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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女人选择了跟姜铮走,比如陈美兰和孔玉英。 (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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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若惊的样子,认真听完后严肃道:“我知道了,一有消息就联系您。”

由于股价跌宕,秦睿军携团队去国外考察市场了,说是要过半个月才能回。

姜铮便抓紧时机,和陈万芸母女准备开始行动。

鉴于秦君禾目前在应付来年的高考,姜铮便说有什么情况了会第一时间告诉她,让她安心学习。

其实姜铮本可以对秦君禾瞒下这些肮脏事的,但她不想再让秦君禾有那种“被排除在外、被再次放弃”的消极情绪,也想借此机会刺激她奋发学习、全力备考,所以才带她一起去见了那对被秦睿军养在外面的、见不得光的mǔ_zǐ。

果然,秦君禾开始日夜苦读,小测和模拟考试的分数也直线上升。

而陈万芸这边的效果也很显著。

她精致打扮过后就空降了集团总部,并以大股东身份要求相关部门彻查秦氏旗下所有动产、不动产、现金流、股票基金等,找出资金链出现问题的原因。

在西半球的秦睿军自然也知道了,立刻打电话给陈万芸,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陈万芸给他设置了转接语音信箱,没有理睬。

幸好她从小被经商的父亲耳濡目染,幸好她毕业后也曾混迹职场,幸好当年秦睿军让她签字转让名下股份时她没有答应,不然她恐怕是……早就被吃干抹净、被扫地出门了吧?

对一个妻子来说,最令人寒心的就是同床异梦。

她倾心待他、爱他,他的心却在别的女人那里,还暗中盘算着如何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在情场失意的巨大打击下,陈万芸瞬间恢复成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职场女强人,有条不紊的让自己的心腹去尽快推动调查进展。

在秦睿军改签航班赶回来前,姜铮把竹叶青和魏岭调查的双份结果交给了陈万芸。

陈万芸直接将那些证据复印几份,并把其中一份给了自己的父母。

陈家父母大怒,当即去找秦家找说法,还说他们若是不给个交代,就要撤资断交、让他们离婚!

秦家父母连连道歉,但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但姜铮和陈万芸并不在乎。

因为,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鉴于秦睿军平时雷厉风行、时常一言堂的作风,底下有不少人虽然满腹牢骚却也敢怒不敢言,而这时候,他们就成了陈万芸的刀。

加上秦睿军为了逐步转移转移资产,好和他那相恋多年的爱人在一起,私下做了不少肮脏的勾当和交易,竹叶青所在的商务调查公司都掘地三尺般的、一笔一笔查了出来。

魏岭来联系说,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也听到了风声、有了动作,陈万芸得知后,立即吩咐手下将秦睿军名下那套别墅挂网拍卖,又让中介带着买家前去“就地勘察房屋内部情况”,实则当面拍摄了视频,将小三mǔ_zǐ惊慌的反应和话语都记录了下来,并告知了董事会高层。

在陈万芸和陈家的强势要求下,董事会不得不以秦睿军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为由,暂时冻结了他的相关权利和职位,以此来安抚陈万芸,让她不要把秦睿军的婚外情曝光给外界,以此来避免股价下跌和集团名誉受损。

陈万芸答应下来,并列举出了这些年以来秦睿军一心想开拓新领域,却因为经验不足和了解不够而导致的巨额亏损,又指出他目前在海外考察项目的潜在的巨大风险。

她建议集团去赘留精、扬长避短,稳中求进、然后蓄势待发。

看着详细的财务分析和风险部门的评估报告,再想想好大喜功、一意孤行的秦睿军……高层纷纷表示认可她的说法,并表示这样的人无疑更适合做执行总裁。

终于赶回来的秦睿军吃惊地发现母女三人都搬走了,心急火燎之下去公司堵陈万芸,却被陈万芸骂得狗血淋头。

她还神情冰冷地让他去找他的真爱mǔ_zǐ,以后休想再靠近她们母女半步!

秦睿军软硬兼施也没用,只得先冷静下来想办法挽救颓势。

首先,他要恢复自己的职位和权利。

然而他早就失了军心,他的私事也在公司里被传得风言风语、失了民心,除了几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以外,有能力的人都曾被他打压辱骂过,谁愿意为他做事?

而他的父母,也无法拯救他。

因为原本秦家和陈家是势均力敌的,但大半家产都被狂妄的他给霍霍得所剩无几了。

至于他的真爱么,出身比较普通,帮不上他什么忙。

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在真爱和钱权势面前,选了后者。

只是那对真爱mǔ_zǐ早就被陈万芸派去的人清出了别墅,名下的财产和储蓄信用卡也都被举报冻结了,只能靠着娘家救济。

这对mǔ_zǐ就算去跟着秦睿军了,也难免在惶惶之下和他发生争执和摩擦,不断消耗昔日感情和彼此的耐心。

报应,随迟终到。

她要不是贪图虚荣繁华,又怎么会甘心给秦睿军做小三生儿子?

每个人,总归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的。

……

等在集团坐稳位置后,陈万芸果断去法院以秦睿军犯了重婚罪为由要求离婚,并要求追回秦睿军赠予小三mǔ_zǐ的婚内财产。

她出具的证据齐全且确凿,又意志坚决、毫无回旋余地,所以法院很快就就让执行部门去划走了被偷走的婚内财产、物归原主,支持原告离婚。

此外,鉴于两个女儿刚好已经成年,有了民事自主能力,所以跟谁都看她们自己选择。

理所当然的,两个女儿都选择了跟随母亲,并在退庭后去户籍处把自己改成了“陈”姓。

但是秦睿军和小三为了他日能东山再起,居然死活都不承认二人平时是以“夫妻关系”相处的,而这一点恰恰是认定重婚罪的关键,加上秦睿军平时确实时常回家,所以法院最终没有认定其重婚。

姜铮便把自己是重生者、前世母女三人的悲惨结局也告诉了陈万芸,陈万芸在震惊之下无比愤恨,发誓定要让他秦睿军不得好死!

姜铮看了眼日历后,只是笑了笑:“会的。”

果不其然,秦睿军私下找到姜铮,试图用养育之恩逼她和富家纨绔傅箫联姻,以此来挽救秦氏集团的颓势。

姜铮一口答应下来,并顺手联系了竹叶青,让她尽快找出傅箫的“光荣事迹”。

傅箫,就是前世和原主朱小荷联姻的豪门纨绔。

他是一个荤素不忌、玩得很开的双性恋,在富二代圈子里很有名。

他为了讨好自己的情人和在夜场里认识的酒肉朋友,而把朱小荷当成拉拢人心的工具,任由甚至是纵容、亲身参与了对朱小荷的轮/奸,导致她精神压抑错乱,身心俱损。

他该死!

竹叶青的办事效率一向是很高的,没过几天就把全套资料发来了。

姜铮看完后十分满意,很爽快地付了钱,又叮嘱她再帮忙自己做后续的事情。

然后,秦睿军果然如原本剧情线那样,带她去和傅箫家人见了面,并当场定下了联姻的事。

自始至终,姜铮都唇角含笑,十分配合,甚至在秦睿军主动提出说办个订婚宴的时候,“羞涩地”低下了头。

陈万芸得知后,一再不安地问她:“你真决定好了?你还这么年轻,就准备要结婚了?可是那傅家小子口碑好像不怎么样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姜铮只得一再安抚她:“我另有打算,您放心。”

订婚宴当天,姜铮悄悄替换了原本准备播放的u盘,并满意地看到全场嘉宾目瞪口呆盯着屏幕上两个年轻男人滚成一团、(晋江不能写)的惊呆人的场景,也确保他们都听到了傅箫本人是如何用粗俗的言语贬低秦睿军和朱小荷的。

傅家人被惊呆了,当场石化,当场社死。

这样的丑闻,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占据了新闻头条。

秦氏和傅家的股价起了波动,声誉受损,联姻自然也泡了汤。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傅箫是个表里不一的垃圾gay了,无人再想和他家联姻。

纵使傅家父母花了大价钱和大力气去公关删帖,他们辛苦打下的江山也元气大伤,不得不开始考虑举家迁往外省的可能性。

然而姜铮已经支付给了“破雾商务调查公司”一定的费用,让他们牢牢盯着傅箫的动向和意图,以确保他在任何地方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也都不可能再轻易骗到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孩了!

傅箫去了外省后处处碰壁,就试图攀附白富美来拯救自家产业,但白富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破雾”公司匿名发去的资料,对他这样的人避之不及,索性转手在某个大型酒会上当场质问他、又曝光了音像资料……

各方压力袭来,傅箫难以承受,没多久后就自.杀身亡了。

前世的他拿朱小荷被轮.奸的视频去威胁她,这一次他恰恰死于同样的事……倒也算是报应了!

或许是心神交瘁,也或许是受姜铮影响,原本在一年后才会发生的情节,居然提前来了。

——秦睿军被诊断出了白血病。

这时已经临近高考,而姜铮和陈万芸早就为秦君禾、或许应该说是陈君禾选了几所国外的高校,并立刻送她飞去国外就读经管类专业了。

秦睿军即使想用舆论来逼迫秦君禾,让她去为他匹配捐髓,也不可能了。

重症病人原本需要良好的环境,但一点点失去了所有的真爱惶惶不可终日,一直逼着要他结婚,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名分,而秦睿军还心存幻想,想借着重病的契机来博取陈万芸的同情,甚至是原谅和复婚,如何会答应她?

真爱在绝望之下带着儿子不告而别,留他独自在医院里承受病魔的折磨。

他的父母不得不扛着压力,把他带回家养病,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谈好的大笔生意黄了几单。

急火攻心外加烦闷暴躁,秦睿军的病情急速恶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铮正在和竹叶青、魏岭一起喝酒。

她忍不住拍桌叫了几瓶好酒,豪迈地说:“老娘这会儿心情大好,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你居然这么高兴……心太狠了。】

【就算你不想报他的养育之恩,也不要落井下石逼死他吧?】

姜铮潇洒地转着酒杯,呸了声:“这话你怎么不对前世的秦睿军说?”

“你怎么不说他为何那么狠心,逼得两个女儿一死一疯呢?”

“还有啊,你如果再说这是养育之恩,等我找到你之后,一定兑现我的诺言——把你扔来感受下这样的养育之恩!”

【……你对养父冷漠无情就算了,那对生父朱大壮呢,总该好一点吧?至少赡养他的后半……】

姜铮瞬间放下酒杯,露出了个诡异的笑:“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他这个人了。”

【……你又想干什么?哪怕是你大学毕业后,给他定期打钱也行啊?】

姜铮嗤笑道:“他也配再多花朱小荷一分钱?”

之前,为了全力对付秦睿军,姜铮特意给朱大壮转了一笔在他看来数字很可观的钱,只为让他安分些,别来害他的好事。

但那朱大壮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花起钱来毫无节制,又去赌桌上挥霍得一干二净不说还又欠了一屁股债,他还振振有词道:“家里哪儿哪儿不需要钱?你发达了,成了富人家的闺女了,就不管你的穷老爹啦?”

姜铮便索性在和陈万芸母女搬去别的家之后,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好落个清静。

见她拿出那个旧手机,翻出朱大壮的号码拨过去,系统高兴道:【这就对了嘛,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姜铮没理它,给朱大壮说是因为秦睿军总想着通过她去联系陈万芸,想捞钱;而且他早就知道了朱大壮的联系方式,所以她才不得不换了新的手机号的。

朱大壮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没有计较,转而哭诉起自己的难过来。

他早就因赌博上了瘾而欠了一屁股债,被要债的逼得快无路可走了。

地下赌场那些人,能是好相与的人吗?

他当初坐上赌场那一秒,难道就没想过今日的后果吗?

活该!

姜铮故作为难道:“可我手头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毕竟我只是个养女……但是我可以先送你出国游玩避一避,等我想办法搞定你那些债务后,你再回来。”

出国旅游?

朱大壮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于是,姜铮就安排他去某贫穷落后的第三方国家旅游去了。

亲自去机场送他上了飞机、看着飞机起飞后,姜铮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哼。

她才不会为他还债!

而且她也没留给他多少钱,按照他如今那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在国外没几天后手头必定会紧巴巴的。在联系不上她后呢,他只能去找工作挣钱了。

可他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到什么工作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也算是为两个女孩报仇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系统通知说,朱大壮死了。

姜铮眉毛都没动弹一下,因为她正在和陈万芸商讨如何开拓合适的行业,以便为魏岭那样的女性提供一份足够温饱的工作。

见她毫不配合、我行我素,系统只得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干巴巴地再再次重复道:

【本次任务已被判定失败。】

【新世界载入中。】

【……】

38. 第 38 章 无名姐妹

“光妹儿, 你哥来电话了,快去快去!”

嗯?

这是在叫她吗?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姜铮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小镇上……摆摊。

摆在她面前的是些颜色喜庆的鞋垫、袜子、帽子、围巾、桌布等比较日常的东西。

看得出, 那些大多都是手工制作的。

放眼望去,附近有的小摊上摆着各色春联,有的还摆着红皮鞭炮和纸扎的各种东西。

应该是快过年了。

人们头戴夸张大耳的棉帽, 身穿肥大的棉袄棉裤, 笨拙地走在还算平坦的土路上, 时不时地在某个摊子前驻足问价。

寒风吹得他们个个都脸颊微红、脚步虚浮, 跟喝醉酒了似的。

姜铮正在想这次会是什么剧情和背景呢,刚才的大嗓门女声就又响起来了, 声音模糊又遥远,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只听她一个劲儿的催促道:“光妹儿、光妹儿……你哥找你咧, 快来接电话!这可是长途电话,贵着呢!”

旁边卖鞭炮的大妈扭过头来,热情地指了指斜对面:“妹儿你快去接电话吧,摊子我先帮你看着, 别担心嗷!”

原来光妹儿这个名字……真是在叫她。

姜铮压下心中疑惑,转头道了谢, 快步朝斜对面走过去。

那里有个用几大块铁皮焊接而成的小屋子,是间杂货铺。

杂货铺的小窗子外支着一块长木板, 上面放着制作粗糙的明星海报、杂志、报纸、塑料小玩具什么的, 右手边还搁着一部大红色的电话机。

老板娘一见到她, 就赶紧把话筒递了过来:“快快快, 你哥可等好一会了。”

姜铮点头陪笑后,从老板娘手中接过话筒,喂了声。

对面的年轻男人立即埋怨道:“妹儿你刚刚在干嘛呢, 怎么才接电话!这都过去半分多钟了,我可是没了好几毛钱啊……”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指责声,姜铮挑了挑眉。

好家伙。

他这一通抱怨,可是又过去半分钟了。

但姜铮也不打断他,直到话筒那边突然自己断掉,她才顺势放下话筒。

——喜欢指责人是吧,那就让你说个够!

她也不急着离开,跟老板娘瞎搭着话,问眼前那些报纸杂志都是什么价位,长途电话又是什么价位。

没过一分钟,电话就又响起来了。

老板娘熟练的拿起话筒几秒后,再次递给姜铮,表情有些茫然:“还是你哥。”

姜铮微微一笑,慢悠悠的接过来:“喂。”

男人多少有些憋屈:“你刚才为啥不提醒我下,害得我多花了好多话费。”

见老板娘去另一个小窗口忙活了,姜铮便冷声嘁道:“嘴长在你身上,我管得着吗?再说了,你那脾气我拦得住?”

男人又怒了:“死丫头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姜铮笑笑:“有本事你继续骂,反正话费是你出。”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男人:“……”

他深呼吸几下,语气放软了些:“咳,说点正事。那个啥,这次我不准备回去过年了。我想在城里找份临时工干来着,可四处碰壁。这城里又消费太高,所以就想问问你……”

原来是来要钱的。

但是既然是来要钱的,一开始的态度还那么嚣张跋扈,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不过能跳过寒暄,直接开口要钱……

应该是原主的亲哥吧?

按照系统的一贯尿性,这亲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铮眼睛一眯,打断他的话:“你要多少钱?”

话筒那边立马口齿清晰且流利地答道:“寒假一个多月,这次你多给我打三十块钱就行了。”

听得出这番话是在腹中打过多次草稿了的,然而姜铮摸遍起毛球的衣兜和裤兜,却只摸出了几个几分钱的硬币和几毛钱的纸币,登时便有些无语。

这特么是原主亲哥??

姜铮冷静的问:“我之前每个月都给你打多少钱?”

那边瞬间气焰小了很多:“那,那不是不够用嘛。”

姜铮坚持道:“你就说多少?”

那边心虚的回答说:“二十块……但是真不多!这可是城里,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每个月都……”

二十块还“真不多”?

姜铮忍不住再次暗中感叹了句:好家伙!

她直接挂断电话,跟杂货店的老板娘道过谢,揣手走回小摊子前的小板凳坐下。

剧情介绍这才姗姗来迟。

这次的原主叫做沈光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沈家父母给老大——也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年轻人起名为“沈光”,希望他能光明磊落、光宗耀祖。

但到了两个女儿身上,明显就简单随意多了:

沈光妹——沈光的妹妹;

沈二妹——沈光的二妹。

这对姐妹的名字仅仅代表了她们的家庭属性和地位。

换言之,她们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三兄妹的家庭地位,也跟名字一样——

无论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紧着沈光的。

然后就是看他心情好坏,看他是否会“大发慈悲”、赏给两个妹妹;

家务、苦力活儿他也是不用做的,反正有两个妹妹去给父母帮忙;

至于读书上学,自然也是只供沈光啦。

女孩要上什么学呢?等着嫁人就好了啊……

而且从幼时起,沈家父母就以“男儿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为由,让两个女孩多帮衬沈光这个哥哥。

这两个女孩呢也很乖顺听话,任劳任怨的各种帮助沈光,甚至还为他背锅挨罚数次。

甚至于前年冬天,他们的父母去别处挖草药时,因不幸误食了一种毒果子而当场身亡后,操办丧事什么的也都是两个妹妹出面完成的,沈光只用躲在屋里子“暗自垂泪、悲伤不已”就行。

沈家父母在乡村务农,还养着三个孩子,本来就不富裕,没攒下过什么钱;

所以在为他们操办丧事和维持日常支出之后,家里的经济状况就更雪上加霜了。

——而那时的沈光,正面临着高中毕业。

于是丧礼过后没多久,父辈的亲朋好友就轮流上门来,明里暗里都在劝说两个妹妹要识大体,合力扶养沈光去读大学、光宗耀祖,以告慰其父母在天之灵云云。

沈光虽然当着两个幼妹的面婉拒过几次,但在两个被逐渐洗脑了的妹妹说真要辍学的时候,他不仅没反对,还流了几滴鳄鱼眼泪,说辛苦两个妹妹了,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必定好好报答她们云云。

两个妹妹也鼻子一酸、扑簌簌的掉下大把眼泪,还反过来真心实意的安慰他不要多想,好好去读大学,才对得起父母对他的期待。

于是沈光奋发图强,以吊车尾的名次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普通大学。

两姐妹花了两年时间,靠着做手工、给别人家干杂活、上山入林的挖草药……外加亲戚们主动借来的钱,才凑出了他第一学期的学费和前几个月的生活费。

之后,两姐妹又是拼命挣钱,一点点的把借亲戚们的钱给还完了,然而他的生活费居然又水涨船高了——理由是大城市里花销太大,他又忙于学业和做研究。

两姐妹只好再次拖着疲累的身躯,拼命想法子继续挣钱。

等到终于把沈光供到毕业的时候,他又为难地说,他一个外地人要想在城里安家落户,就得拿钱走关系,但他穷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两姐妹便拿出压箱底的嫁妆钱,让他去买套上档次的西装,好好去打点,争取早日在城里落户。

成功落户后没多久,沈光就又打来电话说他要结婚了,要给女方家出高额聘礼……

这可是沈家的大事啊。

两姐妹咬牙一合计,沈光妹托人给自己说媒,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以此去支持哥嫂的婚礼和小家的初建设;

随后沈二妹也如法炮制,快速订婚、结婚,把自己的卖身钱给了哥嫂,以此去贴补他们刚出生的儿子。

但也是因为“要价太高”,她们的婚后生活不怎么幸福,还面临着一大家子的刁难和要求。

所以她们依然跟个陀螺似的毫无停歇,起早贪黑的为一家老小忙活着,时不时地还要额外再为哥嫂家劳心伤肝,早早地都过劳死去了。

……

姜铮盯着虚空,撇撇唇角。

所以说,这是一对可怜的无名姐妹为白眼狼兄长卖命卖身一生的悲惨故事?

【本次任务:做一名合格的姐妹。】

【你要上扶兄长,下助幼妹。】

——这是加大难度了啊。

姜铮笑了:“你们会不会对我要求太高了?”

【相信以你的能力,这都不是事儿。】

姜铮:“那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下助幼妹”她不反对,但“上扶兄长”么……

【不,这次你一定会完成的。】

姜铮忍不住纳闷道:“我自己都没信心,你怎么会这么有信心?”

【我们就是知道……加油吧!】

姜铮皱起眉头。

这次的系统未免太反常,也太自信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它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

太阳当空照,集市上一片噪杂。

可那杂货店的老板娘突然把半个身体从小窗户里伸出来,举着红色的话筒歪头大喊:“光妹儿,你大哥又来电话了!”

姜铮摆摆手,意思是不接了,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眼前的小摊子,快步朝沈家走回去。

她才不要去接那个鬼哥哥的电话。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四肢健全且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居然还问妹妹们伸手要钱?

那还不如饿死他得了!

这么一会的时间里,她可是听得分明。

隔壁一斤水果才卖四分钱,对面猪肉也才卖一块钱一斤。

再看看周围人的衣着打扮,就能知道这是个物质多么匮乏的年代,但他这个当大哥的倒好,张嘴就要追加三十块钱生活费!

他有手有脚的,就不能想办法去挣钱吗?

勤工俭学不行吗?

他怎么不去抢钱呢?

……

等回去看到沈二妹时,姜铮心里更是腾得燃起一股无名火。

沈二妹一头长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失去血色的双唇上有好几处起皮皲裂,正挽着衣袖坐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洗衣服。

她那细弱的手和小臂都被冻得通红,跟发育不良的胡萝卜似的。

一听见推门声,她就笑着抬起头来:“姐,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沈二妹今年可是都十四岁了,但因为太过羸弱瘦小,看上去居然跟不到十岁似的!

沈光他这个哥当得安心吗?

他好意思继续花两个妹妹的血汗钱?

他居然好意思要求多给他打些生活费??

39. 第 39 章 无名姐妹

“把盆子放下。”

姜铮过去把她拉起来, 推她去里屋坐着,翻出条薄被盖在她身上:“坐好别动。”

“姐?”

沈二妹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尖瘦的小脸, 眼神有些迷茫。

姜铮回头说:“听姐的,你先坐这儿暖和会吧。”

沈二妹迟疑着说:“可那是王大妈家的衣服,咱们说好了明天得送过去的。”

院子里晒着一排花花绿绿的衣服, 旁边还有一盆她没来得及洗的。

寒冬来临, 大面积土地被薄冰冻上, 作物收成锐减, 也没办法再每天去种地,所以村里大多青壮年几乎都选择了外出打工。

可姐妹俩年岁太小, 不好进城打.黑.工, 只好绞尽脑汁的想出了这么个挣钱法子——在极端恶劣天气下给同村的富裕人家洗衣服。

王大妈家是村里的养殖大户, 每天起早贪黑也忙得脚不沾地,家里人口又多,自然是没多少时间去洗一家老小的衣服的。姐妹俩知道后就主动上门去问,她们的要价又不算高, 于是顺利地得到了这份工作。

虽然农村人出的酬劳比城里人低得多,但省了不少路费钱不是?

而且对于穷苦的姐妹俩来说, 一分钱也是钱哪。

姜铮莫名有些心酸,就说:“我去洗就行。”

但当她伸出手浸入盆子里时, 不由得沉默了。

因为在入水的那一瞬间, 她的双手又痒又痛, 也立刻发肿了。

这是前些年在冬天里干活生冻疮留下的后遗症。

按照这个挣钱法儿, 这双手要不了多久就肯定又会犯冻疮的。

这可不行。

姜铮忍着痒痛,快速洗完剩下的衣服,双手这才热了点。

接着, 她烧了锅热水,装入唯一一个热水壶后,给自己和沈二妹各倒了一碗热水。

两姐妹面对面坐着暖手、喝热水,相对无言。

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丝丝缕缕的绕着她们直打转,久久都不肯离去。

姜铮纵使裹紧衣服也无济于事,索性四处观察起来。

记得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不少人家的窗户上用的都是毛玻璃或者光玻璃,但沈家的窗户……居然还是纸糊的!

经济状况可见一斑。

纸窗上有几处破了口子,所以寒风直往里灌,肆意的顺着不合身的衣裤在皮肤上游走着,引得她们不自主地起了阵阵战栗。

姜铮被冻得头皮发麻,索性放下手里的碗,问:“家里还有废纸吗?”

沈二妹回答道:“只有捡来的纸壳子,没有报纸。”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报纸更轻薄、透光性更好,比纸壳子更适合补窗户。

但在姜铮看来,眼下快天黑了,夜里只会更冷,说不好还会下雪……总要先过完这夜再说吧。

于是,姜铮又问:“纸壳子也行,在哪儿?”

沈二妹便和她一起翻出捡来的纸壳子,拿陶盆和了些泥水,联手把透风的地方贴好了。

屋里光线瞬间黯淡了许多,但好在终于没那么冷了。

听到她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个不停,姜铮便说:“我去做饭。”

沈二妹赶忙也跟去厨房,小声说:“家里快没面了。”

姜铮看着快见底的面缸,沉默几秒后笑着说:“没关系,姐会想办法的。”

【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做一个好姐姐和……好妹妹的。】

姜铮不接系统的话,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厨房。

她在心里想:但我可没说要做一个“好妹妹”!

在姜铮的坚持下,姐妹俩把剩下的面粉都拿出来和成面团,又拿出剩下的野菜和仅有的两个鸡蛋,做了几个野菜包子和一锅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汤。

姐妹俩都饿得不行,吃饭的时候一个字都顾不上说,沈二妹更是把碗底都舔干净了。

吃了这顿热乎饭之后,姜铮才觉得身心都暖和了不少。

沈二妹显然也是,因为她的脸色都红润了好多。

饭后一起收拾锅碗瓢盆时,姜铮旁敲侧击了下目前家中的负债情况。

沈二妹回答说:“现在咱家只剩下十来块。外面还欠着好几个亲戚的钱,差不多一共一百块。”

……真是一笔巨款!

沈光的大学学费是两百,每个月还要二十块生活费,真不知道姐妹俩是怎么熬这么久的。

记得安葬沈家父母时花的是家中积蓄,两姐妹平时又没有过大额支出,那就只能是……

“全是供大哥读书才欠的钱吧?”

姜铮理所当然的推测道。

沈二妹点点头:“是的。”

姜铮:“……”

果然。

沈光他可真好意思开口啊!

姜铮攥紧拳头,又问:“家里有记账本吗?”

“账本没有,但欠条当时是打了一式两份。”

沈二妹从掉漆的柜子里翻出一沓欠条递给她。

姜铮仔细看过后,才放下心来。

虽然欠条有很多张、最下方的签名写得跟狗爬似的,但看得出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考虑到三兄妹里只有沈光上过学,所以可以合理推测出——上面的字迹应该都是沈光本人的。

那还不好办了吗?

谁欠的债就由谁去还呗,多天经地义啊!

姜铮仔细收好那沓欠条,严肃道:“从现在开始,咱俩谁都不许再给他打一分钱!”

沈二妹惊了:“为啥啊。大哥读大学还要花好多钱咧!”

姜铮冷声道:“那是他该考虑的问题,咱俩管不着。”

“而且上面签的是他的名字,又不是你和我的。”

沈二妹怔了怔,关注点歪了:“姐……你认得那些字啊?”

姜铮嗯了声:“你想不想学?”

“想!”沈二妹的眼里满是渴望。

“那明天开始,我教你。”

姜铮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二妹乖乖的闭上眼睛,缩在棉被里睡了过去。

姜铮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手持一根燃烧着的蜡烛走进沈光的屋子,四处查看起来。

不得不说,沈家父母在“差别对待”这一点上做得简直淋漓尽致。

姐妹俩合住一间屋子,潮湿逼仄;沈光却单独住一间,还是家里最大最宽敞的。

这里有干净的黑木桌椅、整洁的蓝色棉质窗帘,还有一个不小的书柜。

书柜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课本、试卷,甚至还有价格不菲的连环画和小人书。

反观姐妹俩那里,除了需要做手工艺品的工具和用具外,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性的东西。

姜铮从书柜里拿出几本教材,大致翻看过后心里有了谱,挑了本基础点的走出去。

她准备从明天早上开始,教沈二妹识字。

回屋里躺下后,姜铮突然想到在杂货铺老板娘那里听说回收旧书的价格。

那个价格可比她们辛苦摆摊高太多了。

想必是因为这个时代里的造物成本较高、造纸不易,外加教育普及程度偏低、书籍回收的再利用价值才会更高些。

姜铮忍不住讽刺的想:没想到这沈光都去上大学了,也没想着把这满柜子的书籍都卖了来贴补家用,反而还伸手问两个小妹妹要钱!

难道他是准备当传家宝传下去,让他的子孙后代都好好瞻仰他的“艰苦岁月和赫赫战功”吗?

他当真是个好大喜功、自私自利到极致的男人啊!

……

第二天一早,公鸡刚打鸣几声,姜铮就起床了。

这会儿天还黑着,格外寒冷。

哈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冷空气冻得人头部隐隐作痛。

这样极端的天气里,沈二妹居然也跟着起来了。

劝她再多睡会她也不听,姜铮索性带她一起出去捡了些树枝和玉米棒子什么的当柴火备用。

毕竟寒冬里,最缺不得的就是柴火。

由于原主姐妹俩年岁太小,干不了太多农活,所以家中所分配到的大多田地是交给了叔伯帮忙打理的,并按照沈光要求,每月会抽种植所换的部分钱财直接打给沈光。

从沈二妹口中听说这事后,姜铮难免又是一腔怒火。

但眼下还是捡柴火要紧。

只是这个年代的资源过于紧缺,各家各户都会优先把自家地里头摘出来的茎秆、杂草收拾出来放进厨房,所以姜铮她们只好走远了些,去远处的荒地里找能做柴火的枯枝枯叶。

直到打了满满两筐柴火,两人才并肩走回家去。

把昨天的剩菜剩饭热了吃完后,天也亮了。

姜铮便拿出书本,坐在院子里教她认字。

用树枝做笔、用泥土做纸,一个天然小课堂就这样形成了。

因为有过教书经验,所以姜铮教起来不觉费力;沈二妹也勤学好问,学得认真。

姜铮很满意。

见她虽然很吃力却努力汲取知识的热切样子,姜铮似乎看到了她成长后神采飞扬的模样。

但要想见证那一天,就必须尽快走出去。

必须走出这个落后的乡村。

思量至此,姜铮手撑着头坐在一边,认真思索起挣钱的法子来。

摆摊这条路虽然行得通,但是投入的时间和成本都不小。

两姐妹摆摊卖的多是手工艺品,需要先买原材料回来。

但由于这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无论是毛线还是棉花什么的单价都很贵;织好一个物件往往也要花费很多工时,还伤眼睛……

思来想去后,姜铮决定再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商机。

沈家离街上不算太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在街上溜达一圈后,姜铮发现大多人做的生意都需要投入较大成本。

大多都是卖牲畜家禽肉类、果蔬调味品、衣帽鞋配饰什么的。

虽然看似很日常,但有些东西……姜铮和沈二妹都没有。

就算有,也寒碜得可怜,只够紧着她们姐妹俩用。

而且做这些生意的话,必须有足够的本金去进货,和支撑日常支出。

——简而言之,这些都不适合她。

但如果再像之前那样靠做小手工活儿或给别人家做苦力的话,不仅来钱慢、腾不出手做别的,还会很伤身体。

前世原主姐妹俩后半生之所以时常被病痛折磨,就是因为幼时干的劳力活儿太多了。

两姐妹现如今正是长身体发育的时候,不好为此因小失大。

她苦恼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生意火热的摊子。

那个摊子虽然刚支起桌板,虽然这会儿天刚亮没多久,摊子前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顾客们都是这附近村镇里的人,三三两两的互相打过招呼后,就客气地跟摊主寒暄了起来。

“李老师,新年好啊。今天的货都备足了吧?”

“新年好哇!备是备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用。”

“不够的话您现写也成啊。”

“对对对,我们都不急,等着您!”

大家伙正在轻松融洽的闲聊着,突然有个人匆忙挤了过去,口中催促说:“李老师先给我写一幅吧,我急着赶回家置办年货咧。”

一听这话,刚才还满口“不急”的人们突然就急了:“不行,你得排队啊。谁家里不得置办年货?”

“就是,先来后到知不知道啊。”

“我还急着回家奶娃呢!”

“……”

摊主是个有点儒雅气息的中年人,整体打扮虽然朴素但干净整洁,斑白的短发下是一双浓眉和深邃的眼,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匆忙支好桌板,挥手制止他们的争吵:“都有份,都有份,别吵了。”

“诺,这是我昨晚赶制的,你们瞧瞧喜欢哪些就就买哪些好了。”

姜铮站在角落,看到这个李老师从身后拿出几幅对联和笔墨纸砚来,瞬间懂了。

逢年过节,尤其是春节,家家户户都必备的东西——自然是春联了。

一见到各式各样、还散发着墨香的春联摆在自己面前,人们都顾不得继续那毫无营养的争吵了,纷纷低头挑选自己喜欢的对联。

有人买对联前,会请李老师帮忙念出上面的内容,他都来者不拒,温声念上几遍。顾客觉得满意了,就会爽快地掏钱带走,不满意的话就会再听听其他对联上写的吉祥话。

没一会,那李老师面前的对联就没了,旁边收钱的小纸盒里倒是满了一小半。

他不得不从袋子里拿出副空白对联,研墨、蘸汁、提笔,全神贯注的开始现写对联。

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这里围了不少看客。

姜铮大致算了下,就这么一会儿,李老师就卖出去了三十多对对联。

这让姜铮想起了她待过的第一个世界。

她在那个世界里做的第一份工作是教书先生,每月能拿两个银元。

再看看面前的李先生,她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的想:看来无论什么年代,知识都是第一生产力啊!

40. 第 40 章 无名姐妹

姜铮忍不住悄悄凑过去边听边看, 结果惊喜地发现,这些文字的形状和发音居然和她在第一个世界里用的相差无几!

——那这就好办了。

她毕竟是在更古老的时代里待过的人,还做过教书先生, 对这种过年的吉祥话自然也是手到拈来。

眼看着等着买对联的人越来越多,大叔快忙不过来了,姜铮才适时地凑过去提议说, 她可以帮他写字, 希望大叔能适当给她些佣金。

大叔放下毛笔, 活动了几下僵硬的手腕, 笑着说:“我看你这丫头是想跟我学写字吧?”

姜铮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会写毛笔字的。”

说不准还比你写得好呢。

大叔满脸写着“我不信”:“那你怎么不支个摊子写对联呢?”

姜铮俏皮地眨眨眼, 说:“还不是想先在您老这里沾点光、讨个彩头嘛。”

大过年的, 这个说法也没毛病。

而且这句话也是在变相捧他的场, 夸赞他写得行云流水、生意红火了。

路人们很少看到会写字的女娃,都觉得很新鲜,索性纷纷揣着手起哄道:

“老李呀,你就让这丫头写个试试呗!”

“是骡子是马, 得遛出来看看才知道啊。”

“就是就是。万一她写的不错呢,你也能省点心不是?”

“……”

有原主的熟人路过, 不经意地往这边瞟了眼后,硬生生的折身靠过来, 惊诧道:“这不是沈光妹吗?”

旁边人接话道:“你认识?”

那熟人说:“当然认识了。她大哥可是大学生咧!咱这镇上有几个大学生?”

其他人瞬间更来劲了:

“嚯, 老李你听见了吧!这可是大学生的妹妹, 说不定也跟她大哥学过字呢?”

“就是就是, 你别那么小气嘛!”

“……”

姜铮安静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不解释也不辩解,只是认真地看着老李。

恰好老李的手也真是写麻了, 索性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行吧丫头,你写写试试,让我们瞧瞧你的本事!”

姜铮从容地走过去,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弓腰伏案写了起来。

慢慢地,围观群众的语气从揶揄变成了吃惊,再到震撼:

“小丫头还挺自信咧。”

“别说,这起势还挺像回事儿。”

“哟,居然写出了笔锋!”

“走势也很潇洒大气啊,这个字不错,有风骨!”

“……”

老李两手往袖子里一揣,仔细地打量起姜铮。

一副对联写完后,当场就有人叫价要买。

姜铮放下毛笔,恭敬地看向老李:“李老师,您随意处置就好。”

老李眼中闪过满意神色,笑笑:“这是你写的对联,你自己决定卖不卖。”

姜铮也笑了:“卖,当然要卖了。”

第一个喊着要买的人喜滋滋的上来,掏出钱就要拿走对联。

另一个人赶忙挡住他的手:“等等,我出五分钱!”

嚯,这还竞上价了?

姜铮在惊讶之余,想到一早上观察过的行情——镇上的对联一般是两分到四分钱一对,老李这里卖的是顶配,四分钱一对。

考虑到这是她第一单生意,加上她借着别人的摊子总不好喧宾夺主,而且对联这种东西最好是薄利多销……所以姜铮跟因竞价而争吵的两人说:“这副对联给第一位出价的先生,四分钱。”

“这位大哥您请稍等,我马上再给您写一幅。”

她亲自卷好对联后递给第一个人,然后冲他鞠了一躬:“感谢惠顾,祝您新年快乐,阖家如意!”

接着,她铺纸提笔,一气呵成写了一副新的对联,念给第二个人听,在收钱交货后说“感谢惠顾。祝您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众人立马笑了,你一言我一语的:

“哟,这小丫头还挺懂礼貌的。”

“字儿写得好,吉祥话说得也好。我也要买!”

“哎我说老大哥,你就这么走啦?也不给人家回个礼?”

“……”

接下来,老李和姜铮分工协作,一人写对子,另一人念对子、收找钱。

姜铮看着那个越来越满的钱盒子,想想瘦弱的沈二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可写着写着,一丝香味突然传入她的鼻中。

姜铮这才觉得很饿,顺着味道看过去后,愣了。

没想到居然是那李老师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放在她手边。

姜铮吞了吞口水,回头低声说:“谢谢您。”

“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老师边吃自己手里的饼,边补了句,“这个不算在你的工钱里面。”

姜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后,小心地把那块烧饼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放在废纸里卷好、放在一边,快速吃完另一半后就赶忙又提起笔来。

一晃快到中午了,人们都回家吃饭去了,李老师这才说要收摊了。

姜铮手脚麻利的帮他收起桌椅,然后惊讶又高兴地发现——她居然拿到了两块五毛钱!

之前原主卖一天小玩意儿也不见得能挣到几块钱,而且那还是有材料成本费的。但这个对于姜铮来说,只是投入了些时间。

这笔巨款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挣钱真有这么简单吗?

姜铮扭头问:“李老师,您是不是算多了啊?”

李老师摆摆手,笑眯眯道:“不多不多,明天我准备提价到五分钱一副。下午两点半,你有空的话就再来帮忙?”

姜铮立刻说“好”,然后揣着钱和那半块烧饼,准备买菜回家。

她边走边想,这么快就要提高价格了?

不过也对……马上就要小年了,小年后又马上是除夕。

除夕后,大家就要忙着去走亲戚了吧。

加上春联这个东西只能过年时候买,这里会识字又会写对子的人又不多,所以一副能装点门面的春联反而能抵上小半斤肉。

毕竟肉可以三天吃一顿,但对联只用买一副就能管一年了。

生意红火是好事,人工成本和贴心服务也值得加价啊。

看来,她和沈二妹可以过个好年了!

姜铮忍不住愉悦的笑了起来。

然而她刚走到果蔬摊子那里,就又被那个杂货铺老板娘给叫住了:“沈光妹,来一下!”

姜铮只得脚步一转,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老板娘正在用鸡毛掸子扫去报纸杂志上的灰,忙着重新堆放书籍:“你大哥让你有空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咧。”

果然又是这个沈光。

他怎么就这么执着?

这么不要脸?

姜铮正色道:“大娘,他要是再打电话来,你就跟他说我没钱,让他别再浪费电话费找我要钱了。”

“什……?什么?”

也不知道老板娘是被灰尘给呛住了,还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猛地咳嗽得脸红脖子粗。

【你怎么能骗人呢?】

【你今天不是刚挣了二块五,再过几天不就能挣到二十多块钱了吗?】

姜铮骂道:“你特么闭嘴!”

“我挣的钱和他沈光有毛线关系?”

【你们都姓沈,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互帮互助。】

【再说你们虽然现在省吃俭用,但能为家族捧出个大学生,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吗?】

“‘互相扶持、互帮互助’?他沈光配吗?他啥时候管过这可怜的姐妹俩?”

“你是青光眼还是白内障,还是非要装瞎到底?”

姜铮继续骂道:“就算捧出个大学生很稀奇很光荣,我也不一定非要那么干吧,我就不能自己去读书考大学?我就一定要呕心沥血的捧他这么个白眼狼?”

“他要钱我就得给他打钱,好让他快快乐乐的过个好年,然后让我和沈二妹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是被饿死冻死?”

“凭什么?”

“要么你给我滚来当沈光妹,要么就给我哪儿远滚哪儿去!!”

【……】

见系统终于销声匿迹,姜铮这才调整了下情绪,语气平静地跟老板娘说:

“我爸妈前年人没了,我哥又去大城市上大学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妹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可真是太苦了。”

“我们每个月要给他打二十块钱生活费,然后俩人靠着剩下的几块钱勉强能活。可谁知他这回居然张口就要三十块,我们上哪儿给他弄三十块出来啊……”

姜铮抽噎了下,指着自己继续说:“您看看这大过年的,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和鞋都还是破破烂烂的,家里也实在是快揭不开锅了。我妹昨天还差点被饿晕在家里,实在是没钱再给他打生活费啊。听说大学里都能勤工俭学的,他自己也能想办法挣钱啊是不是……”

“大娘您以后要是再接到他的电话,就请这样实话实说转告他吧,麻烦您了。”

姜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也没压着,引得周围人投来了一片同情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是哪家的大学生,这么无耻啊?”

“既然都上大学了,那肯定是成年人了。但看这小姑娘都还没成年呢吧,她哥居然好意思一再伸手要钱??”

“真是天可怜见的,也不怕遭报应哟!”

老板娘也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果然衣鞋破烂、脸皮蜡黄、头发干枯毛糙,端的一副可怜相。

再一想她说她哥居然每月要花二十块生活费,她顿时眼皮一抽,心想这沈光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学问是白读了吗,哪儿能这么对自己的妹妹们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好,我知道了。”

“光妹儿你们也是够苦的……有啥大姨能帮上忙的,你就直说啊!”

姜铮冲她笑了下,顺水推舟道:“那您家有没有什么废报纸之类的……我家纸窗破了好多,夜里冷得不行,我正在四处找废报纸,准备重糊一下。”

家里居然还是纸糊的窗户?

开杂货的老板娘简直能够想象出来,两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女孩在纸糊的屋子里抱头痛哭、嚎啕流泪的悲惨样子了。

她眼眶一酸,转头就翻出一大堆破烂的废报纸,连带半瓶胶水一起递给她:“够不够?”

这些报纸都是卖不掉的残次品,要么字迹模糊、要么纸张残缺。

虽然也可以拿去卖废品,但对家底丰厚的她来说,这些都不值一提。

看到这些废报纸和胶水,姜铮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接过来:“够了,谢谢您!”

谢过老板娘后,姜铮拿着这捆废报纸,走去远些的摊子上买了些果蔬、二两猪肉和半斤面,然后扛回了沈家。

好在她昨晚特意提前留了几个野菜包子在锅里,沈二妹不至于一点早饭都没得吃。

回去后,沈二妹正在熟练地打毛线织手套,说这是新制的加厚款,特意给她防冻疮的。

姜铮笑着谢过,把半块烧饼递给沈二妹,让她先就着热水充充饥,然后把菜和肉放进厨房,又跑去把昨晚贴在窗户上的纸壳子撕下,换成废报纸。

然而沈二妹接过烧饼后没有马上开吃,反倒高兴地拿着几毛钱过来:“姐,这是王大妈给的!”

原来她早上一醒,就赶紧把昨天洗完又晾干的衣服一一叠好,送回王家了。

上门时她也没忘记按姜铮说的,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或许是因为听得心里舒坦,王大妈居然多给了她几毛钱呢!

姜铮边听边笑着走进厨房,温声鼓励她做得好。

沈二妹蹲在她旁边快速吃完烧饼,然后很懂事地跑来给她打下手。

姜铮说准备包些饺子,两人好好吃一顿。

中午阳光盛烈,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姜铮就和沈二妹一起,搬了桌椅碗筷放在院子里。

沈二妹把切好的蔬菜放在一起剁碎,放进碗里加了盐和酱后开始搅拌。

姜铮在厨房把切的猪肉过水、下锅干炒炼出些油,然后把肉块捞到一旁备用,然后端着猪油走出来,小心地滴了些在饺子馅里。

沈二妹忍不住凑在碗边闻了又闻,直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蜡黄的小脸儿也好像红润了几分。

姜铮任她使劲儿抽动鼻子嗅来嗅去,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说:“姐一定带你过上顿顿吃得起肉的好日子!”

沈二妹这才不好意思的缩回头,微抿着嘴唇点头笑了笑。

姐姐可能干了,她说能就一定能!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吃完了猪肉饺子,将厨房和院子打扫干净后,坐在一起说着话。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咣”的一声,院门被大力推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男人。

沈二妹抬头望过去后,大吃一惊:“大哥,你回来啦?”

姜铮皱起眉头。

大哥?

沈光?

好家伙,他这是被她给气得连夜赶回来了?

41. 第 41 章 无名姐妹

姜铮慢吞吞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眯着眼睛瞧他。

沈家两姐妹的骨相都很优越,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看起来没那么惊艳;而这沈光的长相也还算可以, 虽然不是很令人过目不忘的类型,但也称得上是中规中矩。

这都要多亏沈光他妈。

当初沈光爹之所以花了不少彩礼迎娶他妈,就是因为她长相出色, 能改善他老沈家的后代基因。然而很可惜的是, 沈光他妈的美貌只传女不传男。

这沈光穿着一身比较崭新的靛青色棉衣裤, 款式式样也比镇上大多人都穿得更好。

他的皮肤保养得不错, 至少脸颊白里透红,比两个妹妹健康许多;头发上似乎是抹了发油之类的东西, 纹丝不乱。

再看看打扮得宛若难民的姐妹俩……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 他们居然是一家人吧?

见他来势汹汹, 姜铮立刻先发制人,阴阳怪气地说:“哟,是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吹回来了?”

“你还这么跟你大哥说话?”

沈光边解下身上的解放绿色挎包,边寒着脸朝姜铮走过来, 撸起袖子。

姜铮毫无畏惧,挑眉讽刺道:“大哥?你也配?!”

沈光大怒, 一个箭步冲上来要对她动手,却被她敏捷地闪过、反手扭住他的手腕。他顿时被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单膝跪地, 痛苦地嚎叫起来:“你你你干什么, 快松手!”

姜铮用右手禁锢着他的手腕, 左膝压住他的背部, 轻蔑道:“正当防卫这个词你听过吗?”

【你一个做妹妹的,怎么能这么对你大哥!】

【快住手啊!】

它越这么说,姜铮手上越是加重了力道。

沈光一声接一声的嚎了起来。

【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不等她回答, 系统就放出了一片光幕。

背景光线半黑半白,像是在一扇门后。

门后是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急促刺耳的警报声。

有个和沈光长得差不多的男人,低声对她说:“你快跑吧,他们快来了。”

姜铮的脸庞出现在屏幕边缘,声音冷静坚定:“不,我不走,我没错。”

“这不是有错没错的问题,是你现在有生命危险!我帮你拖些时间,你快走吧。你走了,以后还可能有机会再回来,但你要是不走……”

“乖,听哥的啊。”

场景忽明忽暗,看不清楚到底在哪儿、他们在说什么事,但男人话语里的迫切和焦灼十分明显。

最终,画面定格在男人转头关门那一瞬。

他的眼里满是担心和关切。

姜铮沉默的盯着这个画面,眼神微动。

略带模糊的回忆残片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他是你的哥哥。】

姜铮在心里说:不,他不是。

【他为救你,而丧了命。】

姜铮在心里说:不,你在撒谎。

【就算是不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你也不能……】

救命之恩?

……切,得了吧。

姜铮嗤笑道:“别想对我耍小花招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该找谁就找谁。”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寄希望在形似神不似的替代品上。”

更何况,你一直满口谎话!

姜铮故意抡起拳头,重重打在沈光右脸上。

沈光被打得脸偏到一边,嘴角出血。

【你居然对这张脸下得去手!】

【你太冷血无情了,我们很失望!】

姜铮听得可高兴了,一拳接一拳:“我的快乐恰好建立在你们的失望之上。”

【……请牢记你现在的身份是沈光妹,沈光的妹妹!】

见系统气急败坏,姜铮心情大悦:“那又怎样?”

【……请牢记你的任务!】

姜铮冷声回敬道:“我只做我自己的任务!”

姜铮缓缓地用膝盖压低沈光背部,好让他一点点的品尝到痛楚,然后才淡淡地问:“会好好说话了吗?”

“会,会,会……会了会了!”

沈光被痛得额头沁汗,咬牙应道。

姜铮这才松开他,一脸冷漠。

沈光失去平衡,捂着手腕仰倒在地上,精心打扮过的一头短发瞬间被扑了不少灰。

在旁蹲着的沈二妹看傻了,下意识地要跑去扶起沈光:“大哥……”

姜铮立刻伸手制止她:“你去屋里,我不叫你你就别出来。”

沈二妹被她身上那股气势给震慑住,犹豫着缩回手,乖乖走回屋里去了。

姜铮冷冷的盯着躺在地上哼唧的沈光,想起之前看到的剧情,轻蔑地啧了声。

他从小就是这样。

但凡他想得到什么东西又没立刻得到的话,就会躺在地上撒泼。

沈家父母就会立马放下手头的事,一脸心疼的跑去哄他、扶起他,再去满足他或者是承诺他。

所以导致他现在明明都成年了,却还像个巨婴一样。

但两姐妹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不仅不会被哄、被宠爱,往往还要背负他的栽赃陷害和言语辱骂。

……这哪里像是兄妹,分明就是可恨的吸血鬼和可怜的宿主罢了!

沈光习惯性的在冰冷僵硬的地上躺了会后,才终于意识到父母没了,眼前的大妹也是个冷漠心肠,二妹又被赶走了,一向宠溺他的姑姑们也不在,彻底没人来管他了……这才灰溜溜的拍拍衣服爬了起来。

姜铮心里对他很鄙夷,语气也很不善:“你突然回来干嘛?”

“你不给我打生活费,我不回来还能怎么办,饿死在城里啊?”

沈光还没意识到妹妹的巨大改变,以为她只是一时吃错了药,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立刻又趾高气昂起来。

姜铮冲他唾了一口:“沈光啊沈光,你可真是不要脸!”

沈光立刻顿住,呆了。

姜铮叉腰骂道:“你居然跑回来问我们要生活费?”

“你扪心自问,我们问你要过生活费吗?”

“就你这死样子,还好意思对外自称‘沈家长子’,你也配?”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赶紧滚去赚钱?!”

“你是没断奶呢还是手脚残废了,居然需要我们从牙缝里省点菜渣施舍给你??”

沈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被骂懵了。

但他的脸和胳膊还在火辣辣地疼,不敢再激怒她,只能弱弱地说:“光妹儿,你,你这是咋了嘛?”

姜铮哼了声:“你没长耳朵吗,我是在骂你这个吸血鬼!”

沈光觉得脸烧得厉害,恼羞成怒之下色厉内荏道:“你要是非不给我生活费,那我就找大姑他们说理去!”

“行啊。”

姜铮做了个请的动作,冷笑道:“既然你觉得他们会护着你,那不如直接去找他们要钱吧!”

沈光脸色一白,被噎住了:“……”

他读过书,又是利益既得者,自然门儿清这到底是为啥。

人们总是很容易慷他人之慨,毕竟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能损失得了什么呢?

而且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一个大麻烦,免于被人用亲情绑架和勒索,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至于矛头指向的是谁,他们才不关心咧!

这年头是什么年头?

能顾住自己家的吃喝都不错了,其他人都只能是他们嘴里的谈资和道德绑架的对象而已。

就算被人指责,他们只要从地里掐把野菜送过来、再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一番,不就又能站上道德高地,能理直气壮地跑来指指点点了吗?

……

长辈们当初明里暗里给两个妹妹施压,无非就是怀揣着这些心思罢了。

而且其实当初给父母办丧事的时候,沈光也是去找过那些叔伯的。

他希望他们能看在他亡父的份上,伸出援手接济他,让他读完大学。

他还真情实意的保证说,毕业后定会好好回报他们。

但叔伯们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

他们一个两个都做出了为难的表情,跟他吐苦水卖惨说自家日子过得有多难,实在是腾不出手去管他了。

在他拿到大学录取书后,亲戚们也没说免费帮他凑齐学费,反而还请了懂学问的人来作证,软硬兼施的逼他打了好多欠条……

每每沈光想起那些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屈辱日子,都会忍不住咬牙发抖,也会庆幸自己填志愿的时候选的学校都离这里很远。

他还暗中发过誓:等他毕业工作、落户城市后,就立刻和这些穷亲戚断绝往来!

至于债务……什么债务?

不是有两个妹妹帮他还吗?

但一想到这里,沈光的底气突然就不那么足了。

以前是有父母对她们耳提面命、让她们全力支持他,但现在不同了。

光妹儿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听起来以后也不准备管他这个大哥了;二妹虽然还挺心疼他,但看起来很听光妹儿的话……

沈光越想越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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