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着这个,只是.......”媚生不敢得罪官老爷,斟酌着往下说,还未说完却被王尧打断了。
“那便好,你安心的嫁吧,我想过了,不会介意你嫁过人,自会好好待你。”他说完,也不给媚生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
他不能再待下去,一看见那双勾人的眼儿,便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搂进怀里,好好疼宠。他怕唐突了她!
他总觉得她这样的人,不该受这抛头露面的苦,他头一回,想要好好照顾一个姑娘。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中,悉心呵护。
王尧这一走,其余人也都跟着呼啦啦走了,只留下一院子聘礼。
媚生瞧着它们,愁的吃不下饭,好好的日子,怎得又搅进这样一个人。
......
裴衍小半个月未归家,这日进了门,已是深夜。
近来殷臻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将锦衣卫交到了他手里。
为防殷臻一去,这京中变天,裴衍更是在暗中联络父亲旧部,慢慢将北直隶的军防握在了手中。
他几日未歇,此刻靠在交椅上闭目小憩了一会,拿了桌上的秘报来看。
起初几张,无非记载了林媚生今日吃用作息,零零碎碎,并无他事。
翻到后两张,忽而顿住,上面寥寥两行,却令他神情大变。
“金吾卫王尧,今日送金叶子半袋,进铺驻足半日,眼神不离姑娘。”
驻足半日?一个男人,盯着林媚生看了半日?!
他手有点抖,又翻了一页,上书:“王大人送聘礼八抬,言要娶其进门,聘礼进了门,未见被退回!”
未被退回?林媚生竟这样快便要改嫁他人?!
他眼里染了点赤红,抬手将那纸张撕了个粉碎。
真是能招惹人,也是,生成那样,如何能不招人。只先招惹了他,便别想再有机会招其他人。
王尧,金吾卫王尧,倒是好大的胆子!
他冷笑一声,摊开折子,下了笔,山西缺个镇守之人,他去倒是合适。
写完了,命张申走密道,连夜送进了宫。
他在沉沉夜幕里站了良久,瞧了眼空寂寂的后院,忽而觉出些凄清的寒凉。
再不能等了,再不能容她招惹旁人!
......
媚生愁了一宿,第二日照常开了店门。
正想着如何将这聘礼送回去,忽见王尧一身黑沉铠甲,迈了进来。
他站在厅中,浓眉拧了,一眨不眨的看住媚生,道:“我今日便要启程,去山西了。”
顿了顿,又道:“阿生且等几日,待我安顿好了来接你,这婚礼便在山西办吧。若近来有事,可去府上,我已嘱咐了人照应。”
说完摸索着腰间的刀柄,踌躇了一瞬,忽而大步上前,将人搂进了怀中。
那粗粝的大手勒的媚生气闷,一下子便着了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王尧愣了一瞬,松了手,摸着那小手抚过的地儿,也不恼,身高体阔的大男人,扭扭捏捏说起浑话:“小心伤了手,是.....是我唐突了,等成了婚再抱,成了婚再抱。”
说完转身跑了,一副羞愧神色,连说话的机会都未给媚生。
只他这一走,倒让媚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缓几日,好好想想对策。
她闷闷喝了口茶,杯子还未放下,忽听哐当一声,铺子的黄杨木门被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给踹倒了。
遍身绫罗的妇人走了进来,狰狞的面上夹着恨意,指了媚生道:“把这两个贱蹄子给我绑了,这般歹毒,是要毁了我家珍儿啊!”
几个家丁立时上手,将媚生与阿雾绑了,扭去了官府。
击鼓声响起时,京兆伊赵大人连早食都未来得及用,此刻坐在堂上,有些不耐。
堂下的妇人已是哭哭啼啼,扑在地上,大声喊道:“大人做主啊,妾乃北城商户之妇-宋圆,前几日,妾家大姑娘在这花间铺买了脂粉,怎料涂了几次,竟满面的红疹,现下已是不省人事。”
说着,已有家丁将宋夫人之女唤作阿珍的抬了进来,小姑娘浑身烫人,神志不清,揭开面纱,脸上一层红疹,很是骇人。
赵大人唤衙役将阿珍探看一番,又命医者检看了宋夫人拿来的脂粉。
那医者将那芙蓉粉拿在手中,拈了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变了脸色。
作揖禀道:“大人,此粉中加了西域伽尼,此物阴寒,初用可使面颊增色,用久了却会使女子不孕,若是碰到那体质易敏的,更是会使人中毒昏迷。”
“你这奸商,良心被狗吃了!”宋夫人一听,已是止不住怒气,哭喊着上来踢打媚生,被两个衙役止住了。
媚生与阿雾对望一眼,惊诧不已,急急跪俯下去,道:“大人明察,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绝未用过这等下作手段,还请大人彻查。”
赵大人捋着胡须,不耐的挥挥手,吩咐衙役:“人证物证俱在,竟是不承认,也是嘴硬,看来不上刑是不行了。”
话音刚落,已有几个衙役拿了板子,摁住媚生便要打。
阿雾着了急,一下子扑过去,将一侧的衙役扑翻了,爬起来咚咚叩头:“大人,我招!”
“这伽尼乃是奴下的,因着看店里生意不旺,一时犯了糊涂。只这事却与奴家姑娘无关,都是奴瞒着她,私下加的!”她额头磕出血来,异常果决。
“阿雾,住嘴!”媚生眼睛发红,想去堵阿雾的嘴,却被摁住了动不得,只能嘶歇底里的喊:“阿雾,你再说一个字,咱俩主仆关系一刀两断!”
“既如此,把这丫鬟送监,隔日再审。”京兆伊赵大人看着堂下乱成一团,不悦的挥挥手,一句话下了定论,堂下便无人再敢有异议。
他抖抖官服站了起来,又道:“既与这铺主无关,且先把这姑娘放了吧。”
媚生还待辩驳,却被衙役推了出去。
外面早已变了天,暗沉的乌云搅着风,淅淅沥沥飘起雨丝。
她脚步踉跄,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几步,忽而瞧见一顶官轿迎面而来。
轿帘打起,里面绯色官服的男子内敛沉寒,眉眼清隽,一身矜贵的疏离,看的媚生心里咯噔一声。
第17章 搜身
媚生看清来人后,惊呼出声,追着轿子小跑起来:“裴大人,裴大人......”
轿里的人却不作声,面上神情不变,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倏忽一下放了轿帘。
等那官轿进了裴府,朱红府门开合一瞬,又静谧无声的关紧了。
媚生追至门前,喘息了片刻,用力扣响了铜环。
“咚咚”的敲门声在这静雨里分外入耳,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里面张申探出头,问:“夫......林姑娘,可是有事?怎得......”
“我找你们大人,急事。”媚生打断他的话,急切道。
“可大人现下不见客,正处理公务,分不了身。”张申挠挠头,有些为难。
媚生肩有点垮,垂下头犹豫了一瞬,喃喃道:“既如此,那我只能去找王尧了,他走前安排了人手,让我有事去王家。”
说完转了身,张开手搭在额前,跑进了雨里。
裴府花厅中,裴衍饮了一口茶水,坐的气定神闲。
张申走进来,觑他神色,低低禀了句:“林姑娘走了。”
走了?这样干脆便走了?裴衍呛了口茶水,急急咳了几声,便听张申又道:“说是要去王家,王大人走前安排了人手照应,有事让林姑娘去王家。”
裴衍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瞧着外面暗沉的天,握茶杯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不显,吩咐道:“去趟林家,告诉林家的人,谁也不许给林媚生开门!”
他说着,拿了把油纸伞,转身进了雨幕。
媚生赶回家时,已是下午时分,她沐浴梳装,点了鲜红的口脂,额上一枚桃花钿,素雅清透软烟罗,站在窗前看细密的雨。
她才不会去林家,她要等一个人。
等了一炷香,脱了漆的大门哐当一声响,院子里脚步踏踏,涌进来一群带绣春刀的锦衣卫,肃穆而有序,围了整个院子。
裴衍还是一身天青常服,走在一群带刀飞鱼服前面,半点没被埋没,反而举手投足,皆是上位者不经意间的威仪。
他进了屋,居高临下看着窗前的人,讲明了来意:“今日有几位诰命夫人,也是中了伽尼之毒,本官怀疑也与你这花间铺有关。”
他说着顿了顿,一步步逼近林媚生,声音更加冷寒:“林姑娘苦心积虑接近京中女眷,悄无声息便下了黑手,倒是让本官怀疑这花间铺与近来的西域探子有牵扯了。”
这顶可诛九族的大帽扣下来,唬的媚生往后退了一步,咚的一声,靠在了雕花窗上。
裴衍瞧见她眼里起了惧意,勾了勾唇,抬起手,对身后的锦衣卫道:“搜!”
立时有十几个飞鱼服潜进屋子,里里外外翻检一遍,未放过这小院里任何一个角落。
末了,为首一人朝裴衍弯下腰,禀道:“禀大人,未有发现。”
裴衍颔首,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屋子里有一瞬的静默,男子长身玉立,笑意淡淡,只一双眼寒潭一般,幽深而静谧,让人摸不透瞧不清。
媚生贴在窗前,娇嫩的指下意识抠进了木缝中,低低问了句:“裴大人,你意欲何为?”
裴衍嗤笑一声,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开了口:“既然家中遍寻不到,那这毒物必是藏身上了。”
他说着往前一步,将媚生逼近了死角,语气又寒了几分:“自然是要搜身!”
媚生诧异抬头,扫见窗下站了一圈的锦衣卫,羞红了脸,低低道:“大人,这里......这里恐是不方便。”
自然是不方便,裴衍抬起下巴,瞧了一眼四面坐地山水屏风,忽而攥住媚生的手腕,将人拉进了屏风后。
天暗沉的紧,屏风后点了一盏烛灯,昏黄的光映出这窄室内的孤男寡女,透出说不尽的暧昧。
裴衍将人放开,似笑非笑,吐出一个字:“脱!”
媚生攥着一角衣摆,红晕蔓延到脖颈,慢慢将外衫褪了去。
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细瓷般光洁,明艳的五官,衬着额间的桃花钿,像是吸人魂魄的妖。
裴衍喉结微动,眼神闪烁了一瞬,忽而镇定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肩,轻轻划过她的锁骨,带出点恶劣的笑。
那微凉的触感让媚生浑身一哆嗦,她闭了眼,一咬牙,撞进了那人怀中,拿了他的手,放在肚兜的系带处,颤颤道:“大人自己脱吧,这系带一开,再无可藏匿之处。”
“你......”裴衍手顿住,耳根轰的一声红了个透。
佯装镇定的拿开了手,急忙背过了身,静了好一阵,将体内那一阵阵灼热压下去,才暗哑着开了口:“既身上也无,今日虽不能将你关押,可牢里的婢子却免不了吃些苦头,这严刑拷打是免不了。”
一提起阿雾,媚生慌了神,急急拽住他的衣角,哀哀道:“裴大人,我知你恨我骗你,可这跟阿雾无关。你到底要如何?”
他要如何?裴衍有一瞬的恍惚,是啊,他要如何?
他是个孤高的,冷清惯了,并打好了一辈子孤身的主意,可偏偏这人生生打开了他的心门,并告诉他,两个人的人间烟火是何等有滋有味。只一转身才发现,原来这段情是场彻头彻尾的欺骗,那姑娘从未有真心,只是想要抱大腿。
他夜夜不能眠,一会是滔天的怒意,一会是止不住的悲痛,一颗心煎熬着,只能拿繁重的政务来麻痹。
可偏偏还是忘不了,打不得杀不得,夜里入梦的还是她。
她倒好,出了裴家的门,过的倒也逍遥,竟要嫁给旁人!
他忽而冷笑,将衣摆一点点拽出来,沉声道:“林媚生,还记不记得那日,你只道本官占了你的身子,白白让本官内疚了许久,只这滋味却未尝到,也是太亏。”
他顿了顿,在她纤细的腰身上瞥了一眼,俯身在她耳边:“总要被伺候一回,才算甘心。”
或许得到了人,那夜夜扰人的梦便不再了。
裴衍丢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姑娘瓷白的颈,弧线优美的锁骨还在眼前晃,他脚步不停,却有浅淡的红晕从耳根慢慢蔓延上了脸颊。
锦衣卫统领张忠瞧了他一眼,诧异的愣了一瞬。这位裴大人,平素冷清的像得道高僧,云淡风轻间置人于死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站在高处看这局势变迁,似乎没有东西能真正让他瞧进心里。
这一刻,却忽而有了人气,只羞赧的像个少年,简直让人没眼看。
他正想着,忽而又见清正的裴大人眉眼荡开,低头轻笑出声,笑的那叫一个含羞带怯。唬的张忠手里的绣春刀咣当坠了地,在心里暗骂:真他娘的中了邪!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裴大人才是那个最煎熬的,毕竟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
第18章 如愿
裴衍走后,雨势渐大,水雾顺着风,一点点透进来。
媚生将衣衫套好,抱着肩有些瑟缩,裴衍临行前那几句话,在她耳边反复回响“总要被伺候一回,才算甘心。”
她啊,平常灵的很,可真要说起伺候人来,却也实在没有底。
她这万年来,只管撩别人,却没让旁人占过好处,真要动真格,也是真真的怕。
正心肝颤颤,咚咚的敲门声忽而响起,几位妇人走了进来,只道是裴大人遣来的,含着笑行了礼,毕恭毕敬将人请进了轿子。
那小轿颠颠的,颠得媚生一颗心也跟着颤。
待从角门进裴府时,已是夜色渐浓,媚生被那几位妇人搀扶着,沐浴更衣后,送进了卧房。
她脸上依旧是来时的桃花妆,明艳艳的娇俏。
卧房里雕花架子床,素纱帷幔,还是她走前的摆设,只这心境不同,竟体会出些生疏来。
裴衍坐在书案后,正翻公文,听见门响,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翻着案牍,举手投足都是矜贵之气,让人完全想不到,这样的人,竟将一个小姑娘抵在墙角,说出了那样不堪的话。
媚生局促的站在屋中,扯了扯薄透的纱裙,微微咬住了唇。
许久,烛灯噼啪一声,已是燃尽了一截。
案后的男子将朱红批笔一放,赖洋洋靠在了交椅上,那双透彻的眼,将媚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忽而轻嗤一声,站起了身。
高大的身影将媚生罩了,让人觉出几分压迫,随口道了句:“更衣。”
媚生便犹移着走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去解那劲瘦腰身上的玉带。
来回摸索几遍,却依然解不开,她鼻尖上沁了点细密的汗,手下动作更急了。
夏日衣衫单薄,那双细嫩的小手在裴衍腰间游走,带来一阵阵异样的酥麻。
他再忍不住,抬手扣住了那手儿,嘲讽道:“林媚生,连更衣也不会,你便是这样伺候人的?”
“我又未伺候过别的男子,自然不晓得这腰带如何解,大人且忍耐一二吧!”媚生语气里含了委屈,出口的话便有点呛人。抬起头来,一双眼儿雾蒙蒙,看向了裴衍。
裴衍却未生气,那句“从未伺候过旁的男子”在他心里打转,让他煎熬了许久的心舒坦了些许,轻蹙的眉舒展开来,想开口调侃她几句,垂头看见那双眼,忽而噤了声。
女子娇娇俏俏,站在他胸前,从上往下看,倒像极了窝在他怀中。
一张小脸儿在烛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配着明艳的五官,真真让人挪不开眼。偏那双眼儿天真又懵懂,带着让人瞧不真切的迷蒙,看的裴衍心里轰的一声,倒塌了一角。
他伸手捂住了那双眼,喉结微动,提醒道:“林媚生,别这样看我。”
手掌中睫毛颤动,又是带来一阵酥麻,让裴衍急急移开了手。
“嗯?”媚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儿益发懵懂,定定瞧着裴衍。
“你......”裴衍无奈,忽而轻笑,是她自己勾住了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章节被锁,后面的内容有点不知道怎么改,担心影响榜单,所以先更这一段,后面的慢慢改一下,改好了再放上来
第19章 纠结
他伸手一拉,将人困在了怀里,手臂铜墙铁壁一般,让怀中的娇人儿动弹不得。俯下身,含住了那小巧耳垂。
媚生打了个哆嗦,只觉一股酥麻顺着耳垂,蔓延至全身,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那微凉的唇顺着脸颊,慢慢寻到了红艳艳的唇,辗转几瞬,忽而带了掠夺的气势,强势撬开了那贝齿。
媚生被他吻的头脑昏沉,已是软成了一滩水,腿脚失了力道,只能软软靠在他身上。
裴衍微挑了眉,将那截绵软的腰身箍的更紧了些,轻嗤:“这便软了,你真是......”
真是水做的人儿,他忽而庆幸,没放她在外太久,这样娇软,哪个男人看了能放过?
他再不愿忍,要尝那梦里的滋味。弯腰将人抱起,放在了塌上。
檀色软烟罗裙衫衬出姣好身形,床上的女子如初绽的幽昙,颤巍巍仰着秀容,杏眼里漫起惊慌神色,颈间肌肤白的耀眼,蔓延进衣领深处,凝脂般无暇而滑腻。
她紧紧抓着身下的锦缎,脚趾缩起,试图往后躲。
却被裴衍一把摁住了,再不愿放手。
素纱帷幔上悬挂的五色流苏微微晃动,忽而便是女子断断续续的痛呼,在这静谧的雨夜里溢出了窗帷:“痛......裴衍......痛,你......你无耻!”
廊下候着的婢女红了脸,悄悄站远了些,那些微动静却依然顺着晚风,飘进了她耳中。
女子低低啜泣,混杂着细细的低语,断断续续,娇娇柔柔,好不惹人怜惜。床上的男子似是安抚了句什么,听不清楚,只能听出那暗哑嗓音里的忍耐与宠溺。
三更过后,才唤了水。婢子垂着头走进去时,看见锦缎里小小的一团,蜷在男子怀中,累的手指都不愿动,好不可怜。
媚生不愿外人瞧见她现下的狼狈,往裴衍怀里缩了缩,不妨动作大了些,疼的她手指轻颤,咬住唇,终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胸前被打湿,裴衍愣了一瞬,有些着恼,放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冷哼道:“林媚生,给了我这般不愿?嗯?”
媚生仰起脸,白嫩的颊上挂着清泪,便似被雨打过的小白花,带着鼻音喊了声:“疼......”
娇颤颤的,还带着尾音,让裴衍心里一软,急急放了手。
瞧见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忽而有一瞬的无措,他已是万般克制,小意温柔,可坚实的肌肉,握过刀枪的手仍是捏不准力道,给这水做的人儿落了一身痕迹,不免有些内疚。
他手上再不敢用力,便似捧着易碎的珍宝,声音放软了些,哄道:“别怕,下次便不疼了。”
还有下次?媚生简直如遭雷击,觉着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干脆放开嗓子哭起来,好不凄楚。
哭了一瞬,忽而止住了,抬起头,趁机索要条件:“大人,你放了阿雾好不好,她现下还在牢里呢,指不定什么境况,我实在放心不下。”
“无需担忧,她好的很,过几日便回来了。”裴衍哪还能说不,连连颔首道好。
说完了,看她还是泪眼涟涟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哄了,只得沉默着抱了她。
过了半响,那哭声渐渐小了,成了无声的抽噎,裴衍垂眼一看,见怀中的人已累的睡了过去,在梦中还默默垂泪。
他忽而轻笑,连人带被一块拥住,脸埋在她的颈窝间,轻叹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朝中出了件稀罕事,说是那冷肃疏离的裴太傅,今日温和的很,见人带笑,话语里也没了平日的咄咄。
那有事要禀的同僚反而更忐忑了,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指不定又打什么主意!
殷臻却高兴的很,趁着这人好说话,又将一摊子烂事推给了裴衍。
媚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裴衍刚下朝,换了寻常直缀,直直进了卧房。
他手里握了个瓷瓶,将人捞进怀中,便要来掀薄衾。
却被媚生死死攥住了,后怕的白了脸:“你......你又要如何?”
裴衍轻笑,转着手里的瓷瓶,在她耳边道:“这是宫中的秘药,这次可是晓得用在哪里了?”
媚生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能滴出血,急急夺了那瓷瓶:“你......你出去,我自己来。”
裴衍见她身上青紫未消,还是无力绵软的模样,不忍心再逗她,自觉转去了屏风后。
等媚生收拾完,屏风后的身影已是不见,婢女来禀,说是大人被急召进了宫。
她舒了口气,将脸埋进了锦被中。想起裴衍口中的下一次,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开始有意避开他,每每裴衍晚间归了家,卧房中早已熄了灯,早上起来,卧房的门竟还未开。
恢复了几日,媚生走路终于利索了,这日出了卧房的门,却撞上了正休沐的裴衍。
裴衍背着手,看着她皱了眉:“林媚生,你这次来裴府可不是来当夫人的,是来伺候人的,这样躲懒,也太没规矩了些。”
说着将人拎进了书房,要她研墨奉茶。
媚生瞧他冷峻神色,也不好说什么,往砚台里添了点清水,拿了松烟墨,慢慢研磨起来。
裴衍瞧她站在自己身侧,一副乖巧的安静,屋外风动树影,竟觉出些许岁月安稳之感。
他拿了朱红批笔,展开了手书。
只这安稳心境还未维持一瞬,啪嗒一声,漆黑墨汁便溅了出来,淋淋漓漓洒在了文书上。
媚生手里还捏着半截墨条,没闹明白这好好的怎么就断了,一脸无辜的看向裴衍。
裴衍瞧着那模糊一团的公文,蹙起了眉,满目的冷凝,刚想斥责她几句,抬头瞧见她这幅无辜状,那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颇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道:“别磨了,给我倒杯水。”
需得喝口水压压火!
媚生有些惭愧,拿了宣纸摁压文书,将上面淋漓的墨汁吸干净,小跑着去倒水。
她怕裴衍发火,拿了紫砂壶便往白玉盏里斟,冷不防滚烫的茶水溅出一滴,落在了她细嫩的手上,便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裴衍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捧着那烫红了的食指,语气有些急:“可是烫着了?”
说完将人抱至交椅上,拿了膏药来涂。他手上动作细致而轻柔,微皱了眉,眼里都是专注神色,待收拾妥当了,忽而反应过来,不禁自嘲一笑,这到底是谁伺候谁?
他有一瞬的不适,慕然清醒过来,自己是太纵着她了,这样没有真心,只知贪慕虚荣的的女子,不值得他费心。
他敛了衣袖坐回桌案后,瞧着文书上的几滴墨汁,许久没做声。他这段时日确实昏了头,竟频频为了她牵动心神,再不能如此,再不愿被欺瞒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裴大人还没迈过这道槛,不过,作者劝你早点认命。
昨天因为怕再被锁,改了改放在今天这里了,但是相当于今天字数少了,明天会多更的,谢谢小可爱们支持。
第20章 突变
“大人,常阳侯拜见。”张申站在书房门外,恭恭敬敬禀了句。
裴衍将案上的文书一卷,只道:“请吧。”
不多时,年过半百的闻侯爷走了进来,只不是一个人,身后还带了妻女。
他行了见面礼,爽朗一笑,指了身后的女眷道:“昨日小女遇困,多亏裴大人出手解围,今日需得带人来谢一谢,方能显诚心啊。”
话音一落,他身后一个姑娘步了出来,娟秀文雅,大大方方福礼:“昨日多谢大人出手,阿玉感激不尽。”
裴衍放笔的手顿了顿,这才想起,昨日城郊,偶见有女子马车裹足不前,因着阻了他的路,便命差役帮了把手,没成想竟是闻侯爷之女。
他浅淡一笑,只道:“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对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确是帮了小女大忙。”闻侯爷之妻宋夫人笑吟吟接了口,悄悄给闻玉使了个眼色。
闻玉脸色微红,拿出一副卷轴,递了上去,道:“身无所长,只笔墨还算过的去,特意绘了幅山水画,还望大人不嫌弃。”
顿了顿,又羞涩补了句:“听闻大人极爱山水图,若是有那不足之处,还请多多赐教。”
裴衍不好下她的脸,命张申收了。
宋氏心下乐开了花,瞧着裴衍这等人物,越瞧越欢喜。
裴大人现下是圣上身边的红人,短短一载,便身居高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又生的一表人才,矜贵而清正,简直是夫婿的最佳人选。
前段时日听闻与结发之妻合离后,京中各个世家便打起了主意。
而闻玉自打那日偶然瞧见这等人物,便念念不忘,与母亲合计了这出英雄救美,过程也出乎意料的顺利,一时都心下欢喜不已。
裴衍收了画,也不打开,坐回桌案后,请三人落了坐。
一时场面有些静默,宋氏便给闻侯爷使了个眼色,那闻侯爷便清了清嗓子,拉下来老脸,道:“裴大人不妨看看这画,吾家阿玉,极善笔墨,为人也娴静,是个最益后宅的。”
裴衍微挑了眉,有些回过味来,这不是来送画,这倒像是来送人的。
他瞟了一眼身后立着的媚生,微微挑了眉,不置可否的淡笑。
宋夫人心下一喜,急忙道:“裴大人若是不嫌弃,明日便来府上吧,也好给小女指点一二。
裴衍指尖点在桌上,依然是不咸不淡的笑,也未回绝,随口聊了几句,命人送了客。
客人一走,他便转头对上媚生的眼,似笑非笑:“这闻氏阿玉倒也知书达理,娶进门也无妨。”
媚生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忿,刚要了身子,便要娶旁人了,怪不得树妖婆婆说这六界男子多薄性了。
她咽下这愤然,面上换了凄楚的神色,拽住他的袖子,低低问了句:“大人欲将阿生放在何位置?”
“合离的文书是你写下的,既不愿做正妻,便做个妾室。”裴衍答的干脆,似是早已深思熟虑过。
媚生咬了咬唇,垂下头,有些泫然欲泣:“能伺候大人,什么身份倒也无妨,只是......只是阿生怕被正室磋磨,到时耐不住,只能一死了之。”
裴衍口里的茶水呛了一下,面上紧绷着,心里却有些莞尔,她会被正室磋磨?怕是进门的正室要被她拐进沟里。
他咳了几声,正襟危坐,故意冷落她。
却不妨小姑娘犹豫了一瞬,来扯他的腰带,小手儿摸索着玉扣,只道:“大人衣上溅了点墨迹,阿生伺候你换了吧。”
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又席卷而来,裴衍闭了闭眼,忽而将人抱上了书桌。
“你真是大胆!”他有些咬牙切齿,顺手将她的襦裙堆叠了上去。
媚生还是有些瑟缩,本能的想后退,却被那人握住了脚踝。往前一拉,顺势挤了过来,细密的吻落下来,又让她化成了一滩水。
屋外的张申本有要事禀告,刚要敲门,手却顿住了。
里面女子娇娇嘤咛,伴着桌椅晃动的声响,暧昧异常。
他老脸一红,急忙跑开了。
里面折腾了许久,才渐渐止了声息,媚生无力的靠在裴衍怀中,问:“大人还要娶妻吗,娶了妻我是断不会待在府中的。”
他们狐妖一族,向来只有一个伴侣,碰了别人再来她房中,她觉得脏。
裴衍低头瞧见她神色认真,全不似平日的顽劣,不禁勾了唇角,暗哑道:“不娶了,进了门没得麻烦。只......”
他顿了顿,微倾身,在她耳边道:“没有旁人倒也可,只你须得多受着些。”
他说完唇又落下来,将人抱进了屏风后的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