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是有备而来,火锅食材来时就准备妥帖,吃了顿饭,陆意凝和商承逸就都离开了。
陆砚行算是证实了心里猜测——温烟只爱吃蛋糕一类的甜品、水果还有小吃,主食和蔬菜一类她不太热忱。
今晚张罗吃饭的时候,温烟小跑着去厨房看了眼,撇着小嘴不太满意的出来了,和他说了声就上楼自己玩去了。
他还摸索出个规律,九点左右是她的饭点。
陆砚行连线开了个视频会议,下星期可能要去日本出趟差,结束时趋近九点,他直接从客房下了楼,从饮水机接了杯水就坐在沙发上等着那抹俏丽的身影。
果不其然,温烟九点零五下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就拿起晚上买的蛋糕吃了起来。
等她吃到一半,陆砚行打商量似的开了口,听着好像是在为她考虑。
其实就是在用美食诱惑的方式驱赶她:“我认识一个会做很多美味蛋糕的朋友,你愿不愿意去他那住一段时间?”
温烟抬睫:“真的?”
她其实只是不确定想问一下真假,陆砚行心虚,以为她在试探他看出了他的意图,能躲一天是一天,为了打消她的疑虑,陆砚行又装无所谓淡淡补充了一句:“你玩够了回来就行。”
“正好我要去出差,不在家没人照顾你。”陆砚行尽量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合情合理。
“什么是出差?”温烟问他。
陆砚行本来想说就和出去旅游一样,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配上一副嫌弃的表情:“就是住破烂的小房子,每天饿肚子,穿脏衣服。”
温烟毫不犹豫选择前者:“我想去你朋友家住。”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把你送过去玩几天。”
温烟嘴里咬着块蛋糕,含糊不清:“好……”
陆砚行心底那抹狂喜快要按捺不住,但他这人总是能把最真实的情绪刻意隐藏伪装的很好,尤其还是面对温烟这样一个非人类!
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在不触怒她的情况下,温烟应该不会伤害人。
武愈华又看不见她,心里能减少几分慌乱,美食就能诱哄住温烟,他那似乎更适合她住。
要不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吃饱喝足就只剩缠着他烦他吓他了。
趁她走的这段时间,陆砚行准备联系个法师。
只要她再一回来,他就做一场法事把她轰走,顺便再去寺庙求几张符咒辟邪。
他祈祷温烟最好能够被美食迷住了眼,把他忘个一干二净,脑子里没有一丝丝属于他的痕迹。
拨通电话得知武愈华在他的私人小别墅,陆砚行踏着月色不辞辛劳开着劳斯莱斯载着温烟把她送了过去。
为了遮掩罪行,弥补自己良心上的巨大不安,陆砚行还特意从酒窖里拿了两瓶珍藏了许久的宝贝。
“咱两谁和谁啊,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武愈华开门把他迎进来。
武愈华是个铁血柔情的汉子,身型微有些圆润,人既慷慨又大方,家里也是不缺钱的主,祖上三代从商。
单看外形很普通,很难与「富二代」一类的词语挂钩。
“放着也是放着,不喝浪费,索性就当给你提前庆功了。”
感觉到一股力道扯拽他的衣袖,陆砚行偏头看去,温烟两手呈小喇叭状放至嘴边,用嘴型示意他:“蛋、糕。”
温烟比他矮一个头,说话声音突然放小,陆砚行有些听不清,俯身配合她,把耳朵凑近一些,自己的说话声也下意识跟着小了起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吃蛋糕!”
温烟猛不丁忽然又放大声音,喷薄的呼吸让他耳廓有些痒意,更也有些微微的刺痛感,他皱眉躲开,脸色难看地捂上耳朵。
陆砚行感觉耳边像是装上了扩音喇叭,现在满脑子还嗡嗡响,那句「我要吃蛋糕」像魔音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余音还未散。
温烟说悄悄话的姿态是刚才在客厅和陆意凝学来的,她们那会在吐槽穆熙然,说话声自然不能太高。
她挤在两人中间,把俩人的对话偷听得一清二楚,想学来玩一玩,就用到了现在,结果陆砚行根本听不清。
她只好放大声音,让他听个明白。
武愈华在远一侧端着杯子怔在原地,陆砚行旁若无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神态还又十分自然真实。
这一景象看得他头皮发麻。
“你干脆弄聋我算了!”缓过劲儿,陆砚行才说。
“你聋了我会帮你的。”温烟眨眨眼。
陆砚行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温烟摇头:“不用的。”
陆砚行:“!!”
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算了,先不惹她生气,平复一下心情,他闭眼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些许,又被猝不及防的碎裂声惊了一跳。
可能是因为温烟的缘故,他最近心理压力比较大,莫名其妙变成了易受惊体质。
武愈华手里的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水淌了一地,他神情僵硬看着陆砚行。
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砚行,你……你在和谁说话?”
“他在和我说话。”温烟替他作了这个回答,一溜烟小跑过去,武愈华身高将近两米,温烟需要抬起脖子仰视他:“你可以给我做个蛋糕吃吗?”
“我自言自语呢,可能我还人格分裂。”陆砚行轻笑一声,转移开话题:“华子,家里有蛋糕没,现成的,不行,现做也行。”
武愈华看他没什么问题,眼里的疑虑还没消,但心里已经稍稍放松下一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蛋糕,我去给你拿。”
他拿了款添了自制秘方的拉丝奶酪蛋糕出来,陆砚行来之前,他正好在厨房做练习,这是他的参赛作品之一。
温烟眼睛都看直了。
武愈华去阳台接了个主办方的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回来时,陆砚行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倚在沙发上,盘子里的蛋糕倒是消失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爱吃甜品啊。”武愈华说。
没听到回答,他看向陆砚行。
陆砚行看似坐得端正,实则正心无旁骛专注地盯着沙发一侧,温烟躺在上面满足地摸着肚子。
她今天穿了件烟蓝色长纱裙,清新又朦胧,裙摆点缀着成串的水钻,在柔美的灯光下熠熠闪光。
裙身在沙发上层层舒展开,柔顺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沙发面上,快到了他腿边,雪白的小腿搭在沙发外檐一下接一下的晃悠。
直往人心尖上晃。
她好像很喜欢那种仙气十足的纱裙,天天换一身倒是不带重样的。
温烟捕捉到他的视线,俏皮地翻了个身,跪起坐在沙发上,笑盈盈指着他:“你偷看我,被我发现了。”
陆砚行一副被抓包的窘态,立马低下头去敲手机:“没有……”
武愈华在他面前晃了下手,半个身子遮挡住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个遍,做出评价:“陆砚行,你不对劲。”
“嗯?”陆砚行抬头。
武愈华一脸担忧的坐在沙发另一边:“这种情况持续有多久了?找医生了没?你再这样下去得精神分裂。”
“没事儿,你——”
他话堵在嘴边瞬间说不下去,一眨眼的功夫,温烟在客厅变了个吊床出来,最顶上牢固地挂在屋顶,直直垂落下来。
吊绳是两根麻制绳,四周缠满了藤曼,星星灯垂下,晕着暖色的光晕,白色的纱幔笼着十足的梦幻气息。
温烟就手撑下巴趴在床边,也不害怕,明澈的眸子看着他,依依不舍:“你要记得来接我,我先在这里睡了。”
视线在空中交汇,陆砚行忽然被哽得有些说不出来话。
“华子,我先走了,公司有点事。”
陆砚行怕他再待下去忍不住又把她带回去,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在武愈华错愕的目光下,一步不停快速离开。
他一走,武愈华立马拨通了陆意凝的电话和她说了一下陆砚行今天的奇怪举动,强烈建议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陆意凝以为他是在说笑,配合着武愈华吐槽了陆砚行半天。
不一会他们嘴里的陆砚行就从「神思可能有点恍惚」变成了「神经病」。
温烟目送他离开后,没心没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