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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胆子肥了不少 (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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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挡了一枪,他这条命早就不在了。

那个时候他无比庆幸,把言喻和小星星留在了国内。程家叔伯们的手段就算再厉害,也难以在治安管理严格的中国皇城脚下制造意外,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将言喻困在了陆家别墅。

他尽最大可能地设置了安全级别,确保陆家别墅的安全。

但没想到,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程家,而是言喻自身。

陆衍回过神,垂眸冷淡地盯着车外面的程三叔,程三叔在一众兄弟之中的权力最小,最没有竞争力,所以三年前,他没有选择和众兄弟站在一起针对陆衍,而是投靠了程管家。

这三年,他也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可美好了。

却没想到,陆衍会突然对程管家发难,他和程管家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受到了牵连,一转眼,就被陆衍狠狠地打入了冷宫。

程三叔咬牙切齿:“陆衍,做人要留一线,程管家当年可是扶持你上位的人,如果没有他,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做人不可以没有良心,你自己想想,程管家对你的恩情有多少?”

陆衍绷紧了唇线,黑眸幽深。

程三叔:“你畜生不如,过河拆桥,转眼就将给予你无限恩情的程管家踩在了脚底之下!陆衍,你小心别惹怒我,也别惹怒程管家!”他冷笑了一番,“你应该知道你那短命的父亲不仅死得早,身体更是很早就不行了!当年家族里的事情,基本都是程管家主宰的。所以他的能力绝不仅仅局限于你所看到的表面,当年我选择站在你这边,不是因为怕你陆衍,而是怕程管家,你懂么?”

陆衍的轮廓显得冷硬,眉目冷冷,身上的气压低得不能再低。

他当然知道了,程管家其实本是程家的养子,大家族总是喜欢养很多小孩来为自己所用,程管家也只是几十个养子之中的一个,只不过他最出色,所以成了程家家主的左膀右臂。

陆衍的薄唇抿成了锋利的刀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骨节隐约苍白。

他怎么不记得恩情?他如果不记得恩情,现在的程管家还能有那样的权势和自由么?

不管最初程管家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在陆衍刚回到程家最危险的那一个时期里,的的确确救过了陆衍,还为他挡过肩头的枪。

但陆衍这次对程管家动手,已经不仅仅是因为程管家曾在中国做下那些恶心事,更是因为程管家不该把陆疏木当做程家的养子养了整整两年!

程管家也如上一任管家一样,从世界各地收养了几十个孩子和几个婴儿,集体式培养,混乱式教育,他甚至放任孩子们争抢、打架、使心计、甚至不择手段,他遵循丛林法则,赞成物竞天择,他只想在这些孩子当中留下最优秀的、最有心计的孩子,好接任他的位置。

陆衍的指甲陷入了掌心之中,一阵阵疼痛让他有着短暂的清明。

他额角青筋浮起又隐没,当年,他明明见过那群孩子,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以为已经引产掉的婴儿,也混在了那几个婴儿之中,他和疏木因此整整错过了两年。

程管家应该庆幸,他还没有丧失天良,他对包括疏木在内的几个婴儿还算体贴,吩咐了人细心照料,他本人还时不时地亲自照料小疏木。后来,小疏木被时嘉然意外发现了,程管家知道时嘉然喜欢陆衍,他为了搭上时家这条线,不惜编造谎言,他对时嘉然说——“衍少爷不喜欢孩子的母亲,也不喜欢这个孩子,甚至不想要,事实上,衍少爷也是为了顾及您的感受,毕竟他和您相亲了,时小姐,如果您在意这个孩子的话,我就把这个孩子送走,您就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的存在影响到您和衍少爷的感情;不过,如果您喜欢这个孩子的话,我就继续照顾他,您也可以常常来看他,反正未来您也会是他的妈妈,但现在我们不能把孩子的存在告诉衍少爷,衍少爷很有可能会丢掉这个孩子的。”

时嘉然心地柔软,她看到陆疏木小小的样子就心如潮水汹涌,怎么可能会对陆疏木产生厌恶?何况她在相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陆衍已婚了,这个孩子是陆衍在认识她之前有的,也就是陆衍的过去,她是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会介意那些过往,她能尽力去把握的就是陆衍的未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嘉然扮演了一年多陆疏木的母亲角色,认真地照顾着陆疏木,直到半年多前,陆疏木发了高烧,她没忍住,又是气又是哭地冲进了古堡骂陆衍没良心,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如果陆疏木出了什么事情,陆衍就会被良心谴责一辈子的。

陆衍想到了这儿,已经不想再听车窗外的程三叔说什么了,他缓缓地升起车窗,遮挡住了程三叔,冷淡地对着司机吩咐道:“开车吧,等会还要赶飞机。”

程三叔气得牙痒痒:“陆衍,你他妈迟早会落在我手里!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感受!”

车子重新启动,程三叔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陆衍侧眸,低着眼睑,瞥了眼安全座椅里的陆疏木。

他清楚地记得他知道陆疏木是他儿子时候的心情,他原本就没怀疑过言喻肚子里不是他孩子的可能性,也不相信言喻让他喜当爹的谣言,所以,当他赶回去,得知已经做了引产手术、婴儿死亡的消息时,心脏疼得都要炸裂开,像是有无数只手,狠狠地撕裂着他的心脏。

那种疼痛,几乎掩盖过了他的理智。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口熊熊地燃烧,吞噬着一切,痛楚在四肢百骸里流窜,从头皮到脚趾尖都是难耐的疼痛。

当他得知陆疏木是他和言喻的孩子时,那种疼痛再一次袭击,几乎让他痛得晕厥过去。

那时候的他绷紧了牙关,失去了理智,转头就拽起了程管家,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程管家的腹部,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抓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去。

如果不是时嘉然拦着,他怕是真的早已经打残了程管家。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将陆疏木带到了自己的身边照顾。

但陆疏木这孩子早熟,不怎么跟人亲近,安静,不喜欢说话,陆衍对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不怎么亲密。

目前为止,唯一能让陆疏木有些开心的人就是时嘉然了,陆疏木也只会在时嘉然的身边,还会露出一点属于孩子的欣喜。

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飞机终于落地在了中国。

一个小时后,陆衍和陆疏木到达了陆家。

陆疏木从没有来过中国,更没来过陆家,但他目不斜视,对周遭环境的改变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板着一张小脸。

陆衍牵着他走进了别墅里。

陆承国和周韵已经听说了陆疏木的存在,陆承国年纪愈大,对孙辈愈是喜欢,他身体仍旧硬朗着,这三年还爱上了健身,看起来越活越年轻了,只是偶尔会想念一下小星星,他也想抱孙子啊。

他慈祥地看着陆疏木,笑道:“这就是疏木啊,来,爷爷抱抱你。”

陆衍摸了把陆疏木的头,示意他过去。

陆疏木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周韵对陆疏木的感情很复杂,她干脆就不主动对陆疏木示好,什么也不说,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笑着看陆衍。

但渐渐的,她眼眸也有了些泪水。

她都三年没见到陆衍了,这几年陆衍一直只跟承国见面,却从没有跟她见面,她抱怨,生气,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儿子?!但这一次,她的抱怨没有一点用处,连一贯宠爱她的承国都不肯为她说话。

周韵是真的委屈,现在猛然见到了陆衍,她鼻子一下泛起了酸气,控都控制不住。

陆衍见陆疏木不愿意,他也没有强迫陆疏木。

饭后,陆承国让陆衍去书房谈事情,陆衍看了眼正在看电视的陆疏木,陆疏木却难得开口说话了:“你去吧。”

陆衍菲薄的唇扬了淡薄的弧度,眉心微动,往二楼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了周韵和陆疏木,周韵有些别扭,但还是给陆疏木倒了一杯牛奶,陆疏木没有理会她。

周韵心生不喜,她安静了一会,突然问:“你……妈妈呢?”

陆疏木看电视的视线微微一顿,居然理了周韵:“在英国。”

“英国?”周韵眉心重重一跳,心脏悬了起来,跳动的速度有些快,她可没听说陆衍和言喻和好了!更何况,当年闹成那样,她就不相信还能复合!

“……你妈妈是谁?”

陆疏木抿了下唇,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在眼窝下有了小小的一片阴翳:“时嘉然。”

“时嘉然……”

周韵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发现她根本就不认识,但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言喻就好。

陆衍和陆承国谈完事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让陆疏木先去休息,调整时差,他出了陆疏木的卧室,看见了周韵,陆衍喊住了她:“妈。”

周韵正敷着面膜,两只白皙的手不停地搓揉着,她在保养手,她没回答,只是抬眸朝着陆衍的方向看。

陆衍抿紧了唇:“妈,我希望你不要再怀疑疏木的身世了,他就是我的孩子。”

周韵把面膜揭了下来,绷紧了唇角:“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怀疑了?阿衍。”她放柔了语气,双手紧紧地攥起,“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言喻,我还是那些话,她爱的是程辞,那她为什么要嫁给你?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还有哪一个好女孩,好太太,会随便地跟其他男人那样暧昧,你真的相信她跟那个秦律师没有任何亲近的关系吗?”

陆衍两腮的线条越发冷硬,心脏被什么东西啃噬掉了一块肉一般。

“阿衍,当年那个孩子活下来是个意外,谁能想到他会活下来,还会被程管家带走!三年前一片混乱,我一直以为孩子没了!”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逼迫言喻去引产?”周韵咬着下唇,眼圈红了几分,“我说过了,言喻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几次想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你收起了所有能伤害孩子的工具,但那一次,她故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就是为了不要孩子,流了很多很多血,她下了狠手,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还会危及言喻的性命,所以我才选择了引产!”

“阿衍,你明白吗?言喻真的不是良配!她心太大了,她也根本就不想要那个孩子,你们就像现在这样,各自分开,不是很美好吗?我听说你找了个新女友,她叫时嘉然是么?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听到了周韵说的这些话,陆衍眼底深不可测的寒冷漩涡一点点地刮起了寒风,他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他有些阴冷地盯着周韵。

直到周韵脸色变白。

他才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周韵手心濡湿了一片,她气得咬紧牙根,鼻子一酸,差点又气得委屈哭了,她怎么养出了个这么奇怪的儿子?陆衍以前不这样的,都是和言喻结婚了以后才变成了这样。

言喻给秦南风过完生日,就回到了利兹继续工作。

律所一个专攻国际经济法方向实务的律师突然急需另外的律师加盟,他手里有个紧急案子。

他找了一圈,最后找上了言喻。

言喻想婉拒,但这个律师mike又帮过言喻许多,言喻犹豫了半晌还是答应了。

她犹豫的原因是,mike的案子需要去中国出差。

mike说:“言,你是中国人,你肯定了解中国人,拜托你了。”

这个案子是关于国际合同买卖中涉及的侵犯知识产权问题,言喻是作为被起诉侵权的一方,而起诉侵权的那一方是……陆氏集团。

言喻抿紧了红唇,眸光深了几分,呼吸下意识地停滞了下,她捏紧了那张薄纸:“……陆氏集团现在的当家人是谁?”

mike拧了下眉头,翻阅了下卷宗,慢慢地读出谐音:“承国……陆?”

闻言,言喻的手指才缓缓地松了几分。

也对,陆衍应该在程家才对,这几年,她没有主动关心过陆衍,却还是难免听到和陆衍有关的消息,程家新任家主雷厉风行,家主和时家千金好事将近……

她弯了弯唇,将多余的杂念抛在脑后,既然答应了,那就好好完成这份工作。

中国人的生意大多数离不开酒桌,也离不开会所玩乐。

陆氏集团这次的侵权起诉并不单纯地只是想要赔偿,更重要的是想立一个靶子,好让其他人看看陆氏集团对专利权的重视,所以那边直接拒绝了律师的和解请求,想要法庭上见,但对于被诉方来说,当然是和解第一。

mike和言喻给陆氏集团递了好几次的邀请函,都没有回应。

这天,mike给了言喻一个邀请函:“陆氏集团会派负责人参加这个宴会,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这个宴会是圈内一个时尚女魔王办的慈善晚宴,也算是圈内的一个大型宴会了。

言喻是为了工作去的,只是穿了条削肩黑色裹身裙,简单,但又完美地衬托出了她的身材。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衍。

☆、070这章七千字

到了现场,言喻、mike和一个女实习律师对现场的人基本不认识,所以就只好先在旁边等着。

台上的明星一个接着一个节目表演,灯光炫目,舞台效果强,言喻从一旁路过的侍者手上,拿过了一杯红酒,抬眸,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台上的表演。

mike去前面的座位上看了一圈,然后朝着言喻走了过来。

言喻浅浅地啜了口红酒,眉梢微扬,笑着看着mike。

mike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消息有误,陆氏集团的那个座位上并没有人坐着。”

“陆氏集团没人来吗?”

“是啊。”mike拧了下眉头,“看来我们今天只能做无用功了,那就放松地玩一玩吧,享受当下。”

言喻笑了下:“我还以为陆氏集团会派负责人过来。”她本来就没想过,陆承国会出席,就算陆承国出席了,她也不打算用这种小事去叨唠他。

mike属于当下享乐主义者,既然无法完成工作任务了,那也不能白来,他开开心心地沉浸在晚宴的欢乐之中——勾搭美女去了。

实习律师也很快就结交了新朋友。

徒留言喻安静地坐在一旁,她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眼睛就盯着台上的明星看。

节目快要结束了。

言喻的目光忽然微微顿住,那个人是许颖冬,她倒是没想到,过了三年,许颖冬居然进了娱乐圈,不过看样子,又是靠着家里的背景,即便是靠着背景,她还是现在这样火不起来的德行。

言喻收回了视线,无聊地摸了把自己的耳环,她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手机,她点开微信,发现秦让给她发了张照片。

她这几天临时出差,小星星留给了保姆阿姨照顾,秦让主动说他有空,会去利兹看小星星。

言喻接受了他的好意,也是因为她实在不太放心小星星。

言喻点开秦让发来的照片。

小星星已经睡着了,她的头上戴着可爱的小睡帽,有着漂亮的太阳花边,毛茸茸又软萌,帽子下是浓密卷翘的睫毛,她的鼻子小巧,鼻尖微微翘起,显得精致,小粉唇微微张着。

言喻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像是荡漾的湖水,难以自己平静。

她白皙的手指微动,发出了一行字:小星星午睡了,她今天中午要你哄她睡觉了吗?

秦让发来了一条语音。

言喻有个随身携带耳机的习惯,她插上了耳机,秦让噙着浓郁笑意的声音传来:“你猜她睡了没?”

他的声线是标准的低音炮,嗓音低沉优雅,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大提琴声幽幽响起,戴上了耳机,这种冲击感觉就越是强烈,仿佛随着他声带的震动,言喻的耳膜和头皮也跟着酥麻了一般。

秦让紧接着又发来了一个小视频。

视频里的小星星闭着眼睛,秦让的嗓音从一旁传来:“我的小天使,你睡着了吗?”

小星星还是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她粉嫩的唇畔扬起了一点点弧度,像是偷笑,她软软地说:“你的小天使已经睡着了。”

秦让:“真的吗?”

“对啊。”

“那现在是谁在说话?”

“是爱你的小星星。”小星星忽然睁开了眼睛,抱住了正在录制视频的秦让,秦让结束了录制,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言喻笑弯了眼睛,越发地想快点完成这个工作,好回到利兹,回到小星星的身边。

言喻一直没注意到的是,前面原本空了许久的陆氏集团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眉目凛冽,面无表情,薄唇冷淡,鼻梁高挺,轮廓深邃,线条又流畅,修长的双腿交叠着,看都没看台上的表演一回,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和冷漠。

他漆黑的瞳孔里,是翻涌着的深海涛浪。

秦让忽然给言喻拨了一个通话,言喻站了起来,她怕遮挡住后面的人观看节目的视线,她已经尽量地压低了身子。

但路过第一排的时候。

陆氏集团位置上的男人,还是目光如鹰地看了过去,他的眉目看似不动,下颔的线条却不复流畅,显得生硬冷漠,两腮的肌肉有些鼓起。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早已经用力得骨节苍白。

言喻走进了洗手间,靠在了洗手台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下,接起了视频通话。

秦让抱着小星星,出现在了屏幕上。

小星星笑弯了眼睛,甜甜地大叫了一声:“妈妈!”

言喻笑了:“宝贝。”

“妈妈,我好想好想你,有这么这么多地想你。”

小星星扒拉着白嫩的手,可爱地比出了一个大圈圈。

言喻眼里水波潋滟:“妈妈有全宇宙这样想你。”

“妈妈,我是闪亮的星星吗?”小星星经常冒出这样天真的童言童语,她保留了所有的天真和浪漫,喜欢星空,喜欢花,喜欢宇宙,喜欢草。

“对。”

“为什么我不觉得我是星星?”

言喻刚想怎么回答,秦让就开口了,他说:“因为星星自己就在星群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和美好。”

他是对小星星解释的,但是深邃的温柔的眸光却一直看着言喻,仿佛他说的星星是在指她一般。

小星星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她对着秦让勾了勾手指,仰着头,扒拉着秦让的肩膀,亲了他一口:“秦叔叔,你有没有想妈妈啊?”

秦让幽黑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深邃,他反应了过来,捏了捏小星星可爱的脸颊,还真是他的小助攻啊!

言喻对上了秦让的视线,心跳快了一瞬间,有些不平稳。

秦让的声音温柔似是春水:“想你了。”

言喻的胸口,久违地涌上了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温热,是春天的水流,是温水迢迢,一点点地给予了她温度。

她抿了抿唇,漂亮的嘴唇扬起了点弧度:“秦让,小星星调皮,你也跟着闹啊。”

秦让闻言,什么都不说,但那眼神却专注得让她心跳不稳。

男洗手间就在女洗手间的隔壁,门口处,靠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男人五官英挺,眉毛乌黑,眼眸若点漆,薄唇似刀片。

他在廊灯下,微微垂着头,几缕头发垂落,在他深邃的脸颊上,落了深深浅浅的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让人隐约地感到愤怒,和绝望。

他修长的右手把玩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然后,慢悠悠地“咔擦”一声,点燃了火焰。

幽兰色的火苗轻轻地跳跃着,微弱的光,一瞬间照亮了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一瞬间就又熄灭了。

可是就那一瞬间,就让人隐约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落寞和隐忍。

这三年,他时常会想去找言喻,但内心又苦苦煎熬,他忍得难耐的时候,就盯着言喻和程辞的合照看着,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别再犯贱了,她根本就不爱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今天,时隔三年,再次看到言喻。

时光这种东西就很玄乎了,她在指缝间流逝而过,一定会在每个人的身上脸上留下刻痕,区别就是,有些人的刻痕是杀猪刀留下的,有些人的刻痕却是美容刀留下的。

言喻身上的刻痕就是美容刀一笔一笔雕琢出来的。

她变得越发有韵味了,丰盈的胸口,鼓起来的弧度勾勒出引人遐想的诱惑,在纤腰处却一下又收拢了起来,极细极细。

黑色的修身长裙衬得她的皮肤白得耀眼,走动间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白皙长腿,会让人忍不住想一窥究竟。

陆衍微微眯起了眼眸,看来,这三年她过得很好,他抿紧了薄唇的线条,既为她开心,又有些自嘲的疼。

开心她过得好,自嘲的是,原来只要她离开了他,就可以过得这样美好。

言喻正在和秦让通话,那话里的娇俏和喜悦对于秦让来说是甜如蜂蜜,对于陆衍来说,就有点像是砒霜。

还有小星星,他也三年没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变成了漂亮的小姑娘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爸爸了?

陆衍胸口起伏了下,呼吸平稳了下紧缩发疼的心脏。

言喻为什么要回来?回来了又要做什么?不是走了么?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走远点,为什么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站直了身体,微微收敛了眼睑,收起了打火机,漫不经心又显得冷淡地往外走去。

言喻挂断电话,洗好手,从洗手间出来后,走廊早已经空空荡荡的,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

不知何处而来的穿堂风,带来一股蹿上脊背的寒冷。

言喻回到了宴会大厅,慈善晚宴似乎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每个嘉宾进大厅的时候,都领了一个号码牌,大屏幕上滚动着号码牌,今晚会抽取三个号码,三个号码所对应宾客就要捐赠一样东西,用于拍卖。

主办方认为,今晚来的人非富即贵,捐赠东西既可以达到做慈善的目的,也达到为捐赠者宣传的效果。

言喻没想到的是,混进来的她却被抽中了。

她没打算今晚要捐赠,事先也并不知道有这一个环节,所以被抽中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她愣了愣,侍者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微笑道:“女士,您今晚要为慈善捐赠什么呢?”

言喻咬了下唇,灵机一动,将自己的耳环摘了下来,放在了侍者手上铺着丝绒布的盘子上。

虽然她的耳环是限量版的,但跟其他人有备而来的捐赠相比,还是输了一大截。

言喻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是有些心疼那副耳环。

因为上面还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接下来的宴会,言喻被好几个男人缠上了,方才的捐赠环节,摄像头几次扫到了她的脸,她又是单身一人来参加宴会,那些来猎艳的男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美人。

等她好不容易甩了这些男人,宴会结束了,言喻却又发现她联系不上mike和实习律师了。

mike是男人,她还没什么好担心的,实习律师jane却是一个只有21岁的华裔小女孩,才刚刚进入社会,没有什么社会经验。

言喻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通。

过了一会,实习律师给言喻打电话了,言喻接通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背景音有些乱,实习律师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惊慌:“言,帮帮我,我在楼上的包厢……”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忽然挂断了,只留下一阵短促的嘟嘟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言喻拧了下眉头,楼上的包厢?

她深呼吸,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往酒店楼上一层跑去,楼上的包厢那么多个,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只能一个个地试探过去。

如果实习律师出了什么事情,言喻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交代……毕竟这个实习生是合伙人的表妹,这次跟着她来中国,也就是来玩玩。

言喻一路被骂了过去,她胸口起伏,接着推开了一个新的包厢门,镭射灯闪烁,灯光刺眼,包厢里的光线格外阴暗,言喻微微眯起了眼眸,避开光芒,然后轻声地道:“你好。”

在她推开门的时候,包厢里的大部分人就都已经纷纷朝她看了过来,方才的笑声和说话声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了。

言喻却仿佛感觉不到这种尴尬和难堪一般,她的眸光立马扫视了包厢一圈,眼眸微微定在了某一个地方,看到了被人拽着的实习律师jane。

jane的头发很乱,身上像是被人泼了什么一般,衣服上有些湿漉漉的脏渍,她也看着言喻,慌乱惊恐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希望:“言,救我。”

她的话音刚落。

包厢里倒是有不少人稀稀落落地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对她的话感觉到好笑一般,一个弱女子赶着过来救另一个弱女子?

言喻深呼吸了下,走了进去,将包厢门轻轻地掩上。

包厢又重新各自热闹了起来。

言喻笑着道:“抱歉各位,jane是我的妹妹,她年级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各位的……”

她话还没说完,那个押着jane的男人就冷笑了起来:“你的妹妹的确得罪我了,所以你想怎么样?”

在场的这些人应该都是本城有权有势的那一拨人,言喻笑:“不知道我妹妹怎么得罪各位了?”

那个人笑了:“你妹妹自己闯进了这个包厢里,闯进了又要装纯,还在我脸上泼了一杯酒,你说该怎么办?”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你说该怎么办?敢这么下我们面子的女人还没出生呢。”

言喻眼眸里的光未动,提议道:“不如你也给我妹妹泼几杯酒?”

那人冷笑:“泼了,怎么够呢?”

他说着,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般,又从桌面上抓了一杯酒,朝jane的头上淋了下去,jane的眼睛紧紧地闭上,酒水狼狈地从她的眼睛睫毛处滑下,她被呛得不行,尖叫了起来。

她的尖叫只换来了周围富二代的大笑声。

言喻的指甲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她还是个孩子。”她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不如我给各位喝个酒赔罪?”

“可以啊。”那人看清了言喻的脸,十足十的美人,五官精致妩媚,再一看那身材,足够让男人销魂了,他将jane狠狠地推倒在了地上,从桌面上抓起了一杯酒,笑:“美女喝下这杯怎么样?”

按照言喻对富二代们狗性的了解,那杯酒里面肯定混了不少东西。

有人笑嘻嘻:“卧槽,你他妈刚刚不是在里面吐痰了吗?刚刚不是还有谁往里面塞了烟蒂,你让美女喝下去?有没有良心?”

那人笑:“不喝也可以啊,过来坐我大腿上。”他说着,脸色倏然变得凶恶,“砰”一下踹了下桌子,“不然你和你妹妹谁也不许走出这个包厢了。”

言喻的指甲在掌心中陷得越发深了。

她只能期望着,mike快点看到她发的信息,快点上来。

言喻抿紧了薄唇,她睫毛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下,镭射灯继续在包厢里的扫射着,言喻的瞳孔却猛地瑟缩了下。

她薄薄的下唇,像是要被她的牙齿咬碎了一般,掌心的肉仿佛已经渗透出了皮肤。

她望着一个方向,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有些紊乱。

刚刚镭射灯扫过的时候,是错觉么?她看到了陆衍,他的神情冷漠,漆黑的眼底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潭,漫不经心又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淡。

言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就是前夫,是过去曾经结过婚的人,已经过去了三年,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他们现在就只是彼此的陌生朋友而已。

陆衍的表现也像极了两人不认识一般,明明言喻已经被那些人逼迫,被那些人嘲笑,那些人看她就只是个弱女子,甚至有人突然动手,拽住了言喻,就往那边拖了过去。

言喻甩开了那人,下意识地就扬起手掌,给了对方一巴掌。

这一巴掌彻底把对方激怒了:“臭婊子!”

傅峥也在,慈善晚会后正好有个他表弟朋友的生日聚会,他看陆衍心情不好,就拖了陆衍来玩,却没想到这群孩子玩得这么混乱。

他俊朗的眉目浮上了些许担忧,眼眸里有些深意,低声对陆衍道:“阿衍,真不帮忙?毕竟是言喻。”

他说着,转过脸,仔细地盯着陆衍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情绪的细微变化,但陆衍仿佛像是早已经不在乎言喻了一般,脸上除了冷漠,就只剩下更深的冷漠,甚至带了隐约的恶意。

陆衍菲薄的唇动了动,懒散地给自己的啤酒里加了冰块,他像是笑了笑:“关我什么事?”

傅峥眉间的折痕越发深,盯了陆衍看了好一会,然后也笑了起来:“还真是无情浪子。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你真的放下了,作为兄弟,替你高兴。”

言喻已经被人按着了,那人想强迫她喝下那杯混杂物。

陆衍却还是毫无反应、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拿出了手机懒散地玩着。

傅峥笑了笑,阿衍大概真的放下了吧,只不过,阿衍可以看得下言喻被人侮辱,他可看不下去。

傅峥站了起来,轻轻地抬起了脚,却猛地一下踹了桌子,剧烈地“砰”了一声,吓得众人都看了过来。

傅峥的脸孔暴露在了灯光下,他表情冷肃:“都他妈玩什么呢?这么欺负女孩子!王成,你他妈给我放开那女孩。”

抓住言喻的那人叫王成,他声音颤了下:“傅哥……”平时玩得更厉害,也不见得傅峥就会来阻止,难道傅哥认识这女人?

傅峥还想说什么,他身旁的陆衍也站了起来,黑眸盯着王成抓着言喻的手,他平移着视线,对上了言喻的视线,他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没有躲闪,也没有看很久。

言喻心尖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得酸疼,这是陆衍。

傅峥心想,阿衍还是没忍住。

但他没想到的是,陆衍是真的不在意,陆衍从一旁的沙发上,抓起了自己的黑色羊毛大衣,声音凉薄地哧了声:“你们继续玩,我走了。”

他迈开长腿,在离开包厢之前,眼神也没有一瞬间是落在言喻身上,带着极度的无情和冰冷,言喻的一切都不再和他相关。

不管她是好,还是坏。

傅峥心里骂了句脏话,不敢去看言喻的表情,人家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成了这样,曾经爱过的前夫明明可以救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她,不愿意帮忙,他怕在她脸上,看到心碎的情绪。

傅峥快刀斩乱麻,直接将言喻和jane带出了包厢,还给了几个参与的人,一人一脚:“臭小子,你们他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就他妈敢动手欺负人家女孩子?”

留下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想起了什么:“卧槽,难怪我刚刚觉得后来进来的美女眼熟,记得当年陆家的婚礼吧,婚礼上不是有照片?那个在婚礼上抛下陆哥的女人就刚刚那个美女啊!”

“什么?她是陆哥的前妻?……那为什么陆哥刚刚没出手,还那么冷淡地离开了。”

“都说是前妻了!她和陆哥又不是和平分手,陆哥有了新女友,又不是傻,还会去帮给他戴绿帽的前任么?”

走廊上,言喻弯了弯唇角:“傅峥,谢谢你。”她深呼吸了一下,总算能放轻松了。

傅峥也笑:“没事,小事情,以后让你妹妹不要再来这么混乱的地方了。”

jane连忙点点头。

傅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阿衍他刚刚……”他还是想替陆衍解释,言喻心脏疼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却毫不在意:“没关系,我不在意,我和他现在本来就没关系了。”

傅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转移了话题:“好久不见,这三年,过得好吗?”

言喻眉眼弯弯,笑如春风:“挺好的,你呢?”

傅峥笑:“再好不过了。”

傅峥还真是让人羡慕,不管结婚多久,爱了多久,他提起太太,提起婚姻,永远都是一副仍旧深爱,并永远都爱不够的样子。

傅峥问:“小星星是不是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对。”言喻问,“你家的宝宝来了吗?”

傅峥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下:“去年生的,是个小子,可皮了,把我们夫妻折腾得狠了。”

言喻眼底的笑意更深:“等我抽个时间,去你家里看看你的儿子。”

“好啊,小星星这次没跟你回来?”

“嗯,我就是来出差的,一周后,还要回去。”

走廊尽头的男人听到了这,直起了腰,慢悠悠地穿好了羊毛外套,往楼下走了出去。

言喻一整晚都睡得不好,梦里全都是陆衍,醒来的时候,她的后背都濡湿了。

天色已经亮了。

言喻下床洗漱,订了酒店早餐,她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起来,jane打来的电话。

言喻接听了。

jane:“太疯狂了,言,我本来想找人去打一顿昨晚的那个咸猪手,没想到,那个咸猪手已经被人打了,鼻青脸肿,听说手腕的骨头都被打裂了。”

言喻微怔。

“好可惜啊,昨天晚上那个男的真的是气死我了,没想到我连亲自打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也好,他的仇人打他打得可狠了,看得我超级解气!”jane眸光闪亮,继续道,“还有哇,言,慈善晚宴主办方公布了拍卖品拍卖价格,天啊,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买了你的耳环,居然花了7位数?!是不是傻!那副耳环买的时候才1万多吧?”

七位数?

言喻也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她又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有影响力的人,居然能拍卖出这样的价格,她打开了电脑,点开了链接,想去看是谁拍卖下了她的耳环。

但网页上显示的拍卖者,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071

言喻抿唇,睫毛微微垂下,神情有些愣怔,但她眉心轻轻一动,心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陆家老宅。

陆衍昨晚的事情处理得晚了一些,早上就起得晚了些,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瞥了眼闹钟,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他站在床尾,开了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下去。

再找了衣服,进去浴室冲澡,换衣服。

他走到了衣柜前,修长的手指在一排领带上滑了过去,随机地取出了一条颜色差不多的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打好了结。

眸光却停顿在了最边缘的一条领带上。

他抿着唇,微微眯起了眼眸,那条领带曾经是言喻最喜欢他带的一条。

陆衍收回了目光,打量了镜中的自己,转身打开了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在路过陆疏木卧室的时候,下意识地停顿了下,然后伸手,拧开了门把,推开门进去。

陆疏木坐在地毯上,他的面前是摆得很高很高的积木,他抿着唇,眸光认真,安静仔细地继续搭上积木。

他明明听到了开门声,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安静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陆衍敲了敲门板:“陆疏木,你吃早饭了吗?”

陆疏木没有回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在他房间里收拾卫生的阿姨补充道:“小少爷吃完了呢,他已经调整好了时差,早上6点半起床的。”

陆衍抿了抿唇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身要下楼吃饭。

陆疏木却忽然叫住了他:“爸爸。”

陆衍眉心微动,转过了身,陆疏木的手上拿着一个盒子,他漆黑的眼眸抬起,对上了陆衍的瞳仁。

陆疏木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碎钻耳环,流苏式,上面有个小星星。

他抿着唇,安静地说:“你的。”

陆衍垂眸,盯着盒子里的耳环看了半天,眼瞳里情绪千变万化,又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唇畔的弧度轻轻扬。

走了过去,蹲了下来。

从陆疏木的手上接过了那个盒子,取出了耳环,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个星星,他喉结无声地滚动,薄唇轻轻动,无声地道——小星星。

他翻转了一下耳环,在细节处,看到了言喻的名字缩写:yy。

陆疏木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衍看,不知道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阿姨解释说:“这是今天早上有人送来的,说是您昨晚在慈善晚宴上拍下的。”

陆衍点了点头:“嗯。”

陆疏木的记忆力很强,他抿紧了唇,眼眸漆黑,眼窝下有些浅浅的阴翳,明明每天早睡早起,但他看起来还这么小,就有了黑眼圈。

那天在伦敦中央商场,他在那个中国女人的耳朵上,看到了这个耳环。

陆疏木还是盯着陆衍看,等到陆衍抬起眼皮,和他的视线对上的时候,陆疏木才垂下了眼睑,继续玩积木。

陆衍吃完早餐,就要去公司。

陆疏木站在了楼梯口,穿着小西装,眼眸很黑,他说:“爸爸,我想要新积木。”

陆衍拧眉:“我让人送过来?”

陆疏木没有回答,抿着唇,睫毛浓密,看起来有些倔,他一般不满意的时候,就会沉默不说话。

陆衍眉间折痕更深,他抬起手,看了下时间,淡淡道:“那你现在跟我走,先去公司,然后我让人带你去商场,你自己挑选。”

陆疏木闻言,平静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陆衍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心,真不知道陆疏木这么拧巴的性格像谁。

陆衍回到陆氏集团,直接走的总裁专用电梯,但还是吸引了很多的目光,聚焦了不少的热度。

毕竟他已经有三年没出现在陆氏集团了,这一次出现,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更是引起了话题度。

陆衍的余光瞥到有人拿起了手机,抿紧了薄唇,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马过去,让那些工作人员停止拍照,并删掉照片。

陆衍工作的时候,陆疏木就安静地看书,他认识的字已经很多了,过了一会,他就会自觉地休息一会,跳下沙发,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着楼下的人流。

办公室的楼层很高,往下猛地一看,有些眩晕。

陆疏木却一点都不害怕,他看了许久,忽然,眸光微微定住,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转过身,对着陆衍道:“爸爸,我要去买积木。”

陆衍的手指正在键盘上翻飞,他看都没看陆疏木,淡淡地按下了按钮,让秘书进来,他下颔的线条流畅:“李秘,你带他去对面商厦去买他想要的积木。”

李秘书点点头,他对着陆疏木微笑,伸出了手,想要牵陆疏木。

陆疏木抬眸看他,瞳仁漆黑又漂亮,但摇了摇头,不让他牵手。

陆衍的余光瞥到了陆疏木的动作,菲薄的唇动了动:“李秘书,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你就看着他就好,如果有需要碰他的话,你提前问下他的意见。”

李秘书怔了怔,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尽管只是去对面商厦买东西,但是李秘书还是带了两个保镖保护着陆疏木,毕竟陆疏木就是一个金宝贝,如果弄丢了或者有损失,他可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mike约了言喻在陆氏集团对面吃饭,两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这是一家火锅店,mike还没有吃过,言喻给他点餐,为了考虑他的口味,只点了菌汤。

言喻说:“这是推特上让外国人欲罢不能的中国火锅。”

mike很捧场,夸张道:“哇,听起来真让人心动,中国美食真的好多。”

言喻弯了弯眼睛:“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吃到更多的美食。”

服务员拿出了餐具给言喻,言喻用开水烫了烫餐具,也帮着mike烫了烫,mike有些歉意:“言,昨晚的事情太抱歉了,喝得有点多,手机掉了,又陷入了温柔乡。”

昨晚没有造成大恶果,言喻并不会过多苛责mike。

她笑了笑:“没关系的,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昨晚我缺了绅士风度,幸好你们俩都没事,不然我回到律所,要被骂惨了。”mike耸了耸肩,保证道:“下次我一定不会单独抛下你。”

“好啊。”

服务员先上了果汁,言喻搅拌着,笑了笑:“陆氏集团这件事打算怎么办?就打官司?陆氏集团那边的态度,似乎是不打算私下和解。”

mike说:“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打算今天再试一试,我听前台说,他们的总裁今天来办公了。”

“你有预约吗?”

“没有。”mike很乐观,“所以才说碰碰运气。”

锅里已经渐渐沸腾了,言喻下了点肉进去,肉不停地翻滚着,烫一烫,就能捞起来吃了,鲜嫩肥美,入口即化。

mike一吃到嘴里,就睁大了眼睛,动作微微停顿:“唔!”

他嘴里吃着东西,没办法说话,就竖起了大拇指,外国人就是这样热情,对于赞同的事情,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夸奖。

言喻笑弯了眼睛,撑着下巴,被mike逗得不行。

火锅店的进门处,站着一个小男孩,他幽黑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旁边的言喻,微微抿着唇。

他的目光落在言喻的耳朵上,有些远,他看不她现在的耳环了。

火锅店的服务员也有些茫然,她看到陆疏木,想问他来吃什么,转眼又瞥到陆疏木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那些话绕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李秘书低头,笑着问:“小少爷,您不是想买积木吗?积木在楼上呢。”

陆疏木抿着唇:“我现在想吃火锅。”

“这个时间点?”李秘书看了下手表,饭点的确快到了,但是陆总只让他带着小少爷来买积木啊,何况外面的火锅店他也不敢让陆疏木乱吃,如果吃出什么毛病,他就要背负责任了。

但陆疏木属于主见很强的小孩,他说要吃,他抿着唇,就走了进去,李秘书拧了下眉头,心里叹了口气,也只能跟着进去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只能继续站在外面。

李秘书对着保镖道:“你们守在旁边吧,别影响人家生意,顺便,你们通知一下陆总,说是小少爷想吃火锅,问下陆总午餐想吃什么?”

他吩咐的期间,陆疏木已经直直地朝着言喻走了过去。

他站定在了言喻面前,在言喻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小小的心脏倏然用力地跳了下,手心都是黏糊糊的汗水,他抿紧了唇,黑眸幽深,目不转睛地盯着言喻。

言喻正在笑,忽然这个陌生的小男孩就走到了她面前。

言喻垂眸,和小男孩的视线在空中交接了下,当她看到小男孩的黑眸时,微微愣怔,心尖瑟缩了下。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的眼睛,会像他眼睛这样,几乎不带任何的情感,没有任何的波动,全然的平静,却又像是缀满星光的夜空,深邃寥廓,让人心生悸动。

她的视线逡巡过男孩子的五官,然后又重新地回到了他的眼睛上。

这孩子的五官生得可真好。

言喻自己是个妈妈,所以对孩子总是格外温柔,她不自觉就柔和了眉目,像是春水,碧波荡漾,柔情满溢。

她弯了弯唇:“小朋友,你怎么了?找我有事情吗?”

陆疏木点了点头,他的唇角抿起:“火锅好吃吗?”

言喻愣了下,她没想到这个孩子会问她这个问题,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mike就大笑了起来,他竖着大拇指:“好吃!当然好吃了,你要不要一起吃?”

陆疏木没有看mike,他的目光一瞬间都不肯离开言喻,他睫毛翕动了下,很不客气地道:“要。”

mike也愣了下:“你真的想跟我们一起吃?”

这是个小朋友诶。

言喻笑了起来,眼角泛出星点笑意,她眉眼更加柔和,靠近了陆疏木几分,柔声道:“你的父母呢?”

她莫名地觉得这个小孩合眼缘,又莫名地心生欢喜,她也没多想原因,毕竟这么好看的孩子,讨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陆疏木黑眸干净,他小脸白皙,他盯着言喻的眼睛,说:“他们在工作。”

“你一个人吗?小朋友一个人不可以乱跑的哦。”言喻笑,“你父母在哪里工作,我送你去找你父母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哦。”

她话音刚落,正准备带着陆疏木去找父母,抬起眼眸,就看到李秘书急急忙忙地奔向了她面前的这个小男孩。

李秘书喊道:“小少爷,别乱跑。”

男孩子理都没理他,甚至在他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往言喻的方向靠了过去,他摇摇头,轻声道:“我不跟他走。”

言喻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安抚,她去看李秘书,迟疑地拧了下眉:“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跟着你。”

李秘书是后来跟着陆承国的,他不认识言喻,自然不知道言喻是陆衍的前妻,他站定在了言喻的面前,礼貌地微笑道:“不好意思,小少爷他可能对您特别有好感。”

李秘书在陆氏集团工作这么久,又是总裁办秘书,早就是人精了,一眼就看出了言喻眼里对他身份的质疑和戒备。

他唇畔的笑意更深。

李秘书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又下巴轻扬,指了指对面的大楼,说道:“我是陆氏集团总裁办的秘书,这是我们总裁的儿子,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带走他。”

李秘书解释完,就没再看言喻,直接蹲下,眸光和陆疏木平视,他耐心地道:“小少爷,你不能任性哦,不然陆总要生气了,何况男子汉要言而有信,你说过要过来买积木,然后就回去的,如果你想吃这里的火锅,你跟陆总讲了后,陆总会带你过来吃的。”

陆疏木抿着唇,睫毛纤长浓密卷翘,他有些迟疑。

mike听到这些话,眼睛一亮:“陆氏集团?陆总?是对面大楼的那个陆总吗?”

他过于兴奋,眼里的亮光让李秘书生了点不喜。

李秘书谨言慎行,不再回复mike。

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言喻猝然苍白起来的脸色,她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下,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抿紧了唇线,绷直了两腮的线条。

小小的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言喻觉得呼吸有些急,陆氏集团总裁的儿子?是陆承国……还是陆衍……?

她睫毛颤动了快了几分,连同心脏都仿佛跟着睫毛颤动着。

陆疏木抬起了眼眸,他看到了言喻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没有说话。

言喻问:“你爸爸……是谁?”

其实话问了出去,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了,陆承国年纪大了,本来就不太可能在这个年纪生下孩子,那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有很大很大的可能,就是陆衍的儿子。

陆衍的儿子……

这个念头盘旋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像是丝屡,一点点地缠绕着,慢慢地收紧,让她觉得疼。

是不是陆衍和那个传说中未婚妻的儿子?

言喻深呼吸,想要缓解脑海中的疼痛,那股疼,却越发的清晰,她咬紧了下唇。

当年引产的疼痛,慢慢地袭击着她的痛觉神经。

全身的骨头都是剧烈的疼痛。

她背脊发凉,冷汗涔涔,眼角眉梢噙上了讥讽。

鼻尖微酸。

当年强迫她引产掉她的孩子,但陆衍却和别的女人生下了儿子。

言喻的心脏疼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如果当年,她的儿子没有被引产掉的话,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大了。

言喻胸腔里都是跳跃着的点燃的怒火。

她下意识地不想去看面前的这个小男孩,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座位的方向,撤退了距离。

陆疏木的唇线抿得更紧。

他像是在意,又像是毫不在意,他安安静静,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你是不是认识我爸爸?”

言喻克制着自己,这还只是个孩子,陆衍做错的事情,应该由陆衍来承担,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她轻声道:“我不认识你爸爸。”

陆疏木又沉默了一会,他认真地道:“你认识的,我在家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言喻的瞳孔瑟缩了下,绷紧了轮廓,胸口起伏的弧度有些大,她想要说些什么,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小星星。

这时候的英国还是早晨,小星星怎么突然打了电话?

言喻有些着急,拧紧了眉头,就接听了起来,声音一下就柔软了起来,带着软濡,仿佛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小星星,怎么了?”

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小星星一时间离开妈妈,不太适应,所以一睁开眼睛,就偷偷地给言喻打了电话。

陆疏木盯着她的样子,听着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忽然间很堵,就好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这个女人。

言喻挂断了电话,陆疏木就开口,说:“我叫陆疏木。”

言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看了陆疏木一眼。

陆疏木抿紧了唇,忽然又道:“刚刚是你的女儿的电话吗?”

言喻其实有些惊讶,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会说的话却不少,言喻轻声道:“是的。”

陆疏木:“我也有妈妈。”

言喻的动作僵了僵,她笑:“我知道。”

陆疏木继续平静地说道:“我妈妈也会这样对我好。”

“是。”言喻答。

“我有点想她了。”陆疏木垂下了浓密纤长的眼睫毛,眼窝下形成了光影,幽黑的,深邃的,他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想我的妈妈了。”

陆疏木的嗓音了透了浓郁的寂寞,言喻不自觉地就为他心疼了一把,心里还油然地生出了一股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但理智在告诉她,这是陆衍的孩子,是周韵的孙子,当年,是周韵和陆衍两人,一步一步地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可以放下仇恨,但她决不能有多余的情绪,不管是同情,还是爱。

陆疏木还是没有抬头,周身笼罩着浓郁的阴翳,可他,还只是个三四的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这样安静得让人心疼。

言喻在心里叹了口气,睫毛颤抖了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陆疏木的头发,发丝柔软顺滑,手感很好。

在言喻的手碰上陆疏木之前,李秘书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他的耳畔迅速地闪过陆总说的话——小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那句阻止的话,就快要蹦出口了,倏然就收住了,像是烟花遭遇了雨水,成了哑炮。

陆疏木很温顺,甚至温顺得有些像向主人撒娇、求挠痒痒的小狗狗。

就在这时,男人冷沉,带着浓浓凛冽寒意的声音敲打在了言喻的耳膜上,每个字眼的力道都震得她耳膜轰鸣作响。

“陆疏木,不是跟你说了,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这句话是陆衍说的,他的语气冰凉又平淡,又含着喑哑。

陆衍接到了保镖的电话,听清楚了之后,眉间的褶痕深了又深,淡淡地应了声,手里的动作加快了好几分,迅速地完成了工作,很快就赶到了对面大楼的火锅店。

他长腿迈进了火锅店里,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那一群人。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言喻。

带着冷意的阳光从窗外投射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眼角眉梢,她的深邃眼底,仿佛拢进了天底下所有的温柔和多情。

让他的呼吸轻轻一窒,言喻一直都是这样,她的美好,总是脱离于世俗,剥离了世俗的皮囊。

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被他拽下了神坛,他在一瞬间,忽然浮现出第一次和言喻见面的样子。

他说的是,言喻胖起来的样子,或许时光有滤镜,或许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他想起那时的她来,也让他胸口一热。

陆衍第二个看到的是言喻正摸着的陆疏木,陆疏木平时喜欢安静,不喜欢靠近别人,这一次,却这样乖顺地任由着言喻摸他。

陆衍眸色渐深,迈开长腿,大步地走了过去,他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言喻和陆疏木,黑漆漆的瞳仁里含着浓郁的寒气。

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上位者的权威,看也没看言喻,在言喻僵硬着收回了手的那一刻,他弯腰,抱起了陆疏木。

陆疏木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陆衍的怒意,现在的陆衍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猩红,眉目阴翳,像是一只困兽,明明想嘶吼,却不知道在害怕着什么。

陆疏木第一次,没有想直接推开陆衍。

他抿着唇,双手勾住了陆衍的脖子。

言喻手脚有些冰凉,但是脸上的笑意还是有着的,她想过很多很多次,当她和陆衍再次重逢的时候,她要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毕竟曾是过去。

但是昨晚的猝然,一下打碎了所有的幻想。

她在陆衍眼里,已然是个陌生人,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毕竟,陆衍就是一个薄情的人,他现在有了新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儿子,哪里还想见到闹得那样难堪过的前妻。

言喻这样想着,倒像是有些破罐破摔的无所谓,她抬起眼眸,对上了陆衍幽沉漆黑的眼眸。

她认真得像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看得清楚他眼底的神色一般。

淡淡地打了招呼:“陆衍。”

她的声音依旧软濡,像是棉花糖一样柔软香甜,但没有多少感情,她一说出口,陆衍的神色就越发冷了。

只有真正不在乎的人,才会这样平静得似是普通朋友一样,淡淡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就好像,他们没有过婚姻,没有过孩子,也没有过撕心裂肺。

陆衍黑眸冷清,点了点头,就带着陆疏木离开了。

陆疏木趴在了陆衍的肩膀上,和陆衍极其相似的黑眸,瞥了言喻一眼,也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言喻攥紧了手指,站立在了原地。

像是被时光抛下了一般。

其实没什么的,他们已经离婚三年了,早就该放下了,他都走远了,她也不能一直在原地绕着了。

mike看到陆衍出现的那一瞬间,眼眸是发亮的,但他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他注意到言喻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所以克制住了想要攀谈的想法,而是不给言喻造成麻烦,一直保持着安静。

等到陆衍走了,他才走到了言喻的身边,轻声询问:“言,你还好吗?你跟陆氏集团的总裁是旧友?”

言喻轻轻地摇了摇头,状似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继续吃完吧。”

吃完火锅,mike考虑到言喻似乎不怎么想见到陆氏集团的总裁,就提出不让言喻跟他一起去找陆衍,他自己蹲守着就可以。

言喻犹豫了一瞬间,摇了摇头。

这是她的工作,感情和工作是必须分开的两种情绪,她是个律师,她代理了这个案子,她就必须对得起她当年的入职宣誓,对得起她的职业道德。

mike找前台,磨蹭了好久,才终于让前台答应帮他询问一下陆总的秘书,恰好的是,李秘书正在陆衍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他听到了听筒里传来的前台询问,不好意思地朝着陆衍笑了下,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没有预约的人直接不见,陆总没空,何况专利权那个案子,陆总已经做好决定,要打官司了,不然人人都来我们集团碰瓷……”

他剩余的话还没说完,一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直接拿过了李秘书手里的电话,淡淡道:“让他们上来。”

李秘书有些惊讶。

陆衍却不打算解释。

mike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才微笑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陆衍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冷峻,薄唇微抿,看着两人的目光波澜不惊,直接切入主题:“你们是荷皇航运的律师?”

mike笑:“是的,陆先生,荷皇拿出了十分的诚意,希望陆氏集团能够私下和解,这次涉及到国际航运间的卖方责任,荷皇对中国的法律不太了解,没想到侵犯了陆氏集团的专利权。”

陆衍显得有些刻薄:“这个事情董事会已经做了决定,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陆氏集团对专利权看得很重,何况,荷皇是个国际大公司,就算董事层不懂是否侵权,但公司的法务总是懂得吧。”

他英俊的眉宇显现了些不耐烦:“就这样吧,两位法庭上见。”

言喻什么都没说,她走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安静地在一旁看书的陆疏木一眼。

她心想。

陆衍和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把孩子养得真好,陆疏木真的很乖。

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他们也差不多好事将近了吧。

言喻离开了以后,一直低着头看书的陆疏木忽然抬起了头,眸光定定地看着门的方向,小嘴抿着,隐隐透露了些不舍。

陆衍在心里轻轻地嗤声,他也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底起伏的情绪。

她都不要你,你都不知道她是谁,却还这样依恋着她。

黑色的私家车驶出了城,到了陆家老宅。

客厅里,来了客人,是许颖夏的母亲。

许母一直都很优雅。

陆衍看到她的一瞬间,抿了薄唇,黑眸闪过了一丝喑哑。

许母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国外陪着许颖夏,当年小星星被绑架,言喻被引产,程家乱成了一团,陆衍强硬着态度,将许颖夏送到了国外去。

他告诉许颖夏,要么跟他断绝关系,要么就出国。

许颖夏选择了出国,许母心疼女儿,又犟不过陆衍,干脆就放下了国内的老公和二女儿,跑去美国照顾许颖夏了。

现在许母出现在了这儿,是不是说明,夏夏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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