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脚步好歹顿住了,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衍和言喻回到了言喻的房间里。
言喻的行李箱里,带了不少的瓶瓶罐罐,陆衍大致扫了眼,没看明白,但他以前在许颖夏的桌子上,也没少见过,女人一般都喜欢这些东西。
言喻有两种色号的遮瑕膏,一个符合她白皙的肤色,亮一些,一个暗淡一些,常常用在鼻翼阴影处,正好适合陆衍的肤色。
她白皙的手指挤了挤遮瑕,搁了点在手背上。
指腹搓了搓,微热,然后蹭了点,要给陆衍涂上。
一抬眸,就对上陆衍的黑沉沉的双眸。
她抿唇,然后唇角的弧度扬起了一点点:“你坐下吧,这样我怎么帮你?”
陆衍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还是看了她半晌,忽然抬了抬手,言喻一怔,睫毛闪躲了下,突然想起昨晚打他的一巴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无情的男人该不会想要打回去吧?
陆衍拧起眉头,冷意阑珊,嗤笑了声:“怕我打你?昨天晚上打我的劲头去哪里了?”
他说着,却很听话地坐了下去。
背脊挺直,眉眼平淡,漆黑沉静的眼里却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言喻低眸,盯着他的五官,胸口轻轻起伏,靠近了点,轻声道:“你往旁边侧一点,这样我方便涂抹。”
她的指腹带着温热和柔软,乌黑软软的头发轻轻地绾着,有一两缕不听话地垂了下来,平添了几分温柔。
她垂着睫毛,眼窝下落了轻轻浅浅的阴影,更加显得眼睛深邃。
往下,她的唇色很粉,今天应该是上了唇膏,比往常多了几分潋滟。
言喻轻声道:“现在应该好了,看不太出来了。”
她似乎凑近了些,一缕发扫过了陆衍的脸颊,痒痒的。
陆衍漆黑的眸色渐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五感一下灵敏了起来,她喷了淡淡的香水,但香水间,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勾起了人的欲望。
陆衍视线越发往下,落在她的胸前。
看着她的起起伏伏,笑了。
言喻直起身子,陆衍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的眉眼浮着雾气,让人看不清,语气也很平淡的很:“言喻,等会好好表现,别惹出事情。”
“知道了。”
言喻收起了遮瑕膏,她本来脾气就好,懒得跟陆衍计较这些,她抬起眼眸,琥珀色的湖水里一片柔软,折射着窗外的光线,弯弯的眼睛耀眼极了。
“走吧。”
会面的地方在伦敦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
电梯里,陆衍单手整理着袖扣,斯文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沉静,抿着唇角,气势却很强。
言喻抱着文件夹,跟在了他的身侧。
即便她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巴处,但这样的身高,还是蛮配的,言喻有些走神,或许是来到了这座承载了她太多回忆的城市。
她垂下眼眸,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下。
陆衍淡声:“提起精神。”
语气平静,却带了几分不耐。
言喻深呼吸,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些情绪已经被压了下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已经有人在候着了,几个西装革履的英国人,眼眸深邃,带着绅士又迷人的微笑。
“陆先生,欢迎您来到英国!”
陆衍逆着光,嗓音淡然又不失礼貌,一开口,就是标准的rp腔:“谢谢,威尔士先生。”
言喻跟在了身后,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想的是,没想到陆衍也会rp音,这个口音在英国都只剩下不到百分三了,一般是上流社会使用的古老口音,带着优雅的强调,现在年轻人大多学的都是bbc口音,不过她苦学了许久,已经能再rp音和bbc音里自由转换了。
威尔士先生似乎和皇室有点关系,他全程的口音也是rp,自从发现陆衍也使用rp音后,两人的关系无形间就拉近了。
陆衍这次过来,是想收购下几座写字楼,拓展陆氏集团在欧洲的版图,其中的一座写字楼,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栋。
威尔士先生带着他们在写字楼里,四处看着,没过一会,他就注意到了言喻,眼睛一弯,带着温柔:“这是翻译小姐吗?”
陆衍看了言喻一眼,言喻自我介绍道:“不是,我是陆氏集团的法务代表,言喻,威尔士先生,您可以叫我言。”
威尔士先生夸奖:“言,你的发音很优雅,rp音果然很适合美好的女孩。”
“谢谢。”
陆衍勾了勾唇。
很快就浏览完了这一栋大楼,一行人到了会议室,坐了下去,开始看合同,威尔士先生看合同的时候,神情略显严肃,抿着唇,眼睑垂着,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陆衍的神态倒是很放松,他轻松地靠着椅背,骨节分明的右手搭在了桌面上,衬得如玉,左手上的机械表安静地走着。
言喻的状态也挺好的,她在英国的时间不长不短,又为了程辞,拼了命地想融入伦敦这座城市,所以她也算比较了解伦敦人,他们严禁又优雅,带着中世纪最后遗存的古老气度,对待合同很认真,待人也很礼貌。
威尔士看完,对其中的好几点提出了疑问,不少都是法律知识点,因为两国法系不同,民法理论也有差别,威尔士谦虚道:“我毕业自剑桥法学院,所以,合同一般不需要法务顾问。”
陆衍对法律不是很懂,他漆黑的眼眸扫向了言喻。
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喻的身上。
言喻带了电脑,她打开了电脑,连接上了会议室的投影仪,她深呼吸,对着屏幕,一条条翻译解释,腔调优雅,眉间有温柔,也有自信。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她大学专门修过好几门关于英国法和中国法的比较研讨课,现在正是用的时候,而且,从她的解释中,也能看出,她是真的花了心思,每一点,她都能清楚地讲出引用自哪里的法条和法典,人的记忆力有限,除非是天才,不然这些都需要日常花大量的功夫去完成。
而她出具的这一份合同,也的确有利于双方关系的稳定。
陆衍挑了挑眉,盯着言喻,公司之前的合同被他打回去,不仅是因为许多人使用了合同末模板,有些僵化条款并不适合英国,还因为那些合同太过有利于陆氏集团,而对英方的条件有些苛刻,这一栋写字楼只是第一次投资,是一次简单的试水,他想长期合作,所以给英方提供的条件也必须是优渥的,以便保持长久合作关系。
陆衍淡淡地笑了笑,他没想到,言喻看完了策划,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谈完,威尔士很满意,直接约了一行人下午去打网球。
网球最早源于英国的贵族。
言喻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没打算去打,但出于礼节,也跟着去了网球场,她大概昨晚没睡好,现在头有些晕,礼貌地拒绝了威尔士。
陆衍背着光,转眸去看坐在了旁边长凳上的言喻。
英国的天气有些阴沉,灰色的,他看人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冷沉,隐约的光线落在了他的左侧,那边的轮廓清晰分明,而另一侧,轮廓却显得有些模糊。
陆衍换了网球服,褪去了西装带来的斯文严肃,倒是显得年轻阳光了些,还带了淡淡的优雅。
他显然很常玩网球,技术很好,挥拍的力度很稳,手劲适中,绿色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挥汗如雨。
威尔士棋逢对手,也玩得很开心,几局结束,他笑着对陆衍道:“陆先生,你有一个优秀的法务。”
陆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威尔士又道:“对了,陆总,听说您结婚了,这一次太太来了么?我太太今晚打算举办一个慈善晚宴,特邀请您和您太太一起来参加,还有言小姐。”
陆衍闻言,黑眸深了深,像是波澜不惊的海洋,泛起了一点点涟漪。
他的视线和球场边上的言喻胶着在了一起。
言喻以为他想要毛巾和水,便站了起来,跑过去,将水和毛巾递给了陆衍,也礼貌地给了威尔士一份。
陆衍没回答了。
威尔士以为言喻单身,明明还很年轻,却因为欣赏言喻,竟然开始给言喻介绍起了青年才俊,得知言喻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国读的,他眼底的兴趣越发浓郁了。
威尔士说:“我有一个表弟,是伦敦大学毕业的,他或许和你有许多的共同语言,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就可以见到他。”
言喻笑着,她本来想说她已经结婚了,但说到结婚,又得讲到丈夫是陆衍。
她瞥了眼陆衍紧抿着的唇锋,眼神凛冽,不辨喜怒的样子,就没解释了。
言喻弯着眼睛,说:“谢谢。”
威尔士先生打算去休息,陆衍眸色深深,顿住了脚步,冷淡地垂眸,睥睨着言喻:“我还打算练一会儿球。”
威尔士挑眉,他还没说话,陆衍就微笑道:“不用,您去休息吧,我练练发球和挥拍。”
等威尔士进去了室内。
陆衍衿贵懒散,扬了扬下巴道:“去吧。”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只练习发球,球场上又只有他们俩,他就是想让她当球童。
言喻还挺听话的,说捡球就去捡球。
只是陆衍就有些没风度了,他抿紧了唇角,眼眸沉沉,眼里的漩涡沉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脸色却有些臭。
挥球的力度越发大,也有些狠。
言喻跑得气喘吁吁,本来头就有些疼了,陆衍漫不经心地挥了球拍,绿色的球直愣愣地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最终险险地擦了过去。
额角还是有些疼的。
言喻也有些生气了,她如果再感受不到陆衍在针对她,她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对面的陆衍双眸冷静,若有所思地盯着言喻,似乎并不觉得砸中了她有什么,英俊的眉宇甚至拧了拧,淡淡道:“继续。”
言喻深呼吸,压下了心口的跳跃着的火气,她绷紧了唇角,除了怒火,胸口还有点酸胀。
她跑去旁边捡起了一个网球,瞥到了放在一旁的网球拍,想了下,动作迅速地捡了起来,转过身,对着陆衍的头,她笑了下,用力地挥拍过去。
陆衍先是一怔,却因为多年对球的熟练,他下意识地就闪开,但也和言喻一样,撞到了额角。
他漆黑如夜幕的眼睛里,闪过了什么。
薄唇微扬,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盯着言喻。
言喻倒不怕陆衍,她手里仍旧握着球拍,陆衍声线淡然:“你胆子肥了不少,自从来到了英国后。”
陆衍面孔的线条冷峻。
言喻盯着他的脸,视线慢慢逡巡,其实每次再大的火气,看到他的脸,也就散掉了。
在陆衍看来,她的眸光亮得惊人:“陆衍,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
一场网球,两人打得酣畅淋漓。
大学的言喻是自卑的,但她会把自卑转为努力,她不会网球,不会跳舞,甚至很多东西都没见过,但她会学,就算睡眠的时间都被挤掉了,她也要学。
没有天赋,就让努力补上。
陆衍并不在意言喻,所以自然不会去搜寻言喻的资料,但午休后,他随意地搜了几个关键字,言喻在英国学校的生活,的确挺丰富,拿了不少的奖学金,也参加了不少的比赛。
夜幕渐深,天也黑了,伦敦的夜风带了点凉意,忽然有了些肃杀。
陆衍站起来,看向了窗外,微微眯起了眼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认真一看,却隐隐有寒气。
挺优秀的一个女人,但偏偏野心不差。
陆衍回到桌子前,浏览了助理发来的关于许颖夏的邮件,没有什么收获,世界的确很大,想要隐匿一个人,也很容易。
威尔士邀请的晚宴还是得去参加的。
威尔士和他太太的关系非常亲密,两人十分恩爱,恩爱的人就热衷于给其他人介绍对象,言喻就是之一。
陆衍一进入晚宴中,就没怎么管言喻,他被其他人缠住了。
等他忙完,无意识地瞥了眼言喻。
然后,眼眸眯了起来,瞳孔里荡漾过一丝嘲讽。
缠着言喻的人,是姜舟墨。
他看不清楚姜舟墨的神情,却能看清楚言喻,她眼睛里有光,眼眶微微泛红,下一秒,姜舟墨就将她搂进了怀中。
☆、030 就算我要睡,也不会找你
言喻很久没有理会,也没有见到姜舟墨了,姜舟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除了一开始找她,后面也不纠缠了,却没想到,今天见面了。
姜舟墨胸口浅浅地起伏着,他的手揽着言喻的肩膀。
垂着眼眸,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嗓音生涩:“阿喻,我知道你无法释怀程辞的离去,我是程辞的朋友,我也受不了,可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你不能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这样荒谬,嫁给了一个长得像程辞的人。”
言喻没有说话,唇抿得很紧,眼圈的红一点点泛开了涟漪。
姜舟墨断断续续地说着关于程辞的话:“阿喻,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所以选择嫁给了陆衍?孩子是陆衍的?也就是,孩子也长得像程辞?以前阿辞说过,他会和你有一个孩子,如果你舍不得这个孩子,我愿意的……我可以把她当做我亲生的孩子。”
言喻绷紧了脸,只有一个想法。
不可能的。
因为姜舟墨认识程辞,他见证了她和程辞的整个爱情,就凭这一点,她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姜舟墨牢牢地锁着她。
她是他的大学学妹,他们在伦敦有过美好的回忆,他看着她一点点蜕变,打辩论,参加模拟法庭,参与法律援助,做演讲,跳舞,她变得越来越美好,只可惜,那个美好,一直都不属于他。
她一直都只绽放在程辞的怀中。
林荫大道里,是她趴在了程辞的背上;校园小道上,也是她坐在了程辞的自行车后,笑开了怀。
她每次获奖了,下了台,第一件事就是像只可爱的蝴蝶一般,飞入了程辞的怀中,程辞放手让她飞翔,只是永远做她的后盾,等她回归。
姜舟墨最早是看不起这个乡下来的女孩的,带着土气和自卑,可是,时间久了,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会被这个女孩所吸引,等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一切都晚了。
她是程辞的女孩,不会属于他姜舟墨。
可是程辞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没有机会?什么理由也没有,就被踢出了局。
那两年,他知道她不想见他,甚至厌恶他,所以给了她时间,不去打扰,却没想到,转眼,她又嫁给了别人。
言喻只停滞了一会,就推开了他的胸膛,这里是宴会,她不能失态。
两人刚分开,就听到了身后带了点讽意的冷淡男音。
“言喻,在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言喻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转眸回过头,却踩到了自己的礼服角,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倒。
姜舟墨往前几步,将言喻扶在了自己的胸前,言喻的背就紧紧地贴着姜舟墨的胸膛。
言喻抬眸,陷入了陆衍沉寂冷淡的眼眸之中。
陆衍的脸上投射了宴会厅的灯光,长睫毛在眼窝下,是一片深冷的阴翳,因为他个高,挡住了一半的光影,英俊的脸上明明灭灭,显得有些沉郁。
他拧了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刺眼。
是不是他太放纵言喻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使尽了计谋嫁给他,不用付出其余的代价,还能跟其他的男人,你侬我侬?
言喻只靠了姜舟墨一瞬间,就直起了身体。
陆衍看了她一会,收回视线,淡淡地扯唇:“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听得姜舟墨拧起了眉头,他猛地拽住了言喻的手腕,控制着,不让她过去。
言喻挣扎了下,没有挣扎开。
陆衍抬眸,眼窝深邃,淡淡出声:“姜少,不知道你拽着我的太太,是想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言喻微微一怔,有些惊讶。
姜舟墨的手指缓缓收紧:“陆少和你太太有几分情谊,我们都知道,你又何必现在拽着人不放?”
陆衍倒是被逗笑了,他眼角眉梢噙着浓稠的讽刺,声音挺平静的:“我拽着人不放?姜少,不如问问,到底是谁缠着我不放的,嗯?”
他带着不耐的目光笼罩在了言喻的身上:“陆太太,不如你来告诉姜先生?”
言喻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下裙子,咬了咬唇,她有些害怕姜舟墨说出不该说的话,她不想让陆衍知道程辞的事情。
她看向姜舟墨,眼里有流淌着的哀求,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衍不知道胸口突然浮现的酸胀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眸彻底冷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失去了耐性,周身散发出了一股渗人的冷意,盯着言喻的目光,又像是毒蛇瞄准了猎物一般,难得带了点兴味。
他也拽住了言喻的那只手,稍稍用劲。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言喻拧眉,像是被绞住了一般。
陆衍看到她疼,他胸口的不舒服,似乎才散了点。
他的确是太放纵这个女人了。
他上次说的各过各的,可不是让她来给他戴绿帽的,哪个男人受得了满头的原谅色?昨晚,她甚至打了他巴掌。
姜舟墨先松开了言喻,他眼里浮现了温柔和珍惜,又有矛盾和不甘心。
宴会的主人威尔士看到这三人,也端着酒杯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他笑着示意几人喝酒。
言喻扯了扯笑容,接过了酒,抿了下去。
是威尔士给言喻和姜舟墨牵线,他笑:“言,你喜欢舟墨吗?他是一个绅士,非常好。”
言喻刚想说什么,陆衍也浅浅地抿了口红酒,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落了银辉,又泛了寒霜。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言可不会喜欢。”
几人都一怔。
威尔士更是挑了挑眉:“什么?”
陆衍唇畔的弧度浅浅,他似笑非笑:“威尔士,言除了是公司的法务,她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
威尔士来了兴趣。
陆衍顿了顿,笑意未减:“我的太太。”
言喻的瞳孔一缩,她没想到,陆衍会主动在这么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面前,承认她的身份。
姜舟墨也绷紧了下颔的线条,格外冷硬,素日的温和,一点点散去,覆盖了寒霜,他攥紧拳头。
威尔士是真的很惊讶,可他知道,陆衍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也奇怪,为什么这对夫妻,表现得这么奇怪?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夫妻俩吵架了。
他意味深长:“陆,女人需要哄,不如今晚就留在我的庄园做客?我有许多好酒,来。”
姜舟墨接下来都没办法单独接近言喻了。
威尔士的太太陪在了言喻的身边,太太优雅,又擅长品酒,最喜欢和人谈酒了,言喻跟着她转了一圈,肚子里灌下了不少酒,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白皙的皮肤上飘起了红晕,眼神似水,温柔有雾气,似是迷潭。
“抱歉,我可能有些醉了,您的酒很棒。”
太太眼眸弯弯,有些可惜:“啊,我还有好几种还没让你喝过。”
最后的结果,就是晚宴结束的时候,言喻站都站不稳了,她强撑着,脸上挂着笑容,但脑子里是一团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红晕遍布,脸颊烫得会灼伤人。
陆衍看到她,拧了下眉,跟威尔士太太说:“抱歉,她酒量不太好。”
其实陆衍根本就不知道言喻酒量的好坏。
当晚,盛情难却,两人留住在了威尔士的庄园里,威尔士太太只安排了一个房间,陆衍不想跟醉鬼一个房间,他才拧起眉头,还没提出要求,威尔士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绅士地劝导道:“陆,绅士要让着太太的,你太太醉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懂得……”
陆衍什么也不懂。
房门关上了之后,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什么绝佳的好机会?
他轻嗤。
走近了些,就闻到言喻身上浓郁的酒味,不说好闻不好闻,至少他不喜欢闻。
陆衍凝眉,淡声:“言喻,快去洗澡。”
言喻靠在了床头,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眉眼染了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嫣红的桃花,泛滥的涟漪,氤氲着水汽。
她似是看清了眼前的人,还闻到了酒味。
她皱了皱漂亮的鼻尖,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又喝酒啦?你身体不好,不要喝这么多酒,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还真的要去倒茶。
陆衍笑了:“这时候还关心我?是你喝醉了。”他看似不耐烦地拧了下眉头:“快去洗澡。”
言喻没动,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也不说话,许久之后,忽然跟个孩子一样,软软地笑了,撒娇:“我不要,你抱我去,好不好?”
她眉眼含笑,一双琥珀色的瞳仁,似是成了鎏金的水。
陆衍触到了她的眼,她眼里的柔光像是熔浆一样朝他扑面而来,他却来不及闪躲,心跳下意识地缓了下,然后,他慢慢地弯下了腰,迫近了言喻,对着言喻的眼睛,略凉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颔,盯了半晌。
言喻以为他要抱她,笑弯了眼睛。
陆衍低低凉凉地笑出声:“别做梦了,快去洗。”
他的手指从下颔移到了她的脸颊上,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勾了勾唇,眸光深深。
喝醉了的言喻也很乖,她坐了一会,就听话地去洗澡了。
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听到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流声,陆衍走到了窗边,看了外面的夜色一会,拉上了窗帘,他没醉,但也没少喝酒,现在头也有点沉。
他解开了领带,扔在了床上,把西装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没过一会,浴室的门又打开了。
言喻就只缠着浴巾出来了,头顶的灯光笼罩住了她的眉眼,更显得柔和,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因为蒸汽,整张脸都透着粉嫩,让人莫名产生了食欲。
莹润,若隐若现。
她眨了眨眼,走到了陆衍的面前,眼里带着笑意:“你快去洗吧。”
陆衍还不至于那么饥渴,他看了言喻几眼,什么也没说,抓了毛巾就进了浴室,等他进了浴室,才突然发觉,他是不是和言喻太过亲密了?
和人共用一个浴室,也就是共用了洗浴用品,所有的暧昧都不如这样的肌肤相触。
但现在他们在威尔士家里,还能怎么提意见?
陆衍绷着唇,迅速地冲完澡,出来之后,瞥了眼,没看到言喻的身影,再往床上一看,白色的丝质被子里,拱起了软软的一团。
言喻已经躺进去了。
她的头发似乎吹得半干。
陆衍微微勾起嘴角,漆黑的眼眸闪过笑意,都醉成这样,还知道要给自己吹完头发。
然而,下一秒,他就掀开了被子,淡淡道:“言喻,去睡沙发。”
他不想和言喻睡同一张床,但也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只能让言喻去沙发上睡,但他的话止于被子掀开之后。
言喻居然什么也没穿,准确来说,是她裹着浴巾睡觉,但不知怎么睡的,浴巾已经散开了,半遮半掩。
她像个婴儿一样,软软地蜷缩着,全身的肌肤雪白,透着漂亮诱人的粉,粉嫩圆润的脚趾,还有意无意地勾了勾。
陆衍抿住了唇角,喉结轻微地上下滚动了下。
双腿笔直而修长,柔软的发丝散在了肩头,轻轻地拂过,又缓缓地遮掩,两种极致的反差,似乎激起了他生理的冲动。
言喻因为头疼,也没睡得很熟,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陆衍,然后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扯过了被子。
琥珀色的瞳仁看着陆衍。
陆衍从醉意满满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微的小心,漫不经心地笑了,带着恶劣:“怕什么呢?言喻,喝醉了都怕?嗯?怕我对你不轨?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去沙发那边睡。”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就算我要睡,也会找一个干净的女孩。”
言下之意就是讽刺言喻不干净了。
言喻抿着唇,却像是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愣愣的,好一会,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去床头摸手机,点开了微信视频聊天,弯唇,眼睛亮亮的笑了,声音有些娇俏:“对了小星星刚刚找我了,她也想你了。”
陆衍:“……”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喝醉了的言喻听这些羞辱的话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不是因为中间缺了脑子?
言喻摇晃着手,转了镜头,让他们俩和小星星可以互相看到。
伦敦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中国正是早上,小孩子起得早,黑瞳闪亮,小脸红扑扑的,眼眸弯弯地笑着,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保姆抱着小星星,说:“哎呀,小星星一起来就要找爸爸妈妈了,来,快看,这是爸爸妈妈呢。”
陆衍瞥了眼镜头里的小星星,又看了旁边傻乎乎笑着的言喻,总算明白了小星星像谁了。
言喻拽了拽陆衍的手,说:“你快跟小星星打招呼呀,小星星……这是爸爸呢。”
陆衍眸光微凝,平日清醒的言喻可不敢直接跟他说这个,更不用说,让小星星叫他爸爸了。
镜头那边的小星星更是兴奋,她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睫毛卷翘,小嘴动着,看着两人,甜甜地笑着,嘴里突然冒出了几个音:“baba……”
言喻一愣。
陆衍也怔住。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保姆:“哎呀,小星星会喊爸爸了呀,我之前教了许久呢,孩子这时候差不多会发单字音了,以为会先喊妈妈呢,没想到第一个喊的是爸爸呀,乖宝宝哟。”
陆衍看到小星星黑漆漆含着笑意的眼睛里的微光,心跳快了几秒。
胸口似是有不知何处而来的暖流,是热潮。
大概,第一次有人叫他爸爸。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031 男人都一样,喜欢干净的女人
镜头里的小星星眨巴着眼睛,像是听懂了大人们的夸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小脑袋一扭,趴在了保姆的肩头,害羞地笑了,怎么也不肯再看言喻和陆衍了。
时间也晚了,陆衍压下了胸口的情绪,淡声道:“好了,我们也要去睡了。”
保姆懂了:“好啦,小星星,跟爸爸妈妈说再见。”
听到这句话,小星星的脑袋立马就扭了回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言喻,瘪嘴,很舍不得。
看着她的小脸蛋,言喻心都化了,只想亲亲她的小脸蛋,哄着她睡觉。
保姆说:“这两天,小星星可想妈妈了,她一哭,我就哄她说要带她去找妈妈,她立马就要我抱抱了,不会说话,就挣扎着要去你房间看看,真是个聪明又懂得疼人的孩子。”
言喻眸中有雾气,鼻子有些酸。
大概当了妈妈后,总是容易心软,又舍不得孩子。
视频结束了。
陆衍的脑海里难得地重新回想起小星星的脸,粉粉嫩嫩,一双黑眸如珠似玉,闪着荧光,落满星河。
他垂眸瞥了眼里都是水汽的言喻,心想,小星星的眼睛还真的不像她,她是琥珀色的略显得有些淡的瞳孔,而小星星却是黑得纯粹的瞳眸。
他扬了扬唇角,讽刺地想,大概像极了她那个便宜的爸爸吧?
言喻默默地坐着,就盯着已经彻底黑掉的屏幕,默默地落泪。
无声地哭着。
长睫毛上都沾染了水汽,眼睛仿佛被雨水冲刷过,只留下了澄澈的干净,透着楚楚可怜。
陆衍拧眉:“哭什么呢?”
言喻的手拽着浴巾,就是落泪。
“过几天就回去了。”
陆衍大概也没想过,他会对喝醉了之后的言喻多了点耐心,他淡声:“不许再哭了。”
言喻眨眨眼,忽然抱住了他的腰,又是哭又是笑,真的跟个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陆衍的背脊有些僵硬,垂眸看了她半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松开我,去沙发上睡觉。”
她不肯,手上的力道越发的大了。
房间里是寂静的,能听得到古老的钟在缓缓地走动着,她的浴袍早已经松开,身上也只是在身前遮盖着棉被,而拥抱着他的动作,让她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他的视野中,任他逡巡。
莹润如玉的背部,没有一点瑕疵,纤细的蝴蝶骨振翅欲飞,修长的脖颈微微垂着,几缕碎发轻轻拂过,散发着脆弱,让人不禁想狠狠地捏住,摧毁这样的美好,想在这样干净白皙的地方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陆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漆黑的眼眸沉沉。
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天翻地覆之间,言喻就被陆衍沉沉地压在了身下,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紧实,蕴涵着力量,陆衍薄唇勾起,就将言喻身上的被子抽取了出去。
白色的被单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
寒意渗来,言喻微微一怔,没来得及反应,就和他隔着薄薄的浴袍,相贴着,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处起伏。
言喻酒意上头,脑海里没有多余可以思考的地方。
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无力地按在了头顶上。
陆衍的手指粗粝,带着他特有的温度,大手摩挲过去,轻微的疼痛中带着酥麻。
言喻难耐地蜷缩起白嫩的玉趾,咬着下唇,眉头拧着。
陆衍黑眸灼灼,让人无处可逃。
他平日就强势,在这方面更是强势的主导,仗着力气大,几乎要让言喻无处躲藏。
言喻觉得有些危险,他就抵着她,沉重的臂膀钳制着她,肌肉散发着炽热的温度,她全身发软,整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她莫名地开始抵触。
脑子却是一团浆糊,她用力地咬了下唇,疼痛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脑海里程辞的样子慢慢地清晰,她知道,眼前的这人,是陆衍。
两人的脸孔迅速地转换着,她醉态朦胧。
只余下了一个想法——还不到时候,她还没做好准备。
但是,她也不能激怒陆衍。
刚想着,一股反胃从腹腔中涌了上来,言喻拧眉,抿住了唇,她用力地挣扎了起来,破碎的呜咽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我……我想吐。”
房间中太过安静了,除了衣料的摩擦声,就只剩下暧昧的喘息声。
言喻的这句话,也显得格外清晰。
陆衍绷紧了唇,脸色黑了下去,紧拧着的眉间,有汗水滴下,他看起来有些可怕,下一秒,就松开了言喻,没说话。
言喻顾不上他的情绪,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浴室。
陆衍眼底有些冰凉,这个醉鬼,而且是她主动勾引的。
等言喻大吐了一场之后,她收拾完,冷水刺激着面孔,神经隐隐作疼,但整个人真的清醒了许多。
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刚刚似乎得罪了陆衍。
她打开浴室的门。
外面的房间已经关了大灯,陷入了昏暗之中,只余下床头昏黄的一盏落地灯,床上,陆衍闭着眼睛,看似已经睡着了,而床尾的沙发上,扔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
言喻赤着脚,站立了一会,胸口浅浅地起伏,蹙眉,半晌,还是回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侧,爬了上去。
还没躺好。
男人低沉冰凉淡漠的声音就响起了:“去沙发睡。”
言喻身体一僵。
陆衍毫无感情,也没有温度,只有不耐:“没听到么?我让你去沙发上。”
言喻眨了眨眼,心想,还真是无情,手上的力道却缓缓地收紧,紧得微微发疼。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手腕就被冷硬的大手钳制住了,大手的力道在不断地变大,一点点收拢,仿佛要磨碎她的腕骨,她疼得后背发凉。
陆衍翻身,重新将她纳入身下,黑暗之中,眼睛淡漠地瞧着她,下巴摩擦着她的下颔骨,脸上没有几分笑意,声音低哑:“不走是吧?那就继续。”
他是真的发了狠。
暴力地扯裂了浴巾,压在了她的身上,他身上甘冽的烟草气息笼罩了她的全身,用力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她本来就白,皮肤又薄,稍微一用力,便是痕迹。
言喻浑身一颤:“陆衍,你冷静点。”
这一次的陆衍根本没有几分欲望,刚刚那些举动,大概就是为了惩罚。
她才开口,他就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深墨色的瞳仁黑得吓人,轮廓线条冷淡,倒是没说什么,也没赶言喻去沙发上睡。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么躺下了,陆衍很快就入睡了,言喻却怎么也睡不着,但她更不敢随意翻身,就怕吵醒了陆衍。
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睡着了的陆衍摒弃了素日的冷然,显得有些安静,连冷硬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言喻手痒痒的,很想很想摸摸他,从他的额头到他的薄唇。
她以前,以为再也看不到这样的一张脸了。
只要看到,就让她散去了所有的疲惫。
陆衍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英俊的眉宇蹙着,双手自然地垂放在了身侧。
言喻一直都能在陆衍的身上看到了孤独。
第一次见到他,他和许颖夏接吻,她也觉得他孤独,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即便身边拥护的人再多,他也透着深入骨髓的孤独,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或许他从来就没相信过,身边的人。
第二天早上,陆衍先醒了,他睡觉的姿势一向很稳,今天身上却挂着一只考拉熊。
言喻紧紧地缠着他,白皙如玉的手臂就横在了他的胸前,脑袋也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温热清软的呼吸就喷洒在了他的喉结处,令人发热。
双腿更是绞着他的腰。
陆衍垂眸,他有正常男人晨起的反应,但薄唇微勾,不过一会就收回了视线,动作很轻地下了床。
从柜中,取出了衣服,穿衣服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了方才入眼的美景。
言喻白皙的身体上遍布着淤痕,像极了被暴雨袭击过后的花园,带着残破的美感,勾着男人纯粹原始的渴望。
也很符合,他的胃口。
他垂下眼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淘浪,修长分明的手指,动作优雅地扣上扣子,绑好了领带。
言喻在陆衍醒后不久,也清醒了,两人相对无言,收拾好了,就一起下楼,威尔士夫妇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看到言喻,威尔士太太眼睛一亮,言喻却有些不自在,威尔士太太准备的裙子太暴露了,倒不是她保守,而是昨晚陆衍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她用了不少遮瑕膏,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
威尔士太太凑到了威尔士先生的耳畔,轻声道:“他们感情很好呀,应该和好了。”
威尔士太太是过来人,遮瑕膏哪里能遮挡住的那么多的红痕和淤青,她抿唇笑了笑,心里想的是,陆先生还真是暴力呢,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但年轻人,就应该激情一些。
陆衍和言喻在隔天就乘飞机回国了,公司还有许多事情,言喻也不放心小星星,但两人都没料到的是,他们俩在机场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
——“陆少谈生意不忘新欢,新欢肤白长腿盘条顺。”
虽然是偷拍,但照片的清晰度挺高的,陆衍戴着墨镜,懒散地插着裤兜,走在了前面,言喻跟在了他的身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
照片中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小巧的脸孔,只有巴掌大,下巴很尖,因为长途飞行,没有化妆,但皮肤白净,眼尾轻扬,带着天然的水色。
穿着削肩露背的小黑裙,优雅淡然,露出了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脚上一双一字带简洁猫跟鞋,脚趾甲干净整齐,是透着粉嫩的珍珠,从头到尾都是精致的。
陆衍长得好,出身好,身边又常常有不同的女孩子,一下就上了热搜。
评论里没有一个人认出,言喻是之前被曝光过的陆衍的肥胖粗俗的太太。
——“陆少这一次的品味好高啊,这个小姐姐看起来好美啊,好有气质啊!”
——“是啊,衣品高、身材好、皮肤白,不化妆竟然还这么美!希望这位小姐姐能成功地在陆少的身边站稳脚跟!”
——“确定不是工作人员吗?听说陆氏集团的女员工都很优秀的!”
——“好有正宫的气度啊!”
——“楼上开玩笑吧,正宫?呵呵,谁不知道陆少的太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胖子,如果正宫能这么瘦这么美,陆少还会在外面偷吃吗?”
——“话说,我咋感觉,这个小姐姐的脖子上青青紫紫是吻痕啊?”
言喻回公寓的路上,浏览了新闻,看到了这些评论。
哭笑不得,又带了点淡淡的心酸,胸口像是针扎了一般。
她笑了笑,不管骂来骂去,之前的她也会一直被人辱骂。
陆衍还有事情,必须回公司,言喻一个人回了公寓,小星星正在睡午觉,林姨看到言喻很是开心,她动作麻利地替言喻搬了行李箱,又接过她手中的衣物,瞥到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和身材,夸奖道:“太太瘦身下来,真的是太美了,没有一个男人看到会不心动的,你看,你把自己收拾收拾了,先生这次就带你去英国了呀。”
言喻笑了,眨巴了下眼睛。
林姨不知道她这次是去工作,还以为她是千里寻夫去了。
林姨抬眸看了眼言喻,笑眯眯的:“男人都喜欢干净的美女的,太太性格又好,先生迟早都会发现太太的好,夫妻嘛,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言喻没跟林姨争执这个,只说:“我去看看小星星。”
小星星正在睡觉,四仰八叉地睡着,小拳头紧紧地攥着,长睫毛轻微地颤,小嘴微张。
小星星的旁边是陪同她睡的南北,南北也蜷缩着身体,乖乖睡着。
言喻觉得心里有一块空缺的,终于圆满了,她脱下了外套,换了睡衣,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小星星的身边,伴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沉沉入睡。
言喻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对上了小星星含笑的眼睛,她显然很兴奋,小拳头握着,一直在摸言喻。
言喻笑了,碰了碰她的鼻子,抱起了她,起床。
南北坐在了床上,露出了不怀好意又震惊的笑容,她看到言喻起床,说:“阿喻,你们玩这么大啊?陆衍是想吃了你吗?瞧你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言喻被她说的脸一热,支支吾吾,倒是说不出什么。
言喻下床,弯腰抱起了小星星,小星星嘴里咬着奶嘴,朝她笑。
南北有些嫉妒,心里酸酸的:“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妈妈一回来,就忘记了干妈是不是?!太过分了!”
小星星眉眼弯弯,笑得让人心软。
南北伸出手,说:“小星星,你让干妈抱一抱,干妈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星星把头一撇,胖胖的小手勾住了言喻的脖子,撒娇,埋头进去,怎么也不肯让南北抱了。
言喻被逗得笑出了声。
南北也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臭丫头。”
吃饭的时候,言喻一边给小星星喂米糊,一边问:“最近,你和宋清然怎么样了?”
提到了宋清然,南北的神情有些淡,眼神也暗淡了几分,她抿着唇,过了会,唇角淡淡地牵扯起,勉强笑了下:“就那样,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之前是我想太多了,我总以为我是不一样的,但是,其实我跟想攀附他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我自视甚高,就以为自己跟其他人相比起来,不一样了而已。”
言喻看着她,也陷入了沉默。
南北以往总是说,她们俩都一样,都是靠着别人资助长大的孩子,都一样的可怜,但言喻知道,她们俩不一样。
南北是宋清然家的养女,她是宋家当家的好友之女,父母意外遇到不幸,她就只能寄养在了宋家,她从小就和宋清然一起长大,宋家对她的确是无差别的好,只是毕竟是养女,她在宋家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宋清然有真正的青梅竹马,那个青梅竹马不喜欢南北,连带着宋清然对家里突然来的女孩也根本不在意,从小就忽视她,甚至轻蔑她,直到南北18岁成年那天,两人发生了意外。
两道原本平行的线路,忽然交缠在了一起。
宋清然对她的身体有感觉,南北却动了心。
南北比谁都清楚地知道,谁先动心,谁完蛋,她也知道,两条线,即便相遇了,以后还是会分开的。
她和宋清然就是这样。
言喻没有开口安慰,谁也没办法感同身受,所有的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她能做的,就只是陪在南北的身边。
吃完饭,林姨在收拾碗筷,言喻的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正在震动,南北瞥了眼,喊:“言喻,你妈电话。”
这个妈是谁,两人心里都清楚,就是周韵啊。
周韵显然看到了报纸:“言喻,你跟阿衍去英国了?你这孩子挺不聪明的啊,平时叫你缠着,你又不会缠,他去办事你又缠着做什么啊?是不是还嫌你不够麻烦呢?整天整天被人拍到上热搜,丢死个人了。”
周韵的声音不大,但南北听到了,她眉头拧起,显然生气了。
言喻让她稍安勿躁。
周韵继续唠叨:“你以后阿衍去工作,别跟着了,我看照片里,你也穿了大牌,这些钱可不是白白来的,都是阿衍辛辛苦苦赚的,你不好好赚钱就算了,就别去打扰他赚钱了,懂了没?对了,今晚你和阿衍回家。”
她停顿了下,“这一次不用你去叫阿衍了,我自己叫他吧,你呀,多用点心,跟别的太太学学,如何留住老公的心。”
她开开心心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南北快被气死了:“这老妖婆,她这么说你,你怎么不反驳啊?气死我了,她怎么一副她是上帝的样子?她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救了她的阿衍?忘恩负义的老妖婆。”
言喻弯了弯唇,被逗笑:“好了啦,别气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啦!”
“也就你脾气好,是我早骂回去了。”
言喻舒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睑,给小星星擦了擦嘴:“不是我脾气好,是没必要,更何况,我给陆衍捐献的确是有私心的,就连小星星……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没什么了。”
言喻很早就到了陆家老宅,她仍旧没有驾驶证,开不了车,所以就打了辆出租,出租车原本不想开上山,因为开上去之后,就要空车回来,言喻出了三倍的价格,才让他同意。
小星星趴在了言喻的肩膀上,黑眼珠子却好奇地瞧着窗外的世界,她盯着外面不停地后退的风景,半晌,乐了。
司机跟言喻搭话:“姑娘,你来这边做什么呀?这一片别墅区,有钱都买不到,还得有权势,你住这儿啊?不能呀,住这儿怎么会连车子都没有,还打出租。”
司机话很多,言喻还没回答,他就自己想了个答案:“是不是亲戚住这儿啊?”
言喻弯了弯眼睛,没有反驳。
到了老宅,老阿姨过来开了门:“哎哟,少奶奶回来啦,小宝贝,你也来了呀。”
她伸手要抱小星星。
小星星这会乖巧的很,乖乖地就让老阿姨抱了去,倒是懂得讨好人。
周韵正在客厅里,她正喝着茶,闻言,看了眼言喻,倒是心里一惊。
说真的,她挺久没见到言喻了,今天叫言喻回来,也是因为机场狗仔拍到的照片,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她还记得在医院第一次看到言喻的样子,臃肿,肤色苍白,摇摇欲坠,整个人都透着颓唐;而现在的她是生机勃勃的,皮肤仍旧白,却是莹润健康的白,眼眸微亮温润,带着令人倾心的安静。
周韵眼神微闪,蹙了眉。
可能因为言喻那时候怀孕了吧。
她心里又生出了些不满,她的确不喜欢言喻,救了自己儿子的命,就不代表可以嫁给他啊,好好的夏夏没了,还逼迫阿衍多了个不是自己生的女儿。
周韵自然不会主动去抱小星星。
言喻也不在意,看到周韵刚刚插完的花,坐了下来:“妈妈,你在插花啊。”
周韵放下了茶杯,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周韵自小出生名门,大家族又溺爱,所以她素日就是玩,插.插花、弹弹琴、购购物,去旅游,嫁个好人家,所以也任性的很,当然了,年轻的时候,也做错了事情。
她眸光深深地瞥了眼小星星,垂下眼睫毛,抿着的唇,显得有些阴翳。
言喻不会插花,所以她只坐了一会,就被周韵赶走了,周韵说:“你也别在这边杵着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对了,阿衍喜欢吃鹅肝,承国呢,喜欢吃意大利面。”
周韵淡淡地拧眉:“算了,你要是不会,那就这样吧。”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微笑着:“我会的,我去厨房看看。”
周韵看着言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心里的郁气总算发泄出来了。
他们这种人家,怎么会让媳妇亲自去厨房做菜呢?她不过是为了泄愤而已,今天言喻和陆衍的新闻上了头条,多少贵妇打电话来笑话她,她解释是她的儿媳,却没人相信,还暗地里讽刺她不要忘记了那个娶进门,给陆衍捐献骨髓的媳妇。
言喻到了厨房,把家里的佣人吓了一大跳,她们笑着:“少奶奶,您进来做什么呀?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吗?”
言喻笑了笑:“我来做点晚餐。”
她们连忙上去拦:“不用不用,少奶奶我们做就好了。”
言喻已经轻轻地束起了头发,软软地放在了后颈,她取了个围裙,戴好,绑在了身后,灯光下,她的笑意染了些许柔和:“没事,我想给阿衍和爸爸做晚餐。”
留下了两个厨师帮言喻。
言喻在英国生活了好几年,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当然会做饭了,意大利面还比较好做,但鹅肝就难了。
厨师耐心地教导她,她手也巧,很快就上手了,就是浪费了好几块鹅肝。
半个小时后,她煎出了火候适中的鹅肝,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入口即化,柔软绵质。
言喻眼睛闪过惊喜,有些开心:“这次的可以了吗?”
厨师点头:“很棒了,少爷就喜欢这个熟度的。”
言喻又煎了好几个,总算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摆盘,另一边,厨师帮着她把意大利面端了出去。
陆衍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言喻正在摆盘,她弯着腰,头发垂下,灯光倾泻光芒,折射着柔软的光泽。
身上穿着chic风的裙子,越发显得温柔。
侧脸的弧度柔软得似乎能软化人心。
她似乎感觉到有人站在了厨房门口,转过了头,眼睛里浮现的都是闪亮的笑意,璀璨得几乎能灼伤人。
陆衍没怎么看到过言喻这样的表情。
结婚这几个月来,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他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在讨好他,以至于表情有些克制,不像现在这样的开怀,眼里流淌着的笑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她端起了鹅肝,拿着叉子,有些惊喜:“你回来了,吃鹅肝吗?”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眼眸,把鹅肝叉到了他的嘴边。
浓郁的香气已经钻入了他的鼻息之中,勾起了他的食欲。
言喻眼里有期待。
陆衍面无表情地想,或许是工作给了言喻自信,让她逐渐开朗,也变得越来越大胆。
但不知怎么的,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张开了薄唇,咬住了鹅肝,吃了进去。
言喻眉眼含笑,眼尾轻扬:“这些都是你的,我给你做的,好吃吧?”
就像是,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能轻易地开心,她很好满足。
言喻打算脱下围裙出去,但她刚刚打结打得有些着急,似乎成了死结,她背过手,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
两只白皙的手还在和围裙斗争。
陆衍走了过去,淡淡的冷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双手,站定住,微微垂头,他个高,几乎挡住了厨房吊灯的光,落下了昏暗清冷的光线。
言喻想回头,他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别动。”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那个死结,帮她解开。
在拽住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腰可真细,不盈一握,显得脆弱又纤细,像是他只要一用力,她就会折断在他的掌心里。
陆衍抿住唇,下颔微收,唇角微扬,眼底的情绪不明。
他想,如果是几个月前的言喻,大概就不会激起他的毁灭欲吧。
他勾唇,又想起之前的想法——他说过,他不会爱上一个厨师或者保姆,但如果只是厨师或者保姆的话,他又绝不可能帮她们解开围裙结。
或许,言喻的确是特殊的。
真是矛盾。
周韵插好的花就摆放在餐桌的中央,她认真地欣赏了好一会,觉得很满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才收手。
言喻和佣人一起布置餐桌,开饭了。
陆承国很满意,眼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这是阿喻做的呀?阿喻厨艺很棒啊,爸爸很喜欢。”
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重新添了份意面。
周韵撇了撇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言喻连父母都没有,这些本来就是她该学的,哎。”她抬眸看了看言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言喻,你没父母哪来的钱去留学?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是小星星的爸爸提供给你的?”
言喻夹菜的手顿了顿,瞳孔微怔。
陆承国拧眉,看向了周韵。
周韵才收住嘴。
陆衍的眼神很淡漠,他没打算解围,也不会发表看法。
言喻一时愣怔,微微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蚂蚁钻了进去一般,麻木的,却仍旧有些疼。
好一会,她才抬起眼眸,却对上了陆衍的视线。
他黑漆漆的瞳仁是夜色下的大海,没有荧光,只有深刻不测和堆积着的阴霾,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言喻握着筷子的手指越发收紧。
饭后,陆衍被陆承国叫到了陆承国的书房里去了,周韵去了花园浇花,也把言喻喊去了,言喻把小星星放进了婴儿车里,推着她,一起去了小花园。
周韵一边看书学习养花技巧,一边浇水,水量要精确到每一毫升。
小星星看着她浇水,乐呵呵地笑,手舞足蹈。
周韵瞥了她一眼。
小星星笑意甜甜。
周韵又看了她一会,小星星对着周韵吐小泡泡,还伸出了两只小胖手,似乎要她抱抱。
周韵笑了下,她实在没办法对这个这么招人疼爱的小孩子冷漠,只好尴尬地干咳了声。
小星星圆溜溜的眼睛还是看着周韵,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里的花洒。
她对一切新的事物都很好奇。
周韵想抱小星星,她淡淡地吩咐言喻:“你上楼去阿衍书房里,他柜子上有一本园艺的书,拿下来给我吧。”
言喻知道她想和小星星在一起,没有戳穿,上了楼。
陆衍的书房在走廊的尽头,地上的地毯柔软,落地无声,她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没有人。
她打开灯。
还是第一次走进陆衍的书房里,入目的就是高到天花板处的实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有精装版,也有线装版本,还有各类的绝版书。
实木架子上摆放了一个梯子,用来取书。
言喻数着第二排右边倒数第二本书,她还没找到那本园艺书,就先看到了一个相册架子。
相册架子是棕木的风车形状,上面挂满了照片。
第一张照片就是陆衍和许颖夏。
右下角的相册时间,是两年多前。
陆衍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清瘦很虚弱,但眼角眉梢都噙着笑意,他们俩就站在了游乐场的大门口。
一个大树荫蔽着,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星星点点地落下,投落在两人的脸上。
陆衍抿着唇,许颖夏靠在了他的胸口。
言喻没想过,陆衍竟然也会和人穿傻乎乎的情侣装,在游乐场前,照这样的照片。
他狭长眼眸里的宠溺快溢出照片。
言喻轻轻转动着风车,都是陆衍和许颖夏的照片,有陆衍在办公,许颖夏猛地就亲在他脸颊的照片,也有许颖夏躺在他大腿上睡觉的亲昵影像。
言喻的睫毛翕动,那时候的陆衍,更像程辞,眼里有宠溺,眉眼是温柔清风,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润气质。
不像现在,那双眼眸里,只有一望无尽的冷沉和浓郁的讥诮。
言喻收了手,直接取出周韵要的那本书,才踏出书房,就撞到了陆衍。
陆衍拧着眉头,眉间的褶痕深深,看着言喻,沉下了眼眸:“你去书房做什么?”
言喻心一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摆了摆手中的书。
陆衍往旁边一侧,让她出去,只是淡漠道:“以后没我允许,别进去。”
言喻拿了书到花园的时候,周韵已经抱着小星星笑开了,她背对着言喻,半弯着腰,软软地问:“小星星,告诉奶奶,这是什么花呀?”
小星星哪里会说话,但她会给出反应,兴奋地直蹬腿。
周韵:“小宝贝真乖,亲亲奶奶好不好?”
小星星嘟起了小嘴巴,亲在了周韵的脸颊上。
言喻走了进去。
周韵回头,又恢复了冷淡的眼神,小星星摸了摸她的脸,周韵的神情就绷不住了,她对言喻说:“小星星百天没怎么庆祝,等她满周岁了,让我来办吧,我得办个大的,让整个圈子都知道我们家的小星星多可爱哟,让其他人都来羡慕。”
言喻笑了。
回到客厅里,陆承国也盯着周韵怀里的小星星,不知道在渴望着什么。
言喻晃了晃小星星的手,让她看着陆承国,轻声道:“小星星,你看,这是爷爷呢,你记得吗?”
小星星眨巴着眼睛,看了陆承国半晌。
陆承国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良久,小星星伸出了双手,小身体倾斜着,往陆承国那边靠了过去。
陆承国眼睛一下就有点酸了,热热的,抱住她的时候,连手指都是颤抖着的,小心翼翼的。
他笑着,眼角有皱纹散开:“小孩子身体真软啊,就怕一个用力,就会弄疼她。”他继续道:“以前阿衍是个男孩子,可皮实了,这女孩子啊,还真得小心,小星星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
他垂眸,眼睛对上了小星星的,眼角眉梢都是笑。
在老宅待到11点多,三人才要回去。
临走前,周韵还是舍不得小星星,但她端着一张脸,也没说什么,过了许久,才对陆衍道:“我现在也没什么要求了,你们俩快点给我生个孙子,我也就圆满了。”
她知道这话跟言喻说什么用,所以眼睛一直看着陆衍。
偏偏陆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也没什么温度,淡淡地“嗯”了声,更像是敷衍。
陆衍开车,一起回到了公寓里,时间已经晚了,他也不打算走了。
小星星今天很兴奋,还不困。
陆衍看了她几眼,转眸对言喻说:“你先去洗澡吧。”
言喻说:“我得先给小星星洗澡呢。”
她也顾不上陆衍,喊了林姨一声,林姨已经放好了水,言喻抱着小星星进了浴室。
澡盆里飘着几只小黄鸭,小星星很爱玩水,也爱干净,所以一点都不排斥洗澡,给她洗澡非常省心。
林姨被小星星的笑容感染着,转过头,刚要拿东西,却吓了一跳。
陆衍靠在了浴室的门框上,长身玉立,黑眸深深,唇畔染着浅浅的笑意,挑了挑眉。
林姨想了下,问他:“要不要给小星星洗澡啊?她很乖的。”
陆衍抿了抿唇,还真的走了进来。
他目光淡淡,嗓音淡凉:“要怎么洗?”
这下,连言喻都有些惊讶了,她眉眼弯弯,看向了陆衍。
小星星也跟着大人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小嘴吧唧吧唧,又是一串长长的爸爸爸爸。
陆衍蹲了下去,还没说话,忽然就有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就是小星星清脆的笑声。
言喻也笑了:“她这是跟你玩呢。”
最后给小星星洗完澡,陆衍和言喻的身上也湿得差不多了,言喻抱起了小星星,逗她:“真是小坏蛋。”
陆衍让言喻先去洗澡,他则进了婴儿房,去陪小星星了。
等几人都忙完了,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言喻说:“晚安。”
陆衍却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头,眼眸清澈。
陆衍看了言喻几秒钟,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了她,吐出了两个字:“给你。”
言喻垂眸,微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掌心里,是一个小礼盒。
陆衍松开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打开。
言喻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打开——是项链,限量版的,细碎的钻石折射着温润的光,背面刻着专属主人的名字缩写:y。
是专门指定给她的礼物。
言喻抿唇,胸口似是有暖流,微热。
☆、032 陆衍,小星星是你的亲生女儿(1)
她抬头看他,弯了弯唇。
他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或许等会还要工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轮廓线条干净,他淡淡道:“这是威尔士太太给你的礼物。”
“哦。”
言喻沉默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是她想太多了。
言喻明天还得去上班,完成了一份工作,就得写一份工作总结,她打开了电脑,打开了台灯,怕灯光照到小星星,调到了最低。
等写完总结,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上了锁的笔记本。
这本笔记是她在嫁给陆衍之后写的。
每天记录一些小变化,有些是小星星的状态,有些是陆衍的身体情况,有些是当天记录的食谱,有些则是她的小心情。
这一段时光飞速地在她眼前闪过,有难过,也有欣喜,每一点都像针一般,扎在了她的心窝,密密麻麻,血液逆流。
人就是这样,可以成长很快,也可以一直单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孤儿不得不早早成长,她要为自己撑开了一片天;后来的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有高大的身材,修长的手指,对她伸出了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