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从源面色苍白,他直接被揭穿了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孟从源闭上眼睛,他的表情很痛苦:“……小雪。我不想去面对那些,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问题……我希望我永远在你心中是保护神,不会动摇,也没有缺点。”
“……也许我是在逃避问题。”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一点暴戾都没有,“如果我愿意去改变,你愿意和我走吗?”
孟从雪看着他。
最终缓慢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要离开我。”
“你只是想离开我。”
“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小雪。”孟从源的声音是沙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一秒钟都没有想过。”
她折下一枝鸢尾给他。
孟从源愣了一会儿,接过去。
“我有点儿像这朵花,你看,现在还很漂亮。”孟从雪幽幽地说:“但是它被折下来了,就会死掉,很快就会枯萎。”
孟从源冷笑:“那景仪呢?他就可以带走你吗?”
“他没有折下我。”孟从雪看着他,“他不会伤害我,他只是,想把我从失去了养料的土地里,移去其他的地方。也许会变得更好,也许会变得更加糟糕,或许当晚就会枯死……但我喜欢这样的选择,我愿意这样去改变。”
孟从源近乎祈求的望着她:“那如果……如果我也愿意将你移去其他的地方呢?”
孟从雪站了起来。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她是如此的耀眼,比旁边的鸢尾更加动人,但她只是摇了摇头。
孟从雪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她只是说:“可我不愿意和你走啊,哥哥。”
“我拿我自己比成花,并不代表我真的是一朵花。”
孟从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很平静,似乎在告别着什么,“可实际上,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意愿,哥哥。”
“我只是,不愿意和你走,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快没了快没了
不要养肥我qaq
☆、冰山美人【完】
第十八章
孟从雪最后是自己出来的。
“……你还好吗?”
景仪一边打方向盘, 一边从车后镜里看她。
女孩儿精致的眉目在暮光的晕染中, 美得像是一幅画, 她自己还浑然不觉的冲他眨了眨眼睛,景仪……景仪差点开错道。
什么色相红尘皆为枯骨,说这话的人先看看他老婆。
对着这张脸还能说是枯骨的都是神仙。
景先生深吸了一口气, 决心不去看她, “我是说孟从源, 他没发疯吧?”
“他是发疯了。”
她很平静的说。
孟从雪没什么表情, 她从后备箱里翻出了药瓶, 摊在手心里。她微微蹙着眉头,好像不太高兴的把药片吞下去了。
结果就发现了景先生复杂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太苦了……”孟从雪幽幽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景仪:“……”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的侧脸。
安静而平和,她好像真的没有被影响。
“孟从源答应我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他会定期接受治疗, 然后给我打电话, 但是我拒绝了。”
“他好像挺伤心的。”
孟从雪捧着脸看着窗外,她的侧脸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一层微妙的浅金色。景仪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那你不劝劝他?”
“我为什么要劝他?”孟从雪看着他。
景仪心想你不劝他更好,他巴不得小雪再也不和孟从源联系。
他们回家的时候, 太阳还没有完全垂下去。
夕阳将人影拖得很长。
孟从雪盯着地上拖得很长的影子,她和景仪的影子是交叠着的,因此显得亲密无间。但实际上他走在她前面, 他们甚至没有牵手。
她鼓着腮帮心想,景仪为什么不会主动一点牵她的手。
结果景仪做得比她想的还夸张。
他直接抱起她来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贴着他温热的肌理,闷闷地在笑,笑的肩膀都在颤。景仪愣了一会儿, 低低地说:“……你哭了吗?”
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孟从源这样就是他咎由自取……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嫉妒他——有些时候,我真想再和孟从源打一架。但我依旧认为,你没必要为他这么难过……”
孟从雪笑得更开心了。
但她故意闷声闷气的说:“但是他哭了……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孟从源哭,这和见到你哭不一样,因为他从来没哭过的……”
景仪:“……”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咬牙切齿:“那是他在装可怜,你没必要信他。”
“你呢,你也是在装可怜吗?”她接着问。
景仪面无表情,实际上耳朵根都红了。
过了很久,他才说:“我觉得爱分很多种,有些是克制,有些是占有……但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永远会先去为她考虑,哪怕你有过想将她藏起来的不可见人的小心思。但你最终会屈服,屈服于她的意愿。”
“这是我理解的爱,但孟从源不一样。”
“打第一天认识他,他就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克制,或许他爱你,但他并不会去考虑你的意愿,他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景仪冷笑:“所以世界会教他做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说的好复杂哦。”孟从雪细声细气的说,“但我只听出来了核心思想——【孟从源是个坏蛋我们不和他玩儿】。”
景仪:“……”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错。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去看孟从雪的脸。
这个小坏蛋仰起头来,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哪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景仪脸沉下来,但在他生气之前,孟从雪先一步搂住他的腰,她可怜兮兮的说:“我只想听你说真心话嘛。”
于是他又生不起气了。
他想把人放下来,但是孟从雪耍赖,她不肯下来。
不仅死死地抱住他,还会装可怜,“我腿疼,我走不动路了。”
景仪被她气笑了:“下来自己走。”
“我不。”孟从雪说:“我今天还不够可怜吗?你还这样对我。”
景仪:“……可怜的是你吗?”
明明是他,明知道孟从源对他老婆图谋不轨还只能在门外等着。
要不是孟从雪最后出来了,景仪觉得今天他和孟从源之间很有可能再有一个进医院。
“你知道我挺怕孟从源的……我是说真的。今天之前,我都不觉得自己有勇气能和他独处,也不觉得自己有勇气和妈妈独处。”
她说:“他们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非常的恐怖。”
景仪不知不觉心软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任由她耍赖的挂在自己身上。
“但是其实,和孟从源聊起来,我才发现他好像没有这么可怕了。”
“因为我发现,我不爱他了。”
“也许不能这么说,但我确实一直都在胆怯着,失去妈妈和孟从源,他们是我的亲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可直到今天,我发现,就算真的失去了,我好像也没有这么痛苦。”
她低声说:“不是那种活不下去的痛苦,而是那种怎么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的痛苦。虽然也很难受,但我发现,是可以忍受的。”
“甚至我和妈妈说再见的时候,我发现,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她和我记忆中一点也不一样,妈妈的年纪大了,头上出现了白头发,她还是会固执地维护着自己无可比拟的尊严,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小时候那么可怕。”
所以她不仅拒绝了孟从源。
就连孟夫人说要她留下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听。
孟从雪走的时候,孟夫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或许她从未想过女儿会不听她的命令。
无论她怎么指责和斥令孟从雪,她都没有回头。
走出孟家的那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自由了。
浑身都轻飘飘的,如释重负。
那些令她恐惧、令她害怕的东西,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可笑。
她和妈妈说再见。
她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孟夫人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像看着一个怪物。
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她现在是那么的快乐。
孟从雪仰起头,她看着景仪,眸光比钻石还要闪耀:“……我自由了。”
她是在哭着的,但比笑起来的时候,还要动人。
孟从雪又重复了一遍。
她说:“我真的,自由了。”
##
孟从源沉默的握着那支被折下来的鸢尾。
他脑中不断回响着刚刚小雪的那句话,她说,她拿自己比作花,但她却并不真的是一枝花。他也无法折下她,将她带走。
他的手紧紧攥住了花枝,直到迸出的汁水染污了他的手指。
他真的觉得小雪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每次回头,小雪总在身后。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她真的走了。
孟夫人气急败坏的找到他,质问他:“小雪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不听我的话?她原来是最听话的孩子!”
孟从源眼珠赤红的转过头来。
他面无表情,鲜血从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滑下来。
孟夫人吓了一跳,按住心口:“你再发什么神经?我这就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不用了。”孟从源拒绝她。
他甚至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所以他活该弄丢了自己的小姑娘。
那个傻到,他说什么都会信的小姑娘,再也不会信他的话,也再不会看他一眼了。
明明他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却并不珍惜。
所以活该他不配拥有她。
孟夫人皱着眉头:“你在说什么胡话?还有小雪,小雪都和你说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雪不会再回来了。”孟从源说。
他走上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将东西潦草塞进行李箱里。
孟夫人跟在他身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叫人按住他的行李箱不准他走,但是佣人被孟从源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孟从源拎起行李箱,直往楼下走。
孟夫人气急败坏:“你不要回来了!!”
孟从源突然停住脚步。
他看向了孟夫人,眼神平静,但却是毫无感情的。
孟夫人本来惊喜他停下了脚步,还以为他不走了,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看着她。孟夫人想发火,但是她在这样的眼神中无法发火,甚至没法理直气壮的指责他。
“我不会回来了。”孟从源说,他的心脏都有些抽搐:“小雪也不会回来了。”
孟夫人怔了怔,她有些慌张:“你胡说些什么?”
“姑姑。”
孟从源看着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姑姑了。”
那张常年有着暴虐和偏激神情的面孔,第一次如此的平静,声音是沙哑的:“我会用余生去忏悔,我做的错事,以至于后悔,我究竟弄丢了什么……”
“至于姑姑,我想,你大概是不会后悔的。但我并不在乎了,小雪也不会在乎……我想,大概她是不在乎的。”
孟从源看得出来。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他们了。
因为她现在有更爱她的人吗——不,他依旧比全世界都要爱她。
但小雪始终不会回头。
手上的伤口不断的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他日以继日害怕着的、恐惧着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一旦小雪脱离了这座牢笼。
她就会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那些他想拼命隐瞒的事情,都隐瞒不住——他并不是她遮风挡雨的大树,也并不是她了不起的大哥哥。
他只是个卑劣的小人。
将玫瑰禁锢在了自己的花园里。
现在孟从雪长大了,她就能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的人会爱她。
能令她随意地挑剔选择。
她才不是那个离开了孟夫人和他就一无是处,没有人爱的小可怜。相反的,她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好,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无数人的喜爱。
所以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会在光下,拥有本该属于的幸福。
孟从源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他没法控制自己软弱的泪水,也没法控制绞痛的下一刻仿佛就要停止工作的心脏。
他会按照她说的话,离开她。
去一个再也没有她的地方,孤独的度过余生。
他折下了鸢尾带走。
没法带走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因为她不是花。
也因为,她不爱他。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刀绞。
令他觉得五脏六腑都是冰冷的,血管中流动的是冰碴,就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孟从源停顿了一刻。
他回头望去,孟家大宅在身后。
当他要离开它的时候,孟从源才发现,这并不和以前一样,觉得阴森又可怖。
其实他甚至还有些留恋。
因为他曾经和小雪一起生活在这里。
现在想想。
这些回忆是多么的美好。
孟夫人急忙地追下楼,她的脚步有些踉跄,茫然地看着孟从源的身影。
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孟夫人按住了心口,哽咽的咬住了嘴唇。
她现在就后悔了。
孟从源居然真的要走了——她有预感,孟从源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甚至连父母的遗物都没来得及带走,就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
佣人搀扶起她,孟夫人伤心的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
她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颤抖着拨打了孟从雪的电话。
但始终没人接听。
孟从雪好像拉黑了她。
孟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话,她又想起了孟从源刚刚的话。
他说小雪不会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小雪这么乖,这么听话!!
她不断地打电话给孟从雪,换了手机号码,但始终没人接听,到最后,孟从雪直接关机了。
孟夫人只好打给景仪,质问他为什么小雪不接电话。
景仪说,从雪不想见她。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在撒谎。
孟夫人不愿相信事实。
佣人也被她赶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无力的下滑。
为什么……从前都不觉得,家里这么空荡荡的?甚至令人恐惧呢?
她慢慢地走上楼,打开了孟从雪的房间。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熟悉,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她领回来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是因为她怯生生的笑容。
她好像很怕被人抛弃。
孟夫人讨厌她软弱的性格。
但她从未有一天想过,孟从雪会主动的抛弃她。
她长大了。
是啊,她终于长大了。
两个孩子,都走了。
他们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孟夫人从未未有一刻,如此清醒的意识到。她忍不住俯下身,将自己抱紧。
寂寞像是魔鬼。
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她。
孟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乐团又一次要出国比赛了。
景仪以为她不会去,结果她居然很从容的答应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提琴了。”景仪说。
孟从雪抱着自己的小提琴盒,坐在车后座:“我练习了很多年,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所以我想尝试着再一次爱上它。”
“听起来还不错。”
景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奇怪。
但他心想,如果孟从雪知道他居然嫉妒小提琴,那肯定觉得他更奇怪了。
但是他老婆又要跑了!
景仪恨的咬牙切齿,这些人真是没有一点眼色。
孟从雪瞅着他,偷偷地笑。
大概景先生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等到了地方,景仪先一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孟从雪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你答应我的玫瑰园呢?”
景仪愣了一会儿。
他收回手,靠着车门望着她,唇角含笑:“你不是觉得俗么?”
“是挺俗的,而且也没什么创意。”孟从雪特别无辜的说,“你知道每年都有很多人送花给我,全都是白玫瑰,加起来我能开花店了,白玫瑰真该给我代言费。”
景仪有点笑不下去了,他恨恨地看着这个女人。
孟从雪仰头瞅着他:“你生气啦?”
“……没有。”
“但是是你送的,”
孟从雪慢悠悠的说:“所以是特别的。”
她说:“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景先生。”
孟从雪望着他,她第一次主动去牵他的手。
她的脸蛋儿看起来倒比旁边的玫瑰还要娇艳欲滴。
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
他听见了孟从雪的声音和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就像是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沦陷了。
女孩儿从舞台上转过头来,垂眸亲吻白玫瑰的那一瞬间。
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只有她是有颜色的。
任何的掩饰和伪装,都不堪一击,爱情来的如此突然,又令人猝不及防。
说是见色起意。
实则是一见钟情。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最后一刻,他依旧会爱她。
景仪的声音闷闷的:“……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这还是孟从雪第一次说喜欢他。
景仪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居然会因为一句话心跳的无法停息。
她咬着嘴唇,慢慢地笑。
简直像是个礼物。
一点一点被扯开包装,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惊喜。
“我想和你一起去。”孟从雪歪着头,手里拿着的是两张机票,有点儿小得意的看着他:“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重新度个蜜月呀,景先生。”
景仪:!!!
婚后第三个月。
老婆决定带着他一块跑了。
景仪心想,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end
☆、男主重生回来了
第一章
小白菜, 地里黄。
两三岁, 没了娘。
知瑶惆怅地盯着喷泉池, 她的命运就如同风中残烛、枝头落樱,哎,真惨。
裴念欲言又止的搭上她的肩膀:“瑶瑶, 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知瑶转过头来睨了他一眼。
她挺不客气的说:“亲爱的念念, 你是不是很想滚?”
裴念立刻安静如鸡。
知瑶还在惆怅。
她屈着腿坐在喷泉旁边, 肌肤胜雪、貌比花娇, 连眼珠子都是浅浅的绿, 都说混血容易出美人,但混的这么好看的知瑶大概也是其中翘楚。
只是她唉声叹气,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外语掺着, 实在很难听清到底是说的什么。
裴念听不下去了:“也不会这么惨吧瑶瑶, 你冷静一点,你妈妈肯定还是爱你的。”
知瑶扭头瞪着他,“不是你妈妈要再婚了!你肯定不难过!”
她站了起来, 就那细细的喷泉池边一环大理石。
知瑶看起来身量纤纤,风一吹就跑。
裴念吓得快要停止呼吸了,他想上来把知瑶带下去。可惜知瑶不肯, 还往后退了两步,瞪着他,活像是只炸毛的绿眼猫。
裴念只好拼命的安抚这个站在喷泉池边上的女孩儿:“瑶瑶,我觉得阿姨肯定还在乎你的意思的,不然也不会和你商量, 你要不先下来成不成?站这挺危险的,我怕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你之前的腿伤还没好呢。”
知瑶:“我爱站哪儿就站哪儿。”
女孩儿气鼓鼓的:“念念你不要管我。”
裴念哪能真不管啊。
他就怕知瑶摔下来了那可怎么办。但她拼命往后退,裴念这个手也不敢伸了,就怕她叛逆的真要跳下去,那到时候他领着一个湿漉漉的知瑶回去。
先不说可能会走光,裴念恨不得戳瞎所有看见的人的眼睛,就是他妈妈肯定也不会放过他啊。
裴念真着急了:“那你先下来我们再说好不好?这里挺高的瑶瑶,我怕你摔下去了。”
知瑶瞅他焦急的面孔。
不自然地捏了捏手指,她说:“……好吧。”
但祸从天降,刚打算自己从上面下来,不巧的是一群滑板少年三五成群自斜坡而下,快得像是疾驰而来的鸟儿,划过喷泉池边。
因为是背面,恰巧被水流遮挡,为首的那个戴鸭舌帽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个人。
惊慌失措之下,滑板飞了,人也掉下去了。
裴念还没来得及递出手。
知瑶就已经下去了。
裴念看着真真的,她是自己跳下去给人家让开路的,但玩滑板的那小子辜负了她的好意,还是摔了个屁股墩。
菜死了。
裴念咬牙切齿,他心疼的脱下外套就要跳下去捞人。
但另一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知瑶呛了两口水,胳膊就被人捞起来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念念救我。”
清越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你站起来。”
声音还怪好听的,但不是裴念。
知瑶第一反应想,怎么不是念念呢?
知瑶愣了一下,她边咳嗽着边吃力的撑起手臂,但奈何池底太滑,她狼狈的撑了好几次也没站起来。最后她听见了入水的声响。
好像有人翻过大理石环,跳了进来,一只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裴念来晚了一步,着急地看着她:“瑶瑶?你没受伤吧?”
“这里是喷水池,不是深海。”
那人言简意赅,格外的冷淡:“淹不死人。”
知瑶脸红了。
她确实是太紧张了,才站不起来。
裴念蹙着眉头:“我是怕她摔伤,瑶瑶,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知瑶此时已经被扶着出了喷水池。
她心有余悸的扑在裴念怀里哭,揪着对方的心口的衣服:“念念我错了qaq。”
裴念给她披上外套,看着她湿漉漉的心疼,忍不住念了几句:“我都说了不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嘛。”
那个吓着她的鸭舌帽少年也抱着滑板过来道歉。
知瑶看他疼得嘶牙咧嘴的,还特别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鞠躬,她乐了,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没有受伤,这是不是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滑板少年扑哧一声也乐了。
完事他还很歉意:“真对不起我没看着你。你有没有哪里摔伤了,我从你去医院吧。”
裴念:“……瑶瑶你又乱用成语。”
知瑶上下转了一圈,她倒是没什么事,但是皮质凉鞋沾水是彻底没用了,带子已经脱落了。她心疼鞋,是之前六月初妈妈才送给她的,算起来小一万软妹币。
但这确实不是人家的责任,知瑶连忙摆手:“我真没事,那什么……生的老虎?”
裴念:“……那是生龙活虎,而且也不是这么用的!”
滑板少年过意不去,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连连表示会负责。
知瑶小声说:“你们这边都这么负责的吗?”
裴念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她一开始可能是出于愧疚,到最后直接盯着她的脸发愣,那十成十就不是出于愧疚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不客气了,最后少年灰溜溜的走了。
救她的人平淡的脱下了身上的t恤,拧干了水。
日光照着少年赤.裸着的上半身,腹肌依稀可见,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分明。
他的面容冷淡,却比阿波罗更加耀眼。
如果她的女同学在这里,八成已经开始尖叫了。
知瑶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目光和他对接。
这只傻愣愣的绿眼猫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眼睛脸红彤彤的说对不起。
还是用的俄文和混杂,但可惜的是没有一种语言是标准的。从上辈子起知瑶就这样,哪儿都住不久,到处漂泊,导致了说哪儿的话都像是外国人。
他遇见她的时候还好。
现在更糟糕,简直是灾难的。
容清桦心情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遭。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家吧。”
绿眼猫瞪大了眼睛。
耳根都是通红的。
在裴念警惕的目光下,知瑶软乎乎的说:“你真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故事挺短的~
应该写完这个世界就没啦
☆、男主重生回来了
第二章
知瑶的凉鞋绑带已经脱落了, 只好一瘸一拐的走。
裴念看不下去了, 他弯下腰, 对知瑶说:“瑶瑶你上来,我背你。”
“我身上全是水呢。”知瑶不好意思的说。
裴念不在意,见他坚持, 知瑶只好趴上他的背。
她软乎乎的靠着裴念, 轻声说:“念念, 刚刚那个人的名字真好听。”
裴念被她的呼吸声弄得耳边痒痒的。
但结果她还是在说刚刚那个少年, 裴念复杂的垂下眼睫:“他又没告诉你名字。”
少年沉稳的背上她。
知瑶看着他微微汗湿的脑后, 才意识到裴念刚刚是真着急了。
唉……她真应该听念念的话的。
“我看见他大提琴的包了,上面有他的名字,好像是桦字, 是不是白桦树的意思。”
知瑶说大提琴和白桦树的时候全是俄文, 念得还快又吞音,裴念一头雾水,没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知瑶着急了, 她记得大提琴怎么说但一时间不记得白桦树怎么说。
连手带画的和裴念解释,又是一长串的混杂语言。
裴念其实基本听懂了大半,但他不是很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跳开和她聊了几句学校之后,知瑶突然不吭声了。
“瑶瑶?瑶瑶?”裴念回头去看她。
知瑶愣愣的看着前面。
女人从车上下来,长腿细腰,一袭红裙,美得像是怒放的蔷薇, 还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浅绿眼眸,像是初夏盈盈的绿意。
知瑶用俄语叫了一声妈妈。
但知意没听见她的话,她正抱着怀中的花束,似乎还有些害羞的和车上的人用蹩脚的告别,简直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知意是二分之一混血,到她这应该算是四分之一混血。
但母女俩的都烂的如出一辙。
知瑶还比妈妈要好一点,她回来了之后就拼命学习,也是这样才认识裴念的。
等车上的人吻了知意的侧脸告别。
知意才抱着花痴痴的看着车慢慢地开走。
“把我放下来。”知瑶咬着牙说。
裴念蹙着眉头放她下来,劝她:“瑶瑶,你别生气,好好和阿姨说清楚。”
结果母女俩还是吵了一架。
知意本来惊喜的看着知瑶,还问她是不是下课了。
“他在骗你!像爸爸一样,只会玩弄你的感情,你看不出来吗!”知瑶拉住她的手,她睁大眼睛,异常愤怒的说。
幸亏这句话不是用说的。
裴念心想,不然周围人估计都回来看热闹。
但现在也不差,知瑶小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偶尔还掺着几句知意愤怒的回答,尽管是用俄语,周围的注意还是全都吸引过来了。
裴念捂住脸直叹气,他开始赶人。但爱看热闹的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两个绿眼美人一大一小的吵架。
知意根本就不听劝。
她真的天性浪漫,相信爱情的魔力,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男人骗了还情愿生下知瑶,在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去世的情况下艰辛的将她养大。
知瑶快被她气死了,她见多了想骗知意的男人,真不觉得才认识三天的陌生人为什么就对知意一见钟情,还在有她这个小拖油瓶的情况下就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