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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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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小手勾着一边云焕的肩,说:“上次所(厕所)。”

上午的彩排,朵朵最终被留堂下来单独辅导,冯导喊助理把小台子搬到一边,带着朵朵一次次现场训练。

小丫头很是聪明,液晶屏上出现数独的时候,就会拿笔刷刷完成,但每次做完将笔一丢,就是不记得去按一下计时器。

想来也是正常,小孩平时只会做题,没有考试的概念,要她和成人一样遵守各种规矩,本身也是一种挑战。

朵朵先天的缺陷再次暴露无遗,她或许对擅长的事情极为擅长,却也会在不擅长的领域如一个乱撞的无头苍蝇。

只是做完题后按下一个按钮这么简单的动作,对她这样的小孩来说,需要重复几十甚至上百次的努力。

冯导对此颇有微词,几次纳闷地低语道:“明明多难的题目都会做,怎么这么一件小事就不行了。”

孩子听不出大人的失望,只是对机械的重复赶到无聊。

大人却会经历比孩子更大的挫败感,而这样无力的感觉,在明月抚养她长大的过程里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恶性循环,母女俩都是懒洋洋的,相互提不起精神。

午休的时候,云焕对明月说:“要不下午我带朵朵练一会儿,你先回宾馆洗个澡,再睡会儿觉,晚上我带你们去吃好的。”

明月迟疑着:“会不会不方便,朵朵万一要去厕所呢?”

“有冯导,有助理,而且朵朵比你想的更能干。”他挤到她旁边,摸了摸她脑袋,说:“你这两天太紧张了,脑子里总有一根弦绷着,你累不累?”

明月抿抿唇:“……没有啊。”

云焕说:“不用忙着否定我,你这个人最藏不住的就是心事。以后有什么都交给我,怕什么,有我呢。”

明月听得心里暖暖的,轻轻在他怀里倚了会,忽地想到什么,问:“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云焕眼神一敛,捏了捏她软绵绵的手,说:“没什么。”明月抬头亲了亲他下颔,调侃:“你就不一样,最藏得住的就是心事了。”

吃过饭,明月跟朵朵请过假,打车回到宾馆。

像云焕说得一样,洗澡、睡觉,起来之后,她甚至花钱买了套泳衣,在酒店的恒温泳池里泡了一个多小时。

运动果然使人快乐,等把多余的精力消耗殆尽,心里那点不成熟的想法终于跑得没边没影,她躺到床上叹口气。

这几天忐忑不安的心境,终于好多了。

晚上赴约的时候,她特地穿了云焕给买的那条长裙,尽管夜里的风尚凉,她还是选择露出分明的锁骨,圆润的颈肩。

一路走过,吸引眼光无数,云焕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眼神随着她灵动的身躯流转,嘴角不自觉地噙上笑意。

跟他牵着手的朵朵却有几分觉醒,看看明月纤细光滑的两条腿,再看看自己绣着小花的打底裤,不怎么高兴地跺了跺脚。

隔着一人远,云焕便是流星一步,上前搂过她腰。他毫不避讳地在人来人往里给她一个吻,细声道:“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穿。”

明月心砰砰直跳,呼吸快得带点微喘,漫不经心地摸着朵朵的马尾道:“我没那么肤浅,从不想穿给不相干的人看。”

一只热乎乎的小手忽然摸上她腿,明月惊得吸口气,低头,朵朵正往她蓬松的裙摆里钻。云焕笑着去拽她出来,明月问:“跟妈妈说说,下午练得怎么样?”

云焕给她一个大拇指,却对训练成果缄默不语。

朵宝宝跟他串通一气,居然也学会了卖关子,扑在她腿上,扬起一张红扑扑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寄几看。”

明月捏捏她鼻子,无奈至极:“你看看你的中文哟。”

☆、36.chapter 37

朵朵跟云焕的小秘密, 一直瞒到现场录制才揭晓。

明月跟云焕本都在后台陪朵朵准备,没想到介绍嘉宾的时候, 云医生居然扛着朵朵一道进了节目现场。

明月这才后知后觉,怪不得昨晚云焕特地带她去买了衬衫和西服,又在配饰的挑选上颇费工夫。

她那时候还百般忐忑,猜不准一向休闲装的他是单纯为了女儿撑面子呢,还是另有他图譬如要求婚什么的。

冯导这时凑在明月身边说:“云先生要陪朵朵一起录节目呢,朵朵管做, 他管计时, 为了不出乱子,他昨天哄着小姑娘配合了一下午。”

明月恍然,咕哝:“他真有耐心。”

“何止有耐心,还很有恒心。小孩儿你懂的,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朵朵虽然比一般孩子都有定性,但还是逃不出这个怪圈啊。”

冯导笑眯眯地朝她挤眼睛:“所以我说他有办法。说真的, 带孩子做节目的家庭多了,但主导权都在妈妈手里,爸爸全是甩手掌柜。像你先生这样的, 少。”

明月想到昨天他那句“怕什么, 有我呢”, 心里更是暖融融的, 说:“他是很好的, 不像我, 遇到什么都先想着困难,然后动不动就要放弃。”

冯导挥挥手:“谦虚了。一个家庭,有一个主心骨就够了,既然他十项全能,那就让他多做一点,女人嘛,如花似玉漂漂亮亮,活得潇洒就最好了。”

明知是恭维,明月仍旧听得喜气洋洋。台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主持人正饶有兴致地特意采访朵朵和云焕。

他说:“这一对和其他嘉宾不一样,怎么有两个人挤在一张台上。这位帅哥,你长得好高啊,请问是这位小天使的哥哥呢,还是哥哥呢?”

台下立马掀起一阵笑。

云焕第一次在这种场合接受采访,台风居然出奇的稳,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温柔笑着,声线平稳:“我是天使的爸爸。”

主持人领着所有人一起发出遗憾的嘘声:“怎么所有好男人都有老婆孩子了。”他拍拍云焕肩,说:“那爸爸,介绍一下天使。”

云焕说:“天使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只是跟在她后面打酱油的。”

主持人模样夸张地说:“这么小年纪就能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怎么不说说女儿的名字?”

云焕这时候终于开怀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已经坐去观众席的明月,立马听到众多咽口水的声响,身边花痴一阵高起一阵地说:“好帅啊,笑起来好暖啊,简直跟明星一样。”

她四顾一看,全是眼中冒心的妙龄女。

台上,暖男云焕继续道:“董德朵。”

“懂得多?好名字,那请问先生叫什么?”

云焕表情淡定而寻常的:“董更多。”

现场气氛彻底活跃起来,所有人的焦点都从一场巅峰的数独对决,转移到这对高颜值的fù_nǚ身上。

以至于节目组宣布要开一次后门,将由云焕代替年幼的女儿计时时,并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明月身边的迷妹们甚至小声催促:“就让帅哥在台上嘛,真以为大家是来看比赛的啊,还不都是来凑热闹的。”

明月不由抓了抓头发,淡定地看只属于她的帅哥和天使。

今天的三轮晋级都是标准数独,但内行看门道,从难度上说还是遵循了由简入繁的一套流程,对选手的考验是呈阶梯式上升。

朵朵平时做题杂又多,这些常人看起来毫无规律的排列,早就被她吃得烂熟于心。标准数独的范畴里,明月还从未发现有能难倒朵朵的题目。

可平时的玩到底跟今天的赛有所不同,一是讲究速度,二是保证正确,还要在如此多的选手和观众面前保持冷静,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等主持人说过开始,大屏幕上分成五十格,其中一格里的朵朵用稚嫩的字体飞速做题的时候,明月起初那颗吊在喉咙口的心脏忽然落了下去。

是缺陷也是优势,朵朵的大脑决定她一次只进行一件事,做一件事的时候便百分百投入,不管天崩还是地陷,潮来或是潮涌,天王老子也打搅不到她的专注。

跟这些身经百战、看起来牛气轰轰的选手比起来,她或许在经验上存在缺失,甚至连水平也要稍逊一筹,但歪打正着的抗打压能力说不定可以让她走得很远。

不过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台上已经有多人猛按计时器,云焕也在接到讯息后,不紧不慢地按下按钮。明月数过渐次亮起的台面,她的朵朵绝对排在前二十。

等最后一个按下按钮,主持人上台由第一往后,逐个比对答案。朵朵排在第十五位,因为前面有两人出错,她猛进两位,顺利晋级。

第一轮结束,台上哗啦啦下去大半,搞音乐的夏先生不幸折戟。幸好长期合作的台里对他优待,让他展示过一次才艺,赢得满堂喝彩,这才于掌声中走向后台。

头发锃亮的主持人采访过一众选手,仍旧把压轴的机会留给了云焕和朵朵,说:“真有两把刷子哦,顺利晋级,成绩还这么突出,宝贝有什么想说的呢?”

朵朵还沉浸在做题的世界里,歪着脖子等液晶屏上何时冒出下一题。

猛的有个话筒支棱到嘴边,她“唔”地吓一跳,从现场音响听到自己声音后,倒是体会出几分乐趣,又“唔”了一声,被演播室里回响逗得直笑。

“唔唔唔唔唔唔——”朵式bbox即将奏响时,被云焕堵住了乱动的小嘴。

主持人拿回湿漉漉的话筒,有些尴尬地问:“所以,宝贝的意思是?”

云焕说起大话来,连脸都不带红:“第一题太简单,朵朵是想跟大家说,请等着看她接下来的表现吧。”

现场立刻掌声雷动,喝彩起哄声此起彼伏。

第二轮顺利开始,朵朵状态果然更好,答题速度轻松挤入前十。只是在核对题目的时候,有选手举手提出异议,以他的机器出现故障为由,提议重比一轮。

现场哗然,选手与裁判之间诸多口角,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检查协商,最终决定重赛本轮。选手们多有影响,几个原本有实力晋级的发挥失常,居然提前出局。

开赛前跟朵朵斗气的男孩在本轮下场,一张痘脸满是气馁。明月看到云焕向他点头,大度地与他击掌,朵朵则仍旧歪着脖子看向液晶屏,随时做好准备。

比赛进行到现在,明月倒是不再紧张了。刚来那会儿,她把结果看得比什么都重,怕大家瞧不起朵朵,怕大家觉得朵朵是靠后门。

可真等女儿站在台上,她又觉得自己何其幼稚,在朵朵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名和利,只是好玩跟不好玩,感兴趣或没意思。

功利只在他们这些成年人的世界里,得失也在寸心间。有时候她真的该问问自己,是怕朵朵受伤害吗,还是只是为了维护她自己的虚荣心。

她怕旁人非议的眼光,说她生了一个有病的孩子,是不是甚至,要超过孩子有病这件事本身——开着空调的演播厅里,明月出了一身汗。

第三轮来得格外激烈,不用主持人连篇累牍的维持秩序,观众们自己安静下来,等着看台上的人进行最后一轮的比拼。

题型乃是标准数独里最难的一类,大家的速度普遍放慢,屏幕正中辟出最大的一块,轮流播放各选手的特写。

正色,凝眉,与细汗,所有紧张的反应在其他人完成的时候,呈数倍扩大。朵朵也明显比刚刚更加认真,小小的眉心紧锁着,露出两个圆圆的凹窝。

身边的人开始小声议论,一直创造奇迹的小女孩能否再次晋级。

幸好结果没有让他们等待多久,云焕赶在第四个按亮台面,网上搜索出题面的众人已经通过比对答案,提前确定朵朵胜出。

最终,朵朵以本轮第三顺利晋级,尽管距离第一还有些许距离,却将风头抢尽,现场的所有焦点都放在这位天才少女身上。

主持人给了朵朵最长的时间接受采访,她却明显更对话筒感兴趣,捧着话筒全场撒丫子乱跑,全程:“唔唔唔……噗噗!”

哄笑声里,她最后跑下台子,找到白得扎眼的妈妈,将再次湿得透彻的话筒递到她面前,分享一个好东西地眨眨眼:“明月,喏……”

明月正被胸口一**起伏的情绪逼得双眼通红,她知道自己此刻样子丑极,试图举起双手挡住高清的镜头,有人已经挡在她面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主持人对这一幕很是意外,解围地说:“看来妈妈是太高兴了。”

云焕点点头,如实道:“这几天,妈妈一直把自己逼得很紧,因为她太想让大家知道朵朵的能力,喜爱朵朵。

“其实妈妈并不需要这样,只要有她爱朵朵,我爱她们,对于我们这样的一个小家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主持人感慨:“明明是智力竞技的节目,怎么带上虐狗的气息了,是表白哦。”

镜头拉近,云焕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浮上一圈淡淡的粉,他忽地低下头,笑了笑,说:“算是,又不仅仅是。”

节目的后半截是另一场比试,因为跟朵朵关系不大,三人没追看到底,索性趁着演播厅里灯光暗下时,偷偷溜回了酒店休息。

朵朵中午的新闻时间,被节目录制打断,午睡时间便说什么也要保证起来。小丫头脱了裙子往床上一躺,很快就打起细腻的小呼噜。

两个大人在旁盯了会,然后四目一对,心照不宣地牵手往隔壁房间走。

一路,云焕解了西装,松了领带。单手将门打开后,脚后跟往门上一扣,随即压上身体酥软发烫的明月,额头与她紧紧相抵。

他声音哑暗,浅浅亲吻她挺直微凉的鼻尖,细弱地说着:“我等了好久了。”

两个人都没做挣扎地搂在一起,身体密切熟稔的交织,他满身的汗从衬衫里不断渗出,浸得她亦是湿哒哒的冒着热气。

明月被撑得脚尖支起,身体紧绷成一张弓,她忍受不住地,打着战地挂在他坚实的身体上,小声道:“能不能去床上?”

云焕已经挤了进去,发出一声醉然的喟叹,忍过最初过分紧致的压迫,抱着她,双双滚落在绵软的大床上。

他一直都在她体内。

午后的阳光倾斜,从半敞的窗子里爬到凌乱的床上。明月一直睁着眼睛,看金色的光线挥着翅膀,在他肌理分明的身体上留下浅浅的光圈。

她手指跟着这贲`张的肌肉一路蔓延,从他有力的臂膀到宽阔的胸膛,紧实的小腹排成沟壑分明的几块,再到结合的地方……她忽地颤成簌簌坠落的秋叶。

云焕在最后的时候抽身而出,一点不漏地喷洒在她的小腹上。明月已是强弩之末,意志涣散里看到他挺着起身,在一边桌子上翻找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覆身上来,摸着她湿漉漉的额头道:“这次不会让你有意外的……”他扶着她手摸到下面,她被烫得一缩,他就笑。

“哎,这里什么都有,还有阿三那的神`油呢,想不想用?”他看着明月如浅滩的鱼,摸过她已然平坦的小腹,虔诚地吻了下去。

结束的时候,他赤`条`条靠在床榻,神色放空。

明月问他在想点什么,他摸着她粉色未退的身体,说:“再来一支烟就好了。”

“……”明月白他一眼,将湿哒哒的自己盖在他之上。

云焕噙上几分笑,说:“怎么,还想来啊?”

明月一声不吭地坐直了,扶正他,说:“看看你是不是雄风不减当年咯——”

话音刚落,她手机在一边响。

丽丽姐特兴奋地说:“宝贝女儿,你跟朵宝宝在xx酒店是不是?告诉你一个小惊喜,妈妈也在哦!快说房间号是多少,我都累死了,要赶紧休息啦。”

房里两人立马如惊弓之鸟,云焕跳床去穿衣服,又把明月的裙子丢到她怀里。明月急得比刚刚的汗还多,说:“你——你干嘛过来啊!”

“培训嘛,其实就是旅游啦!单位订的酒店破死啦,我一想我女儿也在这儿,我肯定要跟她一起的嘛。房号多少快点说,电梯里呢!”

云焕身手麻利,已经穿得差不多,帮忙举着手机到明月嘴边,听她报出隔壁房号。丽丽姐说:“好的,好的,正好下来,一会儿见!”

挂断手机,云焕又帮着明月将背后的拉链拉上。她一边趿着鞋子往外跑,一边用手扒拉头发,问:“看不出来什么吧?”

面色红润,眼含春波,特别是一双嘴,被他吮得微微肿起,说看不出什么真是违背良心。云焕泰然道:“看不出来。”

明月这才放下心来,出去之前又压了压胸口,平复过心情,这才小心翼翼将门打开——丽丽姐一张脸忽地出现,说:“咦,宝贝,好巧哦,还没敲门你就来了。”

明月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丽丽姐没发现门号的猫腻,拖着箱子往房间里挤,说:“嗯,很宽敞嘛,到底是五星级,档次就不一样。”

明月已抖成筛子,正等着她在发现云焕后的大呼小叫,丽丽姐却格外地安静地放下箱子,然后往凌乱的床上一扑:“舒服……朵朵呢?”

明月转过已经僵硬的脖子,意外发现房间里,除了她跟丽丽姐,居然空无一人……所以云焕呢?钻卫生间里去了?跳窗了?成仙了?

丽丽姐正吸着鼻子一阵挑剔:“房间里什么味啊,臭死了,快点去开窗。你这个丫头就是的,油瓶倒了都不扶,懒得不得了。”

明月答应一声,去开窗的时候,蓦地发现旁边有什么一动。她吓得不行正要喊,云焕躲在里面,竖着手指紧按嘴唇,狂递眼色。

另一边,丽丽姐翻个身子打着哈欠,说:“累死了。”眉心却是一拧,看着被单上一处乳白的东西啧啧:“你在床上又吃什么了,真恶心。”

丽丽姐不得不屈尊爬起来,一边整理床榻一边说:“从小就喜欢在床上吃东西,吃完嘛又不收拾,这么大了还不改!打电话,让人来把床单换了。”

床被她一抖,凌乱中掉出一个花花绿绿的卡片来。“又是什么玩意儿?”丽丽姐捡起来,照着上面的字慢悠悠地念:“印度神——神——”

她忽地烧红了脸,视线一转,瞪向旁边已是蜷成一团的明月,大声道:

“董、明、月!”

☆、37.chapter 38

朵朵醒过来的时候, 房间里人员齐全,正对面是个穿红戴绿的背影, 一头短发烫成无数个卷,卷卷圆润有弹性地顶在脑壳上。

朵朵认出是丽丽姐,乖巧地挤到她身边。

丽丽姐正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要我怎么说你们,啊,要我怎么说你们!两个大人, 把一个小孩单独丢房里, 自己跑旁边去——去——”

难以启齿啊,丽丽姐感慨世风日下,指着自己那个不要好的女儿道:“怎么做人妈的,没看见电视上都是小孩出意外的新闻,朵朵今天要是——咦!”

丽丽姐视线一掠, 发现朵朵嘴边挂着黏糊糊的口水,又赶忙一手推了。

朵朵因此滚了几个来回, 被云焕截住去路,抱进怀里。小丫头以为是陪她玩,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口水一齐蹭到了云焕新买的高档衬衫上。

丽丽姐轻咳了声, 指着云焕:“你哪位啊?”

朵朵比旁人反应都快, 实话实说:“云焕!”

丽丽姐纳闷:“云焕是哪位啊!”

朵朵又道:“云焕!”

个小傻子。丽丽姐抱着两肩坐回正中, 看朵朵从云焕身上爬下来, 小屁股一扭一扭跑开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塑封过的照片。

朵朵很是热情地指给外婆看:“明月,云焕。”然后大眼睛紧紧盯着她,这下总明白了吧,朵朵是找到爸爸的小蝌蚪啦。

丽丽姐忽的一哼,明白了,把照片往旁边一拍,指着云焕道:“你就是那个弄大我女儿肚子,又不肯负责任的那个浑蛋吧。”

明月抓抓头,觉得这时候有必要出来给云焕说句公道话:“妈,你别误会人,朵朵是我们的女儿,但他没不肯负责任,那时候我俩都分手了——”

“分手还搞大人肚子,你小子更浑啊!”

怎么越描越黑呢,明月说:“你不知道内情,你别老瞎猜了啊,那事跟云焕没关系,起初是我要跟他在一起,后来是我要跟他分手,他一点错也没有。”

“闭嘴,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都什么时候了,还替他说话!”

丽丽姐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满屋子乱转着要找东西来揍人,明月一眼识破她企图,抢在她前面有棍子收棍子,有刀子收刀子。

丽丽姐最后没办法,直接上手肉搏,无奈云焕高太多,她短腿跳了半天,只打到他肩,大骂:“你知道我女儿为你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你们男人就知道享受,拍拍屁股就走人,留我们女人给你们拉扯孩子!”

新仇旧恨,说不定还带着自己的切身体会,丽丽姐将云焕骂得狗血淋头,手也一点没闲着,啪啪打得掌心都疼。明月怎么拉都拉不住,喊云焕走吧,他却像个木桩子似的扎根原地,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只有旁边的朵朵很兴奋,以为三个大人玩游戏,身子一趴挤上床,蹦蹦跳跳着一会儿给云焕加油,一会儿给丽丽姐打气。

云焕不还手也不还嘴,等到丽丽姐体力殆尽,软塌塌地瘫一边,这才道:“阿姨,没有早点去拜访你,我实在抱歉,能不能给一个赔罪的机会,让我请你吃个晚饭。”

丽丽姐气还未消,说:“吃吃吃,吃什么玩意儿,气都气饱了。”

明月玩激将法:“那你一个人慢慢气啊,我跟朵朵要去吃好吃的。”

“是我女儿嘛你,还没跟人怎么样呢,胳膊肘就拐到人家祖宅里去了!”丽丽姐抚着前胸顺气,其实肚子还真有点饿,问:“吃什么,去哪儿吃,那种乡下小馆子我不去的啊。”

半小时后,四个人在市里最豪华的一家中餐厅里坐下。丽丽姐一边强行挑刺地抱怨“天天吃中餐”,一边先要了一碗燕窝说“我漱漱口”。

有人急着吃饭,有人只是借着吃饭来说话,云焕三言两语交待完自己:“以前我对不起明月,现在我想对她好,也对朵朵好。”

朵朵听爸爸提到自己,很给面子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却在他往自己碗里夹进一块青菜后,皱起眉头,极不高兴地哼了两哼。

丽丽姐正嗤笑着,说:“呵,对她好,真对她好就不用一放这么多年。现在看见我女儿还漂亮,朵朵又可爱,就想回来捡个便宜爹当当了。”

云焕说:“我没有这么想过,不过您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我只知道,我以后,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丽丽姐又是不屑:“什么时候又搞回一起的?”明月听得受不了:“什么搞啊搞的,纯粹处朋友,你不要为老不尊好吧?”

丽丽姐拿筷子戳她:“你自己什么龌龊事都能做,却不许我说?你纯洁,你大方,那你说说朵朵怎么来的,那床上——床上的——怎么来的?”

云焕挡过明月,说:“明月这次回来,我们就开始联系了。”

“一回来就联系?”丽丽姐盯着云焕的脸仔细看,琢磨出猫腻:“我说你怎么那么面熟呢,骑摩托送我女儿回来的那个穷鬼,就是你吧?”

明月按着她手,头皮发麻,道:“妈,人家不穷,你说话……稍微委婉点,别一张嘴就这么俗。”

“不穷?不穷骑摩托?”

“人家现在开汽车。”

“现在是个人都开汽车。”

“宝马的,叉6。”明月清咳几声:“他那摩托也不便宜,能抵别人一辆代步车了。而且朵朵上次生日那顿饭,也是他请的。”

“哦,是吧,还有这么一出。”丽丽姐方才准备好的一番奚落,此时都吞进肚子里,低头喝了两口燕窝,强行圆场:“也不是说有钱就万事足了!”

明月讪讪:“是是是。”

云焕道:“我会继续努力。”

丽丽姐点了一点头,语气明显软和下来:“男人是该这样的,在外打拼事业,在家照顾妻儿……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好把这些年的份子钱捞回来。”

“噗——”

正往丽丽姐碗里捞燕窝吃的明月,喷了一桌子,心想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方才闹得和真的一样,一听人家条件还行,就迫不及待把女儿卖了?

丽丽姐白过她一眼,对她心里那些小九九掌握得透透彻彻,话不多说,接过桌上的菜单,说:“我们再点点菜啊,边吃边说。”

丽丽姐一点不客气,翅参鲍肚,酒店里各式硬菜特色都上过一份,带着朵朵两个人,吃得是满嘴流油,肚皮浑圆。

明月看得汗如雨下,几次偷偷心算价格,云焕抓过她发汗的手,握了一握,示意只是小意思:“你多吃点。”

看得一边丽丽姐很是不满,说:“明月,以前你爸爸怎么教你的,吃饭的时候两只手放桌上,越大越不像话。”

朵朵鹦鹉学舌:“越大越不画画。”丽丽姐戳她脑门,埋怨:“你也是个烦人精,衣服都脏死了,你一会儿不要靠着婆婆。”

破财还不能消灾,丽丽姐一边吧唧吃东西,一边将云焕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问出来,听到云焕初中起,父母就已经离异后,很不满地放下筷子。

“又是单亲家庭啊,单亲家庭的孩子,个性很容易扭曲的。”一边明月狂咳嗽,她没理会:“我们家嘛,是不同的,他爸爸就是要死,我有什么办法?”

云焕的好脾气在这晚显露无疑,对于冒犯毫无抵触,只是解释:“其实一个没有□□,分开比强行在一起好。不过您说得对,单亲家庭对孩子个性的养成影响很大,所以我希望朵朵不要步我们后尘,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丽丽姐懒懒瞥了他一眼:“你刚刚说你是跟的你妈妈?”

云焕点头:“我妈妈后来再嫁了,做全职主妇,继父是一位大学教授,人很谦逊有礼,对我也很好。所以尽管爸爸不在身边,我一直都有享受到家的温暖。”

丽丽姐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于此:“这么说来,我们家明月以后要跟婆婆来往了,你妈妈人怎么样呢,明月人老实,她太强势的话,怕是会受委屈啊。”

云焕笑了:“我不是没满十八岁的孩子,还需要她的监护,也一早就搬了出来,有自己落脚的地方。我妈妈对人很宽厚,我相信她会喜欢明月的,就算是以后真的有矛盾,我也会站在公平的立场上,不会偏向如何一方。”

云焕说话逻辑清楚,极有条理,一字一句又如拂面清风一样,平和,淡然,然而带着信服的力量,教人不知不觉就跟上他的步伐。

明月早就听得如痴如醉,饶是挑剔如丽丽姐,后来也再找不到什么可以刁难的地方,她慢慢吞吞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擦一擦嘴,说饱了。

回去路上,四个人为了消食走了半段,朵朵坐在云焕脖子上开飞机,欢声笑语里打前哨,明月和丽丽姐押后,偷偷摸摸说些体己话。

丽丽姐说:“这小子还不错,值得托付终身。”

明月纳闷:“你刚刚还和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么快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到底是看上的人家条件,还是看上的人家人品?”

丽丽姐撇嘴:“幼稚,哪有条件人品分开看的?先有面包,再有爱情,三十岁的人了,这点都不懂。我也不是态度大转弯,是客观需要。”

她煞有介事地拨手指:“你妈现在给你套的几条你看啊,他爸爸是个开厂的,不过还有个妹妹,估计要分一半。妈妈这边没收入,全靠继父养,对他再好,估计以后也就一套老人自个儿住的房。他自己有车,有房,是个医生,可我们这行你最清楚的,发不了财还特别忙。”

明月纳闷:“你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啊?”

丽丽姐说:“意思就是,其实看条件,他也就是个撑死了有三套房的,论条件,他离你妈的想法还有那么点差距。不过呢……”

她双眼狂扫明月,看得后者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呢,你年纪也大了,又带个孩子,不找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明月无语:“让您委屈了,我要是以前出息点,现在您就是李嘉诚岳母了。”

丽丽姐一嗤,最后给了一句公道话:“他脾气倒是不错,我这么为难他,他还能跟我笑着跟我说说话。要你爸,早指着我鼻子骂起来了。”

明月搭上她肩,说:“哟,不是一直跟我说你们俩恩爱着嘛,我爸还能敢骂您?不过你有些地方真的过分了,中间好几次,我都怕他拍拍屁股走人。”

丽丽姐笑道:“你懂什么,你老妈我还是有分寸的,他要是敢走——”

明月盯着她看。

丽丽姐一挑眉:“我求他去呗,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是能为我女儿好。”

明月心里受用,笑着倚上她肩膀。

丽丽姐又说:“不过你那些事情赶紧摘干净,别后来添出什么乱子。”

明月忽的一趔趄,绊了自己一脚,脸色很不好看。

丽丽姐皱眉,问:“你这么紧张干嘛,有事了事,别心虚得跟个傻子似的。”

明月咬了咬唇,说:“那你再借我点钱。”

这次换丽丽姐腿软,从她身边绕过:“算了,你还是别认我这个妈了。”

云焕给丽丽姐在他们旁边又开了个房间,丽丽姐拎着行李进去的时候,把两人一通瞪,说:“别以为支开我了,我就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语气,活脱脱像是骗幼儿园孩子,“我能用望远镜看见你们在家表现”的幼师一样。明月按着她肩,送她进门:“知道了,您快点去休息吧。”

回来的时候,云焕正将朵朵给抱下来,一向高大健硕的男人,姿势却显出几分别扭,蹲到地上的时候,歇了好一会儿,这才摸摸朵朵脑袋站起身。

明月过来捏了捏他脖子,男人条件反射的一让,略带戒备地看着她。明月走近几步,又捏过去,说:“疼了吧?”

云焕干干一笑:“还好。”

医生也有职业病,忙起来的时候,一天安排几台手术,每台手术一站就是高强度的几小时,再怎么健康的身体也要出问题。

他在家里也戴围巾,动不动就僵硬的需要歇一歇,明月早就猜到他颈椎不太好,或许腰也不行,还有他的胃。

她手看着修长纤细,其实柔若无骨,扣在皮肤上,软绵绵的很舒服。云焕几分不舍地将她手拿下来,往脸上贴了贴,说:“小事情,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去休息。”

明月直愣愣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声道:“今天我妈妈的一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为了我才激你的,其实她平时……”平时好像也这么毒舌,不过:“她是好意。”

云焕说:“这点考验算什么,我根本没当一回事。我爸以前去我妈门上,被我外公拎着擀面杖追着打了一路。我们云家人,从小就是一身铜筋铁骨,脸皮也厚得像城墙。”

明月踮着脚笑,旁边朵朵也高兴,靠着她腿乐。云焕摸摸小明月的脸,再摸摸大明月的脸,说:“哎,到底什么时候把份子钱收回来?”

明月脸上烧得慌,牵着朵朵背过身,说:“哪有人这么随随便便的。”

“那还想怎么样?”他顺着她腰抱过去,说:“是不是还要给你请一满天的流星雨,再铺满成吨的玫瑰,让朵朵拿着戒指去向你求婚?”

明月眼前便有那副场景似的,在他手上画着圈:“你可以试试啊。”

“还睡不睡觉了,都几点了。”丽丽姐尖锐的声音忽然响在背后:“你们不睡觉,朵朵也要睡觉啊,非要我拿棍子来赶是不是?”

她红唇未卸,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朵朵又惊又喜,疯笑着往门里跑,趴在门框上一遍又一遍地喊:“明月,明月……”

被拆散的牛郎织女还有几分脉脉情谊,云焕抓着明月,在她脸颊落下一枚晚安吻的时候,也顺带说了句什么。

以至于明月关上门后,心口还在怦怦乱跳。

他嘴唇微凉,声线清朗,用最严肃的态度,说最撩`人的话。

——“董小姐,紧致依旧。”

明月按住起伏的前胸,也要不甘示弱地回过去一句。

于是几分钟后,云焕手机一震,解锁,点开对话框。

——

☆、38.chapter 39

朵朵本期参与的录制结束, 因为顺利进入到下一轮的角逐,电视台向云焕跟明月通知了下次的录制时间。冯导热情送别三人的时候, 特地提到了朵朵的速算能力,问明月有没有兴趣再让她多赛一项。

“后期的时候,我们会请一些行内专家来给选手们辅导,朵朵现在展现得越多,大家的兴趣越浓,对她潜力的挖掘就会越深。朵朵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或者说,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给她找一个真正适合的教育方法,对她才有良性的促进。”

明月本不想过于揠苗助长,与其让朵朵在接连不断的比赛里可能产生逆反心理,还不如让她拥有一个幸福又低调的童年。可是听冯导这样一说, 又觉得心动,试问, 全天下有几个不盼着孩子成龙成凤的家长?

两种情绪,就像互不相同的油与水,在明月的心里交织缠斗。许是初夏的阳光已足够有力, 她背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手上忽然一重, 牵着他的云焕加了些力气, 他笑容温和地向冯导道:“反正现在离节目开播还有一段时间, 具体事宜我们可以稍晚讨论。你们如果做好了方案, 完全可以给我们发一份过来,我跟明月还有朵朵,三人协商之后再做决定。”

留有余地,又把需求说得清清楚楚。明月盯着云焕看了会,说:“都听朵朵爸爸的。”心里就像刮过一阵风,轻松舒爽起来。

回去路上,明月跟云焕在一边宣传栏里看见个谜语:独来独往,谜底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的一个词。

她对这种玩意兴趣很大,然而天赋很差,往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然而云焕头脑灵活,她照着价值观一个个找的时候,他便猜出是“自由”。

明月随即就着谜底想谜面,独来独往,无人约束,那不理所当然应该是自由。多简单,多贴切。

明月回顾自己的小半生,似乎一直向往自由。这大概源于她曾有过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不太清晰的记忆里,他很高,也很帅,对家里的洁净程度苛刻到了几乎让人发狂的地步。

他爱明月,也爱对她全权负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留男孩头,穿男生装,一切女孩爱美的举动都是被禁止的,她已经差不多忘了他举她过头顶的快乐,却总能一下记起他递来小刀,要她刮干净指甲油时严厉的眼睛。

父亲去世,她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寄宿。先是准军事化管理的中学,再到处处都需要注意的叔叔家。前一个有数不清的规矩,后一个尽管轻松许多,但别人家和自己家,总是有着太多的不同。

说起真正的自由,大概就是没心没肺的大学四年,可以不用仰人鼻息的生活,可以睡到自然醒还有饭吃,可以泡学长,撩学妹。

等到踏出国门,以为又是一场肆意的狂奔,她却很快迎来朵朵。自由这个词,变得尤为讽刺,它几乎等同于孤立无援和自生自灭。

明月习惯了自己做决定,尽管她并非是一个善于做出明智取舍的人,但在没有人依靠的那些年,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王。

忽然有一天,又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就像冬季里为她占过位的好心人,节日时给她送来笨礼物的前男友……

这么一个人又再次出现,她就像是黏上皮毛的小苍耳。

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都是胆战心惊的,因为怕被再次甩开,每一次更紧密的联系又都是身不由己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跟云焕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人不自主地跟随他的步伐。

《猫小姐》的漫画每周至少一更,近来为了真正猫小姐忙得人仰马翻,他反而更有创作灵感,一连数天保持日更。

段子里出漫画的模式一早改成段子围绕漫画,明月要做的就是看图说话,然后发上微博,点赞评论包括关注都在稳步上升。

生活上,他就更拿大头,他开始重新审核朵朵的性格,努力打磨她不良的习惯,他甚至已经着手为三口之家做未来打算。

连他们在这座城市的逗留计划,也由他一手操办。

休假之前,云焕就已经打算录完节目后,带明月和朵朵在这边玩几天。明月乐得做甩手掌柜,把一切主动权都交到他手里。

本地景点不少,但多在郊区,云焕特地留过一天给几个女士逛街,翌日退了房间,带她们住进交通更便利的景区酒店。

这一安排极得丽丽姐欢心,私下里姑爷长姑爷短的夸过云焕好几次,说他懂得女人心,做事又稳妥,最关键一点,舍得花钱。

明月偷做一个鬼脸,说:“你适可而止吧,别什么都挑最贵的来。医生挣多少你心里也清楚,你这是透支你女儿我未来的生活品质!”

丽丽姐直翻白眼:“你知道什么,你看他花钱那个没数的样,一看就是从小惯坏的。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他平时肯定是有人赞助的。”

明月说:“赞助什么,你不是说他就是三套房的小开而已嘛。”

“那是保守估计,现在看来要提高啊。他爸那厂子肯定规模不小,随便补贴一下,就是有房又有车的。”丽丽姐嘴角噙笑,两眼放光。

明月扁嘴:“人家爸爸的就是爸爸的,关儿子什么事。”

丽丽姐嫌弃脸:“你懂什么,父债子偿,父业子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爹妈的就是你们的,你们这代人对这认识可能不深了,但我们这代人可不一样。”

明月一挑眉:“真的?”

丽丽姐撩发:“那可不。”

明月伸出手:“那你借点钱给我。”

丽丽姐一溜烟跑了。

云焕问起她们总偷偷嘀咕什么的时候,明月拨着手指想到,她跟丽丽姐背着他算计已经是很猥琐的事了,现在再撒谎骗人似乎更没底线。

明月于是实话实说:“在讨论你这个小医生怎么这么有钱。”

彼时他们正在市郊的园林漫步,丽丽姐抱着朵朵骑上一尊假山,旧时封疆大吏大费周章运回的他山之石,如今沦落到受黄毛丫头的□□之辱。

一旁维护的工作人员发现,套上红色袖章喊人下来,丽丽姐撮尖嘴说:“小孩子嘛,就拍一张照,朵宝宝笑一个——怎么有蛀牙啦,还是闭起来吧。”

云焕听得笑了,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微眯起眼睛看明月:“有结果了?”

明月摇头,小声道:“我妈妈说你是啃老,但我觉得不是。虽然我一直啃着,可能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我觉得云医生,应该是有办法的。”

云焕又笑,桃花眼微微扬起来,带着一股散漫。他夹着烟的手往她鼻子上一刮,说:“你俩的对话真有营养,成天琢磨这个有什么意思?”

明月道:“你说我可以,别说我妈。”

“行行行……”他点头:“以后她再不放心,你明确告诉她,我一直有在外揽活,所以挣得还可以。当然我家对我确实有支持,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揽活?什么活?”明月眼神里透着那么一点不怀好意,扫描仪似的将对面一通打量:“怪不得云医生年纪轻轻就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话四舍五入,约等于是说这男人不行了,云焕一通笑,抓过她的手分筋错骨的一通揉,反问:“我虚不虚,你不清楚?”

明月耳廓一阵发热,忍不住瞄一边的丽丽姐跟朵朵,脸上忽地一重,热乎乎凑过来男人的鼻息。她瞪眼去看,他带着一脸餍足笑意地重新站好。

手还在他那里,已经换成缓慢柔和的力度,他声音也是若有似无的,问:“你妈妈……什么时候才走?”

有些东西,忍得时间长了,化成一桩朽木,久而久之也就算了。一旦沾过雨,吹过风,心底冒出的杂草就毫无节制地爬满整个世界。

恋爱初期时肢体上的接触已经糊弄不了他们,明月近来光是看到云焕,就觉得肚里像烧开一锅热水——换位思考,他应该也不例外。

可惜这几天丽丽姐看她看得紧,不仅一到夜里就开启特务模式,平时他俩稍微走近点都摆脸色看。她管这叫做婚前矜持,省得男人吃完就丢了。

明月想想都好笑,至于么,他们连朵朵都有了……

不过此刻仍旧将他手一丢,明月道貌岸然地反咬一口道:“我妈不走,赖着我们了,你也少想那些不健康的,真讨厌。”

云焕只是问丽丽姐去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讨厌了,不过被她挠过的手心痒兮兮的发烫,他张开看了看,又觉得这举动着实挺蠢。

晚上,云焕叫了车,在附近一家极负盛名的馆子里吃野味。丽丽姐吃得嘴歪歪,顾不上擦干净脸上的油就跟他们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云焕以为她是良心发现,知道太过叨扰,遂放他们独处两天,于是道:“过完周末再走,明月下周要上班了……怎么,阿姨,你是不是要去培训了?”

明月实在看不过去,帮丽丽姐擦了嘴边的屑,也说:“就是啊,你到底出来玩的还是培训的?你们医院也没人说你。”

丽丽姐道:“谁敢说我?反了!本来想明天跟他们一道回的,既然你们还玩两天,我就留下来,跟你们再培养一会儿感情。”

云焕:“……”

丽丽姐问:“小焕,你不嫌阿姨打扰你们吧?”

“……”云焕:“怎么会,求之不得。”

丽丽姐夹菜吃:“就说嘛,我多好一人哪。”

云焕:“……”

除了丽丽姐,还有另一个人关心云焕回不回去。

云焕一早收到消息,不过等他回到房间,不紧不慢洗过澡,开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新闻,才一边回:

那边魏珊珊立马秒回道:

云焕垂着眼:

魏珊珊:

云焕说:

魏姗姗:

云焕说:

魏姗姗:

或者说,早就知道。朵朵在台里被明月抱跑的那一天,云焕就收到一条来自国内号段的短信:

他当时因为急着找这对母女,匆匆看过一眼就收起来,等到夜里拿出来重翻,才后知后觉地猜到这应该是她。

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件事,也没想过需要回复,就像前阵子零星收到的那些一样,彻底删除,抛之脑后,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也就保持默契的不再打扰,然后一直到今天。

魏姗姗问:

云焕实话实说:

魏姗姗有点懵:

云焕:

魏姗姗继续沉溺自己的世界:

云焕:

魏姗姗:

魏姗姗发来几个讨好的表情,再小心问:

云焕立刻回:

而且很理直气壮的:

魏珊珊彻底炸了,一通表情包丢来后,给他直接把电话拨了过来:“云医生,你是脑子坏了?还是哪儿有问题?”

云焕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珊珊说:“焕,你要是哪儿有问题,咱就治,你自己也是个医生,应该知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最重要是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云焕静静等着她说。

魏珊珊:“实在治不好,也没什么,反正光看你那小白脸,也能就菜吃三年。你何必把事情搞成这样子,对得起爹妈对得起我吗?

“我知道你恋爱一直不太顺,可你别灰心啊,虽然你一身毛病,但保不齐有人瞎呢。娶个单亲妈妈,是一步到位了,但孩子不是你的,怎么养也养不亲啊。

“你还不如现在开始,一边治疗一边相亲,反正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做一点对社会有意义对家庭有贡献的事,也好过有人天天在我这儿敲边鼓。”

云焕问:“说完没?”

魏珊珊一梗:“差不多了,想到再说吧。”

云焕说:“那孩子是我的。”

魏珊珊:“!!”

他把电话挂了。

魏姗姗:

魏姗姗:

云焕压根没在怕的,翻出今天下午,明月站油菜花田里,搂着她的一张,按了原图发送:

顶多偶尔“中”一会儿?

魏姗姗又将电话拨过来:“所以应该怎么办?”

云焕说:“你先消化一下,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帮我打个前哨。等我回去之后,会跟大家解释好的……还有,对她更好一点,别布置太多事。”

魏姗姗一股哭腔:“你干嘛老把这种事交给我做!我不管,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免得我搞砸了,你又乱骂人。”

云焕叹气:“废物。”

魏姗姗话锋一转,胡乱调侃道:“不过今晚也有一点收获,终于知道你脸长在女孩身上是什么模样了。”

云焕哼声:“漂亮吧。”

魏姗姗美滋滋地笑了会,轻快地说了三个字:“比我丑!”

云焕:“滚!”

☆、39.chapter 40

明月自邻省回来当晚, 刚一吃过晚饭洗罢澡,立马搂着朵朵上床睡觉。一觉酣甜, 结结实实睡过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家里的餐桌上隔着一杯牛奶,一杯豆浆,油条装在油纸里还散着热气,给朵朵的营养粥一直温在电炖盅里。

云焕清秀的笔迹落在便签纸上:记得吃过早饭再走,我先去上班了。

小小一角, 还用简笔画着浓眉毛的怪蜀黍, 粗粗的手指正指着页尾。明月将纸一掀,下面夹着一份云焕画好的《猫小姐》。

不同以往多格的表达,这次是个铺满整张纸的彩铅画,上面猫小姐正用小脚招呼她的脸,她睡着的侧颜一旁冒出巨大的泡泡。

里面是梦也是真, 子弹头的小火车,织了一半的毛衣, 围裙小姐流着泪,身后是洒满星火的夜空跟数不清的玫瑰,怪蜀黍很小一个挂在月亮尖上, 在说什么。

每一个意向都是这些天来共同的点滴记忆, 明月看得边笑边伤感, 怀里乱动的朵朵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她眼睛, 说:“明月?”

明月挠着她咯吱窝, 逗得她直笑, 问:“朵朵喜欢云焕吗?”朵朵立马就点头,“那你以后想和云焕住一起吗?”朵朵又点头。

那就在一起呗。明月将这张图仔仔细细拍好发过微博,连带着他那张写着字的便签纸,一起小心翼翼地夹进文件袋里。

明月休假多天,一回来上班便像打足了鸡血,做什么都用上了百分百的力气,决心用更大的努力报效公司对她的厚意。

不过因为工作定位,她平时对口的多以社会新闻为主,不容易接触那些爱在半夜分手或是出轨的名人明星,也只好又幸好维持着原有的工作节奏。

见她回来,别人还好,小媛第一个高兴,说:“有救了,终于不用既要负责找新闻,又要负责发新闻了。董姐你不知道,你不在这些天,我一连出了好几次事故,绩效都快被扣光了。”

明月虽然身在曹营,偶尔有空爬上网,也会去瞄几眼自己的工作阵地,如小媛所说,确实时常看到有删完重发的痕迹。

现在新闻时效性强,大家为了抢头条,一篇稿子写完,稍微核一下就发出来,错误纰漏时有发生,更要命的是以讹传讹,失去新闻的真实性。

小媛技术好,但英文水平不如她,忙中出乱忘了修改错误,或是因为敏感性差,发了一些不该发的,其实都在所难免。

明月立刻干劲立足,一边安慰小媛:“别烦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边还有些美滋滋,心想自己其实是挺重要的。

小媛松下一口气,有闲心跟明月瞎白话:“董姐,你这几天玩得很好哦,瞧你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她凑近过来:“白里那个带着红。”

明月不由摸摸腮帮,嘿嘿笑道:“累都累死了,哪里红了,估计早上手重,腮红扑多了。不过心情还不错,有吃有喝,人生几何。”

小媛跟着笑:“董姐,你还是那么逗!对了,你跟谁一道去的?”明月还在搜肠刮肚,想着应该如何描述云焕的身份呢,小媛忽然道:“是孩子他爹吗?”

“噗——”明月瞪着眼。

小媛一副情感大师的模样,老气横生地叹了叹:“我就知道。你上次那个故事根本不是随便讲讲的,你是亲身经历有感而发。”

明月持续:“……”

缓了好一会儿,明月挤上来道:“小媛,我发现你太可怕了。”

小媛仍旧是那副洞察一切的欠扁表情:“我还猜到miss wei应该是孩他爹的前女票。”她向办公室一边努努嘴:“一早上都来三回了。”

明月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凉,一寸寸地往后转过头,一个红唇白面果然站在不远处,四目一对,那人便立刻走开,只留一个高高扬起的长马尾。

明月一阵心惊肉跳:“不会吧?”

不至于吧,放任现任跟前任走进同一家公司,怎么想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为。或许是云焕有特别的操作,或许是他无知而无畏?

蹊跷。

明月趁着午休时分,跑进公司楼外的安全通道给云焕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方一怔,尽管她并非亲眼所见,却还是明显察觉到他一怔:“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吹风,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明月腹诽这人消息真灵通,她跟小媛的窃窃私语,拐几个弯都能拐进他耳朵里:“是啊,你好大的胆子啊,可惜事情败露了吧。”

“对不起啊。”他说:“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这人容易神经过敏,关键时候又容易紧张,所以我一直打算先斩后奏。”

惊喜?有惊无喜吧,神经过敏倒是真的,试问谁和现任的前任在一起,会舒舒服服呢?不过她可不紧张,她只是手痒痒,想找个人练练中国功夫。

明月纳闷:“云焕,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什么嗜好,你是不是有病,非要组个后宫,享受前呼后拥的待遇,心里才觉得高兴是不是?”

云焕彻底听不懂了:“你说什么呢?”

明月反问:“你说我说什么呢?”

云焕叹口气:“你跟我说得是一件事吗?我妈妈跟她先生过来了,我准备周五请他们吃饭,顺便把你和朵朵介绍给他们。”

“……”明月倒吸口气:“婆婆来啦?”

云焕饶是再怎么装深沉,听她态度这么一百八十度的拐弯,也忍不住噗嗤笑起来。身边同事都扭头来看,他干咳几声掩盖过去,走到窗边。

明月说:“怎么这么突然呢,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说要不要去买点什么礼物,你妈妈喜欢什么呀……太贵的,我现在可买不起啊。”

云焕说:“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想告诉你,她什么都不缺,把你自己和朵朵带着就行。就是那天我要空出时间去接他们,可能没办法照顾到朵朵——”

“有我呀,我可以早点下班去接朵朵呢。”

“这样也好,不会急急忙忙误了事情。到时候我告诉你地址,你跟朵朵直接打车过来。我再到门口接你们俩,我们一起进去,你觉得呢?”

明月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她们有手有脚,想去哪的话,招个出租就可以。不必跟电视里演的那样,非要扭扭捏捏等男人接了才显得慎重其事。

明月于是跟云焕一拍即合,不巧他那边又有突发情况,明月一句极其重要的问题卡在喉咙口还没说完,就被他无情挂了电话。

明月只好可怜巴巴地给他发短信:

云焕回得挺快,语句极其简短道:

“……”明月立马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笑盈盈中咬着下唇写:

云焕大抵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明月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信。

等明月走回自己座位,看见趴在桌上休息的小媛,方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居然还忘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话题。

miss wei到底是何方神圣?

明月于是也趴上桌子,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给李葵发消息:

李葵那头很快显示输入:

明月:

李葵:

明月:

李葵:

明月:

李葵:

明月:

啊,原来不是前女友,那又是什么关系?

明月:

李葵:

明月:

明月在录制节目时认识的那位夏先生,尽管折戟沉沙,早早就被淘汰,却一直很是关注朵朵的动态。明月于是跟他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时不时会聊两句。

夏先生知道她有心要往高雅殿堂走,前几天特意问她要了地址,特别贴心地给她单位这儿邮了两张齐梦妍的演奏会门票,时间是周五下午三点至五点。

明月一心想去,方才挂过电话就做好计划,当天听过演奏会后,满身都是艺术气息地直奔酒店见婆婆。可惜云焕已经确定没空,多出的一张就便宜李葵吧。

然而一直闲出鸟的李葵居然回复:

明月沮丧:

李葵却还有话说,明月一直看着“对方正在输入”那行字,看得眼睛都酸了,这才终于等来她长篇巨作般的一段话。

李葵:

明月把这段话看过来看过去,一连看了好几遍。

李葵字字句句都说得挺好,有理有据,符合实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只是究竟是哪一点的不舒服,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周五当天,明月早早就把新闻挑选出来,按时间顺序交给小媛。尽管时效性可能稍差一点,起码在数量跟质量上得到了保证。

她在单位用过午饭,又一直候到两点一刻才匆匆启程。小媛拿水汪汪的眼睛目送着她,她笑着揉揉她脑袋:“我时刻关注手机,有重大新闻一定反馈给你。”

往单位楼下走的时候,还在搜肠刮肚想能找谁一道听演奏会,可惜数过来数过去,发现自己圈子小到,根本就只有李葵和云焕二人。

直到手机叮叮当当的响,她看着屏幕上泛着绿光的三个字,有点无奈又有点讥诮的想,哦,不,其实她还有另一个小伙伴的。

许梓嘉大约是因朵朵的这次先斩后奏而畏缩,明月带着小姑娘出去录节目的这些天,他不仅没来过一个电话,根本连条信息也没有。

如此人间蒸发两周多后,重新归来,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爆炸性新闻:“我们班猪看我不顺眼,把我书包扔出教室,让我滚。”

“……”明月一阵胆战心惊:“你干嘛啦,惹得人家那么生气。别犯浑,老师都爱让人滚,你现在拎着书包回去还能有救。”

“没救了。”许梓嘉一嗤,不知往嘴里扔了个什么,说话含含糊糊的:“男子汉可杀不可辱,他都让我滚了,我还死皮赖脸留着?”

“所以呢?”

“如他所愿,滚了呗。”许梓嘉把口香糖吹得啪嗒啪嗒响:“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都在外面晃了半天了,饭还没来得及吃呢。”

“什么什么,你上午就滚出来了?”

半小时后,明月跟臭小子许梓嘉在市音乐厅内见面。来的路上,她捡到一张优惠券,撕了几张给他买了汉堡可乐吃。

小孩儿都喜欢这东西,许梓嘉一见果然两眼放绿光,抓着汉堡一通猛咬。嚣张的绿头发在脑袋上飞舞,黑发又长出来许多。

明月看得又有点心疼又有点埋怨,问:“你到底怎么惹你们老师生气了,说出来让我评评理,看是他错的多一点,还是你多一点?”

许梓嘉白她一眼,说:“你懂个屁。”

明月反唇相讥:“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许梓嘉道:“三岁一代沟,你算算咱俩之间都隔着多大一片坑了。”

明月灰着脸:“你不提我年龄这茬,能憋死。”

许梓嘉嘴上厉害,其实心里是受用的。他之所以爱跟明月在一块,就是因为明月坦诚又可靠,从不因为大他几岁,就总拿出一副好为人师的大人腔调。

不过……

他把可乐喝得咕噜噜响,雪亮的眼睛偷瞥她,合理判断出这份好感,很有可能是建立在颜值的基础上。毕竟他算是个第一眼动物,对漂亮的事物总分外宽容。

明月今天穿得很是隆重,剪裁极佳的连衣裙,颜色极衬她肤色。本就白得不行的一个雪人,今天几乎发亮。可脸上又是红扑扑的,极有活力。

许梓嘉将东西吃得七七八八,果皮纸屑一律装回塑料袋里,环顾四周道:“你这么糙一人,上这儿来干嘛,附庸高雅?”

明月听了一点都不恼,翘着兰花指,从包里不疾不徐抽出两张门票,在对面草包面前挥了挥:“看见了吧,齐梦妍演奏会的门票。”

许梓嘉眼睛一亮,说:“你不错嘛,这票最近炒得可贵!”他伸手要抢,却被明月眼疾手快地晃过:“小气,我就帮你看看座位号!”

明月一哼:“用不着,你还是好好回家,等着你爹妈的狂风暴雨吧。我可要一个人进去,好好享受一顿耳朵的饕餮大餐了。”

许梓嘉连忙站起身,急赶几步揪住明月衣服下摆,说:“什么啊,两张票,你一个人看,太浪费了吧,不如我帮你分担了。”

明月说:“又不是买菜吃饭,煮多了需要多一个胃来填。我就喜欢一个人占两张位,自由,宽敞,有钱。”

许梓嘉板着脸:“我说真的呢。”

明月这才停下来看他,薄薄的票敲在他肩上,说:“那你答应我,一会儿看完之后早点回家,再给你爸妈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许梓嘉清亮的眸子动了动,唇角一勾,把票接过来,哼声:“听完了再说。”

明月跟在他后头,

夏先生不愧是团长,送人的两张票都是绝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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