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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愧色+作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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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期间,基本上每个皇帝都很喜欢自己的孙子, 和儿子关系的好坏不论, 但一定喜欢孙子, 不论是将来会成为太子的嫡孙,还是捞上去当自己儿子的孙子, 都觉得喜欢。

新来的皇帝李纯,自幼遭遇战乱且不说,他的母亲曾是他曾祖父唐代宗李豫的才人。有一个同父兄弟, 被他祖父收成了儿子。他的妻子郭氏, 其实是他的表姑——这些事都不重要。

李纯现在有些紧张, 他的偶像就两个,一个是唐太宗, 另一个则是五十岁之前的唐玄宗, 此前一直在致力于学习这俩人。把什么《谏太宗十思疏》《帝范》《姚崇十事》看了一遍又一遍, 照方抓药, 照猫画虎,干的不错。国家也富强了, 赋税也多了, 人口增加了, 藩镇也解决了一部分, 后继者只要继续努力, 不久就能彻底解决。现在站在太宗面前,忽然又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祖宗们上下打量他,二三十岁的年纪, 穿着朴实无华。神色看着就叫人满意,又严肃又谨慎警惕,还微微带有愧色。

最难得的就是愧色,人应该始终觉得不足,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仔细盘算一番,干的不错,可惜天不暇年。虽然没能管住郭妃,又因为服食丹药导致性格暴躁,杀了几个宦官,那都不值一提,倒是没听说干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来。

李隆基幽幽的走了出来,问道:“怎么样?太宗,要按计划让他跟我去修假山吗?”

李世民琢磨了一番,你们俩的事没有可比性。差太多了,或许李纯只是因为死得早才保住了晚节,他刚过了四十岁,距离平均五十岁之后才会老糊涂还差不少,甚至还没到李显、李旦、李亨登基的岁数。或许他活到六七十岁也会犯糊涂,但那是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是不是这样。

“都尉,请问李纯究竟是何死因?”

都尉沉吟了一会:“死者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地府不曾派人跟踪皇帝。既然太宗垂询,我可以试着看一看。”

“请,有劳。”

都尉盯着李纯观察了一会:“就气息来看,是被人在服食的丹药中做了手脚。这一点可以确定。下手之人应该是宦官——这个是我的推理,除了宦官之外别人不方便动手。”

李纯神色微变,他心里也是这么猜的,只不过实在说不出口。皇帝误服丹药虽然不体面,却好过被宦官或后妃暗杀。虽说宦官是皇家的家仆,但这两伙家仆分别拥护太子和另一个皇子,互相争斗,明着进谗言,暗地里下绊子,这叫皇帝很不高兴。倘若是被他们所害,自己还有什么英名可言?

武曌本来不想对新来的皇帝拉拢示好,因为做也没用,人家天然是一派的,自己天然不是一派的,比吐蕃降将还尴尬些,非要举例的话,那自己就是被诸葛亮七擒的孟获喽。可是,李隆基好像打算好好拉拢这孩子,这可不成。她立刻开口:“李纯,你不必太过难过。你比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如何?”

“略逊一筹。”李纯一下子就猜出她是谁,也知道指的不是国家疆域,而是用兵。拓跋焘能征善战,用兵的技能堪称教科书级别。

啊!妙啊!

皇帝们对她想说的话心领神会。

纷纷松了一口气,露出会心的微笑,尤其是李适李诵父子,更是获得了片刻的轻松。以拓跋焘那样的雄才大略,纵横沙场,还不是被宦官宗爱所杀。宗爱杀了两个皇帝,一个太子!

这件事虽然难堪,但绝非个例。宗爱不仅杀了,而且杀的天下皆知,杀的毫不遮掩,活该他被夷灭三族。

再加上太武帝并非碌碌之辈,不论谁谈起他的军事才能都要说一声佩服,这件事的尴尬程度好像一下子就退却了很多。

这就好比虽然你出门掉坑里了,可是另一个很优秀的人也掉过这个坑,就不觉得那么寂寞。

接下来又是一番例行盘问。

李纯自然对答如流,拿出几张地图来仔细谈了谈针对藩镇的全部策略,以及战争带来的改变。

他虽然基本上全盘取消了父亲李诵的改革计划,李诵心里有点怨言,但他向来不爱诉苦,在帝镇中更不与人交心,一个人暗暗的想了很多事,有些不满,等到李纯令大唐中兴之后,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现在只是骄傲又遗憾的看着儿子,发现父亲在看自己,立刻垂下眼眸,以免情绪暴露的太多。

刘邦在旁边听了半天,再次感慨:“好地方啊,好地方,比沛县好得多。这样的地方给我,我也能起家。”

这正是皇帝们担心之处,藩镇不仅独立、遥远,而且兵强马壮,士兵们像常常磨砺的尖刀,又和吐蕃距离较近,很容易内外勾结。说道这里,就不由得瞥向李隆基,藩镇是他养大的,安史之乱是他弄出来的——进一步让藩镇坐大。

李隆基郁郁的说:“藩镇诸事,都是由吐蕃而起。”

李纯什么都没说,他不单纯,对于五十岁之后的唐玄宗很没有好感,怒其不争又不好说。

武曌:“你住口吧,古之州郡刺史,今之藩镇,都是遇弱则强,遇强则弱。”她就是针对李隆基,别人也乐见如此。

窦惠为之呵呵,国家内外出现什么破事,基本上都能归罪于皇帝。空对着皇帝叫圣人吗?那可不行,皇帝得真有圣人的品德。

(引用后世一位施先生的话说:乱自上作。)

众人又继续听李纯讲他的政策,政策很好,他最后一年除了谄佛和嗑药之外,就是要杀韩愈这一个问题,到底也没杀嘛。

“还行还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地府会下调对人间的预期,调高危险级别。”

“是啊,可靠吗?”

李世民:“可靠的。我的人在智囊团里,一同会谈时说的。”

李纯沉默良久:“长子仁孝好学,也很坚定,只可惜英年早逝。余下诸子之中,郭氏所出太子李恒……不够孝谨,神色游移,性格不好。”那小子的眼神和内心都不够坚定,主见不够钱,政治立场也稍有些问题,问题在于他没有什么立场,说的只是空话,又喜欢玩乐。

“长安城的富丽堂皇在眼下,藩镇和陷落的安西都护府远在天边,如果皇帝不是有心人,必然被宫中内外的歌舞宴游迷惑,把那些烦心事忘在脑后。”解决藩镇问题,劳心费力见效慢而且变数非常大,令人愁到头秃,也有可能倾毕生之力都不成功。

吃喝玩乐可是当下的快乐!看杜秋娘歌舞本来是为了缓解朝政压力,但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后宫中,软玉温香在怀,喝点醇酒,享受快乐。

谈论告一段落之后,窦惠说:“我们仨你都认得,皇后们都过来,和他见一面。哦,这是杨玉环。”

杨玉环打扮的花枝招展,神似少女,叫人看了无不心动。她一副楚楚动人,懊恼悔恨的小模样早就让她摆脱了麻烦,虽然照旧养蚕织布,但那只是给她自己做衣服用。

李纯也不用拜见她,认识一下,知道以后不要被她勾引动了即可。一见便觉得云想衣裳花想容果然不假,妆容虽淡,美人虽胖,到底与众不同,那风韵天成,说句不该说的话,以狐媚惑主而著称、甚至让狐狸从此之后从神兽变成了妖媚的代言人的则天皇后都没有她那副媚态。

李诵戳了戳儿子:“哼。”

别盯着看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暧昧之事发生,我敢保证,太宗一定会把你丢到山上去挖土。

一定会的!

李纯给父亲一个‘虽然长得漂亮但也不至于败坏人伦’的眼神,满脸的疑惑,脸上写满了‘如果我是她公爹,我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表情。他一抬眼,忽然看到假山上挂着一幅长长的白布,上写长恨歌。看的他差点笑了,不知道是谁谁如此促狭,就字体来看……也分不清楚。高宗学的太宗书法,几可乱真,则天皇后能模仿高宗书法,也相差不多。

李旦在旁边半天不吭声,忽然缓缓问:“白居易的《长恨歌》,议论隆基,却风行天下,为何不禁之?”

李隆基都感动了,他刚想问这件事,这件事不光彩,诗人的名诗会把这件事镌刻下来。

李世民微微挑眉,难道他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你倒是想禁,禁得住吗?国家禁止的事情多了,还不是天天有人冒犯。长恨歌写的不错了,杨玉环十七岁为寿王妃,二十七岁为贵妃,难道白居易把这件事用‘一朝选在君王侧’敷衍过去。

窦惠和长孙无病相视一笑,这小胖子问的话蠢,到是可爱。

李纯摸摸鼻子:“诗中若有半句虚言,必然禁止。白居易写的还不错。”可是他写的都是真的,还经过美化。这件事的原貌天下人无不知晓,不仅大唐子民知道,就连吐蕃、回鹘、新罗、日本都无不知晓事情经过,这又何必隐匿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就是再写一首诗嘛。

李隆基佯装气度宽宏:“就当是为后来者鉴吧,比起现在,人间的那些议论算得了什么。你恐怕不知道我为了那件事,遭到了则天皇后怎样的处罚。”

武则天精力充沛的跟他耗着,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小算盘,又烘托出一种则天皇后张狂逞凶,无法无天压迫李唐皇室的感觉?那你就想得太多了了!立刻道:“惩罚倒是有不少,我可不敢专美于前。分明是高祖、太宗下的命令,我只不过是充当狱卒执行而已,好孙儿,你天天看着我,就忘了获罪于何人,败坏了谁家江山吗?”

李纯警觉起来,坦然走到父亲身边,小声问:“怎么了?”不用想也知道,当则天皇后和唐玄宗同时对我有点殷勤、恳切、解释和推诿时,某些不太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不该是这个态度。

李诵和李适的手在他背上交叠,都想拍拍他的后背。李豫走过来:“话都说完了,孩儿们先行告退。过来,给你讲讲将来怎么盖房子。皇帝得自己盖房子住,我不会,你得请教叔祖,承天皇帝为我修造的房屋。”

叔祖李倓询问道:“你未立皇后。”

“是啊,立后有诸多弊病。”不是针对则天皇后,针对的是除了文德皇后之外的每一位皇后!

李倓哈哈一笑:“妙哉,陪我打光棍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豫也大笑起来:“好啊,原来你也有春心。可惜哥哥不能陪你,实在是舍不得。”

祖孙四代说说笑笑到了李纯的宅地处,李豫这时候才低声说:“玄宗受罚,在此处修造假山,以惩罚他骄奢yín逸。”李豫来的时候唐玄宗已经不再挨揍,自然没人提起来他当年的苦难。

“则天皇后认为玄宗对她有虎狼之心,想先下手为强,可能也因为太平公主的缘故,多年来一直针对玄宗。玄宗有意拉拢你,或许是想借你求情、帮忙,亦或是别有目的。这是长辈们的事,小儿辈无需过问。”

另外几人一起点头称是。

李纯打算假装自己人如其名,单纯但不被人利用。又折返回去,询问太宗:“请教太宗、则天皇后,您是否见过武元衡?” 那是他的铁血宰相,真正的擎天白玉柱,国家栋梁莫过如是。不但才略胆识过人,而且高大,气概不凡相貌俊朗,风脱淡雅,给薛涛写的情诗他看了都脸红。

别问皇帝为什么要看大臣写的情诗,掌握大臣的一些情报,很重要。更何况武元衡出任西川节度使时,封薛涛为教书郎,可比韦皋大度的多。白居易也爱慕薛涛,也是武元衡的好友,对此颇有醋意。

武曌笑道:“既然说到他了,他却有书信给你。”武元衡和他祖上一系,在武后掌权期间都躲得远远的,并不参与,也就没被清缴。但武元衡把给皇帝的书信给了高宗,也就等于给了武则天。

她拿了一沓奏本出来:“你拿去慢慢看。”

李纯不禁潸然泪下,遥想当年,他一觉睡醒,听说和自己志同道合、力主讨伐淮西的两名重臣在上朝途中被刺杀,一死一伤。死的便是武元衡,身为大唐宰相,在长安大街、上朝路上被逆党当众射杀,首级都被人砍下带走。被砍了三剑滚到水沟里装死,被忠仆拼命救下的是斐度,斐度没苏醒时,百官都惶惑不安,意图妥协,直到自己认命斐度为丞相,官员们才安稳心神。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又问:“元衡还好吗?他的样子有没有变化?”

不知道他的脖子,呃,相貌,唔,我那么英俊的老臣重臣还好吗?

武曌也很感慨,唉,想不到武氏也能出人才,只不过人才都不是我这一党的。“他现在很好,依然关心朝政,吟风弄月,有时和古之名臣谈论朝政,有时和诗人们把臂同游。”高宗说他很俊,就不带来让我见,真会开玩笑。武元衡也必然不想见我。

李纯直接问:“他被刺杀亡故,对容貌没什么改变吧?”那么高大英俊的人,不能大展宏图已令人痛惜,希望他在别的方面不要再失去什么。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这你只管放心,你看镇中,有谁是临死前的相貌呢?”

李纯发现了这一点,原本以为是皇帝的特权。

李世民也给他安排了一些功课:“学学正确的养生吧!就算治不好,少吃药多睡觉也能稍加缓解。生前病急乱投医,死后也得弄明白原委。”

李纯对此万分赞同。他有挺强的求知欲。

……

扶苏看人间好像还行,又打算出去旅游,去海里。“我们去试试传说中的通过海里,上到人间是否可行。”都说可以。海和人间是相连的,但鬼魂在海中都会晕头转向,不辩东西南北上下。

刘盈:“好呀!我做了一条木鱼,放在水里应该能游动,盆里水少,河里水流太急,我娘不让我拿去,嫌味儿太大,只有海里才能一试。”还会有很多人围观我拴着绳溜鱼,有点怪怪的。

“木头泡涨之后机关合页都会拧住吧?”

“别担心,我把所有的零件用桐油煮了好些天。”味道确实有点大。

二人抱着组装好的大木鱼,又带上因为兴奋而没能入定的张嫣,兴致勃勃的出门去。

一名扈从忽然拦住二人:“且慢,阎君有请,请随我来。”

只得放下木鱼,刘盈换件没桐油味的衣服,扶苏飞快的冲到书房里,拿出整理好的账册简表,努力看了几遍都记在心里,去见阎君。

阎君殿中依然是一片寂静,只有上方时不时有奏本书信飞来飞去,现在有八位阎君位列台上,如果算上在画中睡觉的朱砂痣阎君应有九人。嬴政现在不忙,正拿着一张纸慢慢看着,这是玛雅新建的神庙浮雕拓片,鬼使用的墨汁人类看不见,出去旅游的鬼魂偷偷拓印了一大堆,又画了神庙外观,拿回来献给阎君。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样子,神庙高大,使用的大量彩绘照样花在图纸上,看起来和古罗马那些涂满七彩颜色的大理石雕像一样美丽,还有当地在牙齿上镶嵌宝石、大量纹身的民俗,都很有趣。

拓片下面还有一本李绛写的《李相国论事集》 ,这是一名贤相,政治刚强,和魏征有些相似,看不起趋炎附势的小人。在地方上反对狩猎和食用野味,倒不是为了防御病毒,而是保护环境。到了朝堂上和李纯说,大臣看皇帝的脸色说话,那是什么东西?

扶苏进到殿内,下拜:“拜见阎君。不知是哪位阎君宣召扶苏?”

始皇把手里的图画搁下:“是我。你们又要出游?”

扶苏脸上腾的一下红了:“是……打算出去走走。”

“这八个月以来,你常外出旅行,有何收获?”

哪能有什么收获,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出门旅行,什么都不为,就为了玩。

嬴政盯着儿子,突然盘问:“匠作监今年支出多少?主要制作什么?”

扶苏可没法拿‘这些事都有专人负责管理,我只负责管理他们’来敷衍父亲,但他多聪明,来之前特意背了一遍所有账目。这些数字自然是张口就来,一一上报。

其他阎君纷纷鼓掌:“好孩子,记得整清楚。”

“就好像临出门前刚看了一遍似得。”

嬴政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工作不快乐吗?学习不快乐吗?研究新武器不好玩吗?何必傻乎乎的去看别人看惯的风景。地府的美景莫过于这几座山峰。

扶苏手心都冒汗了,他确实有点弄险,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被某些神秘法术目睹全程。“臣虽然屡次出游,却不是玩忽职守。”

他拿出准备好的借口,第一,观察各地是否有遗漏的人才,第二,锻炼副手的能力,第三,赶在大唐评级被下调但糟糕的事情还没开始前,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以便严阵以待。

殊不知阎君正为此生气。

今天一个时辰之内,连续有三名都尉请假休息,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事,就是大唐评级不好,今天趁早回去陪陪家人,会会朋友,喝酒赏花,给自己祈福去。

嬴政又问:“最近读了什么书?写了什么文章?”

扶苏汗颜:“连年沉迷于读诗练字,不曾认真读书。文章写了两篇,浅论法术的用处,不足以献给父亲。”

嬴政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焉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理,立刻叫扈从把自己最近看完了几十本书都给他搬过去,书上还带有批语。还有一箱地府产生的,比较优秀的策论。“你去玩吧,回来读这些书。年末来谈一谈心得。”

几十本书、一箱子策论,年末来谈心得。幸好现在是二月初,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玩耍。

再拜退下,离开阎君殿打算穿城而过,刚进城,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带着一群鬼差,追着一个消瘦老人拔足狂奔,老人在前面跑,中年人在后面追。

鬼差高呼:“抓贼!!”

狄仁杰高呼:“不是贼!别乱喊!”

“狄仁杰?”

狄仁杰高呼道:“公子帮我拦住他。”

扶苏知道他不会害人,可以帮忙。往前一拦,道路宽阔,老者立刻往旁边跑,想躲过去:“我不是罪犯,不要拦我。”

扶苏伸手一抓,一手揪住衣领,一手揪住腰带横着拎起来:“这是何人?你们追他作甚?”

狄仁杰面色不变,就是有点喘:“张柬之,你这老东西,跑什么?”他从京兆府中追出来,一路追的快要出城,张柬之跑的飞快。

张柬之以袖掩面,长叹一声:“愧不听狄公良言,无言面见狄公。”

扶苏轻轻的把他放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狄仁杰沉默了一会,反正他死得早:“放纵武氏,是你们自取灭亡。死则死矣,何必躲藏。你这些年躲在何处?”

张柬之没有说话,显然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后来韦武之乱负责。

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柬之看了看狄阁老,叹了口气:“我本欲投胎去人间,为大唐再效力。去京兆府询问投胎的流程,这次逃跑,只是还有些事未曾料理周全。并非畏惧。”羞愧和畏惧是两回事。

他确实羞愧,把全部的陪葬品都拿去山中做了祈福,自己在家耕种反思。

狄仁杰问:“不杀武三思,是否该对你降罪,这是阎君们斟酌的事,我管不得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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