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尚书府, 不是外面的勾栏瓦舍!”荔枝冲到这女子面前,质问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值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荔枝使了个眼色, 将她拉到一边,而后对温宴禀道:“夫人, 这是太傅家的千金,宣芷县主。”
县主?温宴有一瞬的震惊。
她记得她们二人好像从来都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交集, 她来寻她作什么?
不过这县主的名头可比她这身份高贵的多了,温宴不得不向她行礼,“实在是抱歉,我这丫鬟不懂事, 望县主多多包涵。”
宣芷看着这主仆俩的举动倒没有生气, 反而啧了一声,叹道, “赵夫人果然生的倾国倾城,怪不得上京的才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温宴听着她这话, 感觉有些阴阳怪气, 她觉得很是不舒服, 便冷冷道:“赵尚书今日不在府里,若是县主寻他,恐怕得到花厅等着了。”
她觉得自己跟这什么县主又不认识, 现在没交集,往后也不会有交集, 自己都是个要走的人了, 没必要与她多纠缠。
她爱怎么找赵彦辰就怎么找赵彦辰, 与她有什么干系。
“我不是来找他的。”宣芷挑了挑眉,“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看我?”温宴诧异道,“不知县主是何意思?”
两人就这般站在院子里,相互对望。
宣芷瞥了温宴一眼,见她站的笔直,丝毫没有待客的意思,便道,“怎么,赵夫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可不是空手来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丫鬟们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又再次将视线落到温宴身上。
温宴瞬间便懂了,这县主是有备而来,不坐下来与她说说话,恐怕是不肯走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对宣芷道:“县主,请坐。”
“荔枝,快去备茶。”
宣芷轻轻哼了一声,面上似乎是带着不屑。
她走到石凳旁坐下,将衣袖理了理,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温宴的脸上不曾移开。
温宴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便道:“宣小姐,你为何要这般看我?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宣芷淡淡一笑,却不接话,目光仍旧在温宴身上流连。
温宴被她看的实在难受,觉得此人不是来者不善就是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便直接道:“宣小姐,你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必这般盯着我。”
宣芷扯了扯唇角,抬了抬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我今日来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赵夫人究竟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能让张中书为了你在御前抗旨拒婚。”
“拒婚?”温宴愕然。
什么拒婚,张阑之为她拒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你倒当真不知情?”宣芷看温宴一脸的惊诧之意,疑惑道。
温宴摇头,“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陛下为他赐婚,我一定会好好劝说他接受,御前拒婚得是个多大的罪名啊,真是个傻子,不要命了。”
“倒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罪名,陛下也没怪罪他。”宣芷淡淡道,“就是连累了我,害得我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她都还未见过张阑之长什么样呢,面都没见过,就被拒婚了,搁谁谁不生气。
“啊?”温宴听她这么说,就感觉很是愧疚,“这事闹的,真对不住......”
宣芷啧了一声,撇撇嘴,“你道什么歉?拒我婚的人又不是你。其实吧,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心下不舒服,本来想找你麻烦的,不过看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挺安安分分的,我就不怪你了。”
宣芷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从来都不藏着掖着。
她说完,又添了一句,“不过,我倒有另一事很费解,想问问赵夫人,究竟为何。”
“何事?宣小姐请讲。”温宴听她还要问别的,便开始警惕起来。
她还记着方才在她与荔枝说避子汤的时候,被这人听见了的。
“避子汤,是怎么回事?难道赵夫人与赵大人感情不和?”宣芷盯着温宴,“莫不是你当真与张中书有什么苟且?他才为你拒婚于我?”
果不其然,她问的就是这个,温宴只觉自己的感觉太准了。
“还请宣小姐注意用词。”温宴冷着一张脸道,“我们没有什么,县主你多虑了,这个避子汤......是我的私事,恐怕不便告知与外人。”
“有什么不便告知的,你怕是就与那张阑之有染,脚踩两条船吧。”褚钰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门口大声指责温宴。
荔枝看见她来,就忍不住想冲上去扇她一巴掌。
“表小姐,你这话说的会不会太过分了些,我们夫人清清白白,何时是你说的那样,有些事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当心舌头烂了。”
褚钰儿这几日没能接近赵彦辰,便一直在温宴周边流连,就是想抓住她的把柄,今日可算是逮着了。
她忽的就感觉自己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走到温宴面前,讥讽道,“等表哥一会儿回来,我便将此事告知于他,看你待会儿怎么说,竟敢背着他喝避子汤。”
“你......”温宴忽的站起身,怒瞪着褚钰儿,“你去说,你以为我会怕吗,我既然这样做,就没在怕的。”
“死鸭子嘴硬,你不怕那你气冲冲站起来作甚,我早就说让表哥休了你娶我,他还不肯,现在可算能看清你真面目了,你根本就不想与他在一起,心里有野男人。”褚钰儿趾高气扬的说道。
这会儿她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全是优点,比温宴好上千倍百倍,下一刻就能将温宴取而代之,成为赵夫人似的。
温宴看她这嘴脸,实在是气不过,想着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直接道:“你去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最好是你能说动他将我休了,我便可以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
远走高飞?宣芷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从温宴的只言片语里她感觉到,这个温宴好像是对赵尚书有恨意,且不浅,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铁定有问题。
而且,温宴那决绝的模样应当是真的想离开自己的夫君,这么看来,避子汤一事也就能说得通了。
“说就说,谁怕谁,我还巴不得你离开这儿,你本来就是个破落户,乡里来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霸占这尚书夫人的位置。”褚钰儿越说越来劲,又将之前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搬了出来。
温宴气不过,伸手便想给她一耳光,可她还未出手,便已经有人替她出了手。
只听得啪的一声,褚钰儿便被人扇的跌倒在地。
“本县主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表妹好像很有霸占赵夫人夫君的意思,这不是妥妥的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吗,腌臜话脏口就来,属实缺少教养,我今日看不惯,便替你管教管教。”
宣芷揉着自己的手掌,撩起袖子又想再扇上一巴掌,褚钰儿却忙往后缩了好几步。
“我要去告诉表哥,告诉外祖,你们打我。”说完,她便哭着捂着脸跑了出去。
温宴站在原地,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其实是有些害怕赵彦辰知道自己喝避子汤这事的,他那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他那么想要个孩子困住她,她却在背后喝避子汤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知道这事被他知道后他会怎么对她,是更加不顾一切的行房还是将她再次锁起来,连卧室门都不让她出了?
“赵夫人?”宣芷见温宴在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宴回过神,迷惘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宣小姐?”
“适才,听你说你想要远走高飞离开这儿,那是真的吗?”宣芷问道。
温宴点点头,眸中满是悲戚,再没了光。
“好啊。”宣芷忽然一改先前那高傲的态度,放下身段,看着温宴欢喜着拍手叫好。
温宴不懂她的意思,疑惑的望着她,“哪里好?”
“不瞒你说,我也想跑出去。”宣芷拉着她的胳膊在石凳上坐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不是被拒婚了吗,父亲又给我安排了一个,但是我不喜欢,可父亲非逼我嫁,这没了法子,我就打算跑出去,逃了这劳什子的婚。”
“温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能不能带上我,我一直没走就是因为没人带我一起,外面肯定很危险,我有点怕。”
“宣小姐,你是认真的吗?”温宴诧异道。
她觉得这个宣芷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刚开始还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不信任她,现在就因为她要走,她就与她亲近,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真的!”宣芷重重点头,“我被人拒婚,老有人说闲话,父亲怕我嫁不出去,就将我许给我那纨绔表弟,我都快郁闷死了,这辈子怎么着我都要寻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能嫁。”
“你什么时候走,带上我吧。”宣芷眼巴巴的看着温宴。
这话说的言辞恳切,温宴看着她那一脸的真诚模样,感觉她好像说的也不是什么假话,便软了心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确实是要离开这,但就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你也看见了,我其实是没有自由的,一直被软禁在这府上......”
“啊!软禁!”宣芷惊诧不已,“赵尚书这么狠心吗,竟然将自己的妻子关在府里不让出去,他看上去不像那种人啊,外表看起来一直都芝兰玉树的,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样。”
“怪不得我刚刚见你眉目间总是带着薄薄的忧愁,现在可算是知道原因了,话说,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温宴叹了口气,“要走这件事,我还得找时机,你来的时候想必也看见了,到处都是府兵,那些人都是为了防着我逃跑的。”
“这样啊。”宣芷看向院外,想着自己进来时好像真的看见了许多护卫。
那确实是不好走,她挠了挠耳朵,想了想,道,“不然这样吧,你扮作我的丫鬟,我带着你走。”
“可......”温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院外林值大声唤道,“大人,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温宴知道这是林值给她的讯号,她忙敛了神色,对宣芷道,“他回来了,别说了。”
“温姐姐,我觉得你我很是投缘,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宣芷低声道,“你且先等着,等我回去想想法子再来找你。”
说完她立即换了个话题,大声道,“赵夫人,今日这茶还不错,我感觉与你相处甚是舒服,明日再来,你可欢迎?”
“自然是欢迎。”温宴浅笑道。
说话间,赵彦辰已经到了院门口。
他身长腿长,几步便走到了温宴跟前儿。
“宴宴,这位是?”
“我是宣芷,宣太傅之女,见过赵大人。”宣芷连忙说道。
她见温宴看见赵彦辰回来手都有些发抖,忙接过话头。
“原来是太傅家的千金。”赵彦辰淡漠道。
他对外人一向都是冷若冰霜,说话更是不带一丝温度,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就让宣芷冷的打了个寒噤。
“宣小姐,我有些不舒服要回房歇息,就不多聊了,我们改日再叙。”温宴开口道。
“好,没问题。”宣芷识趣的领着丫鬟离开了。
温宴怕宣芷在这里留太久,万一说露了嘴,就失去了一次能离开这儿的机会了。
而且赵永权也要来了,那种人她真的丝毫都不想见他。
其实,想也想的到,既然他命令赵彦辰休她,那他来这里肯定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话好脸色。
与其被羞辱,还不如在他来之前赶紧走。
“宴宴,太傅家的小姐今日怎么突然来了?”赵彦辰问道。
温宴看着宣芷远去的背影神情十分迷茫,却又带着希望。
她想,但愿这位县主说话算话,下次来的时候能将她带出去。
见温宴不说话,赵彦辰也就不问了,他拿出今日下朝回来经过天宁街时买的一只簪子递给她,“给你买的,喜欢吗?”
温宴看了那簪子一眼,没说话,转身走进屋内。
这时候褚钰儿跑了过来,她一进院子就冲着赵彦辰大声道:“表哥,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吗,温宴她背着你在喝避子汤!她想让你赵家无后!”
温宴听见这话足下一顿,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时间,她便又继续往前走。
赵彦辰知道就知道吧,她也不在乎,等到宣芷下次再来,她就可以走了。
“住口!”赵彦辰瞪了褚钰儿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若不想在这儿待了,那便现在就滚!”
褚钰儿弄了个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她出了院子,又朝着墙狠狠的踢了一脚。
前两日她就已经向琼州飞了传书,说温宴死死地抓着赵彦辰不放手,导致赵彦辰根本就没有机会与自己在一起,要赶温宴走的事情她办不好,还得外祖自己来做。
赵永权接到信之后,连夜便启程了,只怕不日便会到达这里。
褚钰儿心想,等到外祖到了,看他们还能黏腻的到几时。
其实她知道表哥一心喜欢着温宴,动不了表哥,编些瞎话哄的外祖过来收拾温宴,也是极好的,说不定一下子就能赶走这女人呢。
赵彦辰站在门口,望着手里的簪子许久,才将它收起,走进屋内。
他站在纱幔后面,看见罗汉床上坐着的纤瘦背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温宴要求荔枝准备避子汤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当时他还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
不过他自己调节好了心态,就默默的将那避子汤换成了补药。
“宴宴,今日天气好,不若我陪你在院子里散散心,你看如何?”他没有说这避子汤的事情,想说点旁的哄温宴开心。
温宴不回话,只淡淡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静默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赵彦辰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温宴面前坐下。
他拿起茶壶在杯盏里倒了热茶,放在温宴面前,“避子汤......我没有怪你的,我想通了,只要你在我身边,要不要孩子也没什么重要的。”
“是吗?”温宴反问道。
这句话可踩到她的痛点了,“既然你不想要孩子,那你还时常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那不是强迫,是与你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情,我们都成亲了,床笫之间不就是这些事吗。”赵彦辰耐心解释道。
“简直就是笑话。”温宴冷笑,她将杯盏打翻在地,“别说废话,我不想听。”
“宴宴,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赵彦辰很是无奈的看着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这些日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往日根本就不可能做的事情,对温宴倾注了全部的心思,怎么她还像只刺猬似的扎他。
“原谅我,好吗?”他低声问道。
“抱歉,我原谅不了你,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吧。”温宴冰冷道。
赵彦辰无法,只好去到书房。
夜里,赵彦辰百般哄温宴,温宴都不想理他,赵彦辰便用自己的法子哄她开心。
不过温宴只觉得那事根本不会让她开心,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
就这般又过了许多日。
温宴每日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等人,等待宣芷的到来。
她没有别的法子出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可是,一连等了多日都不见人过来,她便开始焦虑起来。
“荔枝,你再去前院看看,宣小姐有没有来过?”
“夫人,宣小姐真的没来过,今日也没来,婢子已经去看过了。”荔枝也很无奈。
近日夫人越发的想要走了,经常魂不守舍的,她也开始担心夫人的身体状况来,怕她扛不住,哪天就病了。
“不如,婢子去太傅府外打探打探吧。”荔枝道。
“好,你快去。”温宴急道。
“嗯。”荔枝点点头,忙跑了出去。
林值在门口值守看见她出来,将她拦下,“你要去哪儿?大人说你也不能到处跑。”
“夫人说她一个人待着倦了,想请宣小姐过来坐坐......”荔枝说这话时眼神还有些闪躲。
林值连忙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上回的事情我可是都听见了的,实话告诉你,我们能猜到的事情大人也能猜到。”
“上次宣小姐走后,大人便与太傅府传了口信,说宣小姐想要逃婚,宣府就将她禁足了,你现在去也是白搭。”
“什么?!”荔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那夫人怎么办?我看她日渐消瘦心里难受的很。”
说话间,荔枝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值忙扯袖帮她拭泪,“别哭,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也没办法,只能帮到这儿了,你我都是签了死契的,又不能忤逆大人放走夫人。”
“为什么不能?”
“本朝律法规定,签了死契就一辈子是主家的下人,下人若是做了忤逆犯上之事,不仅小命难保,还会殃及家人,你我都还有亲人在世......”
闻言,荔枝彻底泄了气,这确实是没得法子了。
“我可怜的夫人该怎么办啊。”她哭着道。
“别太难过,总不是有两种可能,一是过个一年半载夫人想通了,就皆大欢喜。二是来个变数,比如说赵老太爷。”林值望着不远处的人群说道。
“赵老太爷?”荔枝忙止了眼泪,“他要来了吗?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其它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等到那时,我们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留给给夫人走的机会。总之,最后大人发现就说一切都是赵老太爷做的......”林值低声说道。
上午他便知道老爷子进城了。
他在北门的时候被人接走,虽然林值不知道那人接他所为何事,但是他觉得肯定同夫人有关。
因为那接赵永权的人是张府的护卫,迟承。
玉露酒楼,二楼天祥雅间。
一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大腹便便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那位着青色长袍的俊俏男子。
“你是何人?将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所为何事?”
张阑之笑笑,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赵老爷,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你我都不认识,做什么交易?”赵永权丝毫都不相信面前的年轻人,“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那一双三角眼里充满怀疑,手里拿着的一盏店小二刚刚倒得茶他都没有下肚。
赵永权这人生性多疑,张阑之早就打听清楚了。
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不喜欢温宴,我知道。你这次来上京的目的便是赶她离开赵彦辰,这事我可以帮你。”
“我是温宴的兄长,我想带她走,赵彦辰防我像防贼似的,我进不去赵府,只能与你合作。”
说起这个,赵永权就来了劲,他坐直身子,瞧了手里那茶一眼,端到嘴边抿了一口,“怎么帮?”
即便是再不信任,在他听到能将温宴弄走的话时,赵永权也说服自己放下了戒心。
其实,他也担心凭自己一己之力无法让赵彦辰松手。
“你靠近些,我告诉你......”张阑之对他道。
......
荔枝回到琼华院后,将林值教她的话对温宴说了,只说宣家有事,宣小姐暂时出不来。
温宴叹了口气,默默的将身子陷在躺椅里,望着天边飞过的那只鸟发呆。
若是自己是那只鸟就好了,可以自由自在的翱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看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
“夫人,夫人醒醒。”荔枝轻轻碰了碰温宴的肩膀,唤着她。
温宴缓缓睁开眼,揉了揉脑袋,疲惫的问道,“怎么了?”
“赵家老太爷来了,请你去花厅叙话。”荔枝紧张道。
她方才见到那赵永权第一眼便被他给吓着了,那人生的一副刻薄像,三角眼里藏着危险与算计,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扒皮抽筋似的。
怪不得大人不喜欢他,长成那样凶神恶煞的模样,谁敢喜欢啊。
“他到了?”温宴心下一惊,睡意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是啊,夫人,你待会儿去可别与他闹的太凶,稳住心神,大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荔枝是真的很担心他们二人会闹起来。
毕竟,赵永权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前两日她与夫人也都已经知道了。
就褚钰儿那张大嘴,能锁得住秘密才怪。
“来的正好,反正我也出不去,多个人来将这府里搅得鸡飞狗跳才好。”温宴忽的弯唇一笑。
她顿时来了精神,理了理衣裙,出了院子。
一进到花厅,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森寒的压迫感直逼她而来,不过温宴根本就没在怕的,只要不是赵彦辰就行。
“见过赵老太爷。”温宴向他行礼,该有的礼节还是得要有。
赵永权暗着眸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却不说话。
褚钰儿站在他身旁,对温宴恨得咬牙切齿,温宴也全然不在乎。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赵永权才开口道:“温宴,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所谓何事?”
温宴淡淡一笑,“自然知道。”
“知道便好。”赵永权将杯盏放在桌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下面站着的温宴。
“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孙儿,他现在是尚书令,你是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平民百姓,还是山里来的。你们的身份悬殊太大,你已经配不上他了。”
温宴还是淡淡笑着,“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离开。”
她巴不得赶紧走,都不用他说。
赵永权被她的态度给惊到了,他诧异的望了一眼褚钰儿,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是说她巴着赖着赵彦辰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对他孙儿无所谓一样?一点爱意都没有。
褚钰儿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外祖,眯着眼笑了笑,“外祖父,你看她,她这什么态度,分明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她在说反话气你呢。”
温宴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女人还想整些幺蛾子。
她倒也不怕,直接道:“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没必要作妖。若是可以,请你现在就赶走那些看守着我的护卫,我立即离开上京,永不回来。”
赵永权心中大喜,想也未想,连忙道:“好,我这就允了你。”
这不就简单多了,还需得费那么大的周章作甚。
那张阑之的计策也是用不上了,眼下将人送走才是最好最简单的方法,这样就可以少许多麻烦。
正当他起身准备出去赶走护卫的时候,门外忽然便走进来一个身着紫色官服,头戴翅帽的人。
那人眉目如寒冰,震怒道:“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