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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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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人们的精神力的。只要他把自己的灵力说成是精神力,这样既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拥有治愈能力,甚至,同时还把自己的灵力在这个世界合理化了。

而且,选择战斗系的omega数量几乎为0,不说其他星球的军校,就说黑暗星军校,自建校以来,除了雀秋以外,就没有过战斗系的omega。

连战斗系omega都没有几个,又哪里来的样本可供参考呢?所以谁都不知道,战斗系的omega究竟能不能像治愈系omega那样为alpha和beta提供精神疏导,自然也就无从反对。

严为礼再也找不到理由可以阻止雀秋,他作为一个s级的alpha,还是黑暗星军校的教导主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个小omega那里吃瘪,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丢脸。

“哼,好言谁劝该死的鬼,随便你。”他气愤的抱着手,站在一边再也没说话了。

雀秋看向格布,对方始终微笑着,眼角堆起儒雅的笑纹,全程都没有插过嘴。

严为礼放下手,本不想再劝雀秋,但出于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让他本能的想要为omega规避一切有可能的伤害。

“格布校长,他不懂事,您可不要犯糊涂。”

严为礼本以为格布应当不会同意这么荒诞的要求,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格布却说:“为什么不让小omega试一试呢?我们谁都不知道战斗系omega究竟能不能为alpha和beta提供治疗,只有真正的投入实践,这个问题才会有一个盖棺定论的结果。”

严为礼一张臭脸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可思议道:“你难道忘记了吗,他的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他没有携带植物基因,在面对那么多基因病可能发作或者已经发作的alpha和beta时,相比起治愈系的omega来说,本身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为了救人,而让救人者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样的测试有什么意义?!”

格布沉吟片刻,最后说:“意义不在于测试本身,而在于测试结果。”

他看向雀秋,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我们把选择权交给小omega自己吧,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需要尽力一试。”

雀秋不太喜欢格布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而后坚定道:“我坚持我来时的目的,并且随时都可以进入治疗室,为基因病检测异常的alpha和beta提供治疗。”

格布赞赏的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欣慰的笑意:“如果每个治愈系的omega都能够像你这样,或许今天的局面就不会这么糟糕。”

“那并不是他们的错,”雀秋纠正道,“他们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靠消极怠工作为仅有的一点反抗。当一些人失去自由选择的权利时,你不能要求他们还能做到多么大公无私。”

格布不与他纠结治愈系的omega究竟是对是错,他站起身,隔着远远地距离,向雀秋点头致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代表司库星军事学院的全体alpha和beta们向你表示感谢,以及崇高的敬意。”

雀秋不太习惯这么郑重的委托,他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随口客套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等他快走到门边时,严为礼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表情几度纠结,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希望对方尽量能够平安无事的从治疗室回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格布感叹道:“真是个了不起的omega,如果他继续保持着这种强大的心境走下去,未来的成就恐怕不会低于柳长明吧。”

严为礼还在因为雀秋不听自己的劝告而生闷气,闻言,没好气的说:“烂好心迟早害了自己,柳长明可比他心狠手辣多了。”

格布少有的收敛起笑意:“严主任,慎言。”

“他们同意你去治疗室了?”雀秋刚从校长办公室一出来,安慰然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后者点点头。

安慰然放开他,一瞬间泄了气:“我本以为至少格布校长是不会同意的……”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也只能反复叮嘱道:“一般来说,治愈系omega轮值时,一天最多治疗四个alpha或者beta。这个数值的上限依据omega基因等级来判定,越是高等级的治愈系omega,一天内能够治疗的人数就越多。我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你的上限在哪里,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

切尽力而为,不要太过于勉强自己。”

“在救人前,你必须要先明白一件事,不是因为你自己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病了。即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完全不是你的问题,不要为此而感到抱歉或者是内疚。”

安慰然说:“总之,凡事以自己为先。”

他作为师者,怎么会看不出来雀秋冷淡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如何炙热的心脏。也正是因此,才更加不希望这颗炙热的心脏会被严寒的风雪浇熄——它是如此难得,犹如最纯粹的草木之心。

雀秋心头一暖,表情放缓了一些,点头道:“我都知道的,谢谢安教官。”

安慰然想尽力给雀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你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雀秋本想说自己不用,他就这么去便好了。但不知为何,在说这句话之前,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自己出门前看到的那片美丽的沙沙花。

于是,又改了主意。

“我需要先回一趟宿舍,拿一些东西给治疗室的alpha和beta。”

深夜,距离菲戈被校稽查队带走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黑暗星军校漆黑寂静,治疗室附近高墙耸立,更是显得阴森恐怖,时时萦绕着alpha和beta们痛苦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连寻常的alpha或者是beta走到这种地方都会后背一凉,更别说性格比较敏感娇气的omega们了。但雀秋却独自一人来到了治疗室的关卡前,看得值夜的路易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又回来了。

“你……”

雀秋没废话,直接给他看了格布亲自拟定的出入证明。

无需多言,路易没再阻拦,直接放他进去。

花豹alpha看着omega的背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千头万绪浮上心头,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路易本来以为雀秋下午的那些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却不成想,对方真的为此付诸实践了。

并且,他既没有为此而在自己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心态,也没有贬低过那些不肯按照安排轮值的治愈系omega。

他就只是简单的做着自己认定的事

,仅此而已。

或许在这之前,路易都还潜意识的对omega抱有集体性的偏见,但此刻,他看着那道纤细的、单薄的背影,一种崇高的敬意油然而生,打从心底里真正尊敬起雀秋。

他身处无垠的黑暗里,看见的不再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还有随雀秋一同到来的,光明的希望。

也不只是路易一个人,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人不打心眼里佩服这个身材娇娇小小、能量却无比巨大的omega。

雀秋第一个去找的自然是菲戈。

稽查队队员将他带到菲戈的治疗室,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一旦有意外情况,请立刻呼救,我们会展开紧急救助措施的。”

“治愈系的omega们来轮值的时候,也是像这样为他们提供治疗的吗?”

“是的。虽然基因病发作听上去很可怕,但我们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不管是对病患的限制,还是一直等候在治疗室外面训练有素的稽查队员,方方面面都会尽到最大程度的努力来保证omega们的人身安全。”

对于帝国来说,治愈系omega显然已经不仅仅是帝国公民了,同时,也是一笔十分珍贵的公共财产,自然会再三重视。

雀秋点点头,推门而入。

治疗室里面很窄,几乎转不过身来;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雀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一盏吊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密不透风的铁屋里总算是有了一点昏黄的光亮。

就着这点微弱的灯光,整个铁屋一览无余:最里面靠墙摆放着一张铁架床,角落里有个马桶和极窄的盥洗室,中间则是一张铁桌子。

更多的设施,就完全没有了。

雀秋看得皱起眉头,他很难想象这样简陋的房间居然会出现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不管怎么比较,条件也就只比监狱好上那么一点点。

但明明,关押在这里的alpha和beta们,只是生病了,不是犯人。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雀秋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beta校医说基因病检测异常的人被关进治疗室后,大多数都会基因病发作,很少

有人能够回来——

如此糟糕的环境,迟迟得不到治疗,以及时刻被四面八方基因病发作的病患影响,alpha和beta们怎么会不被诱发出基因病。

雀秋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了铁架床前面。

菲戈蜷缩着身体,面朝墙壁,似乎陷入了沉睡。

他好像感觉到有人来了,但只是耳朵和尾巴胡乱的甩了甩,整个人依旧像虾米一样蜷缩着没有动弹,是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雀秋心生不妙,他轻轻地将菲戈放平,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额头,心中更是一惊——

是微硬的毛发触感,而且正在发着高热。

雀秋心念一动,指尖汇聚出明亮的金光,将周围照得一清二楚。他凑近了仔细观察,眼睛都不由得睁大了些许:

菲戈的额头,赫然正是老虎头上会有的“王”字花纹。

他的基因病已经被诱发,身体开始兽化了!

眼前这一幕让雀秋又回想起了安洁烈,那个基因病已经严重到半身全部异变的黑熊alpha。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被送去了戈壁中心,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命运。

雀秋甚至来不及难过,倒是先涌上几分庆幸:还好菲戈只是刚刚开始异变,一切还不那么严重,也许还有办法将他救回来。

雀秋深吸口气,握住菲戈的手,轻声道:“小老虎,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菲戈似乎感觉到了雀秋的气息,即便已经烧迷糊了,可依旧本能的依赖着他,额头下意识的蹭了蹭omega柔软的掌心。原本发烧到颤栗的身体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救赎来临。!

第 67 章

菲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他仿佛坠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即便将眼睛睁到了最大,也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楚。

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下坠;耳边尽是下落时风呼呼刮过的声音,持续不断的攻击着鼓膜,安静的只能听得见这个声音。

菲戈甚至不知道哪里是上,哪里是下,他像被洪水冲走的人那样,本能性的伸出手,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他不想坠入无底的深渊中去。

可与此同时,随着巨大的恐惧和未知的黑暗一同来临的,还有灵魂上莫名其妙的疲倦,以及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

菲戈只觉得自己在整个下坠的过程里,好像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分成了很多个碎片,每一个碎片都拉扯着他的□□,恨不得把他撕碎。

好痛……

好累……

濒死之人也不过如此。

他努力地睁开眼,抵抗着这股试图将他拖入地狱的痛苦和疲惫,可这一切却只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一点一点的闭上;举起的手也脱力,慢慢的放下。

下坠的深渊里,似乎还有一个遥远的、低沉的声音,在缓缓地呼唤着他:“来吧……来吧……”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让我替你完成更伟大的进化……我们将会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来吧……”

在那一刻,菲戈混混沌沌的想,他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可就在他濒临绝望之际,头顶却忽然传出来一点微弱的光芒——

然后,菲戈听到了一声宛若天籁般的、清脆悦耳的呼喊。

“小老虎,相信我。”

他是谁?

菲戈本想彻彻底底的闭上眼,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可那道声音却始终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努力的回忆着声音的主人,可因为大脑陷入了深层次的昏迷,这导致他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有效的思考,只能依靠本能去追寻那道微弱的光芒和那一声微弱却又坚定的呼唤。

而一开始只有毫末那么一点的光芒,在照进这绝对黑暗的深渊后,就像是种子

扎根在土壤里那样,迅速地开始生根,扩散的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竟然离菲戈近在咫尺。

即便已经疲惫的连再眨一下眼睛都很困难,但他依旧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颤颤巍巍的向那道金色的光芒伸出手——

近一点,再近一点,很快就可以摸到光了。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菲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纵身奋力一跃,跳进那道在黑暗中越发显得灿烂的光明之中。

一股极其纯粹、极其温暖的液体刹那间门将他包裹,那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就像是再一次回到了母亲的zǐ_gōng中,每一个呼吸之间门都能够感知到来自于母体的生机和力量。

自骨缝中生出的剧痛瞬间门消失,从灵魂上延伸出的疲倦一扫而空,深不见底的黑暗和绝望也被这道温柔的光芒驱散。

他的世界,从这道光芒出现后,终于又重新明朗。

菲戈失去的力量逐渐恢复过来,意识也随之清醒。

虎耳不自觉的抖了抖,紧接着,老虎alpha的眼皮也跟着动了动。

菲戈努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星星点点汇聚在一起、流淌成小河的金光,而后,视线中才出现了一个他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秋秋?!”菲戈猛地惊醒,眼睛在那一刻瞪到了最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奇迹般的一幕。

“真的是你吗?”他的声线都激动到有些颤抖,险些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是我。”

雀秋点点头,指尖流出的金色光芒在逐渐往回收。

菲戈愣了至少得有几分钟甚至更久,他呆呆地看着雀秋,脑海中空白一片,心中本来有千千万万句话想对他说,但在这一刻,却只剩下心潮澎湃,其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种时候,语言变得如此苍白,根本无法表达他内心那些激烈的情感。

雀秋对他笑了笑,一向冷淡的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的omega一旦笑起来,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于是菲戈的大脑又不负众望的报废了几分钟。

他努力地冷静了好久,才能勉强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那么一点点。而后,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在治疗室里?!”

这句话突然被问出来后,菲戈像是才意识到那样,后知后觉的又自己问了自己一遍:对啊,雀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菲戈一时间门都忘了高兴,立马坐起来,紧张的拉过雀秋,把他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雀秋看着菲戈这副小心翼翼的劲儿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基因病发作的是他,而不是菲戈呢。

“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当然没事。”雀秋怕吓到菲戈,赶紧解释道:“你被校稽查队带走后,我去找安教官,这才得知除了你之外,还有十几个我们战斗系一年级的学员也被他们带走了。因为愿意轮值的治愈系omega太少,我担心你们的病情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越来越严重,就去找校长申请进入治疗室为你们治疗,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菲戈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自己昏迷的十几个小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随即,又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治愈系的omega,近距离的接触太多基因病发作的alpha和beta本身就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是治疗室这种地方。”

雀秋:“我做不到冷眼旁观你们的遭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没有人逼迫我。而且在来之前,我也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

尽管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但菲戈还是不赞同雀秋的做法:“这根本就不是你需要做的事,如果你因为来给我们治疗而受到什么伤害的话,就算我成功逃过一劫,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菲戈的情况才刚好转,雀秋不想和他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他伸手揉了揉alpha弹性十足的虎耳,安慰道:“就像你说的这样,你不愿意看到我为救你而发生什么意外,同样的,我又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你们被抛弃在这种地方没人管。而且,我敢来,肯定是有把握的,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太紧张。”

说着,雀秋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让菲戈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你看,一点事都没有。我们都会平安的从这里走出去的。”

“试着放松一点,怎么样?”

菲戈鼻尖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

他不知道雀秋究竟做了什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将自己从死亡线上硬是拉了回来,他只知道,这个身材娇小的omega,带给自己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巨大的感动。

雀秋实在是太好,好得菲戈甚至觉得他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自己做了一场美好的不愿醒来的梦。

但多年来残酷的经历却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在帝国,尤其是在黑暗星这样的环境之下,即便是幻想中的乌托邦,也绝不可能拥有雀秋这样的存在。

眼前这个美丽善良的omega,比乌托邦更乌托邦,比幻想更幻想。

他的到来,应当是这个世界的荣幸。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他低下头,既觉得被在乎,又很内疚:“你就像生命女神那样,给我无限多的赐予,却从来没要求过我回报什么……”

雀秋轻声道:“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是看不见,却弥足珍贵的。”

说着,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朵浅黄色的小花,轻轻放在菲戈的膝盖上。

“这、这是……”

菲戈看得呆住,连呼吸都在那一瞬间门停止了。

雀秋说:“这是沙沙花。曾经有个beta告诉过我,黑暗星的戈壁里几乎存活不了任何植物,唯有沙沙花顽强扎根。在我离开的时候,他送给我一朵‘沙沙花’。”

而现在,他将这朵花送给菲戈。

“我知道,alpha们一出生就被当做战争武器,承担了帝国绝大部分的边防压力,换来的却是疾病缠身、寿命缩减。在我眼里,你们就像是沙沙花,扎根在最贫瘠的土地里,却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我从来…从来没有见到过……”

菲戈声音哽咽,几度泣不成声。他将不到自己半个巴掌大的小花看作珍宝似的护进怀里,脸颊紧紧地贴在娇嫩的花瓣上,嗅闻着淡到几乎没有的花香。

就这么一朵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花,在他眼里,却是整个宇宙最美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的沙沙花;是雀秋送给他的,被他拥有的沙沙花。

菲戈深深地亲吻着花瓣,感受着一朵花从开到落的生命。

在这一刻,菲戈觉得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加幸福的人了。

无论是谁,都会被眼前真挚的一幕感染,雀秋自然也不例外。他一向无机质的金眸中涌上一丝欣慰,等菲戈稍微缓过来那么一点后,才说:“你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只要近期内不会再受到太大的刺激,应该就会没事的。我来之前跟安教官说过,等天亮之后,会让小枫和唐不田拿一些我自己做的抚慰剂过来给你们。有抚慰剂的帮助,相信病情会进一步稳定的。”

菲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忙抬起头,问:“那你呢?”

雀秋答道:“我会像救你一样,继续救更多的alpha。”!

第 68 章

黑暗星昼夜温差极大,守夜的稽查队队员裹紧了衣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那个小omega进去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

守在他对面的同伴应声道:“不管行不行,他在我心里都是英雄。”

队员点点头:“说的也是,他是战斗系的omega,本来就不该他来治疗的。”

下一秒,他们讨论的主角便推开铁门,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两个alpha赶紧迎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问:“怎么样啊雀秋首席,那个老虎alpha有好转吗?”

“您进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可担心了。”

见雀秋没说话,两人对视一眼,又赶紧全自动找补:“没关系的,就算不成功,你也不要责怪自己。”

“就是就是,你不是治愈系omega,一次两次没出效果实在是太正常了。我们慢慢来,慢慢来。”

“对,慢慢来。”

雀秋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俩:“我好像从来没说过失败了啊。”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异口同声惊呼道:“真的?!”

他们互相看了看,高兴地跺跺脚,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您第一次为alpha做精神疏导就成功了,简直就是天才!”

“这下子这些alpha和beta都有救了。对了,您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如果感觉到不舒服,请千万不要硬撑,一定要及时停下来,补充好精力再说!”

雀秋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这两个稽查队的队员用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他只好一次性把话都说完,免得次次都被激动的alpha们打断。

“我状态很好,会继续进行治疗,不用担心;如果想看看菲戈现在的情况,他还没休息,你们推开门就能看见;最后,我赶时间救下一个alpha,麻烦让一下?”

雀秋在不熟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有些不太好接近,说话更是简短,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时间都有点愣住。但很快就回过神,赶紧给人让出一条路。

等雀秋走后,两人感慨道:“真不愧是战斗系一年级的首席啊,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好酷,好帅!”

“原来omega也能这么a,我都快忍不住想要加入公主的骑士团了。”

他们如何在背后给雀秋吹彩虹屁的,雀秋自然是不知道。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治疗alpha和beta上。

按照计划,雀秋打算先把战斗系一年的alpha们治好,然后再兼顾其他系的alpha和beta。

雀秋从路易那里拿到了所有治疗室的钥匙,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第二间治疗室的门。

铁屋内照旧是漆黑一片,他本想开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别、别开灯!求你了,别开灯!”

雀秋眉头一皱,心生不妙。

而且,这道声音竟然还有些许耳熟。不管是哀求的内容还是音色,他都肯定听过。

雀秋遵照对方的意愿,没有开灯,摸着黑逐渐靠近了铁架床。

他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了治疗室长什么样子,根据声音远近来推断,对方现在应该就藏在床上。

雀秋刻意放轻了脚步,想让对方放轻松一些。但或许是知道了有人进来,这个治疗室的alpha从刚才出声起,就表现得非常害怕。

甚至,他都能隔着空气,听到对方牙齿打颤的声音。

雀秋一点一点的靠近,轻声安抚道:“别怕。”

但听清楚是他的声音后,对方却好像更怕了,在黑暗中挥舞着手臂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别过来!”

雀秋自然不可能听他的话。他悄然走近,而后用魔术机械组装成照明设备,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不免惊讶的叫出了声:“克鲁?”

发现有人靠近,克鲁吓得尖叫一声,挥开雀秋的手,猛地钻进了薄薄的被子里,鼓起个大包,颤抖着小声念道:“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雀秋:“……”

克鲁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度,他甚至都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自己教训他那一顿,还给人打出心理障碍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黑狼alpha看上去似乎很害怕有人看到他的样子,这

让雀秋有了个不妙的预感:他不会是,基因病也发作了吧?

事态紧急,雀秋顾不上克鲁抗不抗拒了,强硬的把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见对方还在浑身发抖哀求着别看,他直接表情一狠,凶他道:“不准哭!不准反抗!听话点!”

上一秒还抖如筛糠的黑狼alpha:……

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怕依旧是怕的,但挨揍的心理阴影让他无法再跟雀秋对着干,身体本能性的便听从了命令。

雀秋脸色稍霁,将声音放得温柔了点:“你怎么了?是不是基因病发作了?”

一听到“基因病”这三个字,克鲁便止不住的害怕,声线也跟着颤抖:“我、我的手背上好像开始出现兽化的现象了,我是不是,是不是马上就会变成霍顶那样……”

戈壁的那一晚不只是给菲戈造成了基因病发作的心理创伤,目睹那一切的每个队员,无不被这段噩梦日夜纠缠。就算是成功逃出生天,可不管是死状凄惨的塔菲,还是基因病发作失去理智残杀队友的霍顶,亦或者菲戈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都一次又一次的在亲历者脑海中回放,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们。

克鲁毫无形象的大哭道:“我不想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我不想残杀队友,我不想死!”

雀秋虽然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教训过克鲁,但本质上,他并不讨厌他。如今见人哭得这么可怜,更是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轻柔的拍着克鲁的背部,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变成野兽的。”

克鲁自从被关进治疗室后,就再也没见到过除他之外的人,耳边还总是回荡着基因病发作的alpha和beta们痛苦的哀嚎,心理防线早就溃不成军了。

他压根顾不上雀秋不久前才狠狠地痛打了自己一顿,趴在omega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却又因为戴着止咬器,连擦擦眼泪都做不到,顿时更加崩溃。

“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呜呜呜,没有基因病发作还能活下来的alpha,我肯定是要死了。”

哭着哭着,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赶紧从雀秋身上起来,自己一个人缩到了墙角。

雀秋正疑惑,就只见克鲁红着一双眼睛,哽咽道:“首席,你、你快走吧,我怕

我等会儿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会伤害到你。”

即便自己下一刻就要直面死亡,但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尚存,就不会让omega陷入危险之中。

这几乎是每个普通的alpha一出生,就会被教导的共识。

雀秋怔住,他没想到看上去不是善茬的黑狼alpha,实际上也有着闪光的一面。

他伸手想要抱抱可怜的alpha,但对方却一个劲的往后缩,努力地把自己藏起来。

“我会伤害到你的……首席,你走吧。”

“不会。”

“会的,你快走吧……”

“我说了,不会。”雀秋说的话句句直往人心窝子戳:“你有理智的时候都伤害不到我,没理智的时候怎么伤害到我?”

“你是不是忘了谁是首席,谁在入学模拟考试三打一把你们都揍趴下了?”

克鲁:“我——”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搜刮了一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于是又只能默默地闭上嘴。

雀秋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但看着对方这么害怕却还惦记着自己安危的样子,又不免有些可怜他。

雀秋放缓了语气,直视着克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的首席,相信我。”

他向克鲁伸出手,安静了十几秒后,银制的手铐出现在雀秋的视野中。

克鲁的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隐隐的向外渗着血丝,而两只手的手背,果然如他所说那样,已经长满了黑色的狼毛。

如果雀秋再晚来一会儿,哪怕就晚那么十几分钟,克鲁现在还是人类形状的双手,恐怕就会兽化成锋利的狼爪了。

克鲁似乎有些自卑,不敢让自己的双手暴露在光线之下,只给雀秋看了几秒钟,就急着想要收回去。

雀秋自然是不准,他反手扣住,对克鲁说:“基因病不是犯罪,你只是病人,不是犯人。”

“可、可是……”克鲁低下头,总是鸵鸟似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没有可是,”雀秋打断他,“没有任何一个alpha或者beta想要一生下来就携带基因病,不是吗?是基因病不肯放过你,而你与它抗争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做到自己全部能做的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第 69 章

克鲁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雀秋。

明明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要小,还是个娇滴滴的omega,声音也显得清脆稚嫩并没有信服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克鲁内心就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深深地信任感,并且打从心底的觉得,他是可以拯救自己的那个人。

“那、那我需要做什么呢。”克鲁小声的问。

他之前运气好,排到过一个c级治愈系omega为自己做精神疏导,当时整个治疗过程并不顺利,双方的精神力连接可谓折磨,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构建好精神力的联系通道,后续的疏导过程也很不舒服,精神疏导的效果很有限。

但让克鲁没想到的是,雀秋却摇摇头,对自己说:“你什么也不需要做,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克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并非是怀疑雀秋的能力,而是不太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治疗方式:睡一觉就好了吗?不用自己配合进行精神力连结吗?真的可以这么简单?

不过,出于对雀秋的信任,克鲁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听话躺下,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确认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后,雀秋方才运转灵力,分出其中一股,从指尖缓缓泄出,源源不断的流进克鲁的身体里。

金色的微光汇聚成海洋,照亮了雀秋精致的脸庞,让他整个人都完全笼罩在这样温暖明朗的光芒之中。

他低垂着眼睫,浅淡的阴影打在眼睑下方,薄唇微微抿着,在那一刻显出一些神明的慈怜。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时刻的雀秋,恐怕都会虔诚的合拢双手,将他当做真正的神明那般祈祷。

有了治愈菲戈的经验,再遇到相似的情况,雀秋可谓是得心应手。整个治疗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不到四十分钟,克鲁手上的兽化现象就逐渐消退了。

他脑内紊乱的精神力慢慢地归于平静,就连紧紧皱起的眉头也随之变得平缓。

雀秋收回灵力,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凑近了一些,伸手去摸克鲁的额头,发现烧退之后,眼里不免浮上一些欣慰。

不过克鲁可能是太累了,又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在雀秋用灵力治愈他的过程中,居然还真的

一觉睡了过去。

不仅如此,还小声的打着鼾,黑色毛茸茸的狼耳轻快的扑扇,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了下来,搞不好还正在做什么美梦。

雀秋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叫醒他:“多睡一会儿吧。”

他起身准备去下一个治疗室,离开之前,在克鲁规律起伏的胸膛上,缓缓地放下一朵沙沙花。

天微微放亮,晨曦从铁窗里洒下来,虽然只有微末一束,却也足以照亮整个治疗室,驱赶一室的黑暗。

克鲁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时间门还有些恍惚。

——自从实战考核之后,他就几乎没再像这样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克鲁漫无目的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脑子里先是空白一片,而后才缓缓想起来自己昨天所经历的一切。

“首席……”

克鲁下意识的喊出声,但没有人回应。他猛地坐起,茫然的扫了一圈,才发现雀秋早已经离开了。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克鲁又赶紧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令他惊喜的是,那代表着基因病发作的兽化痕迹居然不复存在,自己又变回了健康的身体!

而且不仅是这样,就连因为害怕和痛苦而不断挣扎磨烂的手腕,竟然也恢复如初,一点伤口都看不见了!

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几乎快冲昏了克鲁的脑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激动的热泪盈眶。

“居然真的出现了奇迹……”

“我不会变成怪物了,不会死了……”

想到这短短的一天以来,自己所承受的巨大的心理压力、□□上实实在在的痛苦,以及被折磨到崩溃的精神,克鲁便鼻尖一酸,眼眶里慢慢的蓄满了泪水。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奇迹。

而这奇迹,是雀秋带来的。

他合拢双手,抵在额头上,虔诚的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想要将其刻进身体里的每一处,永生永世都不再忘记。

动作间门,沙沙花掉了下来,一闪而过的浅黄色吸引了克鲁的视线。

“这是什么?”

他疑惑的看过去,在看清楚实

物的那一刻,本就睁得够大的眼睛几乎瞪圆了,嘴巴也不可置信的大张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克鲁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来到了天堂。

他颤抖着双手,银色的手铐反射着森冷的光泽,但在笨拙的捧起那朵浅黄色的小花时,就连这样一种象征着禁锢与束缚的刑具,都好像忽然柔软了起来。

克鲁小心翼翼的将沙沙花贴在心口,感受着这样一朵小花所能够带给他的巨大的能量和希望,就如同那个娇小的omega带给他的一样。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大颗大颗的砸在娇嫩的花瓣上。

不只是菲戈和克鲁收到了雀秋的沙沙花,被扔在治疗室无人问津的那些alpha和beta们,每个人都收到了这样一朵小小的、美丽的花朵。所有人的反应几乎都如出一辙,惊讶、喜悦、不可置信、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他们像沙沙花一样出生在黑暗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长大,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不曾见过花开,嗅过花香。

他们本以为像一把武器那样,被打磨、投身战争、销毁,就是他们既定的命运,每个人都挣脱不了,更加不可能改变。

可就是在某一个早晨,一个娇小的、美丽的omega走进他们冰冷绝望的世界,为这些生活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弃兽,送去一朵花的芬芳。

从此,一切的黑暗都被晨曦驱散,一切的苦难都有所安慰,一切的痛苦消弭于无形。

被抛弃的人们,拥有了新的希望,新的曙光,和新的神明。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贫瘠的生命中曾出现过那样一场奇迹,更会将这场奇迹和带来奇迹的神明永刻心底。

雀秋辗转多个治疗室,在里面整整待了一天一夜,才将战斗系一年级的alpha全部治愈。

路易得知消息后,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一看到雀秋,便皱起眉头,对他说:“你现在必须要休息,我让稽查队的队员先送你回去,其他还没治疗的alpha和beta暂时先不着急。”

雀秋还想再坚持,但不等他说话,就立刻被路易堵了回去:“我知道你伶牙俐齿

,但现在你最好别试图反驳我,而是应该先回去照照看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

雀秋恍然不觉,但他的确能够感觉到体内灵力的大量流失而带来的负面作用。比如,他几乎不会感觉到疲惫,然而现在却只想闭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下。

见人没说话,路易放缓语气,劝说道:“我知道你很想救他们,但这里关押着的alpha和beta高达上百个,即便是按照轮值的正常流程,也至少需要将近一个月。你一时半会儿救不了这么多人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休息,恢复好精力再谈救人。”

“一个月?那样根本来不及。”菲戈和克鲁的例子已经足够雀秋认清楚基因病侵蚀的速度究竟有多快,他知道,自己必须和相当于死神的基因病抢时间门,才有可能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将人救回来。

路易:“轮值的治愈系omega不仅要兼顾治疗室,每天还有排队的alpha和beta需要得到他们的精神疏导跟信息素抚慰,一天的上限基本就是五个,否则精神力就会透支。你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如果为了救人强行透支精神力,到时候只会把自己一起拖下水。”

“到目前为止,我一共治愈了一十四个alpha。”

其中有四个基因病已经发作,有一十一个徘徊在爆发的边缘。

雀秋说这话时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无意炫耀,却听得路易目瞪口呆。

路易惊讶到直接喊了出来:“一十四个?!”

这岂不就是,平均一个小时治疗了一个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雀秋,而后者却一脸平静,并没有将这个数字当做自己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还在地球上,那一百多个alpha和beta他可以同时治愈。

而如今,只是连续治愈了一十四个,体内的灵力便感觉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雀秋又一次直观的意识到自己在地球和在这个世界的差距,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世界意识在作祟,为了不让自己超出当前世界所能够承受的力量,而对自己做了限制。

他很清楚的明白,他既可以拯救这些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这些人。

雀秋虽然没将其当回事,可路易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在稽查队干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治疗室,除了现在整个学校治愈系基因等级最高的白天星之外,黑暗星军校从前也不是没出现过a级的治愈系omega,但即便是这种放眼整个帝国都算是高等级的治愈系omega,一天也最多只能够为十个alpha或者beta进行精神疏导。

而且,结束完高强度的精神疏导后,状态绝不会像雀秋这样,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弱,只会更加糟糕,甚至脱力到根本无法自主站立。

况且在帝国人眼里,基因病潜伏期还能够治疗,一旦发作,几乎就是无解的绝症。路易还不知道雀秋至少治愈了四个基因病发作的alpha,只当他是做了普通的精神疏导。

但即便如此,这样前所未闻的数据,也足够路易惊讶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忽然好奇起来,当时雀秋要选择战斗系的时候,他们只知道他是治愈系的残次品omega,却不知道他是什么等级的战斗系omega。

但根据雀秋平常在各种训练和实战中独占鳌头的表现来看,对方恐怕没那么简单。换算成alpha的话,恐怕至少得是a级以上的战斗系alpha。

路易越想越觉得雀秋不得了,他正想要问问,但回过神来后,却发现雀秋早就不见了。

“他人呢?”

“报告队长,雀秋首席回去了。”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路易松了口气,随后嘱咐稽查队的队员们好好看守治疗室,而自己则去向格布和严为礼汇报情况。

回到宿舍后,雀秋一打开门,面前就蹲了两个眼巴巴等着自己的alpha。

“你们两个这时候不睡觉,怎么在这里?”

唐不田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脸上写满了憔悴:“自从你走之后,我和闷兔子就没合过眼,生怕你出什么事。”

许枫本就常年微红的兔子眼现在越发血红,脸色也不太好:“我们给安教官送抚慰剂的时候,他不让我们去治疗室,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见雀秋脸色不好,担心的问:“秋秋你还好吗?”

他俩把自己造的一副命不久矣的苦样子,硬生生衬托得雀秋都脸色红

润起来。

雀秋:……

“比你们好一些。”

唐不田一话不说就进房间门去给他拿营养液,许枫赶紧去给他倒水,等雀秋休息了一会儿后,才敢问他治疗室里面情况如何。

“菲戈他还好吧?基因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真的很担心他。”唐不田苦恼的揪着自己的耳朵,过去的一天里因为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而始终坐立难安。

雀秋不想让他们担心,便隐瞒了菲戈基因病发作的事,只是说:“菲戈情况还不错,我给他做完精神疏导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身体恢复的也很快。现在可能还要再观察几天,等完全稳定下来后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闻言,唐不田和许枫都放下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唐不田激动的抱住雀秋:“秋秋,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世主!”

许枫也激动的看着他:“幸好有秋秋在,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雀秋心态倒是放得很平,他拍拍唐不田的脑袋,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他站起身,对一人说:“有我在,放心吧。”

“我这两天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现在要去休息,这几天应该都会在治疗室,你们不用太担心我。”

“你还要去吗?!”唐不田和许枫同时问道。

他俩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担心,却没有劝说——

他们与雀秋日夜相处了这么多天,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性格,只要是小omega做下的决定,那就谁也更改不了。

果然,雀秋点点头,说:“是的,我还会去。”

“要么一个都不救,要么,全部都救。”

虽然雀秋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浑身都透露着一种倦态,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异常的坚定,金色的瞳孔就如同金子一样。

唐不田和许枫不会干涉雀秋的任何决定,对于他的选择,他们虽然不赞同,但除了表达关心之外,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

唐不田:“一定要注意安全,无论如何,你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许枫:“秋秋,我永远都相信你。”

雀秋微微一怔,而后嘴角勾起一

个极淡的弧度。

“嗯。”他轻轻的回应道。

回到房间门后,雀秋才刚把门关上,就被莫尔法从后面堵住。

“你不能再去治疗室了,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比起救人,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仅仅只是几天没有见到莫尔法,但雀秋却有一种两人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的异样感觉,甚至对于对方过于亲密的距离感觉到了被侵犯。

他下意识的躲开了莫尔法投过来的担心的视线,但这样细微的动作却逃不过莫尔法的眼睛。

“我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把握,能不能坚持,我自己知道。”

对比起以往,雀秋的语气的确有些过于生疏了,给莫尔法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熟,自己的担心是在冒犯他一样。

“你在刻意的躲着我,是吗?”

莫尔法的声音有些颤抖,雀秋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加不敢抬起头去看他。

他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而是轻轻地推开莫尔法,表示自己现在想要去休息。

莫尔法缩紧瞳孔,被推开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也写满了受伤。

alpha怔怔的看着对方熟悉的背影,心尖随之一痛,同时涌上的还有一种对现状及其以后的惶恐:他要被抛弃了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莫尔法的眼圈瞬间门便红了。

他无法承担假设成真的后果,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雀秋抛下——明明在这之前他们好好的,全都是因为那个银狼alpha的出现,将美好的梦砸破的稀碎。

莫尔法甚至憎恨起那个该死的alpha,憎恨抢走雀秋注意力的一切人和事,甚至憎恨起自己丢失的记忆,憎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他憎恨一切会让雀秋疏远自己的因素,哪怕是自己。

他用一种心碎的眼神,远远地凝望着雀秋的背影,声线颤抖着:“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雀秋脚步一顿,明知道莫尔法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肯定的、确切的回答,但他在“不是”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前,脑海中却又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在戈壁里,啸月对他说的那些话。

短短的两个字升起又按下,在经过

窒息般的几十秒的沉默后,雀秋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换了句话。

“别胡思乱想,莫尔法,”他说,“现在先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好吗?”

“既然你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要去救那些alpha和beta!”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莫尔法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还是完全爆发了出来。

他几步冲到雀秋面前,抓起omega细瘦的手腕,一双银色的眼睛熬得通红。

“你以前从来不会插手他们的事,这次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是真的想要救人,还是仅仅拿这个作为借口来逃避我?!”

“我当然心疼你消耗了这么多灵力,想要你好好地休息,可你的要休息却是为了继续救那些人。我不明白,你救得了战斗系一年级的alpha,能救得了整个治疗室一百多个alpha和beta吗?救得了这一百多个alpha和beta,你能救得了整个黑暗星的alpha和beta吗?!“

“首都星呢?整个帝国呢?!”

“就只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救得了多少人?!”

面对莫尔法发泄般的连续逼问,雀秋巍然不动,依旧保持着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说:“我能救几个就是几个,我多救一个,他们就少死一个。”

即便这样,雀秋也还是选择性的忽视了他其他的问题。

莫尔法早已经猜到了他的回答,眼中闪烁着泪花,问他:“值得吗?是你说这个世界烂到头顶,就算你救了他们,也不会对现状有任何的改变,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本来就不是为了值不值得才去做。世上有那么多的不值得,也不是每件事都有意义。”雀秋说:“我只是这么想了,所以就这么做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你如果想和我探讨的话,抱歉,你知道的,我只是一朵金丝雀,我想不了那么复杂的事。”

“你只是一朵玫瑰,所以,你不懂人类的情感,是吗?”莫尔法悲伤的看着他。

雀秋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是。”

“你也真的看不出来,我爱你,是吗?”!

第 70 章

莫尔法说完那句话后,狭小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一个背对着对方,一个执拗的看着,就这样对峙了很久。

在这沉默的几分钟里,他们之间的空气都仿佛是凝滞的,安静得能够听见对方紧张加速的心跳声,彼此都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

最后,雀秋打破了这份会将人溺毙的寂静。

“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谈。”雀秋不敢回头,更加不敢面对突然说喜欢他的莫尔法。

在他的世界里,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后,自己究竟该怎么处理。

他想不出正确的回应,干脆选择了最烂的那一招,依旧是逃避主义。

莫尔法的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计划之外的时候,在此时此刻,一个最不适合表白的时机,将深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情感向雀秋表白出来。

可他却并不后悔。

即便雀秋强装着镇定,想要将这件事像翻书一样轻飘飘的翻过去,就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他也坚持着又表白了一遍。

“我说,我爱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让雀秋想要装作听不见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现在可以当它没发生过,以后也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也从未往这种方面想过,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克制着、压抑着,不敢让你知道我这份胆小的、藏在心底的,患得患失的喜欢。”

莫尔法说着,一步一步走到雀秋身后,用力的从后面抱紧了他。

“无论你刻意忽视多少次,我都会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你: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做你唯一的alpha。”

他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将头深深地埋在omega的肩膀里,贪婪的嗅闻着对方温暖的、浅浅的气息,忐忑不安的心跳此刻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定。

感觉到雀秋有所动作,害怕再一次被推开,莫尔法又抱得更紧了一些,用几乎破碎的声调乞求道:“别推开我,好不好……”

“让我就这么抱

着你……”

雀秋本欲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僵住几秒种后,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的动作。

他被alpha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强烈的、用力的心跳声,用一种像是要把他震碎的力道剧烈的跳动着。

莫尔法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雀秋,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骼,每一次心跳,究竟是怎样努力地爱着他。

可就是在感受到这样浓烈到极致的爱意后,雀秋的反应却是,慌乱的想要逃离。

他不愿意两个人原来的关系突然间就被改变的天翻地覆,就如同他接受不了身边熟悉的人忽然之间就有可能变成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一样。

雀秋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做人看过,他从始至终只觉得自己是一株金丝雀。而一生只待在一个地方的植物,又怎么会喜欢原先生存的环境发生巨变呢?

同理,雀秋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接受这么多超出自己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呢。

“你……”雀秋欲言又止了好多次,可话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莫尔法所说的全都猜对了。

不分昼夜的治愈那些alpha,除了真的想救人之外,雀秋无法否认,他也藏了一些借此躲着莫尔法的心思。

他下意识的拒绝和对方的肢体接触,下意识的躲避对方探究的视线,下意识的忽视对方字字真心的告白……

刚刚就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雀秋都无可辩驳。

最后,他也只能给莫尔法一句苍白到极致的,“对不起。”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不会有错……”莫尔法说着,将雀秋抱得更紧:“我最不想听到你说的就是这三个字,它一点用都没有。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你会在某一天丢下我后,用同样的语气,说一句这样的话——和给我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雀秋颈间一凉,他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随后,大滴大滴冰凉的液体打湿了他的侧颈,他这才意识到,莫尔法哭了。

明明紧紧后拥着他的是莫尔法,力道大到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的也是莫尔法,可最后最害怕自己会离开,他会被抛弃的,也是

莫尔法。

雀秋再是草木之心不通情爱,眼神中也难免浮现出心疼。

他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握住了莫尔法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向你说对不起,不是因为要抛弃你,而是因为……你之前所质问我的那些,的确都是真的,我为此感到很抱歉。”他轻轻的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那么做的理由。”

雀秋的手是微凉的,却像滚烫的火星子一样,烫得莫尔法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依旧紧紧地抱着雀秋。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讨厌我的出身,讨厌我失去的那些记忆和身份,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忽然变得冷淡的这些天,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讨厌我陌生的另一半自己。”

莫尔法向雀秋剖白着自己,将一颗真诚的心捧到他面前,哪怕有可能被伤的体无完肤,也不曾退缩过。

“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究竟是谁,上将也好,王储也罢,那都只是别人口中的身份。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身份对于我来说,甚至只是一个累赘,只要能够一直留在你身边,哪怕永远都保持着这种样子也无所谓。”

为了雀秋,莫尔法愿意成为一个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透明人。

那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不用考虑自己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不用考虑任何东西,每天都只需要乖乖待在雀秋的衣兜里睡觉,在有需要的时候恢复人身,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这对莫尔法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我不能保证我的过去,也不能保证我的未来,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就在现在,在这一刻,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你永远都是我的最高优先级。”

说完,莫尔法小心翼翼的,在雀秋的耳侧留下一个轻吻。他的神情在那一刻变得极其柔软,大脑因为这样一个偷来的吻而产生了一阵一阵幸福的眩晕感。

alpha抬起头,看向雀秋的眼神珍之又珍,想要把他变成一朵比巴掌还小的玫瑰,然后揣在兜里,谁也不给看,就只属于他一个人。

雀秋静静地听完,没有躲避莫尔法的亲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纵容。

他不想让莫

尔法对自己一直留有误会:“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

莫尔法愣了一下。

雀秋继续道:“不管是你抱我、亲我,还是对我表白,我都不觉得讨厌,更没有讨厌你丢失的那些记忆和你的出身、你的身份。而且与其说是讨厌,还不如说是害怕。”

“害怕?”莫尔法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

“就像你害怕我会抛下你一样,我也害怕,等你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变得很陌生,会不会……不再像以前,像现在这样需要着我、依赖着我。”

雀秋很难习惯一段亲密的关系,可一旦习惯之后,又很难习惯亲密关系的土崩瓦解。

“我最害怕的,是我们之间所经历的那些,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意。”

雀秋说这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平静,不像莫尔法那样情绪爆发、声嘶力竭,可平静的河流下,却依旧暗藏着湍急的漩涡。

莫尔法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他从来都没有想到,雀秋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而当一向坚强冷静的认说出最后一句“我也不是一直无所不能”的时候,莫尔法再也无法维持仅剩的那一点理智,紧紧地圈住雀秋,力道大的像是要将怀里的人揉碎一样,最好是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以这样的方式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谁都别想把他们分开。

“不会的,不会那样的,”莫尔法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泣不成声的重复着,“不管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唯一的小蝴蝶。我们之间,即便真的会走散,那么原因也只会是因为你不要我。就算最后你真的抛弃了我,我依然会在原地等待着你回来找我。”

“你于我而言,永远、永远都是整个宇宙中仅有的、最珍贵的玫瑰。”

雀秋被他拥抱到骨头都生疼,可这样的疼痛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好像是唯一能够让他保持清醒的方式。甚至他从莫尔法对自己完全的禁锢中感受到了一种被重视着的爱意,不仅不排斥,反而隐隐的有些喜欢。

暴力的拥抱也许并不都是单方面的侵犯,也可以是极端情况下,一方被另一方认真爱着的证明。

雀秋知道,莫尔法这些天承担了太多压力。比起自己,对方会更加容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患得患失。如果这样

有些疯狂的拥抱会让这个敏感的alpha内心得到满足和安全感的话,那么雀秋愿意去满足他。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谁都忘记了时间,只是沉浸在彼此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中。

莫尔法率先释放出了信息素,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浓度,生怕被人给发现,而是倾巢出动一般,想要将自己体内全部的信息素全都注入到雀秋体内。

浓烈的铁锈味铺天盖地般向雀秋袭来,他从未在任何一个alpha身上嗅到过如此强烈的信息素,强烈到就像暴风雨席卷下了海洋,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惊涛骇浪。

而他自己,就是一艘艰难的行驶在海面上的小帆船,被巨浪拍打的东倒西歪,险些就要翻进海里。

除了强势的信息素侵入以外,身后紧贴的胸膛温度竟然也快速升高,肌肤相贴的地方就像是贴着熊熊燃烧的火炉,将雀秋浑身白皙似雪的皮肤烧得透出樱花一般微微的粉色,就像是被人亲手上好了颜色一样。

而且,或许是平常莫尔法就会故意释放一些信息素的原因,雀秋的腺体似乎在他日复一日的浇灌下逐渐成熟。虽然现在还只是呈现着青涩的淡粉,但已经被alpha的信息素勾得学会微微发热了。

在这样的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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