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燃转头用口型问他，怎么啦？
“想起我们院儿里的小孩了。”江瑞轻声说。
林清燃愣了一下说：“要是他们也有你邻居那么好的人收养就好了。”
江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火然同学善良是很善良的，但还是想的太少太简单。
很快就下课了，很多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也有的小孩低着头跟在后面。林清燃他们一直等到最后几个小孩慢腾腾地走出来，然后秦舟在最后一个小孩面前安静地蹲下，伸出右手立在她的面前。
这个应该就是豆豆了。
豆豆发现路被挡住了，很慢地抬起头来，眼神慢慢跟秦舟对上了。
然后眼睛很快亮起来，嘴角弯起了一点弧度，但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小手在秦舟手上轻轻拍了一下。
秦舟没有说话，对着豆豆嘟起了嘴。
豆豆也对着秦舟嘟起了嘴。
江瑞有些看不明白她们在进行什么神秘的仪式，想问问林清燃，发现他也一脸迷茫。
豆豆大概是突然意识到了还有两个陌生人在，又很不好意思地抿起了嘴。
林清燃猜她应该是在掩饰自己的兔唇。
“啊我知道了，”江瑞用微弱的气音说，“刚刚嘟嘴也是为了把掩盖一下嘴唇怕不好看吧。”
“不愧是学神。”林清燃在衣服底下竖了一下拇指，角度巧妙只有江瑞一个人能看到，连他自己都看不到。
“她俩怎么不说话？”江瑞还是用微弱的气音说。
身后的工作人员笑了，说：“豆豆很少说话的，像秦舟这样能跟她进行一些简单交流的只有对她来说很亲密的人，连我她都不怎么理呢。”
林清燃注意到他没有像他们一样用微弱的气音说话，还没等问，工作人员又说：“你们其实不用这么小声的，豆豆对外界的声音不是很敏感。”
“豆豆怎么会……这样啊？兔唇还会引起心理问题吗？”林清燃有些担心地问。
“正常来说不会，但兔唇的孩子因为自卑也会产生一些问题。豆豆……我们也不清楚，肯定跟她被抛弃以前的事情有关吧。”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说。
秦舟已经牵着豆豆进了活动室，回头给了他俩一个眼神让他们跟上，林清燃赶紧拉起不知道还在想什么的江瑞跟了进去。他其实有点奇怪，不知道江瑞又被什么刺激到了。
进了活动室他才发现，福利院的环境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差，玩具都很新，地上也铺了柔软的毛毯，不是那种劣质的塑料毯子，是毛茸茸的坐上去很舒服的那种。
“怎么不跟姐姐打招呼呀？”秦舟捏了捏豆豆的小手问。
豆豆还是低着头，怯生生地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林清燃他们。
秦舟笑了，回头跟他们说：“第一次见你俩，害羞呢。”
江瑞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却突然走向了豆豆，速度还很快，林清燃想拉都没拉住。
豆豆不出意外地害怕起来，拼命往秦舟怀里躲。
“你不认识哥哥了吗？”江瑞轻声说，“哥哥都长这么高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长高啊？”
江瑞想要伸出手拉着豆豆，但被豆豆躲开了。
“江瑞……”秦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皱着眉看向林清燃。
林清燃赶紧拉住了江瑞的胳膊，八成是又想起他小时候院里那小孩了……
“江瑞，江瑞你听我说，”林清燃试着说，“这是豆豆，不是……你认错人了。”
“她不记得我了。”江瑞皱着眉。
林清燃有点心疼，虽然不知道江瑞跟那个小孩到底有过什么故事，但……他一看他这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心疼。
“瑞瑞，”眼看着再不说话江瑞就要哭出来了，他赶紧叫了一声，“瑞瑞不怕，有我呢，我记得你。”
江瑞被他逗笑，吸了吸鼻子说：“滚！你哄小孩呢。”
林清燃捏了捏他的胳膊，又听见他说：“你当然记得我，你不记得我我他妈打死你。”
秦舟好不容易把豆豆哄好了，可不敢再让江瑞靠近，赶紧示意林清燃把江瑞带出去。
“去吃饭吧？”林清燃伸了个懒腰说，“这附近有家石锅拌饭特别好吃。”
江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不吃啊？”林清燃有些担心，怕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也不知道豆豆是不是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孩。
“怎么不问问我啊。”江瑞说。
“怕你不想说。”林清燃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
十二月的风还是大啊。
“我……应该是认错了。”江瑞轻声说，“我就是太激动了。兔唇的小孩长得都差不多。”
“你……”林清燃想问那你跟那小孩到底有什么关系啊，但又觉得问出来不太礼貌，又改口说，“你是不是傻逼，都这么多年了，那小孩能不长高吗，豆豆一看就是七八岁的样子啊。”
江瑞笑了笑说：“嗯，我傻逼了。”
林清燃本来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江瑞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好现在气氛更尴尬了呢。
“你刚不是想说这个吧。”江瑞说，“是不是想问我怎么那么喜欢小豆丁……就是我院儿里的那个小孩。”
“小豆丁？”林清燃愣了一下。
“嗯，刚听到她叫豆豆的时候我就想起小豆丁了。”江瑞说，“我就是……挺想她的。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就特别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那种，有时候我妈买了好吃的都不给我，先去邻居家给小豆丁吃。”
江瑞手抄着裤兜像是在回忆：“我邻居家也对她特别好，我感觉小豆丁除了要手术治疗之外就没什么烦心事儿了，特别开朗，特别可爱。”
“我一直把她当特别好的小妹妹。”江瑞低下头。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出现在林清燃脑子里。
不会要哭吧？
江瑞抽了抽鼻子，但听声音好像没哭：“我妈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定要把小豆丁当亲妹妹一样。”
妈妈好想见见小豆丁啊。
你爸说她丑，我们小豆丁一点也不丑。
小豆丁的嘴唇是被上帝咬了一口才裂开的。
上帝太爱她了，所以咬了一大口。
妈妈等不了啦……你帮妈妈再看看小豆丁吧。
就当妈妈给你生了个妹妹。
“其实小豆丁真挺丑的，要不是看她那么可爱我都不爱理她。”江瑞想起这些有点想哭，“我妈走了之后我一直都照顾她，但那时候也小，只能给她热个饭什么的，那时候就想长大一定要学做饭，做给小豆丁和老爸吃。”
“你要是……你要是喜欢妹妹，”林清燃说，“我妹妹也可爱，也开朗，还好看。”
“那也是你妹妹啊。”江瑞笑了笑。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林清燃忍不住说，“我意思是！咱俩可以……你可以把我妹妹当成你妹妹啊……我妹真可好看了，我妈说我跟她比就像卡西莫多，我就……唉我一直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他刚刚是想说“咱俩可以共享苏苏”的来着。
但是估计苏苏不会乐意。
江瑞笑得眼睛都弯了，说：“那得多好看啊，比你都好看。”
林清燃愣住，说：“哦哟哟哟哟哟——学神又夸我了嘿——”
哎这眼睛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真希望他的人跟他的眼睛一样弯。
江瑞笑着拍了拍林清燃，说：“谢谢。”
还没等林清燃感动，就听见俩人身后秦舟的声音：“燃燃！”
“哎姐，”林清燃赶紧回头走了两步，“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哪有你俩跑得快，”秦舟喘了两口气说，“我一回头就走那么老远了，差点没追上。”
“豆豆怎么样啊？”江瑞犹豫了一下问。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吓着了。”秦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又扭头跟林清燃说，“燃燃你俩先去吃饭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去跟院长待会儿。演唱会的事儿……”
秦舟又看了江瑞一眼，说：“还是再联系吧。晚上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再忘抽你！”
林清燃笑着应：“好好好肯定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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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所以为什么要来吃火锅？”江瑞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锅有些不知所措。
“想吃就吃——吃的高兴——”林清燃马上唱了一句。
“而且还是大锅……吃火锅怎么能不用小锅？”江瑞皱着眉把锅里的香菇捞出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林清燃说，“还挑食，不吃给我，我爱吃香菇。”
“你居然爱吃香菇？那我不嫌弃也得嫌弃你了。”江瑞把捞出来的香菇倒进他盘子里。
林清燃还在哼着那个调儿，一直哼到上了第一盘肉还没停。江瑞忍不住打断他：“你还吃不吃了！”
“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林清燃立马又接上。
江瑞笑得筷子上刚夹的肉都掉了，又说：“哎早知道你不吃石锅拌饭不如吃烤肉，我好想吃烤肉。”
“哎我给忘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林清燃说，接着又唱了一句，“想吃就吃——下次就吃——”
“你有完没完了！”江瑞差点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林清燃嘿嘿笑了两声没再唱。
“这底料不行啊，不够香。”江瑞涮了一筷子羊肉，“等你上我家我给你做个火锅，我做那底料可好吃了，又香又带劲。”
“嗯。”林清燃呼呲呼呲地吹着一个丸子。
嗯？？？
上你家？
“……你刚说让我上你家？”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
“对啊，正好我爸也不在，你来呗。”江瑞说，“我自己在家呆着也没意思。”
哦哟哟哟哟哟我滴乖乖！
他说什么？
让你上他家！
ohhhhhhhhhh！
“那我带苏苏一起去吧，她老能吃了。”其实是怕没个外人在他会做出什么过于超出……的举动。
居然把苏苏说成外人！
没救了嘿嘿。
“苏苏？你妹妹啊。”江瑞喝了一口柠檬茶，“哎被你说的我还真挺想看看的，肯定很可爱吧？”
“那当然，而且还不熊，特别懂事儿，”林清燃也喝了一口，被酸得眯了眯眼，“我去年生日还给我买了礼物，大半年的零花钱都花没了。”
“哎我也想有这样的妹妹。”江瑞有点羡慕，“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七月十九。”林清燃说，“你呢？”
“比你早点，四月二十六。”江瑞说，“你到时候把苏苏送我得了。”
“那不行，得送个好的，苏苏太廉价了。”林清燃嘿嘿乐了两声，“再说了，我不说了么，我妹妹就是你妹妹。”
江瑞笑了笑：“你得了吧，人家苏苏同意了吗……再说我得验验货。”
“你还验货？狂的你！”林清燃拿一根筷子往他手上敲了一下，“借你玩玩就不错了！”
江瑞笑得手里的柠檬茶都洒出来了。
“下周吧？”林清燃突然说，“我明天回家跟我妈说，下周去你家。”
江瑞愣了愣，说：“好。”
“哥哥！”林清燃已经习惯了一回家就带上个腿部挂件了。
“妈！”他把苏苏抱在怀里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没找着老妈，“妈你在哪呢！”
“哎来了来了，”老妈拍着刚敷的面膜从卫生间里出来，还是个黑面膜，吓了他一跳，“又跟同学出去吃饭啊！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吃了！”
“没没没，今天秦舟带我们去……福利院了，就顺便吃个饭。”林清燃说，“晚上不是还在家吃吗！”
“想吃还不一定有呢。”老妈哼了一声。
“哎叫你一打岔我都忘了正事儿了，”林清燃说，“下周六我带苏苏出去玩啊，晚上吃完饭回。”
“去吧去吧赶紧领走，天天在家闹腾死了。”老妈挥挥手。
“妈妈不要你咯，”林清燃把苏苏放下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苏苏响亮地应了一声，对妈妈不要她了一点也不在意。
“呜呜呜老公，”老妈正好看见老爸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像刚起床，立刻迎上去作怨妇状，“孩子们长大了要离家出走了……”
“少看点肥皂剧吧。”老爸没有配合她演戏，但可能是考虑到毕竟是自己老婆，没有推开。
“你睡到这个点才起床我还没说你呢！”老妈倒是很利落地推开了老爸，好像刚才小鸟依人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林清燃没有理他俩，拉着苏苏进屋写作业了。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儿玩呀？”苏苏搂着他没松手，“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下周下周，哥哥带你去另一个哥哥家吃饭。”林清燃说，“那个哥哥做饭可好吃了，还管够。”
但其实他也没吃过江瑞做的饭，不知道是不是江瑞吹呢……
不可能，我男神不是那样的人。
在经过简单的一边倒的心理斗争之后，正义战胜了邪恶。
“哇！”苏苏惊叹了一声，“那我能吃饱啦！”
林清燃顿时乐得停不下来：“哎！说得像老妈天天在家虐待你一样。”
“妈妈会做好多饭！但学校只给一点点饭，我都吃不饱……”苏苏很委屈地说。
林清燃见过她们小学的食堂，米饭是管够的，菜量也不少，可能就是对于苏苏来说还是太少了……毕竟学校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学生能吃这么多。
“好了苏苏，哥哥要写作业了。”林清燃把书拿出来，“你也去写作业好不好？咱俩一起写。”
“好！”苏苏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晚上他终于记得给秦舟回个电话，但在苏苏的陪玩邀请下不得不三句两句就挂了电话，光听见豆豆也会去听演唱会，连他唱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他把苏苏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叹了口气说：“哎我的祖宗……你身上是不是抹了502了？”
“我要玩砸罐子！有僵尸从罐子里蹦出来的那个！”苏苏没有理他，小手握着鼠标来回点着。
“哎哎哎你别给我格式化了，好不容易通关呢……”林清燃把手盖在苏苏的小手上点了两下帮她找到了那个小游戏。这丫头天天跟他屋里玩电脑，也玩植物大战僵尸玩上瘾了，老妈每次看她开电脑都担心她会得青光眼……
他小时候玩游戏老妈倒是支持，还指望过他靠打游戏发家致富。
林清燃想到这摸了摸苏苏的头，说：“你别老玩这种小游戏了，没技术含量，打打电竞说不定还能参赛得奖什么的……”
“你怎么不去呀？”苏苏头都没回，“我就要玩小游戏。”
“……老话果然没错，七□□讨狗嫌。”林清燃叹了口气。
“讨你嫌！”苏苏坐在他腿上蹦了一下。
林清燃“嘿”了一声，心里感叹现在小孩真是一套一套的。
惹不起。
对林清燃来说，这一周过得有点快。
虽然同桌从罗岩升级到了江瑞，欣赏程度大大提高了一个等级，但是枯燥的学校生活还是让他有些无聊。
作为一个伪好学生——就是成绩好的学生，他连逃课打架的乐趣都没有。唯一的乐趣就是……
他看着旁边昏昏欲睡的江瑞。
怎么这么能睡啊……
啊昨天晚上还熬夜准备竞赛呢。
什么竞赛啊这么拼命……
哎我的瑞瑞真好看啊。
睫毛真长。
闭着眼睛也好看。
他伸手碰了碰江瑞的睫毛。
没什么感觉。
再碰一下……
“林清燃！江瑞！玩的开心吗！”老谢用黑板擦叩了叩讲台，“教室后面玩会儿去。”
江瑞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林清燃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打扰你睡觉了。”
江瑞看了他一眼，说：“我没睡觉。我那是在闭目养神。”
“……哦。”
“你手可真欠儿啊，”江瑞说，“你是不是没见过别人长睫毛？”
“……是没见过你这么长的。”林清燃很不好意思。
“你睫毛也不短啊，”江瑞斜眼看了看他，“摸你自己的去。”
林清燃松了一口气，还好江瑞没怀疑什么。
“哎，”过了一会儿江瑞又叫他，“跟苏苏说了吗？明天来我家。”
“说了，她一听能吃饱说什么也要去。”林清燃说，“你多买点菜啊。”
“怎么听着像你虐待她。”江瑞忍着笑，“一个小孩儿能吃多少，我就按三人份买了。”
“那咱俩估计吃不饱。”林清燃说，“别笑，老谢又看咱俩了。”
江瑞转过头去抖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我明天……怎么过去？”林清燃问。
“咱俩先去买菜，然后去你家接苏苏。”江瑞说。
哇一起买菜！两个帅哥市场买菜……天呐像两口子。
哇一起回家接妹妹！见家长的期待要提前了！
火然同学矜持一点！
“你喝酒吗？我有点馋了。”江瑞问。
“我……倒是能喝，但是酒量不太行。”林清燃说，“买点果酒吧？”
这都是往高了说的，他哪有什么酒量，他就一个碗底的量。
要是高兴了一筷子就能倒。
“行。”江瑞笑了起来。
“江瑞笑得很开心嘛。”老谢敲了敲黑板，“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靠靠靠完了完了我没听课啊完了完了……”江瑞小声念叨了几句走上了讲台。
嗯……哒哒哒哒排队……甲不站排头乙不站排尾……毛病真多……丙和丁要站一起？凭什么让你俩站一起啊不怕早恋吗这种行为应该严厉打击……
江瑞几笔写出了答案，题不是太难，看来老谢也没准备好让他下不来台。
“谢谢谢老师。”江瑞走下讲台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老谢差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看着黑白上一丝不苟的标准答案叹了口气。
“回去坐着吧！不用罚站了。”
林清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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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停电了？”宿舍灯突然暗下去的时候，罗岩“嗷”了一嗓子。
“靠，”林清燃裹着个浴衣站在厕所门口不知所措，“我还没洗澡呢！”
“停电又没停水。”孙毅说。
“停了！水也停了!”林清燃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并没有水流出来。
“我也没洗呢……这才几点啊就停电。”江瑞站起来。
“还没到九点，”林清燃又把衣服重新穿上了，“正好明天回家，我回家吧。”
“哎，”江瑞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怎么了？”林清燃愣了一下，“明天早上……我再过去呗。”
“你知道我家在哪？”江瑞看着他。
“……那怎么办？”林清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他不说。
“上我家住一晚上吧，我家又没人。”江瑞小声说。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行吧。”很好！火然同学这次很矜持！
林清燃屏住呼吸走进江瑞家里的时候，硬是走出了一种半夜两点到情人家里偷情的感觉。
哦哦哦哦哦这就是江瑞的家！
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随便坐吧，也没收拾。”江瑞把两人的外套挂到了衣架上，“我也就刚搬过来两个月。”
……哦不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啊。
“带换洗衣服了吗？”江瑞说，“没带可以穿我的。”
林清燃刚想说带了，一听可以穿他的马上改了主意：“没带。我洗好下次带给你吧。”
“不用，内裤新的，你拿走穿吧。”江瑞从抽屉里抽出一条新内裤扔在沙发上。
“那衣服呢？”林清燃看着他。
“你……”江瑞没想到他衣服也要一天一换，“穷讲究。穿我的吧。”
林清燃捡起他扔在沙发上的内裤和衣服看了看，说：“那我……你先洗澡吧？”
“你先吧，我把明天吃的鸡爪鸡翅腌一下。”江瑞说，“吃辣的吗？”
“不太爱吃，但非要吃也可以。”林清燃听到鸡爪就有点想流口水，“不是吃火锅吗？”
“太好了我也不爱吃辣。”江瑞说，“吃火锅也不妨碍我再啃两个鸡爪啊，我想吃糟卤都想疯了。”
“靠，被你这么一说……”林清燃顿时感觉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哎糟卤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江瑞挑了挑眉，笑着说：“咱俩口味还挺合得来。”
“要不说咱俩……”林清燃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想说咱俩般配，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咱俩有缘呢。”
他担心这茬还过不去，又下意识引开了话题：“哎糟卤不是速成菜吗？还要提前一天腌？”
“糟卤不用，但我还想吃蜜汁鸡翅蒜香鸡翅红烧鸡翅。”江瑞打开了冰箱。
“……叫你说的我有点饿了，有什么零食吗？”林清燃擦了擦嘴角。
“有海苔，”江瑞给他拿了两包，“但是不顶饱。”
“大半夜的不用吃那么饱……”林清燃马上撕开吃了一片，“这什么牌子的？还挺好吃……鱿鱼味的？没吃出鱿鱼味啊……”
“嗯，他家这个鱿鱼味除了没有鱿鱼味之外都很完美。”江瑞说，“明天去超市一起买了吧。”
“我洗澡了。”林清燃三口两口吃完海苔，跳下了沙发，“哎像住酒店。白吃白睡还能陪聊……火然少爷还需要什么服务吗……不需要了哦少爷我要退房了……”
江瑞靠在沙发上笑了半天，一直到林清燃进了浴室才停下。
“我睡哪啊？”林清燃拿江瑞的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
江瑞看着他。
“怎么了？”林清燃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不是你擦脚的吧？”
“不是。”江瑞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说，“是我爸擦脚的。”
“靠！”林清燃吓手一抖，“真的假的！”
“假的。你怎么那么好逗。”江瑞站起来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准备洗澡，“是我的。不过我一般不用擦脸毛巾擦头发……你用了就给你吧，万一以后还来呢。”
林清燃僵了一下。
什么？在江瑞家里放一条他专用的毛巾？
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啊啊啊啊啊啊！
嘿嘿嘿嘿嘿。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他给秦舟设置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
“哎我手机……不是我手机……你手机铃声是这个吗？”江瑞下意识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来电通知，“我怎么记得是……”
“给我姐设的，被她骂怕了。”林清燃说完赶紧到阳台去接起了电话。
“还避着我！我稀得听吗！”江瑞在他背后喊。
“姐？”林清燃没理他，“没啥事我先挂了。”
“你吃错药了吧！没啥事我给你打电话？”秦舟一听这话喊了起来。
“唉今天……”林清燃回头看了看正准备脱衣服的江瑞，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我在江瑞家呢。”
“哦哟？什么进展？”秦舟立马来了兴趣，“哦是不是现在不方便说呀，正好明天……”
“没进展。明天没空。”林清燃冷酷地说。
“嘿？燃燃你现在很狂嘛。”秦舟说。
“你到底有事没事？快说正事我争取今晚拉一拉进度条。”不可能的。拉进度条这种事情我们矜持的火然同学不可能做得出来。
秦舟被他这么一说也想起还有正事要说：“上周我电话里也没说明白……苏苏也太能打岔了。我一会儿把歌单发给你，你抓紧时间练，有几首是要你独唱的，还有一个咱俩对唱，别的都跟以前一样。嗯再就是……明天你真没空？我还想带你去看看豆豆呢。”
“明天真没空，我不跟你说了在江瑞家呢吗。”林清燃说，“下次吧。”
“说得像你俩真有什么一样……行吧那我自己去。”秦舟“啧”了一声，“快挂了吧！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酸臭味儿。”
林清燃挂了电话感觉有点渴，想去倒杯水喝，抬起暖瓶发现空空如也。
嗯？桌垫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张纸条。
林清燃看了看浴室的方向，感觉江瑞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就伸长脖子想看看写了什么。
这什么字啊这么丑。
江瑞写的？不可能我男神不可能写出这种字。
好像是……儿子？
那应该是江瑞他爸。
儿子后面写了什么就实在看不清了，他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让头发自然甩干，一直等到江瑞洗完澡出来他也没找着吹风机。
“你家吹风机在哪？我头发都干了也没找着。”林清燃说。
“哪来的吹风机。”江瑞下半身围着个浴巾就出来了，“我从来不用那玩意儿。”
“……不用吹风机哪行啊，头发会变硬的。”林清燃看着江瑞身上滴下来的水，默默移开了眼睛。
江瑞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光着上身就一屁股坐在了林清燃旁边，说：“你喝不喝水？我没烧水，那边有个直饮机，你拿那个喝吧。”
林清燃被他这么一坐吓得站了起来，他扯了扯裤子，别开眼不看江瑞：“你能不能赶紧把衣服穿上。”
头发还没变硬，别的地方变硬了。
江瑞愣了愣：“你真穷讲究……大少爷啊。”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这么敏感。”
林清燃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可不就是吗！知道还光着膀子在我跟前儿晃悠！
“你怎么那么自恋。”他把手放在脖子上抹了一把，趁机咽了咽口水，“我就是……不爱跟别人靠那么近。”
“拉倒吧你，平时我……”江瑞刚说了一半话就被林清燃打断了。
“哎我刚才看见个纸条好像是你爸留给你的，字实在太丑我就没看，在桌垫底下压着你快看看。”林清燃松了一口气，幸亏刚才抬起暖瓶看了看，要不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扯开话题。
不愧是火然男神！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江瑞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过去了：“嗯？嗯……我爸那字儿写的确实有点鬼画符……”
林清燃为了平复身体的尴尬连好奇心都没顾得上满足，回过神来才发现江瑞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还拿着那张纸条，像是出了神地坐着。
“怎么了？”林清燃问。
“我爸说这次出差起码得两个月，那就是肯定赶不上过年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他怎么不告诉我？”江瑞皱着眉，“明明那时候都在机场了……这纸条明显是早就在家写好了的。”
林清燃愣住，不知道江瑞是什么意思。
“我爸总是这样，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是要给我希望。”江瑞低声说，“以前……就我小时候，我老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陪我，他说很快了很快了，我就以为他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瑞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是他承诺过的从来没兑现过。”
“我觉得，”林清燃斟酌了一下开口，“以前我不知道啊，我觉得这次……你爸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吧？说不定这次出差挺危险的，毕竟是局长……”
林清燃越说越没底，感觉自己再说下去都能写个刑侦文出来。
“你想象力真丰富啊。”江瑞说，“我也没……哎反正我都习惯了。”
林清燃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那你是不是……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