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会如何?”盈若漫不经心的问。“会……”李光裕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盈若手里的动作不停,“光裕哥哥,你在发高烧啊!就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了,身体要紧啊!”李光裕咬着后牙槽道:“亲了得负责的!你一个姑娘家不但看了我的身体,还摸了……”跟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谈论这个,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可是,眼下这个境况,他还是觉得有必要给她提个醒。盈若纠结着个小眉头,这才看向他,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一双眸子竟是异常的闪亮。“光裕哥哥,你知道什么是事权从急吗?”李光裕一噎。盈若瘪瘪嘴,“去他的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保住你的命要紧!你究竟知不知道哪头子炕热?”“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竟是如同孩子般的耍起赖来。盈若眉头微松,顿觉好笑,“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负责啊?”李光裕道:“待你及笄后,嫁给我可好?”盈若埋头,继续给她擦酒精,“好是好,就光裕哥哥现在千疮百孔的样子,真的有命活到我及笄的时候吗?”李光裕哭笑不得,这画风!平时那般粘着的他一个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不该担心的抹眼泪吗?她却出奇的坚强和冷静,甚至还有心思打趣他。“你放心!我必然会长命百岁的活着。”盈若嗯了一声,“只要光裕哥哥健健康康的活到我及笄,我就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激起他活下去的斗志,更是深谙驱将不如激将的道理。所谓的病由心生,那么反过来,求生的意念必然也能战胜一切疾患。“我们打勾勾,好不好?”李光裕咧着个嘴巴,不依不饶的道。盈若叹气,伸出右手的小指勾住了他的,“光裕哥哥,我郑重的警告你呀!我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才情,等我长大了肯定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所以,你必须好好的活着,否则,你就见不到我风华绝代的样子,更别说娶我了。你想想,那般好的我嫁给了别人,你觉得亏不亏?”李光裕就低低的笑了起来。盈若白了他一眼,“你居然笑得出来?很希望我嫁给别人吗?”李光裕猛摇头,“盈盈儿,你风华绝代的样子只属于我。”盈若看他两个大眼珠子就如同傻了般,直勾勾的吊在自己身上,也是懒得搭理。他应是烧糊涂了,不然,平时多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说出如此神经兮兮的话来呢?说到嫁人,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呢!眼前的少年的确是好的很!她更是笃定的认为,不会有人再比他对她更好了。可是,即便如此,还不足以让她下定嫁给他的决心。她可是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对于婚姻,自然会要求绝对的忠诚。文艺点儿说,那就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他可是一个有着大男子主义思想的古人呢!三妻四妾才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理念,他会愿意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吗?这边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必须得达成一致才行。当然了,对于九岁的她来说,实在是还不到去探讨这个的时候。孙健到来的时候,李光裕在盈若的酒精攻势下,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孙健听闻了盈若采取的应急策略后,非但没有夸奖她,反而拧紧了眉头,看的盈若一阵心惊肉跳。世上最令人懊恼的事情莫不过于好心办坏事了。孙健给李光裕把了脉,又给伤口换了药,得出结论道:“伤口还好,并没有红肿。发烧属于正常现象,昨日的药继续吃。多饮水!饮食清淡一些。”交代完毕,就把药箱交给了同来的左金燕,然后拖着盈若走了。“大表哥,有话好好说啊!”盈若心里没底,但也懂得求饶能软化人心。孙健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拖回了褚家。谢氏和褚巧若听到动静,都从各自的屋里跑了出来,看到兄妹俩的举动,眼皮不约而同的抽了抽。“怎么了,这是?”谢氏问,“健哥儿怎么过来了?”孙健这才松了盈若的胳膊,给谢氏行礼,“二舅母!给西邻出诊,见到盈若在那儿,就带她回来了。”褚巧若道:“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进屋说吧!”然后就冲着盈若使眼色,无声的询问。盈若一摊手,一脸的苦笑,她也很想知道这孙大少爷的哪根筋搭错了。进到主屋,褚兹九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健哥儿过来了!巧若去泡壶好茶来!前些天光裕拿来的那个,雨前的龙井。”“那我先去姑婆那里了啊!”盈若心道,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孙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你别走!你的事还没开始说呢?”“怎么了?盈盈犯事了?”褚兹九这才觉出孙健的脸色不对,就跟谢氏对看了一眼。第一百三十五章 亲了会如何孙健道:“二舅,二舅母,咱们既是一家人,有些话我就不能不说。盈若已经九岁了,虚十岁了,这男女大防是不是也得遵守了?”盈若总算明白孙健黑脸的原因了,定然是因为她给李光裕擦身子的缘故。还直接把这事捅到了她爹娘面前,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谢氏拧眉,“她又做了什么?”“她居然……”孙健这个老实人有些说不下去,指着盈若,“你自己说!”盈若抿唇,挺直了胸脯,“说就说!光裕哥哥高烧了,我担心她烧坏了脑子,就想着给他降降温。起初是在额头上敷帕子,根本不管用。我就想到之前看的书上说,用烈酒擦有奇效,所以,就拿了爹爹的一坛酒给光裕哥哥用了。”“你拿了我的酒?”褚兹九关注的重点在这儿。谢氏咳嗽两声。盈若忙道:“我问过娘亲的。”“的确是我同意的!”谢氏道。“她没说重点!”孙健一咬牙,“这用酒擦,擦额头也就罢了,居然连身上都擦了。”“嗯?”褚兹九和谢氏齐齐的看了过来,脸色都变了。盈若有些窘迫,“可是书上就是说了,擦脖子和腋窝比擦额头降温快的。盈若敢问大表哥,若是有女子被砍伤了后背,倒在你面前,作为一名医者,你是碍于男女大防,不给她医治看着她流血而死呢,还是事急从权,摒弃男女大防,救命要紧?”物理降温还有腹股沟那个地方呢!她都没好意思往那边伸手。孙健一噎,“这怎么能一样?我是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盈若哼了一声,“我虽然不是大夫,也有一颗仁心啊!别说光裕哥哥这次是为了护我受伤的,就冲他平日里待我那般好,我也不该狭隘的为了那劳什子男女大防而不去减轻他的痛苦啊!”“你还有理了,是吧?”谢氏挑眉,瞪眼,“你大表哥这完全是为你好!你说说你,跟林嬷嬷学习礼仪规矩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儿长进啊?”“娘亲这样子说,林嬷嬷会很伤心的。”盈若皱了一张小脸,“娘亲可否告诉我,我一个九岁的豆芽菜,跟光裕哥哥之间究竟防的什么呀?光裕哥哥也跟我讲男女授受不亲,我问他亲了会如何,他除了说负责之外,含含糊糊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娘亲能否为我解惑呢?男女之间,肢体碰到了,会有什么后果呢?”想要对她发难,她自然也可以反将一军。这该死的古代规矩!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是不是太苛刻了?坦白说,对于男女之间的碰触,换做别人,请她碰她都不会伸手的。可那个人是她的光裕哥哥啊!她还真就没觉得,跟李光裕之间的肢体碰触有什么不对呢!这次是看了他的光身,可是之前还坐过他的大腿,被他抱在怀里,甚至她还主动亲过她的脸呢!说起来这累累罪状,难不成还要把她沉塘?谢氏果然被她这话弄得分外狼狈,不管是她,就是褚兹九和孙健的脸上也都五颜六色无言以对。盈若心里正洋洋自得,却不想孙健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亲了会生娃娃!”盈若眨巴两下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谢氏和褚兹九一看这架势,都忍不住的心肝颤。褚巧若正好端了茶盘进来,忙问:“又怎么了?”盈若本就是假哭,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抽抽搭搭的道:“大表哥说男女授受亲了会生娃娃,我刚摸了光裕哥哥,是不是马上也要生娃娃了啊?呜呜……我还这么小,生了娃娃怎么办啊……”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扑哧——”褚兹九没忍住。谢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褚巧若连忙将茶盘放到桌上,然后拉了盈若到怀里,面上也是哭笑不得,嘴上却还得好好安抚着,“不会的!生娃娃哪有那么简单啊!大表哥逗你玩呢!”“姐姐!呜呜……我不要大肚子啊!那会很丑的……”盈若趁机将脸埋在她怀里。谢氏扶额,听着这魔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把她弄走!赶紧把她弄走!”褚巧若便赶紧拉了盈若回去西厢。褚兹九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谢氏忍不住的叹气,“这有什么好笑的?”褚兹九道:“她还是个孩子!你听听,言行发自本心,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杂质的。若是非得给她灌输那些个,只怕适得其反。咱家盈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谢氏道:“可不就是个另类嘛!别家的孩子,说一句遵守男女大防,就乖乖的听从了,哪里会问为什么呀!我小时候就没问过,就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你看看,到了你闺女这里,就偏生出这些个事端来。你说,她那脑子怎么长的啊?怎么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和想法啊?”褚兹九呵呵笑,“我闺女,那肯定是与众不同的!有求知欲,难道不好吗?”谢氏白楞他一眼,“你就可这劲儿的惯吧!”看向孙健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让健哥儿看笑话了。”孙健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是没想到盈若妹妹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谢氏道:“今日多谢你了!她这根筋,我迟早会给她拧过来的。难得来一回,留下来吃午饭吧!说起来,初六本就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因着你姑姑回来,你母亲忙着招呼回不来,你就代她了。”孙健起身,“多谢二舅母!药铺那里还没忙完,我这就回去了。姑姑那边登门,我也是要回去应个景的。”“既是如此,那就让孩子去忙吧!”褚兹九起身,说着话送了出来,“光裕那边的伤势如何?”孙健道:“盈若的法子的确是管用,我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说起来,小表妹真是古灵精怪呢!我在李公子身上缝合伤口的法子还是她提供的呢!刚才看了下李公子的伤口,长得挺好。”第一百三十六章 下有对策褚兹九听到小女儿被夸,顿时与有荣焉,“她就是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孙健道:“这要是个弟弟,将来可不得了呢!”褚兹九呵呵笑,“闺女也挺好!”送走了孙健,谢氏直接迈步进了西厢。盈若已经被褚巧若安抚好了,正坐在铜镜前,由着褚巧若给她梳头呢!谢氏从旁看着,“弄明白了?”褚巧若道:“给她说了半天,再三保证她肚子里没有娃娃,才算是不闹了。”谢氏看着小女儿娇俏的侧颜,“盈若,你怎么想的?”盈若扭头看过来,“什么怎么想的?要是肚子里真的有了娃娃,那就嫁给光裕哥哥呗!”“噗——”褚巧若喷了口唾沫,“我苦口婆心了半天,敢情你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啊?”顺手取了两朵绒花绑在了她的发辫上。顿时,镜子中的小人儿就更加的明媚可爱了起来。盈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道:“不然呢?找大表哥要一副药将孩子打掉吗?”“这……你都从哪里听来的呀?”谢氏惊完后,眸子一黯,情绪也就跟着低落了起来。若是当初自己也喝上一副药,就没有了眼前如花似玉的大女儿了吧!褚巧若正直愣愣的看着谢氏。盈若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暗咬了一下舌头,她还真是哪把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个,我去……”“又去哪儿?”谢氏的眉头蹙起,“以后不准一个人去光裕那儿!”盈若道:“我去姑婆那儿啊!学琴不可一日偷懒呀!”她其实想去岳老夫人那里借了琴,然后去谈给李光裕听。现在谢氏撩了这样的话,她还真就不好办了。谢氏起身往外走,“我送你过去。”盈若就翻了个白眼,“娘亲是担心我阳奉阴违吗?光裕哥哥正病着,若是娘亲觉得我不该去照顾,那该谁去照顾?哥哥一早就去书院了,姐姐跟光裕哥哥不熟,而且他们不是更改遵守男女大防吗?爹爹忙着备战秋闱。就只剩下娘亲了。娘亲若是前去照顾,那我就可以放心的一天都在姑婆那里呆着了。”“嘿!”谢氏瞪眼,“为何非得去个人照顾他?”盈若道:“因为光裕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救命之恩不该是涌泉相报的吗?何况,光裕哥哥的家人都不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养伤,娘亲不觉得这挺可怜的吗?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前去照顾不是应该的吗?”谢氏就被噎住了。褚巧若就捂着嘴笑,“怎么道理就都跑到她那边去了?”盈若道:“那是因为我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啊!我说的合情合理,道理自然就站在我这边了。我先去姑婆那里学琴,等下午的时候,娘亲就陪着我去照顾光裕哥哥吧!我这么小,也是照顾不好光裕哥哥的。娘亲能陪我去,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谢氏噌的起身,“我去后园里透透气!”盈若道:“去吧!去吧!娘亲顺便帮我看看花生开花了没有。”谢氏边走边捂着心脏,“你就是个祖宗!专门来治我的。”“我哪有!”盈若小声嘀咕。褚巧若的手指就戳在了她的脑门上,“这满脑子鬼心眼都是哪里来的呀?”盈若道:“跟姐姐学的呗!我走了啊!”一溜烟的跑去了东邻。下午的时候,盈若真的跟岳老夫人借了琴来,不仅如此,岳老夫人更是把林嬷嬷借给她了。盈若就问谢氏,“娘亲,你还陪我一起去看光裕哥哥吗?”谢氏见是林嬷嬷跟着,一个礼仪规矩都堪称完美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随即道:“我刚去买了只鸡,一会儿炖了,给你光裕哥哥端过去。”然后又对林嬷嬷道:“有劳嬷嬷了!”林嬷嬷笑,“都是邻里邻居的,得知李公子受伤,主子那边也是担忧的很,昨日更是闻听后就过去看了看。毕竟是孤身在外的孩子,可怜得很!”谢氏深以为然。盈若就同着林嬷嬷去了西邻。李光裕还是发烧,只是烧的没有早上那么厉害了。刚睡了一觉,看上去有些恹恹的。见到盈若前来,脸上立马就有了笑容。孙健一早将她拎走后,他其实已经隐隐的猜测到了是因为什么。还以为此后的很长时间,褚家的人都不会放任她来找他了呢!就算要来,也得有大人陪着。想到许久不能见到她,不能单独说说话,心里就异常的烦躁起来。她这么快就跑了来,的确是令他大感意外的。虽然也是有人陪着,但这个陪着的人是林嬷嬷,那就另当别论了。“光裕哥哥,知道你躺着养伤无聊,我特意跟姑婆借了琴来,弹给你听解解闷,如何?”李光裕只要看到她的笑容,顿觉神清气爽,“自是极好!”林嬷嬷道:“我去厨房看看!”花生将琴安置好了。盈若坐到琴前拨了个音试了试,“献丑了啊!我是初学者,就算弹得不好,光裕哥哥也不许取笑。嗯!可以多多指教!”李光裕却径直从床榻上起身,踱步到她身边坐了。“光裕哥哥?”盈若担忧的看着他。“我看着你弹!”李光裕道,“老是躺着,是会发霉的。”“那你悠着点儿啊!”盈若说着,有模有样的波动了琴弦。这一弹,就是一下午。起初是盈若弹,然后李光裕不甘寂寞的也弹奏了一首曲子,再到最后,就是一个教一个弹了。盈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上翻飞,愈发的肯定了他的这双手天生就是弹琴的手啊!李光裕的伤,一养就是七天,然后就到了伤口该拆线的时候。盈若自是一早就过来了,等着孙健的到来。这次是由谢氏陪着,那个老古董似的大表哥应该是挑不出什么错来了。孙健来的时候,身边照常是带着左金燕的。盈若仔细看了下俩人,配合默契,就连走路的步子都很合拍。心里不免腹诽,这大表哥在她面前耳提面命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自己跟左金燕朝夕相处又怎么算?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只准周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要走了互相见礼完毕,盈若在孙健去向里间前拦住他,“大表哥可知晓怎么拆线?”孙健很认真的看了她两眼,“莫不是你会?”盈若道:“我没有拆过,但是书上说了怎么拆。本是一针一打结,拆的时候,在结的旁边用剪刀剪开,然后拽着结,快速的将线头抽出。记得,一定要快啊!”孙健默了默,“我记住了!你在那医书上看到的东西,好好跟金燕说说。”盈若抿唇,“其实吧,我觉得我从旁指导更好一些。”“门儿都没有!”孙健扔下话,饶过她进了里屋。盈若就摇头叹息。谢氏看得好笑,“你叹什么?”盈若道:“娘亲你发现了吗?大表哥年纪轻轻的,居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将来,他的媳妇能受得了他?”谢氏戳了她的脑门一下,“管好你自己的事吧!”盈若就哼哼了两声,眼含焦急的看向里间门口。“还没开始拆吗?怎么也没听见光裕哥哥喊叫啊?”“为何要喊叫?”谢氏问。盈若道:“七天的时间,那线都已经长到肉里面去了,这要是再强拽出来,还不得把肉丝丝也给带出来啊!想想,我这心里都冷飕飕的呢!”谢氏唇角抽了抽,“就算不疼,被你这么一说,也该觉着疼了。你放心!光裕是男子,多大的疼都会忍住的。”“为何要忍?”盈若反问了一句,然后冲着里间喊话,“光裕哥哥,你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啊!不丢人的!谁要是不服气,就让他也承受一下试试。”谢氏连忙捂她的嘴,“你这是扰乱人的心智。”门帘一掀,孙健走了出来,这次倒没有黑脸,而是惊喜洋溢,“太好了!伤口愈合的太好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伤口就得这样处理了。”“已经拆完了吗?”盈若忙问。“拆完了呀!”孙健语音轻快的道。“这么快!”盈若感叹。孙健抱臂看着她,“不是你说要快的吗?”盈若嘿嘿笑,就见帘子一闪,李光裕从里间屋里走了出来,随在他身边的还有沈树鸣和安之恒。谢氏一看这架势,就忙不迭的告辞。李光裕道:“这些日子来,承蒙婶婶细心照料,光裕才能好的这般快。光裕已经令人在吉顺楼定了酒席,还望褚叔和婶婶一并赏脸前往。”“这……”谢氏看着李光裕一脸诚心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好吧!那我就带盈若回去准备一下。”李光裕又转向孙健,“孙大夫也来吧!正好一起探讨一下,这缝合术用到军中的可行性。”孙健也是个不擅于拒绝人的人,何况这些时日来的相处,也觉得李光裕是个不错的人,就存了相交的心思。关键是,李光裕最后那句话太有诱惑性。李光裕在吉顺楼是包了两个雅间的,男女分席。却不想谢氏并没有来,更别说褚巧若了。褚家来的就只要褚兹九带着盈若。所以,女席这边,就只有盈若和左金燕了。褚兹九看了看两个小丫头,单独开一桌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就对李光裕道:“她们俩年龄也不多,还用不着避嫌,就别单独一桌了。”沈树鸣哼了一声,“穷讲究!”李光裕从善如流,吩咐惊蛰让店家将另一桌的酒席打包送去榆树胡同的褚家。褚兹九忙推辞。李光裕道:“说了要感谢婶婶的,一桌酒席可报答不了婶婶对我的爱护之情。”话说到这份儿上,褚兹九也就不再矫情了,心里对李光裕又满意了三分。席间,李光裕是不能饮酒的,其他男子倒是觥筹交错。盈若跟左金凤如同小透明般的低头猛吃。然后就听安之恒突然来了一句,“你打算哪日启程回京城?祖父已经同意我跟你一起走了。”盈若愕然的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李光裕看过来的眼眸。“光裕要回京城了?”褚兹九问。李光裕收回视线,“之前一直都在京城读书,所以,学籍也是在那里的。这次秋闱自是要回去的。”盈若抿唇,再抿唇,终归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光裕哥哥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着急往京城赶,真的合适吗?”心里却是乱跳了节拍,更觉巨大的失落袭来,嘴里的食物瞬间没了滋味。李光裕冲着她笑笑,“自是不会着急赶的!总得过一段时间再走。”过一段时间又是多久?话到了嘴边,盈若终归没有问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她问这种问题显然是不合适的。他要回京参加秋闱,那么离开是迟早的事情。自己这怅然若失又是为哪般?秋闱之后,紧接着是明年的春闱,这当中,是不可能回来的了。若是高中,或是留京,或是外放为官,她与他总归是要相隔千山万水了。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会有越来越多的身不由己。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即便在玉兰县,就算住在她家隔壁,也没有日日的相见,她却是觉得他就在她身边,心里异常的踏实。可是,现在得知他就要走了,远到京城,心里就揪揪的难受。“那个,我吃好了!我去外面转转!”盈若放下筷子。“我陪着!”左金燕也跟着起身。“去哪里转?”褚兹九一脸的不赞同,“大热天的,街道上晒的很。关键是最近不怎么太平啊!”李光裕道:“吉顺楼的旁边刚开了间首饰铺子,叫瑞丰阁,她们若是在这里觉得闷,不若去那里转转。让惊蛰送她们过去。”沈树鸣也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拘束着。尤其是小姑娘,趁着年岁小,正该多玩玩。等着年纪大了,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才难受呢!”褚兹九也就只好放人。出得雅间,盈若长长的出了口气。左金燕没话找话的道:“跟一帮大男人坐在一个桌上,我也是觉得压抑的很呢!”盈若嗯了一声,迈步往楼下走。一楼的大堂里吵吵嚷嚷,一片热闹的景象。第一百三十八章 声势浩大侧耳细听,还能听到“大慈寺”、“求雨”、“安家”等字眼。盈若知道,这是之前她跟安柔琰那场赌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呢!就听一个声音道:“这几天,县城里的气氛愈发的紧张了。你看看,大街上连个乞丐都没有了,更别说混混了。都被县太爷抓到大牢里去了。”“我家东边的邻居,一向奉公守法,偏偏脸上有道狰狞的疤,谁成想,不过是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就给抓走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没听说吗?前几天,有知府家的公子被匪徒袭击了,这是满城的抓匪徒呢!”“哪个知府家的公子?怎么会来咱们玉兰县?”第三个声音问。“你又孤陋寡闻了吧!自打安太傅回来荣养后,咱玉兰县可是成了香饽饽呢!开春的时候,陵山书院招考,那可是热热闹闹了十多天呢!别说有知府家的公子来求学了,就是一品大员甚或公侯府的公子都有慕名前来的呢!”第一个声音道。“我可听说咱们玉兰县出了个神童女娃娃呢!一副《望春湖灯闹图》那可是名动整个陵山书院啊!”第二个声音道。“那可是!”第一个声音又开始炫耀,“那副《望春湖灯闹图》可是连施泓先生都赞不绝口呢!关键是那个女娃娃的算数考试居然得了满分的。陵山书院都没敢收呢!实在是已经教不了人家了……”盈若听这话越说越没谱了,也就迈步跨出了吉顺楼的大门,小声道一句,“言过其实!”“没有啊!”左金燕道,“说的都是事实啊!”盈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有人揪着不放啊?”左金燕抿嘴笑,“那是因为很多人都因为押错了姑娘而输了大把的银子。”盈若一怔,旋即想起了李光裕说的三月三之前的赌来。一赔一百,甚或一赔一千,那些人得有多看不起女子啊!不过,因此赔掉了屁股,也算是得着教训了。“那他们岂不是恨死我了?”左金燕道:“怎么会?这种事,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了。”“不对呀!”盈若拧着个小眉头,站在白花花的阳光里,“无论是我踢中陵山书院的山门,还是让大多数人押错了宝,我们家所住的榆树胡同不都该名声大振甚而引来万人围观的吗?”可是,外面的议论过去了两个多月都不曾停歇,榆树胡同却什么风声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吧?“这个,小的知道。”走在后面的惊蛰突然道。盈若就扭头看过去。惊蛰往楼上看了一眼,挠挠头,“为了防止万人围观的事情发生,我们爷是让人日夜在胡同外面驱赶了一个月的。”“光裕哥哥他……”盈若咬唇,转身继续往前走,顺脚提着路边的小石子。他在暗中,究竟默默的为她做了多少事情?所以,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风也是吹不到她得,最大的雨也是淋不到她的。鼻子发酸,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转。可是,这样子待她好的他,就要走了。他走了,她怎么办?他已经把她供养成了温室中的花朵,没有了他在,就不担心她会经受不住风雨的侵袭而夭折吗?这个人,简直太坏了!走就走吧,还要把她心的一块给撬走。盈若正自黯然神伤,道路上突然被奔跑的人带起一阵风。那人跑的飞快,边跑边喊,“来了!来了!训练有素的兵!好多的人啊……”一个跑,就带动一群人跑。不过是眨眼的工夫,整条街都躁动起来了。花生连忙拉着盈若往路边靠。惊蛰也赶紧挡在了她前面。“什么情况?兵?莫不是要打仗?”盈若疑惑的问。惊蛰道:“应是京城派人了。”“为什么?”盈若心下惊颤,“玉兰县并非边界,没有外族的入侵。京中派来jūn_duì,却是为何?”惊蛰道:“好像是剿匪吧!具体的,姑娘还是问爷吧!”马蹄声,混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路中间的人都四散般往两边躲闪。盈若伸长了脖子看去,尘土飞扬处,数匹马疾驰而来。眼看着到了近处,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我的孩子……”然后就是孩子哇哇的哭声。盈若心里咯噔一下,“惊蛰快去救人!”惊蛰却陷入了为难里,他家主子让他跟着盈若,自然是把她的安全交到他手里了。主子有多看重这盈若姑娘,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现在盈若姑娘又发了话,他能不出手吗?可万一自己这一出手,是有心人布置的调虎离山怎么办?就这么迟疑的眨眼间,马已经到了跟前,马蹄高高的扬起,一旦落下,只怕那路中间的孩子就成了肉饼了。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马上的人手中的鞭子一下子甩出,竟是直奔那孩子而来。鞭子如同有生命般的缠绕上了那孩子的身体,将整个小人儿卷了起来,抛向空中。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将孩子稳稳的接在手中,快速落地。一连串的动作,那孩子居然连哭都忘了。孩子的母亲连滚带爬的冲过去,将孩子紧紧的抢在怀中,对着那人千恩万谢。盈若瞪大眼睛看向男人,愕然道:“他……他不是……”话还没说利落,肩膀上一沉,小身体就被揽了过去,“盈盈儿,可有吓着?”盈若仰脸看去,“光裕哥哥,你怎么下来了?”目光越过他,看向她身后的吉顺楼,“你该不会是跳下来的吧?”李光裕转过身,挡住了马路那边的视线,“我怕有人浑水摸鱼,借机伤了你。”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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