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穆司彦不得不感叹还是现代发达的科技更为方便,若是在有网络通讯的地方,他要找个人大抵不会像现在这般难以入手。
“你太瘦弱了,尽管是归入炊事营也得加强锻炼,免得跟不上大军前进的节奏。”征兵处的大汉满身肌肉,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锻炼之人。
他上下打量着距离穆司彦不远处的一个人,说完话便在薄上记录相应的信息,然后掏出一块腰牌扔过去,说道:“好了,先去报道吧。下一个,什么名字,为何而来,可有习武?”
“我叫赵竹敬,五岁习武,能挥刀弄剑,在这世道只为两餐温饱而来。”这人说着话,便取过一旁放置的大刀,有模有样地演示起来,证明自己有实力能加入这支jūn_duì。
“你及格了。”大汉抬了抬眼皮,从另一个袋子掏出与此前不一致的腰牌扔过去,“去十三营报道吧,下一……”
“哎军爷,稍等。”名为赵竹敬的男子截了话头,问道:“我与前头的白敛是一块儿来的,不知日后在军中可还有相互走动的机会?”
“jūn_duì纪律严明,不同的部队有不同的安排,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只管支配你自己的休息时间。”大汉重复着这机械化的登记流程已颇有些不耐烦,被问到其他事项时,他不想多费唇舌,只摆了摆手,说道,“旁要事宜日后便知。”
“好的,谢谢军爷。”见状,赵竹敬不敢多浪费这位大爷的时间,收好腰牌便去寻被分配的营地。
“我叫毛牙子,就是这儿的人。顾家军嘛谁人不知,来自百姓的好jūn_duì。没准这一路我立个军功,也能出人头地哈哈。习武?没有,但是我身体挺强壮的尽管使唤!”
“十八营。”听见没有习过武,大汉明显话都少了,两指捻住一块腰牌塞到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手里。
“十八营?跟十三营有啥区别啊?”毛牙子显然没有什么眼色,握住腰牌又凑到大汉跟前。
“废话这么多干嘛,服从安排。”大汉把人拨到一旁,“不乐意就放下腰牌离开,下一个。”
“就问问也不许,太不近人情了。”见人不愿意搭理自己,毛牙子边把自己的腰牌收起来护好,边骂骂咧咧地走开,登记流程才又如此前那般进行起来。
穆司彦听了几番对话,对待会自己要说什么言辞有了一定的把握。总体来说,这个世界尚武,好像能打的人会更受看重。
事实上,这里的五方势力已逐渐成型。现在的战争基本是为了争夺未明确归属权的领土,以及在摩擦中相互争夺领土。
穆司彦参军处的所属方来头不大,与其他原本为诸侯而成的势力稍有区别,只是正应了乱世出英雄那句话,其原身是一支起于民间的抵抗军,在建立之初便颇得民心,这才越加壮大,成为割据势力中的一员。
现下分出的顾家军是开拓者,也是先锋团,将领名叫顾妄生。他与主君的天玄兵相互配合,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一个开拓,一个镇压,合作无间,成了最大的民间势力军。
“我叫穆司彦,与爱人在战乱中失散,此时参军既是为了随行找寻他,也是慕名前来加入顾家军。”终于轮到穆司彦,他有条不紊地说出措辞,而后单手把面前堆满了文书和武器的桌子抬了起来。
在这个尚武的世界,穆司彦觉得在必要时候露一手有助于自己上爬,便没有像以往般刻意低调行事。
“力气不错。”征兵处的大汉认可地直接给穆司彦递去腰牌,“去十三营报道吧。”
“谢谢军爷。”穆司彦顺利走完流程,领过腰牌便往内走去,操练声由远及近地传到他耳边,空气中仿佛都夹杂着汗水的味道。
虽然在此处有了暂且落脚的地方,但穆司彦对寻找苏殷禾之事仍一筹莫展。成功混进军营实行了初步计划的他,心情依旧明媚不起来。而且这个世界是童子意料之外的变数,既没有神力,又无法感知节点,处处透着诡异,让他实在是为不知所踪的苏殷禾而担忧。
每每这时候,穆司彦只能安慰自己:扬名之路心急不来,殷禾比他强大太多,无需过于担忧。然而,担忧一念被稍微压下,思念之情又冒了上头,真是太难了。
找不着殷禾的第二天,想他。
第34章 新兵穆司彦,参上
由于顾家军只是在此处稍作整顿,大军所在处支起一个个帐篷作为落脚点。穆司彦被分配的十三营属于半个新兵营,平时采用以旧带新的形式进行操练。
这些二十人间的帐篷按照十个老兵、十个新兵的比例分配,穆司彦领了属于他的装备抵达休息帐篷时,看到方才遇到的赵竹敬正与另一人斗作一团,另有围观者数人。
“狗蛋儿,你行不行啊?别的新人都来了,你这还没分出胜负。”
“呸!再叫这名字我把你也揍了。老子是太无聊,才故意逗着他玩到现在。”看身上穿着的服饰,这名与赵竹敬打斗的人显然是一名老兵。
穆司彦看了眼形势,心底有了大致的判断。论武学功法的修炼,两人应是不相上下,但老兵的经验更为丰富,这才能在比拼间游刃有余地与旁人搭话;而赵竹敬已汗流浃背,气息略有不稳。
“吁——”其他围观的老兵闻言,纷纷起哄道,“无聊?看来是今儿的训练量还不够,要不要明天帮你申请翻倍啊~”
“狗蛋儿你慢慢打,这个我来探探!”忽地,其中一人抄起手边的棍子,直直地往穆司彦袭去。
“哎哎哎这么突然的吗?”穆司彦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放,只留下未出鞘的铁刃,眼明手快地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战场上就是随处充满意外。”见穆司彦这般反应速度,这人目光中露出几分满意,“有点东西,小子,你挺不错。”
“只是不错?”自随苏殷禾修习以来,穆司彦只遇到过全凭蛮力横冲直撞的丧尸作为对手,如今有人送上来给他练练手,倒激发了穆司彦的好奇心与战意,想以此看看自己与其他习武者之间的差别和距离。
免得用接近金丹期的修为去欺负弱小,穆司彦只用剑招迎上前,发现对方在自己眼里满是破绽,完全不是对手。
就在这么一来一回的交锋间,形势已经完全逆转,此时是这名老兵正在被穆司彦压着缠斗,只能颇为吃力地进行防御,才不至于让这场战斗过快地结束。
“不打了!不打了!”与穆司彦交手之人嗷嗷叫唤着,本想立个下马威却被对方反向压制,实在丢脸,“不是不错,是非常好,行了吧!”
“受教了。”闻言,穆司彦往后撤去几步,终止了这场突发的比拼。虽然他感觉有几分意犹未尽想,再打几场,但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拉那么高的仇恨值,免得被人惦记。
除了立威,这些老兵显然是想试探新人的功夫,虽说自己希望靠武力多出风头,但现下还是点到即止为好。
“你这小子腿脚功夫很不错啊,叫什么名字。”见穆司彦停下动作,这名老兵抹了把汗又凑了过去。
他倒不在意此前被新人压制的丢脸一事,率先对穆司彦加入十三营的事情表示认可,“我叫李柱,可以叫我柱子;他叫方威武,他年纪最小,叫小武就行;还在打架的这个叫苟洵生,平时大伙都管他叫狗蛋儿,认识一下,日后我们都是住在这儿的好兄弟了。”
虽说是老兵,但这些人只是参军得早,实际与穆司彦年龄相差不大,甚至还有比他小的。
“我姓穆,名司彦。”穆司彦点了点头,随介绍一一看了过去并记下来,看来现在居住在这帐篷的人员尚不全。
“哈哈,服不服。”穆司彦话音刚落,苟洵生便把赵竹敬压制在地上,正高兴得眉飞色舞。
“这位兄台武艺高强,赵某自愧不如。”被压在地上的赵竹敬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抹耻辱之色,说出口的话倒是文绉绉的恭维。
“好了好了,打老半天才结束还好意思嘚瑟。”小武朝他龇了龇牙。
“那也比柱子强。穆司彦是吧,你不错,日后我们来打一场?”苟洵生揉了揉鼻子,松开对赵竹敬的钳制,向穆司彦走去。
他这话倒没有嘲笑李柱的意思,毕竟新兵战胜老兵也是偶会发生的事情。虽然概率不高,但这些新兵无一不是日后会被看重之人。
“现在就可以,我方便的。”穆司彦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咳咳,训练了一天,又打了一场架,我也是会累的嘛,你这新兵一点儿都不懂得体贴老人家。”苟洵生看着穆司彦这与他们小队长有些相像的笑容,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他揉捏着自己的肩膀表示需要休息,心底的吐槽已翻了天。
——开什么玩笑,我与柱子的实力差不多,现在跟你打不还是被虐。等老子日后把刀法的水平再多提升几层,绝对要把你这小子打趴求饶!
“你们进去收拾整理一番吧,我们在这继续等一会,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新兵前来。”李柱对穆司彦二人说完话,便嘿嘿笑着,拍了拍小武的肩膀,“该你出场了吧。”
闻言,小武摩拳擦掌地摆出一副期待至极的神色。穆司彦觉得这几人颇为有趣,想必都不是难相与之人。
“我叫赵竹敬,穆兄武学造诣颇深,冒昧一问,不知师承何处?”赵竹敬见几名老兵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默默从地上起来,率先进入帐篷。
他此时看到随后进来的穆司彦,才打了声招呼,想必没认出穆司彦是在征兵处排队时,跟在他后头的人。
“小门小派,不提也罢。”穆司彦边收拾着自己的用品,边回答道。
以为穆司彦是不太想搭理自己,赵竹敬没有多加追问。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忙活手头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直到有其他人进入营帐,才打破这让人尴尬的静谧。
此时走进来的是一个看着颇为憨厚的大汉,与明显带着书生气的赵竹敬又是鲜明的对比。他跟李柱勾肩搭背地走进来,显然已与后者打成一片,相处得无比融洽。
“介绍一下,这是新兵郭墩,墩子。”李柱朝穆司彦与赵竹敬招了招手,又充当起介绍员的角色,“穆司彦,赵竹敬。”
“你们今天可以暂且歇息,明日再随我们一起操练。”见人员都安顿好了,李柱继续说道,“没事做的话,可以外出溜达,认识认识其他兄弟,以及探探环境,但是不能超出十三营的范围,入夜前回来就行,我们到时候再带你们去开饭。”
三名新兵应下后,李柱才离开了营帐。
“要不一起出去走走?”郭墩率先开了声,向他的两名新同伴询问。
“好啊。”穆司彦想着反正没有特别事情要忙,到处走走多打探消息也好,免得自己静下来又过于挂念苏殷禾。
而赵竹敬满心满眼都想找机会去寻那个与他一同加入军营的白敛,此时自然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同离开了营帐。
穆司彦等人溜达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老兵与新兵比拼的场景,看来是这个jūn_duì的习俗。
他们不时驻足为经常的对决喝彩,看到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的场面则默默离开,这番观察下来,赵竹敬对方才自己被压在地上的愤懑也逐渐看开了去,心头的郁结总算少了些许。
“敬哥!”饱含惊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三人面前,“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人跑过来,一头扎进赵竹敬的怀里,像是邀功般说道:“我把他们吩咐的工作做完就来找你了,我厉不厉害。”他说着话,抬起头露出被柴火灰烬沾染得脏兮兮的小脸。
“那你一定很辛苦。”赵竹敬心疼地给人擦着脸,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闻言,白敛的情绪像是被这导火线般的话给点燃了,他瘪了瘪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却强忍下始终没有流出,只是声音带有几分哽咽:“辛苦也得做,只要能和敬哥一起。”
“你这双手不该做这些活,都怪我还不够强大。”白敛用带着伤口的手擦了擦眼角,引得赵竹敬更为怜惜,默默把人抱得更紧。
“多适应适应就好,男孩子不怕吃点苦。”看着这二人旁若无人地对话,郭墩只觉得兄弟俩感情真好,他拍了拍白敛瘦弱的肩膀,倒是不太看得上这种小身板,“弟弟得多锻炼才行啊。”
“呜……”冷不防地被郭墩的大手拍下,白敛闷哼一声,整个人在赵竹敬怀里陷得更深。
“你!”赵竹敬拂开郭墩的手,双眸带有些怒意。
他五指并拢成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对郭墩动手,只冷冷地说道:“小敛自幼是家中宠着的孩子,娇惯些亦无碍,还望郭兄莫要对他胡乱动手动脚。”
话毕,他便拉着白敛走开,不再与郭墩和穆司彦结伴。
“这世道,哪里还容许人娇惯,我们家的小女娃都能劈柴烧火,独当一面了。”郭墩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与赵竹敬不太能谈得来。
他回头瞄到一直在看戏的穆司彦,忽地想要寻求认同般说道,“司彦,你说对吧?”
“人总要学着进步,他们来jūn_duì理应知道,这不是能享福的地儿,没准那个小弟弟日后会变得比你魁梧,亦不无可能。”穆司彦笑着摇了摇头,对相交不深的陌生人也不好落太主观的判断,只谈了谈未来的可能性。
“那估计不行,看他娇娇弱弱的身板,一定没我吃得多,绝对不会比我壮的。”郭墩扬起胳膊,向穆司彦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语气颇为自豪,“我听柱子说你武道很厉害,但是都没有我这么结实吧,单纯比拼力气我可不会输!”
“这确实。”穆司彦看着简单地把气力与身材画上等号的郭墩,不由想到苏殷禾那穿衣显瘦的身形,决定还是不向对方告知那个残忍的事实了。
第35章 顾妄生其人
“原地休息片刻,继续进行挥刀锻炼。”跑完一轮圈,士兵们汗流浃背,纷纷扒了上衣,光着膀子坐在地上歇息。
穆司彦没有随大流,只抿了口水,再用袖口擦了擦汗。这些基础的体力训练与苏殷禾教予的相较,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困扰,相对于其他新兵而言,穆司彦倒是适应良好。
“天天在这训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兵,我好想见见我们的顾大将军。”郭墩把上衣搭在肩膀上,露出几分惆怅的神色。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想想如何在战场上保住小命吧,顾帅的成名之路可不是谁都能效仿的。”坐在隔壁的李柱敲了敲他脑勺。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同营帐的人对郭墩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就是个顾帅迷弟。
“墩子,你刀法还不熟练啊。”穆司彦点了点头,对李柱的话表示认同。
这乱世不比盛世,留守在家的寻常百姓大多老弱妇孺,饥荒和病残随处可见,相较战场上的生死难定,一时间也说不准什么途径才是安身立命的好选择。人们所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尽最大努力——活着。
“我当然知道我与顾帅的距离还很遥远,但就是想近距离见识一下风姿嘿嘿。”郭墩摸着脑门被敲的位置,憨憨地笑起来。
“咱们这十三营属于进攻队,虽然只是后备军,但要见到将军的话,还是比其他分队更为容易的。别怪我不提醒你,顾帅性子可凶了,不好相与。”苟洵生搭了句话。
“哎,谈什么相与呢,我能远远看到将军一眼就满足了。”郭墩表示这些战友们真是想太多。
“我对顾帅亦颇为好奇。”穆司彦摸了摸下巴,说道。
这些天他听了不少关于将领顾妄生的传闻,什么未及弱冠之年便大有所为,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愧是英雄出少年之类的,但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他的武道与风评。
据说顾妄生出手有如鬼魅,未待众人看清刀光,对面的人头就纷纷落下;他嗜杀、嗜血,凶狠残暴的名声随之而来,而穆司彦只觉得听别人对顾妄生功法的描述,不像是他现在在这个世界能接触到的寻常武道。
“我就知道不仅我一人崇拜顾帅!”见穆司彦搭腔,郭墩高兴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司彦,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你的好兄弟对你身上的汗味不感兴趣。”穆司彦把他的手拿开,摆出略微夸张的嫌弃神色,引得旁人纷纷大笑起来。
这般闲聊过后,士兵们从地上起来,再次开展今日的训练。
在这支大军中,不同的分营其实代表着执行不同职能的部队。一营和二营才是顾妄生麾下最核心的先锋兵,全都是骁勇善战,武功出色的骑兵。
而穆司彦所在的十三营,结集了此前修习过武道但并未有出色表现的士兵,作为前十个进攻分队的预备兵存在;至于其他分营则为弓箭手、护盾手、炮台手等,听命于相应的小领队。所以方才苟洵生才说,相较于其他分队,他们能见到顾妄生的机会还是稍微大一些的。
“有新指令下来了,过两天我们要出兵攻占隔壁的瑨城,等会顾帅和前十个分队的小队长会来选拔些士兵补充到他们营!”李柱兴冲冲地从帐外跑进来,说道,“墩子,你机会来了。哦不对,我是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不过,最有希望的应该是司彦。”小武冷静地按住兴奋异常的李柱。
“嘿!虽然司彦比我们厉害,但是我们的实力在整个十三营来说也不差,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苟洵生摆了摆手,对这个选拔也展示出一定的信心。
“那这选拔的方式是?”穆司彦把话题拉回自己最关注的重点上。
“这个选拔嘛……不同分队的队长会有不同的考量方式,就看你想参与哪个营的选拔了。当然有能耐的可以直接去顾帅那考核,嘿嘿,那是说难不难,说容易好像也不是很容易。”
李柱摸了摸下巴,卖了个关子,见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才继续说道,“在顾帅那边考核需要另外报名,前提是得会骑术,然后能在顾帅手下游走十招即可。别人我不好说,但那是顾帅啊,在他手下游走一招我都没有信心。”
骑……骑术?!穆武力值颇高司彦率先就被这一关键词给难倒了。
在他的世界里,虽然穆司彦有过骑马的经验,却从未在马背上进行过任何的战斗,但是他想要往上爬,总不能卡在这一步吧?思及此,穆司彦决定还是先报名再说。
要是日后需要骑马参与大团战,大不了届时再下马干架,反正战作一团时也不会有人留意到他的动静!
讨论过后,营帐里只有穆司彦、赵竹敬和郭墩三名新兵决定去参与顾妄生的考核,真是不知道该称赞一句有志气,还是叹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好了。当然,郭墩可能就是想跟崇拜之人亲近罢了。
他们一同抵达演练场,穆司彦看到几匹被绑在一处的马,才发现自己方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敢情游走十招是得在马背上进行?!
待另外报名参与顾妄生考核的人整队完毕,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众人翘首以待的顾帅与他的几名部下来了。
为首者身躯魁伟,长相不凡,但人们在留意他的相貌前,大多会被他那摄人的气势所镇,而不敢与之对视,这大抵是腥风血雨的沙场所养出的杀神吧。
然而,穆司彦看着顾妄生,不由眯了眯眼睛。他凝神查探对方的底细,心下有了初步的判断——是个修道者!
虽然顾妄生只有约莫练气五层的修为,且境界极其不稳定,但相对于这里的寻常人而言,确实可以称得上超出一大截水平。十三营能在他手下游走十招以内的人,怕是少之又少了。
穆司彦此前还觉得这个选拔要求过于简单,是顾妄生过于自信,现下倒需要重新审视这件事。
在穆司彦分出神识去打量顾妄生时,后者只觉一道莫名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他眼神倏然一利,投至十三营的目光多了几分考究。
虽说穆司彦不擅长在马背上作战,但要扛下顾妄生的十招不是难事。正如他的营友所料,穆司彦通过选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平素鲜少与他们交流的赵竹敬,竟然也通过了选拔,看来这家伙在缠斗之事上,确实颇有技巧。
这么一轮筛选下来,十三营里近百人报名的选拔考核,只有不足十人通过。而连续与这么多人进行车轮战的顾妄生,只是脱了战袍,接过副将递给他的汗巾摸了把脸,气息都不见有多喘,实在叫人望而生畏。
“你,出列。”看着这几个刚被挑选上来的人,顾妄生突然指了指穆司彦,说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穆司彦。”穆司彦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傅迩,你先带其他人到二营安顿。”顾妄生对身后的人吩咐完毕便下了马,把缰绳交到十三营的小领队手上,示意后者牵到一旁溜溜。
“是!”名为傅迩的副将领了命令,让通过选拔的人骑上马匹随他离开。
顾妄生身旁那个看着颇为清秀的军官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但他没有多问,只默默随大队离开。
选拔过后,未通过考核的人员早已离场,此时偌大的演练场竟只剩下顾妄生与穆司彦二人。
“你不善骑术,却能在我手下游刃有余地游走。”正当穆司彦猜测着顾妄生的意图时,后者直接甩给了他一句如炸弹般效果的话,“其实若你全力施展开去,应当可以战胜我,你是修士?”
“咳……”穆司彦假咳一声,心想自己为免显得两人差距太大,已经很收敛了,不知这人如何看穿这个事实。但没打算低调的他,此时也不与顾妄生耍太极,便说道:“的确。”
“原来传说中的修士真的存在。”顾妄生神色复杂地看着穆司彦,“你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修士,不知阁下为何入世,又为何要加入我顾家军。”
等等……传说中的?穆司彦感到有些错愕——他是不是get错了什么信息。
“你不也是修士?”
“我依靠幼时捡来的残缺功法修炼至此,方能在乱世中闯出一片天地,严格来说不算修士吧。”顾妄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担不上这名头。
“残缺的功法?难怪气息这般杂乱。”穆司彦皱了皱眉,嘟囔道:“不过天赋不错,还能修炼到练气五层。”
“?!”听见穆司彦轻声的吐槽,顾妄生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猛地抓住穆司彦的肩膀,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知道如何疏导?”
“呃,我爱人可能知道。”穆司彦接触修道一途所学的功法源于符峪门,他不知道这可否外传,也不知道若此人从残缺功法转习其他功法,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大抵只有苏殷禾知晓该如何处理。
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寻找苏殷禾才是第一要务,思及此,穆司彦补充道:“现今,我与他失散了,若你想处理残缺功法的问题,必须先找到他。事实上,我来参军亦是希望扬名天下,好让我家爱人来寻。”
“好,我帮你。”顾妄生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只有涌动着红芒的眸子可窥方才又涌上脑门的暴戾。
缠绕多年的问题得见解决苗头,让他差点压抑不住难控的情绪。
“其实以你的实力,要扬名天下不难,你家爱人……若是差不多的水平,大概也不会是平凡之流。”
“他叫苏殷禾,比我强大多了。”提及爱人,穆司彦脸上不由展起一抹甜蜜的笑意,语气是颇为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在过两日的战役上,好好表现,我提你上一营。”顾妄生捏了捏眉心,朝远处看管他马匹的小领队招招手,让人把马带回来,才补充道,“这两天专心练习骑术吧。”
穆司彦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想要上爬,就必须拿出相应的实力证明方可服众,顾妄生的安排是合理的。于是,达成共识的两人便一同策马离开十三营。
在这路上,穆司彦与顾妄生交谈过后,也对这个世界的设定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修武道外,还有一种以功法炼体的人,被称为修士,以此与凡人区分。他们比凡人拥有更长久的寿命,以及更大的能耐,但不是所有人的体质都适合修炼功法。
目前流传于世的功法大多沿自家族传承不能外传,所以修士极其之少,他们的存在亦根本不为人所知,有幸得知的凡人在寿元尽了之时也化为一抔黄土,只留给供后人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
因此,修士的一切形如鬼魅之流,在世人眼里都只是传说。
这与苏殷禾世界的设定好像差不多,只是不为人知与众所周知的区别。顾妄生之所以知晓这些事,是他那残缺功法附录上记着的,大抵是功法记录者给自己写的随心日记之类的东西吧。
但神奇的是,这里并没有可供修炼的神力,这些人是如何修炼的?穆司彦觉得这里的设定还挺有趣的。
而顾妄生是修炼了残缺的功法,导致气息和情绪总难以控制,凶狠起来伤人伤己,才继而传出视人命为草莽,行事嚣张怪戾,以凶残嗜血扬名天下等说法。这功法虽然帮助了顾妄生良多,但亦折磨了他多年,以至于方才听闻可能有解决的办法后,激动得向穆司彦全盘托出。
第36章 屠城
瑨城,虽带有一个城字,却是一个环水靠山的小地方,有着易守难攻的地势。
在战乱之初,该地区的当权者便结集他的小军寮将此处圈护起来,既不向外发展,也不容人攻占,变成了此时鲜有的、不属于当今几大势力军的领地。
顾家军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进,决计要将其纳入势力范围,才有现下一战。
这还是穆司彦第一次参与这般大型的战争,相比现今数万人大军黑压压地兵临城下之景,他在末日世界那时候参与的小型团体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现今参战的人员并不是顾家军的全体士兵,顾妄生对双方战力作了简要评估后,分出镇守芦塘的部队,只带了最为精要的部队前进,余下更多的士兵留守后方,以防万一。
然而,穆司彦实际与瑨城的士兵交手时,发现对方容易对付得紧。这不是因为穆司彦本来就比这些人厉害,而是他们连十三营士兵的实力都不如,不知为何能守着这小地方那么久。
这些瑨城的士兵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尽管是被刀剑砍倒也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而且对方的目的似乎不是为了杀人,倒像是一心伤人。注意到这一点的穆司彦皱了皱眉,边躲开对面的攻势,边分出神识去观察战场的情况。
己方jūn_duì对上不如自己的对手,是越战越勇,对身上被划出的小伤痕丝毫不在意。而顾妄生那边更是杀红了眼,早已翻身下马,手起刀落就是一个人头,宛若战神。
穆司彦看顾妄生现在唇角微扬,像是在享受这酣畅淋漓的单方面虐杀般,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得泛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身也有伤口,大抵这神态才是种种嗜杀成性传言的来由吧。
不一会儿,大军便把守在城外的人员尽数解决。对方似乎察觉到双方战力的差距,急急地在城墙上挂了降旗,顾家军连爬墙、轰门等手段都尚未用上,突然发现这场战事结束得尤为容易。
不过能减少伤亡是一件好事,顾妄生领着士兵一举进了城,只见城内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表达他们降服的诚意。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