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鬼。”
秦则初突然转身。
王威立马抿唇闭嘴。
秦则初大步跨过来,嘴里的冰块咔嚓咔嚓响, 斜一眼王威:“你这么大块——”
“我错了,我投降。”王威举起双手,改口道, “你说的对,我是个大智障鬼, 一点也不小机灵。”
秦则初:“……”
秦则初压住想打人的冲动, 把冰块咽进去冷静了下,叼着一根木棍,说:“你块头大跑得没别人快,不好好在篮下待着, 跑到外线抢后卫的球几个意思?后卫是你豪门的后爹?赶着去抢他遗产?”
王威:“……”
突然想要个豪门后爹继承遗产。
“乔丹·队长·科比?”秦则初看向体委,“队长,队友不给你留空档的滋味怎么样?”
体委:“对啊,他们挤不出来空档,我压根投不出去。”
“所以你就和王威一起去抢后爹?”秦则初从他手里拿过篮球,“是他们挤不出空档还是你不会找空档?来,死防我。”
体委和王威对视了眼,围上去左右防守。
秦则初抱球做出向左进攻的姿势,体委和王威紧跟,秦则初下球,右脚向左突破,脚落地的瞬间,突然抱球向右转身。
王威意识到这是假动作跳投,跳起来反扑去拦。
篮球在他双手中间飞出去,正中篮筐。
球场先是静了一瞬,继而沸腾。
太阳光有点刺眼,许央眯眼抬头,似乎看到了篮球上的火焰。
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燃烧起来。
马尚飞抱着篮球跑到秦则初跟前:“我呢,我呢。”
秦则初情绪没什么变化:“你全场跑最快,主要任务就是要球跑位,拿球得分。”
马尚飞:“可是我要不到球。”
秦则初:“……团队协作找你们队长。”
“队长。”体委非常没有骨气,主动让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队长。”
秦则初:“我还是你爸爸呢。”
“可以是。”体委讪笑道,“爸爸。”
秦则初:“霍向东是我的关门儿子。”
体委:“……爹。”
秦则初:“…………”转身就走。
什么沙雕。
许央跟上秦则初,揣测着他的脸色:“我以为你是要打架。”
“我头疼。”秦则初按太阳穴,“看他们打球我头疼。”
你打球的样子帅惨了。
许央默默念了遍这句话,没再跟他提打篮球的事情。
霍向东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拍手欢迎秦则初装逼归来:“未来的跳高王子,走一发?”
秦则初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而是把目光落在他骚粉的短袖上:“你为什么可以不穿校服?”
霍向东:“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
秦则初不再给他一个眼神,拉着许央坐在台阶上。
“其实这是竞赛服,我还有一件。”霍向东说,“跳高的时候咱俩都穿着它上阵,我考虑申请双人跳。正好配双人跳穿。”
秦则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咱俩?跳高??”
霍向东:“对啊。”
秦则初:“我什么时候报的跳高?”
“上次我问你运动会报什么项目,你说随便。”霍向东理所当然道,“我报了跳高,就随便给你报了一个。有问题?”
许央在旁边道:“确实是跳高,报名表上有你的名字。”
“你有病?”秦则初抬腿踹霍向东,“我以为你会随便一个跑步。”
“跑步可发挥的余地太他妈小。跳高就不一样了,可以翻跟头跳,劈叉跳,跳着舞跳。”霍向东嘿嘿笑,“而且,跳高要穿紧身衣,跳的时候——”
秦则初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许央的耳朵,霍向东后半句说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听到,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秦则初不知跟霍向东说了什么,霍向东叼着棒棒糖离开。
班里同学这会儿分散到操场各处,为运动会热身忙碌着。天边流云软绵绵,耳朵热烫烫的。
许央小声:“放开啦。”
秦则初低头,嘴唇贴在手背上说了句话。手放开。
许央揉耳朵:“你刚说什么?”
秦则初笑:“少儿不宜,等你成人后再告诉你。”
许央:“……”
下个月十八岁生日,期待中又有点害怕。
白天摸了一次篮球,秦则初当晚梦见了秦川。
梦里,秦川坐在看台上看他打篮球,每当进一个球,秦川就站起来吹口哨。上半场结束,他扯掉球衣跑向看台,秦川笑着向他伸开胳膊,快要抱住他时,他却一脚踏空。
秦则初惊醒。
借着月光,他看到自己一条腿从床上耷拉下来,怀里抱着秦川的骨灰盒。
玉瓷的骨灰盒在夜色里无比沁凉,掌心发麻。
秦则初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一会儿,说:“秦川,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承受。”
他抱着骨灰盒坐起来,用红布包好,穿上衣服,拎着骨灰盒出门,直奔机场,买了张去加拿大的机票。
睡过了头。
没赶上飞机。
买过两张去加拿大的机票,一次是八岁生日那天,一次是十八岁的今天。
“幸好错过去了。”秦则初拍了拍骨灰盒,“我猜你也不想见她。秦川,你就可着劲地折腾我吧。最后一回了我告诉你。”
为了不迟到,秦则初直接拎着骨灰盒去了学校。
许央心里一沉:“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拎着他出来透透气。”秦则初把骨灰盒放在桌兜里,“我睡会儿。”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运动会第一天。”许央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你今天可以不来学校的。”
“操他妈。我忘了。”秦则初坐直,又一头栽在课桌上,“算了,我在这睡一样。”
体委抽签回来,骂骂咧咧地走进教室:“靠,手气这么背。居然抽到第一场。昨天大佬给咱们的战术还没练熟呢。”
王威关心道:“第一场是什么时候?”
体委:“下午两点半。”
“那还好。”王威拿着一卷卫生纸往外跑,“我他妈今早喝的豆汁有问题,老是拉稀。”
“……”体委瘫在椅子上,“完蛋了。偏这回又抽中了文(三),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上午开幕仪式,重点是高一高二,搞得花里胡哨,走方阵喊口号表演节目,高三就简单多了,从文理班里各抽了一个班代表全体高三。理科班抽中的是六班,开幕式基本没七班什么事。
许央坐在下面,心不在焉地听着同学们讨论哪个班的举牌的最漂亮,哪个班的节目最好看,待会儿要比什么项目……
她在想秦则初为什么把秦川带到学校,昨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冗长的开幕式终于结束,接下来是几个常规项目。杨音音的标枪要排在明天,许央和杨音音交代了几句,偷溜回教室。
秦则初依旧在睡觉。
许央坐下来刷题。
一个小时后,秦则初醒来,睁眼看着许央的侧脸,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醒来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的日子?”
突然从后排挤过来一个脑袋,伸到两人中间。
霍向东贱兮兮地说:“排除法,首先肯定不是明天。”
第52三场雨07
秦则初伸手按住霍向东的脑袋, 在线拔萝卜。
“哎哎哎。脖子断了。”霍向东踢翻凳子, 倒在课桌上蹬腿挣扎,“待会儿有跳高,我穿的是紧身裤, 为了保持臀线好看,我可是没穿内裤。裤子刮破我没什么意见, 但——”
“许央,转身面窗。”秦则初坐直, 回头看了霍向东一眼,差点儿被辣瞎,站起来烙饼般把霍向东翻了个面, 在他屁股上摸了把, “操,真·真空?你他妈就不能穿个无痕内裤!”
许央默默转身, 面向窗户。
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有无痕内裤这玩意儿?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霍向东强烈谴责道,“我给你带了一条紧身裤,你必须也得真空!不能穿什么无痕神器!”
“谁给你的错觉爸爸要去跳高?”秦则初按着揍他。
“操, 你往哪儿捏呢,你再捏它可就喷了。”
“……”许央默默捂住耳朵。
我什么都没听见。
十分钟后, 霍向东放弃挣扎, 挂着一张看透红尘的脸,往腰间系了一件校服外套,前凸后翘被完美遮挡住。
秦则初检查了一遍,阴沉着脸:“别让我家央央看见。”
霍向东:“大是我的错?翘是我的错?身材好是我的错?”
秦则初不想和他废话:“是。”
霍向东闻言扬眉:“也就是说, 你承认我大我翘我身材好。”
秦则初一副日了藏獒的感觉:“…………”
“午饭别吃太饱,不然会影响发挥。不行,我不放心你,我得跟着你。”
“再说一次,老子不跳高。”
“因为组委会不给通过双人跳?”
“……”
秦则初平生头一回无语到崩溃,摁眉心:“随便你吧。”
霍向东用手指梳理头发:“我最喜欢随便。”
“……”
秦则初坐在课桌上偏头,看见许央乖乖面对着窗户,双手捂着耳朵一动不动,被霍向东这个沙雕骚到喘不过气的不顺顿时烟消云散,浑身舒爽到不行。
又是被媳妇乖到的一天。
他跳下课桌,胳膊前伸搭在窗台上,把许央圈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怒视霍向东:“以后不准在许央面前说骚言骚语。我家央央还小,听不懂。”
“这是个悖论啊。”霍向东用草莓发卡夹住刘海,“她既然听不懂,我说骚话又何妨?如果怕她听到我的骚言骚语,岂不是说明她能听懂?既然能听懂,那就不小了,可以玷污了。”
秦则初随手抓起一本词典砸过去:“操!信不信我现在就玷污你。”
霍向东的发卡被词典砸歪,捂着脑袋道:“行行行,在许央面前,我以后用xx代替骚话。”
秦则初这才凑到许央手边,声音放柔:“手可以放开了,乖媳妇儿。”
许央的手抖了两下,捂住耳朵没动。
其实在秦则初的胳膊搭过来的时候,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指已经松动,然后就听到秦则初交代霍向东不准在她面前说骚话……她觉得还是多捂会儿吧。
结果,听到秦则初贴着她的手背说“乖媳妇儿”。许央想用502把手和耳朵黏在一起。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手背突然一热。
秦则初的唇瓣贴了上去。
!!!
秦则初硬是把许央的手指吻开一条缝,舌尖顺着这条缝在她耳朵上快速扫了下,气声说:“央央,我饿了,陪我吃饭好不好?”
刹那错觉,秦则初说的吃饭其实是吃她。
许央烫到身体要化掉。
秦则初笑了声,掰开她握在耳朵上的右手,握住,拉着她往教室外走。
许央像个牵线木偶,低头跟在他后面,偷偷用余光瞥了眼霍向东,他正对着镜子夹发卡,好像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哎哎哎,你们去哪儿?”霍向东收起镜子跟上去,“吃饭么?我也饿了。”
许央:“…………”
想原地爆炸。
霍向东刚一定看到秦则初亲!她!了!
秦则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小声说:“我刚亲的是右手,我用身体挡着,他看不到,但是他或许能猜到。”
“你松手。”许央用另一只手掐他的手背。
秦则初笑着松开手。
霍向东追上来:“我x,许央,你居然家暴!”
x被他直接念成“叉”。
许央:“……”
秦则初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家暴这个词用得极为精准。”
许央:“…………”
运动会期间,食堂全天不限时营业。虽然现在还不到饭点,但是食堂所有摊位都开着,和他们一样提前过来吃饭的学生不算少。
霍向东严于律己,为了跳高保持完美的体型,说不多吃就不多吃,非但自己不多吃,还死拦着秦则初不让他多吃。
“许央,你多吃点,女生肉乎乎的才好看。”霍向东把东坡肉从秦则初面前端走,放到许央面前,“秦则初,有句话说得好,抢女生口粮吃的男生最无耻。”
许央:“……”
秦则初:“……”默默夹起一块猪头肉。
霍向东:“一块就够了。”端起猪头肉又放到许央面前。
许央:“……”
太油腻。这种天气,我只想吃青菜西兰花qaq。
霍向东从许央手边端起一盘凉拌菠菜放到秦则初面前:“这个给你吃。”
秦则初放下筷子。
“你别急。”霍向东又从许央面前端走一盘清煮西兰花,“还有这个。”
许央放下筷子。
“怎么了你们?”霍向东看看秦则初,又看看许央,招呼道,“吃啊,夹菜啊。please.”
秦则初单手掂起桌上的紫菜蛋花汤,一手去按霍向东的脑袋。
霍向东叫唤:“许央!我刚洗的头!”
许央:“……”
许央看秦则初:“我想喝汤。”
秦则初这才放开霍向东的脑袋。
霍向东:“xxx,我的发型又xx乱了。”
许央:“……”叹气。
许央:“乱了好看。”
“那是当然。”霍向东撩刘海,“东哥的帅不在发型。”
“……”
秦则初把青菜和肉换回来。
霍向东又要伸手去夺肉,眼神可怜巴巴的:“吃多了跳起来真不好看。”
“老子不跳!”秦则初筷尖压在盘子上,看他一眼,“哭也不跳。”
霍向东看着他不说话。
“操。”秦则初塞到嘴里一块肉,“不穿紧身裤,必须吃肉。”
咀嚼猪头肉的样子像是在吃屎。
霍向东立马换了副面孔:“你真跳高?!”
秦则初:“再说话不跳。”
霍向东低头夹一颗菠菜塞嘴里,腮帮一鼓一鼓的,恶意卖萌。
许央:“……”
突然觉得自己多了个大龄智障儿子。
心很累。
一顿饭吃完,霍向东放下筷子:“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秦则初:“不可以。”
“我不跟你说,我跟许央说。”霍向东看着许央,“许央,你的xxx借我一个小时。”
许央:“!!!”
立马想歪。
抄起盘子想要摔他脸上。
秦则初脸色暗沉:“霍向东,你把话说清楚!”
霍向东替换道:“许央,你的男朋友借我一个小时。”
许央:“??”
秦则初:“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住。”
“你不是说不让我玷污许央么。”霍向东委屈,“男朋友这三个字原来不是和谐词?”
“草你大爷。”秦则初抬脚踹他屁股,“少他妈装天真。”
“许央。”霍向东大叫,“秦则初说脏话玷污你。”
“……”
许央心更累。
出了食堂,直接去操场。
霍向东和秦则初去跳高录检处,许央半路上碰见杨音音,连忙借口有事拉着杨音音跑开。
杨音音:“你不去看他们跳高?”
“不去。”许央脸颊有点红,“霍向东穿紧身裤,好猥琐。”
“跳高都要穿啊。”杨音音拍她的脸,“许央,你思想太不纯洁了。”
“我知道运动员要穿。”许央支吾半天,小声说,“关键是霍向东没穿……那个……内裤。”
杨音音张嘴愣半天:“你怎么知道他没穿?”
许央:“他自己说的啊。”
杨音音:“……为了体育事业而献身,佩服。”
“不说他了。”许央说,“你手机能借我用用吗?我想登下qq。”
“你妈妈还没给你新手机?要不你自己买一个?”杨音音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
许央登录自己的qq账号:“不行。我妈妈知道后会生气。”
qq账号上的消息不多,基本都是班级群和秦则初发给她的消息。秦则初明明知道她现在没有手机不用qq,还是时不时给她发消息,日常打卡,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许央一条条看完,戳开备注为【五子棋】的头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知不知道秦则初为什么不打篮球。
五子棋很快回:【??】
五子棋:【初不打篮球?不知道啊,我问问他。】
许央连忙:【不要问他。】
五子棋:【??难道是因为川哥?】
许央:【对不起,当我没问你。你千万不要去问他。】
秦则初只告诉了她一个人,而她却这么轻易就……
五子棋:【放心,我就当不知道。】
五子棋:【可能是因为以前川哥常看他打篮球赛,他的篮球技巧基本都是川哥教的。】许央:【知道了。】
许央退出qq,把手机还给杨音音。
杨音音接过手机,神思有点恍惚:“许央,我居然有点想看他们跳高。”
许央:“……”
杨音音:“秦则初也穿紧身裤吗?”
许央摇头:“不不不。”
杨音音:“太可惜了。”
许央:“??”
杨音音露出一抹不可琢磨的笑:“想象画面就很刺激。两个骚哥对着a,这滋味,太酸爽。”
而且,如果紧身裤紧到恰到好处,是不是可以比大小?!
许央完全理解不了杨音音的脑回路,蔫蔫地说:“对a要不起。”
“我也要不起,但还是可以看得起的。跳高几点开始?”
“好像是一点半。”
“啊。”杨音音看了眼时间,“我得去吃饭,吃过饭正好赶上。”
许央:“……”
高三理(七)班的大本营在操场西北角,坐了几个无所事事的女生,许央走过去和她们打过招呼后坐下,心里却在想秦则初桌兜里的骨灰盒。
她坐在马扎上,托腮看着跳高项目的方向,有点想去看秦则初跳高,又实在不想看霍向东的骚操作。
旁边马扎上放着一本书,许央拿起来翻看,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跳高项目好像已经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围过去看热闹。
许央放下书。
旁边的老杜居然也停止了刷题,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睛,拿着习题集站起来,喃喃道:“霍向东和秦则初都要去清华了,清华人都喜欢跳高么,还是说跳高的人能考上清华?”
许央:“……”
“啊呀,我怎么没想到,跳高跳高,鱼跃龙门啊这是。”老杜夹着习题集跑过去,“我要去拜拜。”
许央:“……”
许央踮着脚尖看着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跳高项目处,犹豫了三秒,决定过去看看。
“许央。”体委突然叫住她,“快跟我去篮球场。”
“我不去。”许央指向跳高处,“我想去给咱们班同学加油。”
“跳高加什么油,再说那里的油已经够多了,你再去只会火上浇油。”体委乱说一气,“班里篮球队才需要你加油,你们女生都跑过去看跳高了,篮球场一个喊加油的都没有,文(三)他们可是有女生啦啦队,统一穿着水手服,开场舞什么的都有。”
许央:“可是开场舞你们也可以看啊,又不是只有文(三)的男生能看。”
“许央同学,学委同学。这能一样吗?秦则初跳高只给你一个看,还是跳高全校女生看,你觉得哪个好?”
许央:“…………”
就这样不明不白被体委忽悠到篮球场。
文(三)的啦啦队开场舞确实劲爆好看,许央看得却不是滋味,脑子里还在回响着体委刚才的类比。
文(三)观看台上座无虚席,衬托得理(七)更为凄惨。啦啦队的女生们甚至笑话,说是理(七)的人早早就知道会输,怕丢脸,所以没人支持,真寒碜……
开场十五分钟,门口突然涌进一群人,全是理(七)的人,多为女生,簇拥着秦则初和霍向东。
许央哼了声,扭头把目光重新投向赛场。
同学们陆续在看台上坐好,许央左右两边各坐了两个女生。
“同学你好,我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秦则初指了指前排的一个空位,笑着递给女生一瓶红茶,“谢谢。”
一个班级这么久,秦则初居然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女生失落极了,本想赌气拒绝,但秦则初确实非常礼貌,请喝饮料说话客气甚至还对她笑,如果她不顺着台阶下……女生没再想下去,接了红茶绕道去前排的空位。
秦则初在许央右边坐下,递给她一罐健力宝。
许央不接,他趁着强塞到她手里的机会,抓着她的两根手指按到自己大腿上,扯了扯:“你摸摸看,我没穿紧身裤。”
“……”流氓。
许央接过健力宝在他腿上砸了下,斜他一眼,撇嘴道:“得奖了?”
“现在还没颁奖,但是我知道我得了什么奖。”秦则初道,“你猜一个。”
“不想猜。”
秦则初笑:“最佳风采奖。”
许央:“……”
“你是最佳风采奖?”许央打量他,一脸冷漠,“霍向东什么奖?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双人跳。”
“没双人跳。”秦则初说,“霍向东跳最高,第一名。”
“……”
许央拒绝接受这个结果,霍向东骚成那样,风采奖居然被秦则初拿到手??那秦则初岂不是……
许央哼了声,故意道:“没双人跳你很遗憾?”
“没在你面前跳很遗憾。”秦则初勾她的手,小声说,“回去我再给你一个人跳一遍。”
第53三场雨08
赛场上热火朝天, 许央喝着沁凉的健力宝, 心情就像在唇齿间跳跃的气泡,甜丝丝的:“我才不看。”
秦则初没说话,而是把易拉罐上的拉环直接套在她的中指上, 然后,沿着拉环摩挲了圈她的手指。
烂俗普通的套路。
但确实很甜。
“传球啊!跑啊!投投投!操!唉——”
“会不会打球?”
“你会你上。不上就别哔哔。”
“我评论个冰箱还要会制冷?”
“……”
接连丢球, 看台观众席上的男生开始起了内讧。
女生们则非常和谐,三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拿着手机指指点点,时不时小声惊呼,然后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看向秦则初和霍向东。
霍向东坐在后排,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 他干脆站起来摆各种姿势:“要开柔光,滤镜也要有。这张滤镜c1, 饱和度-1,清晰度+1,褪色+3, 高光色调+4……这张饱和度+1.5……把我的小酒窝照出来,我左边有个酒窝, 看到没?照着酒窝拍, 暗角+3……”
头回见这么配合的大佬,女生们纷纷拿着手机对着他各种拍。一时间,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咔嚓声。
对面文三班的女生看见这边的骚动,有胆子大的, 甚至偷溜过来拍照。
霍向东来者不拒,姿势都没重样过。
简直是个专业十级模特。
反观秦则初,却靠着座椅闭眼假寐,眉心微皱着,看起来有几分疲倦。
倒是有几个女生想要偷拍,许央借了一件校服外套,扔在了秦则初脑袋上。
秦则初:“……”
女生们:“……”
秦则初脸上盖着校服,坐着没动,偷偷伸手过去抓住许央带拉环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你们干什么?不许耍流氓!”霍向东大声嚷嚷。
许央好奇地扭头。
一群女生近距离围着霍向东拍照,好像有人把手伸到了他脸上。
接着,霍向东语出惊人:“谁摸我的紧身裤,我要硬了!”
!!!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许央的脸唰一下红透。
秦则初抓着她的手腕猛地一拽,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伸手掰她的脸,声音暗哑:“你就这么想看?”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许央的下半张脸卡在他手掌和大拇指中间,闷闷道。
秦则初照搬她刚才的台词:“没看到你很遗憾?”
许央的脸憋得通红:“没没没。”
秦则初扯下脑袋上的校服,盖在她脸上,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笑:“你如果想看,我也可以只给你一个人看。”
许央胳膊搭在前排座椅上,脑袋上裹着严严实实的外套,向前猛地一栽,脑袋砸在胳膊上,在线自闭。
死!流!氓!
一直到上半场结束,许央才定下心神,手指挑开一条缝,偷偷瞄向秦则初。
他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嚼着口香糖,眼神迷茫地看着球场。
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体委站在球场蹦跳着向他挥手大叫着他的名字,他似乎没听见。
许央偷看了他一会儿,拿掉头上的外套,铺在腿上默默叠好。
秦则初突然说:“我昨晚好像梦到了这里。”
许央抬脸看他:“梦见什么了?”
秦则初的目光投放在球场某个虚空的点上,缓缓说:“梦见秦川坐在这里看我打篮球。”
许央脑子里闪过桌兜里的骨灰盒,没说话。
“秦则初!下半场怎么打?”体委许久等不来秦则初的回应,干脆绕场跑过来,“反正是个死,只求死得不是太难看。”
秦则初没有回应。
“秦则初。”体委着急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快想个战术。”
秦则初闭了闭眼,收回投在某点的视线,沉着嗓音:“谁说是个死?”
“啊?”体委反映半天,“你是说还能救回来?!可是文三——”
“垃圾。”秦则初站起来。
许央跟着站起来,心口怦怦跳。
秦则初并没有说是要打球,此时此刻,许央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秦则初,那个被她无心说成‘已经死了’的秦则初活过来了。
“秦则初。”许央伸手去抓他,手指上的拉环不小心剐蹭到他的胳膊,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红丝线,触目惊心。
许央看进他眼底,说:“我去把你爸爸带过来吧。”
她看见自己的脸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得见自己因为紧张而发抖的嘴唇。
黑曜石般的瞳仁静到令人害怕,许央屏住呼吸,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时,她听到秦则初说:“好。”
许央掉头跑出篮球场。
“许央,你和秦则初吵架了?”霍向东跟着她跑出去,煽风点火道,“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憋着没说,既然你们闹翻了,那我就说了哈。上午在教室里你也听到了吧,秦则初居然知道无痕内裤!直男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我刚问了一个女生,她说这是女生夏天的最爱,那么问题来了,秦则初是从哪个女生身上知道的这个东西?”
许央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死咬着唇拼命往教学楼方向跑。
霍向东哔哔个不停:“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秦则初是个潜在渣男,你非不听,现在怎么样?吵架了吧。我跟你说,跳高的时候他可贱了,撺掇着我去争第一,他自己却花样百出……”
“许央,既然你们现在分手了,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追你了?”
许央一口气跑到教室,腿几乎软了,扶着秦则初的课桌大喘气:“闭嘴。”
霍向东闭上嘴巴。
许央看了眼教室前方的挂钟,问:“下半场比赛是几点?”
霍向东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
许央彻底瘫在凳子上,见霍向东面色如常,好奇道:“你不累?”
霍向东:“我体力一直很好,至少可以保持三个小时以上的高强度剧烈运动。强度越大,我就越爽。”
许央完全没听出来这句话里的黄腔,低头去拿秦则初桌兜里的骨灰盒。
霍向东耸肩,吐槽道:“我就说嘛,这是个悖论。骚言骚语压根就不用避讳你,还就秦则初把你当成——”
许央把骨灰盒抱出来。
霍向东噤声。
他见过这个骨灰盒。
“这是……川哥?”霍向东迟疑道。
“嗯。”许央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站起来往教室外走。
“许央。”霍向东跟上,“你和秦则初吵架,不能拿川哥出气吧。你抱着川哥想干嘛?我跟你说,如果你敢磕着碰着川哥,我——”
他想伸手去抢,又怕许央拿不稳,骨灰盒掉在地上。
许央斜他一眼:“他爸爸想看秦则初打篮球。”
“……”霍向东愣了三秒,讷讷道,“我拿着吧,我看你走路不太稳。”
“我可以。”许央抱着骨灰盒下楼。
霍向东低头,默默把腰间跑乱了的校服外套系好。
走到三楼拐角,一个男生火急火燎往楼上赶。许央本来规规矩矩沿着扶梯下楼,看见这个男生也沿着扶梯上楼,怕和他撞上,遂往右边移了两步,哪知这个男生和她想到了一起,也往右边挪了两步。
眼看两个人就要撞上,比许央慢一截楼梯的霍向东突然一个飞腿过来,踹着男生的肩膀把他踹到了墙角。
“哎唷操。”
两个人同时坐在地上。
“许央,你先走。”霍向东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去扶墙角的男生,“哥们,对不住。冒犯了,没伤到哪儿吧。”
男生骂骂咧咧地揉肩膀。
“看你骂人的劲这么大,肯定没什么大事。我有大事必须得走。”霍向东捂着屁股往楼下跑,“我是高三竞赛班的霍向东,人称东哥。哥们有事明天找我,医药费回头给你补上。”
跟上许央,一起回到篮球场。
下半场比赛正好开始。
许央抱着骨灰盒坐在座位上,一眼看见穿着球衣的秦则初,站在人群中间,闪闪发光。
第54三场雨09
霍向东跟着坐在许央旁边, 朝着秦则初吹了声口哨。
秦则初看过来, 回吹了声口哨。
霍向东不知抽什么风,说:“许央,我不跟秦则初争你了。”
许央:“??”
霍向东:“我把你让给秦则初。”
许央:“……”
“因为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 肯定长久不了。还是得分。”霍向东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话说回来, 你和秦则初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如果不是抱着骨灰盒,许央真敢跳起来打他。
快来个人收了这妖孽!
气鼓鼓地把篮球假想成霍向东, 看着一群男生追着他往死里打,心情倍儿爽。但是看着看着,怎么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在打架??
“这下好玩了哈哈哈哈。”霍向东标准吃瓜表情, “秦则初个憨批, 还真以为这是场篮球赛。”
许央不懂球,但是她眼没瞎, 开场短短十分钟,她可是亲眼看见秦则初连投进去六个球,硬是追平了比分, 成功吸引了看台上所有人的目光,赛场气氛也空前地高涨。
“秦则初投错球了?”许央实在看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没啊。”霍向东翘着二郎腿, 手指放到唇边, 连吹口哨。
“那你为什么说秦则初以为这是场篮球赛?本来就是篮球赛啊。”
霍向东晃着腿:“你的xxx太天真太正经了。完全不了解我们滨城三中的篮球赛传统文化。”
“……”许央,“说人话。”
“女朋友真麻烦,幸亏不是我和你谈恋爱。”霍向东放下二郎腿,用许央能听得懂的语言解释道, “赛前秦则初肯定跟体委他们讲了战术打法,但是真打起来,他们全乱了套,压根没人管他的那套战术,觉得他牛逼,全指望着他进球得分,不管合不合适,都把球传给他不说,还不接他的传球。秦则初内心一定很崩溃,所以后来索性不管这帮沙雕,像头孤狼,包揽全活,抢球带球跑投篮一气呵成。”
“刚开始文三没反应过来,还是按照以前的战术在打。第一小节结束,眼看着比分被拉平,文三豁出去了,不管什么站位战术,全队就盯秦则初一个人。”
“你看,你的xxx被围在中间,你自己说,这球还怎么打?”
许央一知半解地看着被人墙围住的秦则初,说:“这是犯规吧?”
霍向东:“所以说这就是三中的传统,友谊赛友谊赛,大家图个开心,千万不要较真。”
“……”许央皱眉看着越来越乱的球场,担忧道,“他们不会真打起来吧。”
得分大将被困住出不来,理七的人当然不愿意,体委带头过去茬架。
秦则初抱着球站在人墙里,非常无辜。
裁判拿喇叭吆喝:“同学们,这是场友谊赛,不是来让你们打架的,各回各位。”
许央:“……”
霍向东笑得肚子疼:“秦则初居然也会有今天。”
马尚飞和体委的嚷嚷声最大:“还让不让人打球了?!你告诉我这球怎么打!”
文三的人回应:“我们又没碰着球,谁不让你们打了?”
“……”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秦则初麻木着一张脸,伸胳膊,没弹跳没用力,轻松一抛。
篮球冲出去,砸在人群外的大牛手里。
大牛一脸懵逼,抱着球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篮下,投篮。
球进。
挠着脑袋回头,两帮人还在吵架。
大牛捡起球,再投。
“咚——”砸着篮板弹出去,没进。
“操!谁在投球?!”
“我怎么看到比分变了?”
“球呢?”
人群一哄而散。
大牛看着黑压压一群人朝他冲过来,吓得赶紧把球丢给跑在最前面的马尚飞。
马尚飞抱着球,问大牛:“你怎么在这儿?”
大牛还没从懵逼中缓过来:“我和文三对骂,骂口渴了,回来喝水,喝过水准备过去再骂,然后球就突然在我手里了。”
马尚飞:“可以啊这个新思路,让文三那帮孙子盯秦则初去吧,我们自己投着玩。”
然后,马尚飞把球传给了秦则初。
文三的人喊:“球又到他手里了,继续盯。”
黑压压的人再次围过来。
秦则初面无表情地把球又丢给人群外等待着马尚飞,马尚飞拿到球飞快跑到篮下,投篮,太激动,没进,捡起来再投,进了!
文三的人哄散,马尚飞再把球传给秦则初……
如此反复几次,文三被彻底玩坏。
“不管人了,我们跟球!”
球场这才回复正规。
但是秦则初却玩上了瘾,不去正经打球,变着法地调戏文三。文三的队长气到犯规犯到被罚下场。
“哦呼!”霍向东吹口哨,“头回见三中的友谊赛有人被罚下场。”
“秦则初加油继续贱!”霍向东嗷嗷叫着拍了会儿大腿,转而对许央道,“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还是得继续追你。”
许央:“??”
霍向东:“你不觉得两男争一女很刺激么?”
许央:“不觉得。”
霍向东:“那你感觉感觉。”
“…………”
已是最后一节,比分被拉太大,文三追回来有点难。
“裁判,他骂我!”文三的一个男生指着秦则初,气急败坏道。
裁判:“友谊赛,再坚持一下,比赛马上就结束了。”
“你的意思是骂人不管是吧。”男生转头就骂秦则初,“我草你大爷!”
“我大爷太老,草起来不好玩。”秦则初笑嘻嘻地扭胯,“来草我吧,保证好玩。”
“啊啊啊啊啊啊。”男生气得蹦起来去撞他。
秦则初闪身,男生一头撞翻了裁判。
裁判被压在地上,示意男生技术犯规,直接被罚出篮球场。
男生离场的时候,秦则初还凑过去贱兮兮地说:“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喜欢老的。”
“秦则初是吧。你给我等着!”
秦则初笑嘻嘻:“等我变老么?”
“啊啊啊啊啊啊。”如果不是被人强拦下场,男生能跟秦则初拼命。
“爸爸!接球!最后十五秒!”马尚飞杀出重围,把求传给秦则初。
秦则初刚接到球,就被一个寸头挡住去路。
秦则初抓着球瞥了眼篮筐,再看向男生,问:“头铁么?”
眼神冷厉,声音阴狠。
寸头莫名觉得头皮一凉。
秦则初突然起跳,双脚腾空向前狠踹。
寸头被这个气势吓到,连忙下蹲。
鞋底蹭着他的头发丝飞过。
秦则初抓着篮球框,目光扫过计时器,落在看台上的许央身上。
许央抱着骨灰盒站起来。
最后一秒。
秦则初把篮球塞进框里。
“今天这场比赛是少林足球吗?”
“大佬会轻功?!”
“你没看他跳高么,原地腾空直线能跳一米!”
“大佬带我装逼带我飞!”
“……”
欢呼声经久不息。
喧嚣之上,许央远远看着秦则初,心脏贴着骨灰盒,鼓鼓跳动。
秦则初抓着篮球框,对着她笑。
马尚飞冲过来抱他的腿庆祝,秦则初放手,跳下来的时候,抬手给了许央一个飞吻。
许央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眩晕。
一时间,她想:就应该在年少时遇到一个能惊艳你时光的人。
终于把文三踩在脚下,理七的人扬眉吐气。体委非要请客,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烧烤摊,几乎全班人都去,也算是一场全班聚餐。
许央借杨音音的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今天运动会班里聚餐,要晚点回家。父亲没多问,只是叮嘱了她几句安全问题。
同学们很兴奋,聚餐到最后,男生喝酒组队打游戏,女生聚在一起八卦。
秦则初已经离席十五分钟,还没有回来。
许央借口去厕所,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在一家麻辣烫摊位后面的花坛边看到他。
花坛很黑,他坐在黑暗里,长久没动。
一辆私家车路过,车灯一晃而过。
许央看见他满脸泪,亮晶晶的,骨灰盒静静躺在脚边。
第一次看见他哭。
感同身受向来是句屁话,许央躲在暗处看着他,心脏钝痛不已,但她也清楚无比,这点痛,比不上秦则初万分之一。
原路返回,没有过去打扰。
几分钟后,秦则初拎着骨灰盒过来。有男生喊他一起排位,他说笑着拿出手机,加入他们。
许央喝着橙汁,装作不经意地看他,发梢水湿,水珠沿着脸部轮廓滴进球衣里,刚洗了脸,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许央绝对不会相信他刚刚哭过。不知他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人躲在黑暗里伤心难过,在阳光下却又笑得神采飞扬。
想想就难过。
橙汁毫无滋味,旁边有女生倒了杯啤酒,许央拿着杯子,犹豫着要不要也去尝尝。
秦则初突然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许央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家长抓到,立马丢掉杯子。
旁边的女生问:“许央,怎么了?还喝不喝?”
秦则初家长脸:“小孩不能喝酒。”
大家开始起哄。
半个小时后,大家陆续离开。
秦则初和许央打车回宣坊街。
“我回家了。”许央低头踢着青石砖的转角。
“嗯。”
许央转身往弄堂里走,秦则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许央回头。
秦则初看着她:“你再陪我会儿。”
许央没动。
秦则初拉着她走到旁边一个黑咕隆咚的小巷里,靠着墙停下。
许央跟着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秦则初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今天很开心。”
许央仰脸看他:“你爸爸也会开心的。”
秦则初突然凑过去,在她唇上浅浅亲了下。
唇瓣离开,看她一眼,再次覆上去。蛮力地撬开她的唇齿,舌头顶进去,咬住她的软舌吸吮。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吃进去。
不能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许央觉得快要窒息时,他松开,也只不过停了三秒,再次缠进来。
天昏地暗,食髓知味。
第55三场雨10
夜色浓稠, 充斥着青春荷尔蒙的气息, 没有任何技巧,却让人如此上瘾。
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想给予全部, 想索取更多。
许央沉沦在这夜色里。
此前她一直思考父亲对她说的那段“爱情论”,想她和秦则初之间的感情会不会也会被岁月蹉跎被生活消磨, 最后千疮百孔没了原来样子。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 见鬼去吧。
她只想要他,现在的他。
以后的留给以后。
秦则初一手拎着骨灰盒,一手掐腰抱着把她抵在墙上, 最后吸.吮了下唇瓣, 这才放过她。
许央浑身软绵绵的,趴在他肩头喘气。
“我想做条狗, 在你身上留下印记。”秦则初嗓音暗哑,“我闻着味找你。”
许央的喘气声就在耳边,对他而言, 简直是种酷刑。
“央央。”他说,“要不你给我身上留个印记吧。”
许央没说话。
“公园树洞那回。”秦则初道, “其实我看见你的内衣带了, 白色的。剐着了我的牙齿。”
!!!
许央羞愤地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秦则初闷哼了声:“下次你穿黑色的给我看,好不好?”
许央牙齿发狠,咬着不松口。
秦则初抽口气,笑:“小狗。”
许央这才意识到被他套路了:“流氓。”
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出巷口。
进院门之前, 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客厅亮着小灯,母亲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妈妈。”许央在门口换鞋,心虚道,“爸爸呢?”
“出去应酬还没回来。”母亲抬眼看她,“许央,你很怕我?”
许央手扶着鞋柜,琢磨着母亲话里的意思,没回答。
“你爸爸说你害怕我,所以不敢给我打电话。”母亲冷笑了声,“你来说说,怕我什么?怕我不准你去和同学鬼混?这么说,你自己知道你这是在鬼混!”
“不同意你去鬼混是在害你吗?许闻路不管不问,就是对你好?真是可笑。”
许闻路是许央的父亲。
“许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从小到大我缺过你什么短过你什么,什么都给你最好的,围着你团团转。接送你上下学,帮你甄别各种培训班,每天给你变着花样做饭,甚至连你每天穿哪双袜子我都提前给你挑选好……自从生了你,我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所有人,亲戚邻居朋友,都说你是掉进了福窝里,多少人想进咱们家门都进不来……”
“我不敢说我是天下最伟大的母亲,但在你所有的同学当中,我敢说,我是最合格的一位家长。”母亲情绪逐渐激动起来,“许闻路为你做过什么?天天站着说话不腰疼,小时候没插手管过你的事,现在你长大了,他替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跟他站在一起,什么功劳都成他的了?!”
长大后,这是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抱怨父亲。
许央有点懵:“妈妈,不要生气了。我……”
她想说,我以后不会回来这么晚,但是她又觉得,她保证不了以后。
“许央,我觉得你现在有点飘,是不是想和许闻路联合起来对付我?”
“没有。”
“无论如何,你高考前我是不会放手的。”母亲语气缓和几分,“你知道的,为了你的高考,公司迟迟没有彻底搬到江市。许央,实话告诉你吧,公司现在滨城,每天都在亏损,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但是我觉得值,哪怕是一百万买你高考一分。”
“许闻路不让告诉你这些,怕你有压力,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心思出去鬼混。”
母亲一席话,许央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仿若压在水底,透不过气。
“妈妈,你们不用等我高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她想了想,说,“我可以住校。住宿生有早晚自习,学习时间不会少,你去过我们宿舍,住宿条件挺好。”
“不可能。”母亲断然拒绝,“只剩最后一年,我不能前功尽弃。”
“可是——”
“别说了,我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刚说的话。”
许央倒了杯水,端给母亲:“妈妈,你早点休息。”
上楼回自己房间,靠着门静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漱,照镜子的时候,才看到嘴唇居然肿了。
幸运的是客厅一直开着小灯,灯光昏暗,母亲没有注意到她的嘴唇,不然肯定能看出猫腻。
秦则初是狗么,接吻要啃的。
我想做条狗,在你身上留下印记,闻着味找你。
啊啊啊啊啊。
许央把脸埋进盥洗池里。
没脸见人。
洗漱过后,她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袋,覆在嘴唇上消肿。
想了很多,睡不着。
她从床上爬起来,把秦则初套在她手指上的易拉罐拉环锁到小盒子里,小盒子里有她写愿望清单的记事本,有秦则初写的半封情书,有她投进许愿池猫爪鹅卵石上的那枚硬币……现在又多了个易拉罐拉环。
盒子里原本都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不知不觉这些秘密全和秦则初有关。
许央托腮盯着盒子看了会儿,拿笔在记事本上写了一行字:【今天我和他接吻了。——201x年10月02日】
另起一行:【我不后悔。】
第二天早上,许央看见父亲穿着睡衣从书房出来,然后去公共洗手间洗漱。
卧室门紧闭,母亲应该还没起床。
许央去厨房煮了三盘饺子,父亲穿戴整齐地过来帮忙把饺子端到餐桌,现榨了两杯蔬菜汁。
“妈妈不吃早饭么?”许央问。
“她昨晚睡得晚,假期中,不用去公司。”父亲喝着蔬菜汁,解释道。
两人吃过饭,父亲开车送许央上学。
“爸爸。”许央系安全带,“你们昨晚吵架了?”
“没有。”父亲倒车出去,看了眼许央,“为什么这么问。”
“你昨晚睡在书房。”
“我昨天回来太晚,一身酒味,怕影响你妈妈休息。”父亲安抚道,“你不要多想。”
许央抠着安全带沉默,肯定是吵架了,而且是因为她。
快到学校时,她说:“爸爸,我想住校。”
“为什么?”
“住校更节省时间,学校有学习氛围。我在学校也会好好听话的。”许央顿了下,说,“你们也可以全力忙公司的事情,江市离滨城不算远,周末你们可以回来。”
父亲侧目看她:“昨晚你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许央:“没什么,还是高考这些。”
“最近公司是有些变动,没什么大碍。你妈妈有点焦虑,可能会口不择言,如果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父亲叹口气,道,“公司不会死守着滨城,实在不行,会提前去江市的。公司的事情,真的和你无关。”
“知道了。爸爸再见。”许央下车。
“许央。”父亲叫住她,郑重道,“你不是公司的负担,更不是爸妈的负担。”
许央眼睛一热,点头。
回到教室,秦则初还没到。
她读了一篇英语课文,秦则初和武子期勾肩搭背地过来。
许央抬脸,疑惑地看了看武子期,再看向秦则初。
秦则初唇语:“小狗。”
许央咬着唇低头,强装淡定地翻了一页书。
秦则初抬手在她头上抓了抓,笑着坐下来,小声问她:“昨晚回去挨骂了?”
许央轻轻摇了摇头。
秦则初说:“我等了好久,才看到你窗户亮灯。”
许央心口重重跳了下,瞥他一眼。
秦则初笑:“没去阳台,我怕会忍不住强了你。”
这是人话?!
许央扭头不想再理他一个字。
“你俩嘀咕什么呢。”武子期啃着煎饼果子,一屁股坐在马尚飞的座位上,“贵校的校长可真是个人才,居然在国庆期间举办运动会。”
杨音音喝着酸奶走过来:“既然你们大城市的学校好,三天两头往我们学校跑什么。”
“我来找我爸爸,关你屁事。”
杨音音哼了声,转头说:“许央,我上午有标枪,你一定要去。”
许央嗯了声。
武子期阴阳怪气:“怪力女~神,我得膜拜下。”
杨音音:“标枪不长眼。扎瞎你我可不负责。”
“来,快点扎,往这儿扎。”武子期拍胸脯,“丘比特,来吧。”
杨音音砸过去一本书:“滚。”
混乱中。
秦则初把手机放在许央面前,指给她看。
手机屏幕上是秦则初的qq签名:【我捡了条小狗。】
许央抬脚踩他。
秦则初凑过去,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是你的狗。”
第56三场雨11
杨音音投标枪的时候, 秦则初一直和许央腻在一起, 后来许央口渴要喝水,秦则初去买水,武子期这才终于逮着机会和许央说上话, 问她昨天在qq上聊天说秦则初不打篮球是怎么回事。
“他昨晚跟我说他打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篮球,很过瘾。”武子期疑惑道, “说起篮球的时候,没有排斥啊。”
许央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 最后只能说:“昨天他把骨灰盒带到了篮球场。”
武子期张了张嘴,长久没说出一句话。
秦则初拎着一兜水从远处走过来。
“我想和初考同一个大学,但是我成绩不太行, 我得往死里学习。高考前我可能不能经常过来。”武子期停顿了下, 诚挚地看着许央,“初就拜托你了。”
许央点头, 点过头后又觉得这话怪怪的。
运动会结束没几天,就是许央的生日。
当晚,时间刚跳到00:00, “笃笃笃——”
有人敲阳台窗户。
许央半睡半醒,起床走到窗边, 小声:“秦则初?”
秦则初回应:“央央, 是我。”
许央推开窗户。
秦则初举着一个小蛋糕,对她笑:“小狗,生日快乐。”
蛋糕中间插了一根红色小蜡烛。
“本来想插够18根,但是蛋糕有点小, 插满的话太丑。”秦则初笑道,“下次给你做个大蛋糕。”
“快把蜡烛吹灭。”许央紧张道,“会被别人看到。”
“你还没许愿。”秦则初把蛋糕递给她,“先放进去。”
许央把蛋糕放在窗边的凳子上,回头,秦则初已经翻进了房间。
“你怎么进来了?”
“来陪你过生日。明天你肯定出不来。”秦则初拿起凳子上的蛋糕,靠墙坐在地板上,“过来吹蜡烛。”
许央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检查了遍卧室门确定反锁着,又去衣柜里拿了件校服外套套在睡裙上,拉上拉链,用手压了压扑通扑通跳的心口,慢腾腾走回来,在秦则初对面坐下,看了他一眼,十指相扣低头闭眼默语,然后吹灭蜡烛。
“愿望里是不是有我?”秦则初突然凑过来,在她眼皮上吻了下。
许央呼吸一滞:“没有。”
“小骗子。”秦则初笑了声,没在她脸上过多停留,拿出一副刀叉给她。
许央拆开刀叉切蛋糕,才注意到蛋糕上有字。
【吃了我。】
许央:“……”
一刀下去,‘我’字被竖着切两半。
秦则初:“你好狠的心。”
许央咬了一小口:“好了,我吃过蛋糕了,你走吧。”
“我还没吃。”秦则初一把搂住她,堵上她的唇。
口里的蛋糕一滴不剩,唇齿分离,许央已经在他怀里。
她默默松开胳膊,想要站起来。
“十八岁生日快乐。”秦则初拿起一块蛋糕,捂在了她脸上。
许央:“…………”
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奶油,心情像坐过山车,难以言喻。
下一瞬,秦则初贴上来:“我还想吃蛋糕。”
过山车呼啸着冲上云霄。
脸颊湿湿软软痒痒的,像是被蚂蚁啃噬。
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是你的狗。
“咚——”
一声巨响。
许央的脚不小心勾到放蛋糕的凳子,凳子和蛋糕一起摔在地板上。
心跳声,呼吸声,夜风刮起窗帘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门口,门被推了一下:“央央?”
秦则初没动。
“妈妈。”许央偏头朝向门口,竭力镇定道,“我起床上厕所,没看清,绊倒了凳子。”
“严重吗?”母亲问。
“我没事,就是凳子倒了。”
“以后注意点。没事就接着睡吧。”
“知道了。”
母亲在门口站了半分钟,下楼,脚步声逐渐消失。
许央快被吓哭。
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
近在咫尺,秦则初看着许央,呼吸纠缠在一起。
“央央。”秦则初突然扯开身上的衬衫,抓起地板上的蛋糕糊在自己身上,喉咙沙哑,“你把我当厕所上了吧。”
衬衫扣掉落在地板上,蹦蹦哒哒。
许央曲起胳膊推了他一下。
“蛋糕你就吃了一口。”秦则初像是祈求,“我亲手做的蛋糕,你就吃了一口。”
许央躺在地板上,把脸扭向一边。
秦则初贴过去哄:“你再吃一口。”
“都在你身上,我怎么吃?”许央突然有点害怕,“求你。”
许央:“初哥哥,求你。”
“操。”秦则初按着地板蹦起来,翻窗跳出去。两分钟后,他又翻进来,“不行,我得做套试卷冷静一下。”
许央默默坐起来。
秦则初拉好窗帘,走到书桌前打开灯,自顾自坐下来,随手拿了张试卷开始写题。
许央去浴室洗了脸出来,他依旧端坐着写题,犹如老僧入定,对她的出现没有丝毫反应。
许央咬咬唇:“你不走么?”
秦则初没回头没停笔:“我还没冷静下来。”
许央:“……”
秦则初:“你也过来冷静一下。”
许央:“…………”
许央站了一会儿,搬了张椅子,乖乖过去坐下,也拿了套试卷开始做。
秦则初手里的试卷写完,他问:“有变态难的试卷么?我还没冷静下来。”
许央翻出一套数学卷。
秦则初狠掐了下大腿,埋头继续写题。
学习使我冷静。
许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校服外套。
坐着冷静了会儿,渐渐回忆起昨夜的事情,捧着滚烫的脸颊,最后能想起来的就是她坐在书桌前写试卷,写第二张试卷时,特别困,好像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么秦则初……把她抱到了床上?
许央起床,书桌上还摊着昨晚没写完的试卷。数了数,秦则初居然写了五张试卷。
椅子凳子回归原位。地板上的蛋糕已经清理干净。
想起昨夜他的衬衫纽扣掉落在地板上,许央挨着找了个遍,没找到,应该是被他捡走了。红着脸叠被子,发现床头上放着一个纸袋子。
里面装了一堆东西。
一样样拿出来:粉色假发、电影碟片、口红、指甲油、冰激凌会员卡……
十八件东西,零零碎碎,全是她的【愿望清单】。
许央彻彻底底被感动到。
她拿起最后一件东西——银行卡。
秦则初在背面的签名栏上写:【我是你的愿望清单。】
今天周日,许央果然出不去,母亲说要在家里过生日。
父亲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拿手菜。
母亲提出来一个蛋糕,象征性地给她过了场简单的生日:“今年特殊,等明年生日时,再好好办一场生日会。”
蛋糕四个红字触目惊心:【金榜题名】
父亲擦了擦脸上的汗,扫了她一眼。
许央笑:“没关系的。其实我不喜欢生日太热闹,也没跟同学们说要过生日。”
母亲推过来一个老年机的盒子:“高考后,给你买最新款的手机。”
“谢谢妈妈。”许央咬了口蛋糕。
滨城最贵的一个蛋糕牌子,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味道要比昨夜的那个小蛋糕好吃n倍,小蛋糕奶油和糖的比例不对,齁甜。
甜到心尖尖上。
“央央,你笑什么?”母亲探究地看着她。
“啊?”许央擦了擦唇角,掩饰道,“蛋糕好吃。”
母亲狐疑道:“你又不是没吃过这家的蛋糕,至于么。”
父亲切了块蛋糕,放到她面前:“好吃就多吃点。”
“谢谢爸爸。”许央有点心虚,拿起蛋糕低头又咬了一口。
吃过饭后,许央拿着老年机上楼,添加通讯录,凭着记忆输入秦则初的电话号码,备注名写:【初哥哥】。
好羞耻。
红着脸改回【同桌】。
第57三场雨12
生日过后就是考试, 考试结束, 秦则初依旧稳居第一,许央虽然比上次高了几分,但依旧比秦则初低了二十多分。
老暴找班级前五名学生谈话, 庄重地说了保送名额申请的事情。
秦则初没有考虑,当即回绝, 说话非常欠揍:“我就不占你们宝贵的名额了,反正我闭着眼也能考上清华北大。”
老暴:“……”
其他四个人:“……”
老暴.干脆略过他, 转身对其他四个人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也知道名额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多说, 你们回去考虑考虑, 也和家长商量一下。”
许央问:“a大在保送名额学校里么?”
“没有a大。”老暴问,“怎么, 你想考a大?”
许央没回答,想了想,又问:“江大呢?”
秦则初看了她一眼。
“江大也没有。以你的成绩, 如果保持稳定,江大没问题。”老暴摇头, “但是许央, 我觉得你可以再冲一把,冲个更好的大学。”
许央:“知道了,谢谢老师。”
“好了,你们回去吧。”老暴指秦则初, “你留下。”
许央他们一起离开办公室。
老暴喝了半杯茶,看了看秦则初,又把剩下半杯茶喝完,放下茶杯,拍拍秦则初的肩膀,说:“算了,你也回去吧。”
秦则初莫名地往办公室门口走。
“秦则初。”老暴吼了他一声,“你考不了全省状元别回来见我。我前两天去老校长家里,看见他在擦状元的牌匾。”
秦则初回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角比划了下,神采飞扬。
老暴看笑了。
待秦则初走后,老暴陷入沉思——这号人物没谈个恋爱?
不科学。
难道是看不上我们滨城三中的女生??咋不拽死你,早晚翻车。
秦则初回到教室,许央问他:“老暴单独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可以早恋。”秦则初单手撑脑袋看她,吊儿郎当的。
许央低头使劲翻了一页书。
“生气了?”秦则初踢她的脚,笑眯眯地,“我现在就是有劲使不出来,浑身难受。你让我过过嘴瘾。”
“好啦好啦。”他恢复正经,说,“他想让我考个状元。”
过了一会儿,许央说:“我觉得你可以。我记得去年的理科状元分数,没有你这次考的高。”
秦则初拿起一本书卷成圆筒,举到她脸前:“许央同学,请问你怎么看待两校分居的问题。”
许央:“??”
秦则初收回圆筒,顶住自己下巴,蔫蔫道:“我可能会疯。”
许央拿笔敲了敲圆筒,问:“怎么了?”
“咱俩注定不在同一个大学。”秦则初耷拉着眼皮,狗狗眼看她,“以前恨不得明天就高考,现在又想永远不高考,和你一直同桌下去。”
许央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