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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点甜

8月江城,老城区,日头火辣,无风,少雨,知了连夜的叫。

雁栖家位置偏,就靠着城西的护城河,来往人少,倒也清净。

她是名木雕师,18岁到国际木雕大师米西身边学习木雕。

她痴迷木雕,于是八年间专注学习很少回家,一直到三天前才学成归国。

雁栖幼年时父母离异,家里只剩她爸雁东锦和她相依为命。

雁东锦知道女儿路上耗神,所以雁栖回来后就要她先休息,时差倒好了再说。

雁栖在房间里睡了快两天,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她起身走近窗口朝外望,几个和父亲同一间工厂的工人正拉着雁东锦说什么,手上动作很多,神色透着紧张。

雁栖想起刚回家那天瞧见雁东锦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眉头紧锁着,一副有烦心事的样子。

想到这,雁栖没出声,她轻脚走到客厅,靠在门后面离得更近了一些,院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年纪较大的工人正开口:“雁主任,刚才总公司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今天下午最后再来协商一次,要是咱们再不同意他们也就不让步了……一切走法律程序。”

雁东锦皱眉:“怎么这么急啊。”

“听说是新总裁着急了。他不是要改革吗?咱厂子就在他改革计划中。”

旁边工人顺势插口:“就是要咱们快拿钱滚蛋啊,咱都是做了一辈子的人啊,施家人太不讲情面了。”

“咱们做了大半辈子木雕活,你说没了这个谋生还能干什么啊……”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一时间闹哄哄的,听得雁东锦直摇头。

雁栖对木雕的痴迷就是继承自她父亲,从雁栖记事起雁东锦就在家附近的东秦木雕厂工作。

从一个普通工人到车间副主任,雁栖明白东秦不光代表雁东锦的工作前途,更多的是他的追求。

想到刚刚工人说起的约定时间雁栖有了打算,然后转身走进了浴室。

等她冲洗结束走出房间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离开了。

院子里只有雁东锦,正蹲在水井旁边抽烟。

雁栖照着雁东锦的样子蹲在他身边,撑头看她爸。

雁东锦在走神,手里夹着烟。

烟灰积成了一小撮,颤颤掉到了裤腿上。

她伸出手弹干净,轻轻叫雁东锦:“爸。”

雁东锦这才回过神看雁栖:“醒了?我去做饭。”

“爸,东秦的事和我说说吧,我都听见了。”

“啊……”

除了木雕外,雁东锦做什么都有些慢性子,雁栖一点也不恼,安静等着雁东锦回应。

雁东锦想了会儿才开口,他为人老实木讷,即使面对女儿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

雁栖静静听了会儿就明白了。

雁东锦在的东秦木雕厂隶属施氏企业,去年施氏换了新总裁,对施氏未来做了重新规划。

不久前东秦厂开了大会,工人们被告知东秦即将关闭。

现在那些短期工人基本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在东秦厂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工人。

他们基本都住在老城区,经济条件都不太好。

老城区地方偏,周围就东秦一个大的工厂,出去工作路上少说就要两个小时。

他们年纪已经大了又没有其他专长,东秦木雕厂几乎是唯一的谋生手段,自然不愿意东秦没了。

老工人们基本都签了长约还没到期,有几个还在早年分到了一些散股。

所以借着这点最近和总公司来对话的人协商了四五次,但都没谈拢。

“看来今天是最后时限了,真的要离开了啊。”雁东锦狠狠吸了口烟,眉心的纹路更深了一些。

他忍不住低叹了声:“其实施家给的安置条件都很合理,可是大家也不是只为了安置费,就是干了一辈子啊不舍得。”

雁栖轻声问:“东秦那边怎么说?”

“只在安置费上退了一步。”

“厂长呢?”

雁东锦摇头:“施贵是施家远亲,自己都安排好了哪里管我们这些人。”

雁栖抬起头看向父亲,有浅淡日光在她水润的眼睛中波荡:“爸,一会儿我陪你去,你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下午四点,雁栖fù_nǚ两个和工人们一起赶到工厂。

工厂现在属于停工状态,厂区里看上去荒凉不少。

等几人到了车间时那已经聚了一批工人,都是和雁东锦一样在东秦干了大半辈子。

他们放不下东秦,为了下一代的生计考虑也不希望东秦关闭。

“哎,有人能认识施先生就好了。和他好好说说东秦对咱们的意义,他心软了也许就不关了。”

“算了吧,这片谁不知道施景深啊?出了名的冷血刻薄。自己亲姑夫的弟弟都能送进监狱,随后就把姑父给开了。不是说他爸都被逼着让位了吗?谁还能让他心软?”

工人们的闲言碎语传过来,雁栖愣在原地。

她错愕地转头看雁东锦:“爸,要关闭东秦厂的人叫……施景深?”

……

二十分钟后,外面的厂间大门被打开,车子依次驶进厂区。

靠窗的工人中听见动静都转头去看,有人惊呼着“施景深也来了”,雁栖听见了立刻转过头。

这日有雨,阴云在窗外乌压压成片,遮住了多半日光。

她隔着污脏的玻璃去看,人群影影绰绰只能看出大概,但她的视线依旧立刻有了追寻的方向。

雁栖眼里的人很高,一身深蓝色的西服,利落的短发。

整个人干练又沉稳,是和过去所不同的大人的模样。

雁栖目光不错地随着施景深移动,见他始终被人群围着,但步调不疾不徐。

有人拿出一份资料给他看,他伸手指了指文件的某处,开口说了些什么后就进入了车间正门。

雁栖知道进入正门后他们要左拐,然后再通过一条走廊进入车间。

那条连接厂间和正门的走廊狭窄,人群只能三两并排走出。

就这样胡乱地想着,雁栖等的人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中。

他的模样和记忆中没什么改变,只是褪去了青涩,轮廓更加深刻,眉眼间的光彩夺目耀人。

雁栖一直在看着他,离得近了才发觉他的个子真的好高,垂着眼走向他们的时候,好像把其他人都遮住了。

“你们好,我是施景深,今天来这是就东秦厂关闭的事最后和各位谈一次。”

施景深的姿态慵懒,但从语言到形貌都透出绝对的强硬,于是他的话刚说完工人们就立刻吵嚷起来,雁栖扭头去看,见身边的雁东锦脸色都阴沉了一些。

雁东锦对雁栖摇摇头:“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雁栖没有说话,这不是她印象中的施景深。这个姿态强硬,话语冰冷,浑身像裹着冰一般的人和她认识的施景深完全不同。

施景深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开口,无视掉人群因他而起的骚动双手插袋走到了靠窗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半倚在墙面上看着某处。

总公司来的人不少,律师就来了三位,还有专门和工人们接洽的工作人员,施景深说完他们便立刻开始工作。从法律条文到各项规章制度,最后连一些工人在工作期间有过的违规行为都说的一清二楚。工人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但也同时明白,总公司的人已经表明立场,再闹下去只有吃亏。

“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就想把东秦这些老厂子关了好方便你转行?”有老工人站起来,指着一旁的施景深吼,“我听说了,你不仅想把东秦关了,连木雕业都不准备做下去了……前几年你父亲做主的时候给我们开过大会,还动员我们让孩子也继续学这门手艺,我们现在全家老小都指着木雕吃饭了,你说改就改?我们上哪里谋生去?”

施景深依旧安静站着,没有答话。

有工人以为他被说动,继续着:“东秦木雕厂是大家齐心合力一天天干红火的,这不光是你们施家的企业,也是我们大家的心血!我家三代都在这干活,这里面都是我们的感情啊!当年施老先生不就是靠东秦白手起家的?这是你们的根基啊!你说丢弃就丢弃了吗?怎么这么冷血!”

听见这话,施景深抬起头朝着说话的人方向看。

他嘴角轻轻勾着,眼微垂,散过来的眸光里都像是淬了冰,又似乎带着满满的嘲讽。

他说:“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准备改行。木雕原本就是个夕阳产业,我不认为应该继续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我爸主事的时候确实向一些人承诺过什么,所以我才耐心和各位协商这么久。”说到这,他站直了身子面对众人,“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就好,那些无用的感性言论还是别再提了。”

“木雕就是木雕,于我是一门生意,于你们是一种谋生手段,仅此而已。请别把它上升到某些高度,未免有些幼稚。”

在听见施景深最后的这句话后,一直安静的雁栖终于克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了重逢后与施景深的第一次对视。

有着冷漠又空洞眼神的人,是她全然陌生的施景深。

雁栖压下心里的苦涩,轻声开口:“请收回你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想亲你啦》已开,快来找我玩吧!

蒋朝夕刚到这所学校时就遇见传说中的隋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位高冷校霸的目光时刻追随她。

某天,蒋朝夕终于忍受不了对方那炽热的眼神,递过个纸条。

——克制一下呗?

后来,隋彧贴近轻喘的蒋朝夕,低声问:够克制吗?

校园到都市 1vs1 he

男主痞坏高冷切换自如 / 女主文静稳重偷着皮

☆、2点甜

施景深轻挑眉峰,看着她:“你是?”

深吸了口气,雁栖的眸光深沉:“雁栖。”

施景深眼微微眯起,只一刻后点了下头,示意雁栖继续。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确认施景深真的忘记自己后雁栖还是压抑至极。

她垂下眼慢慢走近施景深,直到站在他的对面才收脚。

像记忆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她抬起头看着施景深的眼尾,问他:“木雕对你来说真的毫无意义吗?”

施景深对上雁栖的视线:“如果你是想问这个,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位……雁小姐,我没什么时间和你们追忆什么过往,那些关于木雕的意义之类的想法空洞又可笑,请不要再继续浪费彼此时间,我们应该回到正事上面。”

雁栖安静地站在原地,施景深的话明明一字不差地传入耳中,但脑中另一个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小栖,每次看到木雕我都能想到妈妈,现在还多了你,能接触木雕真是太棒了!

——小栖,你做的木雕真的很好看,你要坚持下去。

——我也会一直支持你,一直喜欢木雕的。

雁栖回过神,语气很坚定:“木雕并不是毫无意义,空洞又可笑的。你——”

“小栖!!!”

雁栖的话还未说完,雁东锦的惊呼就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人群开始骚乱,没等雁栖去细想就已经被扑倒在地。

厂间的水泥地面冰冷又粗糙,雁栖呆愣愣地躺在那。

腰部被人紧紧地揽着,温热的触感透过衣角直达皮肤。

四周人声喧哗,她却好像与那些人很远。

雁栖想抬眼看清她上方的人,黑润的瞳孔在中途却猛地收缩,停在了一处。

——处于她上方的施景深脖颈处正有血朝下滑落。

“你……”

“嘶。”施景深皱眉呻/吟了声,单手撑在她的脸侧垂眼神色莫名地盯着她。

雁栖被看的有些乱,又担心施景深的伤,她朝施景深伸出手,下一刻就被对方握住。

“别乱动。”

“可是你受伤了。”

“嗯?”

雁栖的话让施景深眯起眼,脖颈处的异物感也在这个时候愈加强烈,他放开雁栖的手去摸,下一刻一个小小的锉刀便从后颈拔出。

“你被刀划伤了!”

雁栖睁大眼,已经顾不上刚刚的尴尬立刻伸出手探施景深。

她专注地看着施景深,以此确定他伤的程度如何。

于是就见到施景深皱眉丢开手里的小锉刀,摊开手看了眼手里的血后,轻轻“啧”了一声……

立刻晕倒在了她的身上。

屋外雨势见大,林骁将木窗合上只留一处缝隙方便换气,转头见施景深靠在床头一脸若有所思。

施景深在思考,昨天那把刀的目标应该是他。

但也许出于行凶人的激动和紧张,刀子方向发生偏移反而直奔着他对面的女人飞去。

将眉紧拧着,施景深想不通自己昨天做的事。

在余光扫到那名工人的动作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倒对面的女人。

她不可以受伤。

这样的念头在那一刻甚至冲破了本能,让他忘记了躲避危险朝着刀尖迎了上去。

施景深这个人,理智到冷血,克制到薄情,冲动和情绪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每做一个决定或者作出一件事都必然是经过精密计算和权衡之后的结果,所以昨天那出英雄救美就显得格外出人意料,让在他身边呆了近十年的林骁都惊讶不已。

想起前一天的事情,林骁低头笑了一下,再抬头时,施景深已经闻声看了过来。

林骁咳了一声,开口问施景深:“哥,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施景深闻言动了动脖子,皱着眉:“还好。对了,说说昨天的事。”

这是开始公事,林骁的身份立刻从弟弟转变回了助理,他收敛起闲适和施景深汇报起来:“昨天你和雁栖小姐谈话的时候,有工人突然朝你们的位置丢了刀具,其他几个工人也就跟着起来朝我们这边冲,当时场面一团混乱,我挤到你们那去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想到昨天最后手心中的那摊血色,施景深面色白了白,他沉声问道:“人怎么样?”

林骁立刻应:“人没伤到。我已经安排人将雁小姐妥善送回了家,你放心。”

“你在说什么?雁栖?”想到那个让自己失控的女人,施景深的脸色有些糟糕,他眯起眼看林骁:“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额……那么先生是指?”林骁的话音在施景深越发难看的面色里微弱了下去。

“那些闹事的工人都处理了吗?”

“工人?”林骁又开始愣了。

施景深抬头,微微眯着眼看向林骁:“林特助,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让我辞退你。”

“抱歉,施先生。”林骁回过神,立刻答道:“因为昨天事发突然,见你晕倒我们立刻联络了宋医生并将你送回主宅修养。至于工人那边,因为商谈前都掌握了工人名单所以并没有急着控制住,我们想等你醒过来后决定后续如何处理。”

施景深听完林骁汇报,点点头示意知道,转而问道:“摄像机的录像都记录下来了吗?”

在商谈会前施景深就吩咐过林骁在商谈的厂区中设置摄像头,当时林骁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此时施景深问起来,他突然将这和施景深前一天谈话的态度联系了起来。

难道施景深是故意激怒工人?想到这个可能林骁有点愣,“哥,昨天工人们的暴动你都预料到了?”

施景深扫了一眼林骁,没计较他公私不分的称呼问题,手指指了指窗户的位置说:“把窗户打开。”

林骁开了窗,施景深侧头去看窗外,雨势渐渐变小,水珠从叶子滑落,坑洼在院中小道中。

视线从外面收回,施景深答林骁:“这种状况的发生我确实有想过,也做了些准备,没想到还是出了些意外。”

说到意外,两个人同时想到了昨天施景深向雁栖的舍身一扑。

将恼人的事放到一边,施景深脸色露出苦恼和不解:“我能想到可能会有人鲁莽冲动,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动刀。这样的小事就激动成这个样子,我不理解。”

林骁暗暗叹气:因为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和追求被人当面贬损成一文不值的玩意儿而失去理智,这样的事并不是多么稀奇,追求和信仰的力量有多强,施景深大概永远无法理解。

情感缺失,情绪起伏障碍。

这两种症状像是烙印一样,在几年前那场车祸发生后就刻在了施景深的身上。

失去获知感情的能力还会感到幸福吗?

以往想到这个,林骁都为施景深难过。

但这次,林骁突然想到了雁栖,那个让施景深先于理智作出反应的人,也许她是不同的。

林骁在发散思维,施景深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林骁,联络法务部开始工作。”

“什么?”走神的林骁又没跟上施景深的思路。

施景深这次却没计较,他勾唇,恢复了精明冷血的模样:“对了,别忘记帮我联系雁小姐,就说我择日会提出诉讼,如果她有需要,可以一起作为原告提起诉讼。”

城西,雁家。

“诉讼?”雁东锦最先被惊到,站起身走到林骁面前,朝他惊讶地瞪着眼。

“是的。”前来传话的林骁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继续道:“昨天的那场冲突让施先生受伤,雁小姐也受了惊吓。我这次来是代表施先生询问两位,是否有意向作为共同原告对施暴者提出诉讼。”

“诉讼什么啊?”雁东锦无措地搓了搓手和林骁解释:“林助理,你和施先生解释一下,老李他们不是有意的,他们就是年纪大了糊涂了,一时做了傻事。他们不是真想伤害你们的。老李做了咱厂子二十年的车间主任啊,他对东秦感情特别深,所以才——”

这时候雁家大门被推开,几个工人气喘地跑进来,也没顾得上一边的林骁,直接冲到了雁东锦身前,哽咽着说:“雁主任,你快想想办法吧!”

“怎么了?”

“老李和老文他们几个都被警察带走了!说什么故意伤害,要被拘留的。现在几家人都乱了套了……”

“啊?!”雁东锦急的直跺脚,转头看旁边的林骁,对方依旧面色如常地朝他轻笑:“雁先生,雁小姐,我在等着你们的决定。”

雁东锦转头看向了雁栖,雁栖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施景深要做什么。

工人们之前一直听从车间主任李运的组织动员,现在李运几个人被带走,工人们自然把副主任雁东锦当成了主心骨。

林骁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找他们雁家,明面上是邀请她做原告,其实就是在以此要挟雁东锦尽快放弃抵抗,不然,李运等人的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

施景深要他们用李运等人的平安换工厂的顺利关闭。

如此直白的交换提议,坦坦荡荡的威胁,倒让人一时间无法说出卑劣二字。

可是,这是施景深。雁栖放在心口暗暗想念和喜欢了十年的人。

她不明白施景深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傲慢,精于计算,冷漠的甚至有些刻薄。

每一点都和她所认识的施景深处在两个极端。

“林助理?”工人们这时候看见了林骁,错愕道:“你怎么在这?”

林骁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工人们也开始无措起来,工厂和老同事,他们哪个都不想失去。

有人再次愤怒,对着林骁骂起了施景深的恶毒冷血。

雁东锦怕再次生出别的事端,哄着把工人朝院子外拉。

院子里只剩下林骁和雁栖,林骁转头看她,温言道:“雁小姐,你想让东秦厂继续下去不被关闭吗?”

“当然。”雁栖看着林骁,语带试探,“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林骁微微一笑:“也许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施景深:咳……声明一件事,我不是晕血啊,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林骁:我也声明一件事,施先生一点也不坏,他是个好宝宝。

威胁老丈人,吓唬老婆,看看施先生以后怎么进门_m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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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得知自己被抛弃。

易言轩想不明白,是我丑?还是我穷?

他咬牙发誓:我这辈子要是和许越再有半点瓜葛,我就是条狗。

后来

易言轩有力的手臂揽过许越的腰,像要把人揉进身体一样摁在怀里,辗转深吻后,看着软的像水一样的女孩,极力推销自己:我年轻帅气,多金专一无隐疾,最重要的是体力旺盛,你不打算试试?

许越: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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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点甜

施家大宅位于江城老城区,和雁栖家在一个方位,但距离不近。

曾经和施景深关系要好的时候,雁栖曾很多次在施家大宅门口的老槐树下等着施景深出来。

但是进入宅子院里,这还是第一次。

古朴,典雅,清幽,这是进入院子后,雁栖所感受到的。

刚刚两人的对话中,林骁提议雁栖随着他去施家主宅。

林骁说的解决办法虽然让雁栖茫然,但在林骁略有安抚的眼神中雁栖还是立刻点头答应。

即使希望渺茫,她也想努力试一次。

“林助理,已经到了施家,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林骁依旧是那副温柔亲和的表情:“找施先生再谈一次。”

“施景、嗯,施先生改变想法了?”雁栖微微一愣,明明刚刚还通知他们准备上诉的。

林骁摇头:“施先生并没有这种想法。”

雁栖彻底被弄晕:“林助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雁小姐,你去和施先生谈谈,也许你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林骁的话让雁栖更加迷惑,重逢后的施景深已经变得非常不同,她根本没有信心可以说服对方。

如果施景深能被她说服,又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想到这,雁栖露出了一丝苦笑。

林骁了然地看着雁栖,低声说:“雁小姐,有件事我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有些霸道的遣词,但是林骁表达的非常客气。雁栖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下文。林骁笑了笑,问:“你和施先生以前认识?”

雁栖点点头,“是的。但是……”她咬紧唇,现在的施景深却不认识她。

“施先生失忆了。”

“什么?”初听到林骁的话,雁栖恍惚了一下,继而追问着:“他怎么会失忆?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年前施先生遭遇了一次意外,那次车祸让施先生昏迷了三个月,再醒过来时脑部也受到一些损失,其中一个损伤后果就是失去了过去的部分记忆。”

雁栖垂下眼,心里的难过降低了一点点:“难怪他不认识我。”

“雁小姐,施先生昨天救了你,我想也许他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你的。所以,我想你可以再试试,也许你可以唤醒他的记忆。”——也许也可以唤醒他的感情。林骁在心里默默念着。

两个人在花房甬道前停了下来,林骁指着不远处的花房对雁栖说:“雁小姐,前面就是施家的花室,也是施先生会客的地方。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他说了你会过来商讨事情,他现在在花室里等你,你直接过去就可以。”

“好。”雁栖深吸了口气,慢慢朝着花房走去。

穿过开的正茂的植株,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正中的人影。

眉眼清俊,鼻梁挺直,即使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唇角也会微微的上扬。

雁栖记得,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里还会有一颗酒窝,随着主人话音的起落而若隐若现。

她正出着神,还来不及收回视线便撞上对方突然直视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雁栖被施景深漠然的眼神怔在原地。

施景深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视线加深,朝着雁栖点头示意的同时也将视线放在雁栖身上上下仔细描绘了一遍。

半晌他才转过头,将一边茶几上的茶杯端起,低下头抿了一口。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雁栖才有力气从刚刚那场桎梏中挣脱,略有些僵硬地走到施景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虽然知道施景深是失忆才不记得自己,但是对于个性也改变了的对方,雁栖还是有些陌生。她坐在那,手指紧张地搓着裤线:“施先生,你好,我是代表东秦厂的全体工人来的。我——”雁栖还想再说就被对方的动作打断了。

施景深并没有停下喝茶的动作,只是在低垂着头的同时随意地举起了左手。

动作突兀却并不粗暴,慵懒中都带着一点文雅的意味。

一举一动间都是经过几代人的悉心培养才能拥有的,所谓的上流素养。

但这样的施景深虽然赏心悦目,却和记忆中的样子越来越远,让雁栖有些出神。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在短暂的安静后,施景深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长腿交叠,保养良好的双手十指叠落地放在翘起的右腿上。

这时的施景深比起商谈会那日的针锋相对倒是平和很多,他朝着对面的雁栖清浅地笑着,眉梢都带出一丝温柔来。

虽然说出的是拒绝人的话语,却因为这样带着暖意的表情而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舒缓。

他说: “雁小姐,你代表全体工人是否征得了工人们的同意?如果没有,那我只和有资格的人谈。”

“我这次来是想你再重新考虑一下,东秦木雕厂不应该关闭。”略略清了清嗓,雁栖的双唇微微启合,“我也是木雕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现在木雕业已经开始回温。国际上木雕业也得到了很多投资方的关注,无论是从艺术性还是观赏性来说,它都已经慢慢进入了主流审美市场。它——”

“雁小姐,我想你大概没理解,我是商人,不是艺术家。对于木雕,我更看重它能带给我多少利益,它的发展前景和后续的效益。你说的它有的艺术性或者观赏性这件事,我很尊重也欣赏,但是如果它不能有持续的,高的利益转化,我不想继续。”

“你以前很喜欢木雕的!”雁栖决定孤注一掷,说破了两人是旧识这件事。

“果然。”施景深靠在沙发上,勾唇浅笑,“我们以前认识。”

“嗯。”雁栖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烫。

“很抱歉,我失忆了,以前的事不太记得。”

“我知道的。”

雁栖还想说,就见施景深朝她笑了下,说道:“雁小姐,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并不可惜。”

雁栖愣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认为过去的事既然忘记了就没必要再提起,因为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我丝毫没有想要记起的念头。所以如果你是想以过去的情分求我放弃关闭东秦,我只能说很抱歉。”

雁栖木然地坐在那,施景深的话像是一柄浸着毒的刀,沉稳又锋利地扎向她,并不过分尖锐,而是丝丝拉拉的疼。

施景深的态度很客气,说起话的语调甚至算得上温情,他没有和那天一样气场全开,但雁栖却觉得更难面对。

他就这样清清冷冷地看着她,用那种礼貌疏离的话语和她说话,莫名其妙地气馁和钝痛便不由自主地从心底传出来。

她已经明白施景深的意思:不被他需要的过去,对他来说是毫无价值的。

雁栖想开口说些什么,话音却在张开嘴的瞬间止住了。

她垂下眼将失落难过藏起来,点点头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当她走出那间被绿色植株所围绕的小茶间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施景深正抬起茶壶朝着杯子里添茶,他的身子微微侧着,端起茶壶的右手一点点倾斜,茶水便顺着壶嘴落下,蒸腾起来的热气渐渐涌向上方,一点点盖过了他的眉眼。

雁栖站在植株间,两人之间本就有些距离和雾气,她凝目仔细看着,一时间,施景深的面目都有些雾蒙蒙起来。雁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关联似乎也像这层缥缈的雾气,是虚无的,转瞬就会消散。

从施景深那里离开后,雁栖朝等在旁边的林骁摇摇头,强忍着难过和林骁道谢:“林助理,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雁小姐,不行吗?”

“嗯。我们想错了。现在的施……先生和我并不熟悉,只是陌生人,这样攀交情的事没希望的。”雁栖笑了一下,“不过还是谢谢你,林助理,我回去会试着找找其他办法的。再见。”

林骁走进花房的时候,施景深正站在花房口给一棵浇水。

听见林骁的脚步声,他侧头朝林骁点了点头。

施景深的位置离门口非常近,林骁有一种感觉,刚刚雁栖的话他应该都能听见。

这样想着,林骁拿起一边的剪刀和施景深一起修剪枝叶,他一边动作一边随意道:“雁小姐刚刚好像有些难过。”

施景深浇水的动作一顿,水流偏到了另一边。施景深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林骁收回视线,非常自然地补了一句:“她好像哭了。”

“……”施景深放下水壶,转身去拿翻土用的铲子。

林骁挑眉:“前几天铲子被用坏了,还没来得及拿新的过来。”

施景深点点头:“那我去拿,你在这里等。”说完立刻朝花房外面走,脚步有点急匆匆。

林骁歪着头,眼藏笑意:施景深明明早上还提醒过他告诉花匠尽快把工具补齐。

现在却忘记了?这个“失忆”可真的是太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施先生,你今天装的每一次【哔——】都是日后跪的搓衣板上的每一根钉。

各位读者老爷们,老少爷们:这文一点也不虐,施先生就只能嘚瑟这几章。

之后就是被收服的大汪汪,会撒娇很娇羞的那种大汪汪!

别怕。都给我留在坑里。【把出口一堵,谁也不许爬坑!】

☆、4点甜

施家大宅的另一边,大院的门口。

雁栖撑着一颗乱糟糟的心脏走出施家,她停在施家大宅边朝着对面那课大槐树看去。

很多年前的夏天,她第一次来施家大宅就是站在那棵大槐树下,一边拿着雁东锦切好的小木块练刀工,一边等着施景深出门上学。

那时候她家里不富裕,没有闲钱买手机,自然也联系不到施景深。

她想找施景深一起上学,便起了一个大早等在施景深家门口。

夏日的清晨难得凉爽,风朝着脸颊吹过来时都是温柔舒适的。

还是少年的施景深身材瘦削,个子没有现在高,穿着白色的t恤,湛蓝色运动裤。

他抬头看天时,细碎的发丝会擦过眉骨,进而露出还挂着一些婴儿肥的俊俏面容。

走出大院的时候少年似乎还有些困倦,微闭的双眼却也立刻注意到了对面等在树下的雁栖,于是哈欠卡在了半途中,眼角也逼出了一点点的雾气,他就是这样子朝着雁栖跑过来,眯起眼大喊着她的名字。

雁栖……雁栖?雁栖!

每一声都带着暖暖的朝气和温柔。

想起那时候,雁栖又笑起来。

他问她怎么突然过来。雁栖挠挠发顶,有些羞涩:“想等你一起上学。”

施景深对于她的主动很开心,继而开始约定起下一次:“以后你不要一直在这等,门旁边的墙柱上有门铃,你按响了就会有人来带你进去。”话刚说完,又摇了摇头,“算了,你这么容易害羞是不会按的,我知道。那我以后去找你,我不会不好意思,你们家的门铃也在门墙上吗?”

“我家里没有门铃,你可以敲门。”

沙沙的风声响起,有叶子落下来,掉在上午积下的水坑里。

雁栖回过神看了眼,又想起了当时自己去找施景深的原因。

——她从雁东锦拿回家的一本木雕杂志上看见了木雕比赛的征集公告:和同好们一起,全身心地徜徉在木雕工艺的海洋中。

雁栖被这句征集主题语深深吸引,第一次有了想要争取和参与的冲动。

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始终没有勇气,于是就想见到施景深,他总能给她安慰和鼓励。每一次自己退缩,犹豫,徘徊不前都是施景深在鼓励她,伸出手将她朝前推。

——雁栖,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困难再多,也抵不过你的勇敢。

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的同时,雁栖觉得四周似乎都静下来了。

她听不到沙沙的风声,树叶摩擦枝干的动静,水珠低落坑洼的声音,这些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施景深的话,少年的音色清亮高扬,带着坚定和温暖。

雁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时已经没了刚刚的失落和退缩。

她决定再回去找施景深,即使他的立场依旧是关闭东秦厂,她也要告诉施景深他的过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她要让他明白,他的过去对她有多么重要。

电话在这时响起来,雁栖拿出来,是雁东锦。电话那头雁东锦的声音有些急:“小栖,你在哪啊?”

“我在施宅。爸,怎么了?”

雁东锦一着急就磕巴,只说:“爸爸有些事想找你商量看看,电话里不好说清楚,你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雁栖打消了回去找施景深的计划。

雁东锦的声音有些不安,一定有什么事让他担心,雁栖决定先回家问清楚。

她转过身,准备朝施家方向看一眼后就离开,才看过去就发现了走到门口的施景深。

雁栖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下,抿紧唇看着施景深。

他穿着双藤条制成的拖鞋,发丝垂在眉骨上。

一如多年前的那些清晨一般,他朝她走来,只是不再轻笑着唤她的名字。

施景深走到雁栖身边站定,两个人看了一眼后错开视线。

施景深咳了一声,说:“雁小姐。”

“施先生。”

“我有些话想说。”

“好。”雁栖依旧安安静静的模样。

施景深咳了一声开口:“我没有……嗯……”

施景深微微皱眉,他发现突然自己说不出完整的话。

听见林骁说雁栖哭了后,施景深就非常在意,于是找了借口就出来了。

他想和雁栖说些什么,安慰或者是道歉,什么都可以,他只是想这么做。

但是见到雁栖后,他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雁栖安静等了会儿,见施景深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反而开始沉默。

眉头紧锁着,满脸都是苦恼,像是在决定一个大项目的方向一样,这样的施景深让雁栖突然有些想笑。

想到刚刚的决定,她抬起头看着施景深:“施先生,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正在想着怎么开口的施景深垂眼看雁栖。

“刚刚我没有说完就离开了,现在想告诉你,两件事。”雁栖清清嗓,抬头看施景深:“第一,不管你对已经忘记的过去有多无所谓,我很有所谓。你失去的记忆是很宝贵的,不仅是对我,对过去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我认为你也应该试着回忆它,重拾它,并且珍视它。”

施景深皱起眉。雁栖继续道:“第二件事,木雕非常重要,不仅仅因为它是一个赚钱的途径,一件可以被展示的工具,也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江城的老城区,很久以前就是木雕工艺的传承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爱它。你,过去的你也很爱它。我说这些不是想靠此打动你放弃关闭东秦厂,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木雕都比你想的重要,有意义的多。我不希望现在的决定会让你以后遗憾。”

施景深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雁栖,脸色有些冷。

因为车祸施景深失去了部分共情能力,失忆的同时也变得极度的理智。

所以他很难理解过去的自己,也就渐渐地把过去的施景深和他切分开来。

对他来说过去的自己是一个陌生的人,即使他们拥有一个躯体,但灵魂不再一样。

他们是不同的。这是施景深对于失忆前后自己变化的理解。

所以他无所谓那些丢失的记忆,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的。

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和过去的那个施景深看成一体的,当发现这种认知来自雁栖时,他的烦躁更甚。

施景深不想听雁栖继续把他看成是过去那个影子,于是沉声说道:“如果这是你想说的,我听到了,但是我不相信什么梦想或者希望。”又想到雁栖刚还哭过,他顿了下,有意将语气变温和,“最后一切还是要回到冷冰冰的金钱上的,即使你不喜欢。梦想和追求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生活,我希望你不要太过理想化,这样想在很多时候你会更好过一些。”

说话的同时施景深的眼朝一旁无意地扫了下,余光中路口有车子冲过来。

施景深伸出手揽住雁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车子冲过来的前一刻带着雁栖跑回了施家大宅里。

车子擦过旁边的树枝唰地开过,施景深颤着手将雁栖紧紧揽在怀中。

心跳如急躁的鼓点,施景深下巴抵在雁栖头顶,紧紧地闭着眼。

眼前还重复着刚刚的那一幕:车子朝他们冲过来,雁栖却背对着那一切对危险毫无所觉。

如果他没有发现,或者他不在……

想到这里,一种差点失去她的惊慌在施景深的全身蔓延。

自从车祸后施景深已经很少出现剧烈的情绪起伏,此时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施景深非常陌生,并且不适应。

他不喜欢失去控制,他已经意识到雁栖的特别应该来自于过去的记忆,他气恼被这种记忆遗留所引发的感情牵扯。——这不属于他。这应该属于过去的施景深。

明明上一秒还在抵抗记忆留下的悸动,但是下一刻施景深又再次深陷。

怀里的雁栖柔软又待着诱人的清香,在发现手指不自觉想去轻抚对方发丝之后他震惊地急速退开。

甩开的手指上缠了一些什么,没等他去辨别就听见对面的雁栖捂住右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呼。

施景深伸出手,手上是一个带着短线的黑色方块。

施景深仔细看了下,当认清是助听器后,他错愕地看向雁栖。

这时候雁栖已经恢复了平静,很淡然地从施景深手中拿回助听器后再次佩戴回去。见施景深依旧是一副错愕呆愣的模样,雁栖朝他笑了笑。

她继续着施景深刚刚的话说:“你说的对,我是一个理想化的人。但是木雕可以带给人的不仅是利益,它带给工人们的和带给我的是更多的,那些你现在否认的都是存在的,因为曾经有人带我看到了。并且你要相信,它带给你的只会更多。对于这一点,我很确信。”说完她笑了一下,眼带促狭地又补了一句:“好像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是我的助听器好像也被你拽怀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雁栖的笑容恬淡又宁静,没有丝毫的怯懦和自卑。

阵雨过后,日头重现。广密耀眼的日光透过对面的老槐树时,被枝叶切割成零零散散,斑驳地点缀在雁栖的眼中,像一汪璀璨的星河,熠熠生光。

施景深垂眼看向雁栖,眼底有他克制不住的波动。

他喉结滚动着,任凭刚刚强行按压平稳的心跳再次不安份的躁动。

她是个会让他反常的麻烦。

施景深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理智告诉他要在彻底被雁栖影响失控前和她保持距离。

施景深冷着脸回到花房的时候,林骁正在为一棵发财树修建枝叶。

他见到施景深回来原本还想隐晦地打趣几句,只是刚准备开口就注意到了他的脸色,

这是施景深面临重大问题需要抉择时候才会有的表情,于是林骁收敛起调笑的心思看着施景深。

施景深走到那棵发财树前站着,视线落在枝叶上,半晌才开口:“林骁,帮我查查东秦厂被关的那几家人现在的动态。还有,帮我注意雁东锦一家。”

作者有话要说: 施先生的软萌娇羞和别扭开始展现了。傲娇鬼并软软包,我好喜欢这种个性的男主呀。

雁栖右耳听力障碍,但这点残缺对于自信爽朗的雁栖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困扰的事哦。

只要我们保持积极向上的心去努力生活,生活就会如此地将幸福反馈给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心态要好。希望大家共勉

这里的有话说都是来自存稿中的大春,啊……好孤单……一个人对着存稿箱自言自语

未来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们,大叔大爷们,小姑娘俏媳妇们……来聊个五毛钱的呗?

比如我现在是2018/2/9 南方的小年,北方的小年过后第一天。周五。23:08。你们呢?

冬至吃饺子还是汤圆了?什么馅的?

啊……果然还是像蛇精病【硕大,臃肿,并且能吃】.jpg

☆、5点甜

雁栖到家时雁东锦正蹲在院子旁的压井边想事情,面前火炉的铁网上地瓜都焦糊了也浑然不知。

雁栖走上前用手将地瓜扒拉到碳火外,雁东锦听见动静扭头,正好看到雁栖正在用烫到的手捂着耳朵散热。

雁东锦笑起来:“这都下午了,饿了吧,爸给你去做饭。”

雁栖用烫到的手再揉了揉耳垂,然后摇摇头:“爸,不急。你电话里不是有事要说吗。是什么事?”

“这个啊……”雁东锦顿了下,转而问:“施先生没什么事吧?”

“他没事。爸,为什么这么问?”

雁东锦身边就雁栖一个亲近的人,所以有什么也愿意和雁栖说。听见她问话,雁东锦叹了口气,“下午我去了老李几个人的家问问有什么能帮的,离开时看见他们孩子凑在一起,表情不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他们爸现在被关着,我就怕那几个小伙子一冲动做点什么错事,所以想和你商量看看怎么办。”

雁栖从小在巷子长大,和工厂的人感情都深厚。想到下午的那个意外,雁栖有些担心地看着雁东锦:“下午我和施景深在门口确实差点被车碰到,那车速度极快,即使看到我们面前也没减速,似乎就是冲着人来的。”

“什么?那你伤到没?”雁东锦立刻紧张地打量着雁栖,见她摇头才放下心。他用木棍把炭火搅灭,随即站起身道:“等会儿我去找那几个孩子问问,只希望千万别是他们犯傻做的事。”

两个人谈完话没多久就接到了李运媳妇的电话,事情果然如雁东锦担心的那样是那几个孩子做的。

理由也只是单纯的想为了大人们出气吓唬一下施景深,看看对方出丑。

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高考才结束,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他们并不懂得太多社会规则和处事道理,所以也就不懂他们做的事有多么糟糕,惹到的人多难对付。

雁东锦和其他几个管事的工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方法,只得决定先暂时隐瞒看看风声。

当林骁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还有一份几页的文件,里面记录了那天险些撞到雁栖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从在施家出现时起,一直到那辆面包车回到老巷子,路段上的记录照片都在林骁手中。

同时送达的还有一份拟定的起诉书,起诉对象就是那几个孩子。

雁栖知道既然林骁找来就代表对方已经掌握了证据,于是她走上前直接问林骁:“林助理,那天并没有人受伤,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挽回吗?”

林骁摇头:“这是施先生的意思。”

当天下午涉事的孩子被带走问话,雁栖正陪着雁东锦在收拾奶奶的屋子。

听到消息后雁东锦立刻丢下手里的帕子,和来报信的工人一起离开。

雁栖愣了下,立刻拿出手机翻出前不久才记下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林骁的声音传来,“雁小姐。”

“林助理,很抱歉打扰你,我是有些事想问你。”雁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我想弄清楚车子的事施家的底线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雁栖想明白施家底线就是想知道施景深能退让到什么程度,只要清楚这才能找出解决事情的办法。

她放慢呼吸静静听着,电话那边却安静起来。

雁栖试探着问了声:“林助理?还在吗?”

几秒种后,声音传来,低沉又简短地回:“我的底线是关闭工厂。”

雁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当意识到对话的人成了施景深时她整个人都楞在原地。

直到挂断电话她才终于明白施景深的意思。——他绝不退让。

她依旧妄想用过去的感情做砝码换施景深的一次不忍心,然而现实像一个巴掌,打的她无处遁形。

雁栖蹲在原地,用手轻轻盖过眼眉,这一次没有任何借口给她了。

施景深就是舍弃了记忆,也舍弃了她。

雁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揪心的感觉,就像是一壶烧开的热水兜心而下。

从心头朝着心口灌下去,胸口有被灼伤的痛感。

只是她清楚难过没用,此时最该做的是去找雁东锦了解事情进展。

心里有了打算,雁栖起身离开房间,在转身时无意中将摆在床头的铁盒扫落在地。

铁盒里装的是老太太生前存着的各种纸件,有她和雁栖爷爷的结婚证书,雁栖爸爸曾经获得的优秀员工奖状,更多的是雁栖小时候的画。

雁栖蹲下身一张张收拾着放回铁盒,当看到其中一张破旧的材料时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a4纸,因为年代久远和保存不善的关系上面的某些字迹甚至已经有些不清楚,但仍旧可以很直白地让人弄懂这是一张具有法律作用的协议书。

雁栖凝神仔细地盯着,电话刚好响起来,雁东锦的声音满是忧虑:“事情不太乐观。”

雁栖站起身,手里拿着那张协议书。

她慢慢走向房间外,语气坚定:“爸,你别担心,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等雁东锦赶回家,雁栖将无意间发现的那份协议书拿给雁东锦看,fù_nǚ俩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句话。

这是一份赠与协议,协议双方是雁栖的奶奶和施家当时的家主,施景深的爷爷。

赠与的个体就是施家现有的工厂——东秦木雕厂的一半。

“这是什么意思?施老先生和老太太什么时候签的这协议?”雁东锦还有点不敢相信。

雁栖将协议书小心收起来,看向她爸:“爸,有了这个李叔他们几家人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雁东锦愣了下也点头,“没错没错,说不定还可以让东秦木雕不再关闭!”

雁栖和雁东锦都没有想占有东秦木雕一半的心思,他们只是想借此让施景深退让几步。

所以fù_nǚ两人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工人协会,因为这样做难免会生出其他事。

在咨询了律师确定这是一份有效的协议书后,雁栖和雁东锦在当天晚上去了施家。

他们没有时间耽搁,因为那几个家庭还在担惊受怕中。

再次走进施家大宅的时候,雁栖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她是真正地站在了与施景深对立的立场,他们之间也许失去了和解的可能。

陪着雁栖fù_nǚ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律师,三个人一起等在施家大宅的会客厅里。

十分钟后,会客厅的木门被拉开,雁栖应声看去,除了走在前面的施景深和一旁的林骁外,竟然还有其他的人。

雁东锦先站了起来,对着其中一个人点点头:“施先生。”

雁栖跟着他看过去,那人的眉眼和施景深极相似,雁栖立刻明白了,他是施景深的父亲,上一任施家的家主施仁。

施仁朝两人笑了一下,之后走上正座,其他几人也顺序坐在雁栖对面。

众人坐好后都没再说话,全都将视线落在施景深身上。

他在厅中走了几步,随即倚靠在木门边框抬眼看向雁栖,唇角带着一些笑意。

明明是使人放松的姿态,雁栖却被他眼中的疏离刺到。

施景深先开口,声音是惯有的低沉:“林骁说的协议书是什么?”

“在这里。”雁栖悄悄深呼吸着,走上前将协议书递过去。

林骁站在施景深身边也一起看着那份协议书,过了会儿,施景深问:“雁主任,雁小姐,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雁东锦为人老实厚道,第一次做这样要挟人的事难免紧张愧疚,于是声音都带着些颤抖:“施先生,我们没有借这个协议书收下东秦厂的意思。”

他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对面施景深的姑姑施理打断,她冷哼着:“景深你别被人骗了。谁知道这协议书是真是假?穷人被逼急了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雁东锦听此立刻涨红了脸,尴尬的不行。见到父亲被人无礼的对待,雁栖的脸色也冷下来,她拍了拍雁东锦的手,站起身看了眼施理继续道:“协议书是真是假,我想施先生刚刚看过已经有了初步判断。如果你没见过,请不要随便下结论,也给彼此都留一份尊重。”

“你!”

施理被雁栖话气到,站起来还想再说,只是她才开口就被施景深的眼神制止。

施景深上位后在施家权力极大,即使是长辈也只能听从他的意思。

施理愤愤地坐回原位,用眼神瞪视着雁栖。

终于无人打扰,施景深把协议书递给林骁,借着思考的姿态暗暗打量着对面的雁栖。

她很白,留着齐耳的短发,鹅蛋脸,鼻子小巧高挺,就显得五官很立体。

即使走人人群里,也不会被人忽视。

两个人离的不远,他甚至能看清她弯起的手指间一道道细微的伤痕。

施景深莫名想到,这应该是雕刻木雕时被刻刀刮伤所留下的痕迹。

“施先生?”没等到回应,雁栖再试探着开口。

施景深回过神发现雁栖正专注地看着他,双眼水润漆黑,视角里只有他一人。

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施景深立刻垂下眼看向别处,转过身的同时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

他并不如表面那样的淡定,反而被震惊、差异种种状况外的情绪占据。

他从没有在工作时间出错过,任何情绪化的表现都不会在与人谈判时出现。

可是刚才他在走神。施景深很清楚的意识到这点。

这很反常,而这种反常依旧是因为雁栖……

危机感来临的同时,施景深的理智渐渐回炉。

他不自觉地开始思考着,对方是不是也意识到她对自己的不同,并且准备利用这一点对付他。

雁栖以为施景深有所犹豫,就索性再次摊开来强调着:“这份协议书你可以请专业的人来鉴证是否真实合法。我和我爸对这份协议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关厂与否以及最近发生的事。”

雁栖说完小垮了一步,借以看清侧对着她的施景深,她想通过对方的面部表情推测他可能有的反应。她小心又紧张地看着他,但施景深只在一开始的走神后就恢复了平静,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施景深像一位骁勇善战的勇士,雁栖无法找出他的任何破绽。这让雁溪有些失望。

好在没过多久,施景深给出了回应。

耳边响起一声细微的轻笑,雁栖抬头去看,施景深正巧看过来。

两人目光对撞,视野里的施景深偏了下头,微眯起眼开口:“你是在威胁我吗?雁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施先生也是逼格满满呢。等着看你自毁人设的那天如何收场:)

☆、6点甜

这是重逢后施景深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当听见对方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说出“雁栖”两个字时,雁栖突然就开始释然了。

从两人重逢开始就一直闷压在心口的痛感奇异般的轻了很多,心口上那些细碎的,带着微小倒刺的伤口好像也都不存在了。

只因为雁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此时的施景深和她所在意的,想念的那个人有多么不同。

过去的岁月里,记忆中那个明亮的少年曾无数次轻声叫过她的名字。

或者温柔,或者玩笑,或者恼怒。可从来没有一次,她没在里面遍寻到那些暗藏的亲昵在意。

而现在,藏于话语中的细小绵软的触动全都消失了。

施景深就站在她面前,低声轻唤她,没有任何温度,冷静克制的如一位陌生人。

雁栖突然笑了,她意识到自己和失忆的施景深确实是陌生的。

施景深察觉到雁栖此时的压抑,虽然并不理解,但他下意识觉得抵触。

只是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施景深和施仁交谈后走向雁栖,开口示意:“雁小姐,我们两个人谈谈?”

雁栖轻轻吸了口气,再吐出时已经恢复如常。

她扯出一抹轻笑,点头说“好”,然后率先走出了客厅。

施景深看着雁栖走出去,眼中隐着一丝阴翳。

他下意识察觉到雁栖对他的似乎看法改变了,她向他看过来时似乎少了些东西。

眼微眯起,施景深沉默着走了出去。

雁栖并没有走的太远,在会客厅的门廊前停了下来。

施景深走近她,然后朝东侧指了指,“我们去西院。”

施家大宅面积很大,里面分了三个部分,除了正中间的主宅外,旁边连接着东西两院,两院和中间的主宅都靠内湖连接。

大宅里屋子都是红瓦灰墙,木质窗门,卧室彼此相连,门也是双开的。

可以说,施家的宅子无论是院内设计还是建筑风格都属于最老式的中式大宅。

古朴高贵,也格外赏心悦目。

雁栖一边看着四周院落,一边跟在施景深身后。

两人穿过湖上的拱形桥走向西院,在湖边的凉亭里停了下来。

雁栖朝四周看去,与刚刚的东院相比,西院的面积不大。

不远处的连排宅子似乎正在修补,周围堆满了砖瓦木柴。

收回视线,雁栖已经很淡定地看向施景深。

当她把现在的施景深和她记忆中的人分开看待后,对方就只是一个疏离的商人而已。

拿出面对木雕委托人时的态度,雁栖再次摆出客套的笑脸自然问道:“施先生,我们要聊什么?”

这样疏离客套的雁栖让施景深皱起眉,只是他并没忘记谈话的事:“谈谈协议书的事。”

“好。”

“雁小姐,你们拿过来的协议书先不提真假,部分词句是模糊的,你清楚吧。”

“嗯。”雁栖点点头,并不苦恼地说:“协议书里使协议书成立的条件中有一个条件字句不清,所以现在很难清楚这个条件达成与否,我们能不能得到东秦木雕厂的一半。”

“所以你也应该清楚这份协议书现在不能立刻生效。”

雁栖坐到石椅上,燥热的夏日夜晚,身下微凉的触感让她十分享受:“我知道有专业的机构可以将协议书修复好,那段模糊的句子很快就会清晰。即使现在它无法立刻生效,但依旧是一份受法律保护的协定文件。作为协定内容的受益方,我和我爸爸有权要求施氏暂停东秦木雕的关闭事宜,不是吗?”此时的雁栖不再被过去所困,整个人理智又冷静,如锋利的箭,对着谈判的另一方蓄势待发。

商场上的谈判博弈施景深不陌生,但此时和雁栖的交手让他诧异至极,他抬眸看向雁栖,“继续。”

星亮黑眸直视而来,目光专注地看向她。这一幕和过去太相似,雁栖垂下眼避开,维持着冷静轻声继续着:“这份协议书你可以在我们律师的陪同下拿到专业的机构鉴定真假,但我认得奶奶的笔迹,可以确定它是真的,所以我可以现在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如果施氏可以放弃对几名工人及其家属的指控,同时停止关停东秦木雕的计划,选择和工人协会沟通一致后再决定的话,我们会放弃东秦木雕厂这一半的继承权。”

施景深没再出声,他站起身背对着雁栖开始迅速分析整件事的利弊。

思考了无数种应对方式和结果,最终他发现只有根据雁栖说的处理才能保证利益最大化。

东秦木雕厂一半的继承权,不仅包括厂间及生产利润,还包括那一半的土地。

一向以利益说话的施景深不准备弄清楚雁栖fù_nǚ为什么会放弃这份财产,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把东秦木雕厂送出去,即使是一半。

想明白这些,施景深转过头看雁栖,爽快地答复:“好。协议书我会送去鉴定中心鉴定并修复,这段时间我不会继续推进关停计划,并且会撤销相应指控。”

雁栖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施景深从她上扬的嘴角收回视线,继续补充:“雁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做这些都是建立你的承诺上,如果协议书修复好之后你们反悔的话,我手上的证据依旧可以让那些人再次扯进官司里,并且我不会再有退让。”

雁栖应声侧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敛去了对彼此的莫名悸动,此时的他们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谈判对手。

雁栖收笑,点头:“施先生放心,你说的事情我很清楚,并且我们不打算反悔。”

走出施家大宅的时候雁东锦还有些不敢相信,在雁栖身边一直嘀咕着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雁栖心不在焉地点头应着雁东锦,她刚刚一直紧绷着神经全副武装地和施景深谈判,直到走出施家大门她才彻底松懈下来。

快走出施家巷口的时候雁栖默默回头看了一眼施家的院门,此时天色已晚,暗橙色余晖从天际线铺散开,水瀑般喷洒向天地,罩向了施家大宅,院落四处,茂密植株间有院灯盏盏亮起,一眼看去,整个宅院就像是一副染上暮色的油画,有着别致的美丽。

雁栖知道她大概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了。

她在心里轻声做着告别,对着这副美丽的“油画”,以及油画中那个精致温暖的少年。

“再见。”转过身的同时,她将告别留在了原地。

那晚的谈判过后,在与施家签了谈判协议后不久,雁栖fù_nǚ就得到了李运几家人全都平安无事以及东秦木雕厂暂停关厂的消息。雁东锦被大喜过望的工人们拉着去开会研究下一轮的协商,雁栖也一个人离开家,朝着江城一中走去。

即使那一晚在施家大宅门口已经在心里做了告别,雁栖还是觉得不舍,她觉得不够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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