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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上位谋反指南[重生]》TXT全集下载_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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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离笑了一下,“皇祖母,我只想问您一事。常公公跟着您,不也是富贵荣华一辈子么?他为何要背叛您,您没想过么?”

有话她没有说出口,太后杀了自己的孩子,可同样,那也是他的孩子。

沈然瞳孔猛然缩了一下,大喝一声,随手抄起盛着鲜果的青玉樽照地上砸去。“秦离你好大的胆子!”

秦离面无表情,“皇祖母,眼下备档知道的人没几个,如果我死了,那份遗诏连同备档就会重见天日。”

太后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遣退了身边的人,嘲讽道:“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祖母不是不敢,是不会。”

赔本的生意,太后不会做的。就算要杀她,也只会拿到备档以后。

就在这时,萍香从外面走了进来,贴在沈然耳边说了什么。距离不远,秦离听得还算清楚。

她说,常要准备招了,如果能饶秦离一命,他便招。

“你以为哀家查不出来你把那东西藏在哪?光凭一份备档就来要挟我,”太后大笑,“你知道么?常要招了!”

她的欣喜溢于言表,却比刚才的模样更让人胆寒,似乎是疯了。

秦离垂下长睫,太后比她预想的,知道的还要早一些。至于常要为何要保自己一命,她大概能猜到是为什么。

先帝在时无比得宠的槐安长公主,不是先帝亲生。

她捏紧了放在袖口里的奏折,幸亏她提前派人查清楚了。

“可他招了也没用,只要遗诏和备档同在,那份诏书就具有效力。”

“您哪怕了知道内容也没用,最后不还是得要备档么?”她轻笑出声,“不用他来,我也不介意告诉皇祖母那道诏书写得是什么。”

她缓缓俯下身去,恭恭敬敬叩首,“儿臣只求祖母帮儿臣一件事,我到时自会将备档交与祖母。”

“不光如此,儿臣还会将仪鸾司交与皇祖母,从此再也不事朝政。”

太后笑了一下,就算秦离不提交出仪鸾司,她也不会容得仪鸾司在秦离手里了。

她神情略有好转,“你莫要像你姨母一样走错了路,你先说那遗诏的内容。至于旁的事情,你若将那备档交与我,哀家自然会帮你。”

要拿备档自然要先稳住她,太后心里打得是这个算盘,广安城整座城都在她的掌控下,一份备档,要查清楚藏在哪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是一道封王诏书,当今太尉魏冉,乃先帝遗子。先帝遗诏,封之为广安王。”

太后手里的串珠被扯断了线,圆润晶莹的玉珠滚落一地。她咬牙切齿,眼中竟是惊色,甚至还掺着一丝嫉色。“你再说一遍?”

她恨先帝不愿她有所生养,嫉恨那个十年的时间仍叫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他不愿她有所出,她就借种,想尽办法得到一个孩子。可偏偏生下来的槐安没办法继承这个大齐,反而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她好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偏偏眼下有人告诉她,那个她从未见过的漠北女子,和他有一个孩子。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太后表情略带狰狞之色,大笑三声。她先前还有几分后悔,后悔当初的那一盅夏杜虫花送那负心人上了西天,眼下倒是大可不必了。

天下尽是负心人。

天下不容负心人。

贪嗔痴,沈然占了三样。

秦离冷眼看着太后的模样,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她,“离儿啊,你也是个负心人啊,他前日好歹还救过你。”她似笑非笑,又变回了一贯的端庄持重,“说吧,你想要什么。”

秦离克制住声音的颤抖,努力做到冷静下来,语调漠然。

“我想重审镇国公府一事。”

第51章

秦离声音平静, “我想重审镇国公一案。”

太后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父兄战死在漠北的沙场,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她直直盯着太后。

“几城将领活活饿死在边境,困守无援, 我想查明当初真相。”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却仍微微颤抖, “到底是我谢家守城不利,还是为奸人所害,我希望皇祖母能还儿臣一个公道。”

沈然表情僵硬,还一个公道,怎么还?她哼了一声, “这又是谁挑唆你的?”

“我谢家一族族灭, 本就蹊跷, 无人挑唆,只求皇祖母主持公道。”她咬字清楚, “只要您懿旨一出, 儿臣愿意将立即将备档交于太后娘娘。”

程远知早已辞官回家, 漠北账面远在千里, 各部清查,只怕所有账目都已经做平无从考证。想到这里,太后缓了神色, 就算查,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一个十八岁的丫头,还是好糊弄的。

“离儿,”太后放柔了声音,语调和缓, 不似刚才一般疾言厉色,“你把备档呈上来,再同哀家提这件事。”

几乎只一瞬间,秦离眼里便蓄满了眼泪,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太后娘娘,我父母死得不明,被人陷害还要背上守城不利的恶名。我母亲也是您的骨肉,儿臣只不过想替父母洗刷冤屈,皇祖母连这都不肯么?”

她淌眼抹泪,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还是说皇祖母知道事情内幕,却不愿意让儿臣知道真相,或者说涉及的人数太多,连皇祖母也牵扯进去了?儿臣只求一个真相,死也好做个明白鬼!”

秦离一提她母亲,连带着让太后心里一抽。更何况,眼下来看,备档更为重要,若真要让她查,恐怕她也查不出来什么。

“罢罢罢,哀家准了。”

“只一样,”太后扫了秦离一眼,“今天,哀家要见到那份备档。”

秦离破涕而笑,俯身叩首,“儿臣今天一定会让皇祖母见到它,之前怕被人发现,儿臣已叫手下人拿着备档守在宫外,只等下朝后由他交与我。”

是的,一定会让你看到备档,而且很快。

她摩挲着自己袖子里面写好的奏折,抹了把眼泪,“儿臣谢过皇祖母。”

只是她仍然跪着没动。

太后挑眉,“还有事?”

秦离举起双手做了个接旨的手势,“儿臣在此恭请皇祖母懿旨。”

太后哼了一声,叫来了萍香,“传哀家口谕,今日由长公主秦离重新彻查当初镇国公府漠北守城一事,还有,去太明宫,告诉皇帝,要他撤了魏冉的职务。太尉这官职当初设置得唐突,如今想来不太合适。”

撤了他的官,然后再寻个机会动手。她当初留下这个草包皇帝已经实属下下策,这个突然出现的先帝遗子,决不能留。

太后鲜艳的豆蔻指甲掐进肉中,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伤口,她顿了一下,暼了眼秦离,“这桩事情查完,你便将仪鸾司交还回来吧。”

秦离并未对她的夺权有任何异议,双手仍呈跪接状,“儿臣在此恭请皇祖母懿旨。”

太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离仍跪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捧着一道锦绸帛书走里面走出来,把手里的旨意递到了她的手中。

秦离葱白的手指抚过那道旨意,感受着金丝云锦绸带来的触感。

终于。

她慢慢站起来,膝盖跪久了颇为酸痛,她差点跌回在原地。她弓着身子,一手扶墙,慢慢挪出了常宁宫。

被遣在偏殿等候的王乐急忙上前搀扶她,只见秦离面色苍白,被太后泼得茶水还未干,正缓缓往下流淌,不知是那上好的茶水还是冷汗。

他颇为担忧,“殿下,要不今日别上朝了,回去歇着吧,”

秦离咬牙,“今天若是不去,全得完蛋。”

她抱紧手里旨意,又低声告诉王乐,“记住了,等上了朝,你赶紧去通知你主子的手下连业。叫他拿着我今早给他的东西到乾洺殿等着。”

太后的旨意在手,她又亲眼看沈然传了口谕,那便是不可能更改的了。

撕破脸以后,秦离深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所以不妨趁太后不敢动她的时候,搏一搏。

以太后的性格,绝对不会留下她,恐怕等她的备档一送到太后面前,自己就会同母亲一样,死于一场意外。

对于太后的心狠手辣,秦离没有半点质疑。

早朝上,她同魏冉并排站着,魏冉瞧她脸色不好,下意识搀住她,低声道,“昨天不是叫你回去歇着吗?今天早朝我已经帮你同皇上告了假。”

秦离慢慢抽回手,缓声道,“太后知道遗诏内容了,她容不得你。”

魏冉并无甚所谓,不置可否,随意说:“太后恐怕来不及管我的事呢。”

秦离面露疑惑的神色,魏冉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提前跟你透个底,我把备档偷出来了。昨天没跟你说,今天早上我给连业了。我估计待会,你撤职的旨意就降下来了。”她促狭一笑,又道,“不过你放心,本宫肯定会保你没事。”

她还欲说什么,就听见乾洺殿中晨钟的声音,上朝了。

魏冉下意识觉得不对。

如果她昨天拿到备档,为何不一早告诉他呢,反而是交给了连业,他皱眉,低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秦离低声道,“遗诏的事情,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太后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要做手脚——”

言外之意就是这份遗诏要越早公开越好。

就在这时,随着皇帝随侍太监一声尖细的声音,“有本启奏——”

她转过头去,扬声道,“儿臣有本启奏。”

“臣有本启奏。”

两人异口同声,秦离暼了一眼魏冉,发现后者同样也注视着自己。她匆忙别开眼睛,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皇帝坐在高位上,脸色不太好看,前几日的喜悦之色早已烟消云散。最近宫里宫外的事情不少,漠北的流言,后宫的巫蛊,包括今早太后要求他将魏冉撤职。

皇帝原本的起势之色生生又被压了回去,心里自然不痛快。

他扫了一眼两人,对魏冉道,“你先说。”

“大事不好。”魏冉声音平静,全然没有出了大事的模样,“今早漠北急信,戍守将军沈刻,被凶寇生擒活捉了。”

全场哗然,俱是大惊失色,尤其是沈之山,霎时间面如土色,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乾洺殿中一阵骚乱。

“什么?”皇帝大惊,看沈之山昏了过去,急忙道,“快,宣御医!”

一时间好不热闹,几个同沈之山交好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生生把他给拍醒了。沈之山悠悠转醒,一想起晕过去前发生的事情,又老泪纵横了起来。

眼下他女儿在废与不废之间,偏偏自己孙子也被掳了去。本家本就单传,当时听了姐姐的话将沈刻送到了漠北,本以为没事,谁曾想。

那凶寇,可都是食人肉的生番啊。

他失了一朝权臣的气势,此时只像个担心孙子的可怜老头。

引出这一场风波的魏冉站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皇帝是既高兴,也害怕,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害怕的是好不容易安定的漠北边陲,转眼又变回了原样。高兴的是,那流言不攻自破,他还是真龙天子。

只是眼下,派谁去漠北,成了问题。

毕竟漠北不似南越,凶险非常。而且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从先帝那一朝开始,凡是派过去的将领,除了魏冉,都没有好下场。

其实魏冉也没好下场,这不马上就要被撤职了么。

秦离并不意外,只是略有疑惑。上一世,沈刻也被生擒过,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快得离谱。

“可有谁愿意驰援漠北,重振我大齐国威?”

这话似曾相识。

人们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目光纷纷落在魏冉身上。

他是眼下唯一适合的人选,也是这一朝唯一在漠北赢得彻底的。

魏冉上前走了一步,却没像上次那样自请赴往漠北,而是不紧不慢道,“微臣有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几代漠北戍守边关的将领,粮草军饷都由前朝的兵部和户部支出调配,可往往前线物资无不短缺,从前些日子长公主审得六部贪墨一案便可见一斑。”他面上带笑,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

“贪军饷动摇我朝国本,当年镇国公一族战死沙场,并非死于外敌,而是因粮草不齐备活活困死在漠水城,却还要被冠以守城不利的恶名。至于当时各部调配发往了何处,还望圣上彻查,以安前线兵卒将领的心。否则,微臣恐怕再无人敢赴前线杀敌。”

他凤眸微眯,扫向在场朝臣。一掸袖子,跪了下来。

诸多人臣似乎都和商量好了一般,也齐齐跪下。

“微臣请求彻查当年漠北一事,还谢家一个清白,以安民心。”

“臣等附议。”

第52章 封王

秦离的身子僵住了, 神色复杂得看向魏冉,手里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折子。

无数个日夜,她算计着, 谋划着,只为等这一刻的到来, 幻想着有一天能将名为沈氏的天捅破。

然后将这乌云密布的广安城上空捅一个窟窿。

秦离抬眼望向乾洺殿金銮琉瓦的梁柱, 眼下这天, 似乎真的被捅破了一块,此时从那天空一角,似乎洒下来一抹久违的光。

她心中有一块地方似乎松动了,不自觉被那光照亮。她一直在等着名为大义,名为公道的东西, 后来才知道这东西照不亮任何地方。

那光的名字从不叫正义。

叫魏冉。

有人怀上了光亮, 有人便陷入了慌忙。

皇帝此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心里有些慌。

谁不知当年谢家一事牵连甚广,若真下旨查了, 只怕太后也不会饶过自己。更何况, 那事自己也是有意授之。

舍了谢家, 好保住他坐得这把椅子。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并不愿意承认当初自己过失,只看着跪在乾洺殿的一众朝臣。

不知何时,原本遍布整个朝堂的沈氏势力, 已经不知不觉被替换了大半,清六部设三司时安插进来的人,已经逐渐融了进来,占据了不小的席位。

相对的,沈之山此时正颤颤巍巍被人搀扶着, 因着沈刻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已然失了气势。

而魏冉,像极了接替沈之山的新一代权臣,更年轻,却也更老练。

他面无表情,神色漠然,眼中如死水,没有一点波澜,只直直盯着龙椅上的皇帝,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上位者。

皇帝被这盯得有些不舒服,轻咳一声,“守家国社稷,漠北战事吃紧,这事要不先放一放吧。诸卿先请起,还是商量一下该由谁来替代沈将军挂帅吧。”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也没一人敢应声。

其中有一两个似乎犹豫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正好对上了魏冉回头审视的目光,不由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气氛冷凝,场面僵持不下。

皇帝手攥住了龙椅一侧的扶手,大喝一声,“魏冉你什么意思?战事吃紧,为了这事耽误了,你吃罪得起么?”

帝王大忌便是受人威胁,眼下这个皇帝虽不算帝王,但架子倒学了个十成十。

魏冉面上带着哂笑,一辈子都被任人摆布的主,也只能在这会发发脾气了。

他凉凉看了皇帝一眼,“陛下要看清楚形势,漠北之地甚是险峻,但却也易守难攻,耽误不了什么。眼下吃了败仗,士气不足,若前朝能为当年谢家平冤,才于战事有利。更何况——”

“之前派往漠北的将领已经折损了七七八八,眼下陛下无人可选,也需时间斟酌而定。”

此言一出,威胁之意尽显。

若皇帝真以为自己会同上次一样,自请去漠北,那只怕是想多了。

皇帝大怒,“你——是谁把你扶上这个位子来的你可别忘了!”

魏冉面不改色,笑着说,“是微臣自己。”

他朗声道,“请圣上下旨,以安军心。人证物证,和之前漠北的账面,微臣都已经整理齐备了,也不用费多少时间。”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敢情是早早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这一朝。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皇帝也听得明白,魏冉从一开始便不是自己这一边的。

他和秦离才是一伙的。

秦离愣在原地。

眼下是魏冉重夺兵权的好时候,如果自己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在这上面拖延。

秋天才是凶寇进攻的好时候,眼下春天,草长莺飞正是鞑子养马养兵的时候,必然不会随意进攻。若在春天取得兵权,便可趁着这个时候一举谋反,夺得天下。

为了什么呢?她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从始至终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当初假意让魏冉同魏家决裂,得到沈氏拥泵,漠北一战后以为他成了自己安插在沈氏一族中的一枚棋子。

可结果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他不由把目光扫向魏鸿信,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看他,透着丝心虚,似乎也有倒戈的迹象。

倒向哪边呢?

沈家,不可能。

那还能是谁呢。

皇帝冷笑道,“好一个以安军心,那朕便安你的军心。”他草草写下一封诏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用盖了印,丢给了旁边的内侍,

“只是光朕答应了也没用,这种大事,你还得去请太后的懿旨。”

他话锋一转,想起今晨太后的口谕,“不过太后今早也说了,这太尉的职位设立太急,职权当时也没分得太明白,有些还和别的官位冲突了,不如还是先撤了为好。你不是想查这案子么,那朕便交给你和仪鸾司。既然都已经齐备了,朕就限你半月时间。”

若是太后不愿出懿旨,哪怕他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也是做不得数的。若是费了半个月时间仍不能平当年之事,那可就是魏冉延误战机了。

而此时撤了太尉的职位,只说是因为临时设立太过匆忙,谅旁人也没什么好说。撤了职的魏冉只有一个武安侯的虚爵,到时连早朝都入不得,还拿什么笼络朝臣呢。

待平定了漠北,到时只要再在军饷上做些手段,好戏就会再次上演了。

皇帝自认手法十分高明。

撤职和重查的诏书一并宣了,被内侍递到了魏冉手里。魏冉接过,不紧不慢站了起来,淡淡道,“微臣谢主隆恩,这官撤了也好,确实有点不伦不类。”

他斜倪向沈之山,意味深长,“至于太后的懿旨,微臣下朝后自会去请。”

身后人见他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皇帝虚假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安平,你之前有什么要说的?”

一切事情都变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秦离攥着手里的奏本,自常要将备档给了自己以后,太后便对遗诏起了疑心,今早的时候,常要便已经准备告诉沈然遗诏的内容。

太后既然已经知道备档在自己手中,那么挖地三尺也会找到。

等太后找到备档,再将假传圣旨和假存圣旨两道罪名扣给魏冉,足够让一切功亏一篑。

不能再等了。

她走出列来,笑意盈盈,“今早儿臣特向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告诉儿臣,前不久搜宫的时候,搜出一份东西来。”

她扬声对外头等着的人道,“王乐,把东西拿上来。”

王乐早早就同连业在乾洺殿门口候着,连业虽然不知道早上秦离让他拿的东西是什么,却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待王乐把东西拿到乾洺殿上,秦离接过来,将上面的锦绸慢条斯理揭开,里面是一份有几分陈旧的折子。

“这是先帝爷留下的一份封王遗诏的备档,”她摊开折子,看向魏冉,“武安侯魏冉乃先帝遗子,生于漠北,现封为广安王。”

她跪了下来,“父皇,这上面朱批官印,确实乃先帝所书,请父皇遵循先帝遗命。”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诸臣已经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所以,刚丢了个太尉的官,转眼就要封王了。

皇帝怒极,“没有遗诏,单凭一道备档,做不得数。”

“父皇说得正是,儿臣相信既然有备档在,那便一定有遗诏存于某处。”秦离笑道,朝魏冉使了个眼色。

魏冉反应极快,“陛下所言极是,这遗诏确实存在——”

他缓声道:“眼下正存于武安侯府。”

魏冉终于知道秦离一早让连业把自己屋子腾空的原因了,原来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皇帝挥手示意让内侍将那份备档拿上来,神色有些颓然,“去搜。”

今天的早朝时辰格外得长,在殿外侯着的人不知殿中发生了什么事,有的臣子体力不支,已经倒了几个,被拖走了。

广安城的天,就要变了,这次可不是捅了一个窟窿这点小事了。

宫里人快马加鞭去了武安侯府,果然找到了那份明黄锦绸上所书的遗诏,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皇帝手略有颤抖,倒不是因为什么兄弟相认的戏码,恰恰相反。

他目光森冷得扫向秦离,二人沆瀣一气,为何一早没看出来。

“遵从先帝遗命,深肖先帝遗躬,武安侯魏冉,功在社稷,俯顺舆情,谨告宗庙,以重万年之统,以遵万年之孝,以奉万年之礼法,兹封为广安王,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果然变天了。

消息不胫而走,常宁宫中太后咬碎一口银牙,重重拍在案上,“她耍我!”

萍香在她身旁低声道,“娘娘仔细手疼,漠北无人守边是小,沈将军的命可还在那帮凶寇手中呢。”

太后冷笑,“你以为魏冉去了漠北,沈刻就能回来么?”

“这仗打得越急,沈刻的命就越危险。”

“那可如何是好啊。”萍香疑惑。

“那就只能先稳住那帮鞑子了,”太后不紧不慢道,“你可还记得先前漠北求和送来的那些美人?”

萍香垂下眼眸,“记得啊,不是都叫皇后娘娘给....”

太后轻嗤了一声,“他们能求和,我们就不能了么?”

第53章

乾洺殿外阴云密布, 伴随着雷声,有雨落下。

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春雨,出了殿门, 秦离仰头望着那灰蒙的天空,心中突然平静了起来。

广安城, 要变天了。

她站在殿外, 等着魏冉。

不多时魏冉从里面不紧不慢得走了出来, 见到秦离在外面等他,未语先笑,“殿下在这等我是有什么话要对微臣讲么?”

“你该改口了。”秦离提醒他,“是不是啊,王爷?”

魏冉不置可否, “不过是个称谓罢了。”

除了君, 便只有臣, 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离望向远方,“那就以后改口, 反正不急。”

二人并步走向等在外面的马车, 有细细的春雨打湿了秦离的头发丝, 魏冉撑开纸伞, 将连绵的雨幕挡在了伞外,隔开了一小片天地。

他们挨得很近,不光能听见雨声滴答落在纸伞的声音, 还能感到双方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秦离不经意碰到了魏冉的手,被他反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蜷了一下,扫到他掌心中的那道疤和沙场上的茧,秦离红了脸,羞恼骂道, “你这厮——”

却也没急着甩开。

朝臣也相继从乾洺殿中鱼贯而出,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向同僚叙述今日的惊险,目光自动落在了今日朝堂上风云的中心的两人。那场雨似乎将他们和权力隔开了,像一对璧人。

天地仿若无物,也没什么可以被绊住手脚。

秦离此时低声提醒他,“那帮老东西可都盯着呢。”

魏冉轻笑一声,“由得他们。”

要得就是个光明正大,鬼祟了那么多年,已经浑然忘了这种感觉。

他们在雨中慢悠悠行着,一同上了马车。

是的,上了一辆马车。连业就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无比自然得撩帘上了长公主的马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头也不回的那种。

他同守在马车旁的十九视线对上了,确认过眼神,都摸不着头脑。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其实都摸不着头脑。

太尉职位被撤,封王,沈刻被俘,重查当年谢府一事,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全赶在一天发生了。两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极其默契得搅翻了京城的天。

马车上,两人相顾无言,魏冉盯着秦离瞅了一会儿,思量了片刻以后终于开了口。

“殿下是什么时候拿到那份备档的?朝堂上您可把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微臣反应快,”魏冉勾唇,“差点就接不上了。”

他听到遗诏事情的时候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就应了下来,这就是他所说得吓了一跳?秦离腹诽。

她此时脸上表情莫测,对于今日朝堂上的情况,她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反正互相都有事瞒着对方就对了,阴差阳错,她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把从常宁宫中请得那道懿旨拿了出来,丢给魏冉。

魏冉慢条斯理得打开,待看清内容后不由笑出声来,“合着殿下今早干这个去了?”

秦离撇撇嘴,“你也不用再去请太后遗诏了,正好有现成的了。”

两人心里都清楚,沈氏做得祸,又怎么可能痛痛快快请旁人来清查自己,清查当年之事呢。没了太后懿旨,光有皇帝的诏书远远不够立项,到时只怕查了也没有人会认。

魏冉将懿旨收好,“殿下是许诺了太后什么吧,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的。”

其实不用这份懿旨,他也有办法让沈之山认下这份罪名。

他话锋一转,“那备档如何出现的,微臣眼下可全被您蒙在鼓里,静听殿下为微臣解惑。”

秦离嗤笑一声,“你又何尝没事情瞒着我?”

不然沈刻是怎么被抓的,何故比上一世提早了整整一年。她的印象里,沈刻是在明年春天被抓的,今年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两人有事都不说清楚,好在今日虽阴差阳错都为她谢家母族请旨,但到底没犯致命的错误,又或者说,因为皇帝和太后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没出岔子。

秦离用备档威胁沈然,魏冉用漠北战事威胁皇帝,手段都如出一辙。

“有些事情见了血,怕殿下听了害怕。”魏冉依旧笑意不减,又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调侃道,“哦微臣忘了,殿下连一向惧怕的神鬼之物都能拿来戏弄别人,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秦离顺手捡了一旁的金丝软枕朝他丢了过去,骂道,“怎么这么贫了,把朝堂上那套拿来对付我来了。”

魏冉神色不改,“殿下与我本就是同僚,自然是要用朝堂上的话术了。”他停了半晌,双眸直视着秦离,复又道,“还是说殿下以为,你我二人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

听了他的话,秦离轻咳了一声,同他打起了太极,“王爷以为咱俩是什么关系,咱俩就什么关系。”

她本以为魏冉会接着同自己绕弯子。

可他却突然逼近,虽然面上带笑,周身却散出一种不容质疑的气场,以掠夺的方式覆上了秦离的唇瓣。

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上一世的魏冉。

他握住秦离的手腕,将她一双纤细的皓腕压在软座上,加深了那个吻。车上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秦离动弹不得,不觉软了身子,却也不客气得回敬了他的攻城略地。

汹涌又恶劣,同上次一样,唇齿交缠之际,铁锈和车上的熏香混合在一起,迸出名为欲望的火花。

纠葛在一起,突然路上颠簸了一下,秦离一把推开了他,一摸嘴唇,有殷红的血珠,她柳眉一挑,“魏冉,你属狗的啊。”

魏冉唇角也带血,看上去似乎被咬得更惨烈一点,“彼此彼此。”他声音喑哑,“殿下以为的关系,同微臣所想,是不是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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