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不错。疏长喻敷衍道。孙大人艳福不浅。哎,谈什么艳福。孙达志板了板脸,正色道。这姑娘,是我养在家中的义女。疏长喻此时心里仍记挂着摔门而去的景牧,此时便心不在焉。听他这样说,便随口回到:噢?义女?目光却仍旧是往门口那边飘。孙达志看在眼里,却以为疏长喻是在凑着看那舞女。他笑得更加开怀,说道:是呐。下官早些年收养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便一直养在膝下。下官本就只有一双儿子,对这闺女便疼爱有加。转眼十年,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自家闺女便养来给人跳舞?疏长喻在心里漫不经心地吐槽道。你骗鬼呢。当然,孙达志同他说这一番话的本意,只是告诉他这姑娘无父无母,又是个完璧之身,与她春宵一度,只赚不亏。疏长喻没有搭腔。孙达志接着道:我这姑娘今年便满了十五,尚未出阁。下官疼爱她,挑选夫婿时便难免挑剔了些不过,若是疏大人的话,下官便可放心托付了。疏长喻闻言皱眉,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个独自出门怄气的景牧了:怎么,孙大人,您这便是要做媒了?做媒谈不上,谈不上。孙达志笑道。我这女儿虽生了副好颜色,但下官也自知小门小户,又是养女,高攀不起的。说着话,他便打量着疏长喻的神色,笑道:疏大人年届二十,如今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人。疏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杰,我这小女就算是去做个侍妾,陪伴大人身侧,也是好的。疏长喻听到他这话,心中冷笑道,没想到这孙达志这么大的胃口,要效仿王允,拿貂蝉拉拢吕布呢?但那吕奉先是出名的有勇无谋,他疏长喻可是个人精。大人的好意,疏某领了。疏长喻冷下脸来,道。疏某并非耽于美色之人,孙大人这女儿,还是留待嫁个好人家吧。孙达志心道,你还同我在这儿装清高呢?方才眼睛不住往那里飘,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孙达志却是不动声色,只抬手招呼那女子道:柳思,来。就连这名字,都是照着他的喜好来的。那女子住了舞步,袅袅娜娜地走到二人身边,轻轻行了一礼:小女子给父亲、疏大人请安。声若黄鹂出谷。疏长喻冷笑道:孙大人,您这是做什么?疏大人既见了小女,就算有缘无分,也得喝小女一杯酒吧?孙达志说着,从桌上拿起酒壶。呀,孙达志晃了晃那壶。空了。柳思,去再给大人拿壶酒去。那名叫柳思的女子闻言,接过空酒壶,袅袅婷婷地下去了。孙大人。疏长喻皱眉,慢慢靠在椅子上,道。大人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当考虑考虑令爱的名声。什么名声不名声呀!孙达志笑起来。疏大人乃正人君子,世人皆知,何须守这些繁文缛节?况且,小女自来喜欢英雄才子,自然也倾慕疏大人。叫她为疏大人斟个酒,也算了他庄心事。说话间,那柳思已捧了一壶酒来,一双涂着蔻丹的素手,给疏长喻满斟了一杯。怎还戴着面纱?孙达志道。没规矩。那女子连忙娇声应是,素手一抬,那面纱便飘然而落。当真是副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孙达志在一边,觑着疏长喻的反应。却见疏长喻不耐烦地皱着眉,垂眼看都没看她一眼,便仰头将那杯酒喝下去了。这样可行了?孙大人?他侧眸道。凡事皆当适可而止,是吧,孙大人?孙达志连忙连连应是,挥手让柳思退了下去。疏长喻闻言,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自然也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与算计。直到这日宴会结束,景牧都没再出现。疏长喻先是惴惴不安,此后便觉得心头生起一股让他静不下心的烦躁。这情绪是极其不正常的,但与景牧相关的事,疏长喻向来无法用正常与否衡量,故而便一直强行压着。直到宴会结束。众人起身要离席,疏长喻便也打算起身。但他方起到一半,腿下便一阵虚软,让他跌坐回了椅子中。接着,一股不正常的热流便从他下腹升起,直冲他的四肢百骸,侵入他脑中。他被下药了。疏长喻脑内登时一阵混沌。疏大人怎么了?一边,孙达志看他药效发作了,装模作样道。可是不胜酒力?孙达志。疏长喻一手死死按着眉心,眯眼皱眉,低声怒道。你竟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疏大人这是说什么?孙达志听着他已经开始发虚的声音,佯装惊讶道。疏长喻咬着牙,胸膛渐渐起伏着开始喘息,已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压制住浑身的燥热和虚痒,攥紧了拳头,拿迷蒙的眼神去寻景牧。可此时宴会厅里只剩下孙达志的人了。疏长喻眼珠中开始出现血丝。他咬着牙,扶着椅子又要站起来。此时,他浑身如万蚁啃噬。就在这时,一只温软细嫩的手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肌肤相触,顿时像烈火上浇下了一注水,蒸腾起滋滋作响的白气。疏长喻抬眼,便见到了柳思笑得温柔如水的脸。小女子扶疏大人去休息吧。疏长喻恍惚之间,听到这女子在他耳畔说。疏长喻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一把推开她。景牧呢景牧。疏长喻通身灼热发软,脑中也一片混沌。他喉咙发不出声音,单手撑着桌子,唯一所剩的意识,便是眯着眼,向周遭固执地寻找景牧的身影。越找,便越急切而绝望。他眼前逐渐昏花起来,彻底失去了意识。作者有话要说:来啦老弟!!嘿嘿嘿今天打游戏打忘了w第48章疏长喻再睁眼, 是被太阳光刺醒的。他皱着眉,恍恍惚惚睁眼, 入目便是一片陌生的帐顶。窗外照进来的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接着,他便发觉自己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中衣, 躺在温软的被褥中。疏长喻脑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 昨日种种便都涌进了他的脑海。昨日那药效用极强,他浑身使不上劲, 挣扎不动,渐渐神智也脱离了。他仍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 便是柳思将他半拖半拽, 进了那宴会厅后头的卧房内。自己昨日中招了。即将,自己便会被孙达志以此为胁迫,去坑骗朝廷修筑堤坝的拨款。疏长喻心中顿时被羞愤和气恼充满想他疏长喻已经不是个初入朝堂的青瓜蛋子了, 怎么仍旧会被这低劣的骗局诓骗呢!下一秒,不知为何,他脑中跳出的既不是父亲失望的神情, 也不是朝廷即将损失怎样一笔巨款, 而是而是景牧。景牧知道了, 该当如何?疏长喻平躺在被中,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景牧,鼻端便涌起一阵酸涩。他抿唇, 闭上了眼。这个时候,他突然不怕什么有害社稷,不怕什么办事不力,更不怕什么受人威胁。什么国家社稷,没有他,自会有别人。天下之大,最不缺的便是有才能又有心思匡扶社稷的人。若是没有,那大不了就是改朝换代,可这天下,仍旧是这个天下。但景牧不一样,景牧只有他。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在他床边响起。那人停在他床侧,没有出声,用极轻的动作在床边放着什么东西。隐约有瓷器与木桌面碰撞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像是放东西的人生怕将他吵醒了一般。有米粥的清香飘来。疏长喻胸中那股暴怒淤积得愈发深厚。他紧紧咬着牙,听耳边细微的声响,一声一声小心翼翼地传到他耳边。下一刻,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挥落在地,睁眼怒道:滚出去!紧接着,他便感到了身后某处的钝痛和酸软得几乎要散架的腰背。接着,他便看到了吓得呆愣在床边的景牧。景牧?疏长喻躺在床上,一时间也瞪圆了眼睛,面上连表情都来不及作出,就这般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景牧愣了愣,接着露出了个小心翼翼的笑:少傅,你你醒了?疏长喻仍旧没有说话。他看到了景牧敞开的领口处那几道鲜明的抓痕。那抓痕新鲜得很,一看便是昨夜留下的。景牧看了他一会,嘴角露出了些苦涩的笑,接着低声道:我先出去了,少傅一会有什么吩咐,再喊我。他昨夜乘人之危,做了那样的事,他笃定了疏长喻不会原谅他。他也清楚地知道,疏长喻其人,做事有多干净果决。景牧能想象得到自己要经历什么。说着,他便转身要出去。刚走了两步,疏长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景牧?他嗓子有些哑。景牧的脚步顿住。疏长喻此时的语气,竟让他觉得有些虚幻。没有冷漠,也没有暴怒。那声音的不敢置信中,隐约还有些疏长喻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欣喜。肯定是自己听错了。接着,景牧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下床声。但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一声人摔落在地的闷响。景牧连忙回过身去。便见疏长喻白着脸色,裹着被子摔在床下。那素白的脖颈肩颈处,尽是昨夜疯狂后的痕迹,这么看着,竟是十分的惨烈。昨日夜里,疏长喻没有意识,他也是失了理智。景牧连忙两步上前,一把抱住疏长喻,便将他抱回了床上。可有摔着,少傅?景牧眼都没敢抬,垂着眼问道。我的衣服在哪里?他听疏长喻低声问道。景牧连忙去一边将他的衣衫拿过来。窗外隐隐有嘈杂的人声,疏长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二人此时已不在直隶总督府,而是在不知哪出的一个客栈中。片刻,疏长喻盯着他,哑着声音,滞涩地问道:景牧昨夜,是你?最后两个字,低得像气音,还带着一夜荒/yín后的沙哑。景牧心头顿时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揉得紧紧的。他把衣物放在一边,坐在床沿上,抬手把疏长喻裹进怀里,将他的脸按进自己颈窝,不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你?疏长喻却执着地又问了一遍。景牧却通身一震,接着将他放回到床铺上,一声不吭,起身转头,快步地朝外走。这下,疏长喻倒是愣住了。你上哪里去?见景牧这就拉开了门要出去,疏长喻连忙扬声叫住他。他嗓子沙哑极了,一扬起声音,便感到了一阵钝痛。景牧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少傅。疏长喻听到景牧闷闷地在门口说道。我自己走,您不要生我的气。疏长喻一愣,一时间他没有说话,门口的景牧也一动未动的站在那儿,顿时便陷入了一片空寂。片刻后,景牧抬步便要出去。我生你什么气?就在这时,景牧听到身后疏长喻沙哑中带着些柔和的声音。景牧的脚步顿住,却站在那里,仍旧未转过身来。疏长喻叹了口气。又道:回来。景牧肩膀颤了颤,却还是转身。他不知道疏长喻喜不喜欢他,只是有时候觉得是喜欢的,有时候又觉得是错觉。但无论喜不喜欢,景牧都知道,疏长喻是不可能接受他的。疏长喻这个人,心是狠的。这个狠不是在对别人的时候,而是在他对待他自己的时候。他对待自己,比他对待谁的时候都要狠。不当做的事,他能将自己死死地捆缚住,绝不去做。如今,这件最不当做的事,他们二人却做了。景牧垂着眼,头一次也缩手缩脚地像只鸵鸟。他停在疏长喻面前,便垂下头,一眼都不看他。怎么是你呢。景牧听到疏长喻轻声说。果然如此。景牧这么想着,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下一刻,疏长喻的胳膊便一把揽下他的脖子,竟是就这样,坐在床上倾身抱住了他。怎么会是你。他听到疏长喻在自己耳畔低声地说。昨天都是直隶府的人。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吓死我了。这声音虽是沙哑的,却像是春日的风拂过杨柳一般,撩拨着景牧的心弦。他脑中的惊喜登时炸开,接着便耳畔嗡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手忙脚乱地拉下疏长喻的胳膊,拉开了些距离,像是急于确认什么一般,定定地看向疏长喻。疏长喻也愣住了。他见景牧此时双目通红,似乎还含着水花,双唇紧抿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下一刻,他便被景牧狠狠托起后脑,吻住了嘴唇。景牧这吻又凶狠又急迫,再没了昨晚的柔和温情。他攫住疏长喻的唇,撬开他的牙关便与他纠缠,牙齿在疏长喻唇畔狠狠地咬。疏长喻感受着他发狠的动作和急促的喘息,也没推开他,就这么睁着眼,看向他。景牧闭着眼,狠狠地吻着他。景牧一双睫毛又长又密,闭上眼时,显得尤其温驯。但他那双锐利的眉毛却是死死拧起了眉心,看起来像只痛苦又不安的小动物。疏长喻被他啃疼了,却也没动。但景牧却是先他一步,紧闭着的眼睛中滑落了一对泪水。疏长喻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将他颊边的泪水擦去了。景牧像是被按停了开关一般,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睫毛上沾着泪,睁开眼看向疏长喻。下一秒,他便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有一下没一下地啃他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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