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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奥斯汀与达西 (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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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得到父母同意,婚事基本就算定下来了。

不久后,汤校长便和云辰正式签协议。云辰盯着协议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头脑发麻,只说:“你不会诈骗我吧?”

“当然不会。”汤校长慈眉善目道。

云辰半信半疑:“真的吗?”

“当然。”汤校长依旧柔和解释道,“要知道我明明可以拿枪指着你的太阳穴或者是把你的父母绑到月球上逼你答应呢。然而,我却选择给你一大笔钱让你高高兴兴地接受,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汤校长笑容可掬,云辰却是背脊凉飕飕。

在头皮发麻的情况下,云辰在协议上签字。

名字的最后笔画结束后,云辰盖上笔帽,放下钢笔,抬起目光看着汤校长。

汤校长仍保持笑容:“对了,在那之前,我需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云辰疑惑地看着汤校长:“什么人?”

汤校长继续道:“很重要的人,没有这个人,这个婚姻协议不可能成立。”

云辰更加疑惑了:“谁?这么重要?我怎么没听说过?”

汤校长答道:“这次协议的资助者。也就是负责给你一年五千万的人。”

云辰惊讶:“什么?这竟然是资助者提供的钱?我以为这是军部自己出的钱。”

汤校长笑道:“军部的经费还是比较紧张的。”

云辰云里雾里的跟着他到了大厦顶层,顶层大平台停着一辆流线型的私人飞机,白色的机身上印着硕大的一个金玫瑰徽章,花瓣上覆盖着灿烂的金色光晕,在阳光下相当绚丽,流露出高贵的气息。

云辰吃了一惊,认得这金玫瑰徽章是某个大洋彼岸的百年贵族持有的家徽。

云辰被领着登上私人飞机,但见私人飞机内部装潢得颇富格调,不像他印象中有钱人的飞行器那样金碧辉煌,却又透露出一种贵气。

服务员请他在餐桌旁坐下,云辰一边坐下一边打量餐桌。只见这木质餐桌上摆着一个果盘,里面的水果云辰也都认得,也都吃过——可能品种不同也未可知。然而,放在果盘旁边一个瓷器便让他看着颇为费解。但见这是一个描金白瓷瓷器——是什么瓷,其实云辰也看不懂,只知道是白色的,白得如云似雾,釉下隐约着水墨般浓淡相宜的自然纹理。瓷器整体看着像满月一样圆,却缺了一口,缺口用黄金描边,漏出巴掌大的圆洞,可见瓷器里头的中空的。

他如进了大观园似的到处打量的时候,才见里头走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男子。美男子身上披着皇家蓝的睡袍,衬得他一双眼睛更是蓝如宝石,苍白却俊美的脸庞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血族。他懒散地在云辰对面坐下,大约是发现了云辰对白瓷瓷器的兴趣。金发男子轻轻吐了一口气,说:“桌面垃圾桶,没见过?”他说的一口流利的国际通用语,略带异域风情的欧洲口音。

云辰好歹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当然听得明国际通用语。

云辰眼角瞥一下白瓷瓷器内部,看到瓷器里面放着几块橘皮,明白过来,这个看起来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原来是放果皮的垃圾桶啊。

万恶的有钱人。

云辰也学着金发男子的态度,轻吐了一口气,用带东方口音的国际通用语揶揄道:“你们有钱少爷也自己剥橘皮吗?”

“当然,”那个美男子也不知听不听得出云辰语气里的嘲讽,直接回答,“反正也是闲着。”说着,美男子还像是要展示自己的生活技能一样,伸出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十指,掂起果盘上的一只圆鼓鼓的小橘子,用散着玫瑰色光泽的指甲轻轻捏开橘皮。

在橘皮破开露出爆满充盈的橘瓣的时候,美男子也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瞧,有钱少爷也是能自己剥橘子的。”他的笑容毫无贵族矜持,嘴唇咧得大大,如金发般灿烂阳光,满眼得意,仿佛剥开一个橘子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伟大事迹一般。

云辰发现眼前这个男的长得真是特别好看,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那么仿佛盖着一层柔光滤镜,美得不可思议。这样的白富美男子为什么会找自己谈话?

云辰突然想起汤校长说过危衡曾和不少名门望族相过亲。所以他便怀疑地问说:“你之前也和危衡相过亲吗?”

“你可不要胡说。”美男子脸上浮现怒色,“我堂堂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怎么可能沦落至到被人挑挑拣拣相亲配对?”

云辰懵了一下:“对不起,您叫什么来着?”

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哼了一声,对云辰道:“奥斯汀·威廉·斯宾塞·卡文迪·菲利普·亚瑟·罗莎。”

云辰:……

奥斯汀不再重复:“还有必要重复吗?你要知道,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三次。”

云辰:“没必要重复了……”因为根本记不住。

奥斯汀颔首,声音轻盈透露出一丝天生的傲慢:“你马上就要成为元帅的配偶了,但你好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云辰皱了皱眉,他能感受到奥斯汀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奥斯汀或许对云辰不抱有什么恶意,但他的生活环境使他自然演化出这么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傲慢。这份傲慢不针对任何人,自然也不针对云辰一个人。然而,云辰还是免不得有些不舒服。他很想回怼几句,然而,联想到奥斯汀即将给他打款五千万,云辰又变得大丈夫能屈能伸。

云辰便一脸老实地说:“我只知道要配合军部工作。”

“军部让你做什么我管不着。”奥斯汀手捧一只枣红色皱褶花边琉璃水杯,“但你既然拿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

云辰不急不躁地答道:“我只和军部签了协议,我只会按合约办事。”

奥斯汀轻轻笑了笑:“没关系,我能再给你五千万。”

云辰一下愣住:到底是我不认识数还是他们不认识数?怎么这些人平时花钱跟我清明烧纸那样豪爽?

看到云辰的惊诧,奥斯汀更为得意:“你只需要让危衡和我交朋友就行……也不需要是什么真朋友,只要在面子上过得去那种就行。”

云辰更觉得不舒服:“你自己想和他交朋友,怎么不主动联系他?……难道说……”云辰猜测道:“你和他曾经有过节?”

奥斯汀愣了愣,撇过脸,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这对云辰而言就等于是承认了。

云辰的脸色一下就冷起来:“如果你是他的仇人,那你也是我的敌人。”

听到云辰这么说,奥斯汀只是轻轻耸了耸肩,把琉璃杯放在杯碟上,发出清脆响声。他说:“如果你是不为金钱所动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接受婚姻契约了吧。”

云辰想到刚刚签订的协议,竟然无话可说。

奥斯汀挑眉,问道:“是五千万不够?那我可以给你六千万七千万八千万……”

云辰忍无可忍,霍地站起身,说:“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忍不住答应了怎么办!

他把话这么一甩,云辰利落转身,抬腿的同时,却听到奥斯汀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慢着。”

云辰站定,转过身看奥斯汀,眼神充满戒备。

奥斯汀道:“虽然你粗鄙无礼,但我不可以失礼。”说完,奥斯汀随手拿揭开旁边放着的玫瑰鎏金水晶盒,从中掏出一把足金金币,放到一个缎子抽口袋里,让侍者转递给云辰。

云辰愣了愣:“这个……”

奥斯汀淡淡说:“这是我们家族的待客礼仪,别说是人,就是来了一条狗都给的。你收下吧。”

云辰真实无语:狗都给?早知道我把我楼下宠物店的狗子都拉来……

奥斯汀又让侍者把一张名片交给云辰,只说:“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就通知我。”

云辰刚被请下私人飞机,就见汤校长迎了上来。汤校长含笑对他说道:“我们这位资助者不好相处吧?”

云辰把手上的金币递给汤校长:“这是什么?”

汤校长看了一眼答道:“这是罗莎家族的纪念币,通常会送给第一次上门见面的客人。你拿着吧,不用不好意思。”

云辰金币揣起来,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好意思得很。我是和他有仇,又不是和钱有仇。”

汤校长讶异:“你和他结仇了?”

说着,汤校长看了看腕表,仿佛在说:你们才见面不到十分钟。罗莎家小公子得罪人的功力又见长了?

云辰看一眼汤校长,试探性地说:“他不是和危衡有仇吗?”

汤校长听得此言,脸上露出一个谨慎的微笑:“有这样的事情吗?我可真不清楚。”

云辰瞄着汤校长这老狐狸,嘴里轻哼一声。他难免想到危衡曾诉说的在太空军校遭遇霸凌的事情。他还记得,危衡说过在军校带头霸凌他的那个家伙叫做达西,听起来也是西洋人的名字,可不会和奥斯汀有什么关系吧?

云辰眼珠一转,又试探道:“奥斯汀的事您不清楚,难道达西的事情您也不清楚?”

汤校长是成精了的老狐狸,完全不为所动,笑容弧度仿佛固定了一般无懈可击:“无可奉告。”

云辰轻嗤一声:“罢了,不说就算。不过无论如何,我的五千万可不能赖账!”

“这是当然的。”汤校长点头,“请你放心。”

第二天云辰照旧上班,午休的时候离开办公大厦去买三文治做午餐。待他买好了午饭折返办公楼下大广场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高鼻深目、金发碧眼,身穿一套时髦的风衣,这容貌身材在人群里可谓是最闪亮的星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云辰自然也一眼看见了他:“奥斯汀?”

奥斯汀朝云辰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过来。”

云辰心想:过个屁的来。

云辰不理会奥斯汀,直接在草坪上原地坐下。他双腿交错,一手撑在身后,抬头望天空,一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状态。

奥斯汀第一次被人这样无视,自是气愤,白瓷一样的脸颊流露绯红晕色。他气冲冲走到云辰面前:“你没听我的话?”

云辰抬头说:“嗯,是没听到。”

奥斯汀一下被噎住,那桀骜表情难得透露吃瘪的笨拙,竟巧妙地替他容颜生光。尽管云辰不喜欢他,却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实在优越。云辰只想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个字,扭头叹息,不理他。

云辰姿态潇洒地坐在草坪上,奥斯汀站着也别扭,便脱下风衣外套垫在草坪上,一屁股在风衣上坐下,平视云辰。

云辰瞧着奥斯汀那件漂亮的风衣直接垫屁股,作为穷人实在有点儿心疼:“你衣服很贵吧?”

“没事,便宜货。”奥斯汀耸耸肩。

云辰觉得惊讶:“你也会穿便宜货?”

奥斯汀说:“又不是表演型人格,谁日常出门会穿定制?”

云辰摸摸下巴:“说得也是。”

奥斯汀抖了抖身上那件风衣,云辰便看到风衣内衬的某欧洲奢侈品牌经典格纹。他愕然:“你管这个叫便宜货?”

奥斯汀不以为然:“不就是工厂出来的量产货?”

云辰:……万恶的有钱人。

云辰嘴角抽了抽,却是心念一转,脸色多了几分友善亲和,朝奥斯汀笑笑说:“你想跟我谈条件,是不是应该拿出诚意?”

奥斯汀挑眉:“想提价?”

云辰笑了:“谈钱多俗呀。”

奥斯汀是不怕提价的,就怕他提别的,对于有钱人而言,不要钱的东西最贵。

奥斯汀没好气地说:“你可别太贪心。”

云辰耸耸肩,说:“我别的不感兴趣,就问你一个人……”

“什么人?”奥斯汀道。

云辰压低声音:“达西……在军校里,曾经是第一名的那个达西。你知道他吗?”

云辰的话音未落,就已经看到奥斯汀脸色一变。显然,奥斯汀的道行比汤校长可差远了,一下子就被云辰套出话。奥斯汀蔚蓝的眼睛透出惊讶的光:“你问他干什么?”

云辰心里更加确定:达西和奥斯汀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看着奥斯汀一脸好骗,云辰乘胜追击、故弄玄虚:“要是不解决达西的问题,想必危衡也很难打开心结和你交朋友吧!”

奥斯汀撇过脸,眉头皱起,仿佛在处理什么为难的事情。

云辰继续看出奥斯汀的动摇,又试探性说:“你跟我说说,我才能帮你呀。”

“我可以告诉你。”奥斯汀沉吟一会儿,打量着云辰,“可是你能怎么帮助我?”

云辰想了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怎么样帮助你?”

奥斯汀轻嗤:“你当我三岁小孩子?这种话也想糊弄我?”

云辰摊摊手:“你不说就算。反正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

奥斯汀似是十分不懂得如何谈判,云辰的一顿忽悠让奥斯汀略感无措。尽管端着一副大人物的架子,但奥斯汀的内心显然十分稚嫩。很快,他就在云辰的糊弄中败下阵来。他吐了口气,满脸勉为其难地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你既然即将危衡的配偶,那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

好像这样说是为了说服他自己,而不是别人。

“那你快说啊。”云辰没想到这个有钱少爷这么好忽悠,赶紧趁他脑子没想明白的时候套话。

奥斯汀倒也不含糊,也不卖关子,只说:“达西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哥哥。”

“生物学意义上的?”云辰对这个说法感到奇怪。

奥斯汀撇撇嘴:“反正我们不熟。”

云辰笑了一下,明白过来,说:“看起来你不喜欢他。”

奥斯汀冷笑说:“他可没什么好喜欢的。”

云辰顿了顿,说:“那你知道达西当年在军校霸凌危衡的事情?”

“军校里面发生的事情可不会跟我同步。我也是在事情闹大之后才知道的。”奥斯汀诚实地回答。

云辰心下疑惑,问道:“是怎么闹大的?”

奥斯汀挑眉说:“危衡没告诉你呀?”

云辰悻悻说:“他嘴巴很严。”

奥斯汀冷道:“那照你的意思,我是大嘴巴?”

云辰道:“那倒不是。”不是大嘴巴,而是大傻瓜。

奥斯汀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附近没什么人,才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达西虽然人品很差,但是硬件不错,十三岁就被选拔到太空军校,很快就是第一名,风头无两——直到危衡出现。”

“危衡出现引起了他的妒忌,他指挥自己小团体的人去欺负危衡。”云辰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直到危衡得到汤校长的赏识,这种霸凌才被停止了。小团体里直接动手的人被处分了,但是达西却因为双手没沾血所以没有被处罚。”

奥斯汀点点头:“是的。”

“那达西现在恐怕也过得不错吧!”云辰怏怏不乐地说,“他还是贵族,就算军校不要他,他也能过你这种把奢侈品当工厂特卖使用的生活。”

听到云辰这句话,奥斯汀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第10该死的达西

云辰注意到奥斯汀的神色:“我说错了?”

奥斯汀抿了抿唇,摇摇头,说:“达西已经死了。”

云辰怔愣了半分钟:死了?!

他总算明白奥斯汀刚才说的“事情闹大”是什么意思了。

奥斯汀把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前情和危衡之前所说分毫不差。危衡在军校遭到了达西为首的自然人类贵族派冷热交替的暴力对待。

危衡像从前在普通人学校里一样,面对任何欺侮都不动如山。他依旧凭借着卓越的天赋成为各项评分最优秀的学生。教官们渐渐看到了危衡的潜力,汤校长也出头保护危衡。

在危衡得到赏识之后,整个军校自然不会再有人去触霉头欺负危衡,甚至还有本来追随达西的人转而去追捧危衡。达西怀恨在心,但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当然不是亲自去霸凌危衡。汤校长已经把危衡当宝贝疙瘩,谁都不能欺负危衡。

达西转变策略,亲自危衡道歉,负荆请罪,得到危衡的原谅。他又假装友善,和危衡成为朋友。很快,达西成为危衡非常亲近的战友。却在一次侦查虫族的小行动中,达西在危衡背后捅刀,将危衡扔到虫母巢穴,转身开飞行器逃跑。

回到部队,达西对长官谎称危衡遭遇袭击身亡。

如果事情在这儿结束的话,达西的计谋已经成功了。达西使用的刀是特制器具,即便是改造人被这种刀刺中,也会流血不止。危衡一个人身受致命伤被抛却在母虫巢穴,只能沦为虫族的肥料。

然而,部队里另外一个外号黑熊的改造人不相信达西,他坚持要进行搜救。长官却不同意:“这个危险太大了,你们可能有去无回,不但无法救回危衡,反而会白白送命!”

黑熊只好求助汤校长。汤校长得知危衡出事,沉吟片刻,对黑熊说:“如果你不怕死,可以去。”

黑熊咬牙一笑:“只有你们这种软蛋才怕死。”

就这样,黑熊开着一艘搜救艇单枪匹马飞往虫族巢穴。

和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样,虫族并不是带着百万大军前往太阳系的——这样难度太大,也太不经济。虫族母星和地球相距甚远,而且地球还在太阳系附近设置相应布防,虫族要大规模光速降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虫族前来的时候只带着一只光速飞船。但就是这么一艘小巧的飞船上,却配有足够数量虫母以及相应的公虫。待到达太阳系附近之后,他们会物色适宜的岩质行星,由勤劳的公虫将其改造为巢穴,好让虫母在巢穴里进行繁衍。虫族繁衍速度极快,虫母很快就能在巢穴制造百万大军,开启蜂拥的入侵。

这时候,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直接炮轰巢穴,这样不就能把虫母一网打尽?

答案很简单:人类现在还制造不出能够把一颗岩质行星打爆的逆天武器。

虫母的巢穴是建造在行星地底的,人类的炮轰只能毁坏地表,无法触及巢穴内部。

更别提,虫母巢穴外围也有布防,人类想要靠近也只能通过精英小分队小心潜入,一个不慎,小分队就会被用生命守护虫母的虫子们撕成碎片。

危衡和达西作为精英小分队潜入,获取情报后本应该立即撤退。然而,在最后关头,达西却把危衡捅了,自己一个人跑掉。

尽管知道黑熊要去搜救,达西也无所畏惧,他相信,危衡应该已经死了。而黑熊单枪匹马,深入巢穴也是死路一条罢了。

在临行之前,达西还洒下几滴眼泪,对黑熊说:“希望你们能够回来。”

看着达西那情深义重的泪眼,黑熊答:“回来老子就曰你祖宗十八代。”

巢穴的表面和普通岩质行星并无太大区别,然而,其内部结构却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虫巢四通八达,巧夺天工,普通人进入便如同走进迷宫——而且是致命的迷宫。因为在这儿有着数量密集得吓人的虫族。

黑熊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然而,当他来到的时候,却目瞪口呆——在广袤的行星表皮上,危衡坐着虫母的尸体,随意地摆弄着它僵直的四肢,仿佛是一个穷极无聊的小孩在摆弄坏掉的玩具。察觉到黑熊的到来,危衡抬起眼,神色平和道:“你来了。”

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一切一样,用一种死亡般沉寂的眼神看着黑熊。而黑熊,仿佛看到最宏伟的奇景,震惊不已,定定看着坐在虫母尸体上的危衡,嘴巴张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黑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出自己的疑惑:“你杀了他们的虫母?其他虫子没把你撕碎?”

“一切印证了我的猜想。”危衡淡淡说。

黑熊眼睛瞪得铜铃大:“你是说……那个疯狂的猜想?”

危衡曾提出一个猜想,那就是虫母通过信息素和脑电波控制所有公虫的行动,如果杀死虫母,就能让所有隶属于同一个虫母的公虫失去行动力。长官们觉得这个猜想很有意思,但没有给予什么重视。因为这种理论要印证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

虫母身处巢穴中心,有层层保护。如果要印证这个猜想,必须有一个人深入敌营,潜入虫母巢穴,并把虫母杀死——这几乎是不可能任务。

他们也不会为了印证一个荒唐的猜想而让有能力潜入巢穴的精英队员冒这么大的风险。

然而,谁也没想到,危衡竟然是对的。

危衡靠自己印证了这个猜想的正确性。

黑熊挠挠头:“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这和达西那孬种说的不一样啊!达西说你死了!”

危衡说:“他说谎了。”

黑熊的目光放在危衡的伤口上,察觉到那儿已经喷涂了伤口修复液体胶。

危衡被带回总部后如实地说出了达西的所作所为。

但达西拒不承认自己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原本战斗服上是有摄录记录系统的,但达西已经提早把摄录装置破坏,所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危衡说的话是真的。

达西和危衡各执一词,形成了一个僵局。

长官无法决断,于是让两人到汤校长办公室进行谈话。

不知道汤校长使用了什么办法,达西竟然认罪了。

在达西被抓走之前,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危衡的鼻子怒骂:“你这个怪物!怪物!你们改造人都是怪物!”

站在一旁看着达西发疯的黑熊双臂抱在胸前,只对危衡说:“我就说了,他不会当我们是朋友的。”

达西冷笑:“朋友,当然是朋友!狗也是人类的朋友啊!”

危衡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达西却自认为自己戳中了危衡的痛处,不免自得,笑着说:“你别得意,现在大家捧着你,不过是因为你好用好使。你在我们纯人类眼中就是一条狗。等虫族被击溃了,呵呵……就是你的死期了!你醒醒吧,人是不可能和狗平等的!”

他吐沫横飞、自鸣得意,虽然危衡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达西很相信自己已经把危衡深深伤害了。他很欣喜,很欣喜自己能伤害这个被认为是无坚不摧的未来战神。这似乎能证明他才是最佳的战士。

怀着这般奇诡的心情,达西被送上特殊法庭。

他的审讯不会对外公开,他的罪行也不会公之于众,或许是这样的情况,让他抱持期待,认为家族能够暗箱操作,使他逃出生天。

然而,这个法庭的特殊,使他甚至丧失聘请律师的权利。

达西被当庭判处死刑,他才慌了,开始跪地痛哭,趴在地上求饶,甚至对着旁听作证的危衡道歉:“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当朋友呢?你是那么好的人……”

危衡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达西苦苦哀求,自觉面子都撕破了,也没得到危衡回应,他又立即变得愤怒悲痛,站起来指着危衡破口大骂:“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他是怪物……”

在达西的辱骂中,危衡依然沉默。

不久之后,达西就被执行死刑了。

据说在死刑执行之前,达西还在咒骂危衡。

听完了这个故事,云辰怔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奥斯汀也很感慨地长长叹了口气:“事情就是这样。”

云辰虽然不在当场,但却完全能想象危衡被达西刺伤的表情,那微微皱眉的、略带几分困惑的表情。光是想到这个,云辰的心就发酸发涩。

奥斯汀也是心情复杂,默默无语。

云辰盯着奥斯汀的脸,狐疑地说:“达西和危衡结下死仇,你却想和他交朋友?”

“这不是很合理吗?”奥斯汀以见怪不怪的口吻说,“正是因为和危衡结仇了,才比任何世家都更迫切地想和他结交。所以,当军部提出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家族很主动地充当资助者。家族让我来充当双方的‘和平大使’,修复关系。”

云辰听了都觉得离谱:居然找奥斯汀这种比我家楼下乱撒尿的吉娃娃的脾气还臭的家伙来当和平大使?不等于是拿海鸥当和平鸽?罗莎家族是真的想修复关系吗?

奥斯汀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会失败。他眨眨眼睛看着云辰:“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让危衡接受我们家族的歉意呢?”

云辰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我没办法替他做任何决定。”

“没关系,你收了我的钱,这就是第一步了。”奥斯汀站起身,随手把风衣捡起来,勾在手臂上:“其实你要了我的钱,就等于他欠了我的人情,不是这样吗?”

他脸上依旧带着笃定的自信,非常确信此话一出,云辰便会感到理亏甚至羞愧。然而,云辰却一脸无所谓:“不是,在知道内情之后,我收钱更收得理直气壮了呢。”

奥斯汀似乎第一次看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辰拍拍屁股站起来,往草坪的另一边走去。云辰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把奥斯汀抛之脑后。

他身上那股子俗气又富贵的麝香茉莉香气才渐渐被风吹散。云辰扇了扇鼻尖前的空气,肚子发出“咕噜”的响声。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餐。

拆开手上的牛皮纸包装袋,拿出放凉了的三文治,别看这么简单的一块三文鱼,在这个耕地和养殖场面积锐减的时代还是中产才能消费的天然美食。

而且,在写字楼打工的白领们要是全吃这个填肚子也消费不起。一块三文治吃了不够塞牙缝,所以包装里还免费配了一块“充饥搭配饼干”。这块饼干是人造食物,营养齐全,纤维丰富,充满饱腹感。只要吃上这样的饼干,就算不吃那块三文治也能填饱肚子。

云辰张大嘴狠狠咬了一口,熟悉的全麦面包混杂熏三文鱼酱汁气味瞬间萦绕口腔,散出天然食品的独特风味。这样熟悉的口感把他带回十年久之前的记忆里。攒了半个月零花钱的他和危衡一起去轻食店里买了一块这样的三文治,掰开一半和危衡分着吃。

那个时候的危衡因年少而透着脆弱与稚嫩,眼神干净而澄澈,白色的校服上带着不知是谁的鞋印。

云辰盯着那个鞋印如同盯着仇人,说:“这次是谁?那些坏东西可真大胆,就趁我没注意欺负你呀!”

危衡看着云辰忽青忽红的脸色,沉稳安抚道:“没关系,我不会疼。”

时隔十年,熟悉的三文治口味散满云辰的口腔,伴随而来的是那份记忆。随之冒上云辰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真的不会疼吗?

天上飘着云,白白的,纤尘不染,却让云辰想起危衡当年总是会被弄脏的校服白衬衫。

云辰忽而很想见见危衡。

抱抱他。

云辰伸手旋转手腕上的触控器,调开一个号码:这是上次见面结束时危衡给他的号码,说这个号码可以联系到他。但不保证能即时回复,如果碰上有任务的话,危衡可能过几天才能回——这一点云辰当然无比理解。

得到号码之后,云辰也没有尝试过使用。虽然有时候,云辰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或是路上吃到了从前和危衡一起吃过的食物,他都很想分享给危衡——但他会忍住。他总觉得要隔空联系危衡这样的“大人物”,必得是什么死人塌楼的大事方可。

然而,这一刻云辰却不想忍耐:反正他可以不回复我嘛。

云辰发了一句:想快点见到你!

云辰把字输入之后,立即点发送——快得像是怕自己会在三秒之后后悔并删除文字一样。他咔咔点了两下,便将屏幕调暗,尝试假装自己忘记了给对方发信息这件事。只要忘记了,就不会一直期待着对方回复了吧。

云辰故意把手插进裤兜里,装作不记得自己发了信息,故意专心致志地吃三文治,一口一口咽下去,从前使他多巴胺疯狂分泌的美食却不再能让他心情愉快。他的注意力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总是自作主张地化作小钩子偏往他藏在口袋里的手腕钻。

他的心、意、神都在手腕的肌肤上不偏不倚地贴着与智能腕表相连之处,全神贯注屏息凝神地等待代表回音的颤动。

第11冷酷元帅

罗莎家族现今的掌门人是一名女性,她是奥斯汀的母亲。除了奥斯汀和达西之外,她还有十一个孩子。身为十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却依然窈窕动人,丝毫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在书桌前,她翻看着一本纸质的财经杂志——因为纸质书更能彰显老贵族的风情。在她看到第十一页的时候,她的女儿克莉丝汀走到她的面前,并开门见山地问道:“和危衡修复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交给奥斯汀?”

罗莎夫人看着愤愤不平的女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知道达西为什么会死吗?”

大约没想到罗莎夫人会突然提起这个,克莉丝汀愣一下,半晌才说:“因为他太愚蠢了,居然在汤校长面前承认谋害危衡。”

“我以为只有奥斯汀那样的蠢货才会相信这种说法。”罗莎夫人用浅碧色的眼珠子睨着这个年轻的大小姐,“达西会死,是因为危衡想要他的命。”

克莉丝汀总是高高昂起的骄傲脸蛋儿因为震惊而变得滑稽……

——当年,达西和危衡各执一词,所以他们被送到汤校长的办公室,接受汤校长的盘问。

职衔颇高的汤校长却没有铁血之风,他的办公室还带点儿靡靡之风。在办公桌旁边,放着一个高约一米的水晶坐地灯,莲花造型,玻璃色的花瓣上散碎着斑斑点点的金箔,亮灯的时候释放出货真价实的金碧辉煌。

灯光下,只见他手里旋转着一根钢笔,钢笔顶端点缀着一颗沃顿绿的宝石,与金莲花灯光相映成趣。

看着走进来的危衡和达西,汤校长启唇一笑:“你们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这话突兀说出,达西因心虚而先行开口:“您怎么会知道?”

汤校长说:“我知道,危衡的价值是你的亿万倍,这就足够了。”

达西的脸色一下刷白。

危衡发现了虫族的死穴,自然是人类的大功臣。

在汤校长眼中,危衡便是对的。

错的也是对的。

军部偏袒他,好像也变得很合理了。

汤校长敲了敲桌子,机器人便上前接近达西——这批护卫机器人虽然被称为“人”,但看起来却和人没什么关系,它们全金属制造,下盘是圆盘状的移动装置,上身是长条形且灵活的机械臂。在汤校长的指令下,冰冷的机械臂毫不犹豫地伸向达西,末端的圆钳一下把达西的肩膀扣住,使他动弹不得。

达西愤怒又无力,从喉咙发出怒吼:“校长,你一直都这样……你身为人类却偏心一个改造人!你是人类的叛徒!”

达西死死瞪着汤校长,他的眼睛蔚蓝而深邃,当初看着汤校长的时候充满敬佩和孺慕,现在却只有失望不甘和愤恨。

汤校长却依然故我,仿佛在看着即将被粉碎的废纸一样,毫不惋惜也毫不留情:“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在学校里从没有人能成功从背后偷袭危衡,而你却能在虫族母巢上一击得手?”

在霸凌严重的时候,很多人会试图偷袭危衡,但事实是,但凡有人接近危衡,危衡就会立即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

而在虫族母巢,达西捅危衡那一刀却顺利轻松得好像切菜一样简单……

达西回忆起这一切,心好像被冻住一样全身血流都在发冷。他猛地抬头看向危衡——危衡看着还是如此的俊朗而违和,但达西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鬼魅一样,从牙齿开始发颤,直到膝盖下的双腿。

危衡看着达西,用冰冷的如同观察死物的目光看着他:“谢谢你把我扔到母巢,我终于印证了我的猜想。”

达西浑身发冷,头脑却异常清明,他想起危衡曾经跟长官提出自己的猜想:虫母是jūn_duì的脑子,只要杀了虫母就能灭掉一支jūn_duì。但长官认为这样的想法过于异想天开,也没有实质证据支撑,因此没有理会。危衡提出要亲自验证这个理论,却也被长官以“不要胡闹”拒绝。

若非……若非达西把危衡仍在母巢,危衡确实是没办法印证这个猜想的。

难道……

从一开始,危衡就知道达西包藏祸心,但却不拒绝达西的亲近,甚至装作已经把达西当成朋友了。危衡看起来如此的木讷迟钝,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也会此等诡计。

达西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事实上,他才是瓮中之鳖。

是达西,是达西被愚弄了。

——这个认知让达西几近崩溃。

他是多么自傲的一个公子哥,他是多么优越的天然人,可他……可他居然被自己视作犬马的愚蠢改造人给愚弄了。

达西难以置信地看着危衡的眼睛。危衡的眼睛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仿佛孩童般纯真,仿佛冰块般透明。可达西却忘了,孩童虽纯真也能残忍,冰块虽透明却也寒冷。危衡是人间兵器,伤害是他无师自通的本能。

达西咬着牙,颤抖着声线:“不可能,你明明就是那种缺乏关爱的……你应该很需要一个人类朋友……不,应该是很渴望……”

这一点,达西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他明明是那么洞察人心的一个混蛋。

这一点,危衡也不否认:“我很需要朋友。但你不是他。”

汤校长对这话题似乎很感兴趣,他甚至用观察显微镜下细胞那样的仔细看着危衡的表情,看危衡在说“他”的时候眼神里的波澜。

为此,汤校长心里甚至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在那之前,汤校长还是决定先把达西处理了。

汤校长放下手中那支镶嵌着沃顿绿宝石的钢笔,转头对达西说:“也就是,你承认了自己有意谋害危衡,对吧?只是技不如人,被人反将一军。”

达西愣住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只想要摇头否认。这时候,危衡却开口了。危衡用一种淡漠的语气说:“谢谢你,达西,是你,让我成为人类的英雄。”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扎在达西那充气皮球似的自尊心上。他的心一下炸了,连带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他发疯一样企图冲向危衡。但他的双臂被机器人的机械臂死死钳住,动也不动了。他只能看着危衡那双冰冷的眸子微微垂下,不知在看什么——但反正不是在看达西——就是这样……就是危衡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让达西愤怒。达西定定看着危衡,眼白上已缠满蜘蛛丝般的血丝:“为什么?!为什么?!”

谁都不知道达西在问什么,他好像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

可危衡却仿佛知道达西在问什么。他微微侧目,用那种独属于危衡的、礼貌中带着冷漠的语气说:“你太弱了。”

达西像是被箭刺穿了胸膛一样,浑身疼痛,双眼死死睁大,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僵硬又怨恨地盯着危衡。

几秒之后,达西像是疯子一样疯狂辱骂危衡,口不择言,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骂出来。达西甚至亲口承认了暗算危衡的事情,甚至还说了很多歧视辱骂人间兵器的话。

汤校长将这些言语一一记录,呈交军事法庭。

达西被羁押之后,头脑清醒不少,又开始翻供,加上罗莎家族的帮助,他似乎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亡。

达西在拘留所还能住单人套间。汤校长去探视的时候,达西正窝在舒适的懒人沙发上——对此,达西还颇有微词。他更喜欢胡桃木的座椅,但很可惜,拘留所比较狭窄,送木座椅不合适也太惹眼,所以只给他准备了便于运输、不占空间的懒人沙发。

看着前来探视的汤校长,达西并没有从懒人沙发上坐起来。他只是挑起眼皮,翡翠般的眼眸冷冰冰地看着曾经孺慕的师长。他的嘴角勾起嘲弄一笑:“不好意思,校长,这儿太过简陋,没法给你沏一壶茶。不过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必到时候就可以款待您了。”

汤校长笑笑,说:“我是来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是吗?什么好消息?”达西昂起头问道。

汤校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腕。他所佩戴的智能腕表看起来像被金线串成一圈的蓝莓,一颗颗的是圆圆的看起来的蓝色小球,上面随机地铺着白色的纹理。

达西记得,汤校长曾经说过,他原本是打算定制出像地球的蓝色小圆球,但因为工费和设计师水平的问题,他得到了一串蓝莓。但这样也不错。

听到汤校长这么说,达西还笑着说费用不是问题,如果校长想要,达西就找全球最顶级的设计师给汤校长设计像地球的智能手串。

听到达西如此慷慨的话,汤校长却摇摇头:我不在乎这些。达西,如果你真的想让我高兴,就成为最伟大的主帅,把那些虫子杀光。这比什么都重要。

达西没忘记汤校长的话,他一直朝着这样的目标奋斗。他要成为最好的主帅,他要当地球的英雄,他也要当汤校长的骄傲。

而现在,很明显,他是哪一个都做不成了。

汤校长蓝莓色的手串发出亮光,全息投影屏瞬间占了半个囚室。空气中浮现着《勇挫虫族部队,危衡成最年轻元帅》的新闻。

这些字印进达西的眼眸里,忽如万剑攒心,把达西的眼白都要染红。

嫉妒愤恨再次涌上达西的心头:“凭什么……”

汤校长说:“在新一轮的狙击战中,我们的大部队佯装和虫族先锋战斗。与此同时,危衡独闯其巢穴,把主脑虫母杀了。我们又赢得一场战役……而且是消耗最少、耗时最短的一场,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是,我们一个人员伤亡都没有。”

达西震惊地抬起头:“这……”

“在全球几十亿人中,只有一个危衡能完成单杀一支虫族jūn_duì的壮举。”汤校长淡淡地说,“从现在开始,整个军部不会再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决定……甚至说,不会有人让他有一点儿的不痛快。”

被危衡比下去了,达西当然是不甘的、嫉妒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达西反而妒忌不起来了。因为正正是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危衡的差距。

人会追赶身边奔跑的人,但不会追赶天上掠过的飞机。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汤校长说,“现实是,危衡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他。”达西终于无法继续窝在那张舒适的懒人沙发上。他像是屁股上被装了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

“危衡想要……”达西脸上的血色随着一个猜想的浮现而迅速消褪,“他想要我的性命?”

还没等汤校长回答,达西就像是剧烈否认什么的一样猛烈摇头:“不,不会啊。他这么能耐,想要我的命需要这么麻烦吗?在虫母巢穴直接杀了我就罢了……”

“危衡不随便杀人。”汤校长缓慢地说,“你得感谢他对规则和秩序的尊重。”

达西仍不敢置信:“他有这个狠心,为什么还装得一脸老实地任由我欺负霸凌?再说了,霸凌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说起来,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汤校长礼貌性地浅笑:“他为什么想要你的命,可能这根本和你对他的霸凌没有关系。”

达西愣住了:“和霸凌……没有关系?”

“他不在意这些。对这种程度的伤害,他只会说:没关系,我不会疼。”汤校长慢吞吞地说。

这确实是危衡的风格。但汤校长的回答让达西更迷糊了:“他不在意?那他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你是不是去查他的过去了?”汤校长慢悠悠地说,“找到了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名字叫‘云辰’。你得知云辰最近需要进行一次肺部治疗,并试图联系云辰的主治医生,你想做什么?”

达西的脸上浮现一种浓烈困惑形成的麻木:“就……就因为这个?我……我这不是什么……什么都还没做吗……”

汤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长辈的语气说:“如果想活下来,试试求危衡的原谅吧。如果他能谅解你,说不定还有生机。”

因此,才有了达西在法庭上跪求危衡原谅的那一幕。

大约汤校长是真的想让达西活的,至少有这么一点倾向。但比起这些,汤校长还是更在乎危衡的想法。

不仅是汤校长,所有知道内情的高官都更在乎危衡。

在那之后,便是达西要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回罗莎家族。

失去达西,罗莎夫人还是感到很难受的。她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人造zǐ_gōng工厂,让那儿再给她弄一个儿子,名字一样叫达西。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罗莎宅邸,在那儿,新的一个“达西”已经会跑会笑,成为这个家族里唯一的“达西”。

曾经的达西几乎无人提起。

在窗棂旁边,罗莎夫人再度诉说起这段尘封的往事。

这个真相对克莉丝汀而言打击极大,她一脸震惊:“就由着危衡这样吗……他也太危险了。”

“当然,”罗莎夫人说,“越好的兵器就越危险。”

罗莎夫人的吐字清晰,表现出她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只是不相关的人,而非害死儿子的仇人。罗莎夫人淡淡说道:“我会选择奥斯汀,是因为危衡对恶意很敏感,有着仿佛野兽一样的直觉,像你我这种心思重的人都会惹他讨厌……在我们之中,恐怕只有脑子空空的奥斯汀对危衡一丝儿恶意也没有吧。”

克莉丝汀一时语塞。

奥斯汀也是因此被挑选充当罗莎家族的和平鸽,往危衡与云辰的方向飞去。

只是,奥斯汀的性格确实太差,任务似乎很难完成。

云辰独自坐在草坪上,看云卷云舒。

距离他给危衡发送那一句“想快点见到你!”,也不知过去多久。云辰已吃完三文治,并把外包装投入草坪上的回收机器。

而回音仍未出现。

云辰竟有种似云流浪的心情,真是不明所以:危衡现在大概率还在太空吧,估计确实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他在这儿枯等也太傻了。

云辰苦笑一下,准备回办公楼,不想一转过身,就看到碧绿的大片草坪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危衡身着一件经典三粒扣的黑蓝色柴斯特大衣,本该绅士风度,却又因那股冷冽气质,反使他有种老电影里的杀手冷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内袋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将广场上杀出一个无人生还。

他杀生无数而养出的冷感,能引起旁人天然的忌惮。所到之处,路人们都会自觉地微微退开,不会有任何人挡他的道。

然而,云辰却总似盲人一样,看不见他身上的杀气。

云辰见到了他,只会想起刚刚的等待。

等待的心情,就好似绵密的泡沫轻盈地覆盖着云辰,仿佛没有几分重量,但却布满细腻得能侵入毛孔的存在感。

而危衡一步步走来,就像是花洒淋水瞬间将这层厚厚泡沫冲开。干净温暖湿润。

第12老婆

云辰惊喜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危衡说:“你说想见我。”

云辰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的。”云辰目光往天空转了转,说:“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想见你?”

“没什么好问。”危衡说,“我也想快些见到你。”

危衡的语气淡漠中带认真,听得云辰心里莫名痒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便愣在原地。

危衡倒不觉得自己说了任何惊人之语,只当寻常。而他敏感得察觉到云辰的腕带发出低频率的振动,便提醒道:“似乎有人找你。”

云辰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通讯器振动了。他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光屏,说:“是工作上的事情。领导让我回去干活。”

“婚后还打算工作吗?”危衡突然问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唐突,但因为是危衡提问,所以云辰丝毫不觉得突兀或冒犯。只是“婚后”两个字惹得云辰心往上提了一提。他把这归因于自己还没适应协议婚姻的剧本。

云辰说:“应该还是会工作吧。虽然说我会发一笔财,但是……”

“但是你其实还是喜欢这份工作吗?”危衡问道。

云辰想了想:“我确实喜欢这份工作本身。”

这份工作本身,他是喜欢的。但工作中涉及的人际关系办公室政治方方面面是他所讨厌的事情。最让人窒息的是,在他的工作时间里,讨厌的部分比喜欢的部分多得多。

如果有了协议婚姻的资助,云辰倒是可以把专注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想到这一点,云辰还有些期待,问道:“到底承诺的款项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这一点我不清楚。”危衡语气里带一点抱歉,眼神带一点关心,“你需要钱吗?”

如果是别人问,云辰或会俏皮地回一句“谁不需要钱”。但现在是危衡发问,云辰倒不好这么开玩笑,唯恐下一秒危衡又掏出什么纪念币之类的资产来。危衡这人真是意外的豪爽,还有一种不把钱当钱的惊人气势。

云辰便不正面回答,玩笑着说:“我看你是不缺钱的。”

“我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危衡说,“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

云辰哭笑不得:“给我?”

危衡又在“可以给你”的基础上再加一字:“可以都给你。”

这“都”字重于泰山,压得云辰一下气都闷住。他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虽然没打危衡财产的主意,但云辰还是特别好奇:“你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军部的工资、补贴和奖金。”危衡说,“但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入伍的时候还是未成年,所以资金都直接交由监护人保管。”

“监护人?是汤校长吗?”云辰讶异说。

“是他。”危衡说,“这些钱一直交给他打理,我也没有拿回来。直到前些日子,汤校长让我给你父母送礼。”

云辰满脸古怪:“你倒是放心。”

与其说是放心,不如说是不在乎。

但危衡看出云辰倒是挺在乎钱的,既然如此,危衡便跟着在乎起来,只说:“这两天我会和汤校长认真讨论这件事的,你放心。”

云辰扯扯嘴角:“你也得为自己的权益多考虑呀。”

“当然。”危衡点头附和,但那点“富贵于我如浮云”的漫不经心还是表露无遗。

谈话间,云辰的腕带又颤动了两下,依旧是领导发来的催促信息。云辰挠挠头,脸露尴尬之色。他是时候回去上班了,但是危衡因为他一条信息大老远过来,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把人撂下。

然而,看起来木讷不懂事的危衡好像看懂了云辰的尴尬,竟主动说:“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工作吧。”

云辰讶异了一瞬:“可是……”

“你什么时候下班?”危衡说,“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想认识你。”

云辰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顾不上刚刚的尴尬,现在只觉得好奇:“你的朋友吗?是在军部认识的吗?”

“可以这么说,他是我的战友。”危衡点头。

云辰满脸笑容:“好啊,那我们下班一起去吃饭呀。”

危衡点了点头。

和危衡约定时间地点后,云辰便匆匆回办公室。看云辰一进办公室,工位上的老张就站起来,夸张地“嚯哟”一声,一手捧起茶杯,啜一口茶水,慢吞吞地说:“你总算回来了!主管一直问你去哪了呢?”他说完这话,吹一口茶面,眯起细眼,鱼尾纹随之变深,眼神晶亮盯着云辰的脸,仿佛在等云辰露出慌乱的神色,才算不辜负他这句满分的阴阳怪气。

然而,云辰却是不慌不忙。即将成为千万富翁的他底气充足地笑笑不语,目光都多没给老张一个。老张一下有些错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按理说,他也没必要把拳打到云辰脸上。他和云辰之间没有什么过节,但老张这人骨子里就是有这么一个恶习,偏偏喜欢拨火添乱,以及在年轻人面前摆出上位者的姿态。

云辰这新人对他总是不太恭顺,这让他有点儿不太高兴。

云辰可不管他高不高兴,径自扭过脸,问坐在另一边的晓月:“是李主管找我吗?”

晓月朝他笑笑:“是李主管,他说你回来了就去他办公室。”

云辰跟晓月道谢,才往李主管办公室去。

李主管发了好几条信息才把云辰召回来,大有神宗发十二道金牌召人那种不高兴。但李主管这种领导,生气的时候断不说生气。为了这等小事发火,也是有失身份。李主管便把嘴一撇,露出一个笑与不笑间的表情,说道:“小云中午上哪儿吃大餐去了?”这话就是在点人了:你上哪吃大餐?这么久不回来?活谁干?

这时候应该是要等云辰自己服软。云辰偏偏腰杆直得很,笑道:“就楼下草坪。不是说办公室内禁食么?”他也不想学得那些阴阳怪气你来我往,他只直来直往:“领导喊我这么急有什么事?”

“不急,不急。”李主管嘴上笑呵呵,“就是caa那个案子,有个细节与k.11条款问题存在一点边界模糊的冲突。就说让你今天在这个细节上给它磨一磨,尽快出工。”

云辰听着领导开口说“不急”闭口却说“尽快”,就知道这是想叫自己主动加班。云辰便装糊涂:“caa那案子不是老张的吗?我拿过去不合适吧?”

李主管嘴角往上勾了勾:“不是让你负责,就让你看看其中几个细节。”说着,李总管叹了口气,“老张嘛,毕竟老了。哪有你们年轻人对更新条款的敏锐度高呀?再说,办公室谁不知道你云辰老弟在条款方面是一把好手!这个小问题,你两三下就给解决了。”

云辰虽然年轻但不蠢,这顶高帽可不接。平时也就罢了,今天云辰是要准时下班的。云辰便说:“这是什么话?老张可是老资格了,我跟他还有学不完的东西呢。”

李主管噎了一下:要说平常云辰就不太好管理,但今天可是格外的不听话啊。这让李主管都有些不高兴了。

李主管呵呵一笑:“那你正好可以跟他一起学习学习,共同进步嘛。”

云辰只说:“确实,可是今天不巧有事,我得准时下班。实在是没办法。”说着,云辰一脸无奈地摊摊手。

李主管也没法强押着云辰干活,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刺他两句,就让他出去了。

云辰不肯帮忙,老张也是头大。但云辰可不管,他只管准点下班。得知这事情的晓月暗暗吃惊,小声对云辰说:“你还真的撅了领导?”

云辰呵呵一笑:“那个案子成了也不会给我分奖金,我上赶着加班是做慈善吗?”说着,云辰又道:“如果是你或者是小伍他们我就帮了,但老张,我看他不顺眼,不帮。”

晓月闻言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下班约了帅哥,所以宁愿得罪领导也要准时走呢!”

这话说得云辰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

晓月见云辰的表情变幻,便呵呵笑道:“看来被我说中了。”

“去去去,没这回事。”云辰摆手否认。

老张那边也软磨硬泡,希望云辰能够帮助帮助,可是云辰就是软硬不吃。老张气得冷笑:“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同往日了,只顾着自己。一个办公室的互相照应不是应当的?难道你就没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云辰冷笑一声:“我现在就想请你帮帮忙,可否安静一会儿?我还有自己的案子要批呢。”

这算是彻底不给人面子了,老张气得仰倒,但却是没法回一句硬话,只得白他一眼,气哼哼离去。

云辰已经不想管这些了,到点就打卡下班,拎包出门,豪气万丈。

云辰来到约定的烤肉店,一进包厢,就看到坐着一个大个子。这人牛高马大,肩宽得似山,手粗似棒槌,皮肤黝黑。细看他其实五官端正,却因这一身杀气,显得凶神恶煞,生人勿近。就是疯狗看到他都不敢吠。

这壮汉弯腿坐在榻榻米上,见云辰来了,不冷不热:“你就是云辰?”

看着凶兽一般的男人,云辰略带几分好奇:“你……你就是危衡的战友吗?”

“我先问你,”他说,“你先回答!”

他说话很粗暴,兼着一身肌肉,让人生怕。

云辰在他面前,弱得像一只小鸡仔。然而,云辰要是这就怕了他就不是云辰了。他平静地说:

“我是云辰。你呢?你是危衡的战友吗?怎么称呼?”

“我是危衡战友。”他说,“你可以叫我黑熊。”

云辰讶异地说:“你就是黑熊?”

黑熊也吃惊了:“你知道我?”

“嗯。”云辰记得,奥斯汀曾经说过,当年达西谋害危衡,危衡险些被丢在虫母巢穴。是黑熊坚定不移、不顾一切地把危衡救出来。

想到这一点,云辰对黑熊的粗暴无礼瞬间无比包容。刚刚他看着黑熊还有点儿不太顺眼,现在却觉得一切情有可原。黑熊也是一个改造人,想来从小到大过也遭受了不少来自纯人类的恶意对待,性格偏激一些也是正常的。

云辰甚至觉得,黑熊脾气暴一点才好,这样他陪着危衡,云辰也更放心。

念头一转,云辰的眼神也转了转。他的目光再次转到黑熊身上的时候,便变得无比友善,仿佛见到亲人一样。

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弄得满头问号:“怎么回事呀,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脸上长红烧肉了?”

云辰却坐下来翻菜单,笑着问:“危衡呢?”

“有事被老汤叫去了。”黑熊说,“他让我们先吃。”

听到危衡不在,云辰脸上难掩失望。

黑熊便问:“怎么了?和我一起吃饭不满意?”

“不会呀,第一次见,也不熟悉,想问你有什么忌口。”云辰客客气气地回答,脸上还带着微笑,这下把黑熊整得有些板不住脸了。

黑熊便淡淡说:“不用管我,我们各点各的吃。”

二人点的肉很快就上来了,云辰还想主动帮黑熊烤烤肉或者递水,但是黑熊完全不领情。他全程板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协议婚姻那五千万是黑熊卖血贷款发的一样。

云辰却也看得出,黑熊并不是讨厌自己,只是下意识地防备纯人类罢了。

结合危衡的经历,云辰倒是能理解黑熊。他便先把话挑明,说:“危衡选择了我,证明他认为我是值得信赖的。”

黑熊笑了:“他以前还觉得达西值得信赖呢……算了,你也不认识达西。”

云辰叹了口气,说:“我听说过达西。我知道达西以前会带头霸凌他。可是以前有人霸凌他,我是第一个跳出来保护他的。达西和我肯定不一样。”

黑熊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霸凌?保护?”

云辰便说:“是的,在危衡上太空之前,我们是同校同学。学校有人霸凌他,我看不过眼,跳出来帮助他,这才和他成为朋友。”

黑熊却满脸不信:“就你这身板能保护他?”

云辰努力忽视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挺直胸膛:“我身板小但是胆子大!”

黑熊闻言噗嗤笑了:“那倒是。”

想到云辰曾保护危衡,黑熊对云辰脸色也好了不少。

气氛缓和了一些后,黑熊又问:“你说你听说过我?从哪儿听说的?”

云辰当然不会提奥斯汀的名字。他只说:“黑熊嘛,我知道的,你是危衡的老搭档,是他的副将呀。”

黑熊愣了愣:“你知道?”

“我一直有关注太空战役的消息呢。”云辰一脸认真,这倒不是假的。他关注危衡的消息,自然也会听到代号黑熊的副将的事迹。

云辰笑起来是眉眼弯弯:“我想,如果没有你,危衡也不可能次次都战胜敌人。你实在太重要了。你在战场上发挥的光彩和星星一样璀璨夺目。危衡和你是相辅相成的。”

黑熊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直白的赞扬,他一下愣住,那黑黝黝的脸皮几乎要透出桃子的红色来。他忙低头喝一口酒掩饰喜意,又摆了摆熊掌似的大手。云辰看得出来,黑熊是喜欢听这些的,好听的话就一箩筐地往外倒。

怎么说呢,黑熊这人就是见识少,一下就被这个马屁精给征服了。

过了不知多久,危衡才来到。他打开门就看到黑熊和云辰热热闹闹地打成一片。黑熊吃酒吃得满脸绯红,看到危衡来了,才说:“头儿,你怎么才来?肉都烤完了,你就吃炭吧。”

云辰见危衡来了,让了让,危衡自然地在云辰身边坐下。云辰摊开菜单:“你要吃什么?”

危衡没有看摊开的菜单,而是看云辰醉烘的脸:“你们好像相处得很好。”

云辰笑了笑:“那不得是黑熊这个人说话有趣又有见识风度呢!”

听了这话,黑熊忙说:“哈哈哈哈!嫂子才是会说话的人呢!”

听到“嫂子”俩字,云辰和危衡都愣了一下。

云辰按住微微发烫的胸口,咳了咳,说:“我是男的,叫嫂子也太奇怪。”

“不会吧,”黑熊满脸认真,“可是头儿在我跟前都管你叫老婆啊。”

云辰瞳孔地震山崩地裂。危衡心下一震,甚至想跳起来把黑熊摁倒缝上嘴巴扔进垃圾桶并盖上盖子举起来以急行军速度送到垃圾堆填区即刻启动三头六臂太空金属挖掘机就地填埋。

第13老公

“什……什么……”云辰有些尴尬。

危衡以一种认真的姿态看着云辰:“我可以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黑熊哈哈大笑地打趣,“解释即是掩饰。掩饰就是真有其事!”

危衡确实嘴拙,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应激反应般一记手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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