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从中作梗的人, 场次也结束得快,沈弄溪也在预料之内夺得了头筹, 握着红缨回了席上。
卫时谙理了理衣衫, 想着再修整一段时辰,内场应当就要开设了。
嫔妃皇后皆是坐在了御座两旁,离女眷席座还有些远。赵玉屏饮着茶水, 不料这杯盏当中的茶早便凉了下来,苦意发酵蔓延,直令她将其全数吐了出来。
“你守在着这么些时辰,竟是连热茶也不知晓备一盏,是头昏脑胀了不成!”
那身旁的婢子顿时便跪在了地上:“姑娘!奴婢方才替您拿披风去了, 一时疏忽忘了备茶水, 还请姑娘责罚!”
眼见着从马场上回来的人越发多,赵玉屏不想惹得众人眼光,便只好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冷声道:“行了, 这儿人多眼杂, 别弄得一副捅破天了的模样, 赶紧起来去给我换壶茶来!”
这点小岔子打过去, 她却并未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是要去找寻贵人娘娘们。不过这目标太过宽泛, 她早就在此前锁定了这其中最好接近又能在圣上跟前吹得上耳旁风的人, 便是当今的容妃,也算是她们赵家的表亲。
圣上已许久未曾新开选秀招纳, 是故容妃如今能称的上是四妃之首, 在后宫之中的声望不错。这多得赖于帝后离心, 皇帝似乎并不喜欢继后罗氏, 她便也只能落个正室头衔, 外加上掌理六宫的权力罢了。
日常皇帝的起居除了在自己的寝宫之外,其余都是由妃子们打点照顾,这才让容妃有了机会将位分往上再爬一爬。
母亲曾同她说:“妾室终归是妾室,与主母所做所行大不相同。主母既要掌管后院,又要叮嘱着夫君的言行,时日一长少了趣味,自然便令其厌烦。”
“而妾室则不用管顾这么多。下到臣、上到君,后院三宫皆是如此。只要话说得好听,懂得讨乐子便行了,更切忌话多。”
“这世道啊,便是各司其职。只不过是苦了女人,便宜了男人,却又别无法子,到头来还是看守现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日子罢了。”
母亲与父亲不同,至少在她看来是要比父亲开明了许多。父亲总是会将她的任何想法说辞给驳回去,告诫她这儿不对那儿也不对,生怕她踏错了一步,入了什么豺狼虎豹的口中。
而母亲自小便纵着她,好似在记事以来便未曾对她的行事作风有什么阻拦。道理依旧是还会同她说道,但母亲似乎并不管顾她是否以此为然,只叫她对得起自己选的路便是。
是与非,对与错,只有自己走了才知道。
思及此,她更是不住打量着手中的红缨,只盼着今日能达成心中所想。只不过瞧着容妃坐在御座旁,自己也不好贸然去找寻,便也只能等着内场开设以后再当面交涉。
待马场上的绳铃啷当作响,众皇都女眷与方才官家比试的两位头筹一并牵着良驹走入了场内。
赵玉屏本跟在后头说不上话,一直等着众人有要四散开来的意欲,才找准了话头,装作无意一般走至了容妃身旁,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她。
“敢问姑娘是?”
容妃本准备牵着马小跑一圈,可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拦着她的去路,令她不禁蹙着秀眉朝那来人发问。
“容妃娘娘金安,臣女赵玉屏,家父光禄大夫赵林云。”
“赵大人的女儿?你便是那位屏儿表妹?”
没成想这贵人竟还认得自己,赵玉屏登时便是心中一喜,不住上前道:“正是,没想到容妃娘娘竟还记得。想来少时我常去府上与娘娘往来的时日,一直叫我记在心里头,今日娘娘这么一提,我记挂的这些年头也算是值当了!”
容妃在心中冷嗤一声,面上未显半分异样。
少时与她往来的时日?
若是论门第,她的母家当初还算攀不上赵氏一门,不过自她晋升了妃位才得以沾了皇族宗亲的光,耀了顾家门楣。
是故这个赵玉屏少时往她顾府上跑的次数,不用多想也是屈指可数。这等人心比天高,眼睛都是往头顶上长的,若不是她如今还算在这六宫之中混出点名堂,以她这等趋炎附势的心气,怕是连个正眼也不肯瞧自己呢。
她现下冷不丁凑到了自己跟前,定是心中有了什么小算盘小注意,想要托自己替她办什么事。
毕竟也不知道说是她年岁尚小道行尚浅的好,还是说她这人本身就是不会来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好。
这副谄媚奉承的模样她见得多了,一眼便知道她的来意,实在没意思得紧。不过如今心下已摸出她几分底细来,容妃也自然有恃无恐,开口都缓了几分:
“那可多谢屏儿表妹挂念,只是怎的也没见来宫中走动走动。逢春时节的群花宴有邀世家子进宫的,也不曾从中望见过你的身影。”
“这不是怕叨扰娘娘,毕竟无召入宫,万一赶上了娘娘有何要事在身,岂不是不好。”赵玉屏悻悻笑着,为这几分亲近,那所谓脸面要不要也无谓了。
容妃了然地笑了笑,复而开口道:“是吗,那可实在可惜了。表妹今日来寻本宫,是姑母有何事托你传话么?”
她既已开口问了,那又岂有不接话的道理。赵玉屏眼波一转,想着这一下说地太直白倒显得本就目的不纯似的,于是便先行讪笑道:“倒不是家母有要事,我不过是瞧着这场上只有娘娘看着亲切些,便过来问个安。”
“行了,”容妃环视了一圈子场上的众人,估摸着时辰应当差不多了,“这比试要开场了,表妹若有何事便长话短说罢。你都说了与本宫相熟,那还何必兜个圈子。”
“你从前的性子不也是直话直说么,这如今年岁渐长,心眼子还变多了?”
赵玉屏被这一番话堵地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话到嘴边却是说也说不出来,直叫她心下着急。
眼见着主持就要摇铃,她被焦灼的心绪扰动着,便闭上眼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我……便如娘娘所言,娘娘如今盛宠在身,日后若有皇宗姻亲之事,臣女想求娘娘替臣女美言几句。”
皇宗姻亲?
她想要入宫?
容妃挑着细眉,有些不悦道:“圣上如今……”
皇上有头疾一事不能走漏风声。
“圣上如今并无纳秀女的打算,更何况如今有漠北嫡公主来朝,忙着这等大事,圣上近来连去我宫中的日子都少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管顾后宫。”
“便是要本宫替你说上回话,也得有个机遇才是。”
“不、臣女并无此意啊娘娘,”赵玉屏有些语无伦次,“臣女并无入宫之意,是想恳求娘娘,如若宫中有适龄皇子选妃,甚至是……”
“东宫若有意纳侧,还烦请娘娘帮臣女留意几番人选。”
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容妃只觉得甚为好笑。她这算盘打得可算是精妙,入三宫六院当个才人昭容的入不了她的眼,配不上她这等高门大户的出身,倒是机灵地把注意换到了东宫了。
先从最尊贵的挑起,做东宫侧室比寻常皇子妃往后的滋味尊崇。若是做不了东宫的人,那便从那些个还未娶亲的皇子入手,当个逍遥王妃,只要是能沾得上皇室宗族这层关联,就不怕落不得好处。
她把这一切想得太过美满,什么都做了一遍打算,就是没想想自己可否能配得上去肖想的那些位置。即便是坐上了,以自己的心胸气度又能否有那个命坐稳。
“娘娘?”
容妃回过神思,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本宫没得那般义务去帮你吹枕边风,若是一个不慎说错了,让你入了后宫也不是没可能。”
“再说得严些,本宫的身家性命可就被本宫这一张嘴担着呢,在这宫里头谁不是如履薄冰的,本宫可不想多言语,再把本宫自己给搭进去,这可不是笔划算买卖。”
“娘娘,前些日子臣女父亲收着一尊上等的南海珊瑚观音象,隔日臣女便拿来敬奉娘娘,还望娘娘收下这等薄礼。”赵玉屏面上陪着笑,“往后时日还长,臣女定会如娘娘所言,多于宫中走动。”
若是再得了什么好东西,我便都拿来送给你,总行了吧。
容妃仍旧是不肯给出肯定的答复来。不过方才赵玉屏所说的言语总归是让她的心头舒服了些。
她可没那等闲心去做些出力不讨好的活。
“今日内场的头筹有圣上亲赏,你若真有把握,便夺下来给本宫瞧个好吧。”
话音方落,摇铃声四起,各位皆是翻身上了马预备,候着那一声令下,逐毬策马。
卫时谙如她所准备的那般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身侧是着秋葩梨色骑射服的努尔古丽。她在此是因她骑艺不佳,而努尔古丽……
看着她面上厚重的面纱和不住下意识遮掩的手,想来应当是不想招人耳目,抑或是不想惹上是非,才有这般格格不入的模样。
卫时谙偏过头去,不想努尔古丽的视线也投将了过来。二人对上了眼神,皆是礼节性的颔首致笑,策马并肩同行。
摇铃声响,马场之上的氛围便立刻有了整肃的不同,马背之上的众女眷皆是挥鞭扬杆,于场上飞驰。
从外人眼中来看,卫时谙的骑艺相比之下的确是逊色了些,并未跑得太快,也与众人的队列拉开了些距离,看上去是落在了后头似的。
但正在场上的卫时谙却另有打算。
此前上场时,她便留意到赵玉屏的动作,见她不动声色走到了容妃的身旁,心下大约已经有了些想法。
以容妃的姿态来看,似乎并不是与赵玉屏很相熟的模样,举止也算不上亲昵,故而即便是这二人曾经有什么联结瓜葛,关系也不会算得上要好。这赵玉屏一进内场就瞅准了容妃,应当是早些便选中了她,倒也难怪半个时辰前那么费力地要夺得头筹。
这是一环扣一环,环环不放过啊。
如今不过才将将开始,这场上的形势便已然是有些焦灼。
沈弄溪的击鞠技艺应当是经年练就过,不论闪避还是回击的力度皆是拳拳到肉,一杖也未曾浪费。马毬现下正在她的掌控之中,跟随着她的节奏巧妙地于杖下游走。
容妃与其他几位娘娘跟在了沈弄溪的身后角逐,看起来并无什么异状。努尔古丽的骑射本领过人,自然也比中原的姑娘们速度要快,已是冲锋在前,行至了沈弄溪身旁。
唯有赵玉屏,与卫时谙相隔不远,看着一众人驶去了前头,却是半点不着急。她引着马似是有要往内圈去的意图,如今马毬又正好来到了沈弄溪与努尔古丽两人的鞠杖之间,情形一如方才外场时的模样。
这么说来,赵玉屏怕是又想要仿照着方才那般,找准时机切入其中打散阵列。
思及此,卫时谙挥鞭从内道冲上前去,挡在了赵玉屏的身前,对她接下来所要做得小动作起了不小的阻碍。
场外的御座上,谢今朝方夺了头筹回了座上,便见右廷女眷的末场竟不知何时已然开始。他的眸光锁住在场上飞驰着的那末明丽的身影,望着她的巾帛被凌冽的寒风挑起,覆住了发丝,心下却不知为何隐隐升起了几分担忧来。
正当此事,那坐于御首之上的人一声哼笑,言辞有些不甚友好:“太子妃倒真叫人看不出是将门出身。骑射之技生疏至此,到如今连毬都不曾碰上过一回。”
“真当不知是该说卫爱卿养得好,还是太子妃了无本领。”
谢今朝目色一凝,幽深的瞳眸之中划过不悦,冷声道:“谙谙不善马术一事,父皇此前不是知晓么。”
“当然,若是朕不知晓,倒也不必给她个机遇出出趟了。”建元帝不可置否,“这可是个展才示能的好时候,毕竟有诸多朝臣世家在此,若是一举夺胜,便能长旁人对我天家人选的赏识。”
“但只可惜,听听这唏嘘之音,想来朕给的机会难得,可她却不曾有珍惜之意啊。”
“一场击鞠罢了,父皇大可不必如从前对儿臣那般,再遏令谙谙如何。”谢今朝端起了身旁的茶盏却并未饮入,沉沉望着水中的云天倒影。
“更何况父皇所谓给予机会,实则却忙于漠北来朝一事,并未多有关照。谙谙接到父皇钦点的旨意,不过与击鞠开设之时仅隔了一日,又如何得以在光阴之间将骑射之术练成,甚与经验颇丰的一众女眷相比。”
许是“漠北”二字惊痛了建元帝的心窝,他自然也知道朝儿对这漠北心怀仇怨,是个不能提起的旧恨。是故即便这话在他听来有些刺耳,也只是拧着眉未曾做声,只掂量着道了一句:
“朕这么做有朕的考量,更算得上是对太子妃的考验。这也是为了朝儿你好,如今若提纳侧一事,你定然又是不愿。朕不强求你,但太子妃将来是一国之母,不论哪一面都须得在宗室之女之中力压众人,才得以服众,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谢今朝只觉得有些莫名。
他知晓父皇这般言语已然是让了步,可他却仍旧是不想就此作罢,而后令谙谙为难。
“儿臣与谙谙的姻亲是父皇定下的,谙谙是儿臣的太子妃,也是父皇与儿臣敲定的。如此毫无先兆便将人生拉硬拽至皇室宗亲之中,也不曾有人去问过谙谙一句是否愿意。”
“但数月以来,不论出了何种纰漏,谙谙皆是不发一言竭尽而为,其所思所行,谁人看来也当无可指摘,又何必总在无端之事上对她多有苛刻。”
建元帝不曾想如今朝儿竟是已对这太子妃如此维护,连半分也不肯让步。他骤然压下眉眼,心中只暗道:
朝儿面上看着冷心冷情,可究竟是何种性子,他这个做父皇的又如何不清楚。半分重情重义随了娜尔罕,半分断恩绝义是随了他。
可帝王之道最恨专情二字。
若想守得这把龙椅,比权量力就须得面面俱到。
论才识胆量与权术绝学,朝儿若说是独树一帆也不在言下。可独独这感情最为意气用事,也是最令他忧思重重的一点。
大业社稷在前,他往后也必将是走他的老路,后宫充盈,佳丽三千。而后宫是最忌讳专宠独大的地方,若是朝儿如今甚宠太子妃,宠一时倒也罢了,可那侧一事迟早都要提上日程,届时太子妃娇纵成性,又如何堪掌大局,如何配以后宫之主与一国之母!
建元帝不由朝谢今朝看去,只见他捧着已然泛着凉意的茶盏,眉眼浸着寒意,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茶凉了,李旭昌,遣人换一壶来。”
谢今朝如同未曾听闻一般,起身欲走。临行之时,他还不忘回眸对上建元帝探究的视线,缓缓开口道:
“还有一事,儿臣也觉得父皇语意欠妥。”
“谙谙能否坐稳这太子妃之位,当儿臣自去维系。事在儿臣,不在她。”
母后从前也应如是。
这方御座之处显得尤为冷清,而马场之上却甚为争锋相逐。
卫时谙就这般死死卡在了赵玉屏前头,令她左右根本不发走动,也见着沈弄溪就要一投,而且本想施加的计划却得不到行动,更为气极。
她连马术都尚且不精,奔在自己前头是做什么?
当真是要处处压着她,连这种时候还要再来横添一脚挡她的青云路!
“京兆府尹之女沈弄溪,一投——”
赵玉屏正上着火,却见容妃从她身旁经过,神色睥睨地瞧了她一眼,那模样似是在朝她发难一般:如何?连这点事都办不利索,那就免谈了。
这一激,更是令她心急欲焚,发了狠地想要撞开卫时谙,直接从她的前方绕过去,就能夺下沈弄溪杖下的马毬。
可跑开的马驹更易受惊,如此贸然冲撞只怕会出事,更何况即便她再看卫时谙不顺眼,她也有太子妃的尊崇身份在,又怎可轻举妄动。
既然她下不了手,那……
赵玉屏奋力挥着鞭,一面悄声退到了阵列的右后方,再暗暗使力往前疾驰而去。
她想,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那位来自漠北的异疆公主。
虽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但她无疑是场内最易下手之人。
那些个嫔妃娘娘们同卫时谙一样,身份地位器重而不可妄动,沈弄溪又一马当先奔在前头,如今能破开阵列的便只有从这个敌国质子下手了。
反正她只身在此,就算是出了什么差错,以圣上的脾性,难不成还能护着外人不是?一句意外便也就如是道过去了。
场上混乱不堪,人又不敢多顾其他,更何况还是皇室内场,主持也没有胆量敢多说些什么,皆是谁又能一口咬定是谁做的呢?
漠北使团只怕也从无证据而不得指控,他们一样受制于人,容妃娘娘也会为了自己而多驳上几句的,堪称百利而无一害。
如此,赵玉屏便更是笃定了九分,装作挥鞭上前,却不露声色将袖筒里藏匿的银锥飞入马驹的后臀之中。
果不其然,只听得一声长鸣嘶叫,努尔古丽身下的枣红骏马登时便吃痛发了癫,高高的扬起了前蹄,而后猛然往前方横冲直撞。
场内外皆是惊呼之声不断,却碍于那马匹正处于发狂之中,蹄下无眼不留人,根本就是无人敢上前一步。
建元帝惊怒,下一瞬便拂案而起,心下竟生出一丝要躬行营救的意欲。
如若帝王相救,这等恩情能否令娜尔罕动容,俘获芳心呢……
他不管顾身后李旭昌与罗皇后又或是哪位嫔妃的惊声一换,直直披上了大氅便要遣人送马前来。
而马场之上的势如水火却等不及他的动作,马蹄飞踏扬起的尘土一阵高过一阵,迷得人霎时睁不开眼。
尖声嘶鸣充斥隆响在耳畔,赵玉屏被吓得一时也六神无主。她并未见过马驹发狂的模样,不曾想亲身经历一回,场面竟如此骇人。
她愣神了片刻,却骤然惊觉比试仍在继续,她的目的尚未达成,只好狠下心来甩着长鞭,将马毬成功斩到了自己的杖下。
而马背上被颠簸重撞的努尔古丽则情况大为不妙。
她虽而骑艺甚佳,也不是未曾见过马驹受惊的场面,可奈何每匹马的脾性与当时的境况都不可同日而语,她亦不是专攻驯马之人,又怎能将其制住。
努尔古丽用尽全力握着马鞭,将胸膛伏低贴着马匹的背脊,可这马似乎像是感知到了背上有依附之人一般,烈性至极,极力甩扭着身躯,意欲将人从背上驱逐而下。
只见它疾驰到了马场长道的尽头,而后高抬前足,仰声嘶叫,再骤然将身子猛地打了一转。努尔古丽终是不得把控,一个惯性力脱了手,径直从马背上跌下。
“努尔古丽!”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加更噢~
另外答应小可爱们的贴贴也会有哒~
最近特殊时期,加上天气渐冷,小可爱们保重好身体,尽量不要中招呀!如若不幸中招也要好好喝药喝水修养,早日康复!!!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