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没能撑住在床上躺三天, 第二天就起来了。
陆让下课回来顺便去趟菜市场,专门买的鲫鱼打算炖豆腐烧汤,进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光溜溜翘着的脚丫, 嗖一下就缩回去。
“谁啊?”
嫩嫩的声音带着试探, 进跟着露出个脑袋,看到是他, 整个人明显松下一口气来。
陆让看得好笑,“妈不在家?”
把手里东西放在餐桌上, 从沙发角落摸出一直毛袜子, 捉住乱动的小脚给套上。
“小心受凉。”
“热, 进五月就算夏天了, 谁还穿这么厚的袜子呀。”
陆让手抓住她另一只没穿的脚,冰冰凉。
辛甜嫌痒, 缩了回来,心虚地不看他。
这一动,压在红毛毯下的另一只袜子露了出来, 辛甜也看到, 认命地叹口气,“穿吧穿吧,好容易妈出去能我让松口气。”
陆让收拾好, 伸手把人抱怀里,看到她手里的专业书。
“无聊了?”
“有点。”
“我又打听了一下, 学校附近有卖房子的, 下午去看看?”
“真的!”
“找本地人问的, 他们关系比多, 有好几家要卖, 可以慢慢看, 确定了赶在暑假之前装修好,趁着夏天好好散散味道。”
说是下午去看,等出门已经四点多。
辛甜午睡完起来,整个人精精神神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出门。
林雪柔背着包,陆让扶着人,辛甜就这么体验着大熊猫的待遇出门。
这年头能拿出来卖的房产,大多都是同一个途径,早些年出事的人家平凡后,返还的房产,但是因为中间这些年在其他地方安家立户,房子只好转手卖掉,又或者缺钱想赶时髦出国。
独栋的小洋房拆户,上下还住着其他人,基本中间人一说,家里就把这种隔绝的个pass掉。
也有老小区的院子,独门独户,之前是工厂的家属房,厂子产能问题开始拆卖资产,这种产权一般都不清晰。
连着两个被否,中间人上本事,提了学校家属院那边的一户,老两口恢复高考就在学校工作,如今退休决定去儿子那边照顾孙子,不回来了。
也巧,就是省大。
辛甜上下学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细问发现老师也认识,是隔壁中文学院的老教师,平日去教职工食堂开小灶能遇到。
陆让见她心动,决定实地看看。
位置特别好,就是面积不算大,加上个二十平的小院才八十多平,房内实际面积六十左右,还分成了两室一厅,狭窄,拥挤。
辛甜意识到这点,就觉得她飘了。
陆让反正没看上,礼貌地道了谢,说再看看。
这才走一个,辛甜就觉得累了,眼神不住往学校瞟,想进去看看。
林雪柔:“我带你回家休息?”
辛甜拉着妈妈哼哼唧唧。
陆让:“要不剩下的我自己骑车去看,我先筛选一道,确定留在来接你们?”
辛甜:“这个好!”
陆让被赶走了,辛甜拉着妈妈去学校里参观。
房子最后定在了距离省大三站外的距离。
典型的南方小院,入门正三间大厢房,左右两边拦了高墙,又往外延了一居,开得也是两室的格局,连同主院的小门一关,就是个封闭的小院子。
算下来就是小大小,三个院子并排呈一字,院子里地面铺的是青石板,倒是不用再收拾。
门窗经年累月旧得很,连带大门也要重新换一换,三米高的大院墙在一众房屋里特别突出。
后来才知道,房主祖上是徽州人,当初盖房子跟施工队搀了徽派的风格在里头,如今做生意要资金,闲置房产就处理了。
辛甜放学来看时,陆让已经拿到钥匙,定金付了一半,剩下的等房产证确定了再给。
陆让解释,“原本想等你确定,不过下午看的时候还有一家竞价想买,我怕耽误。”
辛甜没什么不满意的。???
回程时,陆让和她商量着,想把省大旁边两位老师的那间小院子也给买下来改一改。
两间房打通成一间房,下水改改,浴室厨房用水也方便。
“不一定住,你肚子大起来,午休能去那边睡一觉,平时想吃什么也有地方做。”
辛甜担心价格,“我们钱够吗?”
陆让也没瞒着,“够,爸妈说大房子那边他们出钱,我们自己装修,剩的钱够再买给小的。”
别的不说,上大学后赚钱的渠道多了不少。
他出去跟着老师身边学习时,辅助帮忙的一些案件得到的奖金,私下自己成立的那保护弱者的社会公益活动出名后,除开义务时间,也有人收费来咨询。
平时还觉得挺多,现在买了房子再装修,小妻子还怀孕了,未来的营养品,小孩子的奶粉尿布……
得赚钱啊。
……
房子落户顺顺利利。
父母买的房产证上落了两个人的名字,小房子陆让独资,暗戳戳只写了小妻子一个人的。
钱掏出去,陆让成了半个穷光蛋,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装修的钱许出去了,还没掏。
陆让空闲时间,开始做起兼职。
辛甜连着两天中午没嫁到陆让,第三天陆让出门送她去学校时,抓着人问了。
知道他为了赚钱,当天晚上掏出存折塞给他。
“给,里头应该还有一万还是两万?买你中午陪我吃饭!”
陆让诧异。
打开后瞧见余额显示的有两万三。
小妻子比他想象的更有钱。
陆让忙了两天,又心安理得的恢复原状。
同学:“你前天不是还说要努力赚钱养老婆?”
陆让:“嗯,可我老婆说她养我比较轻松。”
同学:“?”
……
五月中,辛甜收到哥哥电话。
海军成立远航实习船队,即将启程出发,辛立烨担任队长,历时多久归程谁都无法保证。
怕七月胡思乱想,想把人送回家。
辛甜皱着鼻子,内心突突跳了两下,有些担心。
意图刚说出来,电话那边盯着辛立烨的七月就喊着不要,她要留在岛上。
七月担心,再给她送回去,又一年半载见不到人。
辛甜偷偷问哥哥,现在算怎么回事。
辛立烨磨磨牙,最后自己泄气,“我们说好了,等找到她家里人之后,她还没改变想法,就正经过日子。”
辛甜:“渣男。”
辛立烨:“?”
辛甜:“哥哥,那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岂不是白占七月一辈子便宜,不主动不负责,渣不渣。”
倒不是非要撮合俩人,她只是觉得话要说清楚,别含含糊糊的。
辛立烨轻嗯,“再等三年。”
七月附和着,像是在告诉辛甜,她同意的。
还劝着别跟他哥哥学,非要把她送走,最近换季温奶奶身体不好,她留下来正好能帮忙照顾照顾。
辛甜一听,老人身体最脆弱了,“岛上还是湿气重,实在不行回市里住。”
七月听不见,辛立烨帮着解释,“不是环境问题,岛上有新的安排,温奶奶是被气的。”
辛甜听了两耳朵才听懂,这是新海军发展顺利,有人想来分大饼了。
《劳动保险条例》里规定,男六十岁就到退休年龄。
辛将军今年已经六十八了,拿着这个话头,有人开始逼退休,舞到脸上来。
海岛前段时间空降两名师长,超编的人员就奔着来顶位置的。
温玉也难得强势,“谁都行,就他赵定山不行,我的小三就是他害死的!你忘了我没忘!”
“胡扯什么。”辛海晏黑着脸,“根本不是一码事!你之前不还说我没时间陪你,等调令下来,我陪你出去走走?”
“走?走去哪!我没脸出门,我怕出去被小三看到,她亲爹拿命给害死他的凶手铺路,害了我的小三现在还要毁了立烨!除非你把立烨从远航队伍上摘出来!”
“他是jūn_rén,要服从命令。”辛海晏声音坚定。
温玉呜呜地哭出声,“是,jūn_rén命就不是命,死了就是活该,小三该倒霉成了你儿,他赵定山带团出任务最后就死我儿一个,也是我儿活该!”
“这是他的命。”
“就你一心为国!”温玉噌地站起身,一把推开面前人走出去,连东西都不用收拾。
辛海晏听着身后哐当一声响,再看冷冰冰的家,觉得浑身累得慌。
强撑着精神洗漱完,回到卧室才发现少了不少东西,愣回神掀开被子躺下,海边潮气重,被子摸着却干干的,闭上眼半宿没睡着。
接下来几天,都没再见到爱人,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家属院那边,十天半个月地住在那边,还真把人当亲孙子了。
这天,一大清早就喊了集合。
远航船队的人聚集船舱,辛海晏目光如军扫过船上一道道鲜活的面孔。
赵定山也在,面带笑容十分亲切地问候一切安排,那张扬的脸好几个人看得都不爽。
狗娃站在岸上,隔着人群往船上探,忍不住磨牙念叨。
“海上的事情半点谱都没有,还带那么多杂人。”
所说的杂人,就扎在一旁整理东西,各行各业都有,勘测天气的,观察天文的,分析无线电的,水文海向零零总总占了不少人数。
“还不是你不争气!”
“别说了。”
狗娃被戳,才看到嫂子挽着人来了,看嫂子面色红润,心想着没孩子的事情看样子过去了。
再看她笑着挥手,又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船准点出发。
七月望着远航的身影,已经开始记挂,垂眸见奶奶精神不佳,手轻拍着胳膊安慰,想到来时看到早摊上的新鲜海货,询问她要不要吃。
温玉想了想,还点名要烤的,七月见她还有心情才松下一口气,同狗娃打声招呼要走,余光看到了一张脸定在原地。
“七月?”
温玉察觉人不动,抬头就看她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目光顺着看过去,瞅见了一章厌烦的脸,直接挡住。
“孩子,那不是个好人,以后见到他离远一点。”
七月回神,木木地点点头,两人相互搀着朝早摊走去。
人群中,辛海晏也见到爱人,看她蔫蔫的模样浑身气压就更低了。
偏有人不长眼,赵定山还要故意往前凑,故意找到老嫂子,“难得见一面,我去打个招呼。”
看着看着,视线落在温玉身旁的人身上,一双眼瞪成铜铃。
不可能!
“将军,嫂子身边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辛海晏皱起眉头,立烨媳妇他自然认识,“我还有事。”甩手就走。
赵定山没问出来,追上去两步也只看到了背影,沉思片刻,让身边勤务兵去调查去。
……
辛甜前脚确定哥哥出海的消息,后脚又得到姐姐要出国的消息。
姐姐说,艾滋病毒已经在全球蔓延。
她靠着这两年来的努力,申请了做交换,如今一切手续已经办妥。
辛甜听了就没说话,握着话筒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辛蜜意识到什么,“之前没说,是害怕不成,你也知道现在出国手续麻烦。”
辛甜:“恩,知道。”???
辛蜜:“生气了?”
辛甜:“没有,就想到好久都见不到姐姐。”
辛蜜:“哪里有好久,交换生就一年时间。”
辛甜:“那明年这个时候,我带你外甥去接机。”
原本不想说的,可出国不好联系,辛甜想想还是说了。
也是这事,辛甜也意识到,她也有事没及时跟姐姐说,好像距离拉开,就是这样。
辛蜜尖叫,质问陆让怎么回事,让人怀孕这么早。
陆让扶着人,默默听着话筒的外音,只顾着打量小妻子,刚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好难看。
等辛甜挂断电话,得知真相,怜惜地抱抱她。
“我肯定一直在你身边。”
“真的?”
“恩。”
……
等辛继荣和林雪柔知道这事后,两人又轮番念叨了辛蜜一番。
可一直都是孩子自己做主,她想去,谁也不能拦着,林雪柔带着辛甜收拾东西,辛继荣忙着,还抽空找关系兑了几万块的外汇。
辛蜜说交流生学校负担费用,也没能拦住。
辛继荣说:“虽然我最疼的是你妹,可你也是我闺女,自己在外面多注意安全,钱拿着缺什么别不舍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辛蜜揪着电话线,收了。
想到他最近在忙的事情,跟空间要了份后世传呼台的详细发展,邮寄给老父亲。
辛继荣设想过传呼机未来的广泛使用,可瞧见老二给的资料,还是吓一跳,越看双眼越反光,熬了两晚上,自己改过内容,拿着又跑了一趟上海,去见向正庭。
之前能见到传呼台的人,就是托向正庭的关系,如今他要大力开发这一快,就不能绕过去。
见面谈了一下午,辛继荣再离开走路都带风。
他觉得,传呼机在国内没准能赶超香江那边的销量,毕竟人数基本在那。
传呼台归入了通信公司,开始和电话机一样登记。
辛继荣暂停宁市的市场,大力配合上海市场,一时之间传呼机如雨后春笋般冒头,成为有钱人身份的象征。
出门在外,一个传呼就能收到。
上海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辛甜就发现,学校那些家里做生意的同学,腰上都别上一个东西,为此衬衫要扎在裤腰里,皮带要用最帅气的那条,然后把腰侧的小东西显露出来。
听到哔哔响地声音,手按着向前一滑,就将东西取下,和腰带上的壳子中连条链子,丝毫不怕被偷。
“bb机,我爸奖励我的。”
“听到响就是有人给我打电话,看屏幕没,我打回去就好。”
“是啊,到哪都能找到,比带个电话在身上方便多了。”
“好贵的,有钱人才买得起。”
“有钱。”
钱昆同辛甜并肩路过,看得牙酸。
“那么一小个东西,大四千块,都快赶上装台电话的了。”
“有什么用,收到消息还不是要去找电话打。”
“烧包。”
辛甜噗嗤笑出声,用笔戳戳学长,“把馋的口水擦一擦。”
钱昆下意识吸溜一下,才知道被耍了,蔫巴巴地垮了肩膀。
“唉,说到底是有钱人的玩具,和我们没关系。”
“哔哔。”
“?”
钱昆抬起头,“什么声?”
辛甜指着前头,钱昆看去,谢仁木着连从口袋掏出个新传呼机,按了两下。
钱昆瞪圆眼睛,“你买的!”
谢仁疑惑,“恩。”
钱昆:“你又不出门,买这个干嘛。”
谢仁:“说是听到这个响,就去吃饭。”
钱昆:“那你为什么不买闹钟!”
谢仁:“这个能显示汉字。”
钱昆:“!”
辛甜忍着笑,因为姐姐离开的资料,父亲最后那一点汉译的难题也被攻克,如今市面上有两款,价格自然不同。
两款她包里都有装,爸爸给的,要是被钱昆知道,估计更气。
怎么说呢,贫穷的钱学长有点仇富。
最明显的表现,他单方面同谢仁冷战了两天。
辛甜越发喜欢校园生活,多快乐。
快乐的日子过着,辛甜赶在放假前,收到了哥哥归程后的电话。
电话中,辛立烨声音沙哑低沉,“回来了,这次收获颇丰,有假期,我带七月回家住段日子。”
辛甜现在在养胎,不适合来回坐火车,正好辛家也已经装修好,因为没刷油漆,只是换了木料,来了就能住。
赶着哥哥来前,开始一点点的搬家。
楼下看电话的大妈看到好奇地问一嘴,“你们以后是不住这了?”
辛甜点头表示搬近点,留的是学校家属院那边小院子的电话。
那个要敲墙重新规划,如今进程才过半,估摸着还要一个月,到时候再晾晾,开学后就能去歇脚了。
辛甜怀孕没什么改变,能吃能喝,连林雪柔都说孩子是来报恩的,一点也不折腾人。
满三个月去医院检查,陆让拿着资料跑上跑下建档,当即还被安置在医院的计生员抓着问,生完之后打算谁节育。
辛甜低头看肚子还没出来,人家就问结扎的事,她不想上环,爸爸之前调查对比伤害时,也没瞒着她,姐姐一个医药学生也说过上环不好。
几乎没什么犹豫,指着陆让说他结扎。
陆让笑眯眯地点头,“就想一会见到医生后,问问结扎的手续。”
计生员半信半疑,“那你可要记得,接完扎不算了事,你还要拿着医院开的结扎证明去计生办那登记,到时候计生办会针对遵守国策的人派发米面油,可多了,别忘记领。”
陆让:“……”
行吧,国家发的。
……
辛立烨到这一天,辛甜郑重地来车站接的。
大热天的,陆让扇着风,辛甜抱着水壶等得一派悠闲自在,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都羡慕。
“看看人家男人,在看看你,喝个冰汽水都不给。”
争执的小情侣拉拉扯扯离开。
辛甜笑着,“人家夸你呢。”
陆让借着,“我该夸。”
辛甜直乐呵,“厚脸皮,让让,我也想和冰汽水。”
陆让挑眉,“要不要喝可乐?回去路过友谊商店能买到。”
辛甜瞬间把冰汽水抛到脑后,“那你要记得。”
陆让颔首,率先瞧见车站走出来的人,“大哥到了。”
辛甜蹭地站起来,才发现大哥说话藏了一半,明明说来俩人,实际到了三个。
“奶奶!”
温玉笑呵呵地快步走,迎接上人,“慢点慢点。”
辛甜很惊喜,“奶奶你来哥哥还瞒着不让我知道。”
温玉:“是我硬要跟来的。”
辛甜:“欢迎您来呢,走,我们回家看看。”
知道是来接人,陆让租了车,载人顺便装行李,如今看到有老人,更是觉得这点好。
正副驾驶上两个男的坐着,辛甜和七月一左一右挽着奶奶,小嘴吧吧把人逗乐。
辛甜说:“奶奶你来,我请你喝可乐!”
陆让:“……”
不过走到半路,陆让忽然说:“老婆,你小本本带着没?看看上面写没写孕妇能不能喝可乐。”
辛立烨直起身回头,“你怀孕了!”
温玉开心到不行,“好事啊,这是好消息。”
辛甜如今已经习惯自己孕妇的身份,笑眯眯地介绍怀了多久,温玉生过四个孩子,连声问情况,都不用辛甜去翻本子,就果断回答不能喝可乐。
“早起可乐是当药来治胃病的,你觉得孕妇能吃药吗?”
不能。
辛甜情绪来得快,蔫巴巴地靠着肩膀,没可乐喝了。
温玉哄着,知道孕妇嘴巴叼,拿别的事来引导,很快回到新家。
白墙灰瓦翘脚,新家装扮得像模像样,辛立烨下车就揣陆让一拳头,这才拉着妹妹进屋。
辛甜直接带人去东边,跨过小院指着屋子说:“哥哥你和七月住着。”
辛立烨:“还单独给我弄了个小院。”
辛甜:“那当然,妈跟我住在正院里,还有一间房留给奶奶住,她年纪大我不放心单独住。”
辛立烨单手插兜,随便绕绕放下行李回了正院。
辛甜觉得不对,“哥哥你现在也学会耍帅了吗?”
辛立烨挑眉,辛甜去掏手才察觉不对劲,手腕上缠着绷带,一层层的直包到虎口。
辛甜:“!”
辛立烨动了动,“没事,小伤。”
辛甜:“就知道你不受伤不会休息,下次你还是别来了。”
辛立烨:“借伤才能申请下来假,笨蛋,我制药的早好了。”
话没说错,老钱在,他什么伤口都好得特别快。
辛立烨:“你要是担心,去给我洗个苹果。”
辛甜乖乖去洗苹果了,洗的时候还掉了两滴金豆豆。
陆让来找人呢,就看到这一幕,心疼死了。
“好了好了,一会就去给你买汽水,橘子味的好不好。”
“?”
辛甜怀孕慢下来的小脑袋瓜突然动起来,想到车站被陆让忽悠才要喝可乐的,其实她最开始想要的是汽水。
汽水孕妇可以喝!
辛甜:“大骗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辛甜:“除非你给我买两瓶!”
辛甜:“橘子味和苹果味都要。”
……
辛甜成功喝到汽水,虽然常温不冰,可甜滋滋的味道也让人心情很好。j??
她一边吸一边斜眼看陆让,含糊道,“原粮你了。”
小脸一鼓一鼓,萌陆让一脸,大方地说下次想喝再买。
辛甜才不信这糖衣炮弹,都是骗人的,下次指不定想什么点子拦她呢。
“对惹,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哥哥松口要给七月补彩礼呢。”
“?”
陆让心头咯噔一下。
“补什么彩礼?大哥不是说要等七月找到家里人……”
“找到啦,还是别人主动找上门的,就是关系乱了点,见着的好像是七月妈妈妹妹的爱人,七月什么都想不起来,让对方拿证据呢,等七月表姨到了就能正式说彩礼的事。”
陆让:“她表姨从哪里来?”
辛甜:“首都,你说巧不巧,那表姨咱们还认识。”
陆让:“我们都认识?”???
郭太身份真暴露了,辛立烨不可能不知道他娶不了七月。
辛甜:“当当,是赵云海她妈妈,是不是特别巧,赵同志和七月竟然是表兄妹,明明他们两个人长的没有一定点相向的地方。”
陆让皱眉,觉得不对头。
一下子就想到当初我lisa给郭太的那封信里,其中一项调查就是,失踪的小姐被亲戚盖证居住一年后,回程才才出事,可真实碰到七月的时间往前推,七月是上火车去亲戚家的路上出事的。
赵家真是那亲戚,为什么瞒着?
还有一点,赵家也是军区大院的人,为什么亲戚里能有这种境外关系。
陆让抬起头,看到客厅里面寒暄的人,觉得不能再瞒着。
信息不对等最容易出现失误。
中午饭后哄睡辛甜后,陆让来到东小院,辛立烨和七月正在收拾东西,他敲敲门,见辛立烨看过来才开口,“大哥,有空吗?”
“有事?”
陆让看了眼七月。
辛立烨同七月说一声,独步出了院子,陆让怕辛甜随时醒,直接把人带去了空着的西小院,压着声音把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遍。
辛立烨听完眉头紧皱,第一时间问lisa。
陆让说:“她太嚣张,严打中被抓了典型。”
城门口的那一场枪决,让最近治安都好了不少。
辛立烨:“也就是说没证据?”
陆让:“不需要证据,看大哥信不信,甜甜说你们这次回来前七月遇见了亲人,如果是真的,对方肯定知道七月的真是身份,为什么不说?”
辛立烨皱眉,不说肯定是因为有目的。
目的是什么?
现在和七月关系最亲密的,就是和她同个户口本上的他。
现役jūn_rén和境外人结婚,是坚决不允许的。
一旦被发现,他退役没商量,没准还要被监管一段时间。
辛立烨说:“赵定山倒是在我走之前提了个要求,因为这次远航发现众多,我负责带独立团,将重新选择,赵定山希望他儿子能跟我。”
陆让:“赵云海?”
辛立烨:“不是,他弟弟,赵云澜,赵云海毕业就下乡,考回来后上大学也不是军校,没资格进我团里,赵云澜就不同,他自小跟赵定山在军区里长大,走的就是军校路子,现在国家讲究干部年轻化,军校出来的人很快都要被安排在重要岗位上。”
军里的事情陆让不多言,他直说自己知道的,大哥自己能判断。
辛立烨也判断出来赵定山的目的。
他不是想要借机来接辛将军的位置,而是提前来给小儿子铺路。
当初两师长空降,会安排成一将军一政委,如今看,赵定山是后头这个,他退一步,另一个能不承情?都是土埋半截身子的人,最后福报都是报在子孙身上。
辛立烨忽然觉得,他这假兴许不该请。
陆让见他神色不定,提醒,“大哥,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点是七月的身份。”
解决这个,其他都好说。
毕竟这年头没什么能检测双方既定亲属关系的测验仪。
辛立烨明了,“这事我会安排,你照顾好小妹。”
……
辛甜醒来,就发现大哥走了。
“我这一觉睡了两周?”
低头看看肚子,没变化呀。
“大哥不是说拿到两周的假期。”???
林雪柔正裁着旧衣服做尿戒,“有事提前归队。”
温玉吐槽,“jūn_rén就这点不好,随时随地随喊随到。”
辛甜唔哝一句,“奶奶辛苦了。”
温玉鼻头一酸,“快熬到头了,你爷爷他这两年也到岁数退了,等退了看我使唤他。”
辛甜看她红着眼圈,没戳穿。
爸爸说奶奶好可怜的,辛爷爷一生奉献给不对,奶奶生了四个养了四个送走四个……
怀孕感伤,辛甜想着想着给自己想红眼了。
陆让趁着长辈发现前,扶着小妻子站起来给挽了挽尊,说带她出去走走。
辛甜就扯着陆让胳膊说:“你以后敢让我自己带孩子,我就把你给赶出家门。”
陆让:“赶。”
辛甜扭头,瞪他,“你答应的倒是快。”扭头又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陆让头皮发紧,“你生的都喜欢。”
心里想着,想打回胚胎让ta下次再发育。
辛甜盯着他眼睛看一会,信了,摸着肚子打报告。
“爸爸妈妈爱你哦。”
……
辛甜后来才知道,哥哥带七月去了上海。
再回来,多带回来一个妈。
“???”
辛甜眨眼看着徐阿姨,有点回不过神。
阿姨不是病好了?
七月倒是一回来就跟奶奶凑一块,说她找回亲妈了。
辛甜左看看,右看看。
徐诗文笑道,“傻眼了?”j??
辛甜点头,傻了。
徐诗文:“当年我生的是双胞胎,因为若若身体不好,我对如如一直有恨,觉得她抢了妹妹的营养,加上之前生病,现在病好了,就这一个女儿,肯定要好好对待,之前人丢了,吓死我,你现在彻彻底底是我的恩人了。”
“……?”
辛甜两眼无神。
这个故事,真的假的?
七月那也开口,说不怪她。
徐诗文这才介绍,身为姐姐的七月原名叫向如,和妹妹向若是异卵双胞胎,自小养在乡下亲戚家。
辛甜合理怀疑,这乡下指的是建方。
等寒暄完,辛甜回房间午睡的时候,抱着陆让的胳膊止不住地问。
“大家现在是不是都觉得我怀孕了,所以变成了个小傻子,觉得随便说两句什么话我就会信?”
“你不信?”陆让轻拍她。
辛甜按住他那让人昏昏欲睡的手,“当然!好假啊!真有一个那怎么会生病。”
更不说,她有原文佐正!
“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
“……”
辛甜不能拿出来。
“反正是有的。”
“甜甜,你为什么觉得你的证据会是真的?有东西证明它?”
辛甜愣了下。
小说原文已经乱套了。
就像之前信誓旦旦说脱离家族的赵云海,听说买废钢被坑,老老实实低头回家按照安排去上班。
就因为他回家了,首都那边人脉有人维护,赵云澜才会被调来海岛。
看,男女主都扛不住剧情线了,她为什么还要认定原文。
辛甜眨巴眨巴眼,觉得有道理。
安静下来,往陆让的怀里又挪了挪。
她还悄悄问了陆家,那一家子现在可倒霉了。
陆长明背叛赵云海,先一步坑了人回陆家,打的是继续安稳生活。
偏偏赵云海记仇,不给他安稳,回家后就开始动手欺负人,工作上,生活上,怎么找茬怎么来。
陆景舜和陆长明疲于应对,陆夫人也因病被封在家里,再没人来找茬欺负让让了。
挺好的。
……
七月葵花开得正好。
陆让寻了片葵花种植地,趁着家里人都在,两辆车一块拉去郊游去了。
地边田埂上铺好油布,家里制作的小吃林林总总好多样。
辛继荣也来了,还提前两天抽空卤了锅小食。
到地方,辛继荣看着母亲那头白丝,忍泪扶着人走走说说,天南海北的笑料一齐说。
温玉听着时不时附和,偶尔也会说一两句自己的事情。
“老头子快要退休了。”
“死脑筋活该没儿子摔盆。”
“我怕儿子也在下头恨他,他就生在了那个时代,太乱了。”
辛继荣扶着的手越攥越紧,“换我,怨肯定怨的,恨就算了,亲爹呢。”
温玉看着比她人都高的葵花,黄彤彤一片,“瞧瞧多好看,等以后我也带他来。”
不远处。
辛立烨皱着眉头堵住七月。
七月习惯性抬手要去揉眉头,手举到一半被辛立烨抓住,四目对望。
辛立烨问:“你找到了家人,要不要回去……”
七月单手抬起手:我的家人吗?
手指最后点在他胸前,目标明确:你。
七月:我都知道的。
七月:我是谁,来自哪,都知道。
七月:去上海的时候,我请求了妈妈,帮我做了个手术。
她撸起胳膊,宽袖下面,有个地方被纱布贴着。
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辛立烨记得,那地方有个很淡的胎记。
七月:妈妈说,不会留疤的,再看这。
手腕被翻过来,手腕外侧,斑斑点点的形成一个不规则胎记,明显又不明显。
辛立烨看得眼熟,抬起手,他手腕处也有一个,是当初救她时伤到双臂,没注意留下的后遗症,他的要可怖些。
七月:你之前说,找到身世后就娶我。
七月:不能反悔。
辛立烨一把把人扣在怀里,手掌掐着后颈,认了。
辛继荣红着眼坐回伞下,看到忍不住啧啧出声,“光天化日,有碍风化!”说罢要去抱媳妇,被啪一下打开手。
林雪柔喊热。
辛继荣厚脸皮贴着,“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新口红,专门问过柜台小姐色差在哪,回去我教你。”
林雪柔:“我不爱擦这个。”
辛继荣:“好看。”
林雪柔:“现在不好看?”
辛继荣:“试试,试试。”
辛甜扭头,就看到爸妈腻歪在一起,酸牙。
她起身拍拍屁股,抱着油纸包里的小牛肉干拉着陆让离开,边吃边溜达。
陆让扯了根狗尾巴草,手里头转呀转呀转,最后折了个小兔子。
辛甜看多少遍还是觉得好看,余光瞧见河堤旁的垂柳,忽然停住脚步。
“让让,想要那个。”
陆让让她站原地别动,折了几条下意识想要去编柳帽。
辛甜也不拦着,等最后帽子戴在头上,才拦住陆让要丢手中剩余的柳条,对比着选了好几片‘天赋异禀’的柳叶。
擦干净,送到嘴边,细细的江南小调连绵悠长。
十几秒的时间,辛甜才停下。
双眼润润地盯着陆让,“好听吗?”
陆让垂眸,也选了一片。
试了试音,不同于辛甜出声低沉,陆让明显中气更足,更亮。???
辛甜想到十八岁那年的陆让。
毛头小子一个,特别会吹曲,记忆和现实逐渐融合。
成熟的辛甜察觉到点不对劲。
这一曲,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她眯起双眼,拉过陆让的手,柳叶离唇还有声音在。
陆让:“被发现了。”
辛甜:“你根本就不会吹柳叶!”
陆让:“不会,太难了。”
辛甜咬牙切齿想到自己当初崇拜看他的模样,嘟囔,“大骗子。”
陆让握着手,重新选了片柳叶。
“那罚我?”
“罚什么。”
“罚一辈子,什么都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