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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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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趴着的位置,好像有那么些柔软。

傅闻钦品味完毕,掌心压上男人的背,认真回复道:“果然。”

“什么?”

“很甜。”

16. 乌龙 后宫真是深不可测

“陛下。”赵韫爬起身,满是风情地睨了她一眼,含着几分嗔意。

傅闻钦看得喜欢,她看着赵韫勾人的眼角,好想过去亲一亲,可毒又未完全解了。

于是她只好将自己埋进赵韫颈侧,深深地吸上几口。除了禅香,赵韫自有赵韫的味道,哪怕男人未施粉黛,她也能从他身上嗅出一股自然亲切的香味来。

这种气味在赵韫四十岁的时候最为明显,因为那时候,赵韫已经不点妆了。

傅闻钦心里忽然被挤得满满当当的,疼也不怎么觉得了,她抚摸着赵韫的动作充满了珍爱,用商量的语气道:“等明年夏天,我想再看一次你跳的胡璇。”

“现在就可以。”赵韫说着,赤着脚就要下去,被傅闻钦一下子捉住了脚踝。

她摸惯了赵韫的身子,十七岁的赵韫,比三十多岁的赵韫要更纤瘦些。

“天凉了,不要再穿得那样少。”她温声嘱咐。

没认识赵韫以前,傅闻钦的话很少很少,除了必要的交流,她绝不愿意多说一个字。但是后来,赵韫觉得她这是厌弃他的表现,背地里有些郁郁寡欢。

从那以后,傅闻钦跟他说每句话,都一点点、掰开揉碎了说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她还不会吝惜夸奖,对男人的穿着、容貌、行事等都由衷赞美一番,那样,赵韫会很高兴。

他就会觉得,他的姿色还在,不至于让人生厌。

“是。”赵韫温温顺顺地答应下来,刚想继续躺进陛下怀里,罄竹却推门进来了。

罄竹眼快,一下子瞧见主子和陛下那样一个上上下下的姿势,又一眼看见主子没穿鞋袜,立马低了头道:“奴...送鸡汤来了。”

“放下。”傅闻钦道,“和白梅好好在院子里守着,哪里也不要去。”

“是。”罄竹放下鸡汤,立刻带门出去了。

傅闻钦这才抱着赵韫过去喝汤,平静地问:“今日送衣服过来的,是谁?”

赵韫想了想那人的名字,道:“是尚宫局的阿楠。”

“嗯,一会儿带我去瞧瞧其他的布匹,你今年刚进宫来,得仔细着底下人不要缺斤少两了。”傅闻钦声音轻轻。

她并不打算告诉赵韫他被下毒的事,这样男人势必会过的胆战心惊,少了许多快活。傅闻钦觉得赵韫过得太苦了,很多时候,她看见赵韫对她露出那样讨好的笑来,会觉得心疼。

赵韫本就是一只矜贵的猫,猫,是不需要摇尾乞怜的。

“好。”赵韫只当是陛下疼他,半分都未多想。

赵韫身形并不算娇小,他和这个词半点沾不上边,他骨相大气,身子也不算瘦削,属于摸起来很好摸,抱起来稍微有一点硌人的程度。

但傅闻钦身子坚挺,她是感觉不到赵韫硌人的,她比赵韫还要高出半截,所以在她眼里,赵韫是娇小的,又柔软,像陶瓷玻璃,要小小心心地捧着。

赵韫坐在傅闻钦怀里,一点点喝着傅闻钦喂给他的鸡汤,心里忍不住想,陛下怎么会这样好,这样疼他?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陛下打过呢。

片刻,他又想起上次被陛下抱着打屁股,脸颊烫了烫。

“晚上我就不留了,还有些要事。”傅闻钦道,放下了手中的空碗。

“好。”赵韫心底有些失落,但他掩饰得极好,半点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再好的掩饰,也比不过过于熟悉,傅闻钦捉住赵韫的脚踝轻轻摇了摇,哄道:“实在是脱不开身,明天忙完就来看你,还可以给你带点吃的,想吃什么?”

赵韫欢喜了些,笑着摇头,“宫里都有了,不要陛下带。”

“那宫外的呢?”

赵韫愣了愣,呆呆地问:“宫外的也行吗?”

“可以,什么都可以。”

“那...臣侍想要酥和坊的桃花酥。”

傅闻钦双目注视着赵韫,看着赵韫粉润的唇瓣开开合合地跟她讲着话,她要用几分的毅力稳住心神,才能听明白赵韫在说什么,否则只会无限蔓延她心底想要亲吻的欲来。

“只这一个吗?”

“嗯,就这一个。”

“好。”傅闻钦给赵韫穿上鞋子,道,“现在带我去看看那些布。”

“是,陛下。”赵韫从她身上起来,却反手勾住了她的腰带,笑音道,“陛下跟我来。”

剩下的新布被放在一个储柜的上层中,整整齐齐叠着,傅闻钦一一细看过,再未发现毒粉,才放下心来,“那件撕坏的衣服呢?”

“被罄竹收走了,估摸着是扔了。”

傅闻钦点点头,便说要走,她看着赵韫的模样,实在很想去亲一亲,只好又磨蹭在赵韫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缓步离去。

赵韫送完她,忍不住抬起袖子自己也吸了一口。

好像并未觉出什么趣味。

......

从云烟阁出来,傅闻钦寻了个隐秘的角落,当下就拨通了左臂上的通讯仪。这件事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内务府怎么发现赵韫的牌子没了的?

铃音响了很久,才被那边人接起,屏幕上露出一个明媚成熟的女子。

“哟,朕都快把这玩意扔了。”舒皖目露嘲讽地看着傅闻钦依旧冷淡的眼瞳。

“舒皖,我似乎遇到一些麻烦。”傅闻钦神情严肃。

那边的女子微愣,无所谓地道:“你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告诉朕有什么用?”

“我找到赵韫了。”傅闻钦开门见山,果然见显示屏上的人呆住了。

“谁?”

“赵韫!他现在才十七岁,刚入宫三个月。”

这个消息让舒皖极为吃惊,不过她好歹也是穿越过一次的人了,对这其中的章程还算理解,抓了抓脑袋道:“行吧,那你说说,什么麻烦?”

傅闻钦滔滔不绝:“我之前分明销毁了赵韫侍寝的牌子,可这才短短几日,内务府就发现并重新做了一块,我怀疑有人在干扰我的计划,很可能是异界的人。”

舒皖皱眉:“何以见得?”

“你知道,内务府的人十分惫懒,从不会检查这些的。”傅闻钦皱眉分析,“你说会不会是像我一样的异世之人暗箱操作,以此阻挡我的步伐?亦或是......”

傅闻钦说出一个更为绝望的答案来:“亦或是赵韫已经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舒皖以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她,和蔼道,“亦或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朝内务府惫懒不管事,是因为我宫里就放着沈玉一个,大可不必去管,而你那儿放着好几个呢?”

话音一落,舒皖就看见傅闻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是这样吗?”傅闻钦疑惑。

舒皖翻了个白眼,冷嗤道:“怎么?见着赵韫,你智商退化了?摘块牌子就想一劳永逸么?”

傅闻钦细想片刻,恍然大悟:“似乎确实如此,舒眷芳宫里有二十来个后君,真是深不可测。”

“......”舒皖不明白为何如此浅显的道理,在傅闻钦那里就好像参透了什么天机一般。

“闻钦呀。”她衷心劝慰,“我觉得,你要不要先学着怎么用人的方式去思考呢?”

如此调侃,傅闻钦诚恳回道:“我试试。”

17. 真相 为了养老婆不得不预支工资这样子……

结束通话后,傅闻钦的心情骤然好了起来,既然只是巧合,只是人为,就有无限的可能去改变。

今日因为一时情急,傅闻钦伤了两个人,她准备先去给舒眷芳和那个小宫侍送药,她的药比太医院的可好多了。

由于舒眷芳受伤的地方距离兰若轩比较近,自然是被抬到了兰若轩修养。这种后君寝宫傅闻钦是无法进入的,所以她想光明正大探望,顺便探探口风的计划破灭了,只好偷偷将伤药换成了自己的。

临行前,傅闻钦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陛下睡了?”问话者是诚君李槐。

“是,主子。”

“唉,真是不如意,岂不白费我一番苦心。”李槐的声音有些愤愤。

“不过主子,奴听说,那边也没出什么动静,人也好好的,没叫太医院的人。”

“不可能!今日他要侍寝,必定会沐浴的!只要用了热水,便是一点点,也能挥发成一大片。”李槐的声音有些急躁,少倾又冷静下来,道,“最近你多盯着些,不可再出差错了。”

“是,主子。”

傅闻钦默默听着,这二人话中虽未带一个人名,但稍微想想就知,他们在说赵韫。

赵韫的毒是李槐下的?

傅闻钦眸光一暗,悄声离去。

她将另一瓶伤药送入另一个受伤的宫侍房中,率先去了内务府查探。

此时内务府的宫人们已回了自己的居所,有的只是几个看守值夜的,因此只需避开皇城守卫,就可进入其中。

傅闻钦若想藏,走起路来可以完全没有脚步声,她身手又十分敏捷,这几个宫人根本发现不了她。

可是......

傅闻钦在放置资料策卷的仓库中看见一个人,似乎正在整理侍寝记录。

由于任务习惯,傅闻钦在自己动过的东西上都会标上记号,她眼看着这人离写着赵韫记录的那卷越来越近,忍不住弄出一些响动来吸引那人的主意。

“谁?”那人吓了一跳,抬头望了过来,傅闻钦又敲了敲窗,弄出很有节奏的异响来。

“谁......”宫侍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踯躅着缓慢上前。

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踩上窗下墙角的矮凳,打开窗户往外面看,然而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在他转身查看的这段时间,傅闻钦已经将赵韫的那卷放到了他已经查看过的那一堆中。内务府丢了东西,是会重新核查的,傅闻钦记住了这一点,没再乱拿东西。

她换完东西,又从另一个窗口出去,学了一声猫叫,“咪!”

傅闻钦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动静,那宫侍明松了一口气,“啊,原来是猫啊。吓死我了。”

“咦?我刚刚我看到哪儿了?好像是这个......”傅闻钦自窗外睨了下面一眼,发觉那人没再碰赵韫的册子,才转身离开。

实话说,傅闻钦觉得她和赵韫这样,似乎有点像偷情。可明明是她认识赵韫在先,她来寻自己的旧相好,怎么能是偷情呢?

“哦不对。”她喃喃,“要这么算,舒眷芳岂不是认识赵韫比我还早。”

但很快,傅闻钦又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上辈子舒眷芳早死,赵韫还好好活着,被她捡了个便宜。这回她捷足先登,只要舒眷芳有本事熬死她,她不介意后面赵韫再移情别恋去和舒眷芳好。

傅闻钦挑了挑眉,她在内务府再次看到了赵韫的牌子,崭新的一块。

这次不能再去拿了,拿了也会被重做,反而引人注目。但这样一来,赵韫被翻到牌子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大,她今日断了舒眷芳的路,以后呢?下次呢?

若每次翻到赵韫的牌子舒眷芳都会出事,传出去只会对赵韫的名声有损。

且时日一长,宫中风言风语,赵韫那边不可能瞒得那么紧。

傅闻钦懊恼地摸了一把脸,可现在赵韫喜欢她了吗?有爱上吗?在她和舒眷芳之间,他会选择她吗?

这些东西,傅闻钦都不知晓答案。

宫门落钥时,傅闻钦出宫了,她还去云烟阁看了一眼,见一切相安无事,才放心地翻出宫墙,转而行往户部。

户部此时仅有一个小侍郎当值,伏案昏昏欲睡。

傅闻钦过去,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海大人,醒醒。”

户部侍郎海青朦胧睁眼,借着头灯华光,看见一个雪面女子五官细致如雕、凤目薄唇,下意识道:“哇!神仙!”

“......”傅闻钦无奈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哎哟。”海青吃痛捂头,视线逐渐清晰,抖了激灵道,“嘿嘿,原来是卫将军,这么晚来有何贵干?”

“我想......”傅闻钦觉得有些丢人,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道,“我想预支下个月的俸禄。”

“下个月?”海青不解,“可这个月的俸禄都还没发呢!”

“所以是两个月的俸禄,一共一百两,请给。”傅闻钦伸手讨要。

在此之前,傅闻钦从不知道这世上的钱如此难赚,她从前孑然一身,什么也不需要,自然没有花钱的地方。后来有了赵韫,都是赵韫拿钱养着她,她负责给赵韫捏肩捶腿揉腰做饭伺候床笫。如今调转,轮到她来养赵韫了,她才知道自己苦干两个月,才能拿到区区一百两银子,实在前途渺茫。

她记得那会儿,赵韫一件衣服,就要几百两上千两,他身子娇贵,每件衣料都要顶好上呈的,都要最好的绣娘来织,寻常绣工都不许的。

一想到自己两个月的工资都不够给赵韫买件漂漂亮亮的好衣服,傅闻钦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这......”海青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缓缓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卫将军得立个字据,做个凭证。”

“好。”傅闻钦答应。

“卫将军应该会写字罢?”海青看着她,亲自奉上笔墨,干笑道,“这行文可能有些长。”

“无碍。你说,我写便是。”

“好好好。于九月三十......”海青徐徐念着,看傅闻钦悬腕写下。

18. 穷困 钱钱钱钱钱钱钱

忙完这一遭,基本已是大天光。自封卫将军后,舒眷芳其实赐了一座府邸给她,只是这段时日她一直宿在宫里,从未去看过。

现下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她索性去了那所谓的卫将军府,瞧瞧她未曾谋面的府邸。

卫将军府座落于京城西南,距离兵部和西城门都很近,门口放着两尊石狮,朱门大气,牌匾鎏金。

傅闻钦推门而入,这间府邸在封赏给她的时候已经有人打扫过了,只是这么久没住,又落了些灰。府中的下人是要自己置办的,傅闻钦想了想自己给赵韫买衣服都不够的那点可怜的工资,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打扫起屋子来。

由于傅闻钦自身具备的一些功能,行动起来十分迅速,一间足有六亩地大小的府邸被她不到半个时辰就打扫完了。

傅闻钦挽起袖子只身坐在廊下,拿出了自己的记事本。

“要不去做家政?”她考量着,渐渐又想到大户人家都有负责洒扫的下人,用不着额外请人。小户人家请不起,更不用说。

傅闻钦懊恼地划掉了这一项。

这些日子,她思量了不少挣钱的法子,最先想起的是厨师,但厨师这个职业需要全天在线,她没有这个时间。其次是杀手,这个职业只需时不时去接个任务,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十分适合她。但傅闻钦内心不是很想杀人,只能待定做迫不得已之选。

今日的家政也打了水漂,傅闻钦长叹一声,心道吃软饭果然是一件快乐的事。

快到时辰,傅闻钦只得先整理一番去上早朝。

之前长岭刺杀一事一直查不到凶手,刘琦甚至开始用猜测大法,想几个可能的人再去一一调查排除,进程极为缓慢,惹得舒眷芳发了好几次的火。期间傅闻钦一直冷眼旁观,却未想到今日这把火也烧到了她的头上。

“傅卿。”舒眷芳看向她,“那日刺杀,你也在场,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没有。”傅闻钦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畏惧。

然后她隐约感觉到舒眷芳脸更黑了。

但这无所谓,傅闻钦内心充满了不屑,一个月才五十两的俸禄,不要也罢!

但舒眷芳不能真的跟傅闻钦翻脸,毕竟有两次救命之恩在先,而且刺客还不曾抓获,万一之后那些人又有了什么动作,她可如何是好?

默了瞬,傅闻钦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在找到下家之前裸辞,慢吞吞道:“陛下何不放手让二位殿下追查?刘将军一直没有消息,或许是权衡利益无法言说也未可知。”

短短几日,傅闻钦不仅让刘琦失了陛下的宠信,还转而扣了这么一顶帽子给她,刘琦怒不可遏:“傅闻钦!你含血喷人!”

傅闻钦神情淡淡,并不看她。

她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一开始,她看上的是刘琦的位子,以前舒皖做皇帝时,她做的就是禁卫军统领。禁卫军可以一直留在皇城,调防布卫十分方便,不像这个什么劳什子卫将军,万一地方出现动乱,她还得过去平乱。

届时赵韫一个人留在宫里,出了事怎么办?

而且......说不定禁卫军统领的工资会高些。

对于傅闻钦的提议,舒眷芳还在沉吟,可舒明枫和舒之漪两个殿下却是十分乐意,一前一后上前道:“儿臣定不负母皇所托!”

舒眷芳摇摆了一会儿,也定下决心来,道:“那就如此罢。”

散朝后,傅闻钦刚要疾步离开皇宫在择道去见赵韫,没想到一只袖子竟被人扯住,回眸望去,竟是大殿下舒明枫。

“卫将军!”舒明枫嘿嘿一笑,“我一看卫将军,就觉得投缘,不知今日卫将军献此妙计,心中是否有了什么打算?”

傅闻钦并无打算,她只是不想让舒眷芳把查案的事套在她身上罢了。

不过她看着舒明枫的脸,忍不住想,不知道大殿下每个月的俸禄有多少......

话音未落,二殿下舒之漪也围了上来,娇笑一声道:“皇姐真是糊涂,连这都看不出?卫将军定然是想让你我见个真章,不比比看,怎能知道我比之于皇姐,优秀在何处呢?”

“你!”舒明枫气得直握紧拳头,但还是努力在傅闻钦面前稳住了形象,道,“我听说卫将军府邸空空,连个下人都没有,这便是不缺下人,难道不缺暖心窝的枕边人吗?不如我......”

“不缺!谢谢。”傅闻钦一口回绝,连带加快了步伐想要甩掉身边这两人。

舒之漪心领神会,忙道:“啊,我就知道卫将军早已有心上人啦!看卫将军如此英伟,想必那位也倾国倾城,若是卫将军需要什么,不妨直接跟我开口,我一定都尽量满足!”

傅闻钦权衡着,想了想竟是真的开口道:“可否借我三千两?不日奉还。”

舒之漪愣了一下,当即喜不自胜:“啊!区区三千两!好说!好说!只要将军去我府上......”

“十分感谢!烦请殿下明日上朝时帮我带来,银票即可,感激不尽!”傅闻钦由衷感激地看了舒之漪一眼,火速甩开二人离去。

留下舒明枫和舒之漪对望一眼,心中各有谋算。

而傅闻钦离去后,并未像往常般直接行往云烟阁,而是暗中观察着李槐的动静。赵韫如今并不得宠,此人为何会想要谋害赵韫呢?

她行走在皇宫的高楼建筑之间,仔细搜寻着李槐的身影,在一处花园发现了他。

昨日舒眷芳受伤,下朝后就在福宁殿歇着了,这时候李槐不过去探望,却在御花园闲逛,走的还是北边那条路。

那条路,可以通向赵韫的云烟阁。

傅闻钦顿时警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仔细探听那二人的谈话。

“主子,咱们这么贸然过去,会不会有些奇怪?”

“总要去看一眼才放心。”李槐面色阴冷,“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十丈软红,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傅闻钦拉近了她与李槐的距离,一边环顾四周观察来往的宫人。

御花园的路弯弯绕绕,一般鲜有宫人过来,此时又值深秋,花园里景色衰败,连多余前来欣赏的后君都没有。

傅闻钦盯着李槐的身影,动了动耳朵,在等到李槐经过那个深水荷塘的时候,她手下一动,一颗飞石击中李槐后背,然后他整个人就被震进了荷塘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啊!!”李槐惊叫一声,疯狂扑腾着喊救命,可他越扑腾,越将自己往荷塘中心划,他身边那个小侍脸色惨白,呼喊道:“主子您坚持住!奴这就去叫人过来!!”

“救命啊!我家主子......”那个宫侍大叫着跑开,傅闻钦跳下假山,一掌劈晕了他,然后冷眼看着李槐在水中扑腾挣扎。

19. 着火 天上飞来一只鹅

十月开初,天寒地冻,虽尚未飘雪结冰,人人却皆已换上夹袄。荷塘的水冰寒刺骨,但因时常有人打扫,便还算得上干净。

傅闻钦就站在离荷塘不远的假山后,冷眼看着李槐扑腾挣扎,脸色从涨红变成苍白。

他似乎不大有力气了,又喝了太多的水,力道渐渐虚弱下来,浸在里面浮浮沉沉。

傅闻钦这才跳下水,将落水的李槐捞了上来,用力拍着他的背催他吐水。

“呕......咳咳咳。”李槐吐了些水,连声咳嗽,浑身冷得像冰,呆滞的双眼在看清傅闻钦的模样后,忽然红了眼眶。

“呜呜卫将军。”他僵硬的双手一下抓住傅闻钦的衣摆,可怜兮兮道,“方才要不是您,我就死在这儿了,该死的春华不知跑哪儿去了,半天也没回来。”

傅闻钦垂眸,冷眼看他:“诚君似乎不通水性?”

李槐点点头,又摇摇头,“只会一点,只是这水太冷了,我下去没一会儿就抽了筋,浑身使不上力。”

说着,他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楚楚可怜地抬头看了傅闻钦一眼。

“如此。”傅闻钦并未看懂李槐的暗示,只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春华,快回。”

李槐一下子起身,顺着傅闻钦手指的方向看向假山山脚,果然见春华四仰八叉躺在那里。

“多谢卫将军。”李槐感激道,“将军可知,是谁人想要害我?”

傅闻钦已经走了数尺远,轻飘飘地回:“不知道呢。”

李槐深深地望着她的背身,眼底微光潋滟。

再过两日就要立冬了,很快就会下起雪来。傅闻钦望了望天,想起以前她做给赵韫的那张发热的小毯子,今年或许可以再给他做一张。

可到时候怎么解释其中的原理呢?要不还是多赚点钱买些好炭罢,这样就用不着放电热毯了。

酥和坊是京城有名的点心铺子,足有三层楼高,早晨来这里吃茶的人总是排得满满当当。

多半是贵胄商贾,这里面的价,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傅闻钦揣着区区一百两银子,内心充满了不自信,她先是远远地看着,用极佳的目力扫视了一遍酥和坊的价目表,才敢上前,对店小二道:“要两份桃花酥,须得是新出炉的。”

“好嘞——”店小二的应声拉着长长的调子,立马下去准备。

傅闻钦独自在大厅内闲坐,她安安静静的,也不打量这些人,只是默默发呆。

可她却十分惹人注目,一来她个子极高,一进门那身量就足够引人注目。二来她的容貌十分不俗,是种令人望之便生畏的绝色,如冰雪一般,叫人不敢再去瞧第二眼。

这样坐着,傅闻钦忽然感觉身边走近一人,她警觉抬眸,对上一张亲切软绵绵的脸正笑眼看着她。

“卫将军,真巧啊。”

傅闻钦点头,“刘大人,幸会。”

刘兰芯嘿嘿地笑着,见傅闻钦坐的那张桌子空着,不由道:“卫将军一个人来吃茶?”

“没有。”傅闻钦否认,却也没解释为何而来,就这么冷冰冰地坐着。

刘兰芯有些尴尬,但此时店小二正将桃花酥送上来,将木盒子递进傅闻钦手里,笑着道:“客官您的东西好啦,一共三两!”

傅闻钦从怀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足银递给她。

“啊这......”店小二抓了抓脑袋,“客官,您没有散碎银两吗?”

傅闻钦摇头。

“我有!我有!”刘兰芯立马上前,将三两银子递给店小二,店小二收了银子,便将五十两还了回来。

傅闻钦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着桃花酥,那桃花酥粉粉嫩嫩,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倒是颇有食欲。

“卫将军这是...买回去送人?”刘兰芯八卦道。

因是此人刚刚帮她付了银两,傅闻钦只好耐着性子搭话,道:“嗯。”

“谁啊?”刘兰芯眼神暧昧地瞟了眼桃花酥,“恕下官直言,桃花酥这种软软糯糯的点心,一般可只有小儿郎们才喜欢吃,难道,是卫将军的心上人?”

傅闻钦点头,“确实。”

刘兰芯有些惊讶对方这么坦然地承认,相形之下好像她一脸猥琐盯着人家不放,摸了摸手干巴巴地道:“谁啊?”

“恕无可奉告。”傅闻钦站起身,对刘兰芯随作一礼,“多谢刘大人的银两,明日早朝我还你。”

“哎不用......”刘兰芯眼睁睁看着傅闻钦大步离去,心道三两银子,实在是不用还了。

吃糕点就要趁热才好吃,傅闻钦飞速赶往宫内云烟阁,路上忍不住掀起盖子,轻轻捏了一下桃花酥的一瓣边角,果然软软的。

她以为桃花酥,是酥皮来着。

傅闻钦将碰过桃花酥的手指尖缓缓放进口中,舔了一下,淡淡的,短暂的触碰并未分得什么滋味,只是这样粉嫩柔软的模样,好像赵韫的唇。

她今天可以亲他了。傅闻钦内心升起一点欢喜。

云烟阁的方向升起一缕炊烟,不知道在做什么,傅闻钦悠闲地漫步在廖无人迹的清冷小道上,欣赏着青天明日。清晨的空气总是极好的,虽然这对傅闻钦的身体并无什么裨益,但她很喜欢嗅这种湿湿的气味。

半晌,傅闻钦盯着那道炊烟,渐渐觉得不大对头,因为那道长烟已隐隐有了发黑的迹象,按照傅闻钦的经验,那里马上就会冒起熊熊黑烟了。

糟糕。

傅闻钦一把揣紧桃花酥连忙往云烟阁奔去。

她速度很快,到了云烟阁门口一脚踹门而入,只见院中薰烟弥漫,散发着呛人的气味和什么东西的焦味。傅闻钦下意识觉得是什么人想害赵韫,端端正正将桃花酥放在一个花盆上立马往火源处冲去。

是厨房!走近了才听见大叫,是罄竹的,也有白梅的,傅闻钦敏锐地捕捉到赵韫的惊呼声,立即确认了赵韫的方位,冲进厨房将赵韫打横抱起,跑了出来。

“陛下!”赵韫惊叫,连忙攀住了傅闻钦的脖子。

“伤到吗?”她声音有些急切。

赵韫忙回:“没..没有。”

傅闻钦了然点头,再度冲进小厨房救火。

再不救,这些烟就要引来不该来的人了??

20. 快活 救火小温情

事情是这样的。

上回傅闻钦并未留宿,赵韫深深感受到陛下政务繁忙,一时冲动,提议要亲自给陛下做一顿饭。

“主子,您行吗?”罄竹担忧地望着他。

“我行!我怎么不行!”赵韫皱眉,“陛下都会做,我有什么不能做的!”

然而,在白梅贴心地为赵韫准备好所需食材,和罄竹坐在院中闲等时,先闻得一声惊呼,紧接着灶台上火冒三丈,白梅瞬间起身,看到赵韫眼疾手快拿着一个坛子浇了下去。

白梅大呼:“主子!那是酒啊!”

“啊!!!”赵韫的手腕被结结实实烫了一下,顿时扔了手里的坛子,灶台烧得更旺了。

......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赵韫眼睁睁看着身形修长的女人进进出出,十分麻利且熟练地灭火、销烟、清洗灶台厨具等等等等。

他惊讶地看着,后退时腰身碰到一个东西,他回头一看是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八枚桃花酥,还是温热的。

赵韫抱着盒子缓缓吃着糕点,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次的桃花酥好吃极了,比以往哪里的味道都要好。

傅闻钦终于收拾完毕,凝神细听着周边的动静,没发觉什么脚步声,才回身洗了手,去看呆呆坐在台子上吃糕的赵韫。

傅闻钦看着他花猫似的小黑脸,走过去一把夺过桃花酥,浅声道:“净手了吗?就吃糕。”

赵韫连忙把手伸给她看,先给看手掌,再给看手背,白白净净的。

傅闻钦这才把小木盒重新放进赵韫怀里,倾身打横抱起他,淡淡道:“先回屋。”

“陛...陛下......”赵韫温温软软地把脑袋枕在她肩上,小声道,“臣侍错了,臣侍不是故意的。”

女人却没有出声应他,寒着一张脸往屋里走。

赵韫紧张地攥紧双手,心想这下糟了,陛下要打他了。

傅闻钦随手踢上了门,罄竹和白梅自然被挡在门外,面面相觑,只能扒在门框上听里面的动静。

“怎么回事?”傅闻钦不解,厨房意外失火了?

赵韫通红着一张脸,支吾着并未想好如何作答。顷刻间,陛下将他放了下来,垫了软垫让他靠着,然后去柜子里摸索。

半晌,傅闻钦找出她带过来的伤药,打开盖子挖了一块药膏,轻轻涂抹在赵韫被烫红的腕子上。

她没再追问缘由,却是赵韫在她起身时拉住了她的袖子。

“陛下生气了吗?”赵韫抬眼,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傅闻钦捉着赵韫被烫红的腕子亲了亲,肯定地回道:“没有生气。”

“臣侍不是故意的。”赵韫说着,将手攀上傅闻钦的后颈,主动将自己送到她怀里去,期期艾艾地道,“臣侍就是...想体验一下做饭,陛下每次都给臣侍做,臣侍也想.....”

“不需要。”傅闻钦立刻否决。

赵韫一愣,他后半句撒娇的话就这样断在口中,心里一下子空泛下来,甚至觉出一丝委屈,觉得手腕那里更疼了。

但只是稍稍,傅闻钦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或许会引起男人的误会,重新握住他的腕子,沉沉地道:“赵韫就该待在香香软软的地方,等着人照顾他才行。”

缓了缓,她又觉得不够,便将凉薄的唇贴在赵韫眼周细吻,嘱咐:“幸得今日没出什么事,万一烫坏了呢?”

赵韫眸子水润润的,他的表情转换地快极了,上一秒委屈巴巴,下一秒就能媚眼如丝,无骨一般缠在傅闻钦身上,声音温柔又娇憨:“不会烫坏的,没有烫坏。”

听着这话,傅闻钦脑子里空白了半晌,不知怎的,冒出一句:“那你想怎么坏?”

赵韫又愣住了。

这句对话太糟糕了,傅闻钦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舌头都闪了一下,她觉得不对,很想弥补,可她又素来不怎么会说话,只好又将微凉的唇贴近赵韫,低声道:“亲亲。”

“......”赵韫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便又被含住了,他又是被动地承受着,但是最近他进步了不少,不会再有那样多的口水,渐渐觉出更多的乐趣来,觉得亲吻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丢人。

陛下的唇总是凉凉的,没什么温度,吻着赵韫的时候,总是能让他在清醒与沉沦间徘徊游荡,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抱紧她,让她再近一些。

赵韫很喜欢陛下身上的气味,也是冰冰凉凉的,雪一般,携着几丝若有似无的禅香。

这个吻并不热烈,只是温绻而缠绵,傅闻钦尽量吻得让赵韫觉得舒服,并不欲图掠夺他口中的空气,只是缓缓行进着,让男人有足够缓神和喘丨息的空档。

傅闻钦很热衷于和赵韫接吻,她对这件事的热爱要胜过和男人上床,因为她亲吻的时候可以很肆意,决计不用怕把男人亲坏。

但上床就不一定了。

“桃花酥为什么是软的?”

半朦胧间,赵韫听见陛下这样问他。

他诧异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雪面女子,觉得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嗯...梨花酥也是软的,荷花酥也是软的。”赵韫只好这样回答,人家酥和坊这样起的名字,他哪里知道为什么?

但是赵韫说完,唇角一勾,趁机从傅闻钦怀里起身,红粉的舌尖舐去女人唇上残留的水渍,悄声在女人耳边道:“陛下何不摸摸?臣侍也是软的。”

傅闻钦喉间一紧,感叹一声要命,她好像忽然忘了今天是来跟赵韫说什么的了。

这一次的快活,从中午持续到下午,从下午又持续到晚上,罄竹和白梅两小只抱膝坐在门前,怀里抱着猫,而房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直都没停歇过。

“体力真好啊。”罄竹感叹了一声。

白梅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陛下一向如此。”

“啊?我说的是主子。”

“......主子一向如此。”

21. 手术 拯救岳父王雪茗

十月初九,恰是冬至。

冬日夜长,傅闻钦从黑漆漆的房里起身准备去上早朝,腰上就被赵韫缠住了。

她垂眸,看着那截白皙的小臂,玉一般无暇,修长漂亮又不至于纤细,能够恰到好处地被她握住。

“陛下,亲亲再走。”赵韫坐起身,趴在她背上道。

傅闻钦恹恹的眸子顿时多了些精神,回身舔吻着赵韫柔软的唇,道:“继续睡罢。”

望着窗外沉沉的月,傅闻钦开口:“今日我不过来,不必等。”

赵韫松手的动作一顿,低声回:“是,陛下。”

几日前,赵蘅芜在城南买了口薄棺,行事十分隐秘。原因很简单,王雪茗得了不治之症,已是将死之人。

但赵蘅芜并不欲让宫里的儿子知晓自己的父亲将不久辞于人世的消息,那个儿子和她的感情并不怎么样,但他是这几个儿子里最出挑的,不论是模样还是心智,都极适合入宫。

一旦让他知道王雪茗死了,他会记恨她,渐渐地就不和赵家一条心了。

那赵蘅芜费尽心思送他入宫,就是白费。

只是该死的王雪茗,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要出事,想到此处,赵蘅芜胸中的戾气更甚。

王雪茗并非出身高贵之人,他家顶多是个书香门第,家风不错,赵蘅芜年轻的时候很痴迷他,经常私下找王雪茗幽会。

赵家家世显赫,王家虽知这样不合规矩,但到底没说什么。

只是私底下应该反复嘱咐过王雪茗要守着身子,千万别干糊涂事。赵蘅芜每次透露出想要亲热的意愿,都会被王雪茗拒绝,怎么都不肯转圜。

赵蘅芜决计不可能娶一个家族毫无地位的男子做正夫,于是在屡次暗示明示无果后,便彻底弃了王雪茗,娶了高家的嫡子。

本以为,她和王雪茗也就是这样,她本来也没多少喜欢,被王雪茗的矜持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但几个月后,王雪茗却亲自来找她,说他心里还有她,放不下。

那天晚上,王雪茗没再拒绝她。但赵蘅芜已经没了那样的心思,完事之后,她随口将王雪茗打发回家,再也不欲管他了。高氏善妒,她不想白白失了岳母家的倚重。

然赵蘅芜没想到,就那么一次,王雪茗怀了身子,王家人找上门来,气得高氏摔了好些东西。赵蘅芜没办法,只好将王雪茗收了侧室。

王雪茗年轻时身子不错,但孕期里被高氏暗中下过好些药,赵蘅芜心里知道,但她不想管。后来王雪茗的身体便被拖累成了如此,连生下来的孩子也天生带着病根。

赵蘅芜心中嫌恶他,打发他去了最清冷的西院,再也没去看过他。

天还未亮,赵府的西北角响起一阵撕心的咳嗽,王雪茗脸色苍白如纸,憔悴更甚往昔。他心底默默算着日子,等到了十月初九,却不知那个年轻女子会不会真的来。

比起这个,王雪茗更关心她究竟跟赵韫是什么关系,当真如她所说是跟在赵韫身边的护卫吗?

赵蘅芜前脚出了府,傅闻钦后脚进门,她身上带着所需的工具和消毒、止血的药水,走近床前去看赵韫的父亲。

王雪茗的状态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糟糕一些,一看就是这些日子并不曾好生滋补身体。

“大约需要二至三个时辰。”傅闻钦看着王雪茗虚弱的脸色,递给他一罐营养剂,道,“喝了,否则难保你不会在中途死了。”

王雪茗看着那微蓝的液体,心头升起一股惧意。他有些怀疑这个人是来杀他的,可杀他,又实在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傅闻钦并不催促,只是漠然地等着王雪茗自己作出决定。

没过多久,王雪茗将一罐营养剂仰头喝尽,又甜又苦,难喝极了,王雪茗皱紧了眉。

但他还没来得及将瓶子还给这个女人,就觉得颈上一痛,直接晕了过去。

傅闻钦有些心虚,她对自己的岳父实在粗暴了些,其实可以点睡穴的,但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开刀动手术这件事于古人来说惊世骇俗,难保王雪茗会不配合,还是晕了省事。

她行云流水地给王雪茗注射麻药,消毒器具,开刀,切口,检查周围器官,再做好止血工作,快准狠地将肿瘤切除,在检查完没有额外的器官受损后,悉心缝好伤口,迅速将这些刀具洗净收了起来。

手术结束后,傅闻钦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房中静静等着王雪茗醒过来,再嘱咐他后续注意事项。

许是麻药劲儿没过,王雪茗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转醒,呆呆地望着床头发愣。

傅闻钦一直盯着他,见他醒来,立马道:“已经结束了,治疗很成功,但不排除还会有复发的可能,未来一年我会定期过来给你做检查。”

王雪茗坐起身,按着腰侧疼得“嘶”了一声,怔怔看着傅闻钦不说话。

治疗什么了?怎么他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好了呢?

“很疼?”傅闻钦询问。

王雪茗一手在腰侧缓缓摸着,好像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便知方才他肯定被脱了衣服救治,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点疼痛,比起这段时间整夜整夜闹得他睡不着觉的那个瘤实在要好太多了。

“这个给你。”傅闻钦递给王雪茗一个小铁盒子。

王雪茗打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应该是糖果吧?

“这个可以止痛,切记不要多吃,疼痛难忍时再吃一颗。七日之内,不要沐浴,伤口不能见水。”傅闻钦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段时间内,不要进食。”

“什、什么?”王雪茗愣住。

傅闻钦指了指床下,王雪茗低头,看见满满一箱的营养剂,脸忽然绿了。

“十日内,只喝这个。”傅闻钦道,“十日后,酒肉不食,辛辣不食,寒凉不食,多用新鲜果蔬,多食鸡汤燕窝等滋补之物。”

王雪茗看着她,有些难以启齿,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吃清粥和小菜了,哪里来的鸡汤喝。

王雪茗发起难来的表情简直和赵韫如出一辙,傅闻钦眉心一皱,道:“没有?”

“啊?我......”

“很好,十日后,我会每日来给你送饭,除了我给你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吃,记住了吗?”

王雪茗怔怔点头:“记住了。”

“还有,一个月内,不要行房。”傅闻钦面无表情地加上一句。

“我...我.......”王雪茗忽然红了双颊,胡乱点着头应下。

别说一个月内,他都几年没有过房事了。

傅闻钦看着王雪茗吞吞吐吐的模样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开口威胁道:“除了营养剂,什么都不要吃,要是十天后我来检查发现你吃了别的,我......”

傅闻钦下意识想说打断他的腿,但她很快想起这是赵韫的父亲,她实在无法如此威胁,只好转而道:“我就欺负赵韫。”

“你!”王雪茗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道,“我会好好吃药的,你别欺负他......”

傅闻钦十分满意,保险起见,她还是暗自在王雪茗房中装了一个微型监视器,设在外间,以防不测。

22. 刺杀 爱双倍的赵韫!

从赵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里晴空,抬眸便可见繁星点点。

傅闻钦叹了声气,算着时辰这个时候赵韫应该在吃晚饭,她此刻过去,还能看看赵韫在吃什么。

她沿着旧路走,此刻周边还有行人,她只好以正常人的速度赶路,转至一个幽巷时,耳边响起一声鸣镝,紧接着一支弩丨箭朝她直冲而来。

但古人的武器速度实在太慢了,傅闻钦甚至有足够的时间转过身,轻松地接住了那支弩丨箭。

不等她辨认弩丨箭的来源,两侧的矮墙后各跃出四个黑衣人,在月色下亮出尖锐的匕首,向傅闻钦刺来。

傅闻钦侧身躲开一人的攻击,飞奔起来想甩开这些人,那八人立刻跟在她身后追赶。

这些人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她,眼看计划落败,其中一个蒙面人不由出声:“敢跑?你方才在赵府里见了什么人,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闻钦脚步猛地顿住,阴沉着眸子回了头:“你们看见了什么?”

“赵府的侧夫王雪茗,我们看见你给他穿衣服,你二人在屋中待了许久,堂堂卫将军与一个侧夫偷情,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傅闻钦一步也不动了,站在原地等那些人过来,她问:“就你们几个在场?没有别人了?”

那人奇怪她为何要这么问,见她停下就不再与她废话,飞速追上傅闻钦。

傅闻钦冷淡地看着她们,缓缓道:“真可惜,你们本可以活着。”

她手中忽然窜出一根极细的银线,身形变幻之间,她已寻到一个绝佳的位置,手中长线一提,那八人还未反应过来她拿的什么,就被齐齐切下了头颅。

那些人的尸身簌簌落地,由于太过迅速,甚至没有一个人惨叫出声,夜依然很静。

血的腥气一下气弥散而来,傅闻钦嫌恶地皱起眉,快步离开此地。

这下,她要想去见赵韫,须得先沐浴了。

等再到云烟阁的时候,院子里已经静悄悄的,白梅和罄竹在屋里陪着赵韫说话。

“你最近真是愈发喜欢它了。”赵韫见罄竹一直抱着滚滚不撒手,不由说了一句。

“太可爱了。”罄竹忍不住摸了猫儿一把,嘿嘿一笑。

白梅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韫,道:“主子,您觉不觉着......”

他顿了顿,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陛下...似乎有些奇怪。”

赵韫转过身看他,道:“此话怎讲?”

“陛下宿在您这里少说也有一个月了,要搁在别的侍君身上,这该是多大的荣宠,但咱们这里总是静悄悄的,好像无人知晓一般。就连内务府的那些奴婢们,也不见有殷勤几分。”

白梅一向心思细腻、沉着冷静,他这么一说,赵韫也觉得怪起来。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奇怪,但就是说不上哪里怪,你这么一说,倒真是如此。”

罄竹道:“会不会是,陛下每回都偷偷来的,没告诉别人呢?”

白梅抓了抓脑袋,“原因何在?”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然你有什么解释?”罄竹抿紧了嘴巴。

赵韫看着他二人,细思了一阵,道:“白梅,这段时日你有去外面打听过消息吗?陛下去别的宫时,通不通报?”

白梅摇了摇头:“上回陛下说,不让奴和罄竹乱跑,奴以为以前跑腿四处打听消息的事被陛下知道了,吓得再也没乱跑过。”

赵韫眸色深深,望向窗外,道:“陛下私下里跟你二人特别嘱咐过这个吗?”

白梅点头,“是的。”

赵韫想起上回陛下来时,也是让他管着罄竹和白梅,让他们两个不要乱跑。

窗外,傅闻钦背贴墙壁,静静听着这一切,眉心微皱。

糟,要被发现了吗?

屋里持续了很久的沉默,白梅忽道:“不过主子,奴之前暗里打听过椒兰殿和兰若轩,陛下似乎从未给墨君和诚君做过饭。”

“真的?”赵韫一下子坐起了身,狐狸眼中熠熠的闪起几点星光。

这便是说,他或许是头一份享受这尊荣的,陛下待他也果真是有所不同的。

白梅点头,“奴并未细问,只是问及她们每晚吃什么,都是御膳房送去的东西。”

罄竹道:“是不是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给主子做饭这件事,才每回都偷偷来?您看前日厨房走水,陛下甚至连人都没叫,亲自灭火呢!”

想起那日陛下亲自将他从冒着浓烟的厨房里抱出来,那样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伤到,赵韫心里一烫,不知怎的心跳得有些快。

他道:“算了,不要管了,陛下待我好就是了,告不告诉别人有什么打紧。”

听了这话,傅闻钦渐渐安心下来。

“那主子,您以后还给陛下做饭吗?”罄竹问。

赵韫脸颊一烫,忙低声道:“不做了。”

什么?

傅闻钦一怔,她偏过脸,借着室内的烛光去看赵韫面上那点细微的赧然,心口忽然开始发胀。

那天,赵韫是为了给她做饭?

她目光微闪,再度望向满天星辰,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午。

她和舒皖骑马回去,远远就瞧见太后寝居崇华殿浓烟滚滚,傅闻钦心中一惊,急忙赶了过去。

赵韫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那些烟,望着宫人们奔走救火的身影。

傅闻钦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想瞧瞧他想做什么。

“可笑!”傅闻钦听见赵韫这样说着,“我堂堂太后,风华绝代,生来就是富贵人儿,果然干不得做饭这样的粗活呢。”

“......”傅闻钦沉默了一瞬,这才走上前握住男人的一双手。

赵韫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似是怕她问他。

傅闻钦只是仔细检查了一番他有没有伤着自己,没有寻见伤处后才放心地直起身子。

她垂目,见赵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快问问我!”

傅闻钦舔了下唇瓣,便道:“怎么弄的?”

“啊相好的。”赵韫一下子哭丧着脸跟她抱怨,“有人嫉妒哀家的美色,想要陷害我呢!”

傅闻钦忽地抬头,她心尖有些发痒,似乎是很想笑,但这个表情对她来说太难了,只好勉强地牵了牵嘴角,一把抱起赵韫来,道:“回屋罢,我守着你,就不会有人来了。”

她抱着四十多岁的男人,低头亲了亲赵韫眼角的几丝细纹,道:“怎么想起来要做饭呢?”

见她已经知道了,赵韫眼中露出一点不自然来,尴尬地咳了一声,目光四处流转。

半天才道:“那...你生日。”

生日?傅闻钦才想起几个月前,赵韫缠着她问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可傅闻钦对自己的身世毫无记忆,更谈不上记得自己的生日,便信口胡诌了一个时间。

说完她便忘了,她都不记得她跟赵韫说的是几月几号。

时至今日,傅闻钦站在云烟阁的院子里望月思人,她也想不起那是几月几日,崇华殿着了那场大火。

她只记得,赵韫向她撒娇时上扬的尾音,又想起自己四十多岁还撒娇似乎有些不像话,再故作沉稳端着的模样。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深深记得,描摹在心底深处。

傅闻钦双眼忽然一酸,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一瞬。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眼角,干的,什么也没有。

傅闻钦回身,重新透过明亮的窗户,看屋里坐在摇摇椅上那个妖俏明媚的男人,暖黄的光晕在他鼻尖晕开,使他看上去那样娴静美好。

傅闻钦看着他的侧脸,朝半空中伸出手来,手指在视线中和男人的脸颊贴合,轻柔地抚摸了他一下。

重来一回的这一个月,傅闻钦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边感受着心底疯狂滋生出的对过去那个赵韫的无限思念,一边控制不住地痴迷着现在的赵韫,她想她应是爱赵韫的。

虽然这种情感,并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可她就是怀有了,并且强烈到想无时不刻和赵韫待在一起。

但这份感情有些过于炽热和沉淀,此时此刻的她,无法完全向赵韫表露出来,只能藏着掖着,一点点地透露她的喜欢。

因为赵韫不记得,他没有往昔那几十年的记忆。

没有记忆,她的这份喜欢,便也无处安放。

23. 相思 外攘

夜深人静时,屋里熄了灯,傅闻钦注视着赵韫脱去鞋袜上床,等白梅和罄竹各回了他们自己房里,才悄悄推门而入。

明亮的窗户透过更多的月色,清冷的光辉洒在赵韫雪白的脸颊上,显得他温顺又乖巧,傅闻钦没有忍住,碰了碰他。

赵韫睡得浅,被一碰就醒了,他抬眸看见夜色中冷冽着眉目的女子,怔了一瞬,然后掀开自己的被子道:“陛下,进来暖暖。”

“吵醒你了。”傅闻钦依言脱去外衣,合中衣躺下,一把将赵韫带进自己怀里。

她凑近,轻嗅赵韫身上那股淡香,问:“今日换了种花瓣沐浴吗?”

“是呀。月季用完了,今日罄竹去园里采了新梅,红艳艳的真好看。”赵韫安逸地靠着陛下的胸口躺好,笑音道,“陛下鼻子真灵。”

“嗯。”傅闻钦应着,想象着雪中新梅的模样,抚在赵韫背上的手却逐渐暧昧起来,缠缠绵绵地勾开男人的衣带,食指尖自上而下贴合着男人光滑的肌肤,去摸他的脊椎。

“还是......”她顿了顿,徐徐贴近赵韫耳尖一吻,“梅花还是开在你身上,最好看。”

赵韫呼吸一轻,明白过来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嗔怪地睨了女人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

“尽想着这些。”他这话的语气十足肆意,简直是脱口而出,但这样跟陛下说话,实在是大不敬的。

赵韫后知后觉,整个身子都浑然僵硬起来,静静窝在女人怀里一言不发。

傅闻钦不理解男人的突变,拍了拍他的臀瓣道:“睡罢,不早了。”

怀里的人没了声音,傅闻钦以为他睡了,半晌,又听见赵韫慢吞吞道:“陛下,对别的侍君也这样好吗?”

“没有。”傅闻钦否认,但只限于这二字,旁的她不知道如何说。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对赵韫和盘托出真相。

赵韫等着陛下的后话,可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到,不禁抬了头。

傅闻钦垂眸与赵韫对视,她注视着因为困意,潋滟在赵韫眸中的水光,那样涟漪又温情。

“你......”傅闻钦有些饶舌,她不知道怎么去问这个问题。

你心里有我吗?好像不够。

若我不是陛下,你还会如此吗?好像有点奇怪,赵韫那样聪明,她若是提出这个设想,他会一路查下去的。

那问什么?你爱我还是她?这个设问好像很有病。

傅闻钦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

“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傅闻钦道。

赵韫抿了抿唇,心底有些微妙,好端端的,陛下怎么问这个?陛下那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他进宫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要说一些爱慕陛下之类讨陛下欢心的假话吗?

这并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回答。

赵韫暗想,陛下既然问了,一定是有她的深意的。

想了想,赵韫道:“臣侍的父亲过得凄苦,臣侍想让他过得好些。”

“只为这个?”傅闻钦道。

那她将来攒够了银钱,是不是可以将这二人直接接走?赵韫会跟她走吗?

“也......也不是。”赵韫声音缓慢,“臣侍是庶出,若是与别人说亲,多半也是......侧室,臣侍不想在小门小院里待一辈子。陛下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臣侍想慢慢走到陛下身边来。”

“若可以......”他略顿,“臣侍还想走到陛下心中去。”

尊贵?傅闻钦反复琢磨,他要的是地位?是想将赵氏一族踩在脚底?

傅闻钦眸色渐深,她安抚着怀里的男人,低声道:“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乖乖睡觉。”

“陛下......”赵韫有些不安,他想问陛下是不是不喜欢他这么说,可接着,女人凉薄的唇轻吻在他眉心,很好地消匿了他的不安。

困意渐浓,赵韫的呼吸愈渐绵长,傅闻钦听着他睡去,手指怜爱地蹭了蹭他的发。

她知道她不能一直瞒下去了,再这样,哪怕赵韫对她生出了一点点喜欢,也会变成仇怨。

翌日的早朝上,傅闻钦等来了她借的三千两银票。

“卫将军,昨儿你怎么没来?”舒之漪一脸亲切地将三张银票亲手放进傅闻钦怀里。

“有事。”傅闻钦自己整理一番,道,“多谢殿下。”

舒之漪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道:“卫将军言重了,只要将军和我一条心,区区三千两银票又算什么呢?”

舒之漪并非死缠烂打之辈,她留下这句话,就笑着离去了,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傅闻钦。

傅闻钦倒也觉得无所谓,若这位二殿下真有能耐登上王座,那她和赵韫的关系倒更加好办些了。

长岭刺杀一案经由两个殿下一手,案件的进展竟一日千里,卓有成效。

舒眷芳不傻,她自然知道这是两个女儿的互相较量,其中不乏有冤案和排除异党,但事关刺杀,便只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陛下!西北来报,葛逻禄人时常劫掠我大衍边境,这个月已经是第四回了。漠北都护府请命,是否和葛逻禄和谈?”

舒眷芳思量一番,道:“这种境况最近才开始?”

“常年都有,只是最近尤为频繁。而且,怀远可汗似有与黠戛斯相为盟约之意。”

葛逻禄与黠戛斯都是漠北霸主,一方居西南,一方居于西北,两个部落素来不和,且黠戛斯的民众十分野蛮,过去十年,常与葛逻禄有战事发生,后来黠戛斯不敌,送了一位王子过去和亲,才勉强维系了数年的和平。

舒眷芳对此蛮族向来厌恶,道:“蛮夷之辈,何足为惧。”

“虽是如此,陛下还是潦作安抚为妙,若长此以往,漠北百姓恐生民怨。”

“嗯。”舒眷芳应了一声,“按规矩办便是了。”

“是。”

“对了,之前温州水患一事,赵大人办得极好,赏。”舒眷芳摊开一本奏折潦草看过,才将目光落于着绛紫朝服的中年女人身上。

傅闻钦余光掠了一眼,是赵韫的母亲,赵蘅芜。

赵蘅芜手执朝笏恭谨上前:“为陛下分忧,乃是臣之本分,未敢论赏。”

“赵卿哪里话,赵家几世的功勋,朕自幼年时就常听先帝提及,如今自也是谨记于心的。”舒眷芳说完了客套话,便拂手让赵蘅芜退下了。

散朝的时候,傅闻钦正打算自原路出宫,忽然一个小宫侍跑了上来就要往她怀里撞。

傅闻钦侧身躲开,冷眼睨着那个半大的孩子,小宫侍通红着一张脸,将手里的条子往她面前奉。

条子皱皱巴巴的,被折了起来。

傅闻钦伸手接过,小宫侍就低着头跑了,她不紧不慢打开条子,只见上面写着:长相思。

什么东西?

这并不是赵韫的字迹。

傅闻钦随手团成一团,丢在脚下,才出了宫。

24. 琉璃 我,傅闻钦,富可敌国

早朝歇罢,宫门口却围着些人,细数有十来个大臣,围在一起互相谈论着什么。见她出来,户部尚书刘兰芯一步上前,亲切道:“卫将军,宋御史于十月十五摆宴,邀请我等去往府上一叙,还望卫将军赏脸。”

“宋御史?”傅闻钦稍想一阵,记起此人就是每日早朝奏事得最多的那个人,她刚封卫将军时,这个宋长雪便连着好几日说她初出茅庐,难当大任。

“不去。”傅闻钦果断拒绝。

刘兰芯脸色一变,忙道:“别啊将军。”

她压低了声音,努力踮起脚也没能够着傅闻钦的耳根,看在此人为她垫付了三两银子的份上,傅闻钦勉为其难地迁就低头。

“卫将军,下官知道你与宋御史有些积怨,但所有人都巴着跟御史搞好关系呢,您直接不去,是不是有些......”

“无妨。”傅闻钦抬头,“宋长雪大可继续弹劾我。但我实在没兴趣去她的什么宴会。”

“哎卫将军......”

傅闻钦说完便走,没给刘兰芯再纠缠的机会。

她路过宋长雪身边时,斜眼睨了一眼,发现此人正和刘琦相谈甚欢。

傅闻钦想,若是多让宋长雪参一参刘琦,刘琦这个禁军统领的位子会更迭么?舒眷芳已经对刘琦产生些许不满,说不定听了多了,这禁军统领就让她做了。

犹豫一瞬,傅闻钦大步向宋长雪走去。

宋长雪模样年轻,不过三十的年纪,她方才远远就瞧见傅闻钦了,此刻见她过来,笑道:“卫将军,十五我摆宴,可赏脸吗?”

“可。”傅闻钦改变了想法,她看了眼见到她后脸色瞬间不大好看的刘琦,道,“刘将军也去?”

“呵,自然。”刘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宋长雪笑了笑,又道:“往昔只因职责所在,还望卫将军海涵。”

傅闻钦无所谓道:“海。”

然后在宋长雪怪异的目光中离去了。

上回撕坏了赵韫的衣服,可怜的男人最近都在穿从家里带过来的旧衣服。

傅闻钦揣着跟舒之漪借来的三千两,找到了京城顶尖的成衣店,对老板娘道:“要最好的,冬衣。”

“哎好好。”老板娘亲自待她上了楼挑选。

这家店名叫促织坊,工艺很好,料子也上乘,一般只有王孙贵族才买得起。傅闻钦记得这家店,赵韫曾经在这里买过好多衣服,花花绿绿的,却又不穿,只买回去挂着看。

傅闻钦曾问他为什么不穿,赵韫说他老了,穿不了这么鲜亮的衣服,看着只为了喜欢。

从那之后,傅闻钦也再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都是和赵韫一般无二的乌色。赵韫还对她说,她长得本来就凶得很,还要穿得黑漆漆,整个一个煞神。

傅闻钦想了想,指着一件缀珍珠宝饰的绀青华裳,道:“这件。”

“哎呀客人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新制的一批,花色俱是刚时兴的。”老板娘笑着将衣服拿下来送到傅闻钦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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