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衡说,“你应该得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懂得怎么送礼、怎么孝敬你双亲的人陪伴你的余生,而不是我这样的……不能算作正常人类的人。”
“你在说什么?”云辰听到危衡这样自贬的话,便又心疼又气恼,“你没有不正常。如果真要说你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因为你太优秀了。”
危衡沉默地看着云辰,他的眼神好像月亮,明亮又孤寂。
“我不是。”危衡说,“云辰,你还不够了解我。”
云辰看着危衡。
危衡继续道:“你甚至还不知道你应该害怕我。”
云辰怔忡。
他依旧看着危衡的眼睛,危衡那双如月的眼眸。
云辰想:看着你,我实在无法感到害怕。你的一切都只会让我感到喜欢或者心疼。这是我的问题吗?
或许吧,危衡明明是无坚不摧的人间兵器、未尝败绩的常胜将军,云辰却总是担心他会受伤。明明云辰自己又瘦又弱力气只够在办公室换桶装水,却总自命不凡地想保护危衡这样的狠角色。
月光照在整条街道上,孤寂夜里鸦鹊声也不闻, 这种自然形成的孤单感使云辰仿佛回到多年前他和危衡一起被同学孤立的状态。
世界似一个游乐园,热闹熙攘欢声笑语,而他们是坐在同一个旋转咖啡杯里的陌生人。在那一刻,因为一次交集而被动困在同一个杯子里四目相投、天旋地转。
可是,在曼妙欢乐的音乐声中,他们慢慢熟悉起来,慢慢被快乐的气氛感染。他们甚至笑起来。云辰是会笑的,开朗的笑,快乐的笑。而危衡么,脸上很少有笑容。但他的眼睛会笑,云辰看得分明。
可能因为云辰看得见危衡眼睛里的笑容,所以云辰不害怕他。
月色洒落在街道上,它把街道染成了一片银色,柔和而平静。街道上空无一人,月光混合了人造灯的强光,洒在马路上形成一道道的明亮光线,把街道照得如同仙境一般。
在月色的映衬下,街道上的树影显得格外的清新,也像一幅梦幻的画。
夜色悄悄地把这一对伴侣包围在其中,他们二人的影子在路灯的光里紧紧相连,犹如星空中的一对双子星,永不分离,永相依偎。
“朋友,我们回家吧。”云辰这么说。
危衡便跟他回家了。
他们的影子在暗夜里渐行渐远,却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们回家。
他们的家。
从婚姻开始的那一天,云辰就知道自己的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这应该是很别扭的事情,但云辰却觉得自己喜欢这种变化。
或许因为他和危衡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危衡性格孤僻,但云辰的性格也不那么好,炮仗一样爱得罪人。他很难有交心的朋友,危衡只怕是唯一一个他完全信任的、毫不设防的朋友。
对于许多人来说,危衡或许猛于虎。
因此大家害怕他。
云辰其实也多少能感受到危衡那种天然的如同猛虎的压迫感。
云辰躺在床上,感受到侧床近在咫尺的温暖而强壮的躯体,好像有一只老虎正在那里舒展身体,在柔软的床垫上伸展着它的爪子,他能够感受到它温柔的呼吸,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得见它舒缓的心跳声。
这老虎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像是在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所以,他不害怕他。
而且,他要告诉他。
于是,云辰在沉默的黑暗中开口:“你应该还醒着呢?”
第17感到温暖
危衡轻答:“是的。”
云辰侧躺着,背对着他,说:“我其实只有你一个真朋友,所以十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过得怎么样,我很怕你又受欺负了。”
危衡没有发出声音。
云辰继续道:“我怎么可能害怕你呢?”
窗外的夜空,黑暗而宁静,仿佛无边的旷野。
在这样的夜晚里,危衡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久久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如同一块安静的石头,不管是风吹,是雨大,都不会动摇,却透出三四分落寞。如此这般,他就如雨打的石头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他才低声答了一句:“谢谢。”
他回答的时候,云辰已经睡着了。
不过没关系。
从来都是这样。
云辰总是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云辰第二天照常上班,下班也是坐着浮空车回来。
刚回到家里,云辰就看到客厅的角落摆放着的那一张宽大的柯布西耶沙发。这沙发斜对着跳动火焰的壁炉,沙发表层柔软的牛皮在火光下闪烁着充满质感的暖光。而危衡就坐在那儿,在云辰进门的时候,危衡转过脸来,对他微微颔首,侧脸的轮廓也因火光蒙上一层暖色。
云辰朝他一笑,在危衡对面的那张同款的柯布西耶沙发上坐下:“你今天回得真早。”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都会比你早回家。”危衡说,“并且比你晚出门。”
云辰有点儿意外军部的工作时间这么短,便问:“为什么?”
危衡答:“因为我得早上看着你出门,晚上等着你回家。”
云辰心下一动,嘴里呢喃的还是上一句:“为什么……”
危衡目指信息墙。
云辰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只见信息墙上显示:
?让新婚丈夫感到温暖的小贴士?
1.比他早起床,准备一顿早餐。
2.早餐过后送他离开,要深情目送哦!
3.无论丈夫多晚回家,都要给他留一盏灯。
4.如果家里有壁炉的,可以在冬天点上温暖的炉火,等他回家。
5.……
云辰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目十行之后,便把头转回来,还是那一句充满困惑的:“为什么?”
危衡说:“你说了,你是男人,不是老婆,是丈夫。”
云辰一时失语,半晌才略带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特意做这些……毕竟我们的关系不需要靠这些维持。”
危衡却一脸认真:“可是我想让你感到温暖。”
云辰笑了:“温暖吗?多烤烤火就行。”
危衡虽然对人的情绪想法有着诡异得可怕的洞察力,但是对于玩笑和俏皮话之类的理解能力却也诡异的低。他并未想明白云辰说的多烤烤火只是一句玩笑,因此,当晚全屋的火炉都跟热血漫里bmg响起一样燃起来了。
全屋的火炉烧得旺旺的,地暖水暖气暖也给整上,一个不能落下,务必要让新婚丈夫感受到极致的温暖。
云辰那岂止是温暖,简直是一个火热,整个家都是热情的沙漠,烤得他跟地瓜似的头顶冒烟。
云辰洗一个冷水澡出来,没好气地对危衡说:“也不用这么温暖,凡事也是过犹不及。”
危衡说:“我想也是,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似乎有些过高了。但我不确定你是否喜欢这样。”说着,危衡把温度再次调节了一遍。
温度渐渐回归正常,云辰轻舒一口气,靠在床边,对危衡说:“你倒是一点儿不热。”
“我的身体调节系统和你们不一样。”危衡简单地回答。
云辰又好奇地问:“你刚刚说你能感受到我的体温?”
危衡回答:“是的,我能感受到他人的体温、呼吸、心跳等等的生理体征,在正常的社交距离下。”
云辰震惊:这就是人间兵器吗?
危衡是一个改造人战士,他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通过感官探测到他身边他人的生理体征,连体温和心跳都可以检测到。这样的他自然更能适应瞬息万变、凶险无比的战场。从这个角度看,云辰是能理解危衡的与众不同的。
但他仍然很惊讶:“这听起来也太厉害了。不过军部好像从来没有宣传过这一点。所以我都没听说过……”
“军部的宣传重点一直都是改造战士是人类,在宣传上一直会刻意模糊改造战士的特殊属性。”危衡淡淡道。
官方宣传甚至把“人间兵器”这样的词语列为禁语,因为这强调了改造战士的“武器”属性。然而,民间还是很喜欢使用“人间兵器”这样的词语来称呼改造战士。
说到底,无论再怎么轻描淡写,但不争的事实就是:改造战士从基因选择开始就是为战争而生的。这样的人类,被称为“兵器”,似乎也不为过。
一般人难免畏惧危衡,看他的时候仿佛在看一把利剑,一把手枪,甚至说核武器的按钮。
唯有云辰,看危衡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易碎的花瓶。
危衡在他的眼神里,也便真变成美丽的易碎品了。
第二天大早,云辰也是一样坐车上班,整天下来工作顺利,心情也不错。
然而,在快下班的时候,李主管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云辰说:“你那个钻石项链的文案没通过,得再改。还有,尚总说了要多三个文案给客户选,明天就要,你今晚就辛苦一点,加个班,赶一赶吧。”
云辰惊讶地抬起头,站起来对李主管说:“没通过?是为什么没通过?还有,三个文案是要怎么方向的?”
李主管含糊地说:“他们说ai味太重了,你再改改吧,要人性化一点。”
云辰听了这话,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他挑起翠眉,问:“你说这个是急着要的。怎么我几天前就交了稿,今天快下班才说不通过?”
李主管耸耸肩:“我也没办法,尚总那边也是刚刚才跟我说的。”
云辰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张就在旁边拿着热水瓶插嘴:“我说小云啊,加班这种事情不是常有的吗?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前几天我熬夜熬到眼睛都通红了,你也不是没看见……”
另一个老同事也张嘴附和:“上回我那个也是……”
李主管也跟着点头:“可不是,之前让你帮助一下同事,你不肯,瞧,现在事情就落到你头上了吧。”
听着李主管和老张一唱一和,云辰心里忽然像被湿纸巾擦了的落灰镜子一样明亮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呢!
前阵子,云辰拒绝了李主管派的加班任务。本来这也没什么事,老张却在办公室添油加醋造谣说云辰不服李主管,工作不积极。这让李主管心里不舒服。李主管便想借机会敲打敲打云辰,免得办公室个个人都效仿云辰,那李主管还怎么管理下面的人?
云辰一下想透:尚总不满意文案要改是真的,但临下班才说怕是假的。甚至说明天就要、还要三稿都是假的,是李主管假传圣旨,就是想磨一磨云辰的脾气。
云辰想明白,嘴角便勾起一抹笑,手指按在信息台上,说:“李总啊,你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怎么开展工作?这样吧,我现在打内线问问尚总,到底是哪里的问题,他是什么时候说要改的,又是什么时候要,具体的要求是什么,彼此沟通清楚,这也能提高工作效率呀。”
李主管没想到云辰直接联系尚总,也是吓了一跳,忙把信息台的灯摁灭,说:“尚总忙着见客户呢,你就为这点小事烦他?”
“这怎么能是小事?”云辰一脸认真,“这是确定工作方向的大事啊!”
说着,云辰又把手往信息台上伸。
老张的眼珠子一溜,心里也明镜似的,便伸手拉住云辰:“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轴呢?你这么不配合工作,月底业绩考核不得垫底呀!”
这话说得很靠谱,业绩考核基本上是李主管打分的,李主管要是给云辰一个低分,云辰的绩效奖金就泡汤了。要是连续两个季度评分过低,云辰还可能被优化掉——也就是被辞退。
在人工智能代替大部分工作的今天,普通人类要找一份这么体面的工作可不容易,要是被优化掉了,对于普通工薪族而言无异于大灾变。
但云辰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云辰笑了一下,说:“老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李主管会因为我给尚总打个电话就把我给弄下去?”
老张这种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人最怕就是遇上这种直接撕破脸把话放台面上的愣头青。云辰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是老张,就是李主管脸色都变了。老张忙说:“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怎么能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就最好!我也觉得不可能。”云辰直来直往地道,“组里要是把我弄走了,难道留着你干活?”
这话真是正中死穴。
老张爱磨洋工,也不爱学习,之前熬夜就是新出台的k.11审核条款没弄明白。云辰不帮他,他就得熬夜通宵干。就这工作效率,连云辰家的电子狗都比不上。
云辰在组里确实是出工最快、最好的一个,工作成绩比老张要好不少。
但云辰这话不仅挤兑了老张,却也让李主管心里不痛快:云辰这小子什么意思?他是觉得自己不可或缺,我不敢优化他?怪不得他最近这么横呢,原来是觉得他能拿住我了。要是真让他给吃住我了,我以后怎么管理组员?这可不行,今天必须得把他摁住,不然以后都没法工作了。
想到这一层,李主管脸色一板,双眼一瞪,背着手说:“云辰,你的意思是整个组除了你就没有人干活了吗?你这话把同事们都放在什么地方?”
李主管故意把话音提高,说得响亮,引得同组几个和老张交好的老油条组员都张望过来,窃窃私语:
“老张说得可真没错,最近云辰这小子是飘了啊……”
“不就写了两个爆款文案,现在就抖起来了……”
“什么写了爆款文案?文案都是ai写的,他就改几个字。”
“也是运气好,碰到ai出了好文案而已……”
云辰新人进来十分高调,连续拿了几个季度第一,本就惹眼。最近老张还在办公室煽风点火,自然烧得云辰水深火热。
带着敌意的目光和低语仿佛一层层的浪花拍在云辰身上,沾得他一身濡湿、腥臭,他才猛然知道自己已到漩涡中心。卷动的浪潮把他抓住往下拉。
对抗感侵袭他,但他仍保持清醒——好在他并非第一次遭遇排挤。
他笑了一下,对李主管说:“我没说别人,李主管,您别把事情往别的地方扯,咱们现在就说钻石项链文案的事情,我现在打电话给尚总问清楚要求。”
看着云辰油盐不进的样子,李主管总算知道软刀子是捅不进云辰的身的。李主管更恼怒,索性把手一挥,蛮横地说:“你这是要越级汇报?还是不相信我的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管了!”
云辰正要回答,却见李主管继续说:“这个案子很重要,尚总催得急,你今晚不做出来,这个季度的绩效我没法儿评!”
这话已是图穷匕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李主管已亮剑,表明要是云辰不配合,他就直接砍了他的绩效。
但李主管越要这样,云辰就越受不了这个气。
他冷笑一声:“我还是那句,尚总说了是今晚要,我就死也死出来给他。要没这要求,对不起,我得准时下班,回家吃饭!”
李主管气了个仰倒,咬牙道:“你想明白,尚总可不管你的绩效!”
听了这句,云辰完全明白:看来尚总根本就没要求今晚出稿子。
云辰看了一眼墙上的计时钟,道:“看来是没这回事,那我先下班了。”说完,云辰抓起拎包,也不顾李主管发青的脸色,转身走出办公室。
李主管也不知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整个恶毒反派上身一样气得哆嗦说出那句经典台词:“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
他话未说完,这时候,走廊转角走进来一个人——上身穿大面积白色涂鸦的宽松黑衬衫,下身搭纯白长裤,一双荧光黄的大脚鞋,能在写字楼打扮得这么独立独行的,不是客户就是大老板——这位显然是后者。
“令狐总!”李主管脸色一变,脸上堆起笑容,“您怎么来了?”
令狐总不认得李主管,瞥一眼他的工牌,笑笑说:“小李啊,我找云辰。”
第18摸摸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被喊了一声“小李”后,李主管也自感低人一等,低眉顺眼,背脊微躬,身体语言从“李组长”完全过渡到“小李”的状态。
老张等一伙老油条也都齐齐缩脖子耸肩膀,眼珠子溜溜的转,听到令狐总要找云辰,便将目光射到云辰身上,仿佛在揣摩,云辰这小子是摊上大事儿了,还是摊上好事儿了。
云辰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令狐总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李主管虽然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但也不能让令狐总的话落在地上没人接。李主管便笑着说:“是,云辰在这儿呢,令狐总有什么吩咐?”李主管原本态度傲慢,眼神锐利,神态清高,但是不过一分钟,他就变得谦逊恭顺,眼神柔和,神态低垂,面带微笑,举止文雅。
令狐总没给李主管太多眼神,只对云辰说:“你也该下班了吧?”
“是。”云辰回答,“是该下班了。”
令狐总说:“那咱俩一起走吧。正好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听着令狐总和云辰说话熟稔的语气,李主管和老张身子都僵硬了,他们的背部发凉,浑身不自在。他们脸色僵硬了,面部表情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云辰,惊骇的神情几乎溢满了整张脸蛋。
云辰瞥李主管一眼,淡淡笑了,说:“那我就打卡下班了?”
李主管这时候哪里还敢说不,嘴角像被线提拉的木头一样往上爬出一道僵硬的笑意:“嗯,嗯,去吧,去吧。”
云辰朝他们摆摆手,就跟令狐总往外走。李主管、老张等人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过了片刻,他们也急忙上前,笑容满面地把二人送到电梯口。
令狐总客气说:“不用送了,你们也下班吧。”
等令狐总和云辰进了胶囊电梯。
当胶囊电梯门徐徐合上,李主管和老张他们一排站着,仍然流露出笑容。然而,随着电梯开始升腾,令狐总的身影也逐渐离他们远去,他们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半恐惧的迷茫表情。
电梯里,令狐总便和云辰寒暄起来:“和同事相处都可以吧?工作做得怎么样?”
云辰想着刚刚和自己和李主管他们吵嚷得那么凶,令狐总从电梯出来后多少还是能听到一些的。不过令狐总就算这么问起,云辰也没打算多说什么。比起抱怨同事,云辰还是更想知道令狐总找自己是要干什么:“都挺好的。不过,我可真没想到令狐总会特地下来找我一起下班!”
“见彼此投缘,交个朋友嘛。”令狐总说着,眼珠一转,笑问,“昨天中午不是刚好碰到你和你的朋友吗?”
听令狐总提起中午遇见的朋友,云辰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奥斯汀。说实话,奥斯汀也算不上是他的“朋友”。云辰只好半尴不尬地笑笑。
令狐总却继续说:“你那朋友是明星吗?是模特吗?”
云辰忙笑着说:“不,不是。”
令狐总感叹道:“他长得那么标致,我还以为是艺人呢,竟然不是?那他是做什么的?”
云辰有些尴尬,只说:“他啊……其实我和他不熟,就见了两三次而已。那天也是碰巧在餐厅遇上的。要说他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看他的年纪,可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没开始工作吧。”就奥斯汀那脾性那家底,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工作吧。
令狐总笑着说:“是吗?他是哪个学校的毕业生?”
“不知道。”云辰答,“我和他真的不熟。”
令狐总又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辰耸耸肩,还是那一句:“朋友的朋友。不是很熟。”
令狐总笑了,说:“一回生二回熟。多见几回,就是好朋友了。”
云辰听出了令狐总对奥斯汀的兴趣,便苦笑道:“他的脾气不太好,怕不会得罪您啊。”
“我今天也看出来了。不过,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事。我就喜欢交这样的朋友。”令狐总笑吟吟地说。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令狐总一边和云辰踏出电梯,一边从手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到云辰面前,说:“拿着。”
现代人已经习惯于通过电子方式进行交流,而减少了使用纸质邀请函的需求。然而一些有钱人仍然坚持采用纸质邀请函来表达他们的隆重,以此象征礼仪的重要性。
云辰接过这纸质邀请函一看,便见上面烫金字体写着“乔迁派对”四个字。他抬头问道:“老总你要搬家呀?”
“嗯,以前住的地方不够大,就新买了一个庄园。”令狐总故意装作不经意但又透出几分得意之色,“把你的朋友也喊来一起看看嘛,人多热闹。”
云辰一脸尴尬:“那我问问他,但他不一定会答应。”
令狐总笑一下,拍拍云辰的肩膀:“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说完,令狐总也不管云辰什么反应,径自往前快步走入他的那辆蝙蝠浮空车里。
浮空车里,人工安全驾驶员已恭候多时。看到令狐总上车,司机便问他:“刚刚您是在跟那辆坐素车的小伙子说话呢?”
所谓的“素车”,就是不加任何装饰、没有经过改装的原厂素色浮空车,属于浮空车鄙视链的底端。因为这种车从车头到机翼都光溜溜,就透出一股“光是买车上牌就已经砸锅卖铁现在连刷个漆都没预算”的窘迫感。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有关单位的公务车。
这种车一般比较低调统一,不会做太多个性化的设计。
当然,令狐总不认为云辰开的是公务车。
“一般开素车的都是那些被消费主义洗脑的傻子穷比”——令狐总和他的司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提起云辰的时候语气多有轻蔑。
司机说:“令狐总怎么还请他到私人派对?”
令狐总笑了:“他有一个朋友,十分漂亮。”
“可是真的?”司机从控制台的360°无死角视窗里看了一眼在车子背后匆匆经过的云辰,“这姓云的小子其实也长得很整齐模样了,怎么,他朋友还更漂亮?”
令狐总想了想,咂咂嘴,说:“不一样。”
司机嚯哟一声:“看来令狐总很喜欢他的朋友啊。那他朋友可就有福了。”
令狐总笑着说:“他那个朋友看着也是爱穿名牌但钱不多的,看着高傲,其实也是虚荣,这种货色我见多了。别看他今天对我爱理不理,等看到我的庄园,怕不是立马就贴到我身上甩都甩不掉了。”
说到这个,令狐总满脸得意,一手搭在真皮靠背上,手指仿佛在弹钢琴似的在牛皮上愉快地跳动。
另一边,云辰也乘坐着他朴实无华的素车回到家中。
危衡也已经在那里了。
他和危衡的婚姻明明才没开始多少天,他和危衡却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一对“老夫老妻”,他们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仿佛相处多年一样。他们喜欢在壁炉旁边一起看书,他们喜欢在开放式厨房外边一起吃饭,他们也喜欢在卧室里一起看智能墙上的信息流动……总之,他和危衡的生活简直是比想象中还棒许多。
云辰都想感慨:应该一早就和他结婚啊!
他们吃完晚饭后,就在卧室看看信息,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夜晚渐渐深入,暗暗地提醒着他们该睡觉的时候了,危衡便合上书本说:“准备入睡了,要关灯吗?”
云辰点了点头。
危衡把灯关掉,才脱下衣服躺在床上。
云辰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之前你还是脱了衣服再关灯的,怎么这几天都关灯再脱衣服?”说着,云辰玩笑道:“该不会是害羞吧?”
“不是。”危衡说,“因为我每次在你面前脱衣服,你的心跳体温呼吸都变化很大。我怕对你健康不好。”
云辰:……
云辰一下特别尴尬,他的脸发红,嘴唇紧绷,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咳嗽声。他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尝试着扯开话题,重新开始聊天:“我今天又看见奥斯汀了,他希望我联系你见面,他想认识你。”
危衡说:“没问题,你安排吧。定好了告诉我就是。”
云辰讶异地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排斥和罗莎家族的人接触吗?”
“不会排斥,我在军部也会碰到他们家族的人。”危衡说,“我对他们没任何意见。”
危衡的确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反感,但也没有好感就是了。就像是面前摆了一束香喷喷的鲜花,危衡不会因此咳嗽过敏,但也不会享受欣赏。
云辰转过脸,看着暗室里危衡模糊的轮廓:这个男人不会感到热也不会感到冷,不会感到讨厌也不会感到喜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很不像一个“人类”。
对于五感异于常人的危衡而言,云辰在黑暗中的注视就跟探照灯一样引人注意。危衡忍不住说:“你在一直看着我?”
云辰愣了一下,顿了半晌,说:“我……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危衡说。
云辰的脑海里闪烁过一幕幕的画面:是他亲眼看过的少年危衡被霸凌,也是他想象中的危衡在孤独的宇宙里毫无防备地被队友刺伤……悲伤漫上云辰的心头,他低声问道:“你真的不会疼吗?”
危衡回答得很干脆:“不会。”
云辰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危衡的后背上:“当达西在背后捅伤你的时候也不会吗?”
危衡说:“不会。”
云辰惘然,絮絮说:“虽然疼会让人很难受,但这是人体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如果你不会疼的话,怎么知道自己身处危险呢?”
“我能感受到自己生命体征的变化,比任何人都敏锐。”危衡感受着背脊上云辰手心传来的温度,“就像现在,我的心跳已经达到了150,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云辰惊讶困惑:“为什么突然……”话说到半途,云辰想起来了:“对了,你说叫我不要从你背后‘袭击’你,而且你被我碰了会觉得紧张,是因为这个吗?”
“应该是。”危衡说,“你的触碰会让我很紧张。”
云辰忙把手缩回来:“不好意思。”
“没关系。”危衡答道,“我知道我喜欢这种感觉。”
云辰愣住了,他的手仍然停留在半空中,而他却听见危衡低声说道:“你能再抚摸一下我的背脊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云辰依旧呆滞着,却觉得心里涌起一种强烈而温暖的感觉,他轻轻地伸出手指,抚摸危衡的背脊。云辰手指滑过危衡的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立即被危衡那强壮而有力的肌肉所惊艳。他的指尖慢慢地移动着,一边轻柔地抚摸着,一边感受着危衡完美的肌肉线条。
某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摸一只巨大而温驯的猫。
“被抚摸是什么感觉?”云辰好奇地问道。
第19庄园做客
危衡静静地注视着云辰,思考了片刻。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淡淡地说:“是一种安全的感觉。”
云辰感到有点疑惑,“安全?是什么意思?”
危衡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的表情温和而深邃,事实上,他也不知如何跟云辰解释“安全”对自己而言是一种多么难得、多么珍贵的感受。
云辰没有追究太多危衡的话语,因为他感到很累了。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逐渐放松,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他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当云辰起床的时候,发现危衡已经不在了。
云辰洗漱完毕走进餐厅的时候,危衡已经坐在那里了,似乎正等待者云辰的到来。云辰看到了名贵的岩板自动餐桌上摆满充满市井气息的豆浆油条和精致的面点。他感到非常惊讶,这样的早餐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云辰朝危衡无奈一笑:“不是说,你不需要特地做这些事情。”
“我也说了,我想让你感到温暖,”危衡温和道,“我的丈夫。”
云辰心下一跳,脸颊忽的火烫。他扭脸看旁侧,似乎是想确认危衡有没有打开火炉,不然他为什么会感到脸颊过热?
云辰用手扇扇风,回过头来看危衡,忸怩地说:“那么说,你也是我的丈夫,我也该这么对你才是。”
“没有必要。”危衡回答,“我又不会感到温暖。”
不会感到温暖,不会感到寒冷,不会感到疼痛……是不是也不会感到快乐呢?
想到这一切,云辰难以避免地感到苦涩。他望着危衡,用试探的语气说:“你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吗?”
“当然可以,”危衡说,“我能感受到空气的温度湿度,就像我能感应到你的温度心跳一样,但这些对我来说比起感觉,更像是一组数字,一种对形势判断的依据。”
云辰似懂非懂地看着危衡,半晌又问:“那么心灵上的温度呢?”
危衡定定看着云辰,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云辰继续说:“因为你说的让丈夫感到温暖,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暖吧,而是心灵上的那种……”云辰把热气腾腾的豆浆捧在手心:“我相信,你的心也能感到温度的,而且这份温度不仅仅是一个数字。”
“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危衡问。
云辰说:“因为你会想让我感到温暖。”
危衡怔然看着云辰那双因为热气的蒸腾看起来模糊而湿润的眼睛。
“但是,我确实……”危衡思索一会儿,才找到措辞,“我和你们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但人性总是共通的。”云辰说,“他们说的不对,你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危衡。”
危衡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听见云辰用笃定的语气说:“危衡,你对我有感情。”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危衡心内困惑不攻自破,眼神都变得清澈明亮。他轻呼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说:“是的,云辰,我对你有感情。”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危衡觉得连呼吸都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就像是,他嘴巴吐出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梦幻泡沫,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在微风里轻易破碎。
云辰知道危衡每天都会回军部上班,但却不曾了解危衡其实是干什么工作的。
据说,地球联军已经把虫族来犯的大军歼灭,短期内地球不会再次遭遇虫族危机。为此,太阳系的布防只保留ai系统和少量jūn_rén。作为元帅的危衡也回归地球,过上平静的生活。按照汤校长的说法,危衡此后的工作重点是作为“形象代言人”来增加公众对人间兵器的好感,让基因改造人能更好地融入社会。
在社交平台上看,关于危衡婚姻的话题虽然短暂地上了几天热门,但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之后关于危衡的讨论主要还是围绕着他的战绩。
军部对危衡还是十分保护的,危衡的个人照片并未流传。但军部一些人类士兵接受采访或是上节目、做直播的时候都会提到危衡,一旦说起危衡,都不乏溢美之词。只是不知道是他们真心敬佩危衡,还是军部授意他们这么做。
大家都在谈论危衡,大家都知道危衡,可是大家都没有见过他,这反而显著提高了危衡的讨论度和知名度。
或许,这就是汤校长的策略之一吧。
云辰知道,肯定有一天他会和危衡一起在公众面前亮相,到时候,他们的隐私空间可能就会被大大侵占。在这之前,他还是好好享受身为“普通人”的生活吧。
在浮空车里,云辰拨通奥斯汀的号码。
奥斯汀清亮的声音很快响起:“是危衡打算见我了?”
“嗯,过几天安排一个时间吧。”说着,云辰想起了令狐总的邀约,便又说道,“上次我们不是在餐厅碰到我老板了吗?他说他搬到了一个新庄园,想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乔迁宴。你有兴趣吗?”说着,云辰又补充一句:“其实我和他不熟,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要是不想去我当然就不去啊。”奥斯汀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我倒是想去。”
云辰感到疑惑:“你居然想去?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老板。”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根本忘了他是谁。”奥斯汀答道,“不过我对中式庄园感兴趣,想去看看。我在这边也有庄园,最近想修一下,参考一下别人的设计也没有坏处。”
云辰:“你可真有钱……”
“是啊,我是很有钱啊,你羡慕吗?”奥斯汀用骄傲的口吻说,“要不再给你一点?”
云辰:……他好拽。
云辰挂断和奥斯汀的通话后不久就到公司顶层了。他从浮空车下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令狐总了。令狐总朝他粲然一笑:“小云,早啊。”
云辰心中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令狐总会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他走到令狐总的身边,礼貌地向他问好:“早上好,令狐总。”然后便把刚才和奥斯汀的通话告诉了他。
令狐总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心里又想:我就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美人拿不下?
和令狐总说完话之后,云辰便乘坐电梯往下来到文案办公区。云辰一进入文案办公区,便感受到了奇特的气氛,仿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好奇和猎奇的气息。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在他走过去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直有人在偷偷地瞟他,他转过头去,发现了一些同事家装不急不缓地低头工作,但是其实有在偷偷瞟他。他心里暗自想着,或许是因为他昨天和令狐总一起下班的事情引起了同事们的好奇心吧。
尽管云辰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想过分关注这些琐事。他开始忙碌地工作,努力完成手头的任务,让自己的状态尽快恢复到工作模式中来。
还是老张脸皮够厚,率先站起来,跟云辰说:“小云啊,你要不要喝杯茶?这个可是无辐射无污染的雨前龙井啊。”
云辰淡淡一笑:“不用,我刚喝了咖啡。”
这时候,李主管也出来了,跟云辰说:“昨天我跟尚总沟通过了,那个文案的问题不是很大,要的也不急,过两天再给也是可以的。”
云辰笑了一下,说:“哦。我就说嘛,尚总不会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的,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李主管噎了一下,脸上却保持笑容,试探着说:“小云,你和令狐总很熟?”
“不熟。”看着这人前倨后恭,云辰倒也没有狐假虎威的打算,实话实说,“就见过几面而已。”
云辰的实话实说听在有心人耳里就是深藏不露。老张笑嘻嘻说:“我说小云也是够低调的, 原来认识老总,也不说一声。”
云辰笑了笑:“这话说的,谁不认识老总?”
说完,云辰自顾自打开工位上的生物认证开关,显然是不想再跟别人废话了。
大家看出云辰的意图,便也讪讪走开。到了茶水间,也免不得嘀咕两句:
“怪不得最近迟到早退还不把领导放眼里的,原来是有靠山!”
“你知道就行,加班加点不如上头有人。”
“之前给他员工奖,会不会也是因为……”
“说不定就是呢……”
……
云辰在工位上和ai文案对接,继续调整文案的内容。虽然ai是属于公司的,但是每个人工文案的ai都有微妙的差别,这是因为人工文案都各有自己的喜好和风格。
虽然人工文案和ai文案之间有一些类似训练员和警犬的关系,但是两者之间的合作不仅仅是为了提升默契。在当今信息时代,人工智能已经逐渐成为文案行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ai文案能够根据数据和算法自主创作内容,提高创作效率和准确度,为人工文案带来很大的帮助。
然而,与训练员和警犬不同的是,ai文案并不是人工文案的“助手”或“伙伴”,而是公司的财产。如果人工文案离开公司,是不能带走ai文案的。这种关系在云辰心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他不太舍得离开这家公司。
虽然老张他们挺烦人的,但云辰不理会就是了,这个ai文案,他还是舍不得扔下啊……
当周末终于到来,云辰和奥斯汀早早地乘坐浮空车出发前往令狐总的庄园。
奥斯汀依旧非常低调(他觉得),穿的是奢侈品牌基础款,并且没有带上任何保安、扈从和佣人。他自己也不开车,就搭着云辰的顺风车。二人手里就捧着一瓶红酒作为伴手礼,看起来也甚是简朴。
云辰和奥斯汀抵达令狐总的新庄园时,大门敞开,看起来宛如一座小型城堡。庄园外围种满了色彩斑斓的花卉和树木,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绚丽的海洋。庄园内部建筑风格精美,鲜明而奢华,外墙用金属装饰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十分耀眼。在草坪上,有一些人正在打高尔夫球,他们手中拿着昂贵的高尔夫球杆,十分尊贵。云辰不禁想起之前在公司里听到的传言,说令狐总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为亿万富翁。
奥斯汀和云辰走进派对现场,身穿朴素的衣服和没有任何奢华饰品的他们,显得格外突兀。派对上的客人们多数都穿着高档的晚礼服或是时尚潮流的服饰,云辰和奥斯汀的朴素打扮很容易被误会是来淘金的小美人。
几个宾客好奇地走过来问:“哎,你们是新来的吗?怎么没见过?”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的目光落在云辰的身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好奇打量和见猎心喜。
云辰面露微笑,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啊,我们是被令狐总邀请来的。”
“哦,原来是令狐总的朋友啊。”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不再多问。
中年男笑着将手伸出来,展示出一张黑色的电子名片,名片上写着“丁旺实业董事长 丁旺财”。他微笑着将名片递给云辰。云辰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体十分精致,滚动播放着字幕介绍丁旺实业的品牌形象和丁旺财的身份地位。
“原来是丁总。”云辰微笑着说道,“久仰大名。”他心里其实没太在意,顺手就把卡片递给了旁边的奥斯汀。
丁旺财听到云辰这么客气地称呼自己,也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云辰微笑着回答:“我叫云辰。”
丁旺财点点头,显得很有礼貌,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奥斯汀,“你叫什么名字?”
奥斯汀根本不想搭理他,云辰便尴尬地替他回答:“这是奥斯汀,他中文不好……”
奥斯汀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老子中文牛逼坏了。”
云辰:……
丁旺财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回到了云辰身上。
这时候,令狐总也带着两个朋友走了过来。
奥斯汀和云辰来的时候,令狐总并没有立即前来迎接,也不全是因为派对朋友太多招待不过来,更是因为令狐总有意晾一晾他们,好显示尊卑之别,也给这两个“刘姥姥”一点时间消化来到了“大观园”的现实。
现在看到丁旺财去搭讪,令狐总才过来宣誓主权,笑着说:“奥斯汀,你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奥斯汀迷迷糊糊地看着令狐总:“我们认识吗?”
云辰尴尬地说:“咳咳,这个就是令狐总啊,你忘了?”
“确实忘了。”奥斯汀大方承认。
令狐总心里是不信的:哼,小狐狸,和老子玩这一套?欲擒故纵吧。
然而,令狐总还是保持微笑,说:“没关系。哦,对了,我听云辰说你对庄园有兴趣,怎样,你觉得我的庄园如何?”
奥斯汀目光扫两眼,说:“还挺失望的。”
令狐总愣了一下:“失望?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差异,我以为庄园得大一点。”奥斯汀比划了一下,说,“你这不就是几栋土楼搭上前后俩小土坡么?这也能说是庄园吗?还是说我们有还没参观到的部分?”
令狐总的脸一下黑了。
丁旺财在旁边听着发笑,便对奥斯汀说:“那小美人,你倒是去过什么大庄园,可给我们说说?”
奥斯汀只道:“我刚来亚洲,还没见过几个这儿本土的庄园呢。”
丁旺财和令狐总都暗自发笑,觉得这土包子就是强撑着面子。
令狐总却也感到有些尴尬和不爽。毕竟,他的庄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几栋土楼和两个小土坡。但是,令狐总也没有甩脸子,甚至还觉得这个美人挺有个性,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了。
令狐总看着奥斯汀,眼神里带着一丝暧昧,开口说道:“奥斯汀,我亲自带你去逛逛那些隐秘的部分怎么样?”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猥琐,让奥斯汀有些不自在。
奥斯汀皱起眉头,感到不解和困惑。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令狐总会这么主动地邀请他,明明他们并没有接触过。
旁边的丁旺财看到奥斯汀的表情,忍不住发笑,说道:“你就跟令狐总去吧,让云辰陪着我就行。”他的语气带着一点玩笑,但是奥斯汀却感到有些不妙。
令狐总听到丁旺财的话,眼神一闪,语气变得更加暧昧:“那小云,既然丁总喜欢你,你就好好陪着丁总吧。”
旁边几个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正在发生。氛围变得有些诡异和沉默,仿佛一场阴谋正在酝酿中。
看着令狐总和丁旺财满脸红光、眼神露骨,云辰再是直肠子,也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震惊过后,便是震怒,脸即时气得涨红。
奥斯汀还没参透这其中的文章,但也察觉到云辰的情绪变化,便疑惑地说:“怎么了?”
云辰抿了抿唇,冷冷道:“我想起还有事,奥斯汀,我们先回去吧。”说着,云辰又对令狐总和丁旺财说:“不好意思,我们先离开。”
云辰看着令狐总,眼神中透露出浓厚的不满和愤怒。他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他感到不安和不自在的地方了。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抗拒,这自然是大大扫了令狐总的面子。
令狐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和伤害。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丁总是我们的大客户,你身为员工,不得维护维护客户关系吗?”
云辰脸色一沉,答道:“维护客户关系应该不是我的工作吧。”
令狐总听到云辰的回答,更加不满,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语气也更加尖锐:“你这个小小的员工,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不顾公司利益?你要是再不配合,不要怪我不客气!”
云辰切齿冷笑:“那你辞退我吧,记得足额赔偿!否则,我告死你!”
令狐总气得咬牙,正想再说什么,云辰却不屑地扭头离开,他已经无意再听令狐总的威胁和挑衅。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不会被任何人威胁。奥斯汀看到云辰这个样子,也赶紧跟上他就往外走。
云辰带着奥斯汀快步往外走,他们穿过来时的道路,前往庄园外面的停车场。
奥斯汀满脸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云辰会这么生气。他看了看云辰,问道:“刚刚你老板怎么会突然发癫?是不是吃错药了?”
看着奥斯汀不谙世事的样子,云辰不知好气还是好笑,只道:“是啊,他脑子有问题。”
“太没有礼貌了,居然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奥斯汀虽然还没参悟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地因为丁旺财与令狐总的态度感到不舒服。奥斯汀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要是感到不舒服了,就会生气,他生气了就得发泄。因此,他直接说:“他俩可真烦人,要不我把他们弄破产吧。”
云辰没想到奥斯汀的思维如此跳脱,也是噎了一下:“……这、这不合适吧?”
奥斯汀点头:“也是,你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说着,奥斯汀一脸深沉:“还是告诉危衡,让危衡直接宰了他们吧。”
云辰:???
云辰不高兴地说:“你把危衡当什么了,他又不是黑道大哥的!”
奥斯汀点头:“他当然不是黑道大哥,黑道大哥杀人也是要坐牢的。”
言下之意,就是危衡比黑道大哥还黑还大,杀人放火都不用坐牢。
云辰更不乐意了:“你根本不了解危衡,危衡其实人畜无害,老实巴交。”
奥斯汀:???
谈话间,云辰和奥斯汀已来到停车场,却发现他们的浮空车已经离开了。云辰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离开派对,所以才让浮空车先回家,等到约定的时间再来接他们。但没想到现在……
云辰按两下眉心,苦恼说:“要不我找找电召车平台吧……”
奥斯汀却说:“哪用这么麻烦?把危衡叫过来接我们就好了,今天不是休息天吗?他也是闲着吧,正好来揍那俩龟孙,就当解闷了。”
云辰不知好气好笑,说:“危衡真的不是那种会随便使用暴力的人……”
奥斯汀也不和他争辩,只说:“你把他叫来就知道他暴不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