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月结束会议出来,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孩。
不至于撞上的,他走得急没错,但长了眼,隐约见了人影就避开了身子。
没想到男孩也下意识躲他,两人避到了同向,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男孩慌乱地跟他道歉,不断说“对不起钟总,是我的错”。
钟南月看向他的脸,眼神微不可查地凉了下去。
他认识这人,最近刚从青禾娱乐解约,转到可乐手下的二线艺人,方乐语。
“没事,”钟南月淡淡地朝他笑,“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方乐语当即红了脸。
传闻说钟家小公子自幼面冷,几乎没对身边人有过好脸色,今天居然对第一次碰面的陌生人露了笑脸。
身后有人悄么么往这边打眼瞧热闹,钟南月余光注意到了,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些。
“你是叫方乐语没错吧?”他问方乐语,“跟在可乐手下?”
“是的钟总。”方乐语答。
“刚来公司可能会有点不适应,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跟可乐提,她会帮你解决。”钟南月说着,又问他,“住公司宿舍?”
身后瞧热闹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方乐语脸更红了些,摇头说,“不是的,宿舍被练习生住满了,我自己在外租房住。”
“哦。”钟南月朝他眨了个眼,问,“远吗?”
“钟总……”方乐语看向四周几乎压不住热切的眼神,尴尬地提醒他注意影响。
“我是说太远的话来回不方便,”钟南月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关注他们的交谈似的,几乎挑明了说,“我可以给你安排个附近的住处。”
方乐语看向他,钟南月的眼神**裸地在说:你长得够骚,老子喜欢,要不要考虑跟我?
“是有点远的。”方乐语低头轻声说,“那麻烦钟总安排了。”
钟南月笑开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借着视角的遮掩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好乖。”
没理会周围诧异的、嫉恨的、鄙薄的、满足的各色目光,钟南月趟开人群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眼中浪荡的光彩散尽,只剩沉到有如实质的阴戾。
青禾,名义上是一家独立的娱乐公司,但是经过杜萧转了几十层协议之后确定,这家公司实际上的坐庄者,是他老爹钟铝铭。
颜雨离开的时候是带齐了一个月的所需的,组里没有强制要求,但他不想在拍戏间隙打断节奏。
本来也没多少戏份,戏份没杀青之前安心守在剧组公于私都方便。
开机半个月之后,跟他搭戏的女演员那边出了点状况请假暂离了剧组,导演对颜雨挺关照,问他要不要顺便歇两天。
颜雨一开始想拒绝,想起上次跟阿悠的约定,也想回荣城见一见许久没在一起聚的朋友,便答应下来。
额外多出三天假期,按照之前说服自己的心思,他应该第一时间去找阿悠。
出机场之后拦了辆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却下意识地报上了城南的住址。
车子一路疾驰,道路两旁风景不断向后退去。
颜雨点着手机,从上滑到下,又重新划回来。
半个多月,钟南月吝啬到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发。
颜雨想起分别时钟南月没心没肺地倒头熟睡的模样,在心里骂他薄情寡性的狗男人。
越想越觉得气,他点开了从极少更新的朋友圈,指尖输入:
--同事溜号意外获得假期,在荣城的来约
然后拉出了钟南月的头像,设置了仅一人可见,点击按键发布了出去。
隔了也就不到十秒,手机震动了起来。
钟南月没给他评论,直接打来了电话。
“你要跟谁约?”他冷声问。
颜雨懒懒地说,“在荣城吗月哥?我回来了,约啊~”
“别想糊弄,我问你本来打算跟谁约?”钟南月再次问。
颜雨笑出了声,把电话挂了。
挂老子电话?小兔崽子!
钟南月对着手机气得眼珠爆红。
他要回拨过去,微信闪过两条消息提示。
【颜雨】[截图]
【颜雨】仅一人可见,你说跟谁约
钟南月:操?
他怎么这么会撩!
颜雨打开房门没来得及关,他月哥的车子便扬尘赶到了。
本来是打算在家等他工作结束一起吃饭的,这倒叫颜雨有点迷惑。
“你……今天不忙?”他诧异地问钟南月。
“忙的。”钟南月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回来取份资料。”
“哦,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结束。”
颜雨让开了路,他却只盯着颜雨看,不动身。
“月哥,”颜雨喊他,“你不是要取资料。”
钟南月悻悻地回过神,去办公室摸索了一圈,拿了份文件出来。
路过客厅,走到门边,颜雨一直在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没有要拦他的意思。
他在门口站了会,颜雨才发现他没走,回头看他,“又忘了什么了吗?”
“我是想说既然回来了就干脆在家办公得了,也不是必须要在哪才能做的事情。”钟南月说。
颜雨怪怪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了然了。
他不惯于藏心事,也不觉得这些日常琐碎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望着钟南月叹了口气,问他,“想我了是吧?”
“没有,”钟南月说,“就是懒得来回跑。”
“那你在这办公,我约个朋友出去玩。”颜雨说。
“不准去!”钟南月一把扯住他,慌乱中资料掉在了地上。
颜雨盯着那份“文件”,抿唇憋笑,“你这么急着回来就是为了取一份过期的车辆保险?”
钟南月被拆了个底儿掉,装不下去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起来,恶人先告状地推颜雨,“看穿不说穿懂吗小屁孩!你就不能学学我……”
“学你什么?”颜雨问他,“学你唱歌跑调、说话吃字儿、睡个觉抱一大堆小玩偶?”
“……”钟南月尴尬了片刻,忽然皱了眉,“对啊,你现在说话怎么吃字儿这么严重?这么念台词拍戏不得挨骂啊?”
这次轮到颜雨卡壳了。
他脸色转了又转,好久之后才别别扭扭地挤出一句,“不至于,我分得清上下班。”
钟南月也没多想什么,只是盯着他看。
颜雨无语地回望他,“有话就说,看什么看。”
“我想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钟南月一时慌神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看半天了,所以是胖了还是瘦了?”颜雨问。
“我其实,没太看出来……”
钟南月尴尬地耷下眼眸,“你本来就瘦,胖点瘦点不明显,以前也没好好观察过你,没个对比……”
“那你看屁看。”
颜雨怼了他一句,把背包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钟南月不爱布置摆件,家里陈列清汤寡水的简单,客厅多出来的那只水晶花瓶就显得尤其突兀。
更突兀的是花瓶里斜插着的那两根颜色鲜艳的孔雀羽毛。
那雀翎实在漂亮,色彩丰富纹理细腻,羽柄处还细致地做过了压片处理,细长纤软的,斜插在花瓶里显得有些羸弱。
总感觉……更适合夹在书页里。
颜雨回头看钟南月,问他,“哪来的?”
“什么啊?”钟南月像是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少装蒜,”颜雨往雀翎那边偏了偏脸,“你找来的?”
“不是,我哪有这闲工夫。”钟南月说,“杜萧前两天送来的工艺品,我不喜欢这些东西,碍于情面才摆出来的,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人家送你的礼物,我怎么能要呢。”
颜雨不再看了,打开背包接着往外放东西。
“……”钟南月卡壳了片刻,“他其实也没说是送给我的礼物,就随手……”
背过了视线,颜雨不动声色地笑了。
“好漂亮。”他说。
钟南月的无措被这三个字一瞬间清空,他几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轻触那柔软的雀翎。
“漂亮吧?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
“我不是说它。”颜雨站起身,牵过他的手放到唇边去吻,清亮的眼眸看得钟南月心里直颤。
“我说你红着脸死撑着说谎的样子,”颜雨浅浅地笑,眼角的泪痣荡漾着眼波,妖异又纯净,“好漂亮。”
“你其实很想我吧月哥?”
颜雨温柔地问他,语气像是对待正值傲娇年岁的小孩,半哄半宠地,叫人难以抵抗招架,稍不留神就会走嘴顺着他的话来答。
钟南月慌乱上来,说只顾着忙,没细想。
颜雨撇嘴表示不信,歪头吻住了他。
他穿着休闲t恤,下身搭了简单的阔腿裤,手插在裤袋里没拿出来,只将脸凑了过来,拽拽地亲吻他傲娇的金主哥哥。
钟南月闭眼含住了颜雨的嘴唇。
有点燥热上来,他不愿妥协,将西装外套垮到了肩下,懒散地半挂在臂弯,痞痞地回吻他又奶又坏的小朋友。
唇齿相依,迷醉到不行,却都死撑着不让身体靠近对方,竭力克制呼吸不要先一步乱调,较劲似的吮吻着对方的嘴唇,等对方先忍不住贴上来拥抱自己,好逼迫他承认心中的思念。
颜雨凶起来,怼着钟南月一路亲吻着不断向后退去。
钟南月看穿了他的心思,借着热吻的吸引力将他往偏处带。
两人在屋里吻着转了挺大个圈,其间险些绊倒了花瓶,颜雨垂眸扶住了,躲开了障碍处继续步步紧逼地吻着他。
直到钟南月的后背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颜雨压住了钟南月的手腕,膝盖顶丨入丨他的腿间,堵得他毫无躲闪的余地。
“想我吗?”他执着地再次发问。
钟南月撇开眼睛喘息,说“还行。”
“奇怪了,”颜雨碰了碰他的嘴唇,含糊地说,“这么硬的一张嘴,为什么亲起来这么软。”
作者有话说:
小颜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