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回去。
秦则初拍后车座:“自己上来。”
许央鼓了鼓腮帮,很没出息地坐了上去。
眼睛水润,嘴巴扁着,腮帮一鼓一鼓。
秦则初被萌的稀巴烂,心想,怎么有这样的小乖乖。乖到让人想骂脏话。
车轮转动,压着新铺的沥青路面,咯咯噔噔。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那句万恶的‘坐上来自己动’。
日。真是操了。
晨风兜起秦则初的t恤,拂到她胳膊上,带着他的体温,有点点暖。清淡的皂香扑进鼻子里,许央伸指尖轻轻弹开胳膊上的t恤,忽然想起来他以前都是穿衬衫,今天好像是第一次穿学校的t恤。
像个普通好学生。
以前穿衬衫的时候,扣子和衣摆总是乱着,极其不正经;规规矩矩板板正正的时候,又带着点说不上来的禁欲味道。
许央坐在后车座,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郁郁葱葱的树木,心头窝着的一股气渐渐散去,两条小腿跟着车轮小幅度晃动。
红绿灯口右转,就是学校门前的红砖路,学生也渐渐多起来。
“秦则初。”许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秦则初的腰,“我要在这里下车。”
秦则初思考了一路‘坐上来自己动’的形而上学姿势,冷不防被一根软软的手指戳中腰眼,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蹿。
很可耻地在大马路上对着红绿灯颅内高朝了。
“操。”秦则初捏住车闸,双脚踩地停在马路沿。他磨了下后牙槽,回头,“许央,我后天就十八了。”
许央从后车座上跳下来,不痛不痒道:“生日快乐。”
“……”秦则初凝视着她,警告意味明显,“我可以提前到现在。”
许央一脸莫名其妙:“哦。”
“……”好学生这会儿怎么这么坏。
秦则初站起来,把单车推给,最终说了句:“考试加油。”
许央骑上单车走了两米,回头:“你也加油。下任同桌。”
说完这句话,像逃离凶杀现场般拼命踩着车疾驰而去。
晨间万物的喧闹声里,秦则初笑起来。
他用手指狠狠抹了抹略微干涸的嘴唇,刚他差点没把持住当街强吻她。
操蛋的多巴胺。
操他妈的荷尔蒙。
秦则初怀疑他现在一切的不正常行为,都和即将到来的十八岁有关。
以前和武子期在一起鬼混时,武子期给他算塔罗牌,神神叨叨地说:“初啊,你十八那天注定会干一件大事。”
秦则初看着许央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迷信地想,许央= 一件大事??
女鹅还小着呢,他不能做禽兽。
两辆摩托车别上人行道,一前一后把秦则初堵在中间。
“秦则初?”前面一辆摩托车上的腱子肉盯着他,“华爷有请。”
路旁停了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窗贴着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秦则初神色不变道:“如果请不动呢。”
腱子肉:“那我们就要去请刚才那位女同学了。”
秦则初在心里把章宁生吞活剥了十八遍,笑一声:“那多麻烦。”
高三的学生早在月初就已经参加过高考离校,学校里只有高一高二两个年级,这次期末考试,全市统一大联考。高一高二两个年级也被安排在了同一天考试。
这次考试和高考时间保持一致,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理综,下午英语。
考场按上次期中考试的分数排,许央和霍向东都在第一考场,秦则初上次没参加考试,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学校班级,考场相应也多。一头一尾两个考场分别在两栋教学楼里。
中午吃饭时食堂人多,同班同学见一面要靠缘分。许央所有心思都在考试上,一天没见着秦则初,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下午数学,交卷铃声结束,各个考场老师收卷的时候,学校广播突然响起:【高二理七班的秦则初同学,高二理七班的秦则初同学,听到广播后,请到教导处来。】
连播了三遍。
教室里窃窃私语。
霍向东砸许央身上一块橡皮,许央扭头。
霍向东:“许央,你儿子怎么了?”
“……”
周围不明真相的尖子生们纷纷看过来。
霍向东唯恐天下不乱:“我昨晚不是刚把秦则初过继给你当儿子了么,你怎么管教他的?他该不会是考试作弊吧。”
尖子生们的瓜掉了一地。
老师收好试卷,示意同学们可以离开。霍向东第一个蹿出教室。
今天下午的数学有点难,许央做了一下午的题,脑袋都是空的。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猜测秦则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背着书包来到车棚,一眼就看见秦则初那把骚黄的大锁,牢牢锁着他们的单车。许央坐在车后座上等。
十分钟后,霍向东和秦则初一起走过来。
待他们走近,居然听到他们在对数学题的答案。
霍向东朝许央吹了声口哨:“许央,你前两任同桌这次数学都是满分喔。”
许央:“……”
秦则初懒洋洋拍手:“来,劈个叉庆祝一下。”
霍向东提了提裤腿刚要下退,猛地想起来:“不应该是许央劈叉庆祝咱俩么?”
秦则初踹开他的腿:“滚吧。”
“渣男。”霍向东推出自己的单车,临走时警告许央,“许央,我劝你看清楚,秦则初就是渣男中的战斗机,你一定不能和他谈恋爱。”
许央本来木着脑袋,冷不丁被霍向东最后一句话一劈,她登时清醒不少,脖子也跟着红了一层。
秦则初弯腰开了锁,要笑不笑地看着她,问:“考得怎么样?”
许央小声:“还行。”
两人骑出校门,许央方才想起来,问道:“学校广播叫你去教导处做什么?”
“章宁还记得吧。”秦则初说,“他出了点事,老校长着急,来学校找我问章宁的情况。”
“他出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应该没大事。”秦则初转移话题,看着她笑道,“霍向东为什么突然跟你说,不让你和我谈恋爱?你跟他说过想跟我谈恋爱?”
“……”许央猛踩单车。
不要脸。
秦则初笑了下,慢悠悠跟在后面。
两天考试很快结束,秦则初迎来了他的十八岁。
第29二xx
“生日要过, 十八岁的生日更要轰轰烈烈地过。十八成人礼我们请个脱衣舞娘吧!”武子期嚷嚷了一天, 最后定下来的项目却是吃一顿饭。
武子期瘫在沙发里跟霍向东聊天吐槽。
霍向东:【吃饭?那我得去!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武子期:【我的脱衣舞娘qaq】
霍向东:【我选吃饭!】
武子期:【脱衣舞娘!!!】
霍向东:【我要吃饭。不就是脱么, 我可以。】
武子期气到灵魂出窍:“初, 你从哪里捡来的三儿子?咱不要了,行么。”
秦则初刚洗过澡从卫生间出来, 裸着上身,腰间只系了一条浴巾:“怎么?”
武子期咆哮:“我说请脱衣舞娘, 霍向东说他可以脱!!”
“你真想看?”秦则初走到他面前, 突然扯开浴巾, “来, 爸爸满足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武子期捂眼。
两分钟后,武子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喃喃道:“十八成人的意思难道是……那个啥成人?”
秦则初本来已经提上裤子,闻言拉开拉链:“打个招呼?”
“不了不了不了。.”武子期就地刨了个坑,把脸埋进沙发里,原地自闭, “大大大大哥好。”
真是够了。
如果吃饭的时候霍向东也要在线表演脱衣, 他就把他当场烤了。
半小时后,武子期上厕所, 突然想起秦则初的那个瞬间, 他低头瞧了眼自己的, 竟然十分期待自己的十八岁。
十八成人,嘿嘿,真有意思。
护城河边有家新开业的烤肉店, 开业大酬宾,吃三百减一百。秦荷去吃过一次,拿回来一堆优惠券,说是肉类繁多,肉质新鲜,味道挺好。
秦则初没什么讲究,把吃饭地点定在了这里。
武子期:“脱衣舞娘就算了,但是吃饭是不是要挑个高规格的?”
“不吃拉倒,就你嘴叼。”秦则初回复着许央的短信,“人家小姑娘都没说什么。”
“小姑娘?谁?”武子期一下来了精神。
“你姑奶奶。”秦则初等着许央的短信,心情很好的样子。
“有情况!你不说我就去问霍向东了。”
“随便你问。”
许央的短信进来,让他们先走,她和杨音音一起过去。
武子期盯着霍向东发过来的消息,再次自闭。
霍向东:【算了算辈分,她大概是你姑奶奶?】
烤肉店的位置不错,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护城河。有人在河里泛舟,绿波荡漾,看起来很安逸。
秦爸爸带着三个儿子喝了一轮啤酒,小祖宗和杨音音姗姗来迟。
武子期被酒呛出眼泪:“就是那个……那个小仙女?”
天还没完全黑,许央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子稍微有点蓬,有点类似公主裙的风格。上台阶的时候,杨音音说笑着跟在她后面帮她提裙角。
许央抱着一个礼物盒,腾出一只手恼羞地拂去她的手。杨音音挽住她的胳膊,瞧了秦则初一眼,又凑在许央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许央瞥一眼秦则初,又匆匆低下头。
秦则初看着她,不觉想起去年生日时,秦川说,不如你十八时给我带回来一个真正的公主。
秦则初端起酒杯,闷了口酒。火辣辣的白酒穿过喉管,淌进胃里,烧直全身。
一桌六个位置,秦则初他们占去四个,只余下秦则初左手边两个空位置。杨音音很有眼力价,抢先一步坐在马尚飞旁边。马尚飞哼了声,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杨音音拿起一双筷子在他脑袋上敲下去,马尚飞嗷嗷叫着要掐死她。
一片混乱中,许央挨着秦则初坐下。秦则初唇边含着一丝笑,给她倒了杯水。
杨音音站起来,抱着一个包装漂亮的礼物盒放在秦则初跟前:“这是我和许央给你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众人起哄着让秦则初拆开:“这么重,是把家里的矿石挖出来了么。”
秦则初瞟了左手边的许央一眼,微笑着一层层拆开。
一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第30二条裙子
秦则初脸色都变了。全桌人憋笑。
武子期:“我滴个姑奶奶。”
霍向东:“许央, 我生日永远不会请你。”
马尚飞看一眼霍向东:“……”
这就不追人家了??
许央端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水, 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高三了,学习最重要。”
一桌人拖长调吁了声。
秦则初倒是一副好学生模样,收起这捆五三, 偏头对许央说:“学委大人教育的对。我会按时交作业。”
完全不避讳其他人,坦荡荡的很。
杨音音捣了下许央, 唇语:“好苏喔。”
许央本来就有点脸红,被她小动作一搞, 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本来想回嘴说她才不会检查他的作业,但是有觉得秦则初肯定有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在等着接她的话,无休无止。
她决定闭口不语, 终结这个话题。
武子期和马尚飞来回递眼色。
铁板上的烤肉已经熟得七七八八, 霍向东饿狼般全夹在自己盘子里,满满塞了一嘴, 鼓着腮帮吃个不停,察觉到饭桌上异样的气氛,说:“你们瞎想什么呢, 他俩成不了。”
武子期:“??”
杨音音:“!!!”
马尚飞:“……”又来了。
两个当事人,一个垂眸屏息静静看着水杯里荡漾的水纹, 一个弯眼看着看水纹的那个人。
霍向东继续:“我跟许央说过, 谈恋爱不能找秦则初这样的。秦则初有渣男潜质,你们没发现么?”
众人:“……”
霍向东:“许央这样的好学生乖乖女适合暖男,比如,东哥这样的。”
众人:“……”
还以为有什么绝密内幕, 结果??
杨音音实在没忍住:“东哥,求求你告诉我们,你在艺体部是怎么撩妹的。说其中一个就行,拜托拜托。”
霍向东很无辜:“我什么都不用做,站着不动,她们自己就扑过来了。”
杨音音:“……”
武子期:“我现在加入你们学校的艺体部还来得及吗?”
马尚飞默默吃烤肉。反正迄今为止,他只见识过劈叉wink钞票三件套。
秦则初烤了几片五花肉,夹到许央盘子里。伸腿踢了踢她的脚尖。
许央斜他一眼,秦则初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盘子。许央抿唇,用生菜卷起一片五花肉送进嘴里,肉香四溢,熟度刚刚好,有生菜中和,一点也不腻。她眯起眼睛,吃完一片肉,又去卷第二片。
秦则初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吃,像是吃进了他嘴里,比她还要享受。
然后他发现一个新乐趣。
每给她盘子上夹一片肉,就伸腿去踢她脚尖。后来图(耍)省(流)事(氓),干脆把脚放在她两腿中间。肉到,踢一踢。
许央刚开始反抗,甚至回踩他。但他总会变本加厉讨回来。后来她发现,只有老老实实不动,他才会跟着老实,不想引人注目,剜了他几眼后,只得狠狠记在心里。
“秦则初,我听说你语文考试迟到了半个小时?”霍向东吃得有点撑,嘴巴终于闲下来。
许央刚咬了一口肉没来得及嚼,手拿着剩下半拉肉还在唇边,她就着这个姿势抬眼看向秦则初,满脑袋问号。
秦则初吊儿郎当道:“让你们半个小时。”
众人:“??”
秦则初慢悠悠地翻着铁板上的烤肉和烤青椒,欠揍地笑道:“不好意思每科都是满分。”
众人:“……”
许央盯着他的侧脸,微蹙眉心。
秦则初碰碰她的脚,夹到她盘子里一根青椒。
许央垂眸,嚼着已经有点凉的烤五花,突然没了什么食欲。
霍向东切了声:“装逼遭雷劈。”
武子期:“你们可能不知道,老大在我们学校一直是第一。”
霍向东:“so what?”
“我们大海城难道比不过你们这个小滨城?”武子期说这话时形象地比了个指甲盖。
“活的地图炮?”杨音音条件反射反驳,“滨城可是我们教育大省的标杆市!我们省的高考分数线有多高你知道吗?同样的分数,我们只能上个普通二本,你们却能去清北。”
“你放屁。”武子期和她对瞪,“你做套我们的试卷试试!你们是死读书读死书,只会傻做题做傻题!”
“我他妈想打你!”杨音音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两人开始新一轮的地域攻击和人身攻击。
霍向东捣捣马尚飞:“嗳,我突然发现你的杨音音和武子期挺配。秦则初和他大儿子怎么光干这种抢兄弟女人的事。”
“……”马尚飞不太想说话。
杨音音怎么就是他女人了??哦,许央成你女人的时候。
梦里。
杨音音和武子期吵得热火朝天,最后居然吵到要当场比赛做题。
武子期把秦则初那捆五三搬出来,随手抽出一本,在闭着眼随便一翻:“就这道,来吧。”
“来就来。”杨音音看了半分钟,一脸懵逼,她把书一合,“我为什么要和你比?你有种去和东哥比!”
武子期其实也不会,但他见杨音音的样子就知道她也做不出来。顿时有了十足的底气:“我就是个学渣,用你们滨城的学霸和我这个学渣比?杨音音,滨城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霍向东吃着西瓜看着他们吵架,吐出一个西瓜籽,说:“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没人配得上和我比赛。”
马尚飞小声:“东哥,你到底站哪国?”
霍向东:“哪那么多讲究。怎么能打起来,我就怎么站。”
马尚飞:“……哦。”
是挺不讲究。
四个人混战的时候,秦则初小声跟许央解释语文迟到的事情:“那天早上我喝了杯冰豆汁,可能是有问题,快到考场的时候,突然闹肚子。”
许央想象了一下画面,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秦则初又给她夹了一片烤肉,凑到她耳根说:“语文没写完,但是我有算过,按总分名次排座位,我选定你了。”
我选定你了。
鼓膜跳动。
沸腾喧闹的烤肉店里,这句话被剥离出来,如夏夜鸣虫,浸进她四肢百骸。啃噬,嘶叫,钻爬。
痒。
感觉有密密麻麻的细虫从血液钻出皮肤,许央抬手搓胳膊,胳膊肘不小心触碰到秦则初的筷子。
一块油滋滋的烤肥牛掉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用纸巾擦过,还是留下了顽固的印渍。
去年英语口语比赛,母亲给她买的一件裙子,偏洋装,她很少穿。
今天这次生日聚餐,许央在考试前就告诉了母亲。当然不可能说是秦则初生日,她用的借口是高二期末考结束,暑假过后就是高三,同学们要搞次缅怀高二激迎高三的聚餐会。母亲觉得这个性质的聚会不错,点头应允。
为了让母亲放心,许央让杨音音到家里找她。母亲见杨音音穿着件水红的裙子,非常亮眼。母亲便从柜子里拿出这件白色连衣裙,跟许央说,即使和同学出去玩也不要穿太随便。
从小在母亲的穿衣品味影响下,许央对衣服品质有一定要求,但她对衣服倒是没太多感情。
譬如这件白色连衣裙,印了块油渍,她想的是反正是去年的款式,回去清洗不掉就不要了。
秦则初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会儿他借口去卫生间离席。
出了烤肉店,他直奔隔壁的商场。
刚他偷偷拍了张照,贴到某宝上搜图,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同款连衣裙。
一个轻奢牌子,去年的新款,即使到了现在,价格依旧大几千。
好在商场就有这个牌子,秦则初把偷拍许央的照片展示给售货员。售货员很快找到这款裙子的库存信息。安排同事去提货的时候,她不仅多看了眼秦则初。不禁有些唏嘘。
挺帅的一个男生,没想到为了追女孩子这么拼。
如果不是他气色好,简直怀疑他是卖血挣来的钱。
不知道这个小女生收到裙子后会有什么表现。欣然接受他“卖血”换来的裙子,还是不屑地踩在脚底,毕竟她已经有件一模一样的裙子了。这个男生也是死心眼,买同款裙子?确定会讨到女孩欢心??
不懂现在的小年轻。
她再看一眼秦则初,啧啧,可惜了。白瞎这张脸。
其实这不怪售货员会这么想,这件裙子大几千,秦则初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撑死不到两百。
廉价起球的白色t恤,普通没有质感的裤子,一双开了胶的帆布鞋。
虽然他本人帅到足以撑起这身装扮,但哪里经得起成天跟衣服打交道的售货员的火眼金睛。
售货员脑补了一出狗血青春剧的功夫,同事拿着裙子过来。
秦则初确认后刷卡交钱。
他不是没注意到售货员异样的目光,但他全身心都在许央穿上这件裙子时的样子,无暇顾及其他。
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他想的是,人家从家里出来时还是个小仙女,跟他吃了顿饭,让他当猪崽喂个不停,满身烤肉味不说,还把人家裙子弄成了一团脏抹布。
这算怎么回事。
起码赔条裙子,把小仙女原原本本还给她妈妈。
但是拎着裙子从商场出来时,他的心境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想看她看到这条裙子时的眼神,想看她换上这条裙子后的样子,想看她俗气地原地转圈,想看她提着裙摆行公主曲膝礼。想看她看他时的样子,想看她笑,想看她哭……
想独占她。
不想还给她妈妈。
甚至,想让她做他孩子的妈。
想带着她去找秦川,想问问秦川,他当年谈恋爱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偶然遇上一个女孩,什么道理都不讲,就突然喜欢上了。
喜欢到要和她造孩子。
担心裙子会粘上烤肉的油烟味,秦则初把裙子寄存在商城的储物柜里,打算吃过饭后哄骗许央到这里。
他又在外面抽了根烟,回到烤肉桌这里,发现桌上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武子期眼眶有点红,像是哭过。
“操!你们谁欺负我大儿子?!”秦则初一只脚踩在桌上,伸手抡起一个酒瓶,随时要干架的样子。
“我的初啊。”武子期看见秦则初,瞬间泪奔。他跑过来抱住秦则初的腿,边哭边全身上下地摸,“你看看你短袖,起球了都。你看看你的裤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都是静电。你看看你的鞋,都开胶了。”
秦则初:“??”
霍向东甩扑克牌:“打牌输了,喝醉了。发酒疯呢在。”
武子期一把鼻涕一把泪:“爸爸,你现在过的这是什么生活啊!跟我回家吧!!”
秦则初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调出一张账户余额给武子期看。
武子期:“??”
秦则初:“秦川留给我的恋爱基金。”
!!!!!!
武子期家刚换了套新房,联排别墅,几乎掏空了他们家的家底。他刚换算了下,秦则初账户余额里的钱可以买他家两套房。
秦则初:“这是恋爱基金。还有结婚基金,创业基金,挥霍基金。”
“爸爸!我要和你谈恋爱!”武子期咆哮着,一把把旁边的许央拽开。
许央:“……”
第31二个娃娃
秦则初要和许央谈恋爱, 居然没一个儿子同意。
霍向东要和他抢许央, 马尚飞表示听东哥的。武子期闹着要花他的恋爱基金,非要和他谈恋爱。
没想到谈个恋爱还要上演伦理大剧。
脑壳疼。
从烤肉店出来,儿子们却又拉拉拽拽地突然一起消失, 独留下秦则初和许央。
秦则初:“??”
简直怀疑他们在许央身上绑了炸.弹,要炸死他们这对狗男女。
本来想哄骗许央单独和他一起去商场, 现在用不着骗用不着绑,直接就把她领到了商场。
秦则初相当不满意。
百般武艺无处施展。
操。
许央默默跟在秦则初后面, 指哪走哪,非常乖。
他刚离席不在的时候,武子期拜托许央拖住秦则初, 给他和霍向东马尚飞留时间准备“生日惊喜”。
“去年生日, 川哥亲手做了个一人高的蛋糕,一人高啊。”武子期站起来, 用手比划自己的个头,哽咽道,“今年生日, 不能输给川哥。起码蛋糕要比去年的高……”
“川哥真的是我见过最吊的男人。年轻,帅, 帅到令人发指。经常一掷千金烧钱玩, 但更会挣钱。有头脑,会玩刀枪。带我和初去射击骑马滑雪跳伞……”
武子期说着哭起来:“川哥没了……我不接受。”
“川哥说等初十八岁生日时带我们去南极看极光。还答应给我领养只企鹅……”
霍向东操了声:“到底是你过生日还是秦则初过生日?”
“我要替川哥给初过生日。虽然去不了南极,但是蛋糕可以亲手做。”武子期哭着看向许央,“秦姑姑什么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我回去。许央,待会吃过饭,你和初在外面多逛会,给我留够时间。求你了,看在初喜欢你的份上。”
许央本来沉浸在秦川的故事里,情绪低落,眼眶有点红,结果武子期最后一句话,她心底偷偷埋藏的那颗种子突然生了根,向上供着她的心脏。
又痒又涨。
霍向东突然出声:“做蛋糕,算我一个。”
马尚飞跟着:“还有我。”
杨音音刚想开口,武子期看着她:“女生就不要了。我做的是父爱蛋糕,有雄性灵魂。”
“……”
商场洗手间。
许央打开袋子,心脏几乎跳出来。她双手捂住嘴,拼命没让自己叫出来,但还是原地蹦了蹦。
激动得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收到仙女棒。
十分钟后,她换好裙子来到洗手间里的镜子前。
转了个圈,再转回来。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裙子,她却觉得很新奇。
新裙子好像更衬肤色,因为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颈和脸颊都是粉扑扑的。
许央用清水洗了洗脸,待脸上的水自然风干,再看一眼,脸颊好像又粉了一层。
一想起秦则初就等在外面,她脖颈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
越磨蹭越红。
没救了qaq
想原地自闭,想永远躲在洗手间不出来。
许央换上裙子照镜子的时候,有个女人正好进去蹲厕所,因为许央太亮眼,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等女人从厕所出来,在外面镜子前洗手时,看见许央依旧外面。拎着一个纸袋子,垂头踢着脚尖。
女人好心走过去,问:“小妹妹,你怎么一直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比如突然来大姨妈却没带卫生巾又找不到人送。
许央抬眼,像个受惊的小鹿。
她难为情地摇头,小声说:“我在等人。”
估计在等着的这个同伴便秘。女人笑了笑,走出去。
许央觉得不能真的就这么磨蹭下去,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出洗手间。
没敢再往镜子里看一眼,怕看见脸还是红的。
看不见,就当没有。
“便秘”的秦则初坐在洗手间外面的长椅上,一眼看见了许央。
瞬间,眼前似有火树银花,满空炸开。
许央一路垂着脑袋走到秦则初跟前,伸手把袋子递给他:“你怎么买件一模一样的裙子,拿回去退了吧。”
袋子里装着换下来的旧裙子。
她说话声音很小,眼睛看着地面。
秦则初接过袋子,抬眼看着她:“你没换?”
许央没说话。
秦则初慢条斯理道:“那我要检查检查。”
许央以为他是要检查袋子里的裙子有没有吊牌之类的,结果他突然站起来。
稍稍躬身,鼻子凑在她脖颈。
许央:“!!!!!!”
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呼吸。
许央身体微微颤栗。
然后,秦则初似是笑了下,说:“小骗子。”
他站直身体,倒退半步,站在许央面前,道:“没有烤肉味,你身上是甜的。你换过裙子了。”
许央掉头往外走,什么甜味!在洗手间待那么久,难道不是厕所味?
但是他刚说身上的味道时,好涩情。
秦则初拎着袋子追上去,笑着问:“回家么?”
许央没说话。
刚霍向东发短信,说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让她想办法拖住秦则初。
烤肉吃的早,虽然吃得慢,现在也才晚上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从商场走出来,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是各种精品店和好几台抓娃娃机。
路过的时候,许央在一台粉色的机器前站定。
秦则初也停下:“想玩?”
许央伸出一根细白莹润的手指,指着里面一个白色小布偶,说:“好看吗?”
白色的胖娃娃,小小只,头发垂到肩膀。头发长度来看,是个女娃娃,但因为它眼睛眯着,就显得分外猥琐。不信女娃娃会露出这种笑容。
这?
好学生的口味??
秦则初看着许央:“你想要这个?”
许央点头。
“…………”秦则初实在忍不住,“这玩意儿公的还是母的?”
许央:“……”
秦则初:“帅!美!夹!”
说着投币进去要上手。
“我来。”许央先他一步伸出手,握住操控杆。
她有想借此拖延时间,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这个白娃娃有点像秦则初。
长发白衬衫的那个他。
秦则初轻靠在机器上,懒懒看着许央卖力又认真的在夹娃娃。一次两次三次,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鼻尖上出了一层细汗,头顶柔光投射下来,细汗盈盈润润。
再一次即将到手又掉下去。
许央啊呀了声。
秦则初轻轻敲了敲玻璃:“我来吧。”
许央看他一眼:“你很熟练?”
秦则初:“凑合。”
许央又投币进去,但握在操控杆上的手没动。
秦则初进一步:“基本百发百中。”
许央:“你以前经常玩这个?”
男孩子喜欢夹娃娃?还是说……以前在海城,某个热闹的街头,他也像现在这样陪其他女孩子夹娃娃。
念头一闪而过。
许央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憋着一口气再次夹起娃娃。
白胖娃娃摇摇晃晃再次被拽起来,一双眯眯眼对着秦则初笑。
秦则初对上它的笑,说:“小时候有次我爸骗我,指着一台娃娃机说里面有他给我做的一个娃娃。我信了。守着娃娃机夹了一天,把机器里的娃娃全夹了出来。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他没说全。
其实是他八岁生日那天,离家出走去找妈妈。
秦川在机场找到他,在他面前蹲下:“有出息了。”
秦则初不理他。
秦川:“来,跟我说说,你打算去哪儿?”
“加拿大。”秦则初看着他的眼睛,“秦川,我知道我妈妈在加拿大。”
秦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会加拿大语么你就敢一个人去?”
“你当我傻?”秦则初哼了声,“加拿大说英语。”
秦川朝他竖大拇指:“我儿子牛逼。”
秦则初回嘴:“qinchuan is a shabi.”
秦川摸摸他的头,笑出了眼泪。
秦则初也跟着他笑。
父子俩莫名其妙讲和,秦则初跟着他回家。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秦川指着一个夹娃娃机,说:“这里面有你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娃娃里有写你的名字。”
秦则初居然信了。
守着那台娃娃机夹了一天,终于把里面的娃娃掏空。扛着一袋子娃娃带回家,坐在地上开始拆,拆到半夜,还剩最后几个。
可能是终于意识到这是个骗局,他突然不想再拆下去。
“秦川。”他坐在一堆废布娃娃里,说,“我不找妈妈了。”
秦川靠着门没说话。
秦则初又说:“妈妈不要你,我要你。”
睡觉时,他抱着一个收音机爬到秦川床上,塞到他耳朵里一个耳塞,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每天都会听加拿大的新闻节目。我现在的英语可好了。”
秦川把他抱进怀里,久久没有说话。
十年后的今天,秦则初早已忘了他那天都夹了些什么娃娃,拆了多少娃娃。他只记得那天夜里,他趴在秦川怀里,两个人各戴一个耳塞,听了一个小时的加拿大当地新闻。
忘了新闻内容,但清晰记得收音机信号开始滋啦跑了台后,秦川说:“我觉得加拿大不好。”
秦则初跟着说:“我也觉得不好。”
“所以?”秦川伸出小手指。
秦则初勾上他的小手指,说:“所以,以后我们都不要去了。”
“到!了!”许央兴奋地拿起掉落下来的白胖娃娃,晃着在秦则初面前跳了下。
秦则初从回忆里回过神,有点恍惚。
“送给你。”许央举着娃娃伸到他脸前,“秦则初,生日快乐。”
秦则初接过娃娃,好半天,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说:“谢谢。”
商场对过是条繁华的夜市街,他们谁也没说要去,但都不约而同走过去。
玩了好多小游戏,收获了一堆战利品,兴致越来越好。
许央有点口渴,来到一家饮料店买果汁,秦则初拎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
饮料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他盯着秦则初看了好久,问:“冒昧问一下,你认识秦川吗?”
秦则初正要扫码付钱,闻言,掀起眼皮看过去。
“真是越看越越像。”老板打量着他,“不好意思啊,秦川是我以前的大哥。我看你和他长得挺像。”
秦则初克制着悸动,平静道:“我是认识。”
老板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瞪大眼:“你真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兄弟吗?你是他……表弟堂弟?”
秦则初:“我是他儿子。”
老板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突然啊啊啊叫起来,他扒着柜台想跳出来,但身体发福太壮实,跳不动。
“靠靠靠!!!大哥居然整出这么大一个儿子,你多大了?今年多少岁?”
“刚十八。”
“十八?我算算。”老板掰着手指,“卧槽!大哥十八就生了你?!!!”
“我想起来了!妈呀我全想起来了!”老板拍着脑门,相当激动,“大哥十七岁那年,认识了一个从海城来的姑娘。那姑娘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把大哥的魂都给勾走了。”
“我们那时候给她起了个外号,画皮。可不就是画皮么,差点把大哥坑死。”
“反正我们那会都不喜欢她。啊呀呀,她现在是不是你妈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失言了。”
“我们那个时候太年轻,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你爸妈挺般配……”
许央的手机响,母亲打来的电话。她走到一旁接听,母亲催促她回家。她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挂断电话,想了想,给霍向东发短信:【我妈妈刚打过电话,催我回家。】
霍向东:【对不起,我们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不过你放心,十二点前肯定好。】
霍向东:【你想借口跟你妈妈说,同学发疯啦老师喝醉啦。还有秦则初,再拖他一会。】
霍向东:【你让秦则初去天上给你摘星星。但是不准答应他!不准答应做他女朋友!!我还要追你呢。】
许央:“……”
第32二口蛋糕
许央收回手机, 转身看到秦则初还在和饮料店老板聊天。
老板已经从柜台后走出来, 热情又激动。秦则初相对来说就相当平静克制。
他一手拎了一堆袋子,另一只手拿着那个白胖娃娃。
标准的陪女生逛街的男生形象。
闹市街的夜灯闪烁,从他身上扫过, 再扫回来。
许央看着他,心神随着闪烁的夜灯摇曳。
有点欢喜, 有点难过。
欢喜是因为今夜,难过是因为他没了亲人庇护。
武子期描述出来的秦川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其实从秦则初身上也能约莫猜出来, 他爸爸是个怎样的人。
至于他妈妈,秦则初和武子期从来没提过。刚是第一次听说,饮料店老板说她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老板言语间, 秦川很爱她。
他们一定很相爱吧。
许央走过去, 秦则初正在和老板告别。老板非要送他一杯炒酸奶,他坚持付了钱, 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小姑娘,来拿着。”老板亲手做了一份炒酸奶,笑盈盈看着她, “小姑娘,你眼光不错。”
“……”许央默默接过炒酸奶。
说谢谢也不是, 不说话好像也不太好。
一夜之间, 好像天下人都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老板又对秦则初说:“小姑娘好乖,看起来比你妈脾气好。乖的好,好欺负。”
嗓门很大,完全没避讳许央。
许央:“…………”
幸亏刚才没说谢谢。
秦则初看了许央一眼, 笑笑没说话。
他往前走,许央挖了一勺炒酸奶放在嘴里,慢吞吞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尾巴。
走出夜市街,秦则初回头看许央:“要回家么?”
许央把勺子上的炒酸奶舔净:“刚我妈妈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
但是霍向东说他们那边还没好。而且,内心深处,她想和他待在一起。
“回家。”秦则初站在路边准备叫车。
“不急。走回去吧。”许央垂眼眸,视线落在地面的一块方砖上,砖头缝里有根绿油油的杂草,“我有点撑,想消消食。”
秦则初看了她一会儿:“好。”
这里离宣坊街不算近,走路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他们默默走了一段路,谁都没开口说话。
秦则初在想秦川。
饮料店老板叫阿达,是滨城三中的校友,跟着秦川混过一阵。秦川学神,他是学渣;秦川打架,他递棍子;秦川收情书收礼物,他帮扔(吃的东西他一般扔自己肚子里。)
高三那年秦川突然离开滨城,没跟阿达他们留下任何音信。阿达说他们都以为秦川和“画皮”私奔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阿达当时说,“但是他走后滨城风平浪静,没听到有人找他。所以我觉得如果是有事,也是画皮,哦不,是你妈妈那边的事。”
阿达一直在怀念旧时光,絮叨着他当时和秦川关系有多好,猛然见到秦川的儿子多么惊喜……
秦则初没有告诉他秦川已经离世。这大喜大悲的,怕他受刺激。反正已经加了联系方式,缓几天再说也不迟。
想从他这里再多听些秦川以前的事情,鸡毛蒜皮鸡零狗碎什么都行,只要是秦川。
还想知道秦川当年恋爱的样子。
除了阿达,华爷居然也认识秦川。
期末考试前一天下午放学,章宁慌里慌张找到秦则初,说他可能摊上了人命案,不敢告诉老校长,求秦则初救他。
章宁说他被人叫到一个废弃仓库,刚到那里,黑暗里突然栽过来一个人,背上插着刀浑身是血,死死拽着他不撒手。章宁吓坏了,说要给他叫救护车,但是那个人不听,认定他是凶手,要拉着他一起陪葬。费了好大劲,章宁终于挣脱出来,但那个人手里有他的校服,校服里还有一枚校徽,他怎么都扣不出来……
秦则初:“你找警察啊,找我有屁用!”
章宁:“仓库那片是华爷的地盘,道上的人都说,警察办事要看华爷的脸色。我应该是被华爷那边的人暗算了。他们可能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我又是未成年。”
去仓库的路上,有警车呼啸而过,去往仓库方向。秦则初抢了辆摩托车,抄小路赶在警察前面到达仓库。
如章宁所说,有个背上插刀的人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秦则初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和脉搏,还有生命迹象。插刀高度和倾斜度来看,不是章宁这个初中生能做出来的,但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现场,把有关章宁的痕迹全部抹除……
他绕了个大圈,在护城河下游的一片荒地,把章宁染血的校服衬衫烧了,打开手机,回许央的短信:“我是你下任同桌。”
第二天在学校门口,被华爷的人找到“请”上车拉到一个酒吧。后院,章宁被倒吊在一棵老槐树上,裤子湿了一片,嘴里塞着一团脏布,看见秦则初,只会呜呜地哭。
华爷亲自“接待”秦则初,慢慢拍着手:“自古英雄出少年。”
秦则初不请自坐。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年轻人了。”华爷摘下墨镜,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皱眉,“你叫什么?”
秦则初:“叫爸爸。”
华爷两侧的壮汉骂骂咧咧地撸袖子走过来,被华爷制止住。
“你姓……秦?”华爷紧盯着秦则初的眼睛。
秦则初直视着他,淡声说:“秦始皇的秦。”
华爷脸上的肌肉颤了颤:“你和秦川什么关系?”
“秦川是我爸。”秦则初脊背僵硬,血液沸腾,“你们认识?”
“你小子是秦川那小子的儿子?”华爷哈哈笑着,站起来走到他近前,围着他看了又看,自问自答地点头,“是他的儿子。”
关于他和秦川的关系,华爷只说了三个字:“旧相识。”
再无多言。
华爷问:“秦川人呢?让他来见我。”
秦则初:“你要见他得去下面。秦川没了。”
“死了?怎么死的?”
“意外。”
华爷站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秦则初看了眼桌上的钟表:“我今天有考试,现在刚开考。”
“好学生。”华爷在他肩膀上用力按了按,“算了,你走吧。给秦川个面子。”
“谢了。”秦则初站起来,“不过院子里的那个,我得带走。”
“他是你什么人?”
“我弟。”
华爷呵了声:“如果他是秦川的儿子,我早把他崩了。”
“看好你这个弟弟,别再让他犯到我手里。”
秦则初把章宁从树上卸下来,章宁当场晕了过去。联系老校长,把章宁送走。秦则初飞速赶到学校,语文已经开考半个小时,正好是班主任老暴监考,放他进了考场。
马路上。
许央吃完最后一勺炒酸奶,往前走了几步,把纸碗扔进垃圾桶里。
秦则初突然开口:“我妈在加拿大。”
许央“啊?”了声,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想起母亲说过,他妈妈早死了。
秦则初:“我七岁的时候,他们分手,我妈去了加拿大,我跟着我爸过。”
许央留意到他说的是分手,而不是离婚。
然后,秦则初解释道:“生我的时候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后来他们说,等我八岁生日时领证,有纪念意义。”
他没再说下去,许央等了会儿,问:“他们为什么分手?”
秦则初苦笑了下:“这得问秦川。”
“哦,秦川是我爸。”他补充道。
许央:“他们以前肯定很相爱。”
秦则初沉默。
“你妈妈后来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
秦则初,你不要难过。
许央几乎把这句话念烂,也没能说出口。
快到宣坊街时,手机在包里震动。霍向东发来消息,说可以回来了。
许央其实特别想去参与他们的“生日惊喜”,但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家里有门禁,最晚不能超过十二点。不夸张地说,除了生病住院这类特殊时期,她这辈子就没违背过这个门禁。
秦则初把她送到花园洋房的胡同口。许央接过他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几乎是瞬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占欲着她整个身体。
不这样做,她会爆炸。
接袋子的时候,她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手指在她手心凝滞了下,然后动了动。
“秦则初,生日快乐。”许央尾音带颤,低头快速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跑。
白影消失在院门里。
秦则初把手指贴在嘴唇上,手指的温度传递到沁凉的嘴唇,传遍全身。
瞬间,他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拿着白胖娃娃刚打开阁楼的房门,他就被怼进一个蛋糕里。
“生日快乐!”武子期喊破音,不耽误他领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papa……”
房间内俗气的彩灯明灭闪烁,五颜六色的气球挂了一墙。几个人拍着手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秦则初面无表情地从蛋糕里钻出来:“操。我娃娃脏了。”
霍向东跑过来:“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和许央造出来一个娃娃?!秦则初!你是有多快??”
“滚。”秦则初一脚把他踹进蛋糕里。
秦荷点着桌上一个小蛋糕的蜡烛:“正好十八根,来,过来许个愿。”
秦则初满脸嫌弃,还是走过去,闭眼许了个不可能的愿望:【希望秦川回来。】
吹灭蜡烛,睁开眼。
蛋糕糊进了他眼睛里,有点疼。他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秦荷陪他们吃了蛋糕就下楼回房去睡了。这几天邢建军不知去哪里鬼混,一直不回家。她身心舒畅,好像自己又年轻了一岁。
说好不提秦川,但武子期没忍住,问:“蛋糕好吃吗?”
秦则初:“难吃。”
“和川哥去年做的比呢?”
秦则初靠墙坐在地上,说:“去除滤镜,是比他做的好吃。也就好吃那么一点吧。”
不知道怎么戳到武子期的泪点,他哭着塞进嘴里一把蛋糕,说:“初,我想川哥了。”
秦则初也抓了一把蛋糕塞进嘴里,慢慢嚼了,说:“他妈的。秦川活成了一个传奇。”
许央回到家里时,父母果然在客厅等着她。她先道歉,态度很好。他们没有过多为难,只是苛责了几句。
幸亏有装着各种从夜市街赢回来的战利品袋子挡着,母亲没有发现她拎着的旧裙子。
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卧室,反锁好门。把旧裙子藏起来,准备明天偷偷拿去干洗。
洗漱过后,睡觉前看手机,霍向东发过来一条短信:【秦则初跟你表白了?】
许央:【……没。】
霍向东接连几条。
【怂蛋。】
【怂得好!我还有机会!】
【这玩意儿是你给秦则初买的?/图片】
图片是秦则初的qq头像截图。
他新换的头像,白胖娃娃的照片。
她费了半天劲从娃娃机里夹出来的那个娃娃,头发上还沾有蛋糕。
许央连忙登录qq,果然看到他的新头像。
心跳砰砰砰。
十八真好。
她也想过十八岁的生日,许央戳进手机日历,距她的十八岁,还有三个月。
霍向东又发过来一条短信:【怪不得他没跟你表白,换我我也不表白。这玩意儿太丑。怀疑你的审美。万一你答应,岂不是证明我很猥琐??】
许央:“……”
想把他拉黑。
第二天醒来,拉开窗帘,看见窗台上放着一块蛋糕。
蛋糕上用草莓酱写了几个字:“睡不着,有点想你。”
第33二人同桌
许央切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 不太好吃, 但她却觉得非常有滋味。
她趴在窗台上,闭上眼睛吃了第二口,慢慢感受着奶油在味蕾上跳跃。脑子里自动响起一首钢琴曲。
卧室里有台电视机大小的冰箱, 平时放水果和牛奶饮料。
许央没舍得吃蛋糕上面的字,又担心字体融化掉, 她跪在地上,把这块蛋糕放进冰箱里。
想了想, 又拿出来,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再放进冰箱角落里,用苹果和饮料瓶挡住视线。
她拿着手机趴在床上, 申请了一个qq小号, 把蛋糕的照片上传当头像。
写下第一条说说:【睡不着,有点想你。】
她又戳进头像, 看着蛋糕图上的这七个字傻笑了一阵。退出头像,又写第二条说说:【开始想你。】
周末很快过去,暑假前要去趟学校, 领期末考试试卷和高三课本暑假作业,以及排座位。
周一早上, 许央骑单车出了宣坊街, 秦则初往常般等在下个路口,看见许央过来,他扯下耳塞,连同手机一起塞进裤兜里, 朝她露了个笑。
许央抿着唇,骑到他身边时没有停留。
秦则初蹬车跟上,和她并排:“蛋糕好吃么?”
“不好吃。”
“我也觉得不好吃。”秦则初笑道,“但是上面的字好看。字是我自己写的。”
许央:“……我没看见上面有字。”
“没关系,我给你念一遍。”
“不想听。”许央脚下用力蹬了两圈,快出他两步,嘴唇难以自已地翘起来。
秦则初踩车跟上她,看着她翘起的唇角笑道:“我写的是,我今天要去学校抢你。”
许央:“……”
教室里。
好多同学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前看分数。总分各科成绩一览表非常清晰。
“秦则初考语文的时候不是迟到了半个小时吗?怎么还是第一?”
“你也不看看他其他三科考了多少。”
“该不会是作弊吧,最后一个考场监考不严。”
“他作弊抄谁的?抄考场第一名?他们考场第一名总分加起来都没他理综一科的分数高。”
“给你开卷考试,你能得这个分数?”
“老暴高兴疯了,听说他也是全校第一。”
“……”
秦则初和许央一起到教室。
杨音音从人群里挤出来:“许央你考了706分。第二名。”
说完扫了秦则初一眼,没说话。被海城来的学生碾压,像是验证了武子期的话,虽然秦则初在海城也是第一。
许央哦了声,这个分数和她预估的差不多,没什么意外。
她也瞥了秦则初一眼,心想第一应该就是他了,就是不知道他考了多少分。
杨音音拉着许央想要找个地方悄悄讨论秦则初的分数,被秦则初拦住。
秦则初:“杨音音,许央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杨音音:“??”
许央:“……”
秦则初笑着说:“没说完全,我的意思是说,许央是我选好的同桌。你要想找同桌最好现在去找别人。”
杨音音翻白眼:“你这么肯定考了第一?我跟你说吧,你考了第三名,比许央低了好几分呢。”
秦则初笑笑没说话。
“老大!”马尚飞蹿过来,激动道,“你是第一!全校第一!!726!!!”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杨音音跺脚扭头就走。
许央手指捻着书包肩带往座位走,边算他各科分数。刚在座位坐定,张斌看过分数回来。
“你考了多少?”许央问他。
“694。”张斌有点沮丧,“秦则初比我高了32分。”
许央:“他语文考了多少?”
“你说秦则初啊,语文129。”
许央愣了下,口算他其他三科的分数。
张斌看她一眼:“别算了。他数学满分,英语差一分满分,理综差两分。”
许央哦了声,还是用手机计算器加了一遍。
“听说他语文迟到了半个小时,如果正常考,至少能再多五分吧。”张斌翻了几页书,叹口气,再翻两页,又叹一口气。
“许央,你是不是又要和他做同桌了?”
“……”许央慌乱地把计算器清零,收起手机,翻书,心虚道,“我谁都不选。”
张斌念念有词:“碍不住他选你啊。”
许央:“…………”
秦则初回到座位上,同桌老杜和往常一样,正在奋力刷题。
后座的一个男生笑道:“咱班两个第一在我面前排排坐,我这是什么体质?”
秦则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闭嘴低头翻书。
老杜刷着题,刚开始还算平静,后来力道越来越大,手速越来越快,像是被笔仙附身疯癫,划一笔卷子上破一道口。
秦则初:“……”
秦则初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拿他的题本:“你这是刷题,还是涮题呢。”
“用你管!”老杜用胳膊肘压住试题集,“你聪明,不用刷题就能考第一。我这种脑子笨的,就不配刷题吗?!”
“…………”秦则初原本单手撑着脑袋懒懒坐着,这会儿突然坐直,正色道,“谁说我不刷题?”
老杜看他一眼:“反正我没见过。”
“我都是回家后学习。”秦则初一脸认真,“我每天都要学到凌晨。你是不是觉得我白天上课睡觉,其实是因为我熬夜刷题了,累的。”
老杜看着他,将信将疑地扶了扶眼镜。
“我房间的书摞起来得有这么高吧。一箱一箱的。”秦则初用手比划了下,又说,“前天我生日,你猜我在干什么?我在家刷五三。”
老杜:“你也做五三?”
秦则初:“其他题都刷完了,闲着无聊。”
“对对对。”老杜像是找到了知音,“我也是这样,一天不刷题觉得身上会长毛。”
秦则初:“一看咱俩就有缘分。”
老杜嘿嘿笑了一阵,把眼镜摘下来,对着碗底厚的镜片哈了口气,拿起眼镜布擦着,叹气:“可都是刷题,你考全校第一,我却考全班倒数第一。”
“来,我看看你的题。”秦则初拿过来他的习题集,翻了几页,不忍直视,不懂他刷题的必要性在哪里,这他妈全是错的,没做对一道。
“我觉得,”秦则初咳嗽了声,装模作样道,“你这本书有问题。”
“这本书怎么了?我见班里好多同学都有这本。”
“……”别人还都考高分呢。
“不太适合现阶段的你。”秦则初一本正经道,“放学后我和你一起去书店挑几本适合你的书。”
老杜戴上眼镜,看他:“没想到你人挺好。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秦则初:“……”
老杜:“秦则初,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回家偷偷学习?学霸都是这样吗?明明复习的比谁都狠,却总是说哎呀我也没有复习这次肯定要考砸了,结果分数出来,考的比谁都高。”
秦则初:“……”
老杜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啊?你们学霸为什么总是这样?!”
秦则初:“……”
秦则初:“我虚荣,我装逼,我喜欢扮猪吃老虎,我喜欢看别人打脸,我想听别人夸我聪明。我病态,我心理有问题。”
老杜点头,恍然道:“怪不得你学习这么好!你看问题能看到本质。而且敢于直视自己的缺点。”
秦则初:“??”
大兄弟?小老弟?
老杜认真道:“我想,学习也是这个道理。遇到一道变态的题目,要从现象看到本质。”
“…………”
秦则初:“总结能力很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上午发了试卷,各科老师给了答案,有课的抓紧时间讲评。
中午放学时,老暴说下午最后一节课排座位,然后开动员班会以及暑假放假安排。
食堂。
秦则初端着餐盘径直坐到许央对面:“你想坐哪里?”
许央知道他是想问下午教室排座位的事情,故意道:“就在这里吃啊。”
秦则初:“那我也在这里吃。”
许央:“这是杨音音的地方,她在买虾饺,马上就回来。”
秦则初夹了块东坡肉:“现在被我征用了。”
“……”
四人联排餐位,两两相对。
许央和秦则初相对坐着,他们旁边两个座位坐着高一的两个小学妹。她俩不停使眼色,无声尖叫,饭差点吃到鼻孔里。
马尚飞打了两份小排,跟旁边的霍向东说:“秦则初和许央在那边,我们要过去吗?”
霍向东扭头朝相反方向走:“去屁。我现在看见他就烦。”
他这次考试虽然数学满分,但是理综比秦则初低7分,英语也低了9分。
相当不爽。
杨音音端着虾饺往许央那边望了望,亦步亦趋跟在马尚飞后面,打算和他们一起吐槽秦则初。
许央吃得慢,秦则初也放慢速度细嚼慢咽地吃。饭吃到一半,老杜穿过人群找到他:“秦则初,我终于找到你了。”
秦则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杜:“中午我不去午休了,你和我一起去校门口的书店买书吧。”
秦则初:“行。你得等我吃过饭。”
老杜扶了扶眼镜:“我就是在等你啊。”
“你先回教室,我吃过饭去找你。”
“那多浪费时间。我就在这里等你,不碍事。”
秦则初放下筷子:“……”
看了老杜一眼,忍住,又拿起筷子。
旁边两个妹子被老杜盯得有点瘆得慌,也不八卦欣赏神仙爱情了,赶紧端着餐盘走了。
秦则初慢悠悠喝了口汤。
老杜:“秦则初,你怎么吃这么慢?不碍事不碍事,我等你。”
秦则初觉得老杜就像是在等妈妈去赶集给他买糖葫芦的穷孩子。
你怎么还不去?没关系,我不急。你慢慢来,我真的不急。糖葫芦快化了吧,没关系,我不急的。
操。
秦则初扔下筷子,站起来:“走吧。”
老杜已经走出去半步,回头看着餐桌:“你还剩一半没吃完呢,我可以等你吃完的。”
秦则初:“……我着急。”
许央低低笑了声。
秦则初路过她身边时,伸手在她头顶抓了把:“帮我把餐盘收了。”
许央抬手用手指理了下被他抓乱的头发,脸烫红,总觉得全食堂所有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能把她身体烧个洞。
她没了食欲,端着她和秦则初的餐盘匆忙离开。
下午最后一节课。
老暴拿着名次表站在讲台上开始念名字:“秦则初。”
秦则初走进教室,直接坐在了张斌的座位上。
老暴:“许央。”
许央走进教室,目不斜视地走过讲台,坐在了第四组第四排靠窗的位置。
第一组第四排的秦则初:“??”
走廊上有小幅度的躁动。
许央坐在座位上,右手托腮看向窗外。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各种绿树,景致很好。她其实很早就看上了一个位置,不像靠走廊位置那么吵,而且这里视野开阔,做题做累了看向窗外,可以缓解视疲劳。
她眼睛看着窗外,看似很佛,不在乎外面的动静,实则恨不得后脑勺长只眼睛。
老暴喊第三名:“刘霞。”
老暴:“哎哎,秦则初,你干什么?!”
教室桌椅响动,走廊上有人吹口哨。
许央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睛眉梢弯起来。她伸手压住上扬的唇角,眼睛看着远处一棵梧桐树上的麻雀。
心脏跟着麻雀跳来跳去。
秦则初坐在她旁边:“就这么想让我选你?”
第34二不起来
“秦则初!”老暴叉腰, 挥着胳膊隔空戳他脑门, “你往哪儿坐呢!坐回你原来的位置!”
“报告老师。”秦则初举手,“我又看上这个座位了。”
老暴压着火:“你确定选好了?不再改了?”
秦则初看向许央:“说不好。”
万一人家小姑娘害羞坐不住突然要换座位。
他得跟着。
老暴:“问你最后一次,不换就把屁股钉死在凳子上。”
钉死在凳子上他就不能带凳子跑了?笑话。
再者, 如果许央真要换位置,大不了堵死她的路, 让她出不来。
再不济,他就在门口站到最后, 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坐在许央旁边。
秦则初也就这么想了一下,他看着许央的侧影,觉得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但他还是伸腿过去踢许央的脚, 小声问她:“你还换不换座位?”
许央始终保持着右手撑脑袋看向窗外的姿势不动, 偷偷摸摸抬脚回踩他一下。
秦则初低低笑,大声说:“不换了。”
第三名的刘霞坐在教室正中间, 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走廊窗户挤满了脑袋,后面的人跳起来怪叫吹口哨嬉笑起哄,乱糟糟一团。
“干什么呢!吵什么吵!安静!再吵吵一秒就晚放学一个小时。”老暴走出教室, 喝止住走廊上的躁动。
老暴开始念名单,同学们陆续进教室挑座位。
不是不想管秦则初, 排座位的传统由来已久, 一直都是前五名随便挑座位随便选同桌。全校第一秦则初有这个权利选任何一个座位和任何一个同学做同桌。
这段时间听其他任课老师反映,秦则初和霍向东不太对付,斗狠耍酷甚至约架要当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