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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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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着勾人的眼睛里已经完全被恐惧占满,他害怕的摇摇头。

“不要是吧?喜欢年轻的?想待在我身边?”靳衡狠狠的道:“我手下有一群如狼似虎的a,你这么急不可耐,我让他们一个一个上了你,怎么样?”

林易彻底怕了,他想挣开靳衡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大的出奇,他有一种错觉,只要靳衡想,自己现在就会被捏死在他手里。他怕得几乎要哭喊出来了,靳衡才将他甩到地上,同时脱了身上沾了红酒和omega信息素的外套扔到林易身上:“滚!”

——

“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海绵宝宝!!!”

陆奕卿被动画片的开头曲吵醒了,睁眼看见小靳正在狂按遥控机的音量键,直到电视声音和蚊子一样小后才把遥控放回桌上,与爸爸道歉:“刚才一不小心把声音开大了,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妈咪。”

陆奕卿笑着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他答应陪小靳看动画片,结果自己看到一半就打瞌睡,他才有点过意不去,起身的时候发现身上还盖着一张小靳给他盖的小毛毯,他搂过儿子亲亲他说:“谢谢宝贝。”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把小靳一起裹进小毛毯里:“现在可以把声音开大啦,爸爸和你一起看海绵宝宝。”

父子俩相互取暖,小靳摸了摸爸爸发凉的手心,又把一旁的暖水袋拿过来给他抱着,这才用遥控把声音调大了。

客厅里又被动画片里欢快的声音溢满了,但即使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陆奕卿的眼皮还是沉重得很,他手上抱着热水袋,身上披着小毛毯,却还是觉得身体一阵一阵发寒。

他险些要睡过去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进了一条消息,他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一个图片消息,里面有好几张图片,他强打精神认真看了一眼。

那上面的人是靳衡没错。但是靳衡怀里还贴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靳衡抱着对方,这种举止看起来非常亲密。

他皱了一下眉,看了一下消息来源,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靳这时好奇的问他在做什么,陆奕卿忙把手机界面锁了,然后让他继续看动画片,他自己跑到阳台给靳衡打了一个电话。

他并不会因为这些图片去怀疑靳衡什么,他相信靳衡,打过去也只是担心为什么会有人偷拍他。

靳衡很快就接了,他让保安把林易拖出去,现场的人一个都没敢吭声,这会儿他正站在露台上透气,能接到陆奕卿的电话他很高兴,心中躁怒的一把火在听到陆奕卿的声音后便熄得无影无踪,但是没讲一会儿,他就发现陆奕卿的声音不太对,他的声音带着沙哑,还有很重的鼻音,他立时紧张道:“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咳咳”陆奕卿没忍住咳了几声,靳衡那头立时着急了起来,他只能安抚:“可能是感冒了吧,我一会儿就去吃药。”

“阿衡,你在哪儿啊?”

“我在sherry酒店的顶层。庆功宴还没结束。”靳衡已经招手让秘书安排回去的机票。

“身边带着人吗?咳咳...”

“带着呢,秘书大春他们都在身边,你现在在哪?我怎么听到风的声音?你在阳台?”靳衡边说边按着下楼的电梯。看着数字一点一点升上36楼。

“...咳咳!”

“感冒了还在阳台吹风?你是要担心死我是不是?”

“我现在回客厅了。”

“回床上躺着,把被子盖好。”靳衡大步流星地走向来接他的车,在后座坐稳后说:“我现在去机场,今晚就能赶回来。”

陆奕卿听罢急着想劝别小题大做正事要紧,结果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这会儿他头是不晕了,直接演变成痛了,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摸了一下额头,居然已经开始发烫了,他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去抽屉里翻退烧药,背着初云偷偷就水吃药。

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小靳九点半就要上床睡觉,现在十分自觉的关了电视去洗澡洗漱,小朋友没有发现爸爸的异样,和他道了晚安后就跑进卧室里乖乖睡觉了。

陆奕卿开了暖气,又喝下一杯热水,额头微微出了点汗,他看着手机里那几张照片出了会儿神,最终把那些胡乱的思绪都赶出了脑袋,也克制住了再给靳衡打一个电话的冲动,把手机扔到一边,盖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天真的以为也许睡醒了,烧就退了。

靳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他开门的时候发现屋里给他留着灯,他心中一暖,刚开始创业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是这个点到家,陆奕卿也会给他留着灯。

他会在沙发上坐着等,虽然经常困得睡过去,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就会立刻清醒,然后去厨房给他下一碗挂面,上面会卧一个荷包蛋。

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靳衡脱了外套换了鞋便往卧室走去,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推开主卧虚掩着的门,地上的小夜灯像一只小精灵一样伏在角落里偷偷发光发热。

陆奕卿已经睡着了,他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被衬得格外小。靳衡坐在床沿看了好久,他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也不过是想亲眼看看这人是不是好好听话了。

现在他放心了。他伏下身准备趁人熟睡偷亲一下,结果刚碰到额头,就发现温度不对。

很烫。

他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更直观的反应在他手心,他甚至不用温度计都能预估出这个体温绝对在39度以上。

“奕卿?奕卿?”他焦急地喊着爱人的名字,到后面急得都快变调了:“陆奕卿,醒醒?”

没有回应。

他开了床头的灯,才清楚的看见陆奕卿的状况,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抿着,眼睛紧紧闭着,长睫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留下一小片阴影。

怎么叫都叫不醒。

靳衡要疯了。

cp19

靳衡候在急诊室外,他得靠着墙才能勉强挺直自己的身板,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最后只掏出一根彩虹棒棒糖——陆奕卿为了让他戒烟,早就把那些烟都换成了棒棒糖。

他的烟瘾重,陆奕卿不喜欢他抽烟,他就能克制着不碰。

但是人在高度紧张与害怕时,总是会想用些东西来麻痹神经,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旁陪着赶来医院的大春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根烟递到靳衡手边。

靳衡接过,打火机亮出火苗的时候又被他甩灭了。

他把那根烟揉碎在手里,将打火机扔回给大春。

不能抽。

奕卿不喜欢自己身上有烟味,一会儿醒了闻到要不高兴的。

他掏出那根棒棒糖紧紧捏在手里,然后慢慢蹲到地上缩成一团。

医院的急诊科永远是忙碌的,哪怕是凌晨2点钟。

人来人往的走廊,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哭声。

大春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此刻似乎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脆弱可怜。

直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靳衡的肩膀才又立了起来,他冲上去问:“人怎么样?醒了吗?”

严小伟摘下口罩,虽然早就因为奕卿的关系与靳衡打过好几次交道,但他还是莫名对这个气场强大的alpha憷得慌,他镇定道:“人没事,还没醒。受凉引起的高烧,送医有点晚。”

靳衡的眉头立时拧了起来,严医生又连忙道:“但索性没有造成肺部感染。没有造成恶劣后果。送过来时体温都快飙到40度了,现在用药控制住了,今晚要是能退烧就没事。要是退不了,就比较麻烦了。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弱,小病随时都可能发展成大病,这些你是知道的“

严小伟秉着医生和朋友的身份说教道:“你太粗心大意了。”

靳衡微微低头,自责道:“是我不好。”

严小伟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进去陪着吧。我今天值班,重点关注这里。”

靳衡心中稍稍安定,转头吩咐大春回家里看着小靳,如果小朋友问起就如实说,但如果要来医院必须是放学后才行,大春听罢去照办了。

靳衡这才进了病房,陆奕卿还没醒,脸上的红晕却退了不少,比来之前红得要出血的状态好多了,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握着对方没有插针的右手贴在自己脸上,鼻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靳衡心安不少,嘴上还是小小声的与昏迷中的人道:“真是要我的命了。”

靳衡一夜未睡,一整晚都高度紧张的吊着精神,时不时用额头去探陆奕卿的体温,一旁的小护士都看得脸红。

第二日天刚亮,严小伟便进来又替陆奕卿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着一嘴青色胡渣的靳衡道:“恭喜,烧退了。”

靳衡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

靳衡给陆奕卿换了一间单独的病房,他一夜未睡,精神倒也不差,甚至都感觉不到饿,他拿棉签沾了水给陆奕卿润了润双唇,董事会的那帮人一个一个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提前离开了,靳衡不堪其扰,一句话都不想多解释,直接把手机关了扔一边不予理会。

陆奕卿被耳边的动静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靳衡欣喜的脸便映到眼里:“...阿衡?”

“我在”

“我...怎么了?”他记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啊。

“你高烧晕过去了。”靳衡心有余悸道:“幸好我赶回去了,幸好。”

严小伟在一旁插嘴:“感觉怎么样啊?师兄?”

陆奕卿循声看过去,见是严小伟,脸上也浮现出笑意。他现在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像是浮在云朵上面,一点都没有实感,但是也没有痛楚,于是如实道:“...有点飘。”

“高烧到浑身脱力,那是得飘一会儿。”严小伟在病历本上边记边说。

靳衡关心道:“头还痛不痛?”

“不痛了。”陆奕卿抬手戳了一下靳衡的下巴,笑着说:“一天没见,阿衡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靳衡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说:“一天没见,我的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严小伟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老夫老妻了,还能有这种肉麻的对话,他的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靳衡借了医院的小厨房煮了白米粥,又做了一道白灼西兰花,他的厨艺也仅限于白灼西兰花了,生病的人刚好也只能碰清淡的吃食,陆奕卿看到摆在眼前的一盘翠绿和一碗米白,倒也能激起点食欲。

靳衡不打算让他自己吃,勺子一直握在手上,非常自然的舀起一勺小米粥吹了吹往人嘴边送,陆奕卿也不扭捏,张嘴直接吃了,反正又不是没被喂过。

“小云呢?你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吧?”陆奕卿咬过一朵西兰花,问靳衡。

“有大春在看着,早上你没醒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我答应让他放学来医院看你。”靳衡揪揪陆奕卿的脸蛋道:“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小云看到了又要跟我冷战了。”

陆奕卿觉得好笑:“父子俩哪来的冷战一说?”

“他会怪我没把你照顾好。”靳衡说:“你忘了最开始小云对我什么态度来着?现在好不容易肯跟我说几句话了,我可不得夹着尾巴做爹吗?”他顿了顿说:“确实也是我没做好。”

“.....你别这样。”陆奕卿握着靳衡的手说:“初云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你对他怎么样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前几天你不在家,他还问我你在哪呢。阿衡,你做的很好了。”

“你总是安慰我。”

“我说的是实话。”

靳衡低笑了一下,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奕卿小小得意了一下,才突然想起靳衡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他身边的,他忙问:“你的工作呢?不是要待3天吗?”

“你生病了,我哪还有心思管那帮老头?后面的行程全推了,这几天我就待在你身边,看着你把病养好了才行。”

“这样不好。”

“我只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让我对你做出取舍,你得好好的。”靳衡说。

陆奕卿知道他可能是被吓怕了,便不敢再刻意提这些,他无意间看见放在床头的手机,才想起了那件事,他伸手想把手机拿过来,靳衡察觉他的意图,立即起身替他将手机拿过来了。

“昨天晚上有人给我发了几张图片。”陆奕卿一边说一边将那条信息翻找出来:“你看一下?”

靳衡拿过手机看到了那几张图片,眼睛微微睁大,他抬头看着陆奕卿,慌张开口:“奕卿,你听我解释...!”

“嗯”陆奕卿觉得他这个反应有那么点可爱,便存心逗他,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审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这个人叫林易,昨晚凑到我跟前,没说几句话就敢拿红酒泼我,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往我身上贴,我把他推开了!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我连那件被他碰过的外套都扔了!”靳衡急道:“我是清白的,宝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呀?”陆奕卿继续逗他。

“我可以对天发誓”靳衡发誓如果让他抓到背后偷拍和策划这些事情的人,他一定会让那个人死的很难看,但这些想法他不能让陆奕卿知道,他嘴上要发的誓言还未说出口就被陆奕卿笑着阻止了:“阿衡,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当然信你。”

“......你是不是生气了?”靳衡看了一眼短信发过来的时间,一下子脑补好了因果:“是不是因为看到这些图片才气病的?”

“哈?”陆奕卿都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靳衡直接认定是这样了,他愤愤道:“我现在就让人去查林易的背景还有这条短信的来源,最好不要让我查到是谁做的,否则我先要他一双眼睛。”

陆奕卿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连忙拉住靳衡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病的,我也没有把这些图片当真,我刚刚是逗你的。”

靳衡不信,陆奕卿是真怕他说到做到,只能拉着他的手企图阻止,结果差点被靳衡拉得跌到床下,他毕竟还算个病人,随便碰一碰就能倒了,好在也没有真的摔到地上,靳衡回过神来又眼疾手快地把他捞回怀里抱着了。

陆奕卿这回不敢开玩笑了,他用手抱住靳衡的脖子道:“我真的没有生气,这些图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我当然相信你,我给你看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在背后偷拍你,这些图片传到我这儿来,无非就是想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阿衡,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的。”

“奕卿...”靳衡看他这样,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一帆风顺,长年累月积攒的仇家也不少,之前为了奕卿的安全才把人送去瑞士疗养,原本以为该解决的都已经解决,却没想到还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而且目标直接对着陆奕卿来了。

动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动陆奕卿。

靳衡看着对方担忧的目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状作妥协道:“你真的没有生气?”

“没有”陆奕卿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眨眨眼道:“你看我这样像生气吗?”

“不像。”靳衡把他抱回床上躺好,给人盖好了被子,与他道:“我和你保证不做偏激的事,但是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得让人去查。”

陆奕卿还是拉着他的手道:“你冷静点。”

“我答应你,查到了,走司法程序解决。”靳衡与他保证道。

陆奕卿这才稍稍安心。

傍晚的时候,小靳被大春带来了医院,他书包都没脱下便直接跑进了病房,靳衡正坐在床边给陆奕卿的右手做按摩,看到儿子跑进来自动让了道,初云扑进陆奕卿的怀里,一脸担忧的问陆奕卿:“爸爸生了什么病?”

陆奕卿说:“爸爸夜里踢被子着凉感冒了。医生叔叔给我打了针,已经没事了。宝宝不要担心好不好?”

靳初云抬手摸了摸陆奕卿的额头,确认真的没有发烧了,才点点头相信了他的话。

靳衡在一旁看着两人抱成一团,想上前先让儿子把书包放下来,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是走出病房接的。

是谢定澜打来的:“林易背后的人还有那条消息的发送者都查到了。”

靳衡眸光沉了沉道:“谁?”

“莱炀。”

cp20(往事)

小靳今晚是不打算回家了,靳衡起先不答应,靳初云便跟他作对似的黏在陆奕卿身上半天不肯下来,眼睛都蹭红了一副要被靳衡欺负哭的样子,陆奕卿看孩子这样很是心疼,便自作主张的让小靳今晚留在医院,反正这间病房的设施齐全,隔间还有一张小床,让初云住一晚不是没有可能,靳衡见他都发话了,便也只能顺着来,初云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了,反倒是好说话了。

他主动从陆奕卿身上下来,跑去拿了书包把今天的作业都拿了出来。

陆奕卿刚睡醒,精神尚可,便让靳衡把原先的小桌子重新支到床上来,初云就可以和他钻一个小被窝里一边暖脚一边写作业了。

靳初云的课业很好,这其中有一半要归功于陆奕卿的课后辅导,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就没有他不会的学科,靳初云拿什么题来问他都能招架得住,相对而言,靳衡就完全做不到这般,他早就把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靳初云也想跟陆奕卿挤一个被窝,陆奕卿担心自己把病传给儿子,这回没有惯着他,并且努力劝说儿子和爹爹去睡一张小床,靳初云板着脸,就差把“不情愿”三个字写脸上了,陆奕卿又好笑又无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靳衡自告奋勇的要睡他的床,说自己身体好又是alpha免疫力超强,不怕被传染,死皮赖脸的要和陆奕卿一起睡,还振振有词的说睡身边能随时注意陆奕卿的体温,有情况会第一时间发现,确保万无一失。靳初云看到这人这么厚脸皮的往爸爸被窝里蹭,气得都快哭了!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气呼呼的回了小隔间,搬出日记本敲敲记上了一笔:睡我爸爸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你算清楚!

靳衡哪里知道儿子的这些小心思啊,他乐呵呵地钻进被窝里,把陆奕卿搂进怀里。

陆奕卿还是担心感冒传染,便有些抗拒,靳衡干脆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信誓旦旦的说:“我不怕传染,就算传染,也叫同甘共苦,我乐意。”

“...”陆奕卿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放任了。靳衡知道他病着,自然也不敢折腾,亲了几下就心满意足的抱着人睡了。

第二日,陆奕卿醒过来时,靳衡和小靳都不在病房,只有严小伟站在床边与他打招呼,他先是给陆奕卿例行了检查,确保病情没有反复后,便大胆的问陆奕卿要不要出去走走。

严小伟说:“看看这几年医院有没有变化。”

陆奕卿看着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小师弟,心中十分欣慰,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羡慕,严小伟达到了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陆奕卿对这家医院颇有感情,虽然他现在穿着病号服,但十三年前,他确确实实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医师...

s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在市中心的商圈附近,地段极佳,三级特等,每日接诊的病人数以千计,有许多是从外地赶来就医的,病房满了,走廊里也是一排连着一排的病床,这还都是能排上号的,医院外头的小广场上多的是进城求医却连队都排不上只能在外头打地铺通宵等号的人。

陆奕卿毕业后被安排到了这里,院长在他硕士论文答辩之前就已经亲自发了数封电邮希望他能到这个医院工作,一上岗就是主治医生的职称,医院里的人多有议论,但看到这人的学历和科研成果后,都默默闭上了嘴。

严小伟是外科的住院医师,本科时和陆奕卿是一个导师,但比他小了一届,因此现在要叫一声师兄。

严小伟是个话多又活泼的性格,整日里跟只小麻雀一样围着师兄转悠,一没事就跑人家科室去侃天说地,上至z大这几年的奇闻异事下至这家医院有哪些骇人听闻的鬼故事,无一例外自发自觉的和陆奕卿交代了个遍。

今天午休的时候更是格外热心肠的给他点了一份小牛排送到人面前,陆奕卿原本在翻阅一个病人的病历,被他吵嚷得受不了,干脆合上本子看着严小伟道:“无事献殷勤。说吧,又闯了什么祸?”

“哎嘿嘿嘿”严小伟挠挠头,坐到椅子上笑眯眯的说:“师兄,那个,我女朋友今天从国外飞回来,我今晚得去接机。”

陆奕卿拿过一旁的外科值班时间表,看了一眼道:“你今晚要值班。”

“是啊!但是我现在请假也找不到人来顶啊。”严小伟很苦恼的抓抓头发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奕卿:“师兄...~”

陆奕卿被他烦得受不了道:“我替你顶。”

“谢谢师兄!我保证12点之前回来!”

陆奕卿道:“不用了,今晚你就当休息吧,女朋友从国外回来,你多陪陪人家。我帮你顶一个晚上。”

“陆师兄,你怎么这么好啊?!”严小伟跑过去抱住陆奕卿几乎感激涕零。

陆奕卿把他的头掰开防止他把鼻涕弄到自己衣服上。

上不上夜班对他而言其实差别不大,他有一间单独的宿舍,即使休假休息,也大多只会闷在宿舍里看书,有事情做是最好了。

他替严小伟值的是急诊科的班。晚上八点左右附近的高架出了一个小车祸,伤员一批一批的送过来,陆奕卿没有歇一口气便又投入到急救中去,伤员大多是轻伤,只有一个严重到要进手术室。

等他做完手术出来刚好是凌晨一点了,原先的伤员处理得差不多,和住院部做好交接后他才得以挤出一点喝水的时间。

几个小护士聚在休息室里磕着瓜子聊天,他端着杯子靠在门边听她们八卦,他才刚来这里,算是新人,相熟的朋友也只有严小伟一个,现在那只小麻雀不在耳边叽叽喳喳,耳根子是清净了,但也无聊得很。

那群小护士看到他出现在门口,立刻自觉闭了嘴,陆奕卿原本在发愣出神,察觉到她们的异样后莫名的与之对视了一眼,那群护士便做鸟兽状散去,各自回了岗位,那样子,就像是几个密谋坏事的学生突然被班主任抓包了一样。

他当然不知道,从他到医院的那一天起,自己便成了同仁茶余饭后的谈资,话题无非围绕着陆家的背景,以及,陆奕卿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外溢的omega信息素。

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之后从严小伟那里听来的,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原来曾经被同事想得那么不堪过。

这都是后话,且说眼前。那群护士刚刚出了休息室没几步又小跑回来,个个脸上写着惊恐。

陆奕卿奇怪,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上前问怎么回事。

“有一大帮人,提着刀枪棍棒进了急诊科。”

“他们好像是送了一个伤员进来吧?”

“天哪,我刚看了一眼,胸口那么大一个口子,应该是被刀砍的。”

陆奕卿被她们七嘴八舌的几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但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有点生气的说:“有伤员就该去治,躲起来干什么?”说罢他自己快步走了过去,那群护士被他一句话训得理亏,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急诊科的走廊里黑压压的一群alpha,信息素混杂在一起聚出一个难以描述的可怕味道,陆奕卿头一回庆幸自己每天给自己打的那两管抑制剂,要不然今天这种场景,他一定是第一个倒下来的。

那伙人身上穿的样式相差不大的黑色t恤,有那么几个手臂上纹身格外显眼,手上拿着的是真刀实枪,细看还能发现刀刃上似乎还带着血迹。

难怪那群小护士会害怕得不敢靠近了,这要是放电影里,妥妥的就是黑社会要洗劫医院啊!

“你们的医生呢,都死哪去了?!”里面一个肌肉几乎要爆出衣服的男人对着陆奕卿和他身后的一群护士吼。

“我是医生。”陆奕卿站出来道:“病人呢?”

那个肌肉男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他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才信了,然后招呼身边的人的人让道,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躺在转移床上。

陆奕卿的注意力一瞬间全转移到那人胸口将近20厘米长的伤口处,上面的出血量极大,他上前将上面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除去后,发现伤口深的地方都已经能看见骨头了。

“这么重的伤现在才送过来?!”陆奕卿当下便对着那帮凶神恶煞的a吼了一句,那群人被他吼得一楞,竟是没有一个人还嘴。一旁的护士都惊呆了。

“愣着干嘛?马上送手术室。”陆奕卿下了指挥,一旁的护士立马行动了起来,那帮a 也跟着往手术室奔。

那伤口因为不正当的处理有些已经算是二次创伤了,陆奕卿先处理了几处动脉出血,护士这时进来说拿到了病人的信息。

那伙人死活不肯配合,说话含含糊糊的,护士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撬到了几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陆奕卿的视线始终盯着机器里显示的缝合画面,手上不断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下半边脸蒙在口罩里,声音却格外清晰:“念。”

“病人性别男a,o型血。无病史无过敏史。”

“还有他的姓名我问了好久才说的”护士说:“叫靳衡。”

陆奕卿原先手上灵活熟捻的动作立时顿住了,他抬头问那护士:“叫什么?”

“靳衡”

阿衡?

这时,他才去关注这个重伤的病人长得什么样。

眼前这个人当真伤得半死不活,打斗过程该是如何激烈才会弄得一脸一身的血,护士正拿着酒精棉一点一点清理病人脸上的血迹,直至对方的五官基本恢复干净后,陆奕卿才确信这个伤到垂危的病人是他三年未见的靳衡。

居然是靳衡。

cp21(往事)

凌晨的手术一直做到了天亮,陆弈卿一夜没合眼,却丝毫睡意都没有,他呆呆立在靳衡的病床前。

这三年,陆弈卿试图找过靳衡,他拜托每一个朋友帮忙留意,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即使分了手,他也没办法彻底不管靳衡,他总是惯性的担心,阿衡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伯母的病怎么样了?但很快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靳衡拿了那笔钱,肯定会过得很好,不用你杞人忧天。

现在他动摇了,过得好,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也能叫过得好?

昨天送靳衡来医院的那帮人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块头大的陈大春留在医院陪着,陆弈卿问他靳衡为什么会受伤,这个长得憨厚老实的人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九点左右,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赶到这间三人病房,陈大春一见来人,立刻恭恭敬敬点头喊了一声:“莱少爷”

莱炀没理他,径自绕过人走到靳衡病床前,对着昏迷未醒的病人喊了几声名字,见他始终没反应,便皱着眉头问站在一旁的陆弈卿:“他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醒?”

陆弈卿听到方才他叫的是“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这个着装不凡长相不俗的男人脸上是毫不遮掩的担忧之色,他便能猜出这人与靳衡的关系匪浅,至于到了什么程度,他不敢想。

即使心中吃味,但也还是秉着医者的职业操守如实告知:“伤口已经处理过,观察了一夜没有发炎现象 现在的昏迷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能醒。”

莱炀听罢道:“用最好的设备最贵的药,治好他。还有,我要给他换最好的病房。你现在就去安排。”这语气,就像在对陆奕卿下命令。

除了家中长辈,陆弈卿第一次碰到有人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心中有些意外,但对方的请求不算无理,便也没有多计较,只是多说了一句:“冒昧问一句,你是病人的?”

莱炀道:“我是他的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他的健康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治不好,我要你担全责。”

陆弈卿礼貌的笑了笑,道:“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他的健康,我当然负全责。”

他走出病房时难耐的解了衬衣的风纪扣,又去卫生间拿冷水泼了几下脸才冷静下来。

回办公室的时候严小伟也在,他桌上还多了一盒巧克力。

“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师兄,这我家小甜心从美国带回来的巧克力,她特地让我带过来感谢你的!”

“谢谢”陆弈卿看了一眼那盒巧克力后就将他放在了桌边的角落里。

严小伟听出他语气不对,看起来情绪也不高的样子便关心的问:“师兄你不高兴吗?”

“谁跟你说我不高兴?”

严小伟指了指他的脸说:“你脸上写着啊:我,不,高,兴。”

“......”

“来来来吃颗巧克力,科学表明吃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严小伟把那盒巧克力开了封,从里面挑出一颗小金球递到陆弈卿手里。

陆弈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接过剥了糖纸,咬了一口酒心巧克力,味觉上是甜的,但这股甜注不进心里,本质上还是苦的。

科学依据也有不灵的时候。

他心不在焉的在办公室理了一上午的病历,直到协助的护士跑过来说:“36床的病人醒了。”

陆弈卿这才放下手中的钢笔往病房赶去。

靳衡坐在床上,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胸前缠得整齐有致的纱布,他鼻子动了动,企图捕捉到那上面一股熟悉的信息素,但太淡了,淡到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

莱炀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好。”靳衡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小口后又递回莱炀手中,不忘说了一句:“谢谢。”

莱炀问:“昨晚那批货到底怎么回事?”

靳衡答:“去码头的中途被人拦了。对方带了二十几个人,除了枪该带的家伙都带上了。”

“这种情况就应该跑啊。”

靳衡看他一眼笑笑道:“那也得跑得了,那条路前后都堵死了,不杀出去,你今天看到的可能就是被分尸的我。”

莱炀沉着脸道:“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严肃一点?”

靳衡无所谓的摊摊手:“反正死不了,我命大得很。”

“我跟我爸说了,香港那边的交易先停一停。”莱炀眼里露出几抹凶意:“动你的那批人,我先处理了再说。”

“莱少爷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反正就是你手下一打杂的。”

“衡,我说了好多遍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打杂的过。”

靳衡抬起两只手枕到脑后,吊儿郎当的说:“随你吧”

这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他循声看过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陆弈卿走进来,身后跟着听了昨晚的事后来看热闹的严小伟。

“靳衡是吧。”陆弈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两边口袋里,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靳衡看着这人站在眼前,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伤口感觉怎么样?”陆弈卿上前抬手轻轻按了两下他的伤处:“这里疼吗?是酸痛,还是发麻?”

陆弈卿见他不答,只好道:“靳先生,请你配合医生的检查,如果你不告知我你伤口的感觉,我无法判断你受伤的肌肉神经是否需要二次手术。”

“只是疼,没有发麻。”靳衡这才说。

“疼得严重吗?”

“不严重。”

莱炀听罢对陆弈卿说:“疼得不严重也是疼,你给他开止痛药。”

“伤口复原的过程免不了要疼。止痛药的成分会影响伤肌肉神经恢复。不建议使用。”陆弈卿拿过病历本记了几笔,头也不抬地道:“请家属配合医生。”

严小伟在一旁感觉都能闻到火药味了,虽然他不知道这种错觉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他看那个病人家属似乎一副要生气的模样,便连忙帮着陆弈卿多解释了几句:“这种伤可以用止痛药,但是现在伤口还在观察期,病人如果有任何痛感或是酸麻感都需要第一时间告知医生以便下一步治疗,如果用了止痛药就不能做好这方面的观察了。请谅解一下。”

莱炀冷冷的看了陆弈卿一眼道:“你们这儿的医生就这种水平?和家属最基本的沟通都做不好?医院的投诉电话是多少?”

“莱炀!”靳衡终于插上了嘴,莱炀回头不解的看向他,靳衡道:“我听医生的。”

陆弈卿合上病历本,看着靳衡微微点头道:“谢谢靳先生配合。”

他准备走出病房的时候,莱炀拦到了他的身前,用手抓过陆弈卿胸前别着的姓名卡,语带玩味的说:“陆弈卿是吧,哟,还是主治医师,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医生呢。”

“医院官网有公示投诉电话,你要投诉,我奉陪到底。”陆弈卿拽过自己的姓名卡,不欲再搭理。

莱炀却不打算这样放过他,他在人往前走的时候故意伸脚去使绊。

陆弈卿原先就心神不宁,直接就着了他的道,好在身后的严小伟及时扶住了才避免他摔倒。

但是这一动之下,原先还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忽然就被一股浓郁的薄荷香侵占了,那信息素来势极猛,味道也极香极甜,就算是beta也能被勾得乱了心弦。

陆弈卿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忽然慌张地挣开严小伟扶着他的手逃跑一般往病房外跑去。

严小伟意识到不对立刻抬脚追了过去。莱炀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对坐在床上的靳衡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靳衡也不明白陆弈卿是怎么了,如果他能下床,现在恐怕已经克制不住追上去问个究竟。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什么跟什么?”

莱炀道:“要不然怎么一看到你就突然发情了?这个病房里只有你一个alpha,他不是看上你是看上谁?”

靳衡道:“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靳衡比谁都想知道,陆弈卿是不是因为见到自己才那样的,他留在弈卿身上的标记,还在吗?

严小伟一路上狂奔着去追陆弈卿的步伐,但还是晚了一步,陆弈卿将宿舍的门甩上,将严小伟的敲门声和喊声都隔在了房间外。

他几乎要靠着门板软倒在地,但还是撑着一丝力气去碰书桌的抽屉,双手也抖得不像话,开抽屉的动作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他闭了闭眼睛缓过一阵头晕后,才从那一抽屉的抑制剂注射器里拿出了两支。

拿到后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往自己的左手扎,一根不够就扎第二根。

药物流入身体片刻便起了作用。

等他身上那股情潮彻底退下去时,陆弈卿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汗湿。

当年除标记的手术出了意外,导致他的信息素分泌系统紊乱,别的omega一个月或是半年才会面临一次发情期,而他,每天都在面临着发情的痛苦,意志无法控制,唯有药物,大剂量的抑制剂才是他的救星,他每天都需要注射抑制剂,从最开始的一管到现在的两管。就像犯了瘾一样,一刻都离不了。

而从昨晚都现在,他心神都牵在靳衡身上,自然也就忘了给自己补充这救命的药物。

cp22(往事)

“那个姓陆的医生是陆安政的二儿子?”

莱炀将一叠资料扔到靳衡的被子上。

靳衡拿过来翻了几页,上面关于陆弈卿的一切信息,甚至精细到他上哪个幼儿园一概都呈现在这厚厚一叠纸上,靳衡皱眉道:“你派人调查他?”

莱炀无辜道:“我看他不顺眼,又见他正好姓陆,就多留意了一下,派人去查没想到还真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坐到床上凑近靳衡,冷冰冰的说:“我还查到,你跟他有过一段。衡,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昨天还那样维护他,是不是对他旧情未了?”

靳衡头疼的揉揉眉心:“早断了,三年前就断了,你别去针对这个人,陆家做的事与他无关。”

“无关?你这话说得就不经大脑了吧?”莱炀道:“陆安政在背后阴你父亲,陆奕川是他的爪牙,陆奕卿就会是清白的吗”

“你们居然还定过婚,你确定陆奕卿不是陆安政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吗?”

靳衡道:“我知道他不是”

莱炀这话虽然难听,但逻辑上完全说得通,靳衡在得知父亲出事与陆安政有关时,也确实这样做过设想。当初的订婚不过是父亲在酒桌上的一句戏言,后来是陆安政刻意提起,才最终落实了婚约,靳陆两家订了婚,便是同气连枝,一条船上的人,也正是因为这张婚约的蒙蔽,才让父亲对陆安政完全的信任,恐怕他到死前那一刻都不知道在背后告发检举他的是曾经的好友同僚。而陆奕卿最开始与他接触,确实也能看出刻意讨好的踪迹。

也许真的是父子倆串通好的计谋。

但是这种想法一旦出现,靳衡就会将其掐灭,无论如何,他都相信,那一段时间陆奕卿是真心对他的,这一点即使到了今天这一步都不容任何人质疑。

“不管是不是棋子,他现在自己送到你眼前了,你就应该好好利用,说不定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不用你提醒,我有分寸。”靳衡道:“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中午陆奕卿来巡房的时候看见靳衡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警察,他心中疑惑,便走上去问怎么回事。

那个警官是个好说话的,又见提问的是个医生,便与他说:“别怕别怕,你手上的这个病人是受害者,不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在录口供,你在外面等一等,很快就好。”

陆奕卿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靳衡送过来时的那个排场确实有点吓到他了,他真的担心阿衡是不是去做了违法的事情,听到警察这句话才稍稍安心,又忍不住询问:“那方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看这个医生一脸单纯,一看就是没出过社会的小白花,便想吓他一下,说:“是帮派相斗,那个伤八成是被人用刀砍出来的。”

陆奕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从学校毕业后就入了医院工作,社会经验确实少,但是帮派这种东西他也不至于一概不知,他根本不敢设想靳衡被送来医院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一场残酷的争斗。

医生最是懂得生命的脆弱,他无法接受阿衡每天过的都是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等警察录完口供离开后,陆奕卿才进了病房,今天病房里只有靳衡一个人。

他有些庆幸。

靳衡原本要伸手去够桌上的一杯水,陆奕卿见了忙上去拿了递给他。

“谢谢陆医生。”靳衡看着他道了一声谢,还笑了笑。

陆奕卿认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年未见的阿衡,他比三年前胖了一点,或者应该说是结实了很多,他身上缠着纱布,病号服被他随性的穿在身上,一颗扣子都没有扣,如此便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胸前的肌肉。

他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就能轻易化解五官生来就带有的凌厉感,造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假像。他的目光中带着陆奕卿陌生的凌砾,但至少曾经蒙在上面的悲戚已经化而不见,陆奕卿天真的想,三年过去了,也许靳衡已经从靳家变故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你坐啊。站着做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靳衡拍拍床沿:“三年不见,你跟我见外起来了?”

陆奕卿环视了一周,没能在病房里找到一把椅子,最后只能依言坐在床沿,哪知刚坐下来,整个人就被靳衡拥进了怀里。

“阿衡?你...你做什么?”他不排斥靳衡的靠近,只是出于奇怪,他怀疑靳衡忘了三年前分开的时候他是如何绝情的。

“抱抱你。”靳衡说:“你别不自在,就算是普通朋友,三年未见也是可以拥抱一下的吧?”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让自己失控越界,天知道他这三年有多想这个人,那张照片的边缘都快被他磨碎了。

陆奕卿听罢,也伸手轻轻抱住了靳衡的腰身,头搁在他肩上,小声说:“是,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是可以拥抱的。”

这样的姿势,能非常透彻的感知到彼此的信息素,靳衡能察觉到,陆奕卿身上的气味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事先设想过和真实发生了,心境又是完全不同的。

靳衡还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开口问陆奕卿:“你身上的标记去掉了?”

陆奕卿的后背僵了僵,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他什么,他松开搭在靳衡后背的手,身体后知后觉的与之拉开了距离,然后点头说是,三年前就去掉了。

至于去掉标记前的痛苦和之后付出的代价,他一概没提。

靳衡问:“他们逼你的?”

“我自愿的。”陆奕卿说:“你当初在解约书上签字时是什么心境,我签手术同意书时就是什么心境。都是自愿的,与人无尤。”

靳衡低笑一声,点点头说:“确实是,与人无尤。”

两人好像忽然都记起了彼此之间已经裂开了一条鸿沟,忘了刚才的相拥,转而都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岸上,明明隔岸相望,却没有人愿意试图踏出一步。

最后还是陆奕卿先开口,他问靳衡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好得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靳衡乐呵呵的说。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陆奕卿问。

“这是个意外。”靳衡说。

“是意外,还是常态?”陆奕卿抓着不放:“你在做什么工作?”

“陆医生管太多了。”

“你伤成这样,伯母该多担心?”

“你别提我妈!”靳衡忽然对着人吼了一句,陆奕卿吓楞在原地,不明白靳衡为什么突然发作,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问:“伯母怎么了?她的病怎么样了?”他局促的说:“我之前回过那个房子,你没把伯母的药带走...是找到了新的办法医治吗?”

靳衡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知的人,苦笑道:“是啊,我拿了那笔钱去给我妈妈看病,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再有任何病痛了。”

“那就好,我就说那个病是可以治好的。”陆奕卿脸上浮现出几分喜悦,他又劝道:“既然伯母病好了,你就更不应该让她担心了,你...”

“陆奕卿。”靳衡打断他,陆奕卿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靳衡重新靠回了枕头上,与他拉开了更长一段距离:“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当年的案子里有蹊跷?”

“什么?”

“交到纪检手上的罪证有一大半是伪造的,通俗的说,也就是污蔑。”靳衡看着这人清澈的双眸,阴深深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污蔑了他?是谁把他逼死然后又间接逼疯我母亲的?”

陆奕卿觉得这一刻的靳衡陌生得让他害怕,他茫然道:“是谁?”

靳衡盯着他看,似乎在等他自己说出答案,眼里的寒光像是要化成一把匕首刺出,但在最后关头匕首还是收回了鞘,靳衡突然笑了一下摇摇头状似无奈的说:“我也想知道是谁。”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昨天那个人是莱氏的‘太子爷’,古莱集团你知道吧?那个专门做古董交易的公司,我就是替他们打杂的。但是古董这种东西,很多是见不得光的,大多只能地下交易,我就负责这一块,这回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交易方临时变卦,想黑吃黑,对方人多,才着了道。”

“你说得对,做这一行,受伤吃刀子是常态,但我没有办法啊,我不卖命,谁帮我调查父亲的案子呢?”靳衡使坏道:“难道你能帮我?”

陆奕卿哪里知道靳家的变故还藏着这样一场风波?靳伯父既然是被冤枉的,那么靳衡自然没有理由不为父亲平反,但他不想让靳衡为此将命悬在刀尖上,而且如他所言,当初那笔钱是拿去给靳伯母治病了,他应该谅解阿衡的做法。

他立即道:“如果靳伯父的案子顺利翻案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做这份工作?”

“当然。没有人喜欢整天打打杀杀。”靳衡说。

“好,我帮你”陆奕卿说:“你得告诉我要怎么帮?或者我与我父亲去说明这个情况,他一定愿意施以援手的。”

“你不能和你父亲说。”靳衡道。

“为什么?我在政界没有人脉与资源,但是我父亲与兄长有,如果有他们支持,事情会好办许多。”

“你真是傻得可爱。”靳衡说:“你的父亲与兄长都身居高位,你让他们插手这种敏感的大案子,是想让他们被有心人盯上然后走上我父亲的路吗?你甚至不能让他们知道有这一回事。”

“...那怎么办?”

靳衡说:“当年那件案子牵涉最广的是因为公款流失而搁置数年没有施工的跨海大桥项目,你帮我从你父亲那里拿到当年这个政府项目的所有资料,就可以帮到我。”

cp23(往事)

两个星期后,靳衡让人打了一份出院申请,alpha的愈合能力惊人,他现在除了胸口还留有疤痕外已经看不出是个受过伤的人了。

陆弈卿原本不打算给他批出院的,靳衡在医院时他还能借着主治医师的名头去管着人注意身体,但靳衡出院了,医患关系解除,他就找不到任何立场去干涉靳衡的生活,他很害怕下次再见到靳衡时会和这次一样,对方伤得半死不活,浑身浸血。

靳衡出院的那天,莱炀和他的那一帮兄弟都来了医院。陆弈卿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对方被人簇拥着上车,觉得自己与这人的关系已经退到了萍水相逢的陌生朋友般。

他甚至连靳衡现在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周末,他抽空回了一趟家。

这三年他与家里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时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饭后陆奕卿捧了一本又厚又长的医学词典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是陆安政专用的,书房里立着三个高度顶到天花板的红木书柜,那上面有各种门类的书目,中间这一排放的书是专属于陆奕卿的,从小学的算术辅导语文课外书到高中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陆奕卿确定学医的方向后,陆安政又命人特意去采购了三大排的专业书目放在书柜的中层,虽然他嘴上不认可陆奕卿的这个志向,但到底还是用行动支持了。

因此陆奕卿捧着书进书房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

他把词典放在了桌上后便开始去书架上找靳衡与他提的那份资料。

如他所言,这份资料应该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文件父亲一般都会亲自保管,且他一向是分门别类的整理书籍,因此找起来并不会难,但陆奕卿搬着凳子从最上面那一排找到最底下那一排,都没有找到靳衡提的那份文件。

书桌的抽屉也没有,他思来想去,把目光移到了墙上的山水画。

他小时候很粘父亲,因此父亲办公时也从来不避讳着自己这个小屁孩,他凭着直觉与小时候的记忆伸手去掀这一副名家山水画。

画没有钉牢,轻而易举就把后面挡着的那堵墙暴露了出来,然后陆奕卿便看见了那个镶嵌在墙壁内部的保险柜。

保险柜需要密码,他凭着记忆输进了六个数字,保险柜就顺利打开了。

他仅仅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密码是母亲,哥哥,还有自己生日的最后两位顺序排位。

来不及庆幸,他迅速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没有现金,全是一摞又一摞的牛皮文件袋,他拿了最顶层的文件袋,上面用黑色水笔明明白白标注着“xxxx年10月,跨海大桥财务报表汇总”。

他打开文件袋,里面只有五张文书还有部分发票,他用书房里配备的打印机将这些资料全部复制来了一份后又将文件放进牛皮袋重新装回了保险柜,将柜子锁好后又把那幅山水画的边角弄平,复原成最开始的模样。

他拿着那份文件粗略看了几眼,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靳衡要的资料,犹豫之间,书房外传来了动静,陆奕卿迅速的将那几张文件夹到原先带过来的大字典里,又绕回书柜前随便抽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陆安政进书房时看到儿子在里面也没有多意外,只随口问了他书柜里的书是不是都看完了,如果看完了就再列一张书单,他会让秘书再去采购。

陆奕卿合上那本书,把他和自己带来的英文词典一起抱在怀里与父亲说:“工作之后看书的速度就慢了,还有很多没看完,先不急着买新书了。”

陆安政点点头,说你自己掌握就好。随后走至书桌前坐下,陆奕卿抱着两本书与爸爸说了一声就跑出了书房。

一路头也不回的飞奔至二楼的卧室后才得以松一口气,把书放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发软。碰了一下额头,不出意料的摸到一手冷汗,他镇定了一下心神,给靳衡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还是他从对方的病历信息里看到的。

靳衡撑着伞候在小区的门口,门口亮着两盏路灯,从那里飘下来的雨丝都被染成了金色。

陆弈卿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把他要的东西送过来,他就撑着伞等在楼下了。

明明知道对方赶过来路上起码要花半个小时,他还是提早下来等了,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样。

雨有下大的趋势,地上慢慢蓄起了水坑,靳衡等了四十一分钟后,陆弈卿淋着雨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靳衡撑着伞跑至他跟前,将浑身淋透的人拉进伞里,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陆弈卿先塞给他一个文件袋,然后气喘吁吁地说:“...我把你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淋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靳衡拿过那个纸质文件袋,除了溅了几滴水,整个文件夹都还是干燥的。他捏着这个文件袋看了看眼前浑身湿透的人,急道:“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带把伞?!”

“我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车也开不进来。”陆弈卿连忙解释说:“就跑了一小段路”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先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那份东西?”

“...”靳衡没有去拆文件袋,而是抬手拉过陆奕卿要把他往小区里带。

陆奕卿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人,脚上却一步都不挪。

靳衡回头跟他吼:“我带你回去换衣服啊!全身湿透会感冒的!懂不懂?!”

陆奕卿连夜将东西送过来出于两个原因,一是怕夜长梦多,他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回小偷,心虚得很,二是,他想借此机会知道靳衡住在那里。

现在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便只想着快点回去,靳衡想把他往家里带,他却只想快点逃走。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变化,在遇上靳衡后,手术的后遗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标记过自己的人。

他只想快点回去打药,但是靳衡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小区里拉,陆奕卿有苦难言,再加上身上的力气随着情潮的到来也渐渐流失,到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靳衡被气昏了头,也没有发现陆奕卿身上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他把人带回家里按在沙发上,去浴室拿了干的毛巾给陆奕卿擦头发,动作看起来粗暴极了。

“阿衡...”

“闭嘴!”靳衡超凶的说,等给人把头发和脸擦干了,又去卧室拿了一套新衣服,让他先去洗澡。

“...”

他把陆奕卿推进浴室又替他关好了门,那份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文件被他扔在桌上无暇问津。

他站在浴室的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忍不住想陆奕卿为什么这么傻,当初那通电话那么难听的话他都说出口了,为什么现在他还能傻乎乎的捧着一颗真心硬要往自己手里塞呢?他根本配不起他的这份赤诚。

他还爱陆奕卿吗?爱,永远爱着。

但这份爱已经不纯粹了,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那份文件。

他利用了陆奕卿。

浴室里忽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靳衡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他拍着浴室的门问怎么了,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他,只隐约能听见玻璃碎片与地板相互摩擦的声响。

他以为出事了,便开了门冲进去。

门开的瞬间,迎面扑来一阵浓郁到可以提神醒脑的薄荷香。

陆奕卿站在花洒下淋着水,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上面的纽扣还从上往下解掉了两颗,露出白得发光的胸口,浴室灯清晰的镀出了他的锁骨,他微微后仰这头,突出的软骨连成一小片俊秀的山脉,山脉叠延至脸部,轮廓又化刀锋为细柳,一根一叶都写着温柔。清水浇淋而下,以一种独有的方式洗涤着这幅肉体,他闭着眼睛,水打湿睫毛,划过唇角,落于颈间,将白衬衣染成了透明色,朦朦胧胧,像山间通了泉水,溪涧起了晨雾。

靳衡甚至都不敢出声打扰,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打了个滚。

直到眼前站得好好的人突然向后倒去,他才冲上前将人抱住,花洒的水顺势淋到身上,冻得他一个机灵:“你用冷水淋...?!”

话说到一半,他就被陆奕卿身上异常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陆奕卿浑身都软得不像话,几乎是瘫在他怀里,一个着力点都没有。他难耐的用手去勾着靳衡的脖子,将整张脸埋到人胸口,喘息声极密极重,耳根都红透了。

靳衡再迟钝,也知道这是omega发情才会有的表现,他的理智都快被信息素熏没了,薄荷香浓郁到一定程度时,连眼睛都会被刺激到,浴室的空间小,这味道几乎要将他的味觉和嗅觉全都剥夺,他顾不了许多,打横将人抱起,抬脚便往卧室奔去。

一躺下来,他自己身上的温度已经和陆奕卿不相上下了,他看着自己想了三年的心上人红着脸蛋在他身下胡乱蹂蹭,不管薄荷香有多醒神都没用,他自甘沉沦。

靳衡低骂了几个脏字,俯身深深吻住了陆奕卿,这三年的思念像是找到了一个倾泻口。

两人唇舌分开时,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陆奕卿微睁着眼,似乎清醒了几分,呢呢喃喃说着:

“...针...”

“什么针?”靳衡凑近他问。

“...打针...”

靳衡低喘一声,咬住他的耳垂磨了磨,另一只手去解皮带,陆奕卿被情热折磨得彻底没了神智,只知道依照身体的本能,下身被填满时,也仅仅只是抓着身下的床单,嘴中溢出轻不可闻的声音。

天外雷雨大作,屋内同样翻云覆雨,一夜未停。

cp24(往事)

陆弈卿醒过来时,外头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窗帘都挡不住阳光的热情,他微微偏了头避开光线后眼睛才勉强睁开,入目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下意识的提高警惕,但周身又萦绕着他熟悉依恋的信息素。

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乱,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一动之下,身体的记忆涌了回来。

他的腰跟断过一回一样,酸痛难忍,身后难以启齿的位置更是火辣辣的疼,他掀开自己身上的睡衣,腰上胸口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吻痕。

就算再傻也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他脑中警铃大作时,靳衡端着一杯水进来,陆弈卿微睁着眼睛看着男人靠近, 然后一支手抚上他的额头,跟他说:“有点低烧。”

“...你...”开口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靳衡掰开一板药,将一个小药丸递给陆弈卿:“退烧药”

“...”

“乖一点。”靳衡说。

陆弈卿接过药就着水吞了。

靳衡看着他喝完了水才将杯子接过,坐在床边看着陆弈卿,如实交代道:“你昨晚突然发情了,家里没有备抑制剂...我也没忍住。”

“...哦”

“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弈卿抓着睡衣,脸都红透了。

“我给你洗过澡了,睡衣我给你换的。”靳衡拉了拉陆弈卿的衣领,评价道:“好像有点大了。”

“...别...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换你说。”靳衡拉过陆弈卿的左手,挽开衣袖,左手小臂上除了昨晚留下的点点红痕外,接近手腕处的位置有一片格外刺眼的淤青,上面还能看出几个针孔,靳衡看着那片青紫问:“解释一下?打针?”

陆弈卿想抽回手,却被靳衡抓得牢牢的。

他心中委屈莫名,偏了头赌气一样道:“不用你管。”

“好”靳衡还是抓着他的手:“那以后我受伤了你也别管,就算被砍死在外面陆医生也不要再多管闲事。”

陆弈卿红着眼眶瞪了这人一眼。

靳衡板着脸严肃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年前的手术出了意外,留了后遗症。”陆弈卿沙哑道:“昨天的状况也不是发情,而是信息素紊乱的表现。”

“所以,那天在医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靳衡想起来问。

“是”陆弈卿苦笑,语中带着无奈:“每天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靳衡皱了皱眉。

“前两年吃药,后来效果不好,就直接改成打针了”陆弈卿摸了摸那片布满针孔的淤青:“我是医生,最擅长的就是打针了。”

靳衡看着那片淤紫 心中五味杂陈,他问:“能治吗?”

“...”陆弈卿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能治?!”靳衡激动道:“能治为什么不去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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