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云吞了几口空气,有点想要打嗝,他皱起眉头:她只是寒淮川一个长老罢了,哪里来的灵力能将那魔修给伤到?你确定是从灵分玉中出来的?易雪逢点头:而且我这具身体的灵脉也不是受损。切云愣了愣,嗝了一声,道:可是我明明察觉到那灵花里有剧毒。易雪逢道:若是那剧毒只是为了保护林浮玉呢?切云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开始连续不断地打起嗝来。易雪逢:如果说从一开始宋镜笙就知道牧雪深的目的是林浮玉这具躯体,她为了想要保护林浮玉,不惜朝他下毒,那林浮玉的灵脉我说,您先把嗝打完了要不然?他每说一句话,切云就仿佛在旁边助兴似的打一下嗝,最后易雪逢实在是受不了,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见切云吨吨喝下去终于缓了下来,这才瞪了他一眼。切云讨好着笑道:爹,继续继续。易雪逢这才继续道:那林浮玉的灵脉就不能用受损来说了。切云歪歪头,有些听不懂。易雪逢抬手在空中随意挥出一道灵力:林浮玉身上的灵脉同我十分相似,都是水灵脉,上好的夺舍之躯,但是宋镜笙送来的灵花每一株都是同林浮玉体内的灵力相克的切云愣了一下,骇然道:火属?那些灵花切云只吃过两株,那时他只是本能觉得灵花对易雪逢灵脉有害,并未去探查到底是什么品类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味道怪异的灵花竟然全是火属灵物。万物相生相克,火属灵气吸入体内久了,灵脉自然会发生异样。切云以为那异样是中毒,实际上却只是水火在林浮玉体内相互冲撞罢了。易雪逢道:牧雪深的魂魄在雪山之巅冰封了数千年,寒意早已浸入神魂中,他挥水成冰,哪怕只是稍稍靠近就能将人冻成冰雕,若是牧雪深真的在仙道大典上隐瞒身份接近林浮玉,那势必会被他夺去身体。而宋镜笙在不知不觉间向他下了火毒,虽然灵脉有异,但是在牧雪深想要强行夺舍的那一刹那,易雪逢身体中同水灵脉纠缠多日的火毒却成功救了他一命。按照道理来说,无论是什么人在触碰到牧雪深时,只要他一个意念就能顷刻化为冰霜散落,但是当时易雪逢仅仅只是用手握住他的手腕,就直接留下了一个仿佛烧红的烙铁留下的黑色焦痕。以及牧雪深那句没来由的宋镜笙真是好大的胆子。当时易雪逢并没有时间多想,此时回想起来,这才察觉出问题。若是宋镜笙真的忠心耿耿听命牧雪深,那为何明明已经宽限了她一个月带林浮玉到蛮荒的牧雪深却要孤身冒险前来仙道大典去夺林浮玉的身体?切云脑袋都大了,掰着手指理了半天,才疑惑道:所以宋镜笙是个好人?易雪逢又笑了,切云无论活了多少年,心思依然极其单纯天真,他的世界中只分好人、坏人和易雪逢,除此之外根本不想去思考其他的问题。易雪逢淡淡道:若是她是个好人,为何会和牧雪深扯上关系?切云又懵了。易雪逢点点他的眉心,道:先不说这个,仙道大典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宁虞肯定不会多留,你去外面帮我再找些火属灵物过来。宁虞铁石心肠惯了,易雪逢若是不装个病,他怕是会无动于衷地扭头就走。切云心疼极了:你不难受吗?易雪逢道:我封住灵力便没什么感觉,到时候装一装就好了。切云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去寻火属灵物了。寒淮川另外一端,宁虞连寒淮川召集修士的钟声都没有去管,愣愣坐在椅子上半天,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清川君扑扇着翅膀飞到他身边,疑惑道:剑尊?剑尊啊!还活着吗?宁虞眼睛涣散,仿佛神魂出窍,只剩一具皮囊。清川君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又在宁虞耳边叫了几声,若是放在平时,宁虞早就一巴掌扇过来把他灵力都给扇断了,但是这一回却是双目无神地盯着虚空,脸色惨白如纸。清川君围着他飞了好几圈,怀疑他会不会就此入定闭关去了。宁虞身处寒淮川,三界的仇敌遍地都是,若是他无人护法在此入定,怕是会轻而易举被仇人给弄死。清川君有些担心,他化为虚幻的人形落在宁虞身边,仔细想了想可以立刻让宁虞回神的话。半晌后,清川君深吸一口气,道:剑尊,易雪逢来找你了!一直如老僧入定似的宁虞听到易雪逢的名字,身体猛地一颤,眸子飞快闪现一丝清明。他像是沉浸在梦里,没人问他问题却像是在回答什么似的飞快出声。我不是,我没有,最喜欢那张脸。清川君:作者有话要说:宁虞:寻找时光机不好意思哈今天搬家更得晚了些,等过几天有网就双更哈,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第44章 问罪清川君道:剑、剑尊?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宁魔头不会把他给灭口吧?就在清川君瑟瑟发抖时, 宁虞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皱眉看着面前的清川君,道:你刚才说谁来了?清川君:呃宁虞冷漠看着他:我说了多少遍没有证据确凿不要胡乱叫,你没长记性吗?清川君:清川君几乎要翻白眼了, 虽然宁虞方才那句话并没有明确说出是谁, 但是清川君同他相处了百年, 对他的混账性子也有些了解, 在这世上能让宁虞说喜欢二字,除了易雪逢,再无他人。清川君心中偷偷嘚啵:刚才那么怂的说喜欢人家, 现在又装起冷漠来了,啧啧,就这种性子, 要不是君上眼瞎, 哪能看上他?宁虞眉头紧皱: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清川君立刻伸三指指天:绝对没有。宁虞没有和他一般见识,自顾自地起身, 神色肃然地唤来那只传话麻雀, 吩咐道:有件事要你去做。麻雀飞快化为一个俏丽的美貌少女, 单膝跪在宁虞面前, 脆生生道:任剑尊差遣。宁虞冷着脸将事情吩咐下去了,麻雀愣了一下,才讷讷道:是。她挥着翅膀化为麻雀飞了出去, 一旁的清川君匪夷所思地看着宁虞。宁虞道:怎么?清川君没敢说话,只是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他。宁虞被他这个眼神看得不爽,冷冷道:你可以滚了。清川君还要去喂灵兽,双手合十闭眸为林浮玉祈祷了一番,这才切开了纸鹤灵力,倏地不见了。切云办事的速度极快,易雪逢早上说要火属灵物,他晚上就抱来了一株花瓣宛如火焰的火属灵花放在了窗棂上。易雪逢刚从藏书阁回来,正靠在小榻上看书,一旁的小案上放着宋镜笙送来的灵药,晶莹剔透的,一看就是用了上等的灵物熬制的,只是易雪逢却像是没瞧见似的一口未动。那株灵物有些烫手,切云小蹦着将花放在窗棂上,被烫得通红的手捏着耳垂,在原地蹦了一会才缓过来。易雪逢撑着脑袋懒洋洋看着他,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株?切云道:就在寒淮川后山,哦对,好像是叫禁地,那里面很多灵物都没人采的,我还拔了一大堆在这个乾坤袋里。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绣着八卦花纹的乾坤袋朝着易雪逢扔了过去:都给你。对旁人而言那处处都是危险的禁地于切云来说就像是出入无人之境,那些凶恶的灵兽连靠近他都不敢,更何况主动攻击。易雪逢将乾坤袋打开随意扫了扫,发现竟然真的是一些难得的灵物,他无奈摇摇头,没有多言。切云将花放好之后,无意中扫到了一片枝叶上似乎落了一根鸟类羽毛,他没在意,转过身去找易雪逢邀功去了。切云邀功邀得极其有技巧,他走上前一不说自己多累二不说自己多花心思,而是将袖子挽到手肘,隐约露出手臂上拔花时划出来的红痕,飞快在易雪逢面前晃来晃去。果不其然,易雪逢一眼瞥见,立刻就心疼了,拉着他摸了好久的头,切云彻底心满意足了。切云趴在易雪逢腿上,勾着自己发间的小剑穗一甩一甩地玩个不停这剑穗他戴了一百多年了,竟然还没玩腻。他扫见一旁的药,抬起头看着易雪逢:爹,这是宋镜笙让人送来的?易雪逢正在认字,闻言漫不经心地点头嗯了一声。切云不想让易雪逢身体再受任何损伤,他扒着易雪逢的腿,凑上前叼着那碗,嘴唇一瞥,直接连碗带灵药一起囫囵都吞进了嘴里。出乎意料的是,那被他质疑有毒的灵药入口后立刻化为一道灵力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仿佛无数灵力涌入身体中,令他惬意地想要直接躺地上去。易雪逢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扶住他省得他摔下去:这种东西倒了就是,你喝它做什么?灵药对人类的效用纯属只是温养灵脉治愈暗伤,但是对剑灵来说,效用却是不太明确的毕竟在这三界无人会给剑灵喝这种名贵的灵药。切云眯着眼睛,扶着一旁的小榻往上爬,眸子微微半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易雪逢将他扶到榻上躺着,抬手摸摸他的头,道:感觉如何?切云仰着头去蹭他的手,软着声音含糊道:想要睡觉。易雪逢无奈笑了笑,道:那便睡吧。切云又蹭了两下,这才闭上眸子,不过片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易雪逢将他抱到了自己的榻上,又将被子盖上,这才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到外室看书去了。他睡了百年,三界用的字竟然都变了大半,必须得从头开始学。切云弄来的火焰花似乎很有用,才放置了不过一个时辰,易雪逢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他手中捏着书,拼命摇摇头想要保持清醒,但是眼皮却像是打架似的,一点点地往下坠。很快,他连走回内室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小榻上,昏睡了过去。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易雪逢突然浑浑噩噩地想:灵脉不是已经被封住了吗,为何还会有影响?不过这个问题却已无人能回答他了。夜半三更,易雪逢住处的门扉突然悄无声息地被推开,宁虞沉着脸走了进来。易雪逢不喜人伺候,每到了晚上怀尘就早早离去休息了,整个院落中没有旁人,自然也没人为猝不及防昏睡过去的易雪逢披件衣服。门打开着,雨后的凉风穿堂而过,将易雪逢单薄的身体吹得瑟瑟发抖,即使冷成这样,他竟然也没有一丝想要清醒的架势,仿佛昏死过去了。宁虞抬步上前,将大开的门和窗户全都关上,不满道:睡觉连门都不知道关。要是易雪逢此时还醒着,恐怕就要一口血全都喷他身上了。谁也不想睡在风口被吹得瑟瑟发抖,关键是当时他得有时间去关门啊。宁虞恶人先告状,没有人反驳他心情也极好,慢悠悠地走上前,将自己的衣袍脱下披在了易雪逢被冻得微凉的身上。易雪逢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小脸苍白,一披上还带着宁虞气息的衣衫隔绝住扑面而来的寒风,他浑身一抖,因为寒冷而蜷缩起来的身体这才缓慢舒展开来。宁虞坐在一旁凝视着易雪逢的睡颜,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像易雪逢。你如果真的是雪逢,为什么不肯认我?宁虞抬手摸着易雪逢的脸,轻声喃喃着,就因为我那次说厌恶那张脸吗?如果只是因为那句话,那刚开始见易雪逢时,他应该已经夺舍过林浮玉了,为何见了他也不肯认他,还叫他义父宁虞浑身一僵,回想起当时易雪逢软软唤他义父时的场景,愣了半天才艰难保持了冷静。他脸上却依然还是那副冷血无情的神色,只是耳尖却难得有些发红。太过分了。宁虞心想,他怎么能唤我义父?不知羞的吗?若是易雪逢还醒着,肯定又要一口血喷出来了,他之所以唤义父,还不是宁虞拿切云剑逼迫的,现在怎么成了他不知羞了?宁虞仗着易雪逢还没醒,索性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他身上,自己无错一身轻,简直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宁虞常年握剑,手没个轻重,他自以为轻柔地抚摸易雪逢的脸颊,实际上那手指上的茧早已把易雪逢白皙的脸庞按得一片发红若是易雪逢没有被他下了昏睡的药,怕是会直接被他给搓醒。宁虞也后知后觉察觉到了,飞快把手收了回来,做贼心虚地将手缩在袖子里,装作无事发生。等着吧。宁虞道,如果你真的是易雪逢,没有第一个认我这件事,我一定和你没完。易雪逢依然还在睡梦中,不知自己日后要遭受怎么样的荼毒,睡得香甜无比。宁虞坐在易雪逢身边看了半天,没有觉得丝毫厌烦。他很少有这样耐心的时候,无论是做什么之情,只要有一点不如意他都要满脸不耐地骂人。直到四更天,外面的蛙鸣都弱了许多时,宁虞才抬手散出几道灵力,分别朝着寒淮川各处钻了过去。那道灵力飞快钻到了房间中,根本不顾别人有没有醒,直接从窗户钻进去,在房间中骤然炸成一朵烟花,宁虞阴沉的声音随之传出。宋镜笙,来。只是一个来字,狂妄自大。这话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宋镜笙被硬生生炸醒,第一反应不是美梦被吵醒的愤怒,而是一股从心里钻上来的寒意。宋镜笙将衣服披上,发着抖拢着头发,艰难道:剑尊,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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