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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藏小妾》TXT全集下载_1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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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没觉得蓝宝有多好看,也就是这几天,眼前老看见那个坠子,竟觉得特别好看!别的什么都不想戴了……”

满穗赶紧替她把东西收好,“实在喜欢,下次等邓七爷往南边去的时候买一点好的来,他不是认识什么洪……沙瓦底的珠宝商么?”

宋氏听了更泄气,没精打采往饭桌前一坐,看着红烧的鲫鱼肚子上密密一层碧绿葱花,“罢了,自己儿子都弄的这样了,还指望他呢?”

满穗知道她有心病,便安慰:“老太太不必灰心,老爷到底是亲生儿子,他脾气也算软和,再物色一个补给他就成了,七爷虽然不是你生的,却也同半个儿子差不多,别说一对蓝宝石耳坠,就是两对,三对也是舍得送的!”

门外在传:“老太太,七爷过来了!”

屋里两个女人大为惊喜。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满穗一边吩咐:“快请进来!”一边对宋氏笑道:“你看,这不是比亲mǔ_zǐ还有感应了?”

宋氏忙理了衣襟坐正,不一会儿便看见她那自诩的半个儿子走了进来,邓括那里稳当当行礼,宋氏早笑着说:“我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客气,快坐,晚饭可吃了?”

邓括摇头,“就是想着到老太太这里蹭上一顿的,不然就不这时候来了”

宋氏眉开眼笑,“哈哈,来的正巧,刚摆上,就怕你嫌弃口味重了,满穗,你快去叫厨房添几个菜,嗯……咸菜大豆瓣,清蒸桂鱼,还有,你看着办吧”

邓括坐下来,看着桌上菜说:“这些就很好,何必再添”

宋氏不管,又叫丹凤来给他倒酒,邓括说不喝酒,我就想要一杯翠竹,老太太的菜浓香赤酱,要绿茶配着才合适……

宋氏道:“一边喝茶一边吃菜对胃不好”

邓括道:“我的胃是那石磨做的,你就是上咸菜卤都无妨!”

宋氏看见他是真的开心,邓括又怎会不知,但他今天的来意说出来后,老太太必定要失望了。

两人先叙着些家常,一是邓母的身体,然后是他修塔的事,再是孟续成的学业,聊着聊着天已经黑下来,有人陪她说话,宋氏饭量大增,一桌子菜只剩了一半。

饭后两人坐在南窗下,邓括说:“小甥有一事要告诉老太太”

满穗带了人出去,宋氏把新到的川南柑橘剥了皮,放了两瓣儿在嘴里,笑看他,“说呀,我这听着呢”

邓括淡定道:“小甥看上一位姑娘。”

宋氏听了连呛数声,咳得脸红,自己在胸口连拍了几下才止住,她抬起带红丝的眼睛看着他:“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邓括又说:“我看中一个姑娘,有聘为正妻的打算。”

宋氏瞪着他许久未动,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是……哪家的姑娘?家世人品样貌如何?年纪多大?”

邓括微笑:“并不是本地人士,是我在外遇见的,样貌人品自然是没得挑的,大约十六七岁,唯家里还有些不便……”

“家里怎么了?长辈不同意,还是家世不行?”

宋氏紧攥着橘子皮,发现自己过于紧张,又将它扔开,手指上已有了黄色的汁液,又掏了帕子擦着。

邓括顿了顿,“家世一般,长辈倒是没什么反对,暂时还有些阻隔,等我处理好了再去提亲”

宋氏激动道:“你这样人品才干,邓家家世也摆着呢,怎么能娶个一般的,还有什么阻隔?难道这姑娘不是自由之身?该不会是青楼里的吧!”

邓括失笑:“是良家姑娘”

“……到底是谁家的,说来我也好帮你细细去打听,免得你识人不全,白付了情意”

“我识人怎会不全?这些年我到处跑遇见的人多了,老太太不必为我操心”

宋氏心气堵了,全然顾不得礼节,冷笑两声道:“你识人全,那当年的惠娘是怎么回事,你对她那么痴情,她还不是跟了表哥有了私情还怀了孽种?”

邓括脸色一肃,颊边肌肉动了动,道:“七八年前的事了,老太太居然还记得!……只怕你记得不真切,惠娘不是我选的,是长辈定的,我同她是青梅竹马的情意,算不得什么痴情,她同她表哥私奔的事情我后来都打听清楚了,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被骗了!

这里的来龙去脉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涉及魏家多年秘辛我也不便多说……当年我心高气盛,遇到这样颜面尽扫的事,一时无法接受,便由此怪罪迁怒天下所有的女子,认为她们都是不贞不义的,如今我二十三了,看事情不那么极端了,事情也弄明白了,各有各的不易,若还那么糊涂执拗,岂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选这么一个,可想过你娘了?你娘她看不看得中?她明明是”

邓母是有意孟燕芳的,但说穿了,没她这么急切这么迫不及待,邓括若真的放出话来要找媳妇,媒人就算踏不破门槛,邓家大门铜环也得磨得更亮些,比孟燕芳好的自然大有人在!

邓括站起来看着窗外的树影,道:“我娘只是希望我找个称心的,莫要再拖下去,再说了,我二十几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唯一的一个!我喜欢就足够了,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

宋氏胸闷,斜眼看他长臂指着天,还说自己长进了,哪儿长了?还不是和少年时一般的狂妄放纵!他娘拿他没办法,自己更这个本事了,这邓七倔起来,绝对比孟燕集难弄多了,孟燕集就算生气还在家里住着,还会来按时请安,至多竖着张脸话少而已,这邓括若真发了脾气,却会一头扎进深山峡谷里去,可以几个月不回家不露面,让你绝望到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真是不孝啊!

但只要顺他的意,他又是个极体贴周到的孩子,本事大,朋友多,门路广,有肩胛,做事大胆有成效,还会赚钱,想要孝敬你,什么都会搜罗了捧到你面前,一会儿冰一会儿炭,一会儿又春风拂面,这也是长辈们既喜爱他又见他怵的缘故。

他起身道别,态度彬彬有礼,“老太太不用担心小姑奶奶的终身,其实我有个朋友是顶合适的,你若不介意,我可以叫过来先给你看看”

宋氏无心再听下去,右手朝他无力的摆一摆,“你去吧……这挑人又不是选料子,这块卖完了换一块,燕芳伤心是免不了的,……上次那事你一跑了之,她可还”

邓括道:“上次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宋氏愣了下,灰心道:“罢了,都是笑话,忘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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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空箭

中秋宴, 这次孟柿可以借口养伤不必参加了。

芦花婆亲自去郗氏屋里说:“姨娘不但手臂有伤还受了惊吓,这两天夜里起风了,有些低烧, 家宴是无论如何不能到的了”

郗氏在手上抹香膏子,“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去不去无所谓,只是她舅母还要来呢,见不到外甥女恐怕要多想了,送进来原本是要被老爷宠着的, 才几个月功夫,靠山就换了,还弄得一身伤, 看着吧, 明儿可有得嚼了!”

芦花婆低头道:“太太事情多,原不该我问的,不知那几个穿绛紫色的人里,可有查问出谁了?”

冬娘道:“既知不该问你还问,太太做事还得跟你交待?当差这么多年怎么越发不懂事了?”

芦花婆闷声点头, 不再说话,却笔直的站着不走。

冬娘问:“你去吧, 天都黑了,太太还要看了菜单子才睡呢”

芦花婆道:“是该走的,只怕回去看见姨娘那委屈的样子,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却也是个娇弱的身子,我心里惭愧的很,这么一大家子人谁都好好的, 偏她给摔了,还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我宁愿是我摔了,二爷回来也好交待,我反正年纪大了,最多撵出去养老,但是这事好几天也没个说法,那些爱乱猜的人可有得嚼了”

冬娘正要说她,郗氏开口了:“那几个人冬娘都问过了,不是离的远,就是彼此间有人可作证,实在不行我亲自问,倒不为给谁一个交待,再拖下去,好像我办不了事似的,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芦花婆屈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郗氏倒也没怎么生气,“先去吧”。

她走后郗氏对冬娘说:“你把那几个叫来我问问”

冬娘惊讶:“太太这是信不过我?”

郗氏退后些身子看着她说:“你怎么这么想?明儿孟蝉云来了,这事若没个说法,她定然借机大做文章,到时候老太太再帮个腔,我烦不烦?”

冬娘说:“她们那两个,没这事也有别的可烦,太太不必放心上,不如就说是小子们打闹不当心撞了她,没人成心害她不就完了”

郗氏看着她慢慢说:“冬娘,这是……我自己的家。”

冬娘听了慢慢反应过来,大窘,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她又不是咱家的人,还惹了一身麻烦,犯不着为她主持公道,有人想除掉她我们只看着就算了,太太平常忙,哪还有精神管这种事”

郗氏听了只觉得不舒服,不由得想起刘夫人走前那句:“你身边这个媳妇有点胆子太大了,小心日后坏事”当时没往心里去,这时候却觉得有点深意,便淡淡道:“所以,你若敷衍或是蒙蔽我的话,我可就更累了”

冬娘听了脸上红白一阵,她在郗氏身边这么多年,许多主意都是她出的,确实也有惹出麻烦甚至弄巧成拙的,但郗氏好像从来没计较或怀疑过,她也不是不忠心,她当然不会害主子,但靠着郗氏这个孟家后院的二号人物,忍不住利用她的权力达到些自己的目的,有时是办事,有时只是出口气而已或挣个面子。

当下里又怕又有些委屈,眼眶红了,“太太疑我吗?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护着你帮着你的,你都忘了?”

郗氏摆一下手,“别多想,我就事论事,你去把人叫来”

……

已知郗氏许她不用出去过节,孟柿心里安定了不少,而当她听说,孟蝉云特地过来“看望”时,就知道一场战斗又不可避免了。

孟蝉云不但自己来了,还拉上了郗氏和满穗,宋氏没来,孟柿推测,她终究是不好意思的,而且为了推卸责任,还不知怎么跟孟蝉云说的呢。

她只有眨两次眼的时间来决定该怎么面对她们,若说伤重的话,孟蝉云必定会借机指责郗氏,说她管家不利,纵得下人行凶。

伤轻的话,她又为什么不能出席宴会呢?

所以她果断掏出帕子开始咳嗽,芦花婆立刻从药箱里掏出一瓶止咳药给她,小北手忙脚乱的把人迎进来,孟柿猛灌了一口,嘴里还带着川贝的气味给来的人一一请安。

芦花婆愁眉苦脸的说:“着凉了,咳了两天,不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都该去的”

孟蝉云从进来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变了,以前的桂小伴眼神戒备闪躲,总是一副怕人看不起她的样子,今日见了竟如此坦荡,颈脖似天鹅般优雅,行动也十分得体。

是谁改变了她?

“舅母这一向可好?”

她看着虽娇弱,却像尊水月观音般坐在玫瑰椅上。

“我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两个姐姐也都孝顺,唯一一个叫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怕你在这里过的不好,怕有人欺负你,你舅舅地底下怪我……”说着掏帕子擦眼睛。

“结果你看看,还真就弄伤了,过来,让舅母看看伤得重不重?”

说着上前就要拉她的袖管,孟柿立刻连咳八声,孟蝉云果然驻足,芦花婆忙道:“大姑太太休要挂念了,破皮的地方结痂了,骨头也用夹板固定着呢,我每天给姨娘上药,再清楚不过了,你放心”

郗氏站着,斜眼看着孟蝉云的一举一动。

孟蝉云叹口气坐在孟柿对面,又看一眼郗氏说:“哎呀,看来青州的风俗是同苏州不一样,从没听说从相公房里拉了人往儿子房里塞,我算是开眼界了!”

郗氏皱眉道:“大姑还是先弄明白了再来兴师问罪,桂小伴可是老太太送给成哥儿的,与我什么相干?我才不同意呢,架不住老太太非要给,她宠她大孙子有什么奇怪的,你也别话里话外青州苏州的,这就是你孟家地里长出来的风俗,快别连累了苏州别人家!”

孟蝉云哼了一声,“你少拿老太太当挡箭牌,要不是你寻死觅活不许我弟弟纳妾,又日日刁难她,老太太被逼无奈,才暂时将人藏到了成哥儿这里”

郗氏气的眉毛倒竖,上前对着她说:“你哪个眼睛看见我寻死觅活刁难她了?怕是脚底的鸡眼看的吧?谁逼谁啊?老太太当着我闺友一家三口的面带了人杀到我院子里,一刻都不能等,逼着成哥儿当天就把人收了,那脸面早丢到四个城门外去了,眼看顺着水漂到你们老家了!”

孟蝉云和郗氏单独掐架自来是输多赢少,郗氏对战宋氏好歹有媳妇对婆婆的天热劣势,但对着大姑子她就能施展开了,本来青州人也比江南人要泼辣一些,她从小和军中的将士打交道,那些人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可比孟蝉云难对付多了。

孟蝉云听了火大,“你明明是个妒妇!桂小伴第一次抬进来时不是你叫婆子把轿子掀翻,还把她打的头破血流,在外面躲了几个月,还逼的投井,差点小命送了?不然她能这么怕你,老太太是没法了才把人送给成哥儿的!”

郗氏立刻堵他:“哟,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还敢往相公屋里放人啊”

孟蝉云怼得一愣,只好转向孟柿:“小伴啊,你别怕,舅母就是来给你作主的,太太一直对你欺压打骂是不是?是不是?”

孟柿摇头,“太太不曾打骂我”

孟蝉云眉头拧起来,抓着孟柿的袖子,“她在这里,你不敢说实话是不是?”

孟柿摇头,“我说的是实话”

孟蝉云大叹一口气,“就算她明着没有打骂,那暗里做的只怕更歹毒!你想想,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敢推你,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居然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一点说法没有,这是为什么?”

孟柿说:“主要是我自己没看到,就凭一点颜色几百人里找,是很难的”

孟蝉云气的两眼一黑!

这个小十三点啊,以前不是随便一挑拨她就会扑出去的吗?她两个女儿闹别扭,都知道利用桂小伴的糊涂勇猛来互相攻击,而桂小伴也从来没让她们失望过,怎么如今性子变了?脑子回来了?

郗氏也奇怪,怎么这桂小伴处处帮着自己,她不是该同她舅母一条船吗?

满穗一看孟蝉云连发几箭都射空了,自己倒气的一脸黑,郗氏轻飘飘站着毫发未损,小姨娘安若泰山坐着咳嗽喝茶,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笑着去拉孟蝉云,“大姑太太,这时候怕要给祖宗上香了,今儿风大香烛容易灭,咱们得早点过去”

孟柿立刻站起来万福道:“既然有要事,那我……咳咳咳,送舅母出去”

孟蝉云长吐一口气,右手捏帕子拍着自己胸口,摇头:“这人哪就怕不知好歹,当初在我跟前,那么小的姑娘,我当自己的女儿似的养大了,现今迈了别人门槛,我倒成了外人了!”

孟柿忍着笑道:“舅母这么说,小伴就听不懂了,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小伴永生不忘,当时舅母也是疼我,才将我送到自己兄弟屋里,你说是繁华的孟家知根知底,可不是外人啊……”

孟蝉云一噎,顿时面如猪肝,抓着的帕子甩了一下,“反正我提醒你了,那抓不到害你的人,可没准是安排的呢,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第一个向外走去。

第37章 土疡

郗氏走在最后, 正要转身就听得小姨娘柔声唤自己“太太”,她不由自主唉了一声,孟柿上前道:“你眼角长了个土疡, 要挑了才会好”

郗氏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她夏天容易长, 起先只是有点红痒,过两天便肿起来,再是疼,往年都是孟柿用牛毛针给她在白点上挑破, 脓流出来就好了,别人都不敢下手。

就为了这个土疡她一大早已经伤感过了,说四儿没了, 竟没人会弄了……

看着眼前这小姨娘, 她几分自弃的问:“说的容易,你会?”

没想到她大言不惭点头,“会的,太太愿不愿意让我试试?”

“你手不是不方便吗?”

“左手也可以的”

说话间芦花婆已经把针线包拿过来,蜡烛也点上了, 笑道:“太太放心让姨娘试试吧,她心细又手巧, 一下就挑好了”

孟柿把牛毛针在火上烤一烤,晾凉,态度从容熟练,郗氏糊里糊涂就坐下了, 一来当然是那东西疼,且有碍观瞻,二来是, 二来她也说不清为了什么。

芦花婆又倒了一碗淡盐水,拿了干净的帕子,孟柿用帕子沾盐水在她眼皮上擦,将把针拿起来,说着:“太太,您来的时候可曾下雨?”

雨?这两日阳光普照,哪来的雨?郗氏愣神那当口,只觉得眼皮上被一戳,待意识到时,已经有什么淌了出来,小姨娘早用了纱布按住,有些许疼,却也有些痛快,肿胀感渐渐消了,再过了一会儿,她松手,居然还帮她呼了两下,递过来一把镜子。

“你看看是不是瘪了?”

郗氏照了照,又拿起纱布压了两下,孟柿凑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退后。

郗氏听后放下东西,也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起身朝外走去,孟柿站在屋子中间目送她,月白色绣蓝紫色牡丹的百褶裙随着脚步在起伏,芦花婆走到孟柿身边安慰,“太太要强,嘴上不会轻易说感谢的话”

孟柿回过来收拾东西,脸色平静,她知道,从郗氏不再用刀一般的目光看她开始,就是在软化了,她了解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她不怕。

……

孟府的这个中秋宴大概是最压抑最冷清的一次了。

宋氏看见儿子心虚,也不像往日那样说说笑笑了,孟燕集担心自己那笔大买卖心情不佳,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陪着买主去找看风水的,有说上吉之宅,有说是凶地,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个德高望重的风水界泰斗来看,拿了罗盘看了一圈,说是吉中带凶,可以化解;

又陪着买主去木渎找庙里的师父,买了几桶黄油漆,说要把西北角的梁柱给漆一下,几趟下来银子也用了不少,买主还想还价,弄得他既心烦又不得不陪着小心,毕竟这样的豪主也是不多的。

郗氏在这种场合向来不说话,吃完就走,孟蝉云之前被孟柿噎了几句心里正堵的慌,不住哀叹这小没良心的胳膊肘朝外拐,孟燕芳从宋氏那里知道邓括有了新欢,自己彻底没了希望,已经伤心了一夜了,坐在席上也是一张戚戚怨怨的脸,还时不时偷看他一下,邓括躲的远远的眼皮也不抬一下,孟续成不在家,孟续永拉肚子没来,孟杉不在,孟榴一个人无聊的坐着,孟杞一副觉没睡够的样子,不停的打哈欠,吃了一半就被乳娘带走了。

桌上的菜剩了一大半,厅里的灯笼照得每个人都了无生气,终于郗氏在还有三个菜没上的时候就吩咐不要做了,站起来说:“成哥儿今个最后一天考试,我这心里也不定,你们若觉得酒菜还满意就再用一点,不想吃的,可以去花园里吃月饼喝茶赏月,我就不陪着了……”

孟榴以往都是留下来陪宋氏赏月的,倒并不是她有多喜欢祖母,而是承欢膝下后总是有些回报的,宋氏一高兴便赏点金豆子啊小银稞子什么的,甚至顺手把自己的镯子簪子拿下来给孩子们,这可是一笔不意外之财。

郗氏一走她便去宋氏身边候着,哪知今日祖母一点兴致也没有,“六丫头也早些回去吧,我后脖子紧的很,像是受了风寒,要早些睡”说完站起来,孟蝉云和孟燕芳立刻一左一右扶着她走了。

孟燕集和邓括这对兄弟坐在大圆桌旁浅聊起来。

“今儿考的五道时务策吧”

邓括懒洋洋靠着椅背点头,“世兄是做生意的天才,怎么对科考也很是了解?不是说不关心成哥儿的考试,到底还是慈父心切”

孟燕集笑着摇头:“我随口说一下而已,倒是你,四书五经八股文样样出类拔萃,为何不肯去考个功名?”

邓括报以六个字的回答,“不自在,没意思”。

又说:“即便做到皇帝,还不是要看老臣的眼色?我又不能一入朝便做个大学士”

“对了,你那宅子卖了吗?”邓括不经意的问,面上平静,仿佛从来没有暗地里捣过乱一般。

孟燕集皱眉,他面皮白,红烛一照倒是更显年轻,“遇上个叽噪事情,前前后后折腾了七八天”

“买家可是成心买?”

孟燕集挠了下鼻头,“大约是成心的,不过他也说了,有个不肯透名字的人好意提醒他,要多留意这宅子的风水,一开始他以为这人也想买这宅子,故而编些故事想吓走他,乘机压点价,后来发现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可是苦了我,腿都跑细了。”

“也快了,再有三两天事情就收尾了,不过添些麻烦而已”

两人碰杯各饮一口,一个仍自郁闷,一个心里清楚面上还得装关心。

孟燕集偏过脸看他,“我怎么觉得你今儿话特别少?”

邓括笑了一下,“嗯,我同老太太摊牌了,你小妹妹,我不要!请她老人家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孟燕集倒酒的手停在空中,“哦?你真敢说了?依我看,她必不能干休的,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已有爱慕之人”

邓括深刻的看了孟燕集一眼。

“借口?还是真的?”

邓括赏玩着甜白瓷的小酒盅,笑的认真,“真的”

孟燕集看着他发愣,随即哈哈笑着拿起酒盅,“我一看你这脸便也猜是真的了,这么多年,说到女人你都是一副谁欠你钱不还的样子,唯方才你却笑了,好不荡漾,还有些不太有把握的感觉,看来这人了不得啊!连飘于俗世之上的邓公子也落入凡尘了!哈哈哈,来干一杯!”

邓括举杯和他碰一下,两人都一口而尽。

邓括快速看他一眼,只怕你若知道我喜欢的是谁,这杯酒无论如何喝不下去……

话题到了女人身上,孟燕集意气风发,“我这一辈子喜欢的女人不少,但觉得格外称心的却不多”

想了想说:“其实,那院里的那个,还算新鲜!却被我那不孝子给抢了!唉”

邓括神情一定,随即又笑:“既成哥儿喜欢,你成人之美又何妨?”

孟燕集眼神霎时阴了阴,将酒盅重重往桌上一墩,“长辈的就是长辈的!我没说让,老太太做主也没用!这姑娘……我还就看中不放了!”

邓括闭唇不语,捏着酒盅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就听得“啪”一声,薄胎的瓷器竟然碎了!顿时有血从虎口旁流了出来……

孟燕集惊讶道:“你也没喝几杯,怎么就醉了?快”朝着身后的丫头喊:“去拿棉纱和止血药来!”

丫头匆匆应了,很快拿了药棉回来,便去掰邓括的手,他皱眉把手缩回来道:“用不着,区区一个口子而已,一会儿便自己止了”

孟燕集不答应,勒令他必须包扎。

“下次我要同太太说,不要再拿着薄胎的酒盅,娇气的很,哪一次都要砸碎几个”

看着邓括右手虎口下的那个三角形的伤口,洒了些药粉,用纱布裹起来,“最近这家好像是有点不太平?”

“我那小姨娘被人推了摔断了胳膊,永哥儿昨儿开始就上吐下泻,老太太也说身子没劲,这不,你这又伤了手”

说到这已是心不在焉,不住的往后院看,邓括便知他想去哪儿了。

“那个,不如我们也散了吧”

孟燕集起身,此刻正好微醺,夜里凉风习习,秋虫呢喃,特别适合去见小佳人。

邓括举着受伤的拇指站起来,笑道:“散这么早?你们都去过节了,剩我一个人合适吗?”

孟燕集已经过了屏风又驻足,稀奇的问:“以往可都是你巴不得早散的,问你去哪儿也不给句实在话,如今你的潇洒哪儿去了?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自怜的话?看来是动了凡心了”

邓括也不反驳,看着门外说:“你不是总说想去看周九六堆的假山?他前一阵子不在家,这几日倒是回来了,何不乘兴而往?”

孟燕集眼里既有兴趣又有些迟疑,若是以前他早兴冲冲的去了,可是今晚,他真的很想去看那被抢走的又受了伤的小姨娘。

道:“这黑灯瞎火的怎么看?要不明日再去?”

第38章 进来

邓括慢慢走过来, 看着木屏风边上凸起的海棠花纹,孟家喜欢热闹些的花纹,例如莲花牡丹之类, 他倒是喜欢北方风格,粗旷简练一些的。

“他家院子里做了个高十尺的陆离晶山, 专门是晚上看的,还请了十几个名士才子豪客隐士还有,璃璃!”

璃璃差不多是姑苏青楼里最有名的姑娘了,还交了一群雅士朋友, 偶尔混一两个官宦子弟,混的风生水起。

孟燕集跟着邓括去听过她唱弹词,惊为天籁, 周九六也是他一直想结交却无缘一见的人, 没想到今晚邓括居然带给他这个好消息,想那小姨娘没长翅膀,多待一晚上也飞不了,不如便同他去会会?

他觉得邓括其实看起来兴致并不很高的样子,觉得他有些奇怪, 说道:“既这样,那走啊!”

“但是你招呼也不打吗?”

邓括和他并肩走在夜风里, 早桂已经零零星星开了,一丝甜香隐约在鼻,“他是个怪人你不知道,若是按俗套与之交往, 他反而看不起你,你越狂放不羁他越高看你一眼,咱们就这么砸上门去, 保证好吃好喝的待遇”

……

青茂居里,环儿一路小跑回来跟孟柿说:“我看见的,老爷和七爷出去了,走前吩咐大门锁了,看那意思今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孟柿舒了一口气说:“把前后门锁了,睡觉!”

……

郗氏左手撑着额在灯下坐了许久,瑞雪捧着一盏燕窝偷看她几眼,终于问:“太太,再不吃就凉了”

郗氏接过来,食不知味的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永哥怎么样了?”

瑞雪说:“晚饭后又吃了一顿药,好些了”

“嗯”

“太太的眼睛也好多了呢”

她伸手摸了一下,只一点点疼,对瑞雪说,“你去把娄姨娘叫来,去时看看,若是七小姐在就先别说话,等小姐睡了再把她带过来”

郗氏养神片刻便听院门响了,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衣料声,还有女人压低声音说话。

瑞雪把人带进来自己就走了,娄姨娘对着郗氏行礼,郗氏看着这个曾经分享过相公的女人,还是那么瘦,大眼睛鼻梁窄带个弓,侧脸也是好看的,却有些隐约的憔悴。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

她摇头,一脸茫然状。

“好,你的性子我知道,若是兜来兜去的,今儿一晚上也说不完,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推桂小伴?”

娄姨娘张大了嘴,上前道:“怎么是我?不是我呀”

“我好好的关门过自己的日子,这是谁又不想我好过了白扯?……我推她干什么?”

郗氏用一只眼看她:“对啊,你推她干什么?这家里你最犯不上”

“所以我根本就没推,太太明鉴,桂小伴不是说了,是一个穿绛紫色衣裳的,我那天穿的叶绿啊!“

郗氏晾了她一会儿说:“我私底下把你叫过来,就是不想把你怎么样,你只要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大节骨,我保你也是可以的,不然,就直接把你交出去,按着家规处置,我也不必动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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