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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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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 在世安院当值的小婢女便回来告诉玉娇,说那裴姑爷并未发热。

听了小婢女的话,玉娇悬了大半宿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昨夜就寝之后,总是睡得不安稳,半夜也醒了好几回, 醒了之后还是有些担忧隔壁院子的裴疆。

但好在桑桑机灵,猜想自家主子定会担心姑爷, 便时不时的去隔壁院子打探消息, 等玉娇醒了之后,也就把裴疆的情况如实告知。

担心了半宿,早间玉娇也没了睡懒觉心思, 所以早早醒了。听说裴疆无事, 才安下心来吃早膳。

这边正喝着粥, 福全就来寻她了。

福全说昨日看诊的时候,在她出了屋子后, 那大夫还特意把他支走了。之后也不知单独与裴疆说了些什么。

待他晚间进屋给裴疆添茶水之时,发现裴疆坐在床上愁眉不展, 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切的询问是为何事烦恼, 但裴疆却没有搭理他,反而更加的愁眉不展了,所以福全便担心是那大夫与裴疆说了些什么。

例如什么不治之症, 又或者是什么命不久矣之类的。

玉娇拿湿帕子擦了擦嘴角后, 才看向福全, 淡定的说道“大夫都说了裴疆的身体虽有亏损, 但在休养进补段时日后就能慢慢的把亏的给补回来,他若敢诓骗我,往后还能在这淮州城开医馆?况且裴疆向来都不瞒我,他身体若是有其他毛病,定然会告诉我的,什么心事重重的,只是你自个想多了而已。”

福全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带着担忧与疑惑道“可昨日那何大夫为何要特意把小的支开?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小的面说的?”

玉娇眉头微微蹙,原本很是确信裴疆没有什么事的,但听福全这么说,心里头也开始泛起了嘀咕。

暗自嘟嘟囔囔的道“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可随即想起昨日裴疆与自己说过会活得长长久久的话,且还满心都想着让她嫁给他,所以更不会诓她的。既然如此,那他还能有什么病瞒着她的?

说不准是福全这脑袋里弯弯绕绕的岔口太多了,给想岔了?

嗯,应当是这样的。

玉娇如是这般的想着,但身体确实很实诚的站了起来。

“我觉着即便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他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今日总归还是得去关心关心下他的,你们说是不是?”说着的同时转头看向屋内其他几个下人。

大家伙……

难道未婚妻去看受伤的未婚夫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许是给自己寻了个正当的理由,玉娇心里边也轻松了不少,便径直的出了屋子,步子也比平时都要快了许多。

此时世安院那边。

裴疆用了早点后,就在屋外间正端详着玉娇前两日赠他的腰刀。

把腰刀□□后。微眯眼眸的从刀柄处的纹路到刀背,再到刀刃都细细端详了遍。

刃芒平磨无肩,乃利秒尤在尖,确实是把好刀。

握着刀柄挥动了两下,不管是重量还是手感,都与昨日在营校场上,从将士那借来使了时的刀几乎是样的。

思索间,继而又挥了几下,顿时察觉到门边有人,身形转后便看到玉娇黑着她那张美艳的脸,死死的盯着裴疆手上的刀。

裴疆……

静默了息后,然后转了身,默默的把刀放回刀鞘之。

再转回身看向玉娇,解释“方才忽然想起些事情与这刀有关,便看了几眼。”

玉娇微微眯眸,不急不缓的说“我认为你现在应当是躺在床上静养的。”

玉娇生气得跺脚骂人时,会让人觉着她甚是娇艳可爱,但若是如现在这般冷着脸说话,还真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裴疆转头看了眼内间的床铺。沉吟了片刻,还是转身走回了内间,坐到了床边上。

玉娇见他如此的配合,轻哼了声,随即吩咐身旁的福全,“你去把那刀给藏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他。”

福全忙快步上前把重得他差些拿不起来的腰刀给抱在了怀。他刚刚有那么瞬间,福全竟觉着比起这人厉害话不多的裴姑爷,还是长得美艳无害的小姐要来得可怕些。

玉娇见福全把刀带走了,才走入内间。

停在内间的门边上瞪着裴疆,开口便是满满的训斥,“你是不是觉着你身子健壮,这些伤都碍不了你什么事?你可见过有谁与你样身上满是伤痕的?!还是说你觉着那阎王爷不敢来收你,所以日也不需要休养?!”

“我未曾这样想过。”裴疆静默的看着玉娇说教的模样,眉眼染上了丝愉悦,连带着嗓音都温和了许多。

玉娇见他似乎挺愉悦的模样,更是来气了,便咬牙道“你这样莫说是活得长长久久了,这般下去,就算是活得长久,那也成了个药罐子。你个药罐子,往后谁还想搭理你!”

玉娇丝毫不觉自己的话还有言外之意——你要是个药罐子,谁还想嫁给你!

玉娇怒焰难熄。亏她原本还担心他来着,可谁知他却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偷偷的在屋耍刀子!

看到这幕,她怎能不生气?

若是不把这脾气冲的小姑娘哄好,估摸着她要气许久。

想到这,裴疆琢磨了半晌,才与她说“你且过来,我有话要与你细说。”

站在内间门处的玉娇直接双手抱胸,气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又想拉着我的……”

话语顿,瞬间反应过来屋还有两个婢女,便把‘手轻薄我’的这几个字咽回了肚子,咳了两声后,立即改了口“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是决然不会过去的!”

语气甚是坚决,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裴疆静默息,声调轻缓的问“你不想听听我昨日是如何受伤的?”

玉娇愣,因知道他是故意受的伤,所以也没有仔细的问这些过程的细枝末节。听他这么说,毕竟有些怀疑他是想要与她单独说些和吴维有关的事。

可他劣迹斑斑,好几回都趁着她不注意之时轻薄她,若是这回又借机轻薄她怎么办?

况且他这明显就是想要岔开话题,从而让她熄灭火气,她要是真信他才怪!

见玉娇不肯过来,裴疆也不急,只慢慢的叙说“昨日在校场上,先是有个高约莫尺之余的巨人朝我袭来,随后……”

“等等。”玉娇忙喊停。

裴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她。

玉娇内心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转身与桑桑和青菊道“你们到外边候着,我听听他怎么说。”

桑桑和青菊本想仔细听听裴姑爷的英勇事迹,但听到玉娇的话,顿时脸的可惜。

玉娇无奈道“往后我再与你们说。”

两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意,忙福身退出了屋子外边。

玉娇走上前,在离他尚有几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有些防备的看着他,“你其实想与我说什么?”

裴疆先是问她“你给我的腰刀,是在何处买的?”

玉娇微微蹙眉,琢磨不透裴疆问这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自是淮州成最大的铁匠铺。”

“价钱如何?”

玉娇想了想,说了个大概“这刀剑有限令,且听说在这淮州城都寻不到这般好的刀,所以好像花了七百两银子吧。”

裴疆虽不知这刀剑的市价,但也知道这七百银子是普通百姓辈子都攒不下来的巨额银子。

即便是在军有军阶的将士,又怎舍得花巨资来买这样的把刀?况且裴疆好像隐约知道这军的兵器皆为官匠所制,且对于私自外购兵器这点,也是有些严格的。

见裴疆在沉思,玉娇问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疆抬眸看向玉娇,娓娓道来“昨日到了营就被收了刀,所以便在比武时用了其名将士的刀,握在手之时发现与你给我的那把刀甚是相似,今日仔细的查看了番,确实是相差无几,应当是同家铁匠铺出来的。”

裴疆对于这刀剑兵器向来都很是敏锐,似乎是在失去的那段记忆,他曾经很了解这些刀剑类的兵器。

玉娇闻言,有些不解“即便是如此,那这又能代表什么?”

“军法似有明,没有将领的准许,不得私购兵器。且每个不同品阶的将士都会有相配品阶的兵器,而即便那将士是个校尉,可那腰刀如此贵重,又并非官匠所出,怎敢光明正大的在总兵眼皮子底下佩戴?”

“许是将领赏的?”玉娇把这个可能性给说了出来,但随即愣了下,有些错愕盯着裴疆,“可你是怎么知道军法明的?”

裴疆略微思索了息,淡淡的道“许是失忆前有人告知,所以也有些记忆。”

玉娇闻言,忽想起在梦裴疆将来虽为淮南王,但同时也领兵披甲上阵了。

有点是她开始没想过的。那就是裴疆从玉家离开不过短短两载,但为什么皇帝竟能放心的让他领兵打仗?

玉娇虽然不懂那些朝堂政事,可也很明白裴疆便是立了大功,但再到领兵打仗也是需要个漫长的过程的,可这两年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裴疆能在两年内就领兵打仗,便是说明是他甚得皇帝信任,且说不定是与他的家世背景有关!

想到此,玉娇的眼神蓦地亮,眼顿时戒备全无。径自的坐到了裴疆的身旁,语声略微激动“裴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身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41、四十一章

裴疆原是想把玉娇的注意力给偏了, 不曾想她越发的偏得没了边。

曾经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仅限于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而已, 这也成为了他过去十年坚持活下来的信念。

但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个能让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罢了。现在看着眼前的明艳,双眸泛着点点波光的小姑娘, 裴疆又有了个让自己必须活得长久的信念。

自己到底是谁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对于他来说,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他就只是裴疆而已。

静默了半晌,裴疆嗓音略低的问她“家世如何, 重要吗?”

玉娇忙点头,“自然重要!”随即有些许的兴奋继续说着“或者你会是哪家高官世家失散多年的儿子,没准还是什么侯府国公府公子呢!”

目光微转, 又认真的想了想, “若你家世这般好,那么那吴总兵也不敢对你如何呀,且有你当我们家的靠山,吴总兵更是不敢轻易的动我们家!”

“那婚事如何?”

玉娇低着头正想着往后裴疆给自家当靠山, 自家也不会被吴维祸害, 自己更不会沦为妾室。想得正兴起之时, 裴疆忽然这么问, 自然而然的把藏在心底的小九九说了出来。

“你若是成了高官之子, 日后极有可能平步青云,你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身居高位自然会帮玉家把, 如此什么麻烦都解决了,你与我婚事便作罢了,你日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岂不更好?”

“所以日后我飞黄腾达了,你便想负了我,是吗?”

玉娇边点头,边回“自……”

瞬间顿,蓦地抬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了许多的裴疆,见他脸色有些阴沉,连忙摇头慌道“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我怎么能说是负了你呢,只是到那时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呀,我是不介意的,可你家人不定不介意呀,你、你别靠得这么近……”

裴疆欺压了过来,手臂不知何时横在了她外边,撑在了床柱子上,把她拦得结结实实的。

玉娇心肝胆颤的想要阻止他靠过来,双手才落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把人推开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他那胸口上边有内伤,双手乱摆了下,顿时无处安放。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干脆直接捂住了自个的嘴巴。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可别再想亲我了!”

“可你也不讨厌,不是吗?”

裴疆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时候,似乎能蛊惑人心般。

玉娇咽了小口口水,身子慢慢的往后倾,背部抵在了床柱子上。

“我讨厌!不喜欢!所以你别再靠过来了!”

他靠得有些近,近到呼出来的气息落到了她的手背上,有些些的烫手。

裴疆略微皱眉,“可你昨日分明说了喜欢我,难道你诓我?”

玉娇“……”

昨天在那等情况之下,难道她诓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就算我真有点点,点点的喜欢你,可又不能代表什么,有可能我喜欢你这张脸,也、也有可能我就喜欢你对我百般好……”

“那我便继续对你百般好,再竭尽全力不让这张脸受到丝的损伤。”

说到此,裴疆才有丝侥幸,身上的伤痕虽多,却未伤及到脸。

裴疆根本就说不通!

玉娇时无言以对,紧紧的捂着嘴角,眼珠子乱瞟。

“好,好好,你想怎样都成,先别让我这样说话,我腰折得有些难受。”

裴疆眸色敛。目光垂落到玉娇那被腰带收得甚是纤细的腰肢上,腰极细反而衬得别的地方甚是丰盈,喉咙哽。

“陪我再说会话,我便不拦你,如何?”裴疆哑声询问。

玉娇连忙点头“你说什么都行!”

知晓玉娇爱糊弄人,所以裴疆在把手放下的同时,更是把她捂在嘴边的手握在了手心,拉了下来。

玉娇……

怎好好的又拉上手了!

玉娇十指不沾阳春水,且每晚还用花瓣泡手,养得甚是滑腻柔软,握在手心,软软华华的,手感极好。

所以握在手之时,裴疆暗暗的捏了下。

玉娇……

玉娇暗暗说服自己,就让他捏下吧,总好过他亲自个。

见他直起了身,玉家也跟着松了口气。直了腰身后,才道“你说吧,我听着。”

裴疆看她,问“我若去寻找过去遗失的身份,你会陪着我吗?”

喘息未定的玉娇听到他这话,愣了晌后才道“若你现在想去寻的话,我会让我爹多派些人手给你,让他们块协助你。”

他虽有可能身份尊贵。但此去金都约莫个月的路程,且寻亲也非日之功,有可能个月边寻到了,也有可能要年。

在这什么都确定不了的时间内,她更想离父母近些,更想与他们块共渡患难。

“既是如此,我不会离开你的身旁,且我答应过会直护着你,那就会直护着。且等你何时想与我块去的时候再去,我不着急。”

玉娇闻言,耳根子悄悄的染上了几分红色,随即瞪了他眼“往后你别这么说话了。”

裴疆略蹙眉“如何说话?”

玉娇咬了咬唇,迟疑了晌,才弱弱地说“就是像什么直护着我,不离开我身旁这些让人听了觉着莫名害羞的话。”

约莫巳时的时候,吴维派了人送了些上好的伤药过来,玉娇听了之后,直接冷哼了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也不打算让裴疆用这些伤药。

就他送来的伤药是最好的?有银子难不成就买不到比他更好的?

送药来的那人也替吴维带了话。

吴维的大概是意思是刀剑无眼,难免有所误伤,这次他也没料到底下的将士会如此的不知羞耻,竟然以多欺少,从而伤了玉家的姑爷,他已经重重的罚过那几个将士了。

最后还有句,‘待有空闲,自当请酒表以歉意。’

玉娇看着裴疆把药喝下的同时,忿忿道“他请的酒说不定毒如□□,我们又不是蠢笨无脑的,怎会傻乎乎的去喝他请的酒。过几日你我便启程去榕城,避开这讨人嫌。”

见裴疆把药喝得干净,玉娇去把放在外间桌上的小碟蜜枣端了进来,说“我以前喝药的时候,嫌喝了药之后嘴巴苦,所以都会吃些蜜枣,你也试试,看甜不甜。”

说着用签子戳了颗。原是想要递给他,让他拿着自己吃的,谁曾想他却低下头直接咬了,从而变成了她喂的……

裴疆点了点头,如实道“确实很甜。”

……

看着裴疆那如既往无甚表情的脸。玉娇觉着他的脸皮子真的是越来越厚了。

今日早上从他这走后,福全又来说这裴姑爷那汤药都快放凉了,也不肯喝,他也不敢劝。

玉娇当时只想着过来盯着他喝药,也就没多想,但现在想来,才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连疼的人都不怕,还会怕药苦?

玉娇把签子放回小碟子,再把小碟蜜枣放到了床旁的小桌上,随之狐疑的眯着眼眸看向他“最近是不是有谁与你说了些什么?”

裴疆脸色未变,眼神派的平静“谁与我说了什么?”

玉娇嘀咕道“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定然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以往裴疆不是木讷之人,但也算个老实人,有事从不会欺瞒她,更不会捉弄她。但现在不仅会以不喝药的借口让她来寻他了,且还能脸正经的说着花言巧语。

若旁没有人来指点,他怎会进步得这么快?

裴疆略微思索了下,也不欺瞒,“福全与我说爱哭的娃儿有糖吃,这算吗?”

福全确实给了他个不错的建议,而裴疆也运用得娴熟。

玉娇脸色微微变,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问他“所以……你方才不肯喝药也是故意的?”

“我想见你。”说这话的时候,裴疆的眸色略显幽深。

玉娇愣了愣“可、可早上不是才见过吗”

“不够。”裴疆眸色更是深沉。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许暧昧莫名。

玉娇的脸颊烫,随即慢慢的后退了几步,拉开了段距离。见距离安全了,便轻哼了声,略显倨傲的抬着下巴“你就是再多看几眼,我又不会是你的。”

话落,生怕裴疆逼近上来,忙转身逃跑了。

玉娇才出去片刻,福全便端了漱口的茶水进来,表情有些懵懵的,有些疑惑不解的道“裴姑爷,小姐刚刚出去的时候狠狠瞪了眼小的,小的记得没有做错什么事呀?”

他也就是早上过去告诉了下小姐,关于自己对于裴姑爷身体不好的猜想而已,但这算是关心主子,也不至于怪罪他吧?

裴疆用签子戳了颗蜜枣瞧了两眼后,才抬眸看了眼福全。

“我方才与她说,是你与我说的‘爱哭的娃儿有糖吃’,许是因这话才瞪的你。”

福全眼眸睁,睁得大大的“……裴姑爷,你不厚道。”

听了福全的话,裴疆默了默,继而略微蹙眉,带着几分疑惑的问他“我因何要对你厚道?”

福全“……”

是了,他们的裴姑爷只会对小姐厚道,只会疼惜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日常~

因为我二更从来都没准时过(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所以今晚不定二更的准确时间了,我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更新点烟jpg

☆、42、四十二章

启程去榕城的临行前晚, 裴疆寻了玉盛。

把腰刀的疑点告知了玉盛后, 裴疆继而道:“我较为谨慎,觉着个有些细微的疑点,但因要去榕城, 不能仔细的查明, 也就先行告知于你。”

常年的戒备, 让裴疆养成了对待旁事都观察得细致入微的性子,毕竟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玉盛轻点着桌面, 沉思了半晌后才抬头看向裴疆, 问:“这事你可与谁说过?”

裴疆语声淡淡:“娇儿。”

手指略微顿。

裴疆扫了眼玉盛手上细微的动作,随即平静道:“我虽不知那吴总兵到底意欲何为, 但我观察得出来, 他善面兽心, 有豺狼之性, 此人绝不会安于淮州隅。”

玉盛从未与裴疆说过吴维有谋反之心, 但裴疆却是依着吴维欲向玉家提亲,玉盛防备察觉出来了些端倪。

玉盛默了许久, 随后才轻吁了口气,“你既然也已然猜出来了, 我便告诉你些事情,但只能说半。”

裴疆见玉盛的脸色透露着严谨,便知此事尤为棘手,神色也多了分凝重。

“那吴总兵确实有野心,也对玉家有所图谋, 先前猜测他要提亲,便是想着以权强压娶了娇儿,我素来对娇儿疼爱至极,他娶了娇儿,便是相当于把我这命根子掌握在了手,我岂不任由他予取予求?他想要我供给源源不断的银子,我自然不能不应。”

叹了口气,继而道:“我估摸着他也已暗筹划如何把玉家的财物名正言顺的归于自个的囊了,或许不出年他就会对玉家出手,届时不仅玉家,便是娇儿也难逃。”

既然娇儿的梦会有成为了吴维侍妾的这么出,那便说明吴维确实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裴疆的眼眸顿时凛冽得很,握紧拳头,骨节分明。

默了晌后,问:“你要我做什么?”

玉盛看向他,凝重的道:“新朝才立不足年,国库不丰,而前朝的皇帝残暴不仁,赋税过重,导致百姓家无余粮,但凡有点天灾就等同是灭顶之灾,今年荆州、幽州几地甚是干旱,而干旱易起蝗灾,我收到了消息,有些地方田里的粮食已经被蝗虫吃净了。待你收完粮后,在年前暗送批粮食北上,所以此次榕城米行的事情,尤为重要,决然不能被那吴总兵发现任何端倪。”

蝗虫的消息还未大幅度扩散,且榕城离荆州和幽州相隔千里,而玉盛在榕城开米行之时,对外说的便是想着来年淮州雨水会过丰,造成粮食短收,再以高价出售米粮,从大赚笔。

那吴维许是真的有怀疑玉家的心思,可他又怎么会猜得到玉盛个商人竟还关心起了远隔千里之外的灾情,更不会猜到这是玉盛自保的险棋。

说到了最后,玉盛才放慢了语速,徐徐的道:“我乃介商贾,虽有认识几方朝廷命官,但这些不足以让吴总兵忌惮,既然要自保,只能寻个必须要吴总兵忌惮的靠山,而这天底下最让吴维忌惮的,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唯有你与玉娇去榕城,吴总兵才不会重视,你才能暗往幽州、荆州等地送米粮。”

裴疆听了玉盛的话,眸色微敛,“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在重重危险之下,遮掩行踪行事便是裴疆最为擅长的。

次日早。

因着玉娇此去榕城至少会去两个月,在春节前夕才能回来,所以这行李自然是多的。

这不大早,赤玉小院的下人忙进忙出的搬抬着行礼装马车。

玉娇倒是喝着小茶,晃着小腿儿的看着桑桑与青菊给她检查行囊。

会后,桑桑从衣柜拿出了对褐色的棉手套。犹豫了下,还是拿到玉娇的跟前,问:“小姐,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要不要先把这棉手套给裴姑爷送去?”

看到那双早已经忘记的棉手套,玉娇被喉的茶水呛了下,猛的咳了起来,脸色都被呛红了,吓得青菊忙给她顺背。

咳了好会后才缓了过来,目光落在手套上,也不知想了什么,随后才与桑桑说:“谁说过给他的,我自个用不成么?”

桑桑:……

前些日子还说给管事的呢,现在便成了给自己用的。

桑桑与青菊相视了眼,却是看破不点破。

这时外边的婢女来传话,说是莫家小姐和莫家的少爷来给小姐送行了。

闻言,玉娇脸上露出了喜意,才欲走出闺房的时候,却又转回头看向桑桑,“听说今年会冷得厉害,你把手套放入行囊,我去了榕城再戴。”

吩咐了之后才出了屋子。

玉娇和莫青婷虽有时有口角,但也不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这回玉娇要去榕城长达两个多月,莫青婷会来送行也不足为奇。

两个小闺蜜人说了会话之后。莫青婷略为疑惑的问她:“你昨日为何还特地让我大哥哥也过来?”

“就是有个忙想让子言哥哥帮忙。”说着看向莫子言,微微笑,问:“子言哥哥,可否借步说话?”

莫子言微微的点头。

随之两人走出了小院,在院子外的小亭子单独说话。

玉娇:“子言哥哥下个月就要赶往金都参加科考了,而我有事想让子言哥哥帮我打听下。”

莫子言温润的笑了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打听的,但说无妨。”

玉娇想了想,才说:“裴疆你是知道的,他被关在猎场十年,但却没有在被关进猎场之前的记忆,可他的身手极好,似乎自小就受过很好的训导,且他对军之事也很是了解,普通老百姓又怎会对军事了解?而且还会花重金请人教导他武艺?”

莫子言闻言,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确实不会,听你而言,那裴兄弟的身世确实有些不简单。”

玉娇:“我也琢磨着他会不会是什么世家之子,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落入了猎场,所以我想趁着子言哥哥这次在金都之时,考完了科举后再帮忙打听下这金都官户家可否有失踪了十二年的孩子,失踪当年的年岁约莫十二到十五岁之间的。”

莫子言点头:“此事不难,我到时会帮你打听。”

玉娇道谢后,从袖拿出了折好的宣纸,道:“这是我给裴疆画的画像,若是遇到有这样的人家,再把画像给那人看,虽有十二年了,但样貌总归还是有些没变的,看了之后应当能认得出来。因着也不知裴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我希望子言哥哥莫要把这事告知旁人。”

玉娇主要是担心别的,若给吴维知晓了裴疆身份有可能不简单后,他会先行对裴疆不利。

莫子言把画像接了过来,应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对旁人提及这人便是裴兄弟。”

这事也交代好了,玉娇心里边也轻松了不少,遂对莫子言展颜笑:“那这事就拜托子言哥哥了。”

说着转身欲走出凉亭,却看到站在她院子前的裴疆,笑意顿了顿。有瞬间觉着裴疆眼眸晦暗不明,那如既往没有半分表情的脸更有些冷飕飕的。

玉娇心里“咯噔”了下,但随即反应过来自个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慌?

这么笑,腰挺得笔直。

走到了裴疆的身旁,玉娇问他:“行囊都收拾好了?”

裴疆与莫子言微微点头问候,随之才看向玉娇,淡淡的道:“只是几身衣裳,早已收拾好。”

“我这边也差不多收拾好了,约莫会就可以出发了。”

随后看向身旁的莫子言,笑意更甚的道:“子言哥哥,此次科举,我等着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莫子言看向言笑晏晏的玉娇,却顿时觉着这入冬前的早间又冷了几分。

温和的回以笑,但心思却是有那么点的无奈。

他不是死读书的愚笨之人,几次见面,这裴疆便对自己有所防备。方才他与玉娇妹妹单独说话,裴疆想必是见到了,现在约莫是——醋了。

小半个时辰后,东西收拾完了,单玉娇的行李便占了快辆马车了,而裴疆就真的只带了几身衣裳,除了他自己外,就还有个福全而已。

玉娇略有担忧。这都快入冬了,也不知道多带几件厚衣裳,现在也只能到了榕城之后,再帮他看顾着点了。

如此想着的时候,便听到母亲声音哽咽的说:“好好的去什么榕城,留在淮州不好吗?”

玉娇母亲眼眶红红的,显然方才在房已经哭过了,送行的时候还在恼玉娇的父亲。

玉盛暗暗叹了口气,搂住几乎要哭出来的妻子,哄道:“我也想让娇儿留下来呀,可她听裴疆要去榕城,便哭闹得厉害,非吵着要跟着去,你也是知道你自个女儿的,这次要是不让她跟着,她日后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偷着去榕城,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块去,年前他们就会回来,不用太担心。”

听到父亲当着自个的面瞎扯,玉娇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她哭闹得厉害?

她吵着说要跟着裴疆去榕城?

她爹爹就是个谎话精!

甚是无奈的看了眼摸着马儿安抚的裴疆,玉娇走到他的身旁,道:“你伤势未痊愈不能骑马,得坐马车。”

虽然只有三日的路程,但路途难免颠簸,要是把手臂上的伤口折腾得裂开了,那就不好了。

裴疆未看玉娇,只低声的应了声“嗯”。

玉娇微微蹙了眉头,她怎有种裴疆在与她闹脾气的感觉?

心思定了定。因着从未离家这么远,还这么久,所以自己的心情有些不安与不舍,也就没有去想裴疆到底又抽了哪门子风。

作者有话要说: 醋了~

榕城之行,嘿嘿嘿(自我感觉猥琐得笑得裂幵了

幵(奸)

☆、43、四十三章

玉娇与裴疆还未成亲, 两人分别做了不同的马车。

走了大半日, 队伍停下稍作休整。

玉娇端着桑桑刚热好的汤药去前边的马车寻裴疆,但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后, 才发现人不在马车, 询问了旁人, 才知道他去了河边。

都已经准备入冬了, 河边冷风大得很, 他这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透,竟敢在这个时候去河边吹风?!

玉娇方才还甚是明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朝河边看去,很快就搜寻到了裴疆的身影。

裴疆在人群,总是出类拔萃的那个, 玉娇眼就能认得出来。

把汤药给了桑桑,再而吩咐先温着后, 便往河边走了过去。

玉娇走过去之时,却是看见裴疆站在几个小厮的身后, 似乎在窃听他们说些什么。顿时有些纳闷裴疆什么时候这般的卦了,但也没多想, 低下脚步加快了些。

此去榕城,护送跟随的人有二十来人,到了休息的时间, 三三两两凑在块吃着干粮。

河边也有几个人坐在石头上边啃着馒头, 因对着江面, 并未看见身后的裴疆, 所以这嘴边的闲话也就多了起来。

“今日早间我在赤玉小院帮忙搬东西的时候, 那莫家的少爷过来了,还与小姐块单独说了会话,两人似乎聊了些什么,看着很是愉快,小姐甚至还给了封信那莫家少爷呢,那会我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裴姑爷当场黑了脸。”

“咳咳咳……”

这时他们的后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但聊得兴起,谁都没有理会。

“啧啧啧,当时我也看到了,那脸黑得哟,都快成锅底了。想想也是,那莫家的少爷今年会考直接考了个榜首,之后京考不是等进士及第,最少也是个二等,以后定然是个当官的,前途无可限量,且长得还那么的玉树临风,咱们这未来姑爷怎可能不脸黑?”

第三个人听着,随即“嘿嘿嘿”的笑出了声,道:“我们那小姐比那风流客还要多情,现在只定亲还未成亲,指不定这将来成为我们真正姑爷的,还不定是那……”

“咳咳咳!”方才的咳嗽声更加的大了起来。

话语被打断的小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极为不悦的边转头边念道:“从刚刚开始,是谁这般的没有眼力见直咳个不……”

说着三人块转回了头,在看到那面无表情的未来姑爷之时,脸色都“唰”的下全白了,惊得手上的馒头和水袋都纷纷落了地。

几乎是齐齐的站了起来,然后“扑通”的全朝着裴疆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唤道:“裴、裴姑爷……”

咳红了脸的福全,看到他们膝盖重重的跪在那河滩的石头上,都替他们疼得慌。

玉娇才走到裴疆的身前,就被忽然跪下来的这几个人给吓了跳,诧异的问:“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厮的身体更抖得跟筛子似的。

“小的们不该背后议论主子的……求裴、裴姑爷和小姐就饶过小的们这回吧!”

玉娇微微眯眸扫了眼几个小厮,再看了眼裴疆那面无表情,或者说还比往日更沉了三分的脸色。

暗暗的琢磨了下这些下人究竟说了什么话,竟然能让向来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的裴疆这般的不高兴。

想了想,有了些许的答案。

莫不是议论了与她有关的?

难不成是……说他配不上她之类的闲话?

想到这,玉娇觉着自己是猜对了。再而看向那几个小厮,道:“背后议论主子,你们知道什么下场的,这次且饶过你们,每人打三十板子手心,扣个月的月俸,且去吴管事那里领罚吧。”

几个人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慌里慌张的往吴管事休息的地方跑去。比起这惩戒,他们其实更怕的是裴疆。

都听说这裴姑爷在猎场的时候是杀了许多的人,杀人对他来说就跟切大白菜似的,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人走了之后,玉娇看向裴疆,不悦的道:“到了喝药的时辰了,你到这做什么?且河边风大,你也不顾下自己的身子,万你要是染了风寒,我可不搭理你……”

玉娇的话音才落,裴疆嗓音清冷的道:“那我回去喝药便是。”

说着低垂着眼眸转了身,朝马车出走去。

玉娇顿时怔。愣愣的看着裴疆走开的背影,随之看向福全,问:“你今早是不是端错药了?”

福全“啊”了声,随即摇头:“没有呀,厨房就只熬了裴姑爷的药。”

玉娇眉头微蹙,闷闷的说:“若没有端错药,他怎早就像是吃错药了般?”

怀疑的目光再度看向福全,福全立即打了个激灵,忙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随之就慌忙的朝着裴疆的身后跑去。

过往的经验告诉自己个,说多错多,最好的法子就是什么都不说!

看着福全落荒而逃的背影,玉娇撇嘴嘀咕道:“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才对,且这裴疆也是个闷葫芦,有什么话就不能直接说吗?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

念叨完了之后便也就回了自个的马车。随之趴在铺着松软的皮毛上琢磨着裴疆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桑桑也回了马车,玉娇问她:“裴疆把药喝完了?”

桑桑回道:“喝是喝了,但奴婢觉着今日的裴姑爷有些不对劲。”

听到这么她说,玉娇也起了身,诧异的问:“你也这么觉得?”

桑桑点头。

玉娇想了想,随后有些自我怀疑的道:“我近日是不是对他不大关心,冷落了他,所以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因着榕城的繁荣比不上淮州,玉娇怕在榕城寻不到给裴疆补身子的珍稀药材,所以临行前这几日,都在忙着四处寻药材,自然有些不得空。且她心里也有些恼裴疆对自己用苦肉计,所以也有些故意不去看他,也躲着他,让他意识到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如今想来,玉娇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些,毕竟他现在身上的伤也是因她而伤的,这伤还没过去几日就冷了他,即便心胸再宽广的人也难免会生出丝的心寒。

琢磨来琢磨去,玉娇下了便有了愧疚感,低喃道:“待今晚到了落脚的客栈,我再请他吃顿好的,补偿补偿他。”

桑桑在旁想了想,小声的提议:“小姐,裴姑爷也不是那等好口腹之欲的人,若不然小姐送个礼给裴姑爷,裴姑爷定然会欣喜的。”

桑桑这么提醒,玉娇也有了主意。

“到了落脚的客栈后,你把那棉手套给我拿出来,然后顺道把针线也准备好。”

桑桑脸上喜,忙应道:“好叻。”

玉娇向来嘴硬,所以多解释了句:“我这也没有什么送给他的,也就只有那双棉手套适合送给他的。”

桑桑抿着嘴笑,也不敢多说。

不需要赶路,所以在近黄昏的时候,就到了这附近小镇寻了家客栈落脚。

趁着天还未全黑,玉娇便拿着针线在手套的上绣着裴疆的名字。

心想着虽然也不是她亲手做的手套,但好歹这上边的名字是她给绣上去的呀,心意应当也算够了。

只是玉娇不大擅女红,以往最多就是闲得无趣时才会绣些自个都看不懂的四不像,所以这绣到半的时候只差没把棉手套给剪了,这名字真真的是太复杂了!

玉娇顿时心生了后悔,她当时脑袋给驴踢了才会起了裴疆这个名字。若是当时唤江,她也不至于绣到天黑也都还未把这个名字绣完!

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把“裴疆”二字给绣完了,玉娇便也不着急吃晚膳,问了桑桑裴疆的客房在哪后,便径自出了屋子。

裴疆就住在玉娇的隔壁。

玉娇在他房外敲了敲门后,朝里边喊了声:“裴疆,在吗?”

半晌后,裴疆才来开门,看着玉娇,眼眸幽深,辨别不出丝情绪。

但玉娇看得出来,裴疆现在是有些情绪的。

因她每回主动来寻他之时,他的眼眸都像是覆着层波光,如今黯淡得很。

本着哄哄他,给他些惊喜,所以把手套藏在了身后,笑吟吟的对他说:“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裴疆默了下,淡淡的说:“今日我累了,想早些休息,明日再给吧。”

说着正要关门,玉娇见此,忙用手撑住了门,有些不高兴了,“裴疆,你现在是在对我摆脸色吗?”

裴疆看了她眼,默了晌。随之侧了身子,与她道:“进来说吧。”

玉娇见他态度终于松软了,便也松了口气,因对裴疆总是信任的,所以也没有犹豫就走进了屋子。

正想说房门不用关了,省得旁人误会,谁曾想这话还未说出来,站在门边的裴疆就把门关得结结实实的了。

玉娇:……

她怎么就学不聪明呢!

似乎察觉到了丝的危险,玉娇忙把手套拿了出来,递给他。略显殷勤:“我知道我这几日有些冷落了你,所以特意绣了这手套送你当做补偿,你也别再生闷气了好不好?”

看到递到了眼前的棉手套,裴疆愣,“你……亲自绣的?”

玉娇当即扬起头,副得意的小模样,“手套是我投壶得的,上边的名字是我亲自绣上去的。”

这语气说得这整双手套就是她亲自做的般。

裴疆从她的手上拿过了手套,仔细翻找之后,才在套口边处寻到了歪歪扭扭的“裴疆”二字。

嗯,确实是她亲手绣的。

握着手套的手微微用力了些,嘴角也没有像白日那般往下拉了,还有些些的往上勾。

玉娇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见他眉眼舒缓了,松了口气之时也暗暗的想着他可真好哄,竟然就这么双手套便让他消了怨气。

玉娇宽了心,道:“我长这么大可没哄过谁呢,我赔礼也给你了,你也不许再给我摆脸色了,为了绣你的名字,可把我累着了。”舒展了下手臂,随即道:“我累了,我便先回房了。”

说着,生怕裴疆会堵住门口,小碎步的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但就要略过他开门之时,他却忽然横出了手臂,拦了她的去路。

裴疆抬起眼眸,看向玉娇。

眼眸幽深,低声问她:“今日在凉亭之时,你给那姓莫的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玉娇懵,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姓莫的……?

又什么书信……?

☆、44、四十四章

玉娇缓了好一会尔,才反应过来裴疆口中那姓莫的谁, 而那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没想到裴疆会这么称呼那莫子言, 像是对莫子言有些意见一般。

似乎想通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眸看着裴疆, 狐疑的问:“所以今日你并不是因为我近日不搭理你而生的闷气?”

裴疆抿了抿唇,又是默了半晌,才略带一丝轻闷的道:“有些,但比不上今日。”

“所以你这是……醋了?”

裴疆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低声反问:“你与那姓莫的有说有笑, 还送他书信,我如何能不吃醋?”

玉娇定定的看着裴疆半晌, 随即“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恍然大悟的道:“你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是因我近日漠视你, 你才沉沉闷闷的。”

看着玉娇笑得脸颊微红, 有些明艳,裴疆却是眉头紧锁, 心中甚是烦躁。

微微上前一步,贴近玉娇。

玉娇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正要后退, 腰肢忽然被裴疆铁臂一揽,再而往上一提, 让玉娇的脚尖也跟着踮了起来。

玉娇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许是已经亲密过好几回了, 虽有羞赧与不自在, 但也不像先前那般的惊慌失措了。

知晓他这是真的醋了,深吸了一口气,耐着脾气与他说道:“今日这事是你误会了,你先把我放开,我再与你解释。”

被搂得紧,让玉娇有些透不过气,便扭了扭身子。

虽然临冬,天气渐冷,但玉娇却是被他身子原有的体热热得似乎要冒汗一般。

身体比在院子树下那晚还要贴得紧,紧得玉娇那绵软紧紧的贴在裴疆结实的胸膛上,这一扭便反让裴疆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松开。

声音不知不觉的染上了几分喑哑,嘶哑低沉的道:“你说你喜欢我的脸和我对你的好,那你是否也喜欢那姓莫的脸和他的温和?”

玉娇一愣,也不再挣扎了,有几分恼的抬眼瞪他:“我是那等好颜色的人吗?!”

裴疆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玉娇:……

“我文采不如他,也不如他待人温和有礼,更不如他前途无量,你更喜欢他也无可厚非,但你既与我定亲,那便不能再多瞧他一眼,只能看着我。”裴疆强硬道。

这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的酸味。

玉娇怔怔的听着他的话,这心里边竟觉着有一丝丝的……欢喜?

咬了咬唇,玉娇才略为羞赧的解释:“我……没有喜欢那子言哥……”

哥哥二字还未全说出来,裴疆便蓦地低下头在玉娇的唇上亲啄了一下。

玉娇的脸色一下子全红了,声音微颤:“你又、又亲我!”

裴疆略为不满,低低的说:“你唤他子言哥哥,如此亲密,可唤我却是裴疆,我心有不平。”

玉娇错愕,全然不知道向来不在意得失的裴疆,竟也会如此这般的小气!

半晌后,玉娇红着的脸多了一丝的复杂,“你莫不是也想我喊你哥哥……?”

若是连名带姓的喊……

不,她喊不出口!

在玉娇愣神间,裴疆已经凑到了玉娇那圆润小巧的耳垂旁,低而哑的道:“我问了旁人,女子唤自己的情郎皆是姓氏后加上一个单字郎。”

裴疆的口中的旁人,除了福全也没别人了。

男人呼出的热息拂到玉娇的耳垂上,身子麻得轻颤了一下,再在心底按照他说的默念了一遍——裴郎。

仅是在心底默念,都让玉娇觉得羞耻,脸更是烧得厉害。

想要略开喊出这称呼,便颤着声音解释:“今日我与子言哥……”

话又未说完,裴疆又复而在她的唇上亲啄了一下。玉娇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看着裴疆。

“你若唤他一声哥哥,我便亲你一下。”裴疆的喘息也渐渐的重了起来。

这样的裴疆,让玉娇身子莫名的酥麻,且也不讨厌。

“我不喜欢莫子言,你松开我……”玉娇推着他的胸膛,被他频繁亲得有些害怕,更是不能如常的思索。

“不喜欢,为何要赠他书信?”

玉娇急道:“他要上金都,我想着让他顺便替你询问身世,给了他你的画像,我没有与他书信来往。”

闻言,裴疆幽深的双眸中多了丝光亮,“为了我?”

玉娇忙不迭的点头,“我已然解释清楚了,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玉娇愣是不敢再对裴疆硬声硬气,语声软且怂。

裴疆缓缓的摇了摇头,诚实道:“不舍得。”

脸颊相互摩挲,让玉娇脸红心跳。

“仅仅只是喜欢我的脸和我对你的好吗?”裴疆的黑眸深沉似水,紧锁着玉娇。

这声音醇厚,且低低沉沉的。

约莫裴疆自己都不知道他这嗓音有多蛊惑人。

“我、我不知道。”玉娇的心跳絮乱,不敢对视他的眼神,看着别的方向。

即害怕,也慌得很。

“为什么不知道?”

玉娇吞咽了一小口唾沫,低头垂眸,有些心虚的说:“我以前以为我自己喜欢表哥,可……我又能很快的放下,不喜欢他了,我怕我对你的喜欢也是这样的,只是我以为的喜欢,但是忽然有一天就不喜欢了……”

以前,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那沈宏敬会成为她的夫君,所以她觉得自己就是喜欢他的。可是忽然有一日知道了他压根不喜欢自己,更知道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是自己的堂妹,她当时只是有一点点的难受,且很快就对此感到了厌恶,半点的喜欢都没有了。

玉娇对感情朦朦胧胧的,裴疆懂得也不多,他自是不知道玉娇这是什么缘由,只道:“我与他不一样的,我会一辈子待你好,不欺也不负你,我们就真的就当定亲了好不好?”

玉娇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裴疆嗓音继而低沉着道:“你不讨厌我与你亲密,不是吗?”

鼻尖对着鼻尖,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玉娇的脸颊上,连着玉娇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是的,她不讨厌,就是有些怕。

不是因为梦中的场景而怕,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每回与你说话,我都想亲你,方才不让你进来,便是因为我怕我会对你做出像现在这样的事情来。”

但这小肥羊偏偏就是把自个送到了豺狼的嘴边。

听他这么一说,玉娇也顿时心生一丝后悔来。

裴疆的眸色越发的幽深了起来,“我从在黑市见你的第一眼,许是就已经沉沦了,起初不知是心喜,但后来才明白,我心甚悦之。”

玉娇心里边微微颤着。这异样的感受是从未在任何人的说喜欢她时有过的,这异样便是有些害怕,但也有一丝丝的甜。

“看我。”裴疆低声蛊惑。

玉娇有些怯怯的抬起眼眸,看向裴疆,落入他那双深深的眼眸中。

裴疆的双眼就像是荒野丛中的一堆火,似乎要把玉娇围在这火中,却不会把她烧伤,却能把她融化一般。

而且裴疆那染着丝丝欲.色的脸,比平日里那张冷漠无表情的脸好看了不知道多少,是那冷漠中搀和着火热的矛盾,可却让人陶醉又痴迷。

再有从内而外的散发着的阳刚气息把她团团围住,一时有些失了魂。

失神间,男人再问:“嫁给我好不好?”

玉娇不知怎地,许是被他那双眼眸吸去了灵魂一般,又或者被男色所惑,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好”。

好字才一出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就听见裴疆说:“既然答应便不能反悔了。”

不待玉娇再有反应,径自攫取她的柔唇。

玉娇的身体蓦地一僵,但裴疆慢慢的描绘着她的双唇,似乎比先前几次都温柔了许多,更有说不尽的柔情。

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在这么一瞬间,玉娇觉着自己应该不仅仅只是喜欢他的脸和他对她的好,她或许是真的真的有一点从内而外的喜欢他的。

喜欢他的沉着内敛。

喜欢他的稳重可靠。

喜欢他对她的百般浓情。

喜欢他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自己。

……

或许不是一点点,是很多点。

意到浓时,情不自禁。

抵着裴疆的双手,不知不自觉的攀附上了他的肩膀。相互的气息更是紧紧痴缠在了一块,

裴疆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女儿家的娇软,让他有更加的亲近的念头。

而他也亲近了。

而那还未痊愈的手臂丝毫影响不了他搂着玉娇纤细的腰。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裴姑爷,小的把晚膳端上来了。”

听到声音,玉娇瞬间回过了神,猛的把裴疆推开。

面红耳赤,喘息急促的瞪大了眼眸。

玉娇全然不敢相信自己这般的大胆,竟、竟然回应了!

裴疆的气息也稳不到哪里去,气息粗喘,许是第一次这般的冲击,双眼也带着幽暗的迷离,有些怔怔愣愣的垂下眼眸,看向自己那依旧维持着似半握着圆物状的手掌。

似乎还可以感受余温一般。但因被人打断得快,还未有其他动作,所以甚是意犹未尽。

虽沉沦于此,但神志却是很清醒。

抬眸看向玉娇那娇艳欲滴脸庞,眼神更是幽深无比。

玉娇不敢看他火热的眼神,慌得直接低下了头。可低下头后才发现自己衣裳的领口略微松了,露出了红色的绳索,玉娇只觉得“轰”的一下,似打了响雷一般。

“裴姑爷,我进来了?”

玉娇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在听到那门外传来这话之时,蓦地抬起眼眸瞪向那门口外的身影。

见房门似乎要被推开,一时惊慌与裴疆低声道:“你、你快去阻止他!”

生怕福全看到自己在裴疆的屋中,且还衣衫不整的。玉娇惊慌失措得四处张望,小镇客栈也不大,家具也不多,藏身的地方自然也不多。

玉娇看着唯一能藏身的大床,想都不想便直接朝着床的方向跑去。

在福全进来的那一瞬间上了床,把帐幔放了下来,盖上了被子,把自己捂得实实的。

裴疆唇角微微一勾。呼出了一口浊息,除了身体上的某些地方难以平息外,脸色还是恢复了如常。

因就站在门边,在福全推门推到一半的时候,他伸手压住了门扉,半个身子藏在门后,继而沉着脸色看向福全。

冷声道:“下回,待我让进时你再进来,再有晚膳给我后,你便可去休息了。”

说着伸出了手。

福全愣愣的把托盘给了裴疆。

裴疆单手接过,随后直接把房门阖上,顺带上了门匣。

福全看着紧闭的门,愣了好半晌,才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这是坏了裴姑爷什么事么?不然裴姑爷脸色怎么这么黑?”

边嘀咕着边回了自个的屋子。

☆、45、四十五章

裴疆转身进了屋子, 随即把托盘放到了桌面上,才看向大床。低沉道:“人走了。”

床上的玉娇闻言,犹豫了小半晌, 才小心翼翼的撩开小角的帐幔,随之从探出小头颅。

睁着双慌慌的眼眸看向门口,见门上没了人影,这才呼了口气。

可这口气才松, 见那裴疆走过来,立马又提了上去。

厉声喝住,“站住!”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被屋外的人听到, 便忙低了下来, 小声的道:“你先先别过来……”

裴疆的脚步略顿, 站在几步之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神有些些的晦暗不明, 许是还未从方才的浅浅春意抽离出来,声音还有几分余哑,“你既已答应了, 便不能反悔了。”

玉娇的闻言, 双翦水秋瞳略为闪烁, 脸颊绯红。

看到裴疆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的黑眸,看得玉娇心跳得甚快, 便忙把头伸回了帐,“你就不能人家害羞下么……”随即声音略带含糊,弱弱的说:“且我又没说要反悔……”

看到帐外的人影似乎又动了动, 玉娇又立即低声威胁:“但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反悔了!”

玉娇趁着他没有走近之时,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略微松散的衣襟,整理的同时她才回想起来,方才裴疆摸了自己!

目光垂落到自己的胸口上,似乎还感觉到那厚实的手掌的力道……还有余温……

玉娇脸上顿时开始冒着蒸腾的热气。

那个春色旖旎,就在窗台边缠绵的梦恍惚间与方才重合了起来,让玉娇原本红着的脸白了白。

小小的吞咽了下。把衣服整理好了之后,随即紧紧抓着帐子又探出了头,看向真的乖乖站在原地动不动的裴疆。

他虽然表情不多,但玉娇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应当很是愉悦。

见玉娇又探出了头来,裴疆的目光似乎有昏黄的烛火倒映般,柔光熠熠。

裴疆不会伤害她的。

这是玉娇看到裴疆看着自个眼神的那瞬间,自然而然生出的念头。

本想让他再次承诺不会欺负自己的话,又全吞回了肚子。

“下回……不许再乱摸……”玉娇腆着脸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次把头给缩了回去。

闻言,方才窃玉偷香过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动了动,裴疆似乎感觉到了。下瞬把手心收紧,随之闷声不吭。

不说话就是不答应,裴疆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吭声,我便当你答应了。”显然玉娇说的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屋继而静谧了许久,玉娇再次检查了遍自个身上的衣裳,随即才低着头慢腾腾探下了脚,下了床。

道了声“我先回房了”,随之小碎步的从裴疆的身旁跑过,开了门后,左右看了眼没人,才敢跑回隔壁去。

裴疆看着玉娇如做贼似得的小心翼翼逃跑,眉眼上染上了丝丝的笑意。

随即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了胸口的位置上。

裴疆的脸色如常,没有多余的波动,但心跳得甚快。

而这边玉娇回了房,桑桑和青菊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待她沐浴。

沐浴后,玉娇也就躺回了床上。婢女两个起先没多大在意,但不时的见着自己主子抱着被褥在床上翻来滚去,还不时的笑出了声音。

桑桑和青菊面面相觑。

青菊边温着羊乳茶,边偷偷地问身旁的桑桑:“你说刚刚小姐去寻裴姑爷,裴姑爷到底与小姐说了些什么,能让小姐笑得这般欢?”

桑桑想了想:“裴姑爷那般冷脸的人,实在很难想象得出来会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哄小姐。”

青菊:“我瞧着小姐挺开心的,没准人裴姑爷也就在我们的面前冷脸而已,在小姐的面前肯定是不样的。”

桑桑皱着眉头细细的想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抖了抖身子,道:“着实想不出来裴姑爷说甜言蜜语和笑起来的模样,估计只有小姐个人听过,见过。”

青菊闻言,眼神亮:“明明和我没关系,但就是不知为何,单单想到裴姑爷对着小姐笑,两人蜜里调油的画面,我心里也跟抹了蜜糖样,忍不住也跟着嘴角上扬。”

青菊才这般说,床上的玉娇忽然又笑出了声。

青菊用小炉子温好了羊乳茶,倒入小碗。随即抬眸望向床上笑得欢主子。

桃腮粉脸,眼就能看出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般。

青菊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裴姑爷与小姐说了什么,竟能让小姐你笑得这般开心?”

闻声,玉娇瞬间回过了神来。轻咳了两声后,敛了敛脸上那傻愣愣的笑意。

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他嘴拙,还能说出什么讨人喜欢的话。”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两边的嘴角难掩上扬。

青菊擦了擦碗边,把牛乳茶端过来之时,说:“裴姑爷是个正经人,自然与那些嘴皮子轻浮浪荡公子不样。”

玉娇点头。

裴疆自是那些只会哄人的浪荡男子是不样的。

把温好羊乳茶送到了床边,青菊道:“小姐,天气寒了,喝些羊乳茶暖暖身子。”

玉娇把青菊递过来的羊乳茶接了过来。随即低眸看了眼羊乳茶,想了想,便抬眼看向桑桑,吩咐:“羊乳对身子好,你也端碗过去给裴僵。”

吩咐后,饮了小口温热的羊乳茶,因用茶淡去了羊乳的膻味,也加了糖,所以口感好了许多,口腔也泛着淡淡的奶香与甜味。

羊乳茶甜,玉娇觉着心里边也泛着丝丝的甜意。

承认了自个是真的喜欢裴疆后,玉娇就是像是雨过天晴后,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畅快愉悦了。

虽有些后悔太快答应裴疆真要承认这门亲事是真的,但如今的心境却是与定亲那晚全然不同了。

那时是不安,害怕,茫然。现在只觉得安定,不想和裴疆分开。

想到这,玉娇捧着小碗,两边的唇角继而上扬,傻愣愣的又笑了起来。

因着深夜开始下蒙蒙细雨,所以翌日早,多了几分渗人的寒冷。

玉娇畏寒,裹了厚厚的披风后才哆哆嗦嗦的踏出了房门。

才出房门就正巧……不,玉娇觉着裴疆就是故意在等她的。

对上裴疆那双眼眸,昨夜辗转厮磨,唇齿相依的画面再浮上脑海,让玉娇脸颊染上了层红晕,踌躇不前。

玉娇不上前,裴疆却稳步走到了她的身旁,低声唤了声“娇儿”。

玉娇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

氛围全然不同了,旁人都察觉出来。

但玉娇的羞赧并未维持多久,见他身上依旧是如既往单薄的黑衣,顿时皱起了眉头。

微蹙秀眉的抬起头看向裴疆,“天气都这样冷了,你怎不多加件衣裳?”

许是记忆第回有人让自己添衣裳,裴疆面色柔和了些,淡淡的道:“未到寒冬,还不冷。”

虽然离得还算是特别近,但尚有两三步的距离,玉娇感到了裴疆身上传来的细微热意。

是了,裴疆与旁人的体温是不样的。

虽是如此,玉娇还是嘱咐道:“那还是得多加注意,等到了榕城,你还是多添几件厚衣裳。我可是听说了,你冬日连件袄子都不穿,就是铁打的身子都禁不住你这般折腾。”

面对玉娇如老母般念着,裴疆低低的应了声“好”。

玉娇见他如此的配合,倒也不吝啬对他露出了抹笑意。

梨涡微现,笑靥如花。玉娇笑起来的模样,着实让人惊艳。

裴疆的眼神渐渐幽深且带染上几分的澄亮。瞥了眼屋都在收拾东西的婢女,且回廊近处只有他们两人,便微微弯腰,俯在玉娇的耳边低声说:“我爱看你笑。”

低沉醇厚得让人耳根子麻麻的嗓音近在耳边,让玉娇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下。

羞恼的瞪了他眼,低声道:“不许说这么让人肉麻的话。”

谁说裴疆是个正经人且嘴拙来着?

不,点都不!

廊无人,裴疆伸出手拉了下玉娇柔柔软软却有些凉的手,把玉娇惊得忙抽了出来,有些惊慌的四下瞧了几眼,见无人才松了口气。

再而瞪了他眼,娇嗔道:“若被人瞧见了,我就真的不搭理你了。”

怕他再拉自己的手,索性把两只手都放到了袖子,随之对他轻哼了声。

东西收拾得也差不多了,队伍随之也继续出发。

约莫申时的时候,雨越下越大,虽不算倾盆大雨,但淋得身湿也让人够呛的了。

本来大家伙都想着快些到下个城镇的,谁知路被堵住了,随之还有骂骂咧咧的男声。

“怎么赶的马车!?怎么赶的马车!?是马的眼睛瞎了?!还是你们眼睛瞎了!?还是说那坑故意跑到马车车轱辘底下边碰咱们瓷的?!”

听着这最后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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