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又做着与言论不符的事情。
张哲圣也是搞不太懂。
“我觉得沈老师是太想你了。”张哲圣努力做助攻。
陆尔则惊得脚步凝滞了一瞬,僵硬着开口:“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玩笑?”张哲圣猜测着说,“因为艾絮?你没看到艾絮微博公开示爱,沈老师都没搭理她吗?”
别说,还真不知道。
路灯坏了好几个,有一处沉入完全的黑影中。
陆尔拢了拢衣服,埋头走路,回答他:“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小道走完,视野豁然开朗。
周边店铺都已歇业,门口对出来的车位上零星停放着几辆私家车。
其中一辆后座门打开,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依旧是记忆中衬衣西裤的装束,好似刚从一个会上下来,利落的短发被发胶固定抓成了大背头,但此刻也有几缕落了下来,袖子往上翻了翻,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这些不规整可以看出他的疲惫。
距离近了,霓虹光照下,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庞仍旧惊人的好看。
夜风拂过,带来不知名的花香,冲淡了各种情绪。
沈听肆的目光灼灼的落在陆尔身上,一寸一寸的自眉眼下落,好似从来没见过一般,一笔一划都要镌刻出来。
之前的每一天过的枯燥且乏味,但过了也就过了,没有太大的感想。
但这会看到陆尔,才反应过来真的有大半年没见了,而这大半年的时间仿佛蒙着尘,在见到这人之前是完全失了色彩的。
直到这一刻,时间的发条又开始走动起来,周遭都变得鲜明。
这种感受太过强烈,强烈到让沈听肆心底都微微错愕。
张哲圣识相的没跟过来,而是远远站着,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
“倒是没什么变化。”沈听肆看了她一圈后笑着说了第一句话。
其实他也没什么变化。
陆尔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
她不知道沈听肆把自己叫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觉得不变应万变最合适。
沈听肆回身从车里掏出一个黄色的恒温保温盒。
“给你带了点吃的。”他递过来,往上一抬,示意她接过去,“这个点吃宵夜很合理。”
往常晚班下班后陆尔都会吃点东西果腹,这两天没什么心情,饮食上胃口也差了很多。
只是……
他大晚上的过来就只为了送吃的?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在诡异的安静中,陆尔接过了那只沉沉保温瓶,打开后目光闪烁了一瞬,装的是拇指生煎。
“大半年没吃到了,有没有很想念?”头顶传来沈听肆含笑的问话。
这是华林段那一片的点心,以前陆尔时不时会赶早过去排队买了吃。
老板生意很好,每日售卖数量又有限,排队的人格外的多。
陆尔声音干涩的说:“这是什么时候做的,不会馊了吧?”
“放心,还新鲜。”
看着确实还好。
陆尔捞起保温盒附带的筷子夹了一只放嘴里,鲜香的味道弥散开来,还是记忆中的美味。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饿了,吃了一个之后饥饿感立马呈直线上升。
可因为保温盒的主人,她觉得自己若是没心没肺把这一盒都吃完了,就太对不起过去的大半年时光了。
沈听肆总是有那种能把一切抹平的本事,不论后果多严重,放到他眼里都能变得轻描淡写。
连带自己的情绪想法都无关紧要,暴涨的怒气转而变得沉闷下来。
陆尔意思意思的吃了两个,将保温盒递了回去。
沈听肆看了眼里头满满当当的生煎,目光又落回她泛着油光的嘴唇,伸手接过说:“这么快饱了?”
“嗯。”陆尔舔了舔下唇。
“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陆尔摇头,眉间带了点躁意,“你还有别的事吗?”
沈听肆坦然摇头,“没了。”
他低头将保温盒拧上,紧接着往旁走了两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陆尔:“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听肆回身,双手揣进兜里,抬头看了看这边的夜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可以。”
陆尔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再有什么想说的之后转身往回走,走出一段距离又转头看。
沈听肆仍旧保持着前一个姿势,好像夜空变得多迷人一样。
脑子抽了吧?
陆尔连忙加快脚步跑了。
张哲圣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听肆边上,“沈老师,我们现在回酒店吗?”
沈听肆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吩咐:“你找个人明天开始盯着她。”
张哲圣发动车子,驶向下榻的酒店,迟疑的发出询问:“若是被她发现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别让她发现。”
但这怎么可能呢!
张哲圣有时候不太懂,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去付出去尊重,沈听肆往往背道而驰,选择了掠夺和控制。
性格稍微强硬些的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位死缠烂打的小提琴手,是沈听肆摆在明面上的初恋,是所有人都以为的情根深种。
有着过去的情分,总要留点人情是不是?
却在对方高调示爱后,直接掐断了别人的职业生涯,别说各个演出,甚至连原先的培训机构都开不起来。
他亲眼见着那位女士找过来,二话不说只求沈听肆原谅,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再不会过来打扰。
沈听肆只是笑了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确实,他做的事情全部在暗处,明面上找不出一丝痕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他。
艾絮总归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他的耐心,她以为这个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结果谁能想到,他直接让她无路可走。
原本的心高气高,在这一刻充成了泡沫。
艾絮恨不得给他跪下来,毕竟除了小提琴,她还能去做什么?她也做不了别的。
沈听肆欣赏了一会她的崩溃,随后说:“将我们的关系澄清,以后别再刻意制造绯闻,你要的依旧会回来。”
艾絮红肿着双眼看了他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你是不是恨我?”
“你轮不上。”
恨是多深的一种情绪,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沈听肆只是烦了,心烦于她一次又一次的造访,当然这跟自己过于心软也有关系,若不是如此他跟陆尔之间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过说这些都晚了。
最后艾絮登了一份声明,并且承诺再不踏入南城,这事才算揭过去。
大家各自生活,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如果沈听肆没有随身带播放器的话。
成功办理入住后张哲圣问前台要了一支烫伤药给沈听肆送去。
“你来的正好。”沈听肆随手将那支药膏给拂掉了,将小小的播放器塞到他手里,“你看一下,怎么不来了?”
张哲圣研究了会,皱眉问:“是不是摔过了?”
“刚才洗澡掉水里了。”
可能张哲圣望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无语,沈听肆脸色难看地说:“你拿回去看看,弄不好明天新的买一只过来。”
将张哲圣打发走。
沈听肆心底的躁动依旧没消,他习惯了身上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就像手机对于无数人来说拥有的安全感一样,少了就感觉空落落的不踏实。
他皱眉站在窗口,忍着这种异样感,过去很久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是油水溅起时落下的小伤口。
他伸手又按了按,突然发现这种轻微的疼痛能抵消心底的烦躁。
于是近乎自虐了按了会,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时才罢手。
他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感慨了句:“可真是荒谬。”
? 76、78
陆尔窝进被子里很久都没想通, 沈听肆大晚上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她送生煎?
这真是离大谱了!
让她之前的惊慌失措显得非常可笑。
她拧着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再看吧, 如果后面两天没幺蛾子, 或许都不用考虑搬家了。
陆尔还是天真的,毕竟悄无声息的危险最致命。
“你天天往阳台跑做什么?”王倩如看着又一次往那头移动的陆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询问。
陆尔脚步停了停, 说:“最近憋得慌,阳台通风。”
“你不是刚跟柳大神散步回来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陆尔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默默盯着自己, 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王倩如听她说完,皱了皱眉也起身过来朝外看,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最近进出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或许吧。”
沈听肆没再出现,那个晚上就跟做梦一样,过去的太过轻易,反而让人无法释怀。
一周时间将至, 领导私下又找她谈话,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再考虑考虑,这边实在无可靠人能接手, 好好一个栏目就这么垮了是谁都不希望的。
“一个栏目做久了总有感情的, 你刚来那会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在你手里活起来了,真要撒手不管了?”领导顶着个地中海在那边吞云吐雾,“听众也认旧主播, 新人上来挨骂的居多, 何况提个新人哪那么容易!”
这话放陆尔面前, 就是一进一出,基本不起效果。
她只是出神的在想,沈听肆既然没有动作,就没有走的必要,既然不走那就也没必要断了经济来源。
一份合心意的工作哪那么容易找!
陆尔思来想去,觉得还可以再观察观察,因此暂时选择了留下。
下午开了会,人事部资料重整,问陆尔拿身份证。
陆尔不疑有他的交出去,但还是说了句:“之前不是复印过,怎么还要原件?”
“你的那份找不见了,可能之前搬办公室塞到哪里了。”
身份证很快又交还回来,被重新塞入背包夹层。
隔了一天台里组织团建,并申明不可携带家属,分两批走两天。
陆尔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她原本走第二批的,有同事跟她换了下。
王倩如在客厅跟人煲电话粥,跟这个相亲对象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陆尔无声跟她招呼了声,随后走去了对门。
敲了一记,很快就开了。
柳慕远穿着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趴在脑门上,气息中带着一点洁净的清香。
“在洗澡?”
“洗完了。”柳慕远往旁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陆尔双手背后走进去。
柳慕远擦着头发跟在身后,“你坐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着又转去了卫生间,没多久传来吹风机运转的声音。
这边的格局跟她们住的那套差不多,只是装修风格不同。
她们的房东是位老太太,装修上也偏务实些。
反观柳慕远这里,大片墨绿的基调,几何摆件,灰色的大理石地面映衬着上方的天花板,并不常规的布艺沙发,处处彰显个性。
对比起来这里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陆尔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但每一次进来都会欣赏一番,虽说偏离了温馨的氛围,但是浓厚的现代化感觉也很吸引人。
“切点橙子吃?”
陆尔转头,应了声“好”。
一起走向厨房。
橙黄的橙子被流水洗过,放到砧板上,柳慕远抽出一把水果刀往上切。
陆尔往他的左手腕瞟了眼,护腕严严实实的遮着。
“有打算做点什么吗?”
柳慕远将橙子装盘,一块一块摆放的分外整齐,“不搬家了?”
对,这事还没跟他说。
陆尔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再看看,搬家也麻烦。”
柳慕远“嗯”了一声,“走吧,去外面坐。”
他的性格跟过去相差太大,交谈时总让陆尔恍惚,像对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实在太过安静了,白天的时候他大部分都一个人在家,鲜少有出门走动的时候,就算去了也就是在周边晃悠。
没有目标,没有计划,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陆尔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慕远需要找到人生的动力,而非一直围困在情绪的角落中。
如此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走出来。
少年时期他与人结伴酷爱打球,后来则是一名出色的编剧,想来也是喜欢文字的,这是陆尔对他仅有的喜好了解,放到现在好像都不能起什么作用。
陆尔捞起一块抿了口酸甜的汁液。
“台里组织团建,我要离开两天。”
柳慕远平静的表情才稍稍起了变化,“什么时候走?”
“明天。”
他眉心微微拧起,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隐含着一抹忧色。
“不带家属吗?我闲着也是闲着。”
毛遂自荐的有点潦草啊。
陆尔笑了下,“不行,特意下的命令,你只能自己玩。”
将吃出来的果皮丢尽垃圾桶。
“所以我说你去找点事情做,时间会过的比较快一点。”
柳慕远沉吟着点头,“我想想。”
团建地点是一个房地产的附带露营项目,隔着一条马路就是售楼中心,另一边隔着大片原野的是住宅区,再往后几公里则是滩涂,沿路一串的白色巨型风车,距离近了可以听到风车运转的机械声。
大片的绿色草坪上,一张张天幕拉开,角落里则是支起来的小帐篷。
他们今天要睡在这里。
领导将人召集起来说了几句话,简而言之就是虽说是团建,其实还有陪玩任务。
台里的办公楼已经很旧了,上面有人出资捐建,今天就顺道一起过来。
怪不得最大的那张天幕下已经放满了食材,陆尔原先还以为是领导个人出钱供他们消费,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等待的时间里大家开始自己找乐子,有同事带了几团毛线,悠悠坐在那钩织。
见有人观望,得意的拿出成品炫耀,
看起来确实怪可爱的,一时间讨论到飞起。
陆尔站在边上也看了会,很快觉得没意思,恰巧有人提议去滩涂,也就跟着去了。
恰逢退潮,整片灰扑扑的滩涂都显露出来。
路上一排摊贩,卖小吃饮水兼渔网水桶等,可供游玩的人稍作体验。
陆尔捞着做工粗糙的粉色网兜,在堤坝上来回走。
可能是工作日的关系,这边的游客三三两两,专业人员倒是穿着防水服在滩涂中前行,很快捞上一大滩泥浆,清水冲刷下,跳跳鱼小螃蟹大堆的泥螺显露出来。
小朋友蹲在那边讨现成的跳跳鱼装小盒子里,开心的喊谢谢。
有人叫陆尔,她走过去,同事们用渔网在捞方才看过的海边小物。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