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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二章合一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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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附小赛高!”

店里有人带头起哄,笑:“一上午了哈,你们到底能不能行,撩妹没一个成的。附小全体阵亡了吧。”

“全体—1。雷子,附小全靠你了。”

雷子刚给黄欣倒了杯酒,黄欣一句话没说,抄起酒杯泼在他脸上,放下酒杯,朝他竖了竖中指。

跟着许央追出店外。

台球店里爆发男生们的狂笑。

“全体—1+1.game over!”

“央央姐。”黄欣追上许央,“一群流氓。”

许央没说话。

黄欣继续道:“李雷是我附小同桌的哥哥,算是认识。以前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

许央踢飞脚尖的一个石子:“你不是喜欢这种流氓吗?”

“我本来是冲着用球杆解衬衫的那个男生去的,谁知道他看上了你。”黄欣是个直肠子,什么都敢说。

“……”

海城那晚,秦则初视频和她分享照片,他骑在秦川脖子上的那张合影,就是在江市附小拍的。他好像是在这里读过一学期。本来读过十多所小学已经是罕见,他居然能和这些小学同学联系上,看样子关系还不错,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哎,央央姐,你刚刚是骂人了?”黄欣挽着她的胳膊笑,“第一次听你骂人,居然很带感。”

“我骂人?”许央有点懵。

“对啊,就是你用球杆把他怼坐下的时候,声音挺大,交你大爷的什么什么,后面没听清。”

许央想起来了。

交你大爷的作业。

第一次爆粗口qaq

许央脸颊超级烫,无意识地又开始抠指甲,心里乱乱的。

“啊我突然想起来你指甲还没卸。”走进小区,黄欣把她拉到小区中心的花园凉亭里,从包里掏出卸甲水,“下次给你涂黑色,你的手白,涂红色和黑色都好看,性感。”

卸甲水凉凉地覆在指甲盖上,许央突然想起秦则初用指肚一一摩挲她指甲盖的情形,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性感。

涂红色指甲油真的性感么?他也这么觉得?

“央央姐,你笑什么?”黄欣突然抬眼,看着她的脸,“不是我阴暗,我真的觉得你刚才被吃豆腐没真生气。”

许央睫毛颤动:“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自由心证吧。”黄欣歪头笑,“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这种骚里骚气的男生。上次在你家,我们群里在评白衬衫校草,你还记得吧,其中有张照片,长发,校服外套里什么也没穿那个男生,你把照片要过去了。刚才那个男生和他有点像,一看就是同一个类型的。”

黄欣没认出他们是同一个人,许央偷偷松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

“魂呢?我突然有点理解我姑为什么把你管这么严了,你这么容易就被勾走。你看看我,每天嘴上跑火车喊着吵着要去睡帅哥,但是真到事上,我不见得搭理他们。就算是摸了亲了,我说走人就走人,也就是别人常说的渣男拔掉走人,丝毫影响不了我该干嘛干嘛。”黄欣卸着指甲,苦口婆心道,“但是你不行。你这种乖乖女,动不动就陷进去动真格。”

“感情就是要认真啊。”许央小声说,“如果我恋爱,我是奔着以后永远在一起的。”

“哟,刚才那个男生顶你屁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和他顶一辈子?我看你还挺享受。”黄欣笑着抓起卸甲水跑开,“你跟我说说他顶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滋味,我再给你卸指甲,不然你就等着回家被我姑姑骂吧。”

许央红着脸在后面追她。

二十分钟后。

黄欣在楼道里把许央的指甲油全部洗掉,解释说:“央央姐,你别哭了。其实全店就我一个人看见他顶你屁股了,我站的那个角度比较刁钻,恰好能看见。我当时非常震惊,本来拎了瓶啤酒要去给他脑袋开瓢,但是看店里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自己的,没人看见他那个动作。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你已经拿球杆把他怼地上了。”

许央抽了抽鼻子,抬手抹眼角。

黄欣伸手在她屁股上摸了把,笑嘻嘻道:“屁股可真翘,如果是我,我也忍不住想耍流氓。”

晚上。

许央洗过澡,坐在飘窗上看书。看了两页,抬头看向阳台。

这几天,外公外婆和爸妈一起都住在黄欣家,28楼的小高层,就算是蜘蛛人,也不可能半夜趴在窗外。

许央突然有点心烦,合上书,灌了几口冰水。还是有点燥。她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最终踮起脚尖,取出柜子里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手机,重新把行李箱放回柜子里。

自从海城回来后,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现在猛一开机,消息震个不停,全是短信提示。等消息全部吐出来,许央坐在飘窗上开始翻看,光是秦则初一个人就发了一百多条,她随便点进去一条。

同桌:【好狠心的女人。】

“……”许央把短信拉到最底部,想从最开始看起。

手机电量不足5%,这次来江市她没带充电器。许央把手机塞到书里,出去找黄欣借充电器。

“央央,你来得正好。”母亲招手让她过去,“我和你爸爸明天去下面一个区县考察,晚上才能回来,后天早上的飞机,回滨城。你收拾一下行李,后天早上一起回。算算日期暑假也过去一半了,该抓紧时间了。”

“知道了,妈妈。”

母亲又唠叨了她一会儿,等她借了充电器回到自己卧室充上电看完短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她托腮看着夜空,心情大起大落。

这些天来封闭逃避建了个自以为坚固的防御城墙,在看见秦则初的那一刻,一击溃散。心乱如麻。

看完所有短信后,心情却出奇地平静。

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力量。

想要飞,想要冲,想要大声尖叫。

有了方向。

夜空零散几颗星星,许央却觉得今夜星空无比明亮。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夜空照,准备登录小号qq上传。手机绑定的是大号qq,刚戳到qq页面就登陆了上去。

白胖娃娃头像旁边的显示消息99+

许央戳进去,从头开始看起。

和短信内容差不多,内容无非就是道歉,检讨,求她回复,汇报每天日程……

不知从哪天开始,他突然在线发疯,语音一条条非常连贯:【欢迎许央同学来到我的演唱会,我先清唱一首……】

【灯光在哪里?】

【听不到掌声。】

【接住我的衣服!我要开始脱了!】

【……】

居然用语音开了场演唱会。

非常沙雕。

但是歌声非常好听,他最后还清唱了首经典的催眠曲:“……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整个世界……”

演唱会结束,许央更睡不着。

她咬着唇,回复了一个句号:【。】

秦则初一秒发过来一个视频邀请,铃声乍响,吓了她一跳。

许央赶紧点了转换语音的按钮,接通。

秦则初好像在跑步,有喘气声:“我刚要回去。”

许央:“回哪儿?”

“回酒店。我在小区门口蹲了一晚上了,背着一捆五三。门岗老大爷以为我是收废品的,撵了我好几回。你出来了?我现在回去。”

“没。我在家。”

“操。”重物坠地的声音,随之是秦则初拷问灵魂的发问,“许央,说说吧,你为什么把我变成傻逼?!”

第41二人蹦极

秦则初一屁股坐在一捆五三上:“我就是想交个作业, 怎么这么难?”

许央左手拿着手机, 右手蘸水在玻璃窗上瞎涂乱画:“谁要收你的作业。”

秦则初忽然笑了:“你声音真好听。你等会儿,我录下来催眠用。”

许央抿紧唇,果断挂电话。

电话那头的秦则初:“……??”

刚骚了吗?没有。

他觉得他最近可能被霍向东传染了。傻逼也能传染?什么玩意儿。

许央结束瞎涂乱画, 才看出来玻璃窗上的图案是个白胖娃娃,她从娃娃机里夹出来送给秦则初的那个娃娃, 娃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贱贱的。

慌忙伸手擦掉。

秦则初没再打来电话, 他发过来一条文字消息:【作业放门岗了。】

第二天早饭后。

爸妈出门,黄欣约了同学去滑冰,许央借口要在家学习, 没有跟去。等他们都走了后, 许央写了一张化学卷,喝了碗外婆煮的绿豆汤。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她把绿豆汤喝完, 不舍道:“央央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再见就要到过年了。”

许央笑道:“我会想念外婆的。”

外婆:“不过明年这个时候你就住过来了,听你妈妈说, 你要考江大是吧。江大离家里不远,以后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

提起江大, 许央心情突然很烦躁。

“外婆。”许央本来想说她不想考江大, 看着外婆希翼的脸,话出口,她改道:“我还没去过江大。”

外婆立马道:“你随时就可以去看的,小区门口有地铁站, 没几站路。”

心底有个东西呼之欲出。

许央站起来:“外婆,我现在去吧。”

“快中午了,吃过午饭再出去吧。”

“不用,我在江大食堂吃。”

外婆叮嘱了几句,许央拎包出门。在电梯里,她拿出手机翻看,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手机很安静。

她靠在轿厢上,心情随着电梯数字不断下坠。

对江大没什么兴趣,说是去逛江大校园就是个借口,想出来透透气。许央撑着伞往小区门口走,心想干脆去图书馆算了。

路过门岗时,她偏头看了下。

周围很安静,没什么人经过。

门卫室窗口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穿着保安服,有点老态。

鬼使神差,许央一步步走过去,敲窗,问:“爷爷好,请问你这里——”

秦则初从棋盘上抬头,笑:“作业在这里。”

“大爷,下次再和你下棋,我们学委要检查作业了。”他拎起脚边的一捆五三,走到窗前,把书放在窗台上,利索地解开绳子,翻开最上面一本,“全写好了,检查吧。”

许央撑着伞,视线落在他翻开的英语题上。全是选择题,写是都写了,但是鉴于他以前在两分钟内做完一张英语试卷的骚操作,许央扁嘴,小声说:“谁知道是不是瞎写的。”

秦则初微弓着背,手肘支在窗台上,指尖随意点了道题:“你随便看一道。”

许央真的跟着他的示意看了这道题,答案是对的。秦则初指尖下滑,落在下一道题上,答案依旧正确。

门卫大爷喝着茶,念叨道:“你们学校管挺严,暑假里还让学委检查作业……小姑娘,这个小伙子昨晚就来了,等了你晚上,他说如果这次交不了作业,等开学写三万字的检讨也不管用……我觉得小伙子学习态度挺好,你就别记他的错了,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

许央跟着秦则初的指尖检查完单选题,指尖挪到完形填空上,许央的视线跟着落在完形填空题上,秦则初实在忍不住,身体前倾,嘴唇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他妈是想乖死我。”

“你——”许央掉头就走。

热浪扑面而来,烫到脸痛,觉得刚才认真检查他作业的自己蠢死了。

“大爷,作业先放你这,今晚我过来拿。谢谢。”秦则初从门卫室跑出来,几步追上许央,“又生气了?”

许央不说话。

“你最近怎么老是生气?”秦则初在她面前倒退着走,“我听霍向东说,哄你开心劈个叉就行。真的么?”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毫无顾忌地提了提裤腰,大有跃跃欲试劈叉的架势。

“??”许央扯了扯唇角,“神经。”

“你笑了!”秦则初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有点不可思议,“劈叉还真管用?”

我操了。

许央:“……”

秦则初:“你要去哪儿?”

出了小区门口,许央往地铁站方向走:“去江大。”

“干什么?”

“吃饭。”

“我也有点饿。”

秦则初死皮赖脸跟着她上了地铁,到江大时正好是饭点,但是暑假期间,学生很少,食堂只有几家店开张,饭菜还行。

吃饭的时候,秦则初突然问:“你是不是想考江大?”

许央垂眸,咬着一块排骨没说话。随之,餐桌静了下来,秦则初不再聊骚她,沉默吃完了一顿饭。

走出食堂,许央沿着林荫道走,秦则初双手抄着裤兜默默跟在她后面。林荫道直通操场小门,小门开着没锁,远处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

许央走进去坐在一处看台上,秦则初跟着坐在她旁边。

沉默了五分钟。

许央小声问:“你想考哪个大学?清北吗?”

秦则初没回答,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塞进许央耳朵里一个,另外一个塞进自己耳朵里,然后点开一个电台app,挂vpn打开。

耳朵里灌满一种听不懂的外语声。

“秦川死在了尼泊尔。他死后,我一个人去尼泊尔打听他的消息。我以前没去过尼泊尔……”秦则初没说下去,待耳朵里的这段外语播完,插进来一段音乐,他说,“幸好秦川的儿子是我,如果是武子期或者其他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有时候会想,这世上还有无数个秦川这样的人,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没了。没了就是没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没的。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在乎他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一个秦川已经够了。”

电台信号开始不稳定,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秦则初最后说:“我想报警校。”

许央脑子里快速闪过国内几所闻名的警校,其中一所就在a市。

“你有选好的学校吗?”许央喉咙有点干。

“我无所谓。”秦则初扯下耳机关掉app,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这号人物,在哪都是最牛逼的那个。”

许央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发干的喉咙,说:“我妈妈想让我报江大,但是我想去a大。”

秦则初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a大法律系?”

“你怎么知道?”许央抬眼看他。

“猜的。”秦则初突然伸手在她头顶抓了抓,笑道,“其实是听马尚飞说的,他从杨音音那里打探出来的。”

“无聊。”许央虽然这样说着,眼睛眉梢里都是笑。

两个人在台阶上坐了二十分钟,打篮球的几个男生结伴离去。

许央站起来,握紧拳头,说:“我决定了,我要去a大。”

秦则初伸手去掰她的手指,慢悠悠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炸碉堡。江大不挺好?”

许央:“不好。江大没帅哥。刚那几个打篮球的太丑了。”

秦则初:“……”

甩开了她的手。

许央:“警校女生少,美女更少。”

秦则初:“所以?”

许央:“急死你。”

秦则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学委。”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许央甚至抖了下腿,她从包里掏出记事本,翻到一页,拿笔在上面划了个对勾。

秦则初凑过去看,上面写了好多她未来想挑战的各种事项目标,她刚打对勾的是【报考a大。】

目标有大有小,种类繁多。

涂指甲油;染头发;喝酒;吃炸蝉蛹;蹦极……

秦则初挑了挑眉梢:“江市新郊峡谷有蹦极,以前在附小读书时,秦川带我去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许央合上记事本,抬下巴:“去么?”

两个小时后。

秦则初抱着许央,一起从峡谷跳下来。

跳下去的时候,许央吓得尖叫。

“许央!我喜欢你!我要和你谈狗屁的恋爱!”秦则初大声喊着,然后吻上她的嘴唇。

许央再也叫不出来,五脏六腑在体内挤压膨胀,甚至连魂魄都被秦则初吸走。

漫长的被吞噬的过程。

落地后,她脸色苍白,蹲在地上看着秦则初,“哇”地一声吐出来。

中午在食堂吃的饭,上午在家喝的绿豆汤……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吐了一地酸水。

秦则初:“…………”

秦则初蹲在她身边,看着地上的呕吐物,缓缓问:“我吻你,就这么恶心么?”

第42二个愿望

其实刚来到这里时, 许央就怂了。小腿打颤哆嗦着不敢去跳台, 教练说有的人第一次不敢跳,就有教练带着一起跳。

秦则初指着山崖上血红的三个字:“情人谷。”

许央抓着栏杆看过去。

“情人跳。第一次。”秦则初贴在她身后,呼吸吹着她的脖颈, 说,“和别的男人跳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央小声:“有女教练。”

秦则初:“女教练更不合适。”

许央:“……”

秦则初自告奋勇:“我陪你跳。”

许央本能拒绝:“还是不了吧。”

“那就不跳了。”秦则初拖着她的手腕往平台上走, “吓尿就不好玩了。”

“…………”许央抓着栏杆不撒手,“我想跳。”

不是吃他的激将法, 是真心想跳。

看着愿望清单被一项项完成,像是1l的洗面奶用了超久终于空瓶,这种舒爽感不亚于写完一套卷子, 解出一道难题带来的成就感。

且, 今天还做了一个人生中极其重要的决定——报考a大。

像是种预示,只要克服恐惧跳下去, 就能报考成a大。不断自我催眠做心理暗示,许央觉得她可以。

“秦则初。”许央眼角带怯,语气勉强, “那就跳吧。”

“和我一起双人跳?”秦则初笑。

“但是你不能使坏。”

“我能使什么坏?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秦则初看着面前的一堆呕吐物,顿悟。

在许央眼里, 他的形象应该就是这堆呕吐物。

仔细看, 呕吐物的内容非常精彩。

有点像……彩虹?

这他妈以后还怎么直视彩虹。

秦则初停止联想,偏头看向许央,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跳之前你说,我不能使坏。你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使坏, 后果自负?”

许央虚弱地朝他指了指手里的水。

秦则初把矿泉水递给她,漱口后,秦则初用湿巾给她擦了嘴巴和手,揉揉她的脸颊:“还难受么?”

“还行。”

秦则初还是带她去医务室看了医生,医生检查后说并无大碍,属于高空坠落和极度惊吓的后遗症,喝点水躺下休息半个小时就好。许央躺好后,秦则初去清理呕吐物。

回来时,看到她趴在病床上,正在写什么东西。

他悄声走过去。

床头摊着一个记事本,上面列着‘愿望清单’。

许央找到【蹦极】,在后面打了个对勾。

往后翻了一页。

秦则初粗略扫过去,依旧是愿望清单,都是些琐碎的小事,诸如:【睡到自然醒】【看一整天电视剧】【吃一大桶冰激凌】【拒绝一次妈妈的要求】

一看就是个平时被家长管束太严的乖小孩。

有点惹人心疼。

许央提笔,在愿望清单最后添了一个新事件【早恋】。

然后,她在后面打了个对勾。

明明没有声音,秦则初却似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嘭——”对勾勾着他的心脏,横冲直撞地跳出身体。

许央也太他妈会了。

秦则初抬腿就想上床,老子他妈的早恋了。

许央听到动静,慌忙把记事本合上,回头撞进秦则初炽热到可怕的眼睛里。她一个骨碌从床上跳下来:“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到。”秦则初半躺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的记事本,“你写什么呢?”

许央快他一步抢过记事本,塞到包里:“没什么。我好了,走吧。”

秦则初坐在床沿,双肘撑着膝盖揉了揉眉骨,努力压下心头的邪火。

情人谷蹦极,打的噱头就是情人跳。谷底盘根错节缠了好多铁链,铁链上挂满了情人锁。情人锁上可以刻字,一般刻的男女双方的名字或者名字缩写。

旁边支着的摊位售卖情人锁,还有刻字服务。有几对情侣依偎着挑锁。

许央战战兢兢地从摊位前走过,生怕秦则初拉着她去买锁刻字,太难为情。

但是一路走过去,他什么表示也没有。

偷瞄他一眼。

冷漠脸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还在思考那滩呕吐物吧。

许央想躲一边哭一会儿,好丢脸。呕吐的时候一定丑死了。吐的时候只顾自己爽压根没想到要顾忌形象,事后越回想越觉得丢脸。

丑就丑吧。

关键是,隐约记得他问她,是不是被他吻得恶心到,才会呕吐。

??

许央纠结了一路,看着秦则初的侧影,突然想起来不知谁说过,高中生早恋影响最大的是女生,因为女生心思重,相比男生成熟,心又细,极其容易被感情影响心情,进而影响学习。性格使然,男孩就不会想那么多,该怎样还是怎样,恋爱再波折,基本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学习。

“……”这才第一个小时。

突然不想谈恋爱了。

分手分手分手。

谷底。

全然不知已被分手的秦则初弯腰捞了捞铁链,锁头叮叮当当地响。

许央撇嘴:“你砸别人的锁干什么?”

“没砸。”秦则初换了排铁链继续摇,“我找东西。”

“找什么?”

“十年前的一把锁,我和秦川一起放的。”

看着他认真找锁的样子,鼻子有点酸。这铁链和锁头,新旧程度来看,最长超不过三年,十年前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我们那把刻的是‘双秦走天下’,秦川自己刻的,这句话也是他想的。比我还中二。”

“操,我傻逼了。”秦则初拿起一把锁,“十年前的锁长这样?还闪着亮光。出厂日期201x年,操他妈。去年的锁。”

非常泄气。

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秦则初掉头往回走:“本来还想和你一起挂把锁的,还是算了,我觉得不吉利。”

他说这句话时是笑着的,语气神态都很轻松。

许央听到耳朵里,却有点涩涩的:“你的手好脏,去洗洗吧。”

附近有个公共洗手间,秦则初走过去。

许央跑到情人锁服务处,问:“谷底的锁满了以后,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旧锁放到哪里了?”

几乎每个买锁的游客都会问这个问题,答案标准统一。

“一直挂着,不存在处理旧锁的问题。非但不会处理,我们还会定期护理铁链和锁头。”

许央看了看卫生间方向,有点着急,眼睛一红,要哭不哭的:“是这样的,我爸妈十年前来这里蹦极,买了把锁挂上去。今天托我过来找那把锁,我知道上面的刻字。”

一个工作人员客套道:“要不你去找找?”

许央:“找过了,没有。而且他们挂锁的位置,那些锁全是去年出厂的。”

眼看就要哭出来,声音软,长得好看。

工作人员起了恻隐之心,态度软下来:“我是刚来的,具体事情不太清楚,你等我帮你问问。”

许央眼睛里闪着亮光:“谢谢。”

工作人员拿着手机起身,走出几米远,开始打电话,说了两三句话,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走过来,道:“抱歉,我刚请示过领导,领导说情人谷十年里换了好几茬承包商。你这个情况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央存着一点点希翼:“你们知道承包商都是谁吗?”

工作人员摇头。

许央:“能给我你们领导的联系方式吗?谢谢。”

工作人员为难道:“抱歉。”

许央:“拜托。”

工作人员:“一样的,我们领导也不知道承包商都是谁,不好意思了。”

秦则初从洗手间走出来。

许央见工作人员态度坚决,道谢后离开。

待她走后,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笑着说:“你装模作样打电话骗人家小姑娘干什么?直接告诉她,这些锁两年一清理不就得了?”

“怎么清理的?拉到废铁站回炉重造去了?那咱们的锁以后还能不能卖出去?”

“少瞎几把扯,你分明就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

“收起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我如果要撩她,刚就把我的电话给她了。何况她才多大,这那能下得去手。下去手的都是禽兽。”

“她爸妈也太天真了吧,十年前的锁,用屁股想也不可能留在现在。”

情人谷在江市很有名,不仅当地人过来,节假日更是有不少外地游客慕名而来,开发十多年,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旅游景点,人流量不算小。十对情侣中,基本八对都会买情人锁。谷底就那么多位置,哪里顶得住?

“我们这还算好的,过年时我陪我妈去庙里烧香。好家伙,刚把香点着插.进香炉里,扭头的功夫,就有和尚把香揪了出来扔进火坑里。就这样后来的游客还吵着没地方插香……”

回程的路上,秦则初话不多,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到外婆家小区门口附近时,天已落黑。期间,外婆打过两次电话,问她几点回来,在不在家吃晚饭……

“我到了。”许央看了看门口,催他回去。

“我还得去门岗拿作业。”秦则初说,“你给我布置的作业,我得留着。”

许央踢着方砖缝里的石子,小声说:“蹦极的时候我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会吐。”

不是因为恶心你的吻。

秦则初:“……”

不提呕吐我们还是彼此的早恋对象。

“我和爸妈明早回滨城。”

“嗯。”

许央突然踮起脚尖,在秦则初脸颊上快速亲了下,飞奔进小区大门。

没有一点点防备。

秦则初被钉在原地,电死了。

滨城,宣坊街便利店。

武子期弹了段吉他:“夜色的老板求着我在他们酒吧表演。”

秦则初:“哦。”

霍向东:“嗯。”

武子期:“不是,你们什么态度?就这反应?”

秦则初:“棒。”

霍向东:“吊。”

“我就不信邪了,轰不死你们。”武子期抱着吉他站起来,一会儿在秦则初耳朵边弹一段魔音,一会儿又在霍向东耳朵眼奏段鬼嚎。

秦则初面无表情地把卷子翻到背面,继续写下道题。

霍向东合上刚写完的习题本,淡定地拿起一个智能机器人,开始拆解分析。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世道!暑假马上就要过完了!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在慢性自杀!来嗨啊!”

武子期一句一个感叹号,但是压根没人搭理他。

武子期踹霍向东的凳子:“你没发现么,初已经三天没洗脸了!据秦姑姑说,她前两天不在滨城,关键是也没去海城啊,这是去了哪里呢?花季少年出走两天回来,接连三天不洗脸,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霍向东冷漠道:“这是他懒。”

武子期:“不对!据我对爸爸的了解,这里肯定有情况。直觉跟女人有关。”

秦则初:“……”

霍向东:“……”

武子期简直了:“许央!肯定是许央摸你的脸了!霍向东,你的许央啊!你不是要和他抢许央吗!冲啊啊啊!”

霍向东摆弄着手里的机器人:“现在小智是我的女人,我的眼里只有小智。”

小智就是他手里的智能机器人。

武子期:“what?”

霍向东心平气和道:“这次比赛事关重要,我要拿第一,我要清华的保送名额。”

也只有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上的时候,才能忘掉霍振国的一堆破事。考上清华,给妈妈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让她知道,离开霍振国,他们会活的更加精彩。

秦则初平静道:“女朋友给我布置的作业,我得完成。”

半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武子期把吉他一扔,“女朋友?谁?!!!”

“还能是谁,肯定是许央。”霍向东把机器人一摔,“操?抢我的女人!”

“快来摁住他,擦他的脸!用湿巾擦他的脸!许央肯定亲他的脸了!”

“用湿巾便宜他了,操,五子棋,你快摁住他,我尿他脸上。”

暑假过去一大半,许央已经把所有作业都写完,提前开始第一轮的复习。

晚上临睡前,她给习题分门别类,整理到最后,翻出写有【愿望清单】的记事本。

翻到【早恋】这页时,她愣住。

【早恋】√

下面一栏居然被人添了一个愿望。

【做.爱】

很端正,分明就是秦则初的笔迹。

更无耻的是,他在【做.爱】下面一栏继续写:【和早恋对象做.爱】

许央差点把记事本撕烂。

令人窒息的还在后面。

秦则初另起一页,围绕着xx地点写了八百字的小论文,最后一句话总结:以上,第一次还是在床上好。

用完了她一整个记事本。

第43二个纸团

秦则初上网搜“女朋友总是生气怎么办?”, 搜到一条热评高赞评论:分手可破。

“滚!!!”手指狠狠摁着键盘回复这条评论。

退回到短信页面

[小乖乖]:【分手。】

短信拒收, 电话拒接,昨晚翻窗去找她,她和上次一样召唤出了许母。

秦则初把通讯录备注改为[不乖], 瘫沙发上叹气。

武子期收拾着行李,强烈谴责道:“初, 你们学校真的是变态本态,后天就开学!暑假刚开始就开学, 没有人性。我给教育局打电话举报吧,举报滨城三中假期违规补课。”

“滚几把蛋。”秦则初随手抓了个魔方砸过去,“爸爸要去上学。”

武子期:“??”

秦则初:“只有在学校我才能见到女朋友。”

武子期:“……”

“我明天回海城, 咱们今天出去最后一浪?”武子期坐在行李箱上, 眼神鄙视,“可以叫上你女朋友。”

秦则初坐直, 突然来了精神:“你叫她。”

武子期一脸莫名其妙地给许央打了个电话,响两声后,被挂断:“你女朋友挂我电话。”

秦则初:“你发短信。”

半分钟后。

武子期一脸懵逼地看着手机屏幕:“她把我拉黑了。”

秦则初操了声。

武子期:“要不叫霍向东给她打电话试试?”

“他敢打, 我就打他。”秦则初又瘫回沙发上,“三儿子最近闭关忙竞赛, 放过他吧。”

“闭关个屁。”武子期翻出朋友圈里的相册, “你看看,他昨天一个人跑去寺庙烧香抽签算卦。”

“……”秦则初懒洋洋道,“没准是在寺庙里闭关。”

武子期:“我问问他。”

十分钟后。

武子期兴冲冲道:“初,我们去南关寺吧。就在滨城南郊, 霍向东说这里的卦很灵验,他昨天抽了根上上签,这次竞赛肯定能拿第一。”

“不去。南关寺,难关死,这名字一听就不吉利。”秦则初无欲无求道,“你怎么不问问爸爸为什么要在这里躺尸?”

武子期配合道:“为什么?”

秦则初:“我失恋了。”

武子期:“哦。”

“??”秦则初垂死挣扎惊坐起,“我被分手了,我被甩了。”

武子期:“加油。”

秦则初:“我操?”

武子期冷漠道:“你不是三天两头被分手么?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我刚谈恋爱一周!怎么就三天两头被分手?”秦则初又瘫回沙发上,幽幽道,“被你一说,我也觉得我三天两头被分手。大爷的。”

武子期:“其实,换个角度,你和许央每天都在开始一段新的恋爱。”

秦则初:“这么刺激?”

武子期:“……”

“走,去抽签。”秦则初生龙活虎地从沙发上跃起来。

“你想抽什么?”

“抽你。”秦则初笑着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骚兮兮地说,“我就抽个早生贵子吧。”

根据霍向东提供的攻略和路线图,他们顺利到达南关寺。

寺庙不大,坐落在南山顶上。上下山没有索道缆车,只能徒步,所幸海拔并不算高。他们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半个小时,玩似的就登了顶。

寺庙提供香火,武子期买了两把高香,分给秦则初一把。

“你自己烧吧。”秦则初拒绝,“我瞅着像金箍棒,傻里傻气的。”

“霍向东就是烧的这个。你别看这里游客不多香火看起来不旺,但是特别灵验。”武子期开始跟他讲小故事,“小王每周末都来这里上香,某个周末他如常过来,点香的时候怎么都打不着火,耽误了两分钟的时间,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下山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塌方,就差十几步的距离,如果他早两分钟走到那里,必死无疑。还有老张……”

秦则初:“你一个外地人,从哪听来的这些东西?”

“霍向东跟我说的。都在手机里,待会儿给你看。”

“看屁。烧吧烧吧。听你念经头疼。”

烧过香,他们在寺里逛了一圈。两进院大小,实在没什么可逛,十分钟参观完毕。今天不是周末,几乎不见什么游客,很是清静。

“我怎么瞅着有点瘆人。”武子期打了个哆嗦,“我们抽了签就走吧。”

秦则初嗤笑一声:“出息。”

很容易就找了抽签的地方。

桌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箱子,一个写着抽签,一个写着功德箱。桌后坐了一个老和尚正在眯着眼打盹。

“师父。”武子期哆哆嗦嗦地问,“抽一支签要捐多少香火钱?”

老和尚抖开眼皮:“随缘。”

武子期:“……”

武子期:“抽签有什么讲究吗?”

老和尚:“随意。”

“??”

老和尚阖上眼皮:“心有所念,心诚则灵。”

“……”

行吧。

武子期掏钱,从钱夹里拿出来一张红钞,想了想,又拿出来两张,再想了想,干脆把钱夹里的钱全掏空,抖着手全部塞进功德箱里。

本来以为会被秦则初嘲讽,出人意料,在一旁安静站着的秦则初也和他一样,把钱夹里的钱全掏空塞进了功德箱。

样子甚至比他还虔诚。

两个人相视看一眼,各自抽了支签。

一同翻开。

下下签。

对视一眼,一个字没说,两个人极其有默契地掉头就走。

走出寺庙,武子期尬笑着打破沉默:“我许的愿和霍向东一样,都是考上清华。呵呵呵,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我这水平能上个重本就不错了。”

秦则初跟着:“我也许的考上清华,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考。”

“对了,一直没问你,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警校。”语气笃定。

武子期愣了下,随之说:“其实我也想考警校,但是我的分数……我回去好好学习吧。”

秦则初看他一眼:“你不是想去体大打篮球?”

“警校不能打?”武子期吭哧半天,又说,“其实我爸妈不同意我报体大,说毕业以后不好就业。”

秦则初跳到他前面,风骚地扭了扭胯:“就什么业,来就我吧。”

两个人闹了一通,一路走到半山腰。

武子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信号勉强两格,他看了眼前面的秦则初,恨恨地给霍向东发微信:【草你大爷的霍向东!灵个屁!呸呸呸!!!】

霍向东:【下下签?】

武子期:【滚你麻痹!】

霍向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啊哈哈哈哈哈。】

武子期:【我许的愿是川哥还活着,但是我骗初说我许的是考上清华。】

霍向东撤回上一条消息。

霍向东:【他什么签?】

武子期:【和我一样。】

霍向东:【许愿?】

武子期:【他也说是考上清华。肯定在说谎,应该是和我的一样。】

过了半晌,霍向东回:【这都是封建迷信,不准的。】

武子期:【我明天回海城,以后初就拜托你了。他有什么不对劲,求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又是半晌。

霍向东回了个ok的手势。

武子期收起手机,抬头,看到秦则初在远处的一片草地站着。

他抹了把眼角,大步走过去:“你站这干嘛呢?撒尿?”

秦则初没说话,眉心蹙着,看着远处的一条野路。

野路上有两个人影,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卧槽,刺激啊,来这里打野.炮吗?”武子期笑道,“真会挑地方,正经游客谁会走那里?我有个大胆的推测,那个男的该不会是寺里的和尚吧?!”

秦则初收回视线,往回走:“华爷。那个男人是华爷。”

“哪个华爷?”武子期说完立刻想起来,“章宁惹上的那个阎王爷。”

武子期暑假基本都在滨城猫着,跟秦则初一起去过老校长家,和章宁聚过几次,知道他和华爷的那些过节。饮料店的老板阿达也跟他们说过这个华爷,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沾黑。

“他来这里干什么?”武子期想破脑袋,“听说他们这号人物迷信,也是来上香的?还是说出资修寺庙?”

“你自己问他去。”

秦则初没说,他其实也看清了那个和华爷在一起的女人。

许央的妈妈。

她抱着一个木头盒子,交给华爷的时候,回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眼。

不知道是否看清了他的脸。

但是秦则初肯定,她没有告诉华爷这山上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因为华爷一直没有回头。

滨城三中如期开学。

校园里只有高三一个年级,高一高二两个年级还在假期。

秦则初单手撑脑袋,伸腿踢许央的凳子。

许央纹丝不动。

杨音音坐在秦则初旁边,战战兢兢。

许央昨天求了她好久,想要和她换座位。

“我才不和秦则初同桌!”杨音音求生欲满分,“他会杀了我。”

许央:“他不会生你的气。”

“他当时选你做同桌时多么的轰轰烈烈,开学大家一看,诶咦?怎么是杨音音?大家肯定会以为我抢了闺蜜的男朋友。我才不要被唾沫星淹死。”

“就一周。实在不行三天?如果有人议论,我会去解释。”许央眼角有点红,“我想和他分手。”

“分手?为什么?你们不是刚谈了不到一周吗?!”杨音音惊得跳起来。

“就……我不想谈了。”许央声音哽咽,“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哪不合适?”

“……”

许央太难为情,说不出口。

虽然内心是抱着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态度谈恋爱的,但是现阶段,她只想谈个纯纯的恋爱,精神层面的恋爱,而不是为了排解身体的各种欲念。

早恋,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偷偷和他早恋,已经是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万万不可能再往前越一步。

但是秦则初好像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他他居然在愿望清单上写出那两个字……

联想到他爸爸在十八岁时生的他,不由自主就会想,他是不是对这些事没那么在乎。

可是她在乎。

杨音音追问个不停。

许央最后没办法,几乎哭出来,小声说:“他太……骚了。”

杨音音愣了半晌,随后哈哈笑着摸许央的脑袋:“许央,你也太可爱了吧。我是个女的我都想蹂虐你。”

最终,杨音音答应下来,暂时和她互换座位。于是,现在杨音音和秦则初同桌,许央是杨音音前桌,也就是秦则初的左前桌。

这个位置,很方便腿长的去踢凳子。

秦则初非常有节奏地踢了一节课,许央纹丝不动,非常淡定地听课写作业。课间时,秦则初把许央的同桌轰走,一屁股坐过去,无论他怎么逗,许央就是不理。

“……”

非常没脾气。

放学后,许母开车接的许央。

秦则初推着单车远远看过去,隔着黑色的车窗,许母似乎朝他的方向看了眼。

黑色奥迪上路,驶进车流里,不见了踪影。

秦则初沉默地骑上单车,加入喧嚣的车流里。

一连两天,许央都是有许母亲自接送,白天在学校,她也是全程视他如空气。

秦则初实在没辙,大课间时把许央堵在墙角:“小祖宗。”

许央不说话。

秦则初看着她的眼睛:“是你妈妈发现咱俩在一起了么?”

“不是,我爸妈都不知道。”许央咬了咬唇,“是我自己不想和你谈了,和别人无关。”

“为什么?”

“早恋影响学习。”

“我不影响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你怎么没影响?”许央抬眼,看着他假正经的样子,想跳起来咬他,“秦则初,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你自己知道。”

英语老师老鹰踱步走过来,许央趁机溜了出去。

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在反思,这样冷处理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和他开诚布公认真谈一次。

但是一想到那两个字,她就脸红心跳说不出口。

她一向规规矩矩,长这么大,从没看过小黄蚊,更是没看过那种片子。

越想越羞耻。

秦则初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拿笔在纸上剖析。

许央为什么要分手?不知道。

我自己干的什么事?不知道。

【许央最近生气的点。】

1.在海城时我偷亲了她一下。

2.她走光,被我偷看到。

3.我当着门卫大爷的面,在她耳边说了脏话。(其实不是脏话,我的原话是,你他妈是想乖死我。)

以上=>我动手动脚动嘴=>我太骚?

这次分手生气 <= 我又骚了??

我骚什么了?

??愿望清单!!!

操操操。

把这个事忘了。

秦则初把笔一摔,大功告成。终于知道女朋友为什么生气了!

他瞥了眼许央的侧影,把这张纸揉成团,投到她桌上。

许央没反应,也没去拆纸团。

他叹口气,又写了张纸条,团团团,投过去。

老鹰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边,伸手要去拿许央桌上的纸团。

秦则初在心底操了声,眼疾手快扑过去,在他之前抢过来一个较大的纸团。

然后,塞进了嘴里。

!!!

老鹰手心攥着另外一个纸团,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班里同学小声议论:“卧槽,在抢东西方面,老鹰还从未失过手。”

“大佬就是大佬。”

“大佬在吃纸。”

教室里逐渐沸腾,高三了,班里学习氛围一天比一天紧张,自开学以来,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有趣的事情,大家兴致颇高非常积极,在黑板报上高考倒计时刺激高压之下,头回放松。

笑容最容易传染。

有第一个人笑,就会有第二个人笑……短短半分钟,全教室的人都在笑。

老鹰没有制止,反而走到讲台,展开手心的那个小纸团,当众念出来:“学委大人,我是不是又骚了?”

哄堂大笑。

许央恨不得把脸埋进胳膊里。

秦则初背靠着后桌,气定神闲地坐着,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纸,往喉咙里吞。

老鹰拿着纸条看过来,突然觉得秦则初这个男生,现在这个样子……有种不可言说的气势在。

难道这就是现在流行的骚?

老鹰直勾勾盯着他的上下滑动的喉结,脱口而出:“你好骚啊。”

秦则初:“……”

后排的男生更是拍桌狂笑。

老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秃噜了嘴,双眼一眯,硬生生拐到学习上来:“秦则初,你把这句话翻译一下。”

秦则初不慌不忙站起来,把嘴里的纸屑全咽进去,一本正经道:“hello,sao.”

第44二次亲亲

老鹰是个上课灵活的老师, 面对突发的这个小插曲, 他没有苛责暴怒,反而讲起了翻译三要素:“秦同学的翻译很有趣,我个人觉得很有意思, 甚至越看越觉得翻译出了原句的精髓,但是这样的答案出现在考卷上, 我会倒扣分的…… 我多次强调过翻译最基本的三点——信达雅。你们看看秦同学的翻译中了那一条?李宏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一扫夏日午后昏昏欲睡的状态, 这节课气氛非常活跃。

老鹰相当满意。

放学后。

秦则初跟上许央:“对不起,我不该偷看你的记事本,更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添加你的愿望清单。”

许央低着头, 加快脚步往校园门口走。

“真是因为这个生气?”秦则初低低笑了声, “你不想可以不做的。我也没说非得现在做,高考后?读大学后?或者结婚后, 我都听你的。”

吵闹的校园,身边都是来往的同学,光天化日之下, 秦则初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事,许央只能想起四个字“白日宣yín”。

什!么!人!

偏今天父母都有事要忙, 没人过来接她。许央闷头一路往校门口的公交站牌走, 正好有一辆101路公交驶进站台。她跑过去刷卡上车,秦则初跟着跳上公交。

公交车里人很多,大多是三中的学生。扶手拉环被占满,许央摇摇晃晃地站在过道上, 抬头看了看挂拉环的横杠,太高,够不着。所幸只有三站路,忍一忍就行。

秦则初挤过来,站在许央身后,左手抓住横杠,右手托起许央背上的书包:“要不要摘下来?”

为了节省空间,许央站稳后,本来是想摘掉书包拎在手里,现在他这么问,她突然就不想摘了。

上次在台球厅里耍流氓顶她的画面不停冲刷着大脑,这样的机会才不要给他第二次。

许央拽了拽书包肩带,抿唇不说话。

秦则初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保持着右手往上拖她书包的姿势,稍稍俯身,压低声音和她说话:“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明天给你买个新的记事本。”

“央央,咱俩和好吧。”

“你理我一下。”

“明天和杨音音把座位换回来?”

“其实我可以找你现在的同桌换座位。”

“不要生气了。”

一站到,公交突然刹车,秦则初及时扶住许央的胳膊,她才得以站稳,待公交启动,他的手从她胳膊上收回,放在横杠上。

没有趁乱占她任何便宜。

“央央,我想你了。”

之后没再说话。

公交走走停停,车厢颠簸中,两人身体虽然时而碰撞,但并没有越矩,始终保持在礼貌范围内。

许央抬脸望着窗外不断流逝的街景,想起上次和他一同乘公交的情景,恍如昨日。

公交拐到南风路上,能清晰地看到他映在车窗上的脸。

光影闪过他的脸,气质有几分冷冽。

宣坊街口站到,许央从后车门下车,低头匆匆走进宣坊街弄堂。

“央央,放学了?”聚在一起摇蒲扇的阿婆们笑眯眯道。

“阿婆好。”

许央乖乖打过招呼,又走了四五步路,没听到阿婆们议论秦则初。她回头,弄堂幽深,哪里有秦则初的身影。

他没有跟过来。

许央咬着唇继续往前走,回忆下车时的情景,那时,她背上被拖了一路的书包突然下坠,应该是秦则初在那时放了手。

没有和她一起下车。

她沿着青石板路的缝隙走在弄堂里。

书包沉重,压得肩疼。

第二天。

杨音音没有说要和她换座位,许央也没有主动提。课照旧上,不过课间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她桌上放了一个崭新漂亮的记事本。

回头。

秦则初正在和他后桌的马尚飞聊天。

拿起记事本准备放到他桌上,转念一想,如果这个时候放回去,秦则初必定会死皮赖脸纠缠一番,昨天英语课上闹过一次,不想再引起轰动。

许央随手把记事本收进桌兜。

一天相安无事。

接下来几天一般都是母亲开车接送,母亲偶尔有一天忙,许央骑单车去学校,放学后去车棚,忐忑了一路,单车依旧在原地,没有预想中的大锁。

许央推单车出车棚,一个人一路骑回家。

心底某个角落空空的。

又一天。

午休时,杨音音趴在床上玩手机:“我妈说,正式开学后没收我的手机,让我专心复习。我现在要抓紧时间好好玩手机。手机是我的对象啊啊啊啊。”

许央爬上床,准备睡会儿。

杨音音问:“许央,你妈妈不管你用手机吗?”

“现在没说不让用。我一般也不怎么玩。”

“你自制力真好,我就不行。我妈说给我换个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收发短信,呜呜呜丑死了。”

许央想了一会儿,说:“我妈妈估计也会让我换成老年机。”

所以,还是尽早把手机里不能留的东西都删除,尤其是和秦则初的来往短信。

“高考好紧张啊,羡慕霍向东,学校的保送名额肯定有他,说不定真是清华。”杨音音说,“听马尚飞说,秦则初这几天一直吃住在霍向东家。”

许央惊讶:“住在他家干什么?”

“他不是快要竞赛了嘛,秦则初去给他辅导,大概就是集训。马尚飞给他们跑腿打杂。”杨音音说,“有这水平,秦则初为什么不走竞赛?大佬的脑回路理解不了。不过以他的成绩,保送名额肯定有他的份。”

杨音音看向许央:“许央,接下来几次考试你发挥稳定些,争取一下保送名额。”

“a大在咱们学校好像没名额。”许央说,“其实我挺想参加高考,感觉不经历高考人生不完整。”

“…………打扰了。”

杨音音低头继续刷手机,过了会儿,又问:“你确定报a大了?”

许央:“嗯。”

“送走霍向东,你也让秦则初给你辅导辅导,稳住a大。”

许央趴在胳膊上没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秦则初和好?座位随时换回来啊。”杨音音说,“其实和他坐同桌这些天,我觉得他这个人还挺好的。”

“他前同桌老杜,你知道吧,脑子不怎么开窍。秦则初给他量身定制了一套复习攻略。”

“我也问过他几道题,他一点架子没有,有一道题我愣是听了三遍才听懂,三遍啊,如果换成老暴,早就拿三角板敲我脑袋了。秦则初居然一点脾气没有,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脸上一点没看出来有厌烦。”

杨音音难得夸秦则初,一夸就停不下来:“我发现他真的是360°无死角美颜,不正经的时候是有点骚,正经起来就……很撩人。我好次都差点被他撩到,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嗷嗷嗷。许央,我跟你说,你再不把座位换回来,我可不保证哪一天和你抢人啊啊啊啊。”

许央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不是滋味。

一方面为秦则初的优秀骄傲,一方面又有点失落。

总不能主动去找他讲和吧。

更不好意思主动换回座位。

再者,找他说什么?秦则初,我考虑好了,我们现在可以早恋,但是你要保证等我愿意了再做.爱。

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来呜呜呜。

晚上回家,许央反锁好卧室门,把手机拿出来,一条条翻他和秦则初的短信往来,一一截屏,打包传到小号qq相册里。

然后删除短信,再把两个qq号的【记住密码】选项勾除,设定每次登陆账号都要重新输入密码。清理了各种浏览记录,最后又排着检查了一遍,做好这些,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许央看见秦则初和马尚飞在前面那张桌坐着,边吃边笑很开心的样子。

可能是感应到许央的视线,秦则初偏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他没有躲避。但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许央慌忙垂下头,匆匆扒饭,全程没再敢往他们那桌看。

下午第一节 课体育。

体育老师说开玩笑说数学老师和化学老师为了争这节课在打架,他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偷溜过来上体育课。

同学们笑过之后,体育老师言归正传,下个月学校50周年校庆,学校决定把校庆活动和今年的秋季运动会合在一起举办,高一高二全体必须参加,至于高三参不参加,正在商讨中。

此消息一出,全班沸腾。

“还不知道最后结果,你们先不要激动。”体育老师双手向下压尖叫声,“无论参不参加,强身健体总是必要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高考在即……”

一通常规训话后,同学们绕操场跑了两圈,然后体育课代表出头,让大家现在就开始为运动会做准备:“我亲爱的同学们!这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把你们毕生所有的劲都拿出来,有特长擅长的项目都贡献出来,没有特长的就从现在开始挖掘特长。争取做到人人参与,同学们,大胆撒泼去吧!”

杨音音搓手兴奋道:“我要投标枪。许央,你报什么项目?”

许央:“看班里到时哪个项目缺人吧。”

“??”杨音音瞪眼,“许央,你可以啊。”

许央笑:“我的意思是我反正都是垫底,无所谓哪个项目。”

“我来发掘你的特长。”杨音音笑嘻嘻地把她拉到沙坑前,“跳远,这个简单,跳一下就行。”

说着她率先跳了下,吃了一嘴沙子:“卧槽,呸呸呸。”

呸完嘴里的沙子,她继续怂恿许央。

许央:“那我试试吧。”

助跑,跳。

落地的刹那,脚踝生疼,她一下坐在沙坑里起不来。

杨音音没发觉异常,惊叹道:“许央,你爆发力真牛逼,这也太远了吧,等等我去拿把尺子量量。”

许央一向怕疼,有次去拔智齿,疼得哭了一天。

现下扭住脚踝,疼得她登时出了一头汗。

“许央,你先别动。”秦则初不知从哪里冲过来,跳到沙坑里抱住她。

不知道是疼,还是因为秦则初的突然出现,许央的眼泪一下飚了出来。

“是脚踝扭了。”秦则初跪在她身边,检查过她的脚踝,“去医务室。”

不由分说抱起她就走。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单脚蹦过去。”许央抽鼻子。

“蹦到医务室你的右脚也该废了。”秦则初夸大其词道。

同学们纷纷露出吃瓜的表情,自动闪开一条路,目送他们二人离去。

体育老师了解情况后,随手一指杨音音:“男同学照顾不方便,你跟过去看看。”

杨音音:“我觉得,我过去才不方便。”

马尚飞跟着道:“老师,其实刚才那个男同学,他在某些时候,可以是个女生。”

体育老师:“…………”

轻微扭伤,没伤及骨头,但是脚踝还是肿了一圈。医生处理过后,去隔间备药。

许央坐在病床上,眼泪不停掉。

“还疼么?”秦则初单腿跪在地板上,托起她的左脚踝,心疼道。

“疼不疼管你什么事。”许央扁嘴,哭腔道,“你是我什么人?”

秦则初怔了半秒,笑道:“我是你的早恋对象。简称男朋友。”

“滚。”许央抬脚想踹他。

秦则初捧住她的脚:“别动别动,再把你踹坏了。你待会儿用右脚踹我,想踹哪就踹哪,脸也行。”

许央没再动,也没再说话。

“央央。”秦则初抬眼凝视着她,认真道,“这些天,你想我了吗?”

许央本来已经止住眼泪,被他这样一问,说不出是委屈还是什么,再次泪奔。

“我每天都在想你。”秦则初眼眸深邃,眼皮上沾着一粒汗珠,亮晶晶的,“我想你快想疯了。”

“但是我想让你也想想我。”他凝视着她,喉结上下滑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然后。

秦则初低头,亲上她的脚踝。

第45二个脚踝

柔软的嘴唇甫一触上脚踝, 许央身体像是过了电, 忘记了哭。

滚烫,炽热,酥麻。

被电木了。

校医拿着药从隔间过来, 正巧撞上这一幕。他咳嗽了声:“同学,她的脚不是被毒蛇咬了, 你再吸也没用。”

许央的脸一下红透,手抓着床单, 窘迫地往后撤。

秦则初不慌不忙地松开她的脚踝,抬头的时候,眼皮上的那滴汗珠掉落在脚踝上, 一路滚进脚底心, 痒痒的。

许央咬唇弓起脚背。

秦则初站起来,毫无廉耻之心, 坦荡荡道:“我用唾液给她消消毒。”

“……”校医不禁多看他两眼,“你是酒精转世?”

秦则初:“我是酒精成精,俗称酒精精。”

校医:“…………”

许央实在听不下去, 站起来往门外走。

左脚落地,钻心地疼。

秦则初一把把她按在床上:“坐好。”

“我好了。”许央垂着脑袋, 试图再次站起来。

秦则初稳稳按住她的肩膀:“待会儿我背你。”

许央:“……不用。”

“你俩别在这里表演仰卧起坐了。拿上药走吧走吧。”校医觉得眼睛有点辣。

许央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则初付账接过药, 非要背她回去。力气大,态度坚决,许央拗不过他,脚踝也实在疼, 遂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妥协道:“那你出去再背我。他一直在偷看。”

脑袋垂着,眼睛有点红肿,紧抿着唇,腮帮一鼓一鼓的。

秦则初觉得他早晚要被她乖死。

胳膊给她当拐杖,像个小兔子似的,单脚蹦跶到医务室门口。

“酒精精。”校医突然嚎了一嗓子。

秦则初回头。

校医:“虽然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但我看这个女同学挺娇贵,实在放心不下就去医院拍个片子。”

秦则初:“谢谢。”

校医微笑脸:“我没别的意思,我说娇贵的意思是指你们都是高三生,高三的学生都娇贵。”

秦则初:“??”

我用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给自己加戏?

许央拽他的胳膊,红着脸催促道:“快走啦。”

一路背她到校门口,有校医批的假条,许央的脚确实伤着,门卫没说什么开校门放行。

秦则初要送她去医院。

许央:“班主任可能会联系家长,我还是先给我妈妈打电话问下吧。”

如果母亲在忙没时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秦则初一起逃课。

秦则初借来门卫的手机给许央,然后走回到五米远的门岗上和门卫聊天,很自觉地不去偷听她打电话。

两分钟后,许央挂断电话。

秦则初跑过去:“怎么样?”

许央把手机递过去:“我妈妈说过会儿就来接我。”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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