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撕裂,简直要把肺咳出来的程度。易清在一旁听了都害怕。
“殿下,你要不就答应皇上吧,我想去见识见识这个与书会。”后一句声音很小,是他压低了靠到扶若耳边说的。
实际上是易清害怕皇上直接在这里晕过去,到时候肯定有官员参殿下一折子。
扶若一听易清的话,脑中思绪全都停住,不由柔和了脸色看向他,“清清当真想去见识见识?”
易清敏感察觉到皇上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下却没了一开始的紧张,面对扶若的问话,他很认真的点头,“真的,我想看看别的国家的人。”
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大雍才是男女都可为官,别的国家又是怎样的规定。
这些东西,易清早就想问了,一直没有机会。
“也罢。”扶若不消多想,就明白了易清的意思,她抬眸与面色涨红的皇上对视,停顿数秒,缓缓道,“我可以带人去。”
皇上高兴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舒展,扶若的话又继续道,“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个队里的人,我拥有绝对的处置权。”
所谓处置权,大概就是,她说一就是一,她说东绝不往西。
否则,死,都是轻的。
扶若眼里的情绪半点不掩,承德帝若是装作不明白,未免太过牵强,好不容易用德妃的事,换得与若儿这小半天的和谐相处,他可不想又拂了她的意。
“好,朕准了。”
*
“殿下,你知道与书会是什么吗?”出了宫门口,易清拉着扶若的手,问的小声。
扶若实诚的摇摇头,挠了挠易清的手心,“这几日我可都在府里,朝中的事我哪知道。”
待在府里,关注扶珏那边的动向,原想着朝中无甚大事,谁知道不是没有大事,而是都憋住了气等着她。
易清一想也是,不过脑子里关于这与书会的猜想,却半点不停,“会是写诗比武这样的简单比赛吗?”
“说不准,往年都不存在的东西,第一次肯定花样新的多。”扶若不肯定也不否定,到了马车前,顿住脚步与易清说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是在大雍举行,靖城毕竟是你熟悉的地方嘛。”易清点点头,又宽慰扶若道。
“自然。”扶若被他这模样逗得不无好笑的点头应声。
宫中这大半日,扶若说不上来心里的情绪,只是脑子里面一些事情,渐渐有了新的处理方式。
且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
何况现在,除了与书会,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她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快要入秋的天,总是比夏日要黑的快。
“清清今日想不想逛一逛晚上的靖城?”
闻言,易清眼睛瞬间就亮了,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巴巴的看向扶若,“想,特别超级非常想。”
扶若捏捏他的鼻子,宠溺一笑,对着车外的马夫吩咐道,“把车赶往西街的月老祠。”
“遵命,殿下。”
马夫答应的快,应完车就发动了,易清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扶若刚刚那句话,“殿下,去月老祠干什么啊?”
扶若莞尔一笑,敲了敲他的额头,“清清怎么这样呆,月老祠,自然是去求姻缘啊。”
易清皱了皱鼻子,戳了戳扶若的脸,语气酸酸的,“你的姻缘不就是我嘛?还去求什么呀?”
扶若“扑哧”一笑,爱极了易清这酸酸的小模样,不过她也不逗易清了,而是缓缓给易清解释道,“月老祠的姻缘树很灵验,树下有放姻缘福袋,想求良人的痴情儿女,在福袋里夹一枚铜钱抛于树枝,望来年能觅一良人共度此生。”
“至于我,想带你去是为了,在姻缘福袋里写下你我二人的名字,求得半生情缘,也望来世再续前缘。”
扶若说这些话时,样子极温柔,直直看着易清,双目含情,眉眼间都是柔意。
她想自己往后必然都不会对清清以外的人心动,可承德帝今日一番话,虽未明说,但句句都在旁敲侧击,警告扶若不能与易清在一起。
扶若天生反骨,偏就要与他对着来。
她绝不会因为承德帝几句话,就把清清放置一旁,却与承德帝中意的所谓驸马假意迎合。
她做不到,更不会对她捧到心尖尖上的人那么做。
她更怕清清心智不坚定,听到靖城的风言风语,怀疑她的心意。
当初一个没注意,清清尚且以为自己是替身,如今承德帝这番态度,更遑论清清心思如何。
所以,去月老祠,既是求缘,也是为了心安。
清清的经历,对他的性格有影响,以至于他有些缺乏安全感,那么她,自然要给够这份安全感。
易清听完扶若的话,心跳快的不得了,傻愣愣的看着她,一丝多余的表情都不知道该如何展示。
心跳如擂的声响中,易清清楚听到自己脑子里面一个声音说,“易清啊,这下可栽的彻底了。”
马车轮子在板路上转的“轱辘轱辘”,扶若笑得更加柔情蜜意,专注的看着易清,一字一句道,
“清清,月老祠的红绳向来只送有缘人,我们去试试,好不好?”
那一刻,车外小摊贩的叫喊声,小孩子的嬉闹声,妇女买菜的讨价还价声,富饶热闹的靖城里所有声音,都沦为了背景。
易清眼中耳中心中,只有扶若这句话,他只觉有些负面的情绪,突然的就散了,眼眶一瞬间有了酸意,而他看向扶若,她仍是柔柔笑着等他回话。
“好。”
扶若,只要你说到的,我就信,只要你做到的,我就信,我会尽量改变自己的心态,我会更加像你一样,对我这样的对你。
趁着气氛正好,扶若适时问了些易清以前的事,易清全都跟扶若说的明明白白,就算出现一些陌生的词汇,他也很快给扶若解释。
理所当然的,两人提到了宋亦和陆见,易清这时躺在扶若腿上,手上卷着扶若的头发,有模有样的编小辫。
扶若平着视线,回想近日以来的消息,眸色深沉,表情冷了冷,却不叫易清看到她的神色,语气一如方才的柔和。
“清清,你对他们俩是什么态度?”
易清编着小辫不甚上心的回答,“好朋友啊,虽然我不是小木头,但是小亦他俩对我那么好,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啦。”
扶若神色变了变,不确定易清口中的好朋友是哪个层面,于是又问道,“和成新相比如何?”
易清编小辫的手顿时停住,不自觉蜷了蜷手指,顺着动作勾了一下扶若的头发,“成新……比成新要重要一些。”
扶若不闪不避,像是刨根问底似的又说道,“那要是他们俩出了意外呢?”
易清下意识松开了扶若的头发,神色茫然的看向扶若,眼里多了丝怕意,舔了舔嘴唇紧张道,“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小陆和小亦怎么了?”
扶若看到他的动作,赶忙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头笑笑道,“只是想着靖城近来不太平,放心,他俩好着呢。”
易清捏紧了扶若的手,神色间不掩担心,“对,靖城不太平,殿下你一定保护好自己啊,回去我就跟小亦他俩说,要保护好自己。”
扶若听到这话,眼眸闪了闪,掩了些情绪,“清清放心,我们这里最应该被担心的人可是你,其他哪个不都比你厉害呀。”
后半句多了点调笑意味,成功吸引了易清的注意力,“好啊,扶若,现在你都开始嘲笑我了呢。”
说着易清就起身往扶若身上扑,跟扶若打闹,扶若受力往后靠了靠,扶着他的腰嘴里笑道,“好了清清不闹了,我错了,殿下错了,不闹了。”
易清充耳不闻,专心挠扶若痒痒,“哼,现在知道怕了?早点干什么去了。”
扶若配合着他闹,面上笑意盈盈,环着易清的手微微缩紧几分,心中思绪万千,冷意深沉。
这样下去,可不行呐。
第54章 吃醋的殿下
*
丞相府。
池栖躺在床上, 面色发愣,侍女守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室内气氛静谧至极, 诡异的寂静。
池栖脑海里面只是想着一个人,成新, 死在她面前的样子,她合上成新双眼的时候,还有她最后握住成新手的时候。
成新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所以她死了, 半点不稀奇。
哪有人落入困境,满心还想着照顾别人,萍水相逢不过半月, 就对人贴己至极, 所以她死了,不稀奇。
不稀奇。
“大人,副君来了。”门口侍卫突然传报,池栖听到来人,便断了思绪, 下意识想起身,奈何手脚都是伤, 便放弃挣扎了。
扶珏一进来,看到她这样子,少有体贴道,“池栖你安稳躺着, 切莫起身,落下伤根可不好。”
池栖听到这话,便不动了, 躺的安心了不少,“多谢副君体恤。”
旁边下人识眼色,忙给扶珏搬来椅子,扶珏赞赏似的看了一眼,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孤来看看你,顺便想问问,当日刺杀你的人,依你之见,与长公主那边可有关系?”
池栖虽知道扶珏来看她肯定是与正事有关,可看他只是粗粗略过她伤势的样子,心里还是多了几分不舒服。
只是毕竟正事重要,这思绪也就一瞬的事,她想到扶珏的话,回想那日的情况,摇摇头道,“应当无关。”
扶珏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她,又问道,“你确定?”
池栖忍着身上的伤,艰难点点头,苍白无力的神色看上去就脆弱的紧,但她仍是开了口,哑着声音解释。
“臣掉下山崖时,身边还有一人,唤作成新,她是扶若的人。”
扶珏的情报里,半分没有提过这个成新,所以他首先感到的是惊讶,然后才想到问这个人的下落。
“她人呢?”
“死了。”
池栖回答的干脆,直接到好像生怕扶珏还要继续问一样,她看着扶珏变化莫测的脸色,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加了一句。
“就在我面前,被那些侍卫用箭射死的。”
确切的说,是为了保护我死的。但是,没有人把她从冰冷的崖底带上来,连池栖都没有。
池栖心口一窒,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成新的死,有这么大反应。
她忽然闭了眼,不让扶珏看到她眼里的情绪翻涌,扶珏顿了良久,看到她这样,以为她是累了。
“既然如此,孤先回去了,刺客孤会派人继续查,你好好养伤,与书会应当还需要你。”
“而且,带队的队长可能是扶若,郑裴向父皇推荐的,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说完,人就走了,风风火火的来,走的也是大张旗鼓,池栖听着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眼眸闭着闭着,就不受控的有了湿意。
她其实还想告诉扶珏,寒秀山崖底似乎有金矿,可是扶珏走的那样快,快的生怕她多说一个字。
池栖有时候想想,甚至怀疑,小时候那样温柔对她说话的扶珏,是不是全是她的一番臆想。
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件事,可又有事实证明,那不是臆想。
思绪乱着乱着,池栖又想到金矿,她不由告诉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这样想着便放弃要告诉扶珏的想法。
可能是身上的痛,竟然不及她心底的半分难受。
她压抑了许久,方才睁眼正正看着床顶的帐子,然后就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轻声道,“身上有伤,就矫情了不少,池栖,你呀,不争气啊。”
她脑子乱的时候,想起刚刚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对成新的死有这么大反应,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恶意太多,遇见的温暖太少。
而成新这丝温暖,是她有意抹掉的。
*
晚间的靖城,与白天的大有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热闹非凡,连小摊贩的叫卖声,听着都比白日的大些声音。
易清想着晚间的月老祠应当没多少人吧,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月老祠的人简直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在第五个踩了他脚的人过去后,易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扶若,“殿下,我们为什么不从那边台阶上来呢?这边大路,连个空地都没有。”
说着,易清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长长的台阶,虽然台阶看上去就多,也难爬,但是这边挤得他更难受。
扶若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看到易清鞋子上的黑印,不由冷了脸色,周身气势极速变低,整个人透出一股生人勿扰的态度。
然后,易清就发现,他旁边的空间变大了,最后居然大到了一个周围一米之内的真空带。
等到这时候,扶若适才柔和了脸色,仰头回答刚刚易清的话,“清清,你想走台阶吗?”
眼前这个景象,易清果断摇摇头,“倒也不必,现在这样就挺好。”
可能是扶若冷着脸的样子太吓人了,哪怕有人因为易清那张脸,试图来搭个话,一看到扶若,瞬间又缩了回去。
易清看到这些,不由心里感叹,果然,高冷的人自带生人勿扰气场,殿下这种,就算是自带戾气,吓退旁人。
离姻缘树还有段距离,易清左右张望了几眼,还是对那一长段台阶十分好奇,于是在慢步行进中,他扯了扯扶若的衣角,低头在扶若耳边问道,
“殿下,刚刚马车停的对面那一长段台阶,有多少阶啊?”
扶若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激的不受控的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回道,“九百九十九阶,寓意长长久久,听说哪怕是没有缘分的两人,只要能一起爬上这九百九十九个台阶,也能牵上红线。”
易清听着,只觉有些玄乎,“没有缘分,就牵不上红绳吗?”
扶若点点头,一看样子就是做足了功课,“方才不是说了,月老祠的红绳只给有缘人呀。”
“那要是只有一个人怎么办?”易清又有了问题,问的还很刁钻。
扶若不由露出了笑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一个人的话,自然是要来来回回,九百九十九阶,爬够九遍。”
易清光是听着就觉得累,他想了想觉得这太多了,试图找一个简单的办法,“难道一个人就没有别的办法求姻缘吗?”
扶若复又颔首,然后对他说道,“也有,三跪九叩爬上这九百九十九阶,再一步一叩首跪到这姻缘树下,方可求得姻缘福袋,为所求之人与自己系上红绳。”
易清不由咂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觉膝盖隐隐作痛,于是看了看身旁的扶若,话里不无庆幸。
“还好我和你情意相通,缘分深厚,是盖了戳的铁红绳。”
姻缘树还有几步路就到了,扶若正看着路呢,听到易清这话,笑意盛满眼睛,“是啊,情意相通,不过清清,什么叫铁红绳?”
易清忍不住挠挠脸,然后解释道,“这是我编的词,红绳是铁的,就算是放到火里,也融在一起,是怎么也分不开的缘分。”
语文阅读理解几分,甚至零分的易清,耗尽词汇库解释的尽量浪漫,可惜还是土土的。
扶若早知道她家清清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爱看书,没想到编个新词,也是土的可以。
只是她抬起头看他,天上弯月如勾,光映在他眼里,亮闪闪的惊人,他澄澈一片的眸子里,除了月光,都是她。
满满的,在光里盛着她。
扶若想要逗易清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好,我们俩牵的是盖了戳的铁红绳。”
气氛正好的当口里,易清被人撞了一下,力度小,受力点还低,他顺势低头一看,是个奶呼呼的小女娃,绑着两个小辫子。
穿的一身红,两三岁的样子,抱着他的腿不肯松开。
易清看看小女娃,又看看扶若,蹲下身和她说话,“小宝宝,你爸……父母呢?”
小女娃摇摇头,松开易清,举着手上的红香袋对他笑,“哥哥,漂酿,抱抱。”
趁着易清没回过神,小女娃就准备往易清怀里扑,扑到一半的时候,停在半空不动了。
小女娃和易清同时抬头往她背后看,扶若冷着脸捏着小女娃的后衣领,神色十分冷酷。
小女娃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扶若,又看看易清,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哥哥,抱抱,姐姐,凶凶。”
说着,嘴巴就扁了扁,易清怕小女娃的家长,等会儿找来骂人,起身把小女娃从扶若手里提下来。
扶若表情瞬间一变,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易清就对她说道,“殿下,这样对她,等会儿她哭了可不好。”
易清把小女娃放在地上,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疑似丢失孩子的父母,倒是这小女娃又抱住他大腿了。
扶若气压不受控的低了些,盯着抱住易清大腿的小女娃,视线跟刀一样刮过去。
手能不能放好?给我撒开!
这么小的人,就知道找好看的男子,比她小时候强。
但是想想这个好看的男子,是她的人,瞬间一点安慰都没了。
小女孩和扶若突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哇的扯开嗓子,“呜啊!哥哥抱抱,姐姐凶。”
“……”我怎么了?恍惚间,扶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她下意识去看易清的反应,只见易清赶忙蹲下身捂住小女孩的嘴,左右张望一番后,快速说道,“听话啊,你可别哭了,姐姐她不是凶你,她只是心情不好。”
“还有哦,哥哥不能抱你,哥哥只能抱这个姐姐,所以小宝宝要听话一点,自己站着,好不好?”
扶若本来有些不满小女孩,听到易清的话,心里软的就像吃了糖一样,甜的不像样。
易清说了这么一长串话,也不知道小女娃听懂几个字,不过效果很好的是,她停住了嚎叫声。
然后艰难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扶若,又低下头看向易清问道,“姐姐为什么心情不好?”
扶若不说话,心里暗道,因为你打扰了我和清清的二人世界。
易清用小女娃的衣服,擦了擦刚刚她哭出来的眼泪,“因为姐姐和我要去姻缘树那边,但是遇到你,就耽误了。”
易清说着,就做了个皱脸的小表情,若是旁人做起来,就觉得怪异,可他长得好看,皱个脸让小孩子都觉得可怜可爱。
小女孩拍拍他的手,像是安慰易清似的,“哥哥不要难过,我姐姐也来这里了,我们一起去树那边。”
易清一听这话,果断意识到这个小孩子,应该是跟自己的姐姐走散了,而且既然都是求姻缘,那边姻缘树下大概率会出现小女孩的姐姐。
这样想着,易清就牵住了小女孩的手,然后站起身跟扶若说道。
“殿下,咱们带她去姻缘树那边,实在不行,就跟月老祠的人说一声,先过去再说。”
“……”扶若紧盯一处,没有说话。
“殿下,你觉得这样不好的话,就在这里等,怎么样?”
“……”扶若紧盯一处,依然没有说话。
“殿下?”
“……”扶若依然紧盯着一处,始终不说话。
易清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儿,后知后觉顺着扶若的视线看去,呃,是他牵着小女孩的手。
扶若终于移开了视线,瞥了一眼小女孩,走到易清牵着小女孩手的前面,顿了一下道,“我拉着她,你牵我就行。”
扶若别别扭扭的说完,不等易清说话,就把小女孩的手和他松开,然后她走在中间,易清在最右边,小女孩在最左边。
小女孩挣扎了一下,刚想哭叫出声,扶若低头冷冷看了一眼她,小女孩吓得瞬间噤声。
而易清被扶若一番操作震惊结束,才明白过来扶若这是怎么了,不由无声笑开,吃醋的殿下,真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甜的时候宝贝们就专心姨母笑,要虐的时候,我会提前预警的,放心,得再来个新人物,火葬场才有感觉
我不能随便就火葬场,如果铺垫不够,就有点为虐而虐了,我还是心疼殿下和清清的
第55章 美人配狼
*
姻缘树下人挤人, 扶若一过去首先把小女孩塞给了姻缘树旁边,挂满姻缘福袋摊位的和尚手里。
那和尚一愣,把小女孩接了个满怀, 抬头问道,“施主, 你这是作何?”
扶若不说话,扔掉拖后腿的小玩意儿就想跑。
易清拉住她,友好的回答了那个和尚,“这个小女孩走丢了, 放在你在这里比较显眼,等会儿她家里人应该就会找来的。”
易清顿了一下,又矮身对小女孩说道,
“小宝宝, 你在这里乖乖等着,你姐姐一会儿就来啦。”
小女孩眨眨大眼睛,摇头拒绝,“我不,我要漂酿哥哥。”
话音刚落, 易清就被扶若拉走了,临走之前, 易清还是回头对那小女孩笑了笑,挥了挥手才转回去。
“殿下,不在那里买姻缘福袋吗?”
扶若头也不回,拉着他就往另一个摊位走, “在这边买。”
才不在那边买,那小孩当她不存在吗?就一直想要清清,有能耐自己去找啊, 要她的人干什么。
再多待一会儿,保不准那小姑娘要出什么幺蛾子,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想占她家清清的便宜。
小小年纪就是个色胚了。
直到两人买了姻缘福袋,又写了二人的名字,挂到姻缘树上,扶若才总算没再想刚刚的事了。
说来也巧,他俩的福袋一前一后扔上去,却挂在了同一处树梢上。
周围的人见此,又是惊讶又是祝福。
“哎哟这缘分,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可不是,福袋都黏在一起,必然要长长久久不分离。”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绝配啊。”
……
一片祝福声里,有人认出了二人的身份,碍于扶若的凶名,没敢张扬。
月老祠的月老拿着红绳过来,祝福不断,为二人系上红绳。
易清看着二人相牵的手,红绳交映,月光下,美得不像样。
听说,后来也有心意相通的夫妻,情侣去试,却怎么也没跟扶若和易清这样,挂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易清说什么也要从台阶下去,扶若拗不过他,只是说道,“清清走累了,别撒娇让我抱哦。”
一句话,成功让易清叛逆的走完了九百九十九个台阶。
不过,上马车不到半分钟,易清就累的睡着了。
所以,进府的时候,易清还是被抱回临渊阁的。
*
#月老祠惊现长公主,姻缘一线牵,敢问哪家儿郎#
#大雍第一美人最终落到了靖城第一恶人的手里#
#美人配恶狼,是配呢?还是配呢#
……
第二天,扶若上朝的路上,一堆新闻报纸叫卖的可大声,听名字扶若已经无力反驳了。
可以,她是恶狼,她是恶人。
反正清清是美人,嫉妒疯了的这些人,这辈子也得不到她家清清,嘁。
早朝的时候,与书会的事,承德帝就对大臣吩咐了,全权交由长公主负责,副君从旁辅助。
扶若一听这旨令,挑了挑眉看向扶珏,对上他不愉的脸色,唇角的弧度不由得更深。
“若儿,朕以为,你的队里应当有池丞相和郑侍郎,你认为如何?”
可能这就是当头一棒吧,扶若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面色沉静,滴水不漏的回答,“回皇上,臣以为很好。”
事关国家大事,量他们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再说就算出了岔子,那也是皇上亲自选的人,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承德帝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有一句话没被若儿驳回了。
这念头刚一落下,文官里出来一个人,跪伏在殿中央就道,“启禀皇上,丞相如今身负重伤,怕是难以上场参加比赛。”
这话一说,承德帝似是才想起这茬,不由默了默没说话,倒是扶珏开了口,“李大人此言差矣,丞相一心为国,是主动向父皇递呈折子,愿意参与这与书会的。”
“这……”李大人显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一出,面色为难的卡住了话。
承德帝终于出了声,先是让李大人退回原位,然后道,“此事是朕疏忽了,朕看到池丞相递呈的折子,一时高兴就忘了她还有伤。”
这话说着,听意思像是要换人,扶珏顿时着急了,虽然尽量表现的没有异样,但样子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扶若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想了想便开口道,“既然池丞相愿意参加,那便加个她,臣想着池丞相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闻言,承德帝就放弃了换人的想法,事实上,刚刚看了一圈大臣,他确实没找到一个能够替代池栖的人。
扶珏却是暗暗诧异的瞄了一眼扶若,直觉她不会那么好心。
扶珏是怕与书会让扶若一个人出尽了风头,到时候承德帝说起来,又会将她与他们几个对比,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扶若想的却很简单,扶珏那边派个池栖还好,毕竟池栖分得清轻重,加了个郑裴,不知死活的东西,难保不会在与书会上捣乱。
所以,干脆把池栖加上,总算到时候不是她一个人就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池栖是对手,但扶若就是觉得,池栖和郑裴相比,前者会让人安心的多。
也许,这就是强者之间惺惺相惜吧。
*
下了朝,扶若回到府里,若书就急急匆匆的赶到了书房。
扶若正看着齐昆江送来的账本,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若书喘着粗气在她桌前站着。
“你也是个傻的,难不成忘了用轻功,非跑的这样累。”扶若合起账本,对若书道。
若书摇摇头,挥了一把头上的汗,“殿下,你不知道,消息太震惊了,我忘了用轻功。”
这倒是稀奇,向来若书沉静的样子,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是第一次听说他还能惊讶到这样的失态。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若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不无惊喜的说道,“寒秀山崖底的金矿,似乎是条矿脉,还有铁矿临近。”
扶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矿脉?你的意思是那崖底不止一个山洞的金子,甚至更多。”
若书直个点头,有些激动的答道,“比这个还要吓人,那处可能是矿脉中心,连了好几条矿道。”
扶若听完这话,倒是平静了下来,顿了顿问道,“依你之见,崖底矿脉可用多久?”
若书不明白扶若这么问的用意,但是还是在心里合理分析了一遍局势,以及矿脉的可能大小。
“以大雍每年入收对比,就算是五万多个人,也得不眠不休挖个十余年吧。”
“这么多?寒秀山崖底的矿有这么夸张。”扶若不掩话里的讶异。
若书听到扶若这样鲜明的情绪外露,反倒心情平静了些,“这还是属下估计的粗略,毕竟还有几处没有查看呢。”
若书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带了点商人的奸诈笑意,对扶若又道,
“这崖底金矿,还是那个成新说的吧,啧啧啧,殿下,咱们这次可赚的狠了。”
扶若没有异议,非常同意若书这个观点,“稳赚不亏,池栖虽然没死,手和腿都受了伤,怕是要静养一段时间。”
闻言,若书有些惊讶的挠了挠头,他看了信函传来,“静养?与书会不是还要她参加吗?”
“与书会半月之后开始,但其他两国使臣人员可以先来大雍。”扶若知道若书疑惑的点是什么,于是解释道。
若书点点头,权当知晓。
若书又说了些别的要事,扶若一一和他商量。
等到事情说完,扶若像是不经意似的,突然提出一句,“若书,你觉得宋亦和陆见这两人,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