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茉有些头疼, 双腿无力地蹲在玳瑁胡同前的大石块旁,沉默地向看周遭乱七八糟的一切。
警车的笛声还在响着,穿着白色救护服的医生匆匆把伤者抬到担架上, 四周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奶茶店里一片狼藉,像是要配合气氛,她头顶的路灯也忽明忽暗。
刚刚那凶险的一幕, 犹在眼前。
迟茉吐了口气。
她今天是临时被叫到奶茶店加班的, 本来正在收银, 奶茶店里音乐缓缓。
忽然一个男人“砰”地踹开门,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 他立刻在旁边位置上的人背上砍了两刀。
店里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迟茉手中的硬币也滚了出去, 落在地上。有一个女孩想趁机从他身后跑出去, 被他一把拽住, 捅了两刀。
女孩的尖叫声里带着血,划破奶茶店。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家只是逛完街来喝个奶茶。
歹徒得意地大笑着,他没有做任何伪饰,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有肮脏不堪的痕迹, 大摇大摆地向收银台前走着。
那一刻,迟茉觉得,自己死期将至。
她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不断颤抖的双手泄露她的恐慌。
忽然,就在歹徒距离迟茉只有半米的距离时——
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出其不意地猛扑上前,想要制止他, 两个人打斗起来。
这个危急时刻敢于出头的男人显然是练过家子的,不多时,就把歹徒制止住了。
安静到死寂的人群忽然有了动静,很多人拿起手机,开始报警。
可是谁知——
在男人松懈的片刻,歹徒贼心不死,立刻挣开,从地上捡起刀,准备刺到这个男人身上。
迟茉在的位置,离他们很近很近,她第一时间看到,尖喊:“注意——”
在那一刹那,她疯狂伸手,想要拦住歹徒的那一刀子。
男人反应过来,及时侧身,躲开了那一刀,再次将歹徒制止住。
……
夜色稀疏,梧桐树的枝丫光秃秃的,在大石块上落下影子。
今天另一个和迟茉一起工作的服务生走过来,犹豫地问:“茉茉,你还好吗?”
“嗯。”
她和迟茉一起蹲下来,音调里带着哭腔,一脸后怕地说:“你看起来好平静,我真的要被吓死了,我真的以为今天要交待在这儿,我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玩,我还没谈过恋爱,呜呜呜呜……”
最后一句话把迟茉逗笑了,她轻声安慰着:“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说明我们命大,就当看了警匪片吧。”
那个女孩点点头:“幸好有那个好心的大叔,听说他是退役的jūn_rén,幸好幸好。”
女孩又恨恨地讲起那个歹徒。
刚刚听旁边的人说,这个男人就是在附近住着,自从去年炒股失败,一直待在家里酗酒,今天可能是在报复社会。
迟茉心惊胆战,想起之前新闻报道里,那些为了泄私愤闯入学校里持刀杀无辜孩童的歹徒,一阵后怕。
实在是太恶毒了。
不知道刚刚受伤的那两个人,有没有事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忽然,迟茉视野里一阵刺目的白光,转而,一辆熟悉的保时捷停在路边。
迟茉眯着眼睛看向来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初哥怎么来了?
周嘉渡眉头紧锁,一眼看到蹲在路口大石块旁的迟茉,脚步飞快地赶过来,停在她身边。
冬日灯下没有飞蚊,迟茉却似乎听到了耳边有细碎的虫吟,她仍旧蹲着,一言不发地仰头逆光看着周嘉渡,男人也一句话都不说。
他的面容被灯光打得模糊,只是眉头的川字却清晰可见。
仅仅一晚上,迟茉却已经历生死。
她那颗不安的心,突然变成稀巴烂,溢出一地酸涩。
迟茉大喊了一声:“阿初哥!”
周嘉渡的脸上也露出裂痕,他从地上拎起那小小的一只,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刚刚快要赶到玳瑁胡同的时候,新闻出来了。
梁响在他耳边念着:“就在刚刚,玳瑁胡同里的一家奶茶店,突然闯进一名持刀歹徒……目前有两名年轻女子受伤……”
周嘉渡被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油门踩到最底,一路飞驰而来。
迟茉抱着周嘉渡,双手环绕在他腰上,头埋进他胸前的衣服里。
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香气,让她觉得安心。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刚的迟茉,看起来很镇定,这一刻那根弦突然松下来,慌张、害怕、紧张后知后觉地一起涌上来。
真的,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梁响也下了车,在旁边安慰哭得一塌糊涂的女朋友,刚刚她就在迟茉后边的那张桌子。
怀里的少女安安静静,只是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不安,唇色苍白。
周嘉渡忽然伸手,把迟茉打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女孩看到夜空里半弯月。
“阿初哥。”迟茉勾住周嘉渡的脖子。
“先去车上,车里暖和。”他温柔地说着。
迟茉一会儿还得去警局做笔录,暂时走不了。
周嘉渡把迟茉抱进车宽敞的后座,忽然又抓住她的手。
“这是怎么弄的?”
迟茉低头一看,右手手心里一道长长的刀痕,正在滋着血珠,她刚刚竟然没有发现。
现在五脏六腑归位,恍惚觉出痛意。
周嘉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以想象刚刚的场面究竟有多凶险。
“还有别处有伤吗?”
迟茉摇了摇头。
“再仔细想想。”他分外严肃地说。
“真没有啦。”
周嘉渡从前边手套箱里取出医药箱,用完碘伏帮她包扎,包了一半又觉得不妥,跑出去去找留在现场的医生。
不知他说了什么,医生跟着他一起过来,看了看迟茉手中的伤口,说:“也不是特别深,但还是去打破伤风吧。”
周嘉渡道着谢,开车带迟茉去最近的诊所打了破伤风。
从诊所出来,迟茉看着他的路线,并没有要返回奶茶店的意思,她提醒道:“阿初哥,我还得回去做笔录呢。”
周嘉渡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明天去吧,我刚刚和警察说了,今天太晚了。”
“哦。”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声音非常的沉重,很难过的样子。
周嘉渡刚刚下车的时候,又听人完整讲了刚刚的情况。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个好心男人在场,结果会有多惨烈。
他一阵后怕,脖颈上仿佛爬满了毒蛇,在吐着信子,后背发凉。
可以想象,小姑娘会有多怕。
可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落。
周嘉渡脑海中闪出刚刚她蹲在路灯下的那一幕,孤独又坚强。
让人心涩涩发疼。
好一会儿,周嘉渡才缓过来,温着声音问:“饿吗?我们去吃东西吧。”
迟茉抱着自己的包,她其实不饿,但想着突然而来的周嘉渡可能没吃饭,便答应了。
“茉茉,你是在那家奶茶店做兼职吗?”
“嗯。”
她之前没有告诉过他。
“别做了。”周嘉渡说。
迟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阿初哥,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和我做不做兼职没有关系。那个人是在报复社会,他出现在哪儿,也是一个随机事件。”
“茉茉——”周嘉渡忽然加重了声音,“可是,哥哥怕。”
车厢里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迟茉看着车外飞速向后退的路灯、矮房、高楼,霓虹闪烁,白炽灯变成了水母,蜿蜒的立交桥化作了海底世界。
她倚着车玻璃,半颗心漂浮在海里,心底是酸酸甜甜难以分辨的滋味。
周嘉渡把车子开到了一家广式甜品店,迟茉点了一碗豆花,用勺子舀着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对面的男人虽然也点了一碗芋圆,但动勺子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数时间在看着女孩吃。
迟茉咽下豆花,抬起头看他:“阿初哥,你怎么不吃?”
周嘉渡这才舀了一勺。
他有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重要的人遇到死亡威胁。
周嘉渡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周家有生意上的仇家,试图绑架他来勒索。
那天恰巧姐姐周嘉黎也在,在他还不知道危险来临的时候,刚上小学的周嘉黎引开他,结果自己被歹徒抓走。
周嘉黎一共被带走了52小时,两天多的时间里,周家人所有人不眠不休,动用各方势力,来寻找,来和歹徒交涉。
那时年仅五岁的周嘉渡,已然知道姐姐是为了帮自己,才被抓走。
他们原本想抓的人是他。
周嘉渡永远记得那天他的恐慌、担心、自责,和无助。
而今天,他再次陷入同样的困境,他无法想象,如果迟茉真的遇险怎么办。
迟茉吃完半碗豆花,对周嘉渡说:“阿初哥,你送我回小姨家吧,再晚她们该担心了。”
“好。”他声音发涩地答道。
回去的路上陆小昀打来电话,她听表姐说了今天的事儿,立刻打来问迟茉的情况。
迟茉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儿,才挂掉电话。回到小姨家,家里还没有人。
小姨前两天就已经去了实验室,林姿是在路斐家玩,等着她回来。
迟茉长舒一口气,给表姐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回来了。
没多久,林姿从对面的路斐家回来,看到她说:“你今天好晚呀。”
“嗯,今天人比较多。”
林姿刚刚一直在和路斐打游戏,还不知道发生在玳瑁胡同的恶性事件。
结果不一会儿,她收到周嘉渡的微信,是今天的新闻报道的推送。
周嘉渡补充:【是在迟茉打工的那家店,今天我和朋友恰巧经过,把她送了回来。她当时情况很不好,手上也有伤。】
发完这条微信,周嘉渡拿着手机,等待回复。
他料定迟茉那小姑娘不会主动和林姿谈起这件事儿,而林姿和路斐这种不关心新闻的人,多半知道消息也要好几天之后了。
林姿看完大惊,跑到迟茉的屋子里。
迟茉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看到林姿闯进来,惊讶地问:“姐,怎么了?”
林姿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迟茉水润润的大眼睛,又气又心疼。
半晌,把手机谁给她:“这么大的事儿你一声不吭?”
迟茉接过手机,看到周嘉渡发的微信,叹了口气:“他怎么还告密呢?我现在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她没主动提起,一方面是怕表姐和小姨她们担心,另一方面,也是怕她们不让自己继续兼职。
本来林姿就对她的这份兼职颇有微词。
没想到——
下一秒,迟茉就听到林姿说:“从明天开始,你这份兼职也别干了,你在奶茶店赚多少钱,我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林姿碎碎念着:“都要高三了,还兼什么职,你姐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大不了,去你姨夫的四合院里偷件宝贝,改天咱俩卖了去!”
迟茉被她最后一句话给逗笑,含糊应着,把林姿赶出了房间。
她拿出手机给周嘉渡发微信:【阿初哥,你怎么还告密呢?我姐都不让我去兼职了。】
【正好。】
迟茉挑眉:【??】
周嘉渡:【哥哥的话你不听,那只好让林姿来管你了。】
迟茉:【……】
周嘉渡吃准了林姿不会让迟茉再继续去做兼职,才告诉的她。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新学期大家明显比上个学期要紧张,很多科目已经结课,马上要开始第一轮复习。
而高二升高三的期末考试,也是一次分班考试,原来重点班的,如果没考好,会分到普通班。自然,如果普通班的学生考好了,也会升上重点班。
因此,对于成绩处于边缘的学生,今年需要格外努力。
按照迟茉最开始的成绩,若非是艺术生,肯定是来不到重点班的。
但她经过半年的努力,成绩已经能够稳定在重点班,但距离优秀还有很长的距离。
迟茉绷着一根弦,着急但不慌张,她相信,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可以实现心中的目标。
但让她苦恼的是,这学期里,她和阿初哥几乎都见不到面。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京柏嘉园偶然遇到,没说几句话他就匆匆走了。
迟茉叹着气,只能期待一年后,她考上阿初哥在的大学,那样就能每天见面了。
这天,迟茉和陆小昀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牛奶。
天气转暖,便利店门口房檐上的冰棱柱开始消融,不断地滴着水。
刚一进门,她抬头便看到周嘉渡和一个男同学站在货架前挑选饮料。
他个子高高的,脱去了冬日棉服,更显清瘦。
迟茉惊喜,正想上去和他打招呼,谁知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孩先她一步,从后边拍了怕周嘉渡的背,声音甜甜地说:“周嘉渡,你也来这里买东西呀?”
迟茉站在牛奶架前,一言不发地挑着牛奶,余光却一直盯着周嘉渡。
只听他“嗯”了一声,然后从货架上拿起一瓶怡宝,准备离开。
那女生却飞速拽住他的衣角,睫毛膏晕染过的长睫毛扑闪着,娇羞又大胆地说:“周嘉渡,你今晚还来小剧场,好不好?”
小剧场是r大演出排练的地方。
他旁边的几个男同学起哄地笑起来。
迟茉盯着自己手中的草莓牛奶,草莓的图案逐渐模糊了。
周嘉渡不耐地扯开自己的衣服,二话没话就走了。
他忽然看到迟茉的身影,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只见小姑娘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拽着陆小昀就跑开了。
迟茉心里郁闷极了,回到教室,做题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周嘉渡今晚有没有去小剧场。
并且她清楚地听到,那个女生用的是“还”这个字眼。
结果就是一晚上效率极低。
她更加郁闷了,怪不得老师都不允许早恋,果然会影响学习。
迟茉在心底暗暗想着,再也不要被周嘉渡这样影响学习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她心情缓和了很多,冲了一杯咖啡,做今天没写完的题目。
写完加整理完错题,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窗外弯月半悬,初春夜里气温还很冷,冒着新芽的老树瑟瑟发抖。
迟安他们早已经回来了,家里只剩下她还没睡。
迟茉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然后去洗漱睡觉。
陷入沉沉的梦乡。
这天,也住在京柏嘉园里,和迟茉不过几百米之遥的周嘉渡,却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
他脑海中都是今天下午,在便利店里见到的那个身影。
少女穿着红白条纹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往出跑的时候,长长的马尾跟着一跳一跳的。
周嘉渡皱起眉。
自从发觉喜欢迟茉后,他便一直有意识地远离她。铱驊
毕竟他知道,再怎么喜欢,也只是自己的事情。
不说迟茉不喜欢他,就是喜欢,周嘉渡也不会在这时候流露心意,更何况她也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
尽管他十几年来一直恣意妄为,但他知晓高考对于迟茉的意义,更知晓自己的责任,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不过越是见不到,周嘉渡对自己的心意,越是清晰。
这夜,他难得地失眠了。
周嘉渡把除夕夜那晚,两人用拍立得照的照片都找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翻看。
看完还是睡不着,他打开电脑,正准备看一个电影,远在美国的宋翔看他qq上线,给他发来一个情感博客,标题是“怎么追一个距离很远的暗恋对象”。
周嘉渡莫名有一种被戳破心事的感觉。
宋翔:【哥们,快看看,我按这里边的招数追人,成不成】
周嘉渡这才平静下来,打开那篇博文看了看,内容毫无营养,里边的招数无非是送花送礼物死缠烂打。
他回复:【你可以去一趟韩国,再追成功率可能大一点】
宋翔反应过来时什么意思后,发了一屏幕的哀嚎,斥责周嘉渡仗着长得好看就外貌歧视。
周嘉渡懒得理他,在博客里逛了逛,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条同城博客。
小孩小孩快点儿长大:“想把月亮摘下来,挂到屋顶上。”
发表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以前。
周嘉渡向窗外望去,今晚的月亮弯弯的一牙,澄黄色,天幕乌黑如墨,的确很好看。
莫名其妙地,他像是受到某种指引,点进“小孩小孩快点儿长大”的主页看去。
与他的头像一样,主页也是纯黑色的,关注人数为0,粉丝也是个位数,显然是个自娱自乐的号。
周嘉渡往下拉,全是博主的碎碎念。
“再也不要被他影响了,学习是第一要务。”
“明天又要考试,有点紧张,加油啊!”
“唉,化学怎么这么难,比物理还要难。”
……
“但行前路,无问西东。”
周嘉渡的脑海中记忆接轨。
他想起几个月前,在咖啡馆里,迟茉做题遇到瓶颈,一张卷子正确率很低,她忽然丧失信心,抬头无助地问:“阿初哥,如果我努力了,还是考不好怎么办?”
他是怎么说的?
也是这八个字吧,“但行前路,无问西东。”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咖啡馆的窗户照进来,洒在少女蜜桃般的脸颊上,她忽然笑起来,把这八个字念了一遍,然后继续鼓劲儿做题。
这个博客给周嘉渡的强烈熟悉感,突然有了解释。
像是夜盲症患者突然治愈,周嘉渡看着这些碎碎念,也都可以和迟茉对应上。
她说过,她有一个喜欢的男生,这些碎碎念里,也总是出现一个“他”。
小姑娘不喜欢发动态,也不喜欢发朋友圈,在这里倒是没有什么顾忌。
周嘉渡一边鄙视着自己的行为,一边又忍不住往下一一看去。
他拿起桌面上的本子,记道:
1.想要在屋顶看到月亮。
2.不喜欢菠萝味的东西。
3.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4.电化学一块的知识点还是不太会。
……
过了几天,一个周末。
迟茉在家做题,忽然有人敲门,送来一个包裹。
迟安恰好看到,紧跟在她旁边,问:“谁送的?还是你在网上买东西了?”
迟茉回了句“不知道”,加快速度回到卧室,把迟安关在卧室门外。
包裹上的信息,只写着寄件人是“z”,其余任何联系方式都没有。
迟茉觉得奇怪,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包装很好看的盒子,她下意识以为是哪个暗恋者送给她的礼物。
拆开盒子一看,是一盏床头灯?
迟茉疑惑地打开开关。
恰是傍晚时分,昏暗暗的屋子里,屋顶突然多出一弯澄黄色的月亮,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