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机厂靠着录音机生产, 这半年逐渐崛起。
进口不易,国家扶持国产品牌的情况下,微电机厂很快就被市里头注意到, 并且重视。
扩建是在计划内的, 厂子营生的利润就足够支持,更不说还有上头的支持, 二厂房的建设根本不是问题。
何至于挪用这笔钱。
且,账上没钱是几个意思!
“把话说清楚, 账上钱呢。”
会计一看这情况, 就知道是上头人打架, 她这个小职工遭殃。
怕引火烧身, 会计支支吾吾地将话说全。
“书记拿去引进新生产去了。”
徐厂长硬生生忍住逆到喉咙处的血腥味道,咬牙问, “什么时候!”
“厂长前段时间出差时。”
徐厂长攥着拳头,他没看到有什么生产线被送来,那就是还没到最后交接的时候。
“钱送哪去, 就从哪拿回来, 该给小林的一毛都不准少。”
会计看着厂长黑下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都想辞职不干。
挪挪挪,屁规矩都不守!
今儿这是硬生生让她在书记和厂长里头选一个呀。
会计回到办公室, 隔着门看到曾经的林主任带着她女儿在跟同事说笑。
“小吴啊,前两个月辞职去买菜了, 说什么比厂里挣得多。”
“说是允许农民交易, 可‘个体经济雇工不能超过8人’这是硬标准, 多了那是重走资本主义道路, 明显干不长, 还是铁饭碗好, 那些辞职的人就是傻子。”
年初的一号文件下来,鼓动了不少生产队心思活的年轻人。
厂里也有人被影响,只是在他们看来,就是年轻人目光短浅。
会计听完,心里忍不住点头,是啊,还是铁饭碗重要的。
而厂子里的一把手,是书记。
……
会计为难地进了门,再看林雪柔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小林,你是不是弄错了,厂长说着条子不批,不然你再找厂长去问问?”
林雪柔挑眉,将来人神色看在眼里,拉着女儿起身,“行,你一并和我去吧。”
会计:“……”
恍惚间想到曾经听说过小林的性格,那是软硬不吃的,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辛甜走在道上,忍不住看向妈妈。???
林雪柔轻拍她,“没事,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
徐厂长也没想到他们会去而复返,没等开口会计就把一路斟酌好的话给率先说出来。
“厂长,钱一早被您批给二厂用了,小林这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催得记急,您看……”
话说一半,该给的意思都说明白了。
对小林提醒该给她的钱是被厂长挪用的,有事找厂长。
对厂长也算是表明态度,二厂房的钱他动不了,意思是站书记了。
至于这话真假,会计无所谓,反正账上钱是她看管,背后站着书记厂长肯定动不了她。
徐厂长看懂了,更生气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耳欲聋。
会计见火候到了,自顾地说生还要工作,跑了。
徐厂长一阵胸闷,气得眼前一黑倒栽在椅子上面。
辛甜吓一跳,赶忙绕过桌子,将茶杯递过去,“您没事吧。”
徐厂长恍惚间睁开眼,好一会才看清楚关心的那张脸,有点愧疚。
“这事是厂里不地道。”
辛甜没接话,只递被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您脸色好差。”
徐厂长摇头叹气,再看向林雪柔。
林雪柔只问,“钱现在拿不到?为什么。”
徐厂长松口气,简单把情况说明白。
电机厂的书记原本是快退休,不怎么管事的,所以厂里厂外都是厂长说了算,没出过什么分歧。
谁知道去年开始,该成微电机厂并入生产线后,厂子发展越来越好,书记一下子就抖起来了。
对方想抓权,徐厂长不想放,一来二去就闹出龌龊来。
徐厂长现在索性把话摊开说:“书记早前在会上就委婉提过,分成这事大概是定的不妥,这么大一笔钱给了外面不如建设厂子,想截停。”
辛甜没忍住,“好没道理,白纸黑字说好得,就算是不想给这么不提前说。”
徐厂长咬牙,“说到底还是贪,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建设二厂扩大生产,也不怕步子跨大扯到……”
话说一半,徐厂长回神看到面前站着的两人,觉得这话不文雅。
缓了缓,脑子清醒一些,主动保证。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事情就不能如他的愿。”
林雪柔却不太信,“好,那我明天再来。”
……
出了厂子,林雪柔有些担心,没有资金,可能会影响到辛继荣那。
倒是辛甜率先看到了路边站着的人,对方穿着一身整洁工装,扶着二八杠自行车,把头上挂着公文包,身姿笔挺,让从公交站台下来路过的不少女性侧目观看。
对方看过来,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辛甜拉了拉妈妈,“是钱卫东。”
双方面对面,辛甜见钱卫东的视线扫过,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钱卫东问了林主任好。
林雪柔拒绝,“钱主任客气,我现在不是电机厂的人。”
钱卫东面色不变,这两年销售最锻炼的就是脸皮。
“我是听厂里人说你们今天过来,我有点事想说。”
身为林雪柔走后的接班人,更是最先商议和辛继荣签订合约的人,钱卫东是全须全尾都知情的人,分成自然也了解。
他看了眼后头门卫大爷时不时往这看,指了指前方道路。
“我们边走边说吧。”
林雪柔看向小女儿,“你是不是约了娇娇?”
辛甜拉着妈妈手腕,“我跟你一起。”
林雪柔点头,“那走吧。”
路边婆婆的小摊上瞧见卖杨梅的,清水里头泡着干干净净,林雪柔心动秤了二斤,用荷叶端着吃。
“钱主任尝尝?”
“谢谢,我吃不惯酸。”
林雪柔没强求,给女儿找了事,直奔正题。???
“在我什么事?”
钱卫东抬头,简单扫了眼四周道路上没几个人,轻笑着说:“林姨有段时间没回建方,难得瞧见,还没感谢你之前的提拔之情。”
林雪柔:“?”
他们关系没好到话家常把。
钱卫东也没指望回答,自顾自说着厂里头的变化。
“如今越来越好了,书记那正全力准备二厂,圈十几亩,打算多开几条生产线,还有宿舍楼建设,为这个还跟底下生产队闹了一顿。”
辛甜咋着杨梅酸甜可口的汁水,听到这好奇了。
“为什么?怎么会跟生产队闹上。”
钱卫东细说,“县里头规划新建一处发电站,给下面公社和生产队通电。”
辛甜含着核,“怪道说。”
这话意思,厂里跟县里头抢地,还抢赢了,连带得罪了民众。
钱卫东看过去,年轻姑娘眉眼精致,站在太阳下白得反光,越发像了。
他收回神色,目光清润地直视前方,“也是书记有魄力,如今跟市里搭上线,打算引进国外生产线,想借机进一步提高录音机的性能。”
辛甜点头,这是提醒厂书记有靠山,并想进一步扩大。
钱卫东又说:“如今除了江浙沪,厂里打算借着新生产线往鹏城销货,听说那边市场自由。”
辛甜停了咬梅的动作:啊这。
厂书记年纪不小了吧,好天真啊。
她仅凭着爸爸跟丧叔的联系,偶尔能得知一点鹏城那边的情况。
不是她长他人威风,只是内地生产上,是真的落后啊,那边靠近港城,这些东西……
辛甜收回想法,就听钱卫东那又断断续续提起一些渠道。
好家伙,这是要把厂给卖了呀。
正想着,前方传来呼喊声,“卫东?”
辛甜看过去,是钱卫东的母亲,对方神神叨叨地在望着看,仿佛盯着什么。
钱卫东也瞧见,笑容淡了点。
“你们难得回来,肯定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们,走了。”
没二话,登上自行车停在前边妇人身前,没说两句话又骑车走了。
辛甜没多看,她可还记得那人嚣张泼辣的样。
跟着妈妈拐弯了。
只是走了两步,环顾四周的熟悉场景。
“妈妈,我们这是去哪?”
“哦,县机关,告状去。”
……
林雪柔带着当初和电机厂的合同,直接告到了县长跟前。
不过辛甜被拦在了机关外头,因为林雪柔觉得她女儿不该被这些事给沾上。
辛甜等着无聊,想了想绕到了前头办事处那。
寻着找到了婚姻登记处。
田泉还坐在最外头那张桌,习惯性地抱着毛线勾衣服,里头就看不甚清楚了。
辛甜垂眸看了手里剩下的一斤杨梅,倒是正好,半点不虚地走进去,拿这个当就别见面的礼物。
意思到了就行。
反正以前关系也没多好。
“田姐。”
“哎呦,这谁我一下没敢认。”
辛甜笑着,杨梅就一份,她决定给科长。
以前科长好歹实打实地照顾她呢。
“科长在吗?”
田泉点点头,“在里面。”
辛甜进去了,留下办事厅里看辛甜陌生的人好奇。
“这谁?”
“去年办事处出了三个大学生还记得吗?这是其中一个。”
“哇!”
辛甜将一切听在耳朵里,笑着敲了门。
科长依旧像以前一样清闲,泡茶看报纸,到点就下班。
现在听见人敲门,还以为是外面有什么事情,看见辛甜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是暑假回来的,快坐快坐,要开学了吧,我儿子前两天就收拾包裹上火车朝学校赶了。”
辛甜记得,科长也有个和她同届考大学的儿子。
这是考上了?
辛甜好奇怎么走这么早,科长低调中不掩骄傲,“哎呦,靠得不好,那学校老远喽,说是在安徽那,擦线调剂才去了的一所工业大学。”
辛甜第一次听地方名,不过学校在工业专业中也算排得上名,好话说着恭喜科长。
科长炫耀完,才真心说:“还要谢谢你提醒。”
这是真心实意的,儿子当时可是比其他人多了几个月的复习时间。
他一高兴话就多起来,“也是咱们办事处有福,去年出了三个大学生,别人都说风水好,那些老三届的都削尖脑袋想进咱们这。”
谁知道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
辛甜眨眨眼,觉得挺好。
寒暄一会,算着妈妈该结束了,才起身跟科长道别。
经过办事处,跟高芳和田泉打声招呼就走了。
站在门口,呼啸而过的殡仪车很快消失在眼前。
辛甜开心了,跑回大门口等着也多了耐心,妈妈出来的有点慢,可效果十分明显。
隔天辛甜得知七月的身份派出所已经核对完,哥哥可以拿着资料去生产队准备,她跟着回了生产队,找了生产队长又拐回派出所,带着补齐的资料证实给七月落户。
送离生产队长时,对方还说让他们经常回去看看,房子好着呢。
半下午,辛立烨带着夏七月,拿着户口和介绍信领了张奖状形状的结婚证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妈妈。
拎着一包钱。
林雪柔脸上带着笑,“这要不是遇见你哥,我自己还真不敢回来。”
话是玩笑话,辛甜打开蛇皮袋看到里面一堆崭新的大团结傻眼了。?s?
“这是多少?”
“去年第四季度,加上电机厂截止到今天的销量,拢共十五万四千三百五十二块钱。”
“?”
辛甜呼吸慢了一下。
怪不得有点惦记这钱,也太多了。
“电机厂今年赚不少啊。”
辛甜说完就觉得不对,她对钱从来都是门清的,一张大团结重约零点□□克,十五万多至少也该有两百七百十斤才对。
这蛇皮袋,撑死二十多斤。
不够啊。
林雪柔瞧见了,“还能真把钱都带身上,这是你爸那需要的一万块家四千多零头,剩下的都在这呢。”
辛甜瞧见妈妈手里头掏出一个崭新的存折本,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道。
打开一看,首页有两笔存入。
第一笔是十四万整,加上妈妈提的零头,正好够至今的分成。
第二笔显示四十五万?
辛甜傻眼,“妈妈。”
辛立烨知道真相,冷笑一声,“厂里协议,提前预支三年分成,彻底买断设计图。”
辛甜恍然,再看那四十五万,笑了。
她现在确定,那厂书记是真天真。
“徐厂长知道吗?”
林雪柔点头,“他提议的,说到这事,我们还要谢谢他。”
辛甜搞不明白,虽然接触少,可徐厂长是真心为厂子,一下子给出这么大一笔钱……
辛蜜躺床上翻着小说,插了一句,“估计新生产线这事成不了喽。”
……
辛蜜一言成真。
徐厂长那开始发力了。
借口资金问题,联合厂里新财务扣下资金。
恩,徐厂长无法保证每个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却有能力将重要的位置安排上自己的人。
之前那财务,被赶去公会了。
如今财政是厂长把关,即便是说好的生产线,不给钱就是不给钱。
对方甚至釜底抽薪,把好不容易争取来,正在建设的二厂厂房给卖出去了,土地顺理成章被收回,卖了上头的半拉房子。
卖给县里头,新建发电站。
卖的钱转手就付了买断钱,等厂书记回过神来,直接气进医院,徐厂长又趁机一把抓。
辛甜会知道,是回生产队待了一天,就将启程前,来厂里给回信的。
那封无名信,是曾经在建军节,忆苦思甜饭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安爷爷。
当时她说,学习只是为了不用干活。
那封信问她,现在学习为什么?
辛甜带着对未来的壮志酬筹,回了信。
赚钱!
现在学习,是为了赚钱。
……
二十五号这天,辛甜要随着哥哥一起返程。
哥哥会把她送到宁市爸爸那,再开车回海岛。
罐头厂前,夏七月拉着辛甜的手有些不舍得,大眼睛湿漉漉的。
辛立烨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厂里头出来的父亲,主动告别。
辛继荣叮嘱,“还有两天假,你回程不要连着开,记得休息。”
辛立烨点头,拍了拍七月的肩膀示意她放手。
夏七月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车开出好远,还伸头朝后看,最后被辛立烨给拉进去关上窗才算结束。
辛甜看着车走远,心里空落落的。
她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扶着行李箱,心里不舒服。
辛继荣主动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吧,吃完饭下午休息休息,要不要在宁市玩两天再回去?”
辛甜说:“想回家。”
辛继荣轻笑,“那就回家。”
然后辛继荣拦车把她们带到一家小院前。
辛甜眨眼,“爸爸,这谁家?”
辛继荣望着大门嗤笑一声,随后得意说:“暂时是咱们家。”
辛甜:“?”
正说着,隔壁院子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是个熟人。
“噫,李师兄。”
李建安笑道,“好久不见,你嫂子昨儿还给我打电话,说前几天见过你们呢。”
辛甜微笑,看李师兄衣冠楚楚,想到了苗师兄家。
她之前问妈妈,妈妈说去见过苗师兄,再多的就没说过。
“以后我和师父就是邻居了,我前两天就搬过来了,家里收拾好的,你们那估计师父都没收拾,来我院里坐。”
辛甜好奇里头格局,打开院门前,是怎么也没想到里头还有人的。
还是熟悉的人。
廖母带着儿子,恩,大儿子。
辛甜眨眨眼,盯着寸头的廖新平,倒退一步躲到姐姐身旁。
“他不是顶罪进去了?”
没等得到答案,拉着行李出门的廖母脸色阴鸷,出言恶毒。
“辛继荣,你办事这么绝,迟早会遭报应。”
辛甜看过去,就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似毒蛇般划过身上,让人感觉冰凉恶心。
下一秒,爸爸错步挡在身前,隔绝了一切视线。
“我这人最信报应,瞧,你家这俩不就进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李建安同师父并肩。
廖母像是才意识到他们人多,灰溜溜地的拽着箱子走了,都没管廖新平。
廖新平倒是平缓地冲众人点点头,视线一扫,双手插兜走了。
辛甜这才看向那院子,“这是廖家的房子?”
“错,是水果罐头厂分的房子,他们现在不是罐头厂的人,房子自然是不能再给他们住。”
辛甜看向爸爸,“那我们……”
“咳咳。”辛继荣整理了一下仪表,郑重道,“小林同志,辛蜜同志,辛甜同志,本人现在正式向你们宣布,水果罐头厂的厂长,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担任。”
“……!?”
“知道你们有话要问,先去隔壁坐坐,这院子我还得找人打扫一下,以后你们休息来看我也有地方住。”
像是早就准备好,辛继荣喊了几个熟手,都是厂里的妇人,将房子收拾干净,该扔的扔,该扫的扫,就花了半天功夫。
这半天里,辛甜从李师兄那夸张的言语中,总算是摸清楚前因后果。
辛甜辛蜜知道的版本,是廖厂长经营不善,发不起厂里人工资,被人举报了,加上拒绝了继续给外面供应低成本罐头,合作商也撕破脸,断了合作,水果商那各种要钱。
事情闹大,上面下来人调查,廖厂长栽了。
受贿收贿,滥用职权,扰乱市场……七七八八的罪名叠在一起,廖厂长被抓了,革除了一切职位。
因为他倒了,曾经被压下去的事情又被辛继荣想法子给抖落出来。
高考的事扯不上关系,廖新聪换廖新平却没办法再瞒。
只可惜廖新聪年岁不够,只被送去了少管所,等待成年根据情况再决定后续。
而水果罐头厂,被廖厂长这么一闹,直接垮了。
市局会上准备安排新厂长时,没人愿意借烂摊子,是方志远走的罐头厂厂长关系,在会上提议的辛继荣,并且保证他能尽快扭转局面。j??
无人可用,辛继荣上位顺顺利利。
成了厂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水果罐头厂挂到了罐头厂旗下,改名罐头二厂。
市里头不愿意。
辛继荣就要钱,给钱就能独立下去。
别别扭扭的,市里头当睁眼瞎,看着辛继荣去折腾,都想着等年底再名正言顺找麻烦。
罐头厂厂长却很满意,收了水果罐头厂,水果罐头的生产线完全不用再担心了呀,更不说,那大大的冷库,省了厂里头多少功夫。
辛继荣识趣,罐头厂那账上也及时给钱发了工人工资,原材料商那的欠账不怕,还有一个月能支撑呢。
辛继荣就跟小闺女提了这些,剩下的一些损招就没说。
比如,他跟原先合作方说好的,对方利用姓廖的赚了一笔钱后,踢走他,依旧和辛继荣恢复原先的合作。
再比如,借着原先水果罐头的名声,自家水果罐头提前上市,买一瓶新罐头送一瓶旧罐头,新罐头第一次上市,价钱虚高两成,填上了旧罐头的成本价钱。
即便如此,两瓶的平均价,也比单买一瓶罐头划算,更不说其中还是大家熟悉的水果罐头。
再再说,其实从厂里买走的那些罐头,只有小部分卖到市面上。
是的,卖。
大部分是各厂子单位,当福利发的。
福利发的又不算钱,大家到商店去看一眼,只觉是好东西有面子,剩下库存还余下的,辛继荣贴着新罐头上市让对方全买一送一了。
愿意这么干的,按照旧罐头的库存存量,返送一定的新水果罐头货。
不要钱送的。
辛蜜后来从市场上知道了这事,呵呵冷笑两声。
这爹不去搞营销,都亏了。
又卖了货,又给新品亮了想,最主要,狠狠报仇了!
原先的水果罐头厂,自此彻底改名换姓。
九月一日。
大学也重新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