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了?”她咬定了是夕欢的错,是她的到来,打乱了自己的生活,抢走她的师兄!
华听风挺困惑的:“……我有要过你吗?”
“……”
“说完了吧?想哭找大师兄去,我还有事。”
说着,这次是真的走了,踩着轻功走的,不给她留人的机会。
华听风走得很急。
他着急——想见夕姑娘,可是见夕姑娘之前,得先确认一件事。
他要先找帮里的大夫,问明起花癣的事。
另一边厢,送走陈贞儿的夕欢舒舒服服的泡在木桶里,洗净一身汗污,还放了一篮花瓣在里边。享受着丫鬟力度适中的按摩,花辨在水面晃动,擦过脸颊,简单是神仙待遇,她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妙啊!”
“小姐舒服吗?”
“当然,淡玉你是我见过最能干的丫鬟。”反正她就见过这么一个丫鬟,大实话。
淡玉被夸得小脸红晕频生,捏得更用心了。
华听风来到夕姑娘厢房前的时候,粗使丫头让他在门外等着,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人。这不方便的原因,自是不能对着男子直接说在出浴,多惹人遐想啊!
“华公子稍等,我进去跟小姐说一声。”
“慢着,”华听风多少猜到她为何不能见人:“你……等她办完事,再说,不要打扰她。”
他在门前伫立,少年站得挺直,身披月色,眼比星亮,全然没有刚才对着师妹时的晦涩冷淡。
想到夕欢时,一切都明亮美好。
她带给他的感觉,如光风霁月,与她共度的时光,每一刻都是良辰美景。
其实天海帮哪里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呢?再好玩,景色再好,也是他待了许多年的地儿,早看得没意思了,只是夕欢擅长逗人开心,也有感染力,和她在一起,并不是和她很合得来,也不是地方多好玩,只是她有趣而已。
换了个人来,也依然会和她玩得很开心。
有趣灵魂的残忍之处,华听风此时并不懂。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光,连等待,也是愉快的。
完全不知道大腿在外头等着的夕欢,浸得骨头都快化了才被丫鬟从桶里扶出来,穿上衣衫,听丫鬟一说,立马乐了:“他在外边等了多久?”
“小姐,约有半个时辰了。”
快一个小时啊!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没吹风筒也没护发素,幸好小说里的世界始终不是真实的古代,夕欢稍微将头发擦至半干,将一边挽至耳后,自觉颇为清爽,便出门见他——华听风还在门前等着,站得笔挺,几乎站成了一座望欢石,眸光沉静得让人怀疑是在发呆。
当她探头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转头望向她,双眼一亮,见她想将门彻底推开走出来,立马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大手抵住门。
华听风低头看她。
刚泡完热水澡,女孩的脸粉粉的,双眸如初洗碧空,轻轻抿着唇仰望他,每一下呼吸都透着好闻的味道——她是花瓣做的吧?擦了香膏吗?华听风心猿意马,哪里还有刚认识她时的清冷禁欲。他眉眼冷峻依旧,伴着夜色的视线幽深而亮,漆黑的眼眸,因眼里有她而亮,独独是她在发光。
她怎么能这么好看?
“外边冷,别出来,时候不早,我也不方便进去了,就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他放柔声音,可惜天生低音炮,想要放柔,倒添一分不可言说的哑意:“想见见你。”
夕欢微微睁大眼,略现讶色。
我靠,风哥去见陈贞儿一趟,到底说了什么?
人都开窍了!
这样会说情话的风哥是真实存在的吗?
“听风哥哥,我听说陈姑娘说要找你……”
“嗯。”
那你倒是说一下,说了什么啊!
夕欢暗中着急,只是要保持不经意的高姿态,只能忍下好奇心,对着他抿出一点羞赧的笑。
方才情商上线的华听风像是昙花一现,立刻回到凭本事单身的水平。他定定看牢夕欢,倒是第一次见她头发半湿的模样,小脸也像笼罩着浅浅水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以后她再找你,不必理会,她大抵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整日无理取闹。”
“可是……”夕欢委屈巴巴:“她说你跟她最要好了。”
“以前也许是,现在和以后,都不会,不可能。”
他语气笃定,似乎真的跟师妹闹了很大的矛盾。
虽然吃不到新鲜的瓜,但她在两方埋下的根还是显出作用来了,夕欢面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一展欢颜,两人相相对望,心里想的是截然不同的事。
说是来跟她说几句话,华听风却没想到有什么能说的。
但他又不想走,恨不得在人家门前生根打坐。
如果要选一个地方闭关修炼,他会选夕姑娘的闺房……
他在乱想什么啊!
华听风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掠过一抹羞色。
夕欢心中一动,开口:“听风哥哥,你可以闭上眼,把头低下来一点吗?”
“……”
听风哥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另一个黑化梗,不写阴郁病娇型男主,写个笑面狐狸,看着特阳光特正能量的,让女主以为这厮以后就算不当武林盟主也肯定是个渡尽苍生的大善人,结果是个密谋颠覆全世界的大坏逼!
????
一开始跟女主说“我想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等女主问他【为什么要杀xxx干xxx坏事,不是想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吗】的时候,男主很惊讶:他们也算人?我寻思只有你跟我算人呢!
(不知道这样的梗有没有人萌,有的话可能以后会挑个世界写吧!)
(女主:你又要搞我???)
☆、魔教教主养成记
闭上眼,把头低下来一点。
华听风何等的联想能力,脑海里立马蹦出遐想万千,又觉得对不住夕姑娘,一个个念头的摁灭它,可是——这个动作,教他如何能不乱想?倒是教教他!
他闭上眼,心脏砰砰直跳,听她的,低下头。
想象千万遍,用视线描摹夕欢的唇形,与她柔软的触感。
然而最后碰触到的,却是额上的一片暖意。
夕欢的心脏也在猛跳。
她有点怀疑抱错大腿了,原身有的一点玄学能力,不用白不用。确认一下,如婚前验货,非常重要,万一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那就亏大发了,得趁互表心迹之前,尚有挽回余地。
与他额头相贴,天眼顿开,灵感频现——
糟了。
松开他的时候,夕欢抿紧下唇,笑意渐消,一半是因为开天眼耗损超乎她想象,整个脑子彷佛被冻结了一样,一半是因为开天眼得出的结果。华听风不是武林盟主,她认错人了。一个穿书能随机到遗忘90%剧情的人,在二选一的抽奖上,她果然不能太相信自己的运气。
没关系,还来得及,她穿来不久,篇幅应该尚短。
夕欢平静接受了自己的失误,失误并不可怕,如果人生中每次抉择做错都觉得自己完蛋了,那才是真的思想出了大问题。
“时候不早了,听风哥哥,”
待华听风睁开眼,夕欢看住那双波光粼粼的眼,语气温柔:“我先歇下,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她便往后退,正要关上门。
他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对视着,她投以不解神色。
华听风声音低低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放手就要失去你了。”
视线撞进他那双惶惶然的眼,夕欢心中知道,如果自己是攻略好感度的快穿系统,那多半已经完成任务了。她心中失笑,轻拍他的手:“怎么会?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你,我也会是你的好朋友。”
好听的话顺口就来,但定义拉得很明确。
爱你天长地久这种话太容易说了,不真诚,别人无所谓,夕欢能听个乐呵。但出自她本人之口的,均只相信当下——我爱你,我这一刻非常爱你,或者我喜欢你。喜欢和爱之间,能精确细分得如同自带好感度系统,不够爱就是不够爱,少一点都不行。
好朋友,就是好朋友。
闻言,华听风眉宇间满盈失落之色,依言松开了手。
“晚安。”
“……晚安。”
关上门前的最后一眼,少年伴着夜色的俊脸动人依旧,薄唇是很适合接吻的形状。夕欢不无心动,但既然决定收手,那就算了,再把小朋友的初吻夺走,那不合适。她帮他走出了一段儿时阴影,他也让她有了愉快的体验,暂且互不相欠。
下雨了。
夹着细雨的微风落在华听风的脸上,像一个雾蒙蒙的吻。
他仰起头,望着夜空漫天的星,一颗都不觉好看。
最美的那一颗,他早已心里有数,只是还没得到。
早晚要将她摘下来,藏好。
………
…
回到房中的夕欢,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补充泡热水澡流失的水分,只抿一口,免得第二天水肿。
她用三分钟来鞭尸写这大纲的自己,看来这本书的设定还是放得太久,作者太博爱,还能认错男主角。十分钟捋理剧情,十分钟制定接下来的行动,思路清晰,就差点契机……
她根本见不到杜浩歌啊!!
阿杜,你在车底里吗??
夕欢扼腕。
不等她想出个解决办法来,她摆乌龙埋下的伏笔,却在华听风和陈贞儿决裂的翌日,蝴蝶扇起最后一下,刮起一场龙卷风——
和二师兄吵完后,陈贞儿哭也哭过,觉得不是办法。
哭有什么用?
哭完,二师兄还不是跟人跑了,血亏!
这道理,她也明白,她想不出什么深刻的心机,华丽转身一波洗白有难度,但她也有她的路子。
将眼睛哭肿了的陈贞儿,转脸去陈征面前哭求做主,要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
面对泪水涟涟的闺女,陈征被吵得头疼,呵斥:“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以往不是说喜欢大师兄?一时一个心意,别的事就算了,这事一旦定下,不可反悔。两位师兄你意属谁,可想明白了。”
“贞儿想明白了,”陈贞儿吸了吸鼻子:“我就要二师兄,除了他谁都不要。”
要是能够都要,该多好啊!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不快点做决定,二师兄就要被那女人勾走了。
陈征一直知道自己收的两个亲传弟子,整日与贞儿同行,觉得俩孩子都是好的,只是觉得杜浩歌更合适。不过最重要还是贞儿的心意:“你想明白了,我就跟听风谈谈。”
“爹爹……”
陈贞儿一手轻轻揪住父亲的衣袖,一手用手背擦眼泪。
看女儿这副样子,陈征猜到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觉受了天大委屈的陈贞儿,到爹爹那边哭完后,又跟大师兄哭,杜浩歌被哭了一下午,衣袖全湿了。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亦有变,在夕欢眼中,自己没招惹谁,就跟单身少年交流了一下感情,就要被当成狐狸精,华听风就更冤了。
但从哭哭啼啼的陈贞儿口中说出来——她对二师兄有情意,加上是她有错在先,任性娇纵如她,也没好意思往华听风身上泼脏水,于是夕欢便成了那个横刀夺爱,两面三刀,对着二师兄时撒娇卖乖,对着她时嘲讽奚落,离间她和二师兄感情的贱人。
她这一哭,倒是没指望大师兄帮她去找回场子,只是习惯性的哭个痛快,最好让全帮上下都讨厌那女人。
听完小师妹的一通编排,饶是好脾气如杜浩歌,也不由对夕欢有了意见。
夕欢刚把剧情拐回正轨,就变成了困难开局。
不过,危难伴随着机会而来。
就在陈氏fù_nǚ将焦点转到华听风身上的时候,杜浩歌本着一腔正义感,前去找夕姑娘理论。
当夕欢听见杜浩歌想见她的时候,并不急着出去大厅见他,而是先问丫鬟:“淡玉,杜公子看上去心情如何?”
淡玉稍作回忆:“杜公子对待下人向来很温和,不过今儿没见着笑脸,大抵是不太痛快,”她一顿,给出了猜测:“杜公子和大小姐感情很好,许是大小姐找他告状去,对小姐你有了成见,不过他性子和善可亲,想来是不会欺侮小姐的。”
欺侮她!
那不大可能。
夕欢回忆了一下杜浩歌,他的五官要比华听风‘正’一点,风哥能品出一点男生女相的漂亮来,而他则是传统的,能当大侠的英俊,难以想象他顶着这么一张脸作出打女人的行为来。仔细想想,其实人家也很有男主相,当初是有点个人喜好作崇了。
唉,她对那种满脸‘不要你理’的野猫真是很没办法……
一边想着,夕欢一边把桃粉色的衣服换成清绿的,挽了个淡雅的发式。
她刚走出大厅,看见杜浩歌——果然如淡玉所说,心情不佳。
他五官有着锋锐的棱角,眉眼端正英俊,皮肤晒成古铜色。
这肤色显老,就像浓妆于女人,不是人人驾驭得住,而他从气质到长相都镇住了这种色泽,刚而不糙,满脸逸于眉梢之间的少年英气。身有不平骨,往常对着同门和颜悦色的,整个人便有点浮,这时为正事而来,便显出一身毅骨来。
杜浩歌转头看向夕欢,眉头拧起,没了刚见面时的善意和怜惜。
“夕姑娘。”
他不喜欢她。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夕欢已得出结论。
即使他已有意收敛,依然难以掩饰沉于骨子里的侵略性,像一只更勇于表现自己的小狮子,控制不住对草原上其他动物的威压,强得有吸引力,又心生战栗。能被陈征一眼相中收为入室弟子之一,果然与众不同。
和华听风,就像一阴一阳。
夕欢扬眉,并不感到被冒犯。
有意思。
若是单纯的傻冒好人,她倒却得很没趣了,男人没层次,就像吃味道单一的菜式,色相再好,也容易腻。
好的男人是迷宫里的宝藏,需要冒着危险碰触,开启有难度,肯定里面有足够丰厚的宝物,同时又不知道宝物的详细资料。一眼被看到底的,是男孩,只适合跟小女孩玩懵懂初恋。
夕欢自觉已脱离女孩阶段多年,她喜欢接受挑战。
或者说得精准一点,她对不喜欢她的优质男人,更加情有独钟。
“杜公子,”
她唇畔牵起笑意:“你也是来骂我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第一次写真正意义上的快穿,加上第一个梗原本是个中篇梗,可能还有4,5章左右结束。第二个故事开始会偏短了,下个应该是娱乐圈花心小奶狗被渣完后变小狼狗。快穿真好啊,我设定成穿书,所以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放飞自我
阿杜梗来自《他一定很爱你》,阿杜唱的,【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被调侃【天冷了,各位盆友开车前一定要注意鸣两下喇叭,不要压到车底下的小猫小狗,还有阿杜。】
☆、魔教教主养成记
笑,有很多种类。
苦笑,娇笑,浅笑,冷笑……
有时人想表达的,与旁人看见所感受到的,并不一样。
没练过表情管理,平常也不讲究的,容易微笑变冷笑,欢笑似傻笑,表达到位的同时保持美观,是一门学问。
夕欢的笑,挟带一丝倦意。
与她稚龄的外表颇为违和,却无法说她不美,笑意在唇畔晕染开,不至眼底,幽而不怨,美而不娇。
杜浩歌对人的情绪,有点野性嗅觉般的敏感,只是对有阅历的女性依然了解不够,只看穿了她强撑着坚强的微笑,没看出她底下多得让人犯悚的心眼——夕欢一直觉得,想笑就笑,随便笑,乱笑,会被人曲解意思,精心经营过的笑,倒能真表达出自己想传达的意思,有心机真不是件坏事。
她单刀直入的开场白,是他没想到的。
“我只是想来问明白,夕姑娘为何要欺侮小师妹?”杜浩歌沉声质问:“若是你意属二师弟,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不好掺合,而且祝福你们……但,师妹真的很喜欢师弟,就算师弟喜欢你,你也不应该离间他们的感情。”
夕欢并不立刻回答他,动作慢条斯理的坐到他对面,一手支起下巴,懒抬眼皮,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你喜欢小师妹?”她反问,而且问非所答。
然而正戳死穴,杜浩歌年轻英俊的脸刷地红了——只是这肤色不太显红。
“是我在问你。”
“你先告诉我嘛。”
夕欢弯眸,笑得让人很没脾气。
她在短短的眼神交锋,肢体语言,以及杜浩歌的问句中,已经基础掌握到这人的性格,以及如何对付他。
一言蔽之,他很有良心。
夕欢知道他很不高兴,一路都是压抑着怒意来的,他认为自己有理,但眉梢眼角都没露出哪怕一丁点对她的恶意和不屑。在听完最亲近的小师妹一顿哭诉后,他当然不喜欢她,但却保持了尊重。她也完全能猜到陈贞儿是怎么诋毁她的——多半离不开装可怜,装无辜,两面人之类的陈词滥调,既然她在杜浩歌面前立了一个既定形象,她就用另一种风格来打破它。
像华听风这类警戒心重的半猫半蛇系男子,先示弱让他放下警惕心,太强硬或是见面就糊一脸风情,他是完全不吃的,能从开头保持处男之身直至完结。
单靠一张脸,一种风格就想迷倒全人类,是低估了人心审美多样性。
对心理健康的杜浩歌,她可以先把姿态摆得强硬些许。
杜浩歌被她笑得没脾气,虽然在他的认知里,他是占理而且是来说理的一方,但面对姑娘的要求,他还是服软了:“是。”
“那我要是离间他俩的感情,你不该支持我吗?”
“不,”杜浩歌眉头拧眼,却字字坚决:“我希望师弟师妹幸福。”
“那如果听风哥哥不喜欢师妹,你会勉强他,成全陈姑娘的幸福吗?”
“不会,这样等于误了他俩,也误了你。”
唔,说话还像个人。
夕欢笑睨他一眼,调侃:“你不是视陈姑娘如亲妹?你对亲妹有绮念?”
她说得太直白,根本不像姑娘家会说的,杜浩歌被调戏了个十足:“师妹还小,我怎能……你偷听过我说话?”
“你嗓门大。”
“……”
杜浩歌被噎住了。
夕欢也不着急乘胜吐槽,一手支着下巴,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
须臾,他反应过来——被她带胡同里去了!只是她一通连消带打,让气氛缓和了许多:“你……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了。”
“要是我不答,你拿我有办法吗?”
“拿你没办法,”杜浩歌实话实说,然而随即抬眸看牢她,眸光雪亮如刀锋,又明澄若清得见底的湖泊:“我希望夕姑娘能回答我。”
“我若是你师妹口中的坏女人,这时就不会对你说实话,我若不是,当然会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夕欢低眸倒茶,沏茶动作不算专业,也没特意学过,只是由纤长细白的指尖慢悠悠做来的任何动作,总是赏心悦目的。她将其中一杯放到他面前:“你来我这儿得到的,只会是否认的答案。”
杜浩歌追问,语气却缓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离间他俩的事,只是无中生有?”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不是真想撕逼的,将气氛缓和下来后,给点平常的好处,帮些顺手的忙,礼待对方,会让对方十分的气焰降至三分。
“我的回答不重要。”
“夕姑娘何出此言?”
夕欢浅尝一口清茶,茶香四溢,她坦荡回望杜浩歌:“答案不在于有或是无,而是你信不信我,我没有凭据可以给你——听风哥哥已经被我‘离间成功’了,肯定事事依着我,所以你没去找他,而是来找我。你想亲眼看看,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而我相信,你现在心里已经有底了。”
“……”
这回,杜浩歌是真的说不出话。
两人只见过数面,初次见面,是在扬起大片火光的夕宅,少女冷冽易碎的楚楚之姿。第二次,便是在师父面前,听见师妹发脾气时落泪的模样,哭得像个小姑娘,他并不熟悉她,而日日伴着夕姑娘的二师弟,也不是爱碎嘴多话的人。
此时,夕姑娘眉目从容冷静,眸光透彻,也将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
良久,他低声认错:“是我看轻了你。”
“彼此彼此。”
杜浩歌这回立刻反应过来了,她用话刺他。
然而她笑着说的,似乎心情变得很好,稳稳游离于他起反感的边缘,他确实没脾气,只是无奈又好气的看她。
夕欢长相漂亮,笑起来更好看,也像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她笑骂人,是真的很开心啊!
他决定认了这个亏,主动将话题拐回正轨:“你说得对,我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来试探你的。”
“嗯。”
“依我亲眼所见……我认为,夕姑娘不是两面三刀,欺侮弱小的人。”
“你师妹一拳过来我可能会死,她弱小?”
杜浩歌抿唇,再次认错:“是我偏坦了。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何时,用得着我,又不违反侠义道德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办妥。”
未来武林盟主的人情?
听上去不错……
夕欢笑到一半,忽尔在脑海中打住了这个念头,靠,不要再想什么‘未来武林盟主’了,意会就好。
“如无他事,我就此告辞,也不扰了夕姑娘的清静了。”
“很可惜,你已经扰到了。”
杜浩歌站起来,双手抱拳一拱,正要礼貌退场。
与此同时,夕欢也站起来,捉住了他的手腕。
他眼睛微微睁大,不明她意,但也不敢甩开她的手。
虽然她能说会道,把他噎得无以还嘴,但仍然那么娇小纤弱,他习得一身武学,对待弱小却尤其小心谨慎。她将他往前拉,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往前倾身——
夕姑娘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踮脚以额头相抵!
刹那间,夕欢只感清风拂面,一点也没有上次开天眼后,满脑子被冻住的痛感。
就决定是你了——
武林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到风哥主场
阿杜(喂真的这么叫他吗)不是傻白甜,他想得挺明白的,也有点仁义过头,对师兄妹很好,对花花草草也很友善,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写这种怼的台词真好玩啊!
☆、魔教教主养成记
“夕、夕姑娘?”
这一下,把杜浩歌吓得不轻。
额头轻轻一触,比蜻蜓点水还浅,他下意识的往后退,手腕却仍被夕欢扼着,他始料不及,进退两难,原可在往后踩的瞬间翻身手撑地,然而多了个握着他手腕的夕姑娘,他要是翻身,摔惨了的就是她了。
刹那太快,根本来不及考虑更多。
于是杜浩歌只顾虑到了她,不闪不避,直挺挺当她的人肉垫子,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一手护着她,一手护着自己后脑勺,发出砰一声的巨响。
“小姐!”
淡玉着急地走过来,要扶主子站起来。
“我没事,”
夕欢将散落下来的发丝挽至耳后,挥手让丫鬟退至一边。
她当然没事了,底下压了个人肉垫子,又用手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怪不得陈贞儿更喜欢他,他对别人的善意如细雨微风,做得很自然,有些人对女士的绅士风度做作油腻,帮人开个车门都恨不得妹子用崇拜的目光看他,做事求回报求得太着迹,气质就落了下乘。同时,夕欢也完全能理解陈贞儿为何在最关键时刻选择了华听风——因为,人总是对垂手可得的东西比较不经心,而想留住即将离她而去的物事。
夕欢低眸,眼中含着两汪意味深长的笑意,把莫名被碰一下额头的杜浩歌笑得更迷惑了:“夕姑娘,你……此举何意?”
如果她是用力撞过来,还能理解成孩子气的报复。
但这轻轻的碰一下,倒是……有、有点……调情意味。
杜浩歌被自己的想法惹得一阵脸热。
更让他心乱的是,夕姑娘像完全猜到他在想什么,这回不止眼带笑意了,樱唇微翘,抬手捂唇笑得别过脸去笑了一声,回眸看他,满眼逗你玩的调侃:“第一句是问我什么意思,而不是叫我从你身上下来吗?”
不说则已,一说,杜浩歌小朋友后知后觉的炸毛,可是又不能把她推下去,只能为难地看住她:“夕姑娘,你先下来……”
“那我要是不呢?”
“为什么不?”
“我坐在你身上,你好像很不舒服,”夕欢将手从唇边放下去,指尖轻点他的左边脸颊,杜浩歌只觉左边耳嗡的一声,然后半张脸酥且麻:“你得罪了我,那我看你不舒服,正高兴着呢,让我再乐一会。”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
“……”
原来这是报复吗?杜浩歌全无来时的冷静理智,被忽悠得思路都走偏了。
“难道说,”
夕欢犹觉不够,指尖往下划,明明已经发着麻的脸却清晰地感受到指甲划过皮肤的触感,激起一阵小小的战栗,就在杜浩歌发懵的时候,她改划为拧,像教训小屁孩一般拧起他的脸:“我在你身上,你觉得很舒服?”
本来想拧着晃一晃的,可是这家伙连脸颊也没多少赘肉,她只能放弃,光拧。
旁边的淡玉被主子的流│氓行径惊在原地。
杜浩歌张嘴想分辩,与她目光相触之时,像是明白了什么,摆了个乖乖的表情,低软下嗓子:“我错了,夕姑娘放过我吧。”
夕欢扬眉,他也太懂了点,知道顺着她的逻辑来,只会被她拐进去。
既然不能用硬的,那就软到底,跟她认错。对着这么个老实人,她的良心隐隐作痛……那是不可能的,不仅不会痛,而且还有点想笑。不过夕欢还是下来了,始终一直压着不是个事,只是站起来之前,她又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表扬他的识时务:“乖。”
他手撑着地板,腰一发力就起来了,哭笑不得的看过去,却看见夕姑娘的视线落到自己腰上。
……天地良心,他头一回感觉到自己被觊觎着。
“夕姑娘,下次无论是什么原因也好,不要做这种事了,”杜浩歌认真地看牢她,声音诚恳,像在跟同门师弟说话:“你长得漂亮,靠得近了,别的男子要是把持不住,恐怕就要对你见色起意了。”
“那你呢?”
“我……”
“你把持住了,没见色起意?”
对付老实人,夕欢有最没良心的那一套,就吃定他老实又善良,可劲儿的调戏——当然了,这种调戏也是建立在对方感到愉快的前提上,若是对方反感,她察觉得到,肯定打住,适可而止。不然就不是调戏,而且恶心人。
杜浩歌被问得为难,她的眸光洞若观火,他抿了下唇,乖乖承认的同时,把话题带回正经的方向:“正是我起意了,何况旁人。夕姑娘应小心。”
他觑向她。
听到肯定的回答,夕姑娘像是心情不错,没再用一个个连环问题掀得他下不来台,弯唇放人:“行了,今儿就放你走吧,下次再找你玩。”
还有下次?
杜浩歌听得有点悚,以后都想绕着她走了。
不过争这嘴上高下没意义,‘下次’是个很暧昧的字眼,讲缘份,他要是不来,她也逮不着他,于是他又很乖的笑了一下,转身要走。可惜急促步伐里落荒而逃的味道太重,后边立刻响起一阵轻快悦耳的笑声,听得他脸上一阵臊热。
她笑着扬声:“放心吧,我对别人可不会这么做!”
——纯忽悠,最好不要信。
可惜,杜浩歌被骗得少,套路也见得不够多。
这一句话,足够在他心底埋下种子,回去烦恼了。
想象力,在一段恋爱关系之中非常重要,尤其是初期,有句歌词,‘因为陌生而相爱,因为了解而分开’,其实就是发现枕边人没啥想象空间了。要是到了适婚年龄,还可以因为一句知根知底,有安全感而踏进婚姻。太年轻的,多半要分手了。
不把话点明,让他慢慢想去吧。
打发了杜浩歌,夕欢一点没为这事烦恼,兀自兴致勃勃的安抚淡玉去,省得她被主子的孟浪言行吓破胆。
淡玉定定神:“今日没见华公子来……”
“多半是有事担搁了吧。”
夕欢不以为意,她从来不做等老公的怨妇。
男人不在,那就干自己的事去,心情来了,便主动出击。
“我还以为小姐喜欢华公子呢!”
“喜欢?”
夕欢拈起一件枣糕,唔一声的放进嘴里,甜味漾开,开心。
她当然是喜欢华听风的,也想过换男主。
只是万一华听风日后不仅不是男主,是个会被炮灰掉的小人物,或是什么大反派,那处理剧情起来就很麻烦了。而且第一次穿进书里,一切都真实得不可思议,夕欢一边调整心态一边硬来,不想冒过多的风险。等从书中回到现实,她有大把问题想跟光脑和白宝确认。
以前觉得系统文里喋喋不休的系统很烦人,现在却想随时有个来做官方解释的。
吐槽得太多,遭报应啊!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好朋友。”
夕欢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很有女明星回答绯闻传言的风范。
……
…
观海厅。
陈征细细端详立于下首的华听风。
这徒弟性子闷,说是养不熟吧,但又非常听话。
闺女特别能闹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平常师兄妹相处里,听风多半是受了委屈的,但从不来跟他告状,默默忍了去:“贞儿毛躁任性的毛病,多半是被你们俩惯出来的。”
华听风沉默不语,心里腾地升起不祥预感。
果然,陈征慢腾腾地挪出了下一句:“不过,女人要是能被惯一辈子,也未免是一种福气。”
“师父言下所指?”
“惯她一辈子的人选,为师觉得你很合适,”陈征既觉得是甩掉了一个大麻烦,又为嫁女感到忧郁,心中矛盾,看向徒弟的目光也复杂起来:“我以前总觉得你这孩子跟我不亲近,不过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也别觉得寄人篱下,没这道理。你爹娘早逝,我是你师父,替你俩做这个主,也算是省却许多麻烦。”
闻言,华听风如坠冰窖。
他视师如父,一声师父从小叫到现在,叫得心甘情愿,是师父对他恩重如山。
陈征叹气:“你看贞儿这性子,若是外嫁出去,我是真的不放心!”
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儿女情长。
华听风的声音苍白起来:“师父,师妹钟情大师兄……”
“你别误会了,”陈征挥挥手:“我之前也以为他俩成了呢!没想到,贞儿就说只视浩歌如兄长,唉,都把我弄糊涂了。对了,以后你跟夕家姑娘就不要来往了,贞儿看见难受,她已经在天海帮安顿下来,也不要你整日陪着了。”
华听风垂首而立,没察觉师父后方的转角处,扒着个听壁角的小师妹。
陈贞儿扬唇偷偷得意的笑,她还有爹爹这张底牌,在天海帮里,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华听风的眉尖轻轻一动,双眼蓄满说不明道不清的晦涩。
终于,不是无处可去。
但天海帮,居然已经不是他想要的归宿。
他第一次,开口反抗——
“师父,我不想娶师妹,”华听风声音决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
得意的笑在陈贞儿的唇角,凝固定格。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杯开始啦!!!(假装有在看)
男主的问题不要太纠结,实际上主角只有欢欢一个,其他都是配角!大家看女主爽就对了(喂)
☆、魔教教主养成记
我不喜欢她。
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
陈贞儿很少听到二师兄说得这么肯定,以往,他虽然长了张生人勿近的冷脸,但其实很好说话,也不会把话说死,有回旋的余地,缠得紧了,多半扔下一句随便你,就真的随她胡来了。习惯了这种无限度的容忍,此刻决绝的他,如此陌生,连眉目都染上陌生的孤傲。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是了,自从那个女人来到天海帮,二师兄就变了。
她恨恨咬牙。
知道女儿在后面听着,听见心上人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肯定难过极了,陈征一阵心疼,喝斥:“她是你的师妹,就是不喜欢,也不该说得这么绝。你才多大,就将一辈子的事说死了?天下子女的婚姻大事,皆听父母之命,细水长流的日子过下去,就有感情了。”
华听风抿着唇,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一般,淡色的薄唇也被他抿得发白。
他皮肤本来就白,这时更是整个人没了活气似的。
陈征气不打从一处来,奇怪了:“让你娶贞儿,还委屈你了?你们俩明明以前感情很好的,整日见你们仨在一起,怎么说变就变?”
委屈。
这个词猛地点醒了华听风,胸腔内有万般涌动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使劲憋着自己,它便挤压着他的心肺,使他呼吸困难……原来,这就是委屈,他感到委屈了。只是知道了也不管用,他不知委屈了该如何反应,要像师妹那样哭吗?他哭不出来。笑,也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如既往的板着脸,不做表情,他抬眼对上师父责难的目光,胸腔像被压塌了,用力吸气也不管用。
“我问你话呢!”
见他不语,陈征一拍椅子扶手,发出巨响。
“没有变,”华听风自顾不暇,每一下呼吸都费尽了他的力气,已无暇将话修饰得更动听:“一直都不喜欢,只是师妹缠着我。”
他的实诚,听在两人耳里,却像一种嘲讽。
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能把意思表达得更婉转,更好,他也想,但做不到。
在师妹将他推开,以‘怪病’和‘怪物’之名将他从师门人群中隔绝开来的时候,他的精神独处太久,已经忘却如何主动讨人喜欢。她给他的定义,是无形的枷锁,至今仍将他锁死在原地。
夕姑娘进入他的笼牢范围,拉拉他的手。
而陈贞儿想将他从中拉出来——目的是一致的,方法不一样,就导致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华听风只觉自己被撕裂开两半,面上冰冷如霜,心里不知所措。
他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背后传来陈贞儿压抑不住的小声抽泣,陈征怒极反笑:“现在倒成了贞儿缠着你!好,你滚出去!”
华听风低下头:“徒儿告退。”
“滚!”
他前脚刚走,陈贞儿便扑了出来,伏在陈征膝上哭泣。
陈征轻抚女儿发顶,安慰:“贞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说也说了,这小子不识抬举,等爹给你找个更好的,放眼整个武林,比他好的多了去了。”
“我不要别人,别人再好都不是二师兄……”
陈贞儿吸吸鼻子,气得小脸发红:“我偏要勉强,爹,我不管,我就要他了,他不娶我,我就自己出去闯荡江湖!”
听得他连连叹气,劝了好久,都是徒劳。
正在气头上的陈贞儿,根本听不进父亲的话,她觉得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明明她跟二师兄相处得更久,她是他的小师妹,怎么会因为一个外来者,一夕之间,全变了呢?只要等他们成亲,日子久了,二师兄肯定不会这么冷漠……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打骂他了。
陈征劝不动女儿,怕她真的一个冲动离家出走,又断不可能关住她,她脾气一半随他,烈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舍不得让女儿吃苦,只能让滚出去的二徒弟滚回来了。
这一次,他废话不多办,直接将话说死了。
愿意娶是最好,不愿意,也得忍着。
师恩如山,师父对他更有如父之恩,安排他的婚事,于情于理都说得如去。
而且嫁的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他就只有这么个独女,以后再大的家业都会随她出嫁而承传下去,陈征觉得自己一点都没亏待这个不爱说话的徒弟,只是他一时想不开罢,等想通了,自会感激他的抬举。何况贞儿除了性子刁蛮一点,相貌清秀,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配他绰绰有余。
“……这是,师父之命吗?”
华听风问,声音几不可闻。
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细,乍看上去,也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情绪不外露的人,大多于人可靠感觉,彷佛他们不会感到难过,不会委屈,永不失措,永远从容。
但他现在,却忽然很羡慕师妹可以一不顺心就对着师父哭闹到满意为止。
因为师父是她的生父,他待她好,满足她,是没有条件的纵容。
“嗯,”
陈征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扯皮下去,越说越像他逼着他要贞儿似的,闹心:“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就别再跟我纠缠这事了!”
“徒儿明白了。”
华听风平静颔首,陈征看他想明白了,便挥手让他下去。
唉,儿女都是债,操心啊!
…………
…
是夜,乌云蔽月。
知道二师兄答应了婚事,陈贞儿高兴得想去跟夕欢炫耀,然而这回学聪明了,寻思那女人手段惊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万一她在二师兄面前哭上两句,被她撺掇着私奔去了怎么办?她决定等到一切都定下来再说,想来她也做不出夺人夫君的事吧!
连看不见月亮的夜色,都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正当夕欢预备歇下的时候,远处忽然惊起一声带着内力的‘千里传音’——这名字也是起得夸张了,只不过是有内力加持,要比常人响亮数倍,能响彻山谷罢了。
“弟子华听风,求师父将徒儿一身武功废去,逐出师门!”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枯竭,今天要熬夜疯狂准备明天万更。
欲知后事如何,明天入v三更,争取将这个世界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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