的大医谷,是目前各国公认的医术杰出之地。
大医谷门人数万人,常年行医与各国各地,甘草便是其门下亲传弟子之一,医术在同门甚至于外面也说得上是佼佼者。
凭着出色的医术,以及让人极易信服的外表,很少有人会不信任她。
所以凤常歌栽了,又栽了一次。
原本按照计划,由甘草易容扮作她去和亲,替她周璇时间。等她偷偷回去将安插的棋子全部启用,再联系旧部直接逼宫。
待将凤常简伏诛之后,把收到的证据告知天下,还死去无辜百姓和将士的英灵一个清白。
所以,甘草来找她的时候,她想着应该是为了确认实施计划,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看着甘草对着铜镜,贴上那张和自己面容一样的面皮,却说不出话来,甘草把她毒哑了。
此刻凤常歌被下了大量安眠药,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意识渐渐昏沉,甚至马上就连看也看不到了。
“主子,对不住了,我必须要得到他,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和亲吧,再也不要回来打扰我跟他”
甘草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一层面皮,低低的笑着,“从今我就是凤常歌,甘草永远不会出现了”
“纪久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甘草愿意带一辈子的面具”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幽深的令人不寒而栗。
毫不知情的半夏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甘草听她说喜欢特意做的。搭建的时候,她看着甘草忙活,要上前帮忙,她却不让,反而温温柔柔的劝她回去好好休息,等搭好了叫半夏。
“半夏,你速去大医谷,甘草发现药物的副作用,让人长时间进入昏迷状态”“凤常歌”说道,从怀中递出一张纸条。
“啊。甘草姐姐没事吧?”半夏关切的问道。
“没事,她昏迷前留下了这个”“凤常歌”的声音沙哑,完全掩盖了本来的音色。
“主子,你的声音……”半夏欲言又止,担心又疑惑的看着“凤常歌”。
“无事,副作用而已”“凤常歌”淡淡的说着,“你去准备准备,即可启程,这边由我在就可以了。”
看着半夏离去的背影,“凤常歌”嘴角微动,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这就骗过去了,太没有成就感。
在纪久年的院子外,“凤常歌”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将脸上的欢喜压下去,摆出淡淡的神色,走上前扣轻门环。
纪久年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会儿听见有人敲门便直接过去了。
“常歌?你怎么过来了”纪久年打开门,见到“凤常歌”,惊喜的心情瞬间把诧异掩埋。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凤常歌”的情绪有些古怪,纪久年看在眼里,只以为自己惹她不开心了。
媳妇儿过来,应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她说出这样的话,凤常歌是应该生气的。
唉,这张嘴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惹媳妇儿生气,该打了。
“不不不,我只是惊讶,你会主动来找我”纪久年连忙解释,又道歉的说:“我这张嘴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啊,我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我好不好?”
眼前的“凤常歌”听完纪久年说的话,面色似缓和,她见状又赶紧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紧张兮兮的模样,让“凤常歌”掩嘴轻笑,又郑重道:“纪久年,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喜欢上你了,我的心我的灵魂都告诉我,它很爱很爱你。我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甘草在心中又补了一句:“哪怕你并不爱我,我也原谅你。”
突然听到表白的纪久年很害羞,将人迎进屋子里,简单冲泡了茶叶。
看着面前端着茶盏轻抿的“凤常歌”,纪久年问道:“常歌,你真的什么都原谅我吗?”
“嗯,原谅,你犯什么错我也会原谅你。甘草望着一脸严肃的纪久年,大脑飞速运转,猜测他有什么事瞒着凤常歌。
难道他已经成家了?并且有妻有子了?有了也不要紧,她会让他们真真正正成为过去式,纪久年的现在和未来只能属于自己!
“那……那我说了啊”纪久年内心忐忑,喜忧掺半。她希望凤常歌能像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自己,不拘泥于性别之分。
也会理解凤常歌得知自己身份便拒绝接受自己,毕竟这种感情不随世俗大流,接受并背负这种感情,要走的路太坎坷。
人常说不能太在意别人说的话,可到头来谁能真正做到不在意?也常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可谁不会关注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到最后谁做到了忠于自己的选择?
可纪久年也认为,出世也好,入世也罢,不都是生活在人间的方式吗?她喜欢同为女子的风常歌,也只是在凡间用另一种方式生活,她无罪。
“我……我真的说了啊,你觉得后悔也可以反悔,我支持你的选择。”
纪久年说完,闭上了眼。“其实我是女子”纪久年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不是男子”
她从喜欢上凤常歌,脑子里就幻想过这个画面,也曾在脑海中演练无数次。真正处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无法保持从容。
甘草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连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回退,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惊醒了两个梦中人。
纪久年睁开眼看着她的模样,清楚的意识到了,眼前的人不是真的爱她。所以,她也不会接受自己。
“我知道了……往后余生,不能再陪伴你了,”纪久年凄然一笑,“保重”
甘草没有说话,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慌慌张张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跑出去。
目送“凤常歌”跑出去,纪久年身体像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跌坐在地上,笑着笑着落下泪来。
果然不能存在侥幸心理啊,她曾经幻想最多的是,凤常歌回抱了她。
然后她和她在一起组成了她们,平平淡淡开开心心从青丝到白发。
多么可笑啊,她当初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呢?哈哈哈,纪久年你可真是天真无邪。
纪久年在心里不停嘲笑自己,不断否定自己。
穿上这男装的纪久年她喜欢,褪去这件衣服的纪久年她不喜欢,想来她喜欢的不是自己这个人。
纪久年心里这般想,低头瞧瞧了自己的衣服,道:“你可真值钱,比我值钱多了。”
“我竟然还不如你,我竟然还不如一件衣服”手上发力,纪久年将衣服扯烂,随手扔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纪久年冷静下来的心已成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就那么在地上静静枯坐着,望着院子里的破衣服,如同望着自己残缺破烂的心。
任由痛意蔓延身体,不去修复,不去理会,若无其事。
还记得从前,你抬头看见了灿烂,随之跌落深渊,长歌寂然,予我山河岁月都不甘。
若这是成长不可免的九九八十一难之一,纪久年想她认命了。只是,身处黯然岁月,却也忘不了初见的惊艳与喜欢。
她想:我后悔了,能不能再失忆一次,从一片空白重新开始。她和凤常歌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形同陌路,不得善终,她接受不了。往后余生,煎熬和不甘心也会一直折磨她。
第11章 两肋插刀纪久年
漫漫长夜终于熬过去了,看着东方天边升起的红日,纪久年去井边打了盆冷水,安安静静的洗了把脸。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慢慢调整着面部情绪,直至看不出任何悲伤和颓废,纪久年满意了。
进屋换了件衣衫,她准备出去一趟。来到凤常歌的院子外,正碰上丫鬟。
“公主在里面,您请进”大概是给丫鬟留下的心里阴影还在,她连忙请纪久年进去,便要转身离开。
“别走,等一下”纪久年唤住了她。
“您……您还有……什么事?”丫鬟战战兢兢,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帮忙告知公主,就说纪久年有事找她,谢谢。”
等待中的纪久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那扇门,丫鬟离去时,并没有把它关上。她却觉得门关的紧紧的,再也进不去了。
听到丫鬟说纪久年来找凤常歌,甘草笑的有些诡异。弯腰凑到凤常歌耳边,说道:“纪久年找你,你想见她吗?”
凤常歌说不出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甘草从她的眼睛里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跟她说我现在没时间,然后你滚远点,别再来打扰我”凤常歌没有给她任何意见,她便自己下了决定。
凤常歌也很无奈,这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还问自己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选择了沉默,反正她也说不出话。
昨天回来将给自己下的安眠药解了,于是她就看着她发癫,昨晚也折腾了一夜,连带着她也没睡。不过,凤常歌心想,无论她怎样,自己都不会再信她。
“你知道纪久年是女儿身吗?”凤常歌猛地抬头,看向甘草,她似乎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昨天纪久年告诉我,其实她是女的”甘草按着凤常歌的肩膀,恨恨的说道。
力度有些大,凤常歌有些疼,不过也没有推开她。眉头紧皱,看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她口中找出开玩笑的证据。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甘草怎么可能知道,考虑着该不该信。
如果是真的,那纪久年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跟甘草说这些。
“昨天我找她,告诉她我喜欢她,她接受了,还跟我说了她是女儿身”说出这话,甘草自己都觉得荒唐。
为什么纪久年说她是女儿身,自己就信了?明明这么荒唐的事情。
难道纪久年看出自己不是真的凤常歌了?不可能吧,自认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甘草又仔细回想了下昨天的场景,确定纪久年不是真的认出自己,安了心。
“你信吗?”甘草看着凤常歌,这会儿她看起来倒像个正常人。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内心已经被惊涛骇浪掀起翻,抓不住浮木,此身无着落点。
纪久年,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接受别人!你当我凤常歌是什么人?可以任你玩弄……
呵,果然是好色之徒。自己真傻,居然会相信他会真的喜欢自己。
所以,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看自己笑话吗?接二连三遭到背叛,只有这次令凤常歌感觉到了心灰意冷。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跌落泥潭,自己照样站起来了。被打垮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凤常歌一直坚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翻身。
纪久年,等本宫出去,不对你扒皮抽筋,就不叫凤常歌!
“如果她真是女儿身,你会爱她吗?”甘草又说道。
凤常歌一巴掌挥了过去,道:“放肆”。没有声音,但甘草听懂了,捂着左脸,笑了。
笑的很温暖,凤常歌看在眼里,暗骂了声变态。
“主子,这是恼羞成怒了?”甘草将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既然是女子你也喜欢,那我也喜欢。”
凤常歌:“……”这混账说了这么多话的初衷就是来试探自己的想法?
……就因为纪久年这混账这样对自己?
不可忍。为何自己最近总是智商下线?不可忍。
都怪纪久年对自己太好了,一路护着自己,导致自己放松了警惕。甚至在听到这些话的前一刻,还想着她会发现不对劲,来救自己……
听到丫鬟口中“凤常歌”委婉的回绝,刹那,纪久年感觉灵魂被抽出体外,脑海里白茫茫一片,听不见看不见。
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丫鬟见他似乎顾不上自己,连忙跑开了。
后面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是后话。
从昨日的不欢而散,纪久年就知道他们真的要形同陌路了。可当亲自感受到了她的冷漠绝情,心依然承受不住。
明明昨日之前,他们还好好的啊,甚至她还收了自己的定情信物。
纪久年抱着头蹲在墙角,怎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她要是女儿身呢?
只差一步,就这一步他们就能在一起结婚陪同对方度过一生啊。
她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哪怕是她先大度的说,允许凤常歌反悔……
是由着自己不愿与她分道扬镳的心,死缠烂打继续纠缠她,还是识时务的避开她,不去惹她生厌……
一想到她会对自己出现在她面前表现出厌恶,纪久年的心头一片苦涩。
算了,不再打扰她了,自己一介女儿身,去喜欢女儿身的她,她会觉得自己在侮辱她吧。
“主子,把药吃了,乖乖去和亲。不要再出现他的世界里,否则我会杀了你”甘草捏着凤常歌的下巴,迫使凤常歌看着她。
对凤常歌来说,奇耻大辱。她堂堂公主千金,为了一个纪久年,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被人如此对待。
生来应该站在人前,接受朝拜的风常歌,此刻却被甘草横插一脚,摔的面目全非。
看起来像是一个普普通通无半点自主的深院妇人一般,去跟一个不入流的女人争男人,不对,也可能是争女人,似乎还输了,心塞……
心是淡然处,身在泥潭里。被甘草扔进争风吃醋的泥石流里,虽然不是她自愿,她还是得受着,该死的纪久年!
此事列入凤常歌此生不愿提起系列,没有之一,这只能是唯一。
画面太美,凤常歌她不敢看这样的自己,会让她忍不住想生吞活剥了纪久年。
“你丑,她好色”脸已经丢尽了,凤常歌决定再丢一次。
落实甘草给她戴上的那一顶名为争风吃醋的帽子。
“你……”感谢心有灵犀一点通,甘草又听懂了。
所以她噎住了,她长得确实不如凤常歌。面上的温柔维持不住了,没有哪个女人被别人说丑会当作没听见,不去放在心上。如果真有这样,我甘草敬他是条汉子。
气氛凝固了好久,甘草从怀里掏出一张□□,结结巴巴的说道:“我用你的脸,你觉得她嫌丑吗?”
这下轮到凤常歌沉默了,不是因为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是因为她大概知道了纪久年会什么会接受她的表白,甘草用的是她的脸……
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凤常歌不知道此刻的纪久年情况如何。
自己接受了她的玉佩,后“自己”又立马翻脸闭门不见……她该是很难过吧。
她没有认出不是自己,自己在听到甘草说的那些话也当了真。
他们彼此是真的喜欢吗?为什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
等人马集合完毕便启程,这次纪久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凤常歌的马车外边。
待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凤常歌被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心情十分黯然。
“你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她吗?”一只手轻轻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纪久年回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常歌?”那马车里的是谁?纪久年想。
愣神片刻,想到大概是有人代替凤常歌和亲,纪久年脸上涌现出喜悦。
“不要管她,跟我一起走,去北翼。”说话模棱两可,甘草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尽管她已经决定一辈子以凤常歌的身份出现在纪久年的面前,也仍然不希望纪久年把自己当成凤常歌。
第12章
从她决定推出小虎作领头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完成任务之后,回去跟她的上司申请退伍的准备。
不可否认,听到“凤常歌”这么说,纪久年她确实很动心。
可那时候她没有选择偷偷溜走,现在也不会。她完全有足够可以光明正大卸甲归田的理由,为什么要背上逃兵的称呼?
暮色苍茫,虎子在晚上休息地方的附近转了好几圈。终于看到了靠坐在大树旁的纪久年,她正望着远方,神魂不知云游去了何方,以至于自己站在她身后好久也没被发现。
想到三天前,跟“凤常歌”分别时最后一面。
“等我处理好就去找你,可不可以?”纪久年做梦也没想到“凤常歌”没有放弃她,甚至会真的想要带她一块儿走。只是……
“为什么不行你舍不得她”甘草阴恻恻的盯着不远处的马车,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常歌,我最舍不得你”
纪久年并没有看见“凤常歌”的眼神,低头深思,我除了不舍得你还能不舍得谁
“那就跟我走啊”甘草温温柔柔的注视着纪久年,声音里透着些许诱惑及哄骗。
一个好字就要脱口而出,被纪久年死命咽下。
常歌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会理解的。现在的他们,可能只是被感性冲昏了头脑。
而且,纪久年觉得有自己在队伍里,能更好的掩护凤常歌离开。
一旦有人发现,她也能更好的应对,保证事情不会漫延到这个队伍的外面。
毕竟自己目前还是这个队伍的最高级别官员,她说马车上的那个人是凤常歌,那个人就是凤常歌。哪怕马车上根本没人,她说有那就是有的。
分开的第一天,想她。分开的第二天,想去追她。分开的第三天,郁郁寡欢。今天是分开的第四天了,纪久年感觉生无可恋。
她从来没有跟凤常歌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见面最少也得一年了。
不过,等再相聚她们便再也不会分开了,纪久年打定主意以后凤常歌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
甚至还幻想了十年以后的相处,百年以后的归处,这个人思绪飘的有点远。
“老大……老大?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你说……”纪久年随口回答道,“恩?你说了什么”这个说话的才是真正清醒过来的纪久年。
“老大!我说马车上那位公主,从上车到现在滴水未沾,更别提用食了”虎子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纪久年的,他不希望纪久年和公主之间有往来。
“四天了,再不吃东西会死人的啊”压低了声音,他都有些同情那位公主了,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要这么虐待自己。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纪久年心头一紧,猛地站起来就要跑过去。忽然又想到这个是凤常歌的替身,心稍微放下来些。
“我现在过去,尽量让她吃些东西。你去准备些吃的,给我拿过来”奔跑改为步行,纪久年对虎子嘱咐道。
“凤常歌”走时交代她,不要靠近别的女人,可这会儿人命关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虎子特意遣散了公主马车附近的闲杂人,纪久年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跟初见凤常歌一样的画面。
依旧是孤零零的马车,居最中间,却是左右疏远,排斥。
让她有些恍惚,凤常歌因为战败被迫去和亲,那这个以绝食来抗拒的女子,是不是也不是“凤常歌”说的那样,主动替她嫁给晋国国王。
掀开车帘,纪久年弯腰探身走了进去。入眼是女子苍白安静的睡颜,纪久年如遭雷击,这……这个才是常歌啊。
双手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她都做了些什么啊,该死。
又发疯似的冲出去:“”快去找大夫,虎子,六子,你们快去,都去找大夫……”
不待人回应,纪久年又冲回去,将凤常歌揽入怀中,半跪着“常歌,你醒醒,醒醒,不要睡了好不好,要起来吃东西,常歌,求求你,醒醒……”
一旁的小虎看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失去理智的纪久年,也意识到了她对老大的重要性。懊恼自己没有在公主第一次不吃东西的时候告诉纪久年。
“对不起,对不起,常歌,你醒醒,我任你打骂,求你了……”对于小虎的劝说充耳未闻,纪久年只一个劲儿的跟风常歌道歉,像魔怔了一样。
啪,一巴掌打在纪久年的脸上,“公主她只是睡着了,你别弄得跟人死了一样”
纪久年的耳朵终于听到了,抬头期待的看着虎子,脸上全是泪水,声音嘶哑:“你再给我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说,公主只是睡着了,等她下次醒来你让想办法让她吃东西就好了”打了老大,虎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奈何他说了好多遍,纪久年听不进去,他只能出此下策。
南辉城,一人身骑快马,直奔县令大人府上,又很快绝尘而去。
所幸,致使凤常歌久睡的只是普通的安眠药,大夫身上现有的药能解,遗憾的是药量过大,伤了神魂还需修养些时日。
至于,让凤常歌不能说话的毒药,名逝语,解药寻言。大夫有幸识此毒,早年也与师傅共同医治了一名病患。
待到王都,多跑几个药铺子,寻到药材就可以解决了。
大夫是一个来山间采药的中年男人,采好药下山却发现代步的驴子找不到了,只能徒步返还。
见天黑,正欲找个背风安全的地方睡一晚,碰巧被六子遇上了,便带了回来。
见大夫说的轻松,纪久年感激不尽,将他写的药方收好,让虎子好生招呼着。
在马车外面的空地上,纪久年燃了一堆火,熬着野菜粥,侧耳听着马车内的动静。路上艰苦,这是她能寻到最适合凤常歌吃的东西了。
凤常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费力的想要起身出去,却全身瘫软无力。要这手脚又何用?,像废人一样,风常歌自嘲道。
听到车内略重的呼吸声,纪久年将手中的干柴放下,连忙起身上去。
四目相对,纪久年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神,她没脸面对凤常歌。她怕从凤常歌眼中看到对她的失望,甚至恨,也怕看到她眼中的哀伤。
那会让她从此日日忘不了,午夜梦回重温无数遍,对她来说莫过于凌迟处死……
“下面有粥,我给你端上来”一句话,用尽了全部力气。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凤常歌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放着。整个人像被大火烤着,烧的体无完肤。
凤常歌说不出话,点了点头,纪久年没有看见,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她唯一目的就是让凤常歌吃饭,无论凤常歌不愿意她也会让她吃的。
将凤常歌扶起来,纪久年稳了稳情绪,让双手不再颤抖。然后小心翼翼的喂着粥,凤常歌全程配合。
她的目光焦点全程放在凤常歌有些干裂苍白的唇上,偶尔也会落在她身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上,她刻意去忽视。
喂完了粥,纪久年从怀中掏出手帕仔细给凤常歌擦了擦嘴,又努力从容淡定将手帕叠好收起。
在心里做好心里建设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去开口,她想对凤常歌说的话太多了,临说的时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纪久年收拾好东西,决定先离开。起身时,一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开,那双皙白的手上青筋凸起,纪久年条件反射看向风常歌,又很快低下去。
风常歌从她眼里看到了先看到了慌乱和不知所措,然后便是自责和心疼,再然后纪久年已经又低下了头。
抓着纪久年衣襟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放开。
就在凤常歌感觉力气快要用尽的时候,纪久年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宛如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纪久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凤常歌感觉到肩头湿润,心道:“这个傻子呀”
口不能说,身体还很无力,偏偏纪久年不去看她眼睛……无奈,想说与她无关,莫自责偏偏传达不出去。
等纪久年缓过来,想与凤常歌说话,发现她在她怀里已经又睡着了,脆弱的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伸手轻轻拂过凤常歌的眉,将她无意识皱起的眉心抚平,这是梦到了什么,令她梦中都忧愁……纪久年闭上眼,轻叹。
第13章 相行远
想当初,纪久年考虑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就觉得路上并不安稳。特意吩咐虎子让手下人收敛脾气,与北翼人减少不必要的来往。
不想,和平了这么久,两方这时却发生了冲突,嗯哼,如果真要找出一个挑事儿的人,是纪久年。
不过她真没料到,送亲的北翼人会因为这种事情与她计较,还寸步不让。
昨晚听大夫说,凤常歌的身体需要休养,路上不适合,所以纪久年决定带凤常歌返回南辉城,这是距离最近的城镇了。
她都同虎子说好了,让他们先行,自己会等凤常歌身体好转后赶上来与他们会合。
当然,她不止打算让凤常歌脱离众人去休养,还打算去南辉寻个合适的人代替凤常歌。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她也不会让凤常歌去和亲。
纪久年好说歹说,对方的领头人死活不同意,此时,已经到了拔刀相见的地步。
双方对峙,二狗子和六子领着人冲在前面,纪久年守在凤常歌的马车旁,场面混乱。
小虎偷偷溜到了纪久年身边,:“老大,不如你趁这机会带公主走,到时候杀了这群人,再禀告王公主被劫走便是。”
老大喜欢的无法自拔怎么办?当然是在身边献计献策顺便动手扫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