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 辛甜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结果要等月余才会被公布在学校的告示栏上,该努力的全部都努力过了,考完就不再去纠结结果如何。
考验的结果还没下来, 辛甜倒是先一步收到了北京传来的好消息。
陆景舜的升职没戏了, 再一个,陆夫人被单位开除了!
辛甜听完巴福明的话, 就笑得像是偷了油瓶的小老鼠,乐得咯吱咯吱笑。???
余光看到陆让, 戳着他身上的棉衣, 一下一个凹印问, “成功啦。”
陆让顺势握住手揣口袋里, “活该。”
辛甜见他这态度,又开心又伤心。
开心陆让真的不把那一家子当亲人, 这样不必束手束脚。
伤心陆让这么好,那些都是什么瞎眼豆虫。
辛甜突然气呼呼,贴着陆让挤在沙发上, 让巴福明仔细讲讲。
……
陆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特别是针对了辛甜, 一想到原本可以安心和她留校共同学习三年,现在因为陆家的插手,俩人散到了两个学校的, 中间隔着那么远距离呢!
步行半小时呢。
为这个,他找上回家的齐正军。
齐正军没回父母亲安排的军工厂, 靠着自己大学毕业的镀金身份, 去人民医院当会计去了。
他是后来才知道, 辛蜜嫌弃他家远, 这之后计划着, 先在医院扎根, 等人考出来之后看分配医院,到时候他调过去。
反正爸妈在军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他自小也是当野孩子养大的。
医院忙,忙的是医生护士,他这种行政人员,也只有月底月初忙那么几天,所以陆让一来电话请他帮忙,齐正军立马就答应了。
那一年暑假的事情,他在军校没能参与,事后回来却在老师们口中知道了真相。
他本就是四九城人,自小也听过陆家乱七八糟的事,后来找父母确认,他爹甚至一针见血地说,陆家会继续认陆长明,也不承认陆让,为的就是前些年的丑闻。
陆让被欺负,被骂是事实。
陆家为了面子,不想以后别人提到陆让,率先想起来的是这个。
所以陆长明顺理成章占了陆让的身份,未来陆让认回去,要么干亲,要么收养。
齐正军光是听听,就不想受这气,事后又知道陆夫人私底下去见面打柔情牌,背后却把俩人分得天南地北,齐正军不由得想到自己。
他现在和心上人就分居两地呢。
咳,虽然还没答应吧,那一个说不准,没准以后跟陆让成连襟呢,得提前处好关系。
于是,陆让和齐正军合计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景舜也是有政敌的,是不是拉拉后腿,给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影响战局,陆让还同齐正军介绍了天桥上的一只乞讨队伍,当初他也是那其中一员。
上次回首都旅游那次,陆让也去见了他们,自小没吃好的人长得小小的,一半继续乞讨,剩下的卖艺杂耍呢。
他留了些吃的,临走前塞了些钱,不多,是个意思。
也不让他们干什么违反乱纪的事情,就跟着人看看一天在做什么。
陆让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
直到再一次打电话,被辛甜堵在了报亭前面。
辛甜上下打量着,“你最近很不对劲,这都这个月第几次打电话啦,跟谁聊呢。”
陆让浑身绷紧,拿着话筒坦白,“是男的,齐正军。”
辛甜眯起眼睛,“你偷偷给他递姐姐消息,是不是,以前在学校没觉得你俩多好啊。”
初次之外,她还真想不起来俩人聊什么,一聊就半个小时。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问了报亭老板。???
报亭老板这会问,“你这电话还打不打?后头有人排队。”
陆让主动把话筒递到辛甜耳边,“你跟他说,我要先挂了。”
辛甜看着表清白的人,接过话筒问,“你和陆让计划什么呢?可被带坏他。”
齐正军:“……”
他真是多管闲事。
张嘴实诚得多,“妹你可要搞清楚,要带坏也是陆让带坏我,这次主意都是他出的,我当时一听也觉得下三滥,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多影响声誉呀,可陆让说什么,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我能怎么办,你要找找他。”
辛甜勾着电话线,“他那是关心我,我找他干嘛呀,倒是你,背地说朋友坏话。”
齐正军:“呵呵。”???
妈的,真想骂一句狗男女。
齐正军:“你俩可真配!”
这句陆让靠着外音听清楚了,“那是,甜外面晒,你想知道什么回家我告诉你。”
齐正军:“……”
他多余呗。
话筒里,陆让的声音还在继续。
“隔壁小卖部有卖牛奶雪糕的,吃不吃?”
“我给你撑着伞。”
“等回去……”
啪。
齐正军忿忿不平地挂断电话,磨磨牙,转了辛家的电话号码。
辛甜和陆让不在家,那在家复习的不就一个辛蜜了。
趁热打铁!
……
陆让拎了一兜雪糕,回去的路上还遇见了挑担子卖西瓜的货郎,选了两个肚大皮绿的西瓜,同辛甜回家。
雪糕先塞进冰箱里,见辛甜还要伸手,拍了拍西瓜。
辛甜扶着冰箱门,“我再吃一根,天好热的。”
陆让胳膊拐着人,小声说:“你生理期快到了,我们吃西瓜?一会切了先放冰箱几分钟,一样是凉的,给你用勺子挖着吃。”
辛甜被拐去洗西瓜,然后撤了冷藏的夹层,想了想去厨房准备了三个勺子。
陆让看她眼巴眼望地等着,抽出勺子主动提及干的事。
“我有找人,打算坏了陆景舜的升职,他在这个位置有几年了,生一次升迁还是78年,该动一动了。”
辛甜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十分惊讶,“会不会牵扯到你。”
陆夫人能那么容易就改了俩人毕业的分配,手中自然是有权的,还是实权,要是升职……
辛甜不敢想。
陆让诧异她不生气,反而第一时间关心自己,情不自禁之下,趁着家里没人偷偷亲了她一下。
然后趁机坦白一切。
除了陆景舜,还有陆夫人。
“她不是改了你的分配?那她也尝尝换工作的滋味好了。”
“对了,还有陆长明,我不信这些事情他不知道,既然他选择了要陆家的权势,我就不可能单独忽略他。”
辛甜望着陆让,说话气势可足了,越看越喜欢。
“对嘛,被欺负了就该揍回去,偷偷跟你说哦,其实我也找人了。”
“?”
“分配唉,人一辈子就一次,我还不兴生气啦,所以我跟二虎要了个人,说是戳事最有本事了,以前就是街上混的。”
辛甜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好像是之前收钱想去找你麻烦的,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
被提到的巴福明,在得了消息的当天,就打算去买火车票。
二虎嫌弃时间慢,给换了飞机票,报销。
早上飞,下午到。
也不用饶去辛家一趟,该说的电话里头都说过,不拘着什么办法,只要不违法,怎么恶心陆家怎么来。
巴福明也是个人才,鹏城待了这么些年,整个人气质算是养出来了,穿着印花衬衫,喇叭裤,长发扎个小揪揪在脑后,猛一看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跟着二虎见人见鬼,嘴皮子功夫也不错,到地方,夹着皮包就故意和刚下班的陆长明撞上。
巴福明也算是简单了解过陆长明的,这人大学即将毕业,却脑抽一样的不想听分配,一门心思想要和人合伙做生意。
为这个,学校老师轮番劝,家里长辈兄妹也挨个掰开揉碎了说。
现在看陆长明从土地局出来,猜测应该是最后听从了家里人的建议,放弃了下海经商。
那可不行。
来之前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把陆家搅和翻天的,让他们没工夫去插手别人。
巴福明撞到人,主动道了歉,故意让自己的钱包掉出来,转身要走。
三步远,被陆长明给喊住了。
“同志,你的钱包掉了。”
巴福明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靓仔谢谢你,我全部钱都在里头,这可是我厂子全部的货款,幸好遇见了好心人,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一定给我个机会谢谢你,出门在外交个朋友。”
顺手,包里头掏出一张名片,印着:五彩服装厂厂长巴碟。
陆长明:“……”
总感觉这名字怪怪的。
“巴同志,举手之劳……”
“千万别客气,其实我也有点小私心,我第一次来,也想找个熟人指指路,我听你口音是本地的吧。”
陆长明点头,心里倒是顺畅不少,能帮上忙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巴福明又扯了两句,立马拉进相互之间的关系,陆长明半推半就跟着去了东来顺。
也算实话实说,巴福明对北京真不熟悉。
以前就在建方县那个小疙瘩地方打转,后来去了鹏城,这些年倒是把附近的几个城市给摸清楚了,甚至连港城也去过两次。
北京真是第一次来,首都啊,所以巴福明还是挺稀奇的。
菜单给了陆长明,让他点菜,在巴福明的豪气下,拢共点了六道菜,京帮菜的分量可不小。
陆长明心头有些震撼。
他现在位置其实很尴尬,陆景舜并没有地外说得那样把他当亲子对待了,兴许是陆景贤的事情有他插手,陆景舜在防着他。
更不说,南方还有陆让这个亲儿子在。
陆长明偷听到,陆景舜夫妻俩已经在为陆让回陆家做安排。
京大的关系利用起来,走了后门拿到的保研资格,计划着等毕业后不管是继续进行学术,还是转实岗,学历都是敲门金砖。
那时候距离陆景贤的死已经过去好几年,他们想寻个借口,以心疼孩子孤家寡人为由,收养进陆家当亲子来养,同时也能为陆家博个好名声。
到时候陆景舜也上了年纪,快到退休的年岁,交接一下陆家的人脉资源,族长继任会选择让陆长明来担任,不讲究年岁,讲究的是辈分和职位,夫妻俩觉得这样也不算亏待养大一样的陆长明。
不亏待吗?
陆长明觉得是不亏,可不能因为这个就否认他们偏心。
他当时就想着,到底是隔了层肚皮,索性趁着毕业下海自己拼出一条路来,不再借用陆家的资源,以后发达了他会孝顺还养育之恩,如果不甚失败,他也不会扒拉着陆家兜底。
偏偏夫妻两个不放心,必须让他走陆景舜的老路,从基层做起。
轮番轰炸,不孝,不听话,烦得他最终没能撑住,答应了,最后被分配到土地局,已经在实习中。
原以为都习惯了,现在瞧见巴福明这么潇洒,隐隐有些羡慕。
他想着没办法下海,那就多听听别人怎么说。
巴福明也捧场,直白表明了个体户的身份,那服装厂是他自己开的,原先就是个小作坊,他和媳妇两个人,一个做一个卖。
南方现在买布买衣服都不用票的,陆长明惊呼,他还真不知道。
后来忙不过来,招了邻居亲戚,慢慢在对外招工。
“你猜我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厂子里的货直接能供应到首都的百货大楼来,用了多长时间?”j??
陆长明算算,正式宣布改革开放是七九年年底,至今,满打满算算两年,如果前头就准备起来……
“三四年?”
“哪用那么久,你这是老思想了,这个数。”巴福明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头笔直笔直的。
陆长明睁圆眼睛,有了三四年打底,他可不信这手指头是五年的意思。
“五个月!”
“对喽,现在全国市场大着呢,国家鼓励个体户自主创业,就我这工厂招工解决了我们当地白来口人的工作,大多用的都是回乡的知青,大龄没工作的青年,政府还颁给我个优秀个体户的奖状,光荣。”
陆长明被惊讶到。
赵云海来寻他时,说是为了爱人和女儿,同家里决裂了,为了养活家里人决定下海经商,想找人合作。
当时赵云海描绘的蓝图让他十分心动,可再心动,都不如真实的数据来得刺激人。
脑瓜子一转就有了想法,“南方那边不需要布料,那价钱岂不是增加了。”
“怎么会。”巴福明捏着花生米,给陆长明倒了杯茅台酒,“就因为不用票,布匹不限量,想要就有价钱比以前降了不少,毕竟抢的才稀罕。”
陆长明抿一口酒,火辣辣的刺激着味蕾,脑海中算一笔账,低价不要票的布料转手送到北京,绝对有市场。
可惜,他已经开始实习了。
巴福明见他一口闷,又扔了粒花生米到嘴巴里,嚼吧嚼吧,每次端起杯子来都尝一口,偏偏给陆长明倒满杯。
嘴上还叭叭着,“也别嫌我啰嗦,我家里兄弟多,父母疼大的宠小的,我夹在中间是两头受气,现在自己拼出个前程来,反倒是他们来巴结我了,所以啊,别人有不如自己有,谁知道别人给的哪天要回去,哎呦瞧我这嘴,喝多了,吃菜吃菜。”
陆长明有点晕,脑子里全是巴福明那句别人有不如自己有。
最后醉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巴福明略带嫌弃,手拍拍他脑门,“兄弟?”
几下都没叫醒,撇撇嘴坐回位置上,觉得陆长明没出息,他们那一帮子兄弟,谁干白的都能喝上二斤。
要不是几天接活得保持清醒,他也想过过酒瘾。
这会只能把余下的茅台砸吧完,桌上的菜让人帮忙打包,抬手看表算了算时间,将人朝招待所抗去。
不是什么上档次的地方,有些老旧所以开房间价格便宜,就吸引了不少野鸳鸯或者家里不方便的夫妻出来玩。
巴福明扛人走的时候,还故意跟前台要了套。
前台有被吓到。
他是男的,身边人也是男的。
虽然知道来这是办事,可谁直接要套!
巴福明瞧见,还故意啐了句,“这还首都呢,办事连个东西买不到,难得见一面,今天就不用了?”后面是跟陆长明说的。
醉鬼没有说话能力,但是吃疼。
巴福明掐他一把,哼唧地喊出声,像是回应。
前台浑身起鸡皮疙瘩,欲言又止,大为开眼,忍不住去想男的怎么办事。
一遍一遍加深了印象,这一天别人不说,这俩人来住过是绝对记住了的。
以至于,前脚俩人进去没一会,后脚来了个漂亮姑娘问情况,她就如实说了,然后就看人家姑娘泪眼汪汪地甩着长辫子呜呜呜地哭着跑了。
前台想,这是个心里脆弱的,不然她强大!
……???
跑的姑娘没去别的地方,直奔陆家。
姑娘叫向恺琪,如果辛甜或者陆让在,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曾经在赵新丽店里和老莫餐厅遇见过,被掺和在陆长明和陆耀光中间的那个高个子姑娘身边的朋友。
“陆姨,长明真的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吗?”
陆夫人正在修剪花枝,听到这哭腔第一反应皱眉,看到来人才安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家走礼的事情他都知道,那必定是答应了的,可别哭了,眼睛再哭坏了长明看见该心疼了。”
“真的?”向恺琪哽咽着。
“不相信我?”
“没有。”
“那是长明欺负你了?你们今天不是约好傍晚去逛公园,长明呢?”
向恺琪委屈,“他找人送信,让我别去单位,换个了地方给我,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最后发现他跟被人进了招待所。”
陆夫人沉下脸,很快安慰,“应该有其他什么事情,你也知道长明一向招女孩子喜欢,可谁都不如你对他真心,即便是出了的报错这样的误会,他前面那个订婚的对象当即退婚,只有你一直不离不弃,阿姨看在眼里呢。”
“这要但凡是个女的,我都自信比得过,可……可长明要是喜欢的是男人呢。”
“!!!”
……
陆长明再次睁眼,是被水泼醒的。
好酒喝醉虽然不头疼,可酒还没醒,陆长明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
大晚上招待所的灯光有些暗,一时之间没看清楚情况,顶着一头水刚坐起身,迎面的一个巴掌直接扇在脸上,打得他头一歪,撞在床头墙壁上,彻底清醒。
抬起头,母亲阴沉着脸站在床边,门口被家里堂兄弟给守住。
“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儿子,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情!”
一个东西飞过来,砸在脸上,最后软趴趴地掉在腿上,陆长明蹙眉低头,看清楚是什么后瞳孔微缩。
橡胶材质的东西,即便没结婚,身为男人也和其他人交流过的。
“这不是……”
“不要狡辩,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之前你想着经商,我还能当你年纪小,考虑不周全,现在呢!”
“我没有……”
“够了,现在跟我回家,真是丢人丢到外头了。”
陆长明抹掉脸上的手,站起身来,八月的天,明明空气都还带着热度,他却犹如置身冰窟。
临打开门前,陆夫人扭头最后说一句。
“我不管你在外面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今天会和你爸商量,九月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办婚礼,你的妻子,只能是向恺琪。”
……
人前脚走,后脚巴福明趴在隔壁窗户上,目送着陆长明一家子离开。
手上搓着下巴,心里头计算着这火够不够旺。
主要的他不确定陆长明是不是个爷们呀,万一憋憋屈屈的就这么点头答应呢。
想明白这点,巴福明躺在床上痛快地睡醒,先找到邮局给辛甜打电话。
辛甜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中满是陆家猜忌陆长明的混乱场景。
她又听到后面的计划,“你再去,陆长明不就猜到你故意搅事?”
巴福明:“那不会,因为我真是来跑单的呀,我跟嫂子专门要了单子来,首都百货大楼里面一些南方物件,有从咱们合作的代工厂进的,至于代工厂是不是我的,陆长明要是真能查到这点,我服气。”
辛甜忍不住感叹,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扭头看到陆让,想到了他之前的交底。
冲话筒说:“对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什么需要去人民医院找会计齐正军,偷摸的,他也在找陆家的茬 ,你们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互相帮助的。”
巴福明扫了圈牙根,应下,挂断电话就去联络战友去了。
陆让倒了杯水,见辛甜看他,递过去,“首都来的电话?”
辛甜抱着茶缸点头,喝了半杯才把陆长明的事情说清楚,“不过我真没想到,赵同学毕业后竟然选择下海,还跟家里决裂了。”
小说原文怎么写来着?
反正是阖家团圆的大好结局,太久时间没去想剧情,如今全记不得了。
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禁感叹,“陆长明也是够背时的。”
“为什么?”陆让不明白。
“他要是和赵同学共同合作的话,未来肯定能赚很多很多钱。”j??
陆让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你倒是对这个赵同学很信任。”谁啊这人。
辛甜像是听到他心底的疑惑,“就是咱们村之前那个知青赵云海啊,你不觉得他的运到一直很好吗?你看,知青下乡选到我们生产队,生产队长老实负责,他本人也以来就是领队头头,后来一朝考上最好的大学,如今在别人都端铁饭碗的时候,他早早选择了下海,真不愧是……”
真不愧是当男主的男人,以后还会更顺风顺水呢。
陆长明放弃了这个机会,错亿。
陆让心头泛酸,不承认,“也不过如此,要这么说,他运道不如我。”???
辛甜欲言又止,扭头不忍心摸了摸陆让的头发。
崽,咱们只是个男二,还是别跟男主争了,好容易走两条道。
他爷爷去世后,辛甜这两年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陆让那颗反社会的心再次萌芽。
再熬两年,熬过陆让的死劫,她才算是彻底的放心。
想到这,辛甜伸手抱住陆让的瘦腰,两年倒是补了点肉,总算不是抱骨头的感觉,只是肉也软不到哪里去,硬邦邦。
手上摸了摸,嘴巴甜甜地开口,“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陆让开心了,只是话还是要说清楚。
“我认真的,像你那样说,我受苦遇见了你,救回了爷爷,后来平反改变人生,被你鼓励还考上了大学,才有今天的模样。”
陆让顿一下。
“应该换个说法,我有你,怎么都差不了。”
至于运道,也就不跟别人抢。
辛甜仰头,这男人还真是知道怎么说会让她心动。
她笑眯眯地靠着他肩窝,“我决定送你个礼物。”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陆让有些紧张。
是要亲他吗?
辛甜松开手,推开他,站起来,“走,复习去,我给你好运,必能考上!”
陆让:“……”
……
巴福明和齐正军碰头了。
医院厕所背后的空地上,还神神叨叨地观察四周,生怕被什么人看到。
齐正军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这是他为了附和医院形象专门自己弄出来的,更好融入集体。
他说:“陆家定了九月九那天办婚礼,没多少天了。”
巴福明抖着腿,大喇叭裤一甩一甩,“知道,结婚之前得去买东西,路线你能拿到不。”
“明天还是这,我给你。”
“等会。”
“还有事?”
“换个地方成不?这虽然是厕所背面,还是挺臭的。”
“……那,食堂见。”
“……”
这还可着流水线找地盘。
吐槽归吐槽,第二天食堂顺利拿到东西,巴福明设计了百货大楼的见面。
他,刚刚交付完货物,正打算离开首都的形象。
陆长明,和个女人保持两米距离,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要结婚的两口子。
其实最先看到巴福明的人,是向恺琪。
无他,那喇叭裤在一众灰白黑绿的四九城里,太过独特。
向恺琪想拦着人,这让原本没看见的陆长明,看见了。
陆长明确实对巴福明有怀疑,再次见面没了热络,倒是巴福明一如既往,还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好巧,又见面了,上次我出去见个对象的功夫,再回来你就不见了。”
“见对象?”
“哎,我没跟你说吗?我媳妇在四九城开店的,不然这生意也做不到百货大楼里。”
向恺琪满脸防备,对象,这说的是陆长明吗?
她追根究底,“是吗?店在哪呀,四九城南方的服装店就没我不认识的。”
那意思,但凡说谎立马戳穿你!
巴福明:“大前门,开玻璃门的那家。”
向恺琪嗤笑,“撒谎!那家老板娘明明都四十多了!你看起来三十都没有。”
巴福明不开心了,“你谁啊,那是我丈母娘,我媳妇的店让她妈看着不行啊。”
向恺琪:“!”
她是知道的,那家老板娘有个女儿,在电影学校里上大学。
再看巴福明,“不可能,她女儿根本没结婚,还在上学!”
巴福明心突突跳,幸好早有准备,“那是我小姨子,你这人怎么回事,老找茬。”
是的,店是赵新丽的店,小姨子指的是方娇娇。
巴福明说话本身就是真真假假的,谁知道这女人还真清楚。
巴福明肯定地开口,“我们一个地的,我和我媳妇从小青梅竹马,下次你再去店里报我巴碟的名字,我让我丈母娘多送你一对扣子。”
向恺琪:“……”
抠不死你。
但是也就因为这样,向恺琪反倒是相信了巴福明。
相信了,自然要解决疑问,“那前两天,你们……那前台……”
陆长明看向向恺琪,她立马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这几天陆长明已经弄清楚误会点,不让向恺琪说,只是不想再丢人。
本身和巴福明就一面之交,如今见面点头问好,擦肩而过的关系最行。
巴福明看出来,主动告辞,“明儿早上的火车我就回去了,下次来就得下个月了,有缘再见。”
他走了。
是真走了。
回去不赶时间,巴福明不舍得买机票,就那么慢慢悠悠挤上火车,途径每一站,下车还从当地淘点吃的弄上车,偷偷摸摸的跟车上的小餐车抢生意。
回程一趟,倒是把路费给挣了回来,至于这些天,纯粹当旅游了。
巴福明走了,轮到齐正军发力。
两人之前就猜测,陆长明会调查巴福明,齐正军一打听,百货大楼那有人来问服装供应厂的事情。
赵新丽那提前通过气,没两天也来电话说,有人莫名其妙的去店里买东西,抓着她家东问西问,有几个女儿。
因为提前说过,赵新丽一律说俩。
大女儿出嫁,小女儿上学。
齐正军观察着,陆长明像是信了,最明显的表现在于,婚礼日期延迟了。
原定的九月九本就仓促,在陆长明和向恺琪的共同提议不想留遗憾的说辞下,日子推到了年底,陆长明说,等工作稳定,结婚正合适。
齐正军见此,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天桥丐帮多了项业务,除去每天跟着陆家人外,瞧见了陆家的亲戚朋友,要那种远亲和关系不好的邻居。
瞧见那种人来,就两两三三的凑一块去。
“听说了吗?陆长明不喜欢女的。”
“那还要结婚?”
“这不婚礼推迟了,你觉得为啥,肯定是知道真相但是退婚又丢脸呗。”
“听说了吗?陆家人都知道陆长明的病。”
“哎呦那还找对象。”
“所以一家子都是坑货,专门坑好人家姑娘,黑心肝啊。”
“听说了吗?陆家当家的听说又要升职啊。”
“可真有本事啊,还这么年轻。”
“你不觉得太年轻了,我倒是觉得和他竞争的某某更合适,稳重。”
“听说了吗?”
……
最初的改变,是陆夫人出门时,遇见邻居报以微笑,对方总是会看着她露出更奇怪的笑。
偶尔转过神,还能看到错身走过的人在背后冲她指指点点,看到她,便同步噤声,默契到不行。
陆夫人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这种现象人传人,蔓延到了她单位里。
她出现,大家抱着同样表情的笑。
她离开,大家聚众讨论说得热火朝天。
最先戳破这个现场的,不是陆家这边的关系。
是向家。j??
向家和陆家严格来说不算是门当户对,门楣低了点。
不过高价女,低娶媳,真结亲也算是合适。
向家欢天喜地,就等着九月九嫁女儿时,婚期推到年底心里就有些不爽了,可姻亲嘛,他们不是强势的那一方,只好低头答应。
年底就年底,只要嫁的是她女儿,像女儿说的,时间长一点慢慢准备。
直到,向恺琪妈妈的娘家弟媳妇上门来。
说是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听到了陆家的八卦,来问说的那个陆长明,是不是外甥女要嫁的那个陆长明。
两人一对信息。
嚯!竟然真是一个人。
向母当场炸了,弟媳妇还说:“没准推迟婚期真打着退婚的念头呢,我们家姑娘又不愁嫁,何必和个兔哥搅和在一起。”
“陆家,未来光明,”
弟媳妇想到街上聊天时0听别人议论的其中一个可能,忍不住提议。
“再光明隔着姓呢,这门婚事本身就是外甥女高嫁,现在就这么磋磨人,要是倒是再升眼睛还不得长到脑门上去,要我说,也该趁机给姓陆的一点教训。”
“教训?”
“拉下来呀,让陆家知道,你们向家不单纯是攀着陆家的,也是能帮忙的。”
“这……这可就结仇了。”
“就先试一试,表露出这个意思,对方要是狗急跳墙,咱们就真去拉下人,反正我瞧着外面说的真真的,现在不说整个四九城都知道,也得有一半知道的,你可是亲妈。”
这事向母没办法做决定,晚上同爱人商量了一下。
向父想得多,没用这法子,而是去重提了想提前结婚的可能,九月太紧,那十月呢?总归年底太晚了。
向父想着,只要陆家愿意商量,说明陆家重视这门亲,家里媳妇说的事就当没听见。?s?
不管外面的消息是真是假,女儿嫁过去再笼络住陆长明就好。
谁知道,陆景舜二话不说拒绝了。
订好的日子哪能随便改。
再问陆长明,本就不想结婚的陆长明也表示拒绝。
这下子向父火了。
你改日子我合该配合,我改你这态度,真结亲能当向家是姻亲?
最主要,以后向家能吃到你陆家的好处?
这时候,陆家对头出现许诺,帮他,给实实在在的好处,头一遭就是解决他女儿现在基层的工作,往上动一动。
两相对比,向父决定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硬气的赶在换届前退了婚,搅乱陆长明家里事,隔天换届,陆景舜一动不动似王八。
心思多放了一点在家里陆景舜回神,一口老血闷喉管里。
要知道,早先组织部已经找他谈话,言语中有动一动的口风,以往这种情况,基本十有八九就是定下来的。
现在换人了!
陆景舜憋着火,回到家冲着婚事混乱的陆长明撒一通气。
口不择言下,骂了句:“我找就该想到,你是陆景贤那老蠢货的孙子,怎么可能真心真意的帮我!”
晴天霹雳的一下,陆长明傻了。
他和陆景贤满打满算接触的天数没超过一个手掌,却是陆景舜从小亲自养大的。
这算什么。
陆长明骨子里也被养出几分傲气来,当场离了陆家,辞了工作,找上赵云海,确定下海自己奋斗。
陆夫人看着这唱戏似的一出接着一出,脑仁突突地疼,加上工作的时候,周遭的人总是指指点点,心情越发的浮躁。
终于,一次去厕所的机会,还没进门她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关于儿子的,关于爱人的,编得天花乱坠。
连儿子喜欢爱人,不是亲生的这种谣言都出来了。
陆夫人噗地一声气吐血,晕倒在地上惊动了厕所里面的人,看到她,赶忙送去医务室。
检查一番,气结于心,要静养。
陆夫人回家了。
隔天,单位来人看她,顺便送了个消息。
“单位体谅你身体不好,现在的岗位忙起来照顾不到你,所以经组织讨论,将你调到后勤部去,好同志,替我们守好大后方的你极其重要啊!”
“什么!”
陆夫人听清楚,唉呼一声后两眼一翻,又吐出一口血来,身体歪倒在床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