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义兄会代我们告诉高逸,寄灵草对贺逐风的病毫无用处。沈清喻道,高逸迟早要将寄灵草送给我们的。清喻,你可还记得,这是兴隆商会所办的竞拍会?岳霄沉默片刻后,开口问,竞拍会,可是要钱的。当然记得。沈清喻微微挑眉,不花一分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能赚得凌空掌门的谢意,我何乐不为?岳霄摇头低笑,一面伸出手来,敲了敲沈清喻的头,道:蔫坏。沈清喻也不躲闪,反道:那是岳大庄主教得好。胡说八道。岳霄皱眉,我何曾教过你这些。沈清喻笑而不言。二人闲聊之间,凌自初与江延二人也已到了此处,他们收拾好东西,岳霄同客店伙计问了城内最好的酒楼在何处,带几人过去吃饭,如今城内四处均是富商巨贾,要不便是出身大门派的江湖人士,他们去的时间不巧,正是饭点,酒楼内已没有雅间了,便只好在二楼角落随意寻了处位置入座。如今虽入了春,江南的春日却仍是湿冷得厉害,江延听也不听店伙计报的菜名,二话不说便先要了两壶好酒,他是海量,岳霄也不在他之下,他甚至还觉得两坛酒有些太少了,可不料岳霄小心翼翼地去看沈清喻的神色,像是担心他喝酒引沈清喻不高兴,那没出息的样子,江延实在看不下去,方将目光移开,却听沈清喻开口道:两壶未免也太少了,兄长们不喝酒吗?沈睿文还来不及说话,岳霄已兴高采烈开了口:喝!再来两壶!沈睿文:当初沈清喻不想岳霄喝酒,只是因为上一世张修远在岳霄的酒中下了毒,可如今张修远不会再有给岳霄下毒的机会了,那岳霄想喝酒便喝酒,他为何要多加干涉?沈睿文不想与他们说话,干脆扭头向店伙计点起了菜,待店伙计下去了,他方面无表情扭过头来,看着桌上众人,冷冷哼了一声。沈清喻无奈苦笑,沈睿文如今对岳霄态度虽是好了不少,可他二人实在是从骨子里就不对付,他本想多劝一句沈睿文,不想这酒楼二楼又新上来了几名食客,那几人均随身携带武器,看起来像是江湖人士,隔着座屏背对着他们坐下,店伙计上了茶水,其中一人便压着声音继续他们方才的话题道:我倒是听闻,那兴隆商会也请了沈家人来此处。沈清喻蓦的听见一个沈字,不由便微微侧目,朝那几人看去。今日有人在客栈那边见到他们了。另一名着了灰衣的青年道,那沈小少爷果真和姓岳的走在一块,我看那传言也也许是真的。这几人说的显然是沈清喻与岳霄,只是他二人提及什么传言沈清喻不由蹙眉看了岳霄一眼,一时竟想不出自己都已离开中原都一年了,还能在中原江湖上传什么传言。若是真的,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另一人道,他好歹也是名侠之子,竟然跑去做了别人的禁/脔。凌自初几乎一口茶水喷出来,不住捂着嘴咳嗽。他一面抬眼去看沈清喻与岳霄,像是想笑,强忍着咽回去了,干脆扭过头,像是想听座屏后那两人还能说出什么高见。他是为了报仇,此举想必也是无可奈何。那灰衣青年叹一口气,像是有些感慨,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忍辱负重,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只是那姓岳的小人如此乘人之危,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凌自初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桌上,他还竭力忍着声音,以免被那两人发现了,他伸手去抓沈睿文的胳膊,却被愤怒不已的沈睿文一把甩开,江延面无表情毫无触动,而沈清喻与岳霄面露尴尬,只有汉话学得并不好的阿穆,抓着燕阳的手,小小声问他禁/脔是什么意思。沈清喻是气得牙痒,可却又无可奈何,他想出手教训这些人一顿,可他万不能暴露了身份,只得咬牙忍着,而岳霄压着声音凑过来,在他耳边喃喃道:清喻,这可不是我说的沈清喻瞪他一眼,还未开口说话,沈睿文已忍不下去了,几乎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走到那两人面前,开口便是一句:放你们的狗屁!第39章那两人并不识得沈睿文,倒几乎被沈睿文吓了一大跳,面上还有些茫然,小心翼翼问:这位兄台是嚼人舌根,岂是君子所为!沈睿文气恼非常,这些流言蜚语,既无佐证,你们又怎能在此胡说八道!沈睿文是真的气坏了,他本想抓着这几人要出个说法,而灰衣青年虽不认得他,可此时见他如此生气,自然便想这人是不是与岳霄或是沈清喻有关系,背后说人闲话,却被人抓了个现行,他有些尴尬,想暂先道个歉,可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忽听得有一人甚为欣喜地开口去唤他们。沈贤侄?那人喜道,你们怎么在此处?沈睿文讶然回首,便见应正阳携几名正气堂的年轻弟子,正站在那楼梯口上,似是打算来着这酒楼里吃个饭,不巧正撞见了他们。应正阳左右环顾:清喻在何处?沈清喻本在座屏之后,背对着他们,可此刻听应正阳在此处,只好硬着头皮绕出来,同应正阳行了礼,道:应伯父。应正阳自是欣喜不已,当初沈清喻留下一封书信后便突然消失,他只知沈清喻在信中说要随岳霄出关治病,而后便再寻不得沈清喻半点消息。那时沈清喻也怕暴露了行踪被张修远知道,故而不曾给应正阳写过信,应正阳一直在担心他,如今见他安然无虞,自然很高兴。你是沈清喻?方才嚼舌根的那两人尴尬不已,匆匆想逃,猝不及防被岳霄挡住去路,倒吓得都有些口吃了,惊恐询问,你你又是谁!岳霄与他笑得温柔和善,道:你谣言中的另一个人。他笑得越温和,那两人便越惊慌,灰衣青年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哆嗦道:岳岳大侠,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是大人。岳霄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小人。灰衣青年: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他当然听说过岳霄的刀,对方武功之高,远在他二人之上,他们是逃不掉的,这时候只要闭着眼睛一味认错就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再度低头道歉,不想岳霄看他二人一眼,问:你们叫什么名字?眼见他态度似有缓和,二人忙不迭将自己的名号报上,岳霄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招手让身后阿穆过来,问:记住了吗?阿穆茫然点头:记住了。既然记住了,你待会便带些人出去。岳霄淡淡道,就去街上与人说一说,听闻这二位少侠山盟海誓,已于近日在论剑台下私定终生。那两人显是都懵了,其中一人终于回神,免不了挑眉大喊,道:姓岳的,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岳霄反问:传他人谣言之前,你可曾想过自己也很过分?阿穆的汉话本就不算太好,他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岳霄话中的含义,此刻点点头,认真说:是,庄主,我马上就去。岳霄这才冷冷抬手,叫人将那两人赶出去。应正阳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在旁听他们说话,像是想看看热闹,此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问:庄主?什么庄主?岳霄方轻咳一声,开口同应正阳介绍。应前辈,先前多有隐瞒,岳某实在抱歉。岳霄揖手道,家父乃玄霜山庄庄主,年前已先去了,故将庄主之位传给了晚辈。应正阳皱起眉,认真思索这江湖上可有一个唤作玄霜山庄的门派,未果,便只好再问:令尊是家父一辈子都不曾踏足中原,应前辈应当不知道他是谁,可我祖父母的名号,应前辈也许听说过。岳霄说道,苍玄刀,飞霜剑。应正阳满脸惊诧:你祖父母是怪不得你有如此刀法。便是沈清喻,都不由有些吃惊。岳霄从不曾提起他家中的事,沈清喻一直以为他家世代都在关外,不过是因为山庄内有不入中原江湖的规矩,所以他才不曾听闻过他们山庄的名号。可若是岳霄的祖父母是当年的苍玄刀与飞霜剑,事情就有些不同了。燕阳毕竟年纪小,他好像并未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号,见着沈睿文近在身旁,不由悄悄戳一戳沈睿文,小声问:沈大哥,岳前辈的祖父母很厉害吗?沈睿文也小声回答他:很厉害。阿穆不由便也凑了过来,他出身西域,是丝毫不知中原江湖之事,此时听他二人如此说,忍不住也跟着问:有多厉害?有多厉害?沈睿文苦笑,当年苍玄刀和武林盟主抢媳妇,你说他有多厉害。燕阳忍不住问:那他成功了吗?若是不成功,你也就见不到现在这位岳庄主了。沈睿文低声说,飞霜剑便是当时武林盟主的小师妹,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燕阳张大了嘴,为这突如其来的江湖密辛心生感慨。沈大哥,岳前辈的祖父定了规矩,不许门下弟子涉及中原。燕阳小小声问,他是不是怕那个武林盟主找他算账啊?沈睿文:沈睿文不由陷入沉默。虽说童言无忌,可燕阳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他们说话声音虽小,可其余几人也并非是什么都听不到的,应正阳正忙着拉岳霄寒暄,他二人并未注意,沈清喻便微微蹙眉侧目看了他们一眼,要他们暂且噤声。正巧应正阳他们也不曾吃过饭,他们便凑了一桌,聊了些过去那一年发生的事。沈清喻他们离开后不久,应正阳寿宴结束,众人便也纷纷离开,不多时江湖上便传出消息,说凌空派贺逐风重病不起,门中事大多已由首徒张修远暂代决断,他满门上下都在为贺逐风寻医问药,可至今却仍未有好转。应正阳本来对这什么商会的竞宝会没有多大兴趣,可他听闻青阳剑也在竞拍的宝物之列,惊讶之余,他还是立即带人来了此处,只想将沈契的配剑拿到手,以告慰沈契的在天之灵。可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此处。应正阳说,清喻,我原以为你还在关外养病的。我们也收到了青阳剑的消息,父亲的剑,怎么也该拿回来。沈清喻微微皱眉,说,更何况此次竞宝,有一株药,凌神医说对我的病颇有裨益。他说完这句话,便见岳霄微微侧目看了看他,像是有些惊讶。他们原已商量好要将寄灵草让给高逸了,岳霄不明白沈清喻为何又要故意在应正阳面前提上这么一句,以应正阳对沈家的关心程度,沈清喻这么说了,保不准应正阳就会为此去与凌空派争夺。应正阳面露为难。清喻,你可知凌空派也在找寄灵草?应正阳说,听说是有大夫告诉他们,寄灵草也许对贺逐风的病有用,凌空派的人此番来此,便是为了那一株寄灵草。我当然知道,我已见过高逸了。沈清喻轻描淡写说,贺掌门病得那么重,这一株寄灵草,我理应让给他。应正阳果真甚为感动,沈清喻如此举动,他实在甚是满意,甚至恨不得拍着沈清喻的肩去夸赞他,说沈公若在天有灵,得知自己有这么一个有义气的好儿子,一定会极感欣慰,沈清喻不言不语,待他说完了,方将话题一转,再问起另一件事。应伯父,此番冯叔叔怎么不在此处?沈清喻问,他已离开应府了?应正阳点了点头:冯兄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也都知道,他是闲不下来的,你们离开之后,他便也继续云游去了。沈清喻若有所思点一点头,状若无意般再问:应伯父可知冯叔叔去了何处?他向来神出鬼没。应正阳摇头,我也不知他如今究竟在何处。他们一块吃了饭,沈清喻借故身体不适,直接便回了客栈,岳霄紧随在他身后,待他进屋时,方跟着闪身进去,关上房门,拉住了沈清喻的手,问:清喻,你方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沈清喻反问他:你指的是我说的那一句话?岳霄:你不是已决定要将寄灵草让给高逸了吗?我是决定将寄灵草让给他,可我不是在做善事,我要他承我的情,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师父救命的药,是我让给他的。沈清喻淡淡说,应伯父行侠好义,已逝故友之子的义举,他一定会当做一件喜事,敲锣打鼓地宣扬出去的。届时贺逐风一旦病愈,江湖上便将无人不知沈清喻对贺逐风有救命之恩。岳霄却还是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你这么高调,不怕张修远知道吗?他们将寄灵草让给高逸,除了要让贺逐风承他们的情外,便是想瞒过张修远将寄灵草拿到手,他们本不该如此高调的。沈清喻:张修远不会知道的,只要高逸与贺逐风不说出去,张修远就永远不会知道。岳霄: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沈清喻微微一笑:若是高逸知道,对他师父下毒的人,就是张修远呢?第40章沈清喻请岳霄坐下,终于与他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方才他们与应正阳聊起这一年间中原江湖所发生的事时,沈清喻便隐约觉察到有一事似乎不大对劲。应正阳说,他们离去不久,贺逐风便已传出重病的消息,那时他们还未去西域,不可能是因为他们毁了溯阳花后才断了药以至发病的。可若不是因为他们,那便是贺逐风与张修远之间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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