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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女人选择了跟姜铮走,比如陈美兰和孔玉英。 (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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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也可以感化她,阻止她啊!】

姜铮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去感化和阻止一再殴打强.暴.她的人呢?”

【……】

【你也可以为她报官伸冤啊!】

“报官伸冤?”

姜铮目光晦暗,望向屋外的沉沉夜幕:“然后呢?”

“官府会打那畜生几十大棍,象征性的以示惩戒,再跟她说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如今又生下了他的孩子……力劝她放下过去,和那畜生凑合过完下半辈子、顺手养大那个她被强.暴.生下的产物?”

【……】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

姜铮不再理睬它,坐在门边上的阴影里静静等待着。

不多会儿,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踉跄着走进来,扫视一圈后怒骂道:“贱人,你他妈是不是又要跑——”

“嘭!”

姜铮手持一根粗木狠狠抡在他头上,三两下就把他打晕在地,偏头对身旁说:“我在外面等你。”

妇人颤颤悠悠的点点头,哆嗦着手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转身毫不迟疑地跪压在那酒鬼脖子上,全力握刀切入他颈间。

浓稠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射了她一脸一身。

酒鬼被那清晰的疼痛感和窒息感惊得清醒过来,开始拼命挣扎。

妇人断然挥动菜刀,狠厉的砍在他的手脚上。

酒鬼霎时失去行动力,身体不自主地在地上抽搐起来,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妇人站起来冷眼看了会,等他动作迟缓下来后,又泄恨般的在他身上乱砍了几十刀。然后她用刀割开他的纨裤,眼带厌恶和疯狂之色……一刀一刀切下了他某个部位。

酒鬼被痛得睁大双眼,额臂上青筋毕露,眼球激凸,可他的喉管已经被切断,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但凡他反抗一下,就会迎来无情一刀。

没几息的时间,酒鬼便被活活疼死,彻底没了呼吸。

妇人这才从他身边站起,把那坨割下来的东西扔出窗外,然后走向床板上的男婴。

她沉默的往前弯腰,刀锋上的冷然月光便缓缓地被蜿蜒而下的血色无声淹没。

男婴被大片黑影兜头盖下来,懵懂的伸手去抓眼前熟悉的残破衣摆。

然而下一瞬,便有豆大的粘稠血滴顺着刀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男婴身上。

……

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姜铮便回过头来。

只见清冷月光下,那妇人蓬头垢面、浑身是血,握着被血染红的菜刀一步步走出来,身后是串血红的脚印,宛如从地狱里回来复仇的恶鬼。

她的眼中尽是大仇得报后的释然与解脱,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还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见这妇人状若癫狂、笑声凄厉,姜铮心里五味杂陈。

【身为母亲,怎么能想杀自己的孩子!】

【这是反例、反例,你不要效仿!】

【你快去把男婴带回苏宅,悉心抚养吧!】

姜铮胃里直泛酸水,骂道:“你特么在放什么狗屁?”

【只是多张嘴吃饭而已,那么大的苏宅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小娃娃吗?】

【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姜铮不耐烦道:“有本事你来,不然就给姥子闭嘴吧你!”

【……请注意保持冷静。】

姜铮不再理睬它,指着脚边的崭新衣袍鞋袜和一个包袱,对妇人说:“擦掉血迹后换好衣服,一会儿会有辆马车来接你出城。等出城后,你便自由了。”

“你为何帮我?”

妇人握着菜刀的手在颤抖,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姜铮恍然不觉威胁似的,温和答道:“因为恰巧听闻了你的故事,便来了。”

妇人瞠目结舌,觉得有些恍惚。

诚然她之前每日都在幻想,也许哪天会有游侠义士从天而降,把她从这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救出来。

可她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的游侠义士。

她更没想到这位义士居然如此随意洒脱,还是一位女子。

但是——

见妇人神色挣扎,姜铮便温声劝道:“有的仇恨能现下报了,但有的仇恨最好从长计议。”

“你可以等时机成熟后,再回来报你的血海深仇。”

妇人懂了她的意思,神色这才略缓:“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你无需知道。”姜铮真诚道,“你也可以为自己想个新的名字,抛开过往,重新来过。”

妇人望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裹,含泪朝她伏地跪拜:“多谢恩人。”

姜铮摆摆手,转身离开。

她踏着冷然月色沉默的往前走,左转登上某酒楼的二楼,遥望着那出城的必经之路。

不出五盏茶的时间,有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上是些不值钱的货物,那妇人此刻正躲在马车底下的夹层里。

更深露重,守卫也哈欠连天、昏昏欲睡,简单翻看检查后就放行了。

赶车人也是名女子,只见她把鞭子一扬,喝道:“驾、驾、驾!”

马儿扬蹄,轻快地往前奔去。

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姜铮端起酒杯遥遥举了举,在心里默默祝福道:

周静女,愿你余生安稳幸福!

24. 第 24 章 良母

几日后,姜铮拿着苏楷瑞给她拨的钱款和宅子,在外头开办了个苏氏学堂。

这个学堂对外宣称说,月末起广招学徒。

只招收无父无母无亲人的流民和孤儿,不论男女。

学堂里请的教书先生是从苏氏各个产业里调拨来的精英,他们来自药铺、绣堂、茶馆、酒楼……他们虽然不一定会每日都去学堂教授,但会定时开课、布置作业,再派手下的人来辅助督学。

不管学徒们对什么行业感兴趣,只要愿意来学、肯下苦功夫学,苏式学堂就会免费供吃住行一段时间,并会根据其所学而择优签下合约、分配职位。

届时苏氏会从其薪水中扣除小部分,作为学堂新的本金,惠及后人。

这样模式新奇的学堂,很快就在百姓之间口口相传,引发不少人的兴趣和热议。

尤其是那些无人可依、无处可去的流民孤儿们,听到之后更是纷纷激动地奔走相告。

意料之中的,在学堂正式开门的第一天,就涌进来了不少人。

学徒们很珍惜能有个容身之所,还能学习一技之长,所以学习热情空前高涨。而且果然不出姜铮预料的是,有人热切地自发提议说,希望苏老爷和苏小姐为其赐名!

苏楷瑞捋着胡须大喜不已。

他早就在姜铮的提示下仔细翻阅过了诸多诗书古籍,便按照学徒们的大概年龄和入堂时间来为他们起了辈分和名字,并在征得他们同意后,为他们冠为苏姓。

外面某些世家立刻琢磨出了此举背后的深意——

流民孤儿们对物质没有过高要求,无需太多成本,不会动摇苏氏根基;有了苏家这么个大靠山和苏氏这个姓氏,他们也不用再担心颠沛流离。

即使有个别来混饭吃、学啥啥不成的混子,最后也会被发派去做杂役粗使,不会让他们一直白白占用名额和资源的。

而苏楷瑞呢,也有了种“我苏氏已然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就在眼前,我一生心血不会被白费、流传万年”的满足感。

这是一举多得,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此外,姜铮还要求各个掌柜设定标准,定期考核手下,不合格者必须打包走人。

这样一来,学堂和店铺之间的人员流动性就高且有效了,大家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了。

只是一个举动就得到了如此多的好处,让苏楷瑞对这个闺女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感慨。

他还时常去苏氏学堂走动,亲自挑选出合乎心意的弟子,让心腹大力培养。

不出几月,苏氏一门在整个江南的声望也再上一层楼,为人称赞和效仿。

官府也对此事多加褒奖,鼓励其他名门世族效仿和实行。

然而没过太久,百姓们就发现了一个令人困惑又感慨的事实——流民孤儿们明显更期望来苏氏学堂学习,而不太愿意去其他家族开办的学堂!

其中原因很简单,也令人大跌眼镜——苏清晗膝下无所出。

苏家虽然明面上看有五个同姓孙辈,但毕竟与苏楷瑞fù_nǚ都没有血缘关系呀。

那他们和前去苏氏学堂求学的孤儿流民,有本质区别吗?

那五个锦衣玉食的小娃娃学得、继承得,他们就也行!

有好事者去打探了下苏清晗的口风,结果她却只是莞尔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可给学堂里的学徒和已经去铺子里埋头苦干的人们打了好一针强心剂呢!

一时之间,整个苏氏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

……

苏家开办苏氏学堂这事,有人欢喜有人忧。

乐得其成的人自然是大多数,而心生憋闷的也不算少。

这其中就包括那些子孙满堂的富贵人家,也包括苏宅中的某些人。

而这其中最为忧心的,不是孙沅蓉,而是贾良仁。

这夜秋风萧瑟,枯叶纷飞。

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随手捞了件外袍下床出门,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残月。

苏楷瑞虽然只是命人打了他好几顿板子,没把他交给官府查办,但也把他手中本就不多的生意给拿回去了,说要他好好思过。

他如今没什么正事可做,可不就只能“好好思过”了吗?

但无论是他送去苏清晗院里的示弱信件也好,亲手做出的示爱物件也好,通通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只见过苏清晗几次,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还隔着厚厚的人群。

此外,苏清晗看到他时的态度也让他越发心慌——她每每都只是冷眼以对,然后头也不回的翩然远去。

以前苏清晗断然是不会这么对他的,即使心中气恼,在外人面前也总会给他面子。三个妾室就更不用说了,本就依仗他而活,对他最多使使小性儿,哪儿敢给他摆这样的脸色?

他这还是头一次知道,被自己的女人无视是种什么滋味。

但圣人言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这做丈夫的在正妻面前屈一屈又有何妨呢?

努力说服自己后,他就一连几日耗在苏清晗的院门口,但就是没能见到她。

因为她不是去绣坊了,就是去茶楼了……总之每日天不亮就出去视察督促了,可谓是尽心尽力。

对比他这个从小就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来说,苏清晗明显更有苏家少主的风范,也更有威望些。

他还总觉得,下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和同情,好像他明天就要被赶出去、重新一贫如洗了一样。

这实在是让他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贾良仁好不容易停止的腰杆不由自主地佝偻了,也顾不得宠爱三个貌美的小妾了,厉声勒令她们在家好好养孩子,莫要去苏清晗和苏楷瑞面前晃悠,也莫要在宅子里惹是生非、落人话柄。

但一天天过去,苏清晗的名字被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得以而颂之。

苏氏学堂里有几个天资聪颖的苏姓孤儿也因表现优秀而为人所称道,几大家族纷纷抛来橄榄枝想挖现成的墙脚,但没有一个人背叛苏家。

没,有,一,个,人!

气急败坏之下,他独自上街散心,却无意间听人在背后鄙夷地戏称他为“那个赘婿”,差点被当场气死!

25. 第 25 章 良母

从那之后贾良仁便很少出门了,努力钻研经营之道,试图找出打败苏清晗、重振他名声的办法。

然而……他想不出,也实在是找不到。

思来想去,他便咬牙想着用房中术去征服她。

可谁知那苏清晗居然在苏楷瑞的默允下,在外头购了宅子,日日宿在外面,连苏宅也不回了!

她一个内宅女子,居然抛夫弃子、在外抛头露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但当他言辞委婉地去跟苏楷瑞说时,苏楷瑞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平静而严厉,似乎看透了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贾良仁当即被吓出了身冷汗,这才意识到在与三教九流、名门富贵都打过交道的富绅面前,他只是个穷酸秀才,只是个想借种还没能借成的种马而已!

回去后他越发颓废了,夜夜难眠。

不远处的绣坊里,正灯火通明。

想来是那群苏姓孤女为了以后能吃口安稳饭,在拼命劳作的缘故吧?

他心中不屑又不安,但偏偏毫无办法。

几只寒鸦嘎嘎嘎的飞过,并排落在他眼前的枯树上,高声唱着嘶哑难听的调子。

好哇,就连乌鸦都敢来嘲笑他了!

贾良仁气得登时就抓起手边的砚台,朝它们砸了过去!

然而只听“砰”的一声,质量低劣的砚台瞬间四分五裂,溅向四周。

他怔怔的看着那些碎片,一股惊慌逐渐弥漫上心头。

因为他仿佛透过那碎成渣的砚台,看到了日后的自己。

要知道,这样劣质的砚台,他在入住苏宅之后可是一眼都不愿多看的。

但如今他犯了大错,苏楷瑞给他的惩戒也相当直观、直接——那老头子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的生活降低了好几个档次,堪比寒门子弟了!

贾良仁徒劳地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心中忐忑:难道他那衣食无忧、轻松坐拥金银山和美人的美好未来,也要像那砚台一样碎成渣了吗?

“嘎嘎嘎——”

乌鸦的叫声分外刺耳,几乎快要化为实质性的话语撞入他耳中。

贾良仁越发恼怒,随手抓起手边的东西就不管不顾的朝乌鸦们扔过去。

乌鸦们被惊得“嘎嘎”叫着飞走了,吵醒了在屋里酣睡着的孙沅蓉。

她匆忙披了件外衣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无事,你且回……”

贾良仁心烦意乱的回头一瞥,忽然发觉此时的孙沅蓉不施粉黛、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慌,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大大激发了他心中的征服欲和自信心。

于是他话锋一转,温柔道:“你且和我一起回去休息吧。”

说着,他不顾手臂上的伤势,强行揽过她的肩,急切地往屋里走去。

不多时,芙蓉账内便娇笑声阵阵,春意弥漫了。

……

深秋来临,淡金色的阳光将草木间的露珠照得一片璀璨。

姜铮早就洗漱出门了,此时正站在苏氏学堂的某处书堂外,安静地观察着里面的少男少女们。

不出所料,无论她再怎么鼓励,来读书的少女依然远远少于读书的少男。

这是因为民间思想固化已久,更是因为在朝堂之上,还未曾有过女子为官。

姜铮不由得皱起眉头。

但她不知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也不认为系统会放任她去搞大事。比如扶持女子为官,甚至是登基为帝……

她苦思冥想后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其他办法。

她迎风踏叶大步往前走,问消失多日的系统:“我做得如何?”

系统避而不谈,只说:

【你忽略了苏宅中那五个可怜的孩子。】

【你既然能对这些孩子呕心沥血,为什么不能对他们一视同仁呢?】

【你的任务是做一名合格的良母。】

【但目前看来,还不够合格。】

姜铮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呵呵。

这到底是让她做良母,还是做圣母?

不过它说不合格就行,说明她还有时间来继续搞事。

姜铮继续负手往前走,心情愉悦道:“可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说‘你的任务是做良母。至于他们后来如何,与你并无干系’呢?”

【没错,但……】

姜铮纳闷道:“我这不是在照看一群可怜小孩,好好当个良母呢吗。至于贾良仁生的那五个孩子,后来如何不是与我并无干系吗?”

【……你理解错了!】

姜铮:“确定不是你表达错了?”

她得意地笑了:“不过很可惜,此时已为时晚矣。”

【……】

系统又被她气得自闭了。

姜铮神清气爽的去了酒楼,看望桃红。

她本就不习惯被人伺候,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更是几乎事事都亲力亲为。因此很快地,桃红就宛如一个吉祥物般无所事事。

姜铮便时常与她探讨,还建议她去学堂识字。

在她的耳濡目染和悉心教授下,桃红身上明显发生些了变化。

她聪慧又刻苦,但也很聪明。

她知道虽然姜铮为女子们提供了读书的平台和机会,但如今的世道是不会容女子们去考科举乃至为官的;

她也知道世道也不会容许女子们与男子们并肩教授课业,只因在外抛头露面“不成体统”,所以她在学会了基础内容之后,就选定了酒楼,并主动要求定期来酒楼历练。

姜铮自然全力支持她,大手一挥,让她来了这苏氏最负盛名的酒楼。

姜铮会隔三差五的来瞧她的学习进度,顺道看看学徒们的情况。

眼下是金秋九月,秋高气爽。

百姓们大多会趁机外出游玩、登高踏青,所以糕点铺子、胭脂铺等地方的生意格外得好。

酒楼自然也不例外。

这日的桃红也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却也硬是抽了点时间和姜铮汇报情况。

姜铮体谅她忙得不可开交,挥手让她去忙自己的,然后坐在二楼倚栏远望,边喝温酒边欣赏着这难得的美妙秋景。

眼前有火红枫叶迎风招展,不远处的常青树郁郁葱葱,脚下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真是好一幅人间百味图。

她正漫不经心的四处看着,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孙沅蓉。

咦,她不呆在苏宅相夫教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26. 第 26 章 良母

那日姜铮跟苏楷瑞说,让他不要去管贾良仁和他那三个妾室,她另有打算。

苏楷瑞便让人吩咐下去说,让那三个院子都闭门静修、吃斋念佛,为苏清晗祈福。

那既然是要他们吃斋念佛了,吃穿用度什么的自然也比之前锐减不少了。

但三个院子都敢怒不敢言,还纷纷表态说定会诚意拜佛,求菩萨保佑苏清晗的身体早日康复云云。

这话谁都不信,但也无人在意。

而姜铮自己呢,虽然从表面上看是没对他们做什么,但因那夜有不少下人在场,一来二去么院里的人就都知道了他们合力毒害苏清晗的事,明里暗里也都十分鄙夷他们这种明明占尽便宜、却还不知足和珍惜的人。

旁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一个动作,在做了亏心事的人的眼中,都最是刺眼鲜明。

他们会因此而寝食难安、宛如惊弓之鸟……

这不,她孙沅蓉不就先沉不住气了吗?

这孙沅蓉一改往日张扬风格,罕见地穿着灰扑扑的衣裤,素面朝天不说,头上还裹着农妇常用的方巾,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差点就要泯然于众人了。

要不是姜铮对她这个蛇蝎美人记忆深刻,可能也会忽略掉她。

于是姜铮不假思索地下楼跟上,握紧腰间软鞭。

只见那孙沅蓉强拽着一名女子走进附近的小巷子,还鬼鬼祟祟的四处回头看。

她拉扯着女子穿过一片枫林,走到一个荒废的道观前,环顾四周后才柔声道:“阿姐,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阿姐?

姜铮心里有些纳闷:那女子虽然看起来与孙沅蓉年龄相仿,但身高长相都和她没有半点相像之处,为何那孙沅蓉会唤她阿姐?

“你可是在那风头正盛的苏宅里当姨娘,我这小家小户的哪里帮得上你的忙。”

女子摇摇头,不卑不亢道。

“阿姐何必那般说我,我,我这也是真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孙沅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直叹气,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听说,姐夫在苏宅大药铺新升了主事?”

女子瞬间与她拉开距离,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孙沅蓉眼中闪过不屑和得意之色,故作亲昵的拉起她的手,笑道:“阿姐你别紧张,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和姐夫帮我一个小忙而已。我整日忙着带知言和他妹妹,好久没见你们了,也着实想念你们。好在今日咱们恰好碰上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饭吧?”

择日不如撞日?

她分明方才是紧盯着这女子,趁人不注意一把把她拉到这里的,也好意思这么说?

女子显然也觉得她心思不纯,竭力拒绝道:“我相公整日忙得家都没法回,我儿高鸣近日忙着读书,我在为他赶制进城赶考的衣物,实在是都没有空闲。要不你还是……”

“孙沅芷!”

孙沅蓉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掐住她的胳膊,恶狠狠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一定要我回去找母亲说,你才肯答应我吗?”

这两人居然同姓同辈?

姜铮不由得暗自咋舌:原来竟是一家人吗?

那孙沅芷也再维持不住表面和平了,甩开她的手,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孙沅蓉你别欺人太甚!如今我已成家,事事都以夫家为主,你以为你还能拿母亲来威胁我吗?”

“哎呀,有些人啊……不管嘴上说的再好听,最终还不是会老实听母亲的话?”

显然孙沅蓉拿捏住了她的软肋,神情得意道:“再说了,母亲就是对我比对你更好些。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给我摘!你说我要是去找她,她会如何呢?”

孙沅芷脸色发白,转身就要往回走。

然而那孙沅蓉笑吟吟地说站在原地,故意叹道:“既然阿姐你不愿帮我,那我还是直接去找姐夫吧。”

闻言后,孙沅芷硬生生钉住脚步,缓慢地转过身去,声音跟寒冰似的:“你想怎样?”

“你靠近些,我就告诉你。”

孙沅蓉抬脚往那破道观里走,招手示意孙沅芷跟过去。

后者不知为何,虽然看起来恨不得生啖她的肉,但还是咬牙跟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脸色各异的从破道观里走出来,分道扬镳了。

姜铮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索性隐匿在一个卖油纸伞的铺子后,然后择机悄悄跟了上去。

那孙沅芷心事重重、脚步沉重,绕路穿过好几跳纵横交错的巷子后,提步走上一座石桥。

石桥下是一条清澈见底、可见灰苔片片的溪水,桥两边是高低起伏的青瓦白墙。

下桥后,她走进其中一户人家,片刻后便隐约传出道模糊的男声:“阿芷,草药晒了吗?”

孙沅芷立马柔声答道:“一早都放去后院晒着了。”

不知道那男声低声说了些什么,就又听她唤道:“鸣儿,别在书房里坐傻了。去给你爹打打下手吧!”

少年脆生生应下,恭敬地和父亲低声说着话。

姜铮想了想,上前敲门。

那孙沅芷应声走出来,长相秀美、气质温婉,令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姜铮微微笑着,轻声细语地说了来意。

苏家大小姐居然亲自登门造访,这可是大事!

她立马要回头喊相公,却被姜铮拦下:“不必声张,我是来找你的。”

孙沅芷不由得脸色一僵,但还是按照吩咐,对院里的父子谎称是去集市采买,跟姜铮去了附近的一个茶楼。

然而进入茶楼后,姜铮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慢悠悠的饮茶。

她心里忐忑,只好主动问道:“不知苏小姐叫奴来,有什么事?”

姜铮这才抬起眼皮,道:“方才你在巷子里与孙沅蓉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孙沅芷大惊失色,惊得茶碗都没拿稳,茶水也撒了大片。

姜铮从袖中摸出一条帕子递给她,径直问道:“你和孙沅蓉是亲姐妹?”

孙沅芷立马激烈反驳道:“不是!”

“哦?”姜铮盯着她。

孙沅芷眉心紧皱,欲言又止,显然是心存疑虑。

姜铮便正色道:“娘子即使不说,我也能派人去查明。但我来这里,自然是想先听娘子说实话。”

犹豫半晌后,孙沅芷才颓然道:“孙沅蓉确实是我妹妹,但并非我的亲妹妹。”

原来这孙沅芷从小父亲就病亡了,孤女寡母的很是艰难。于是在媒人的说和下,她母亲和她现在的继父成了亲。

继父的原配是难产亡故,死前给他留下了对龙凤胎,也就是孙沅蓉和其弟弟孙荣华。

而孙沅芷原本也不叫孙沅芷的,是被继父按辈分改了名字。

姜铮心下了然,想起她们在巷子里的针锋相对,又问了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母亲对那姐弟俩如何?对你又如何?”

“母亲对他们是极好的,邻里街坊都多有褒扬。对我……也挺好。”

姜铮敏锐地看到,孙沅芷眼中闪过了丝黯然。

——对他们是“极好的”,对她却只是“也挺好”?

【孙钱氏可是方圆百里内屈指可数的良母!】

“良母”?

听听系统这迫不及待又骄傲的口气……

想必这孙钱氏就是它找来的另一个对照组以及“榜样”了吧?

姜铮厌恶地皱起眉头,心里忽然有了新打算。

27. 第 27 章 良母+孝女

【孙钱氏对非亲生儿女呕心沥血、倾情相待, 以后可是被列入了地方志,供后人们瞻仰呢!】

姜铮道:“你这夸张的说法姑且不谈,但我可是从孙沅芷这里听出来了一个事实——孙钱氏溺爱继子女、苛待亲女儿。”

“这也能算良母?你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重组家庭里……难免有所牺牲。】

“可这牺牲有意义吗?”

姜铮嗤笑道:“看看她教出的继子女是什么东西?”

“那孙沅蓉性情骄纵、苛待下人, 还总教唆贾良仁休妻抬妾、屡次给主母下毒手;她的弟弟孙荣华我也略有耳闻。他可是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柳巷,还多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苏宅不知给他擦过多少次屁股!”

【就算子女有错,也是母亲没有教好。】

姜铮:“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他们的父亲分明活得好好的, 怎么到你这儿却都是母亲的责任了?”

【男子汉顶天立地, 做的都是大事, 怎能被拘于后堂?】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孙沅芷的继父都做了什么大事?”

【……】

姜铮微微一笑:“再说说那贾良仁吧, 他日夜沉溺于温柔乡、纵享欢愉, 而且又从政不行、经商不行、作诗更不行, 做出过什么大事了?难道是和小妾郎中一起毒杀自己的发妻吗?”

【……他原本会成为一代富绅的。】

姜铮笃定道:“那想必是在他无耻的吞食掉苏家财产之后的事了吧?”

【……】

姜铮冷笑几声,转头问孙沅芷:“那孙沅蓉是否让你和你相公在药匣子里动手脚,意图毒害我?”

孙沅芷脸色苍白的点点头,不敢看她。

姜铮又问:“那你想帮孙沅蓉毒杀我, 扶她上位吗?”

孙沅芷断然摇头,眼神哀伤又疲倦:“不想!她是她, 我是我。我从来无意加害任何人,只想安稳度过一生。但我担心她会搅得我家宅不宁, 夫妻离心……”

“夫妻离心?”

姜铮不解道, “为何会如此说?”

孙沅芷沉默片刻后, 才说她相公高谢友和孙沅蓉自幼就定下了娃娃亲, 高家上门求娶的也是她孙沅蓉,但被娇养大的孙沅蓉死活都不愿意嫁给彼时还贫困的他,她母亲便做了主, 让她这个亲女儿去替嫁了。

“原来你是担心你相公对她旧情未了。”

姜铮低头吹开茶沫,安抚道:“无妨。大多男子对变了心的女子只会无情,怎会对她言听计从呢?”

见孙沅芷依然眼神哀哀,姜铮便正色道:“若他真敢与你离心离德,那你不妨休了他!”

“休夫?!”

孙沅芷被这个大逆不道的词给惊到了:“可是我,我……”

姜铮知道她在担忧自己无法自食其力,更别说她还带着个儿子,便指着她腰间说:“针脚细密,图案活灵活现,不比我绣坊中的绣娘差。这是你绣的?”

见她点头,姜铮便认真道:“你若愿意,不如来我苏氏绣坊中做个主事可好?”

孙沅芷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主……主事?”

“对啊,主事。”姜铮笑笑,“你相公能做得,你如何做不得呢?”

孙沅芷鼻尖一酸,热泪盈眶。

她起身面朝姜铮,缓缓下拜:“多谢苏小姐!”

她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

虽说很快就有了新的亲人,但母亲的心全在新亲人身上,对她这个亲女儿倒多有忽视。

她的婚姻之事也全凭母亲一句话,使得她不得不和倾慕继妹的高谢友成了婚。直到儿子高鸣出生后,两人的关系才稍微得以缓和。

眼见着一切都在变好,那孙沅蓉却又出现了……

在听了她的恶毒计划后,孙沅芷心惊肉跳之下觉得进退两难。

母亲和夫君应当都是站在她那边的,她能拒绝得了吗?

就算她拒绝了,又能改变什么?

可就在她犹疑灰心之际,苏小姐居然亲自找上门来了!

那可是博学又尊贵的苏小姐啊,城中谁人不知她免费开办的苏氏学堂和那一串温和又严厉的手段呢?

她在城中女子眼里,可是堪比神女呢!

苏小姐明明耳听目睹了针对她的阴谋,却依然相信她、还许诺给她一份极好的差事做,好让她那颗一直忐忑飘忽的心能安定下来。

这可真是……太好了!

见她泪光盈盈,姜铮便又叹道:“只是你若来我手下做事,那可要听我的话了。”

孙沅芷擦擦眼睛,坚定道:“只要苏小姐有交代,奴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

“不要自称为奴。”

姜铮认真道,“人生而平等。你我不过是雇主和属下的关系,无需妄自菲薄。”

孙沅芷心中一热,认真应下。

姜铮便与她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告辞离去了。

转眼间,又到了盛夏时节。

这天姜铮带着桃红去绣坊视察,却发觉她一直心神不宁,就打趣道:“你是不是看上谁家小子了?”

桃红手一抖,没好气道:“我倒是想,可这些男子,有哪个比得过小姐你呢?”

姜铮:“……”

桃红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正色道:“小姐,五少爷快满一周岁了。”

原来她是在想周岁宴的事。

之前苏宅里的四个孩子,都大办了满月宴、周岁宴,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宴会。

但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姜铮可不打算再慢刀子炖肉、猫逗耗子似的陪他们玩下去了。

她望着绣坊中那些纵使汗流浃背、也不肯轻易停歇的绣娘们,笑道:“啊,你倒提醒我了。”

桃红:“……?”

姜铮转身走出苏宅,往绣坊而去。

有些脏东西,也该彻底清扫出去了。

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

次日,孙沅芷去衙门敲了登闻鼓。

她朗声状告说,有人一再谋害其当家主母苏清晗,立马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因为如今苏氏一门的生意越做越大,隐隐有坐稳江南霸主之位的趋势。

而苏清晗的名头在整个江南也是很响亮的,人们觉得她不惜自筹钱财来解决很多流民孤儿的生存和生活问题,实在是貌美心善,堪比菩萨再世。

所以人们才会更加困惑:谁会对如此人心所向之大善人下毒手呢?

直到升堂后,孙沅芷才义正言辞的说,是自家继妹、苏宅大妾孙沅蓉伙同其夫君贾良仁,以及她夫君高谢友三人,合力主使的。

其继弟孙荣华还借着孙沅蓉的名头,盗取了苏宅中不少钱财和古玩,拿去赌博和光顾花柳巷!

众人哗然,纷纷道:原来是后院内宅的肮脏事!

还有人叹道:这孙沅芷居然大义灭亲到这种地步,将自家相公和继姐弟都供出来了。她就不怕日后没有倚靠了吗?

有人点拨说:你们难道竟不知道吗,这孙沅芷如今是苏氏大绣坊的主事,苏清晗和苏家就是她最大的依仗!而且那三个男子确实也都是狼心狗肺,她的继姐也是端的一副蛇蝎心肠,她如何还敢再指望这四个人哟?

……

贾良仁是被捕快从酒罐子边抓过来的,意识还不太清醒,看见一身鹅黄色衣袍、姿态清丽的姜铮便挣扎着要过去搂抱她,结果被捕快一棍子狠打在腿窝,直接面朝姜铮脆生生的磕了个响头。

围观百姓纷纷嫌弃道:“哦哟——”

“去,先把他拉下去,好好醒醒酒再说!”

衙役中也不乏很尊敬苏清晗的人,一听上峰发话,赶忙一脸嫌恶地架着他“醒酒”去了。

高谢友和孙荣华还未抓到,只剩孙沅蓉孤零零地站在堂上,应对官府的质问。

只见她泫然欲泣道:“是继姐她嫉妒我在苏宅中享尽荣华富贵,她却只能日夜刺绣赶工熬坏眼睛,心里不平已久,便来诬陷我……奴婢冤枉啊!”

“啪”的一声,惊堂木打断了她的假泣:“从你院中搜出的邪术人偶何解?你为收买高谢友和孙沅芷为你做事,而赠予他们的珠宝又该何解?”

“还有,那已在狱中的张郎中也说是受你和贾良仁煽动指使,才一时财迷心窍犯下罪过的,你又要如何辩解?”

“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什么?!”

众人啧声不断,鄙夷不已。

孙沅蓉被接连问得慌了手脚:“不不不,我没有……我母亲,我母亲可为我做担保!”

“来人,传唤孙钱氏!”

姜铮微微偏头,看到孙沅芷闭了闭眼后眼中满是决绝,便放下心来。

过了会,那孙钱氏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跪下高呼道:“大人冤枉啊,我家小女孙沅蓉自小便是个善良的孩子,如何会毒害主母呢?请大人明察,还我那可怜的女儿一个清白啊!”

她头发斑白,蜡黄的脸皮上褶皱横竖交错,穿着打扮也很寒酸,与明艳照人的孙沅蓉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二人依偎着站在一起,但若不是她们开口,谁又能想到这竟是一对继母女呢?

“你是说你女儿孙沅芷故意说谎,诬告她的相公和你的继子女?”

“是!”孙钱氏恨恨地剜了眼孙沅芷,继续哭号道,“大人呐,都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小女有如此荒唐做派,老妇实在惭愧,请大人责罚。求大人明辨是非,放过我那可怜的继子女吧!”

【如此母爱,真是感天动地,令人潸然泪下。】

姜铮立刻鼓掌:“讽刺得好!”

【我没有讽刺!孙钱氏能为继女做到这个份上,难道还不难得吗?】

姜铮点头附和道:“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没几个这样的傻子。”

“到了该抗雷的时候,这孙沅蓉的生父倒是不见了,独独让她来被问话。啧啧啧,真是好一个圣母哦!”

【……】

围观的百姓们听得瞬间炸开,交头接耳声大得把孙钱氏的哭泣声都给淹没了。

“肃静!”

高堂之上,又是“啪”的一声惊堂木:

“本官是该责罚你,但这是因你黑白不分,愚蠢至极;更因你苛待亲女,宠溺继女!”

孙钱氏呆了一呆,茫然地抬起头。

她不明白为何官老爷会如何责怪自己。

其实是因为这个官老爷本身就很憎恶过度溺爱子女的妇人,私下还蔑称她们为“蠢妇”。

前世的他之所以勉强同意把孙钱氏列入地方志作为典型,那纯粹是民心所向、迫不得已之举。

但如今的百姓们在姜铮刻意的引导下,逐渐转变了思想,而且也是下意识拥护“苏清晗”这个大善人的。而孙沅芷是苏清晗的人,那孙钱氏自然是大恶人了。

这可不就依了官老爷的心了么?

不过遗憾的是,他与那系统一样,也只会揪住妇人的过错不放。

官老爷肃着脸,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你诚然更优待继子女,但也忘了自己是孙沅芷的亲生母亲!”

“你的邻里虽然嘴上夸赞你善待继女,背地里却都在可怜你的亲女儿孙沅芷。”

“虽说继母难免厚此薄彼,但也没几个像你这样,为了继子女而给亲女儿身上泼脏水、扔官司的!”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亲女儿孙沅芷很可能会因此而怨恨你吗?”

孙钱氏浑身一抖,摇头道:“不会的,阿芷她一直都很听话,她……”

然而孙沅芷缓缓接话道:“若能选择,我并不希望有你这样的母亲。”

“孙沅蓉姐弟自幼便一直欺压我,孙荣华还曾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可彼时的你却只是呵斥我不懂谦让孙沅蓉,责骂我勾引孙荣华……如今铁证如山,你还要为他们而反口诬陷我,实在是令我寒心。”

孙沅芷朝着高堂俯身跪拜,言辞切切道:“草民只求大人公正严明,按律发判,千万不要让我家主母无端受了这些灾祸。”

这时候,那孙荣华终于也被抓来了。

抓他来的捕快拱手禀告说:“卑职已与赌坊掌柜核实,此人确实多次拿古玩字画去抵押赌债。据他自己说,是从苏宅中拿出来的。”

那孙荣华眼窝青陷,脚步虚浮,骨头又软,没挨几下打就痛快地全招了。

接着,那贾良仁一拐一瘸的、如落汤鸡般走了进来,等候问询和发落。

在被问话时,姜铮谈吐清晰、逻辑在线,而这贾良仁却吞吞吐吐、眼神游离。

贾良仁、孙沅蓉、孙荣华三人为了脱罪,纷纷互相指责、以便自己能减轻罪罚,期间还夹杂着孙钱氏的嚎啕大哭和劝架声、围观百姓的唏嘘声,别提多精彩了。

事情很快被梳理清楚,可在主笔宣读判决前,姜铮忽然行礼道:“大人,草民还有话要说。”

“苏小姐但讲无妨。”

姜铮面朝围观百姓,哀伤道:“即使我被这贾良仁害得无法再生育,依然如初礼遇待他,谁知他居然再次对我下毒手……我心已死,深感如此歹毒之人不配再做我苏家的赘婿。所以今日想当着诸位的面休了他这个毒夫,还请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众人被惊呆了一瞬,但即刻就纷纷鼓掌叫好道:

“好,苏小姐果真是巾帼豪杰!”

“如此赘婿若还留着,无异于养虎为患呐!”

“休了他,休了他,休了他!”

“……”

贾良仁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完了,他彻底完了。

他确实因狗急跳墙而听了那孙沅蓉的话,想借高谢友的手去再次设计毒杀苏清晗,好让那苏楷瑞不得不倚重他,把家产都交给他。

毕竟现在那群流民孤儿还都不成气候,他的五个孩子却与苏楷瑞感情深厚着呢不是?

他本来还想着,就算他再次失手了,也可以把罪过都推给孙沅蓉一家子。

她只个妾室而已,没了就没了,以后可以再娶不是?

只要他能明善其身,留在苏家就好。

可谁知那孙沅蓉姐弟居然反手就供出他,还争先恐后的列举他的罪行呢?

他之前还侥幸的想,苏清晗哪怕恼得太厉害,最多也就是给他点苦头吃罢了,毕竟她一向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谁料得到她如此性情刚烈,居然会当众休夫呢?

见苏清晗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神情冰冷又鄙夷,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忙膝行过去抱住她的腿,涕泪横流道:“清晗,清晗……我是一时喝多了酒才被那毒妇挑唆的!我,我错了。我是你家重礼招来的赘婿,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周围嘘声一片,唾骂声不绝于耳:

“呸,你可真无耻!”

“苏家花的重礼可太不值得了。”

“是啊,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吃绝户啊!”

“……

“你倒提醒我了,当初我苏家以重金招你入赘,”姜铮掰开他的手,离远了些,“你却没做好赘婿的本分,吃里扒外还妄想毒杀我,我为何还要管你?”

“你算什么东西?”

贾良仁听得如坠冰窟,但还是咬牙道:“那你若是执意休夫,总归要有个补偿的吧……就,就保我一条命吧,行吗?”

围观百姓再次听不下去了,纷纷道:

“呸,真不要脸!”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你都要毒杀人家苏小姐了,居然还想让人家保你不死?”

“……”

“凭什么?”

不仅民怨沸腾,姜铮也纳闷道:“我苏家供养着你贾良仁一大家子,包括你的三个小妾和五个孩子……你们却丝毫不懂感恩,想方设法害我、窃取我家钱财。我没问你要赔偿都不错了,你居然反问我要补偿?”

“大人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那大人毕竟也是读书人,听百姓骂那贾良仁不配做读书人,心里正为自己被波及而不高兴呢,索性又是“啪”的一声惊堂木,威严道:“休书呈上来,你们夫妻姻缘便自此了了。”

姜铮立刻从袖中拿出休书,恭敬呈上。

那大人看完后,当场宣布贾良仁与苏宅一刀两断、从此毫无干系,然后让主笔宣读那四人的判词。

就在这时,孙沅芷也抢着说:“大人,虽然那高谢友至今不知踪影,但是我也要休夫!”

好家伙,一休休俩?

百姓们更兴奋了,交头接耳个不停。

不过大家的看法很一致,人家苏小姐是因为被枕边人一再加害、迫于无奈和心灰意冷才休夫的,合情合理。可这孙沅芷的相公还未被缉拿归案,事情还不成定局,她就要撇清干系的话,未免显得太过冷血无情。

就算是官老爷,也不太会支持她的吧?

然而只听孙沅芷道:“虽说奴婢只是一介草民,但草民的独子高鸣已经进京赶考完毕,正在驿馆等候贴榜。若是他没中还好,若是中了,难免官家不会下旨怪罪……”

众人又纷纷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还是很合情合理的。

能进京赶考了的,多少已然在官场上有了一席之地,可不是要赶紧和污点之人先撇清干系吗?

就算他父亲高谢友是被冤枉的,事后他高鸣也可以按照流程为父平反啊!

或许也是为了挽回读书人的面子,那大人缓了脸色,当即命主笔替孙沅芷写下一封休夫书,命她上前咬破手指、盖上血印,让她成功当众休了夫;又命主笔当堂宣读判词说要把他们杖责一百大棍,然后发配蛮夷之地。

最后,他命衙役把那三人分别压入大牢,等公文手续办好后,择日发落。

……

夕阳已至,整个苏宅也被染上了一层霞色。

苏楷瑞原本也是要到场的,但姜铮劝住了他,他便留在主宅中,焦急地等她回来。

可是焦急来焦急去,他居然释怀了。

毕竟已成定局,他还能做什么呢?

罢了罢了,女儿大了,也成熟了。

既然有自己的主意,那就让她自己处理吧。

官司打完后,姜铮先把孙沅芷安排好,又顺路去几个铺子视察了番后才回去。

然后她一五一十的跟苏楷瑞汇报了这场崎岖而刺激的官司,接着便开始处理苏宅内的闲杂人等——贾良仁的两个小妾和五个孩子。

那两个小妾六神无主的跪地大哭道:

“夫人,我们对您并无不轨之心呐!”

“稚子无辜!求夫人看在知言他们还小的份儿上,发发善心啊!”

“夫人既然能善待那些流民孤儿,为何就容不下我们这些可怜的孤儿寡母呢?”

“……”

苏知言也凄凄惨惨的喊“母亲不要扔掉孩儿”。

可是无论她们如何哭泣自辩,姜铮都只是冷冷反问道:

“若是你们对我苏清晗没有不轨之心、果真无辜的话,为何会巴着那贾良仁来做个妾室?”

“你们长得貌美也有手艺,明明可以有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你们不是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选择了贾良仁,想必是你们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还是带着他的孩子回到贾家,好好替他伺候卧病在床的老母吧!”

“我也没义务替一个毒夫养他的妾室和孩子!”

“而且,”姜铮盯着苏知言和其他四个孩子,淡漠道,“我也从来都不是你们的母亲。”

之后,姜铮便命杂役将她们粗暴地塞入马车,送回贾家去了。

老五的周岁宴不必办了,省下了大笔银两。

姜铮便和苏楷瑞商议,拿这笔钱开设了“凯瑞武馆”、“凯瑞镖局”和“清晗书院”、“清晗药馆”。

如此一来,加上“苏氏学堂”……两fù_nǚ的名字将和它们一起流传下去,千秋万代!

很快地,姜铮听说那孙沅蓉的生父和孙钱氏一道去绣坊找了孙沅芷,要求她捞出自己的一双废物儿女,结果自然是被孙沅芷断然拒绝了。

要么说他不愧是孙荣华的生父呢,当下就要动手殴打孙沅芷。

好在姜铮一早有所提防,前些日子就让她搬入绣坊住了。

绣坊里外都有防止闹事的打手,故而那孙父不仅没得逞,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嗷嗷求饶不已。

随后,打手们把他扔到大街上,当众厉斥道:“孙主事是苏小姐的得力助手,就你这种腌臜货也敢来上门叨扰?还不快滚,否则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钱氏赶忙扑过去要拉起他,却被孙父拳打脚踢,大骂一通。

那孙钱氏被打得满地打滚,痛吟不已。

见状,街上百姓和商贩纷纷冲着这对老夫妻开骂:

“好你个孙xx,那日升堂判案你这老东西不在,今日却腆着脸来绣坊闹事?!”

“你这样无耻,怪不得养出一对渣滓儿女!”

“可怜孙主事竟摊上你这样糊涂的老婆子……你如何还有脸跑来威胁她?”

“赶紧跟你那对被发配蛮夷之地的继子女一起滚吧!”

“……”

见群情激奋,孙钱氏和孙父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从此不再见踪影了。

孙沅芷的儿子高鸣赶考回来,得知前因后果后便把自己闷在房内几日,不吃不喝。

孙沅芷压根不管他,并严明绝不会和高谢友复合,若是他更想要那个失德父亲,那就不要再做她的儿子。

那高鸣得了个小小的官职,不日就要去外地赴任了。

如今他是官家的人,自然对利益得失和荣辱名誉更为看重,而且确实是他父亲有错在先,所以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诚恳地说自己定会好好做官,日后好好孝顺她。

然而孙沅芷显然已不是昔日的孙沅芷,那日从官府出来后,她就为自己去了孙姓、改回了原本的姓名。

对于高鸣的话,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漠应下。

随后,她从新晋的小绣娘中认了个义女,并经过姜铮允许后,亲自指导她、和她相依为命。

【你不仅自己不做良母,还煽动别人放弃自己的亲儿子。】

【我们对你很失望。】

姜铮对它的话嗤之以鼻。

人家孙沅芷辛苦了一辈子,丈夫下落不明、儿子又去了远方打拼,那孤苦伶仃的她在孤女中找个义女又怎么了,怎么就叫放弃自己的亲儿子了?

它凭什么指责人家?

但姜铮没做任何辩解,眉眼弯弯道:“你们不开心,我便开心了。”

没过太久,外面就传来消息说那贾良仁的三个小妾因多年骄纵、不适应艰苦条件而先后丧命于流放途中,而那贾良仁自己也在抵达蛮荒的流放地之后就开始整日疯疯癫癫,时而暴怒、时而流泪,经常喃喃自语什么的……并且很快地,他就因气血亏损过多死掉了。

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这倒也算是为原主报了仇了!

苏楷瑞从书院、绣坊、药铺、武馆等铺子中分别挑选出了合适的人选,并让他们入住苏宅,日日细心传授生意经,隔三差五考核其品行。

他已经不再担心自己诺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该怎么办了,因为这些都是他的苏氏子孙!

姜铮则命苏氏的所有铺子对外广发名帖,招来了更多虽有才华但遗憾于无法施展的女子。

她将这些女子分派到各家铺子里,所开薪俸比男子略高些;并会定期给家中已有子女、表现杰出的女属下发放额外补贴。而且届时,补贴将会以财或物的形式直接交到其家人手中,并言明这是感谢其家人支持,为苏氏培养了如此优秀的女属下。

有实打实的利益在前,百姓们自然会全力动员家中女子,尤其是已婚女子去教授、劳作,甚至是经商了。

既然女子不被允许科考做官,那姜铮就让她们来做掌柜、主事、账房先生、医师、药师……

女子们本就苦于不被世俗所容,一旦有了机会必定会全力以赴。

这样一来,女性佼佼者必然会越来越多,将来也势必会出现会安于主内、全力支持妻子工作的男性。

即使男性不愿主内,也会在不得不分担养育儿女的过程中,“后天培养”出深厚的父爱,甚至可能会鼓励女儿去苏氏学堂或武馆学习,好以后不被夫家欺辱、不被困于灶台之间、走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若是朝堂之上看到了江南日新月异的变化,必然也会重新考量女子们的价值和诉求的。

姜铮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这个世界肯定会发生极大变化的!

【你不打算寻回贾良仁的五个孩子,悉心教导他们了是吗?】

“他们又非孤儿,与苏氏何干?又与我何干?”

姜铮故意咋舌道:“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光芒普照大地的圣母?”

【……】

【本次任务已被判定失败。】

【新世界载入中。】

……

窗外的天才蒙蒙亮,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但姜铮没有理会,反而照例先观察起眼下身处的环境来。

这是一间布置雅致、颜色清新粉嫩的卧室,附带有宽敞的卫生间、衣帽间、化妆间,甚至还有一整面摆放鞋子的鞋柜。

难道这次的身份依然是个白富美?

姜铮暗自摇头,不,系统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那么,这次是要她做什么?

【剧情载入中……】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一对真假千金。

大多真假千金之中总有一个是受宠的,然而系统找的这对真假千金,却都是无辜可怜的、父权至上背景下的牺牲品。

被抱错的真千金名叫秦牧晨,现在叫做朱小荷。

她的养父朱大壮是个整日围着三亩地打转的黑皮农夫,头两胎是女儿,可惜都被他扔掉或溺死了;他老婆好不容易给他连生了两个儿子,却都很快夭折了。

眼看着岁数一大把了却一个孩子都没有,这让朱大壮的心里十分憋闷,便去找了附近有名的算命先生。那算命的掐指一算后,说他命里注定有女无儿,不过能依靠女儿过上好日子。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没让老婆去打掉肚里的女胎,还特意带她去省城医院,顺顺利利的生下了朱小荷。

说来也是巧,恰好省内有名的富豪——秦睿军的太太也在这里生了个粉嫩可爱的闺女。远远瞧着那秦睿军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笑脸相迎一群提着果篮来讨好道贺的人……

朱大壮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好羡慕人家这排场、这脸面!

但他看得眼热心酸后,扭过头来不服气的想:哼,算命的可是说他能靠女儿过上好日子呢,他总有一天也能……

他突然又灵机一动:何必等“总有一天”,眼下不正是好时机吗?

想到算命先生的话,朱大壮摸黑跑去婴儿房,趁着医护人员交接休息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了两个女婴,并连夜把小小的秦牧晨带回了家。

在见过真正的富豪秦睿军后,朱大壮心理愈发扭曲、过度仇富,居然转而迫害起幼小的秦牧晨来,天天让她做繁重的家务、又逼她辍了学,去做低俗的女主播为家里赚快钱。

接着他去找到亲女儿朱小荷,告诉了她真相,哭诉自己过得多不好,让她给自己这个父亲一点赡养费和支持金。

而真正的朱小荷呢,从小就被秦睿军教得很听父亲的话,时时把孝道铭刻在心。见了亲生父亲的落魄样后,又怎么会不管他呢?

而且她的父亲可是为了她的前途和未来,才做下那样的事的啊。

他爱女心切,她自然也要知恩图报不是?

更何况秦家家大业大,稍微从手指头缝里漏点儿,就够朱家过上“好日子”了,秦家父亲还是有名的慈善家,应该不会阻止她做善事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想法从秦家父母手中讨了些钱,不时的送到朱大壮手上。

但与此同时,朱小荷对真正的秦牧晨倍感愧疚,开始私下秘密寻找她的下落。

有次,秦睿军撞见朱小荷偷偷去救济朱大壮,就顺手调查了下。

结果他不仅震惊的发现了朱小荷居然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且他的亲女儿居然做了整容隆胸,并在狭小的直播间里画着烟熏妆、抽烟喝酒飙着恶俗的脏话,成了他最瞧不起的“底层人”!

极度震惊与失望之下,秦睿军忍不住拿她和养女对比——朱小荷乖顺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很理想的“孝女”。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亲生女儿秦牧晨,并在朱大壮再来要钱的时候,故意不容他话说完就让打手们打了他一顿,还让他滚远点、别再来骚扰自己的女儿,否则就送他去吃牢饭!

没过太久,或许是受到了秦牧晨的启发,他让朱小荷也开了直播,为她打造“温柔贤淑白富美”的人设,很快就吸睛也吸金无数。

而在朱小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后,人们必不可免的挖出了她的家庭背景,也挖到了风度翩翩、事业成功的秦睿军。

事业家庭口碑俱佳,秦睿军不免春风得意,事业也愈发蒸蒸日上。

另一边,秦牧晨在做靠擦边球出卖色相的女主播时,和一个游戏男主播——费文谈了恋爱,结果同居后被他精神控制得无比卑微。

费文非常享受那种掌控欲和践踏欲,逼得秦牧晨不惜以自杀来证明对他的爱,奄奄一息。费文害怕了,赶忙把她送去医院洗胃。

被秦父暴打一顿、正忧虑日后如何捞钱的朱大壮得知后立马赶来,让费文赔给他一大笔钱,然后带着钱跑了,不管还在医院里虚弱无助的秦牧晨。

走之前,他还威胁费文说,要是秦牧晨再有事,一定要他赔到倾家荡产。

费文意识到朱大壮不是善茬,以后很可能还会勒索他,就果断对秦牧晨提出分手。

秦牧晨虽不同意、苦苦挽留,却依然被无情抛弃;朱大壮也拒绝接她回家,坚持让她拖着病体继续挣钱贴补他。

心灰意冷之下,秦牧晨便打算跳河寻死,好在朱小荷终于赶来。

只是朱小荷虽然心怀愧疚,但依然选择了隐瞒真相。她彻夜陪伴着她,反复鼓励她为自己而活。

受到关爱之后,秦牧晨重拾起活下去的信心,并在朱小荷的建议和支持下,拆除假体、洗掉妆容,边旅行边做起了旅行主播。

见秦牧晨换风格后更漂亮了,也更出名了,费文居然腆着脸来要求复合,秦牧晨果断拒绝了;然而朱大壮也又跑来要钱了,还去电视台爆料说女儿不管自己这个父亲,害得她被费文的粉丝和“正义人士们”网暴月余。

极力为自己辩解无效后,秦牧晨按热心网友提示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自己不是朱大壮的亲生女儿,遂拿着鉴定结果上电视自证,舆论顿时反转。

朱大壮装作对此不知情,只知道哭天喊娘的说:夭寿啊,我的亲生女儿呢,怎么不见了!

为了赚取流量,秦牧晨所在的直播公司和费文的经纪公司联合起来编排黑料,引发社会舆论热议……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警方介入并上门采取了朱大壮和秦牧晨的dna,开始做基因库比对。

就在这时,秦睿军意外被诊断出了白血病。

朱小荷立刻去做了配型,希望自己能报养育之恩,结果却被医院和警方发现她是朱大壮的亲生女儿;秦睿军趁机做戏发怒、要求警察找出自己的女儿,说想在临死前见她一面,其实是想让亲生女儿为自己做骨髓配型。

在巨大的压力和茫然下,秦牧晨浑浑噩噩的去做了配型和移植手术,然后被养在秦家某处房产内。

由于之前秦睿军投资失败,朱小荷就按他的吩咐和某豪门纨绔男联姻,一起套牢挽救彼此。只是她婚后不幸,丈夫是个浪荡子,还想要和别人换.妻。但她不被秦睿军允许离婚,因为说是怕影响到公司股价,只好默默忍受。

认回朱大壮这个亲生父亲后,朱小荷在婆家彻底失势,但她丈夫也没有提出离婚,只是用朱大壮夫妇的命来威胁她,要求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很快还给她下了药,实施了换.妻的玩法……

认回秦睿军这个亲生父亲后,秦牧晨本想继续做直播却被父亲训斥丢人现眼,愤怒之下暴饮暴食、通宵玩游戏,很快就猝死于某个凌晨。

秦睿军借此以秦牧晨的名义成立了个寻子的公益基金会,并表示定会好好做公益,不让她失望。

众人被感动得纷纷购买其股票表示支持和投资,秦睿军大赚一笔,重新回到商界顶峰。

而朱小荷本来就长期被各种情绪压抑着,加上秦牧晨骤然猝死、自己被丈夫下药伙同他人轮.奸,心中愧疚愤恨猛然爆发,导致她得了癔症和精分,经常说些“令人震惊和怀疑的胡话”,于是被害怕东窗事发的秦睿军亲手送进“某疗养院(其实是精神病院)”。

最后,秦睿军把秦氏企业一点点交给了养在外面、假称远房亲戚的两个私生子后,就安心退休颐养天年去了,几乎没再想起过两个女儿。

看完剧情线的姜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她深深感受到了系统的恶意。

没猜错的话,这次她的身份会是……

【你是假千金朱小荷,你本来的家庭糟糕、恶臭,烂到了泥地里。但你的生父朱大壮冒险为你换到了完美的家庭,你的养父秦睿军尽力把你培养成了名媛。】

【生恩难还,养恩难报。】

【有这样两个对你好的父亲,你理应做好一名合格的孝女。】

果然,系统是想让她做那个假千金!

姜铮毫不意外,甚至还想笑。

“有这样两个对你好的父亲”?

认真的吗?

生父朱大壮拿捏了朱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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