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真可以。
江欲默默无语,怕什么来什么,点背得啼笑皆非,邵景玉这篇怕是揭不过去了。
他尝试地缩了下手,狠狠一痛,秦耀铭差点把他骨头捏碎。
“……你,秦总,有事?”
嘴上有点乱,江欲不得不承认秦耀铭的现身让他猝不及防,他还没做好准备承受这个人不善的……反应。
事实上,他无从判定秦耀铭的怒气从何而来,理论上讲,对床伴的占有欲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虚荣心,只不过即便是单纯的雄竞,他也很头疼。
哗啦,另外一串车钥匙出现,在秦耀铭手中甩着:“我给错钥匙了。”
公司今天刚刚把配车交给的秦耀铭,江欲拿的那串是他的私车,顺理成章的,秦耀铭过来找江欲,找到了好大一片瓜田。
不是下班时间,地下车库足够静谧空旷,秦耀铭抱着胳膊,往他们不远处的墙边一靠。
不好意思,听个满耳……
就在快要碰触到邵景玉时,他出手了。
把钥匙拍给江欲,秦耀铭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后座。
江欲拧紧眉头,从车前绕到驾驶座,摆在一边没人理的邵景玉此时发声了,喊了一声,江欲。
江欲看他。
同时某人放下车窗也探出头,对车前的邵景玉说:“呦,邵经理?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邵景玉:“……”
江欲:“……”
秦三岁,是吧?
邵景玉眉眼是笑的,却没一点和善,说了句:“秦总好啊。”
“你手底下什么活这么闲?跑来车库遛弯?”秦耀铭说:“去分店历练历练吧,那边会让你忙起来。”
分店就是诸如马联道那样的直营店,以江欲对这人心眼的测算,不给邵景玉扔到‘月球表面’不会甘休——
用尺子在全市地图上按厘米测算与总部的最远距离,他都能干得出来。
“秦总,降职和岗位调配要给得出合理的理由,这算什么?”
邵景玉不慌不忙地插兜,问。
“你是在质疑我的权力?”秦耀铭臂肘支着窗框,懒懒地开腔:“那你等着看吧。”
“我怎么敢呢秦总。”
对方说着卑微的话,笑得不阴不阳。
秦耀铭收回目光,平视前方。
车窗一点点上移,直至完全关合。
江欲发动车子。
**
满当当一天的工作要务和行程安排,作为私助,江欲了然于心,可秦耀铭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其搞乱。
晚些时候本来有大会,按照以往,这个人至少会拿出半个下午用来制作和修改会议ppt,江欲买完东西复印完,从家再回世唐,会有一叠的agenda等着他来发……
“你真要外出?”
江欲还是问了,脑袋稍稍向后偏了下。
后面一声:“你觉得呢?”
直接将车内温度拉至冰点。
那沉在嗓底冻透了的发音让江欲在内心直嘤嘤。
行吧。
在脑中挑挑拣拣,江欲拼凑了一些明后天外出的事务,打了几个电话后,确定了下午要干的事——
去两个地方见房东。
像秦耀铭这样的职务,车和房子是必配的,车他一眼没看,钥匙都能弄混足见这人有多漫不经心,对待房子却是另一套作为。
不是洒进来的光不够完美,就是湿度达不了标,不带露台不行,露台太宽敞也不行,没有独立小院不可以,小院朝向不合他意也不可以……就连进门瓷砖的颜色都需要眼缘,挑剔的花样不断翻新突破,以至于江欲只说了一半的筛选条件,很多中介就已经跟他say goodbay了。
这两家算是最最最后……幸存下来的。
“去看房子吧,四季近一点。”
江欲停在路边,导航上选好路线,把手机塞进支架。
“先去买套。”
后边沉音再起。
“……”
江欲默着,发动了车。
“还记得我号么?”声音没一点改善,依旧是这个‘全世界都欠他’的腔调:“别串到邵景玉身上,毕竟‘我没他的大’。”
“……”江欲斟酌良久,才道:“串不到他那。”
“那能串到谁那?”
秦耀铭跟了一句。
江欲彻底不说话了。
他选择躲,清,静。
**
规划的路线上不少超市便利店,不过江欲还是奔着大型商超去的,怕油不好买。
冬日阳光暖而柔,不带墨镜也不会刺眼,江欲看着洒在前窗锃亮的点点金光,不由得有点出神……
“这里原先有一个coffee bar,”秦耀铭扰了他出走的神思,江欲从后视镜看自家老板:“那天,我叼着一枝玫瑰坐在窗边等你。”
江欲听着,压低身子仰头去看,巍峨的希尔顿大酒店矗立前方,确实,斜对面有这么一家。
记忆中天也这么晴朗,很清透的样子……
当店门打开的时候,吹来的风带起一阵扑鼻的咖啡浓香,不过比起这个味道,江欲更关心那个临窗的独座——
高脚凳上,男人手托在腮下,一根细细的绿茎横在他嘴边,未端盛开着一大朵娇艳无双的红玫瑰。
秦耀铭就这么咬着,朝外边看直了眼的江欲欠欠地一挑眉尾。
骚包。
江欲低头浅笑,就听见车后面传来老男人才有的沧桑嗓音……
“拆吧拆吧,往事如风,一切随它深埋,尘归尘土归土。”
“……”
江欲加足马力,一脚油门,开过那个写着大大‘拆’字的咖啡馆。
眼看快到购物中心,秦耀铭又来了。
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望向路边炸臭豆腐的小贩车。
也不哪次,他俩刚滚完床单,出来就碰上一个摆摊的,江欲非要吃,秦耀铭手指抵在鼻下,一额角的青筋,等在百米开外的地方。
见这哥哥不爽又嫌弃的小眼神一个个往他这边丢,江欲玩心大起,三两口把最后几块吃进嘴,没嚼完便瞬移到秦耀铭面前。
对方惊吓式地往后边窜,后背贴到墙上。
“咽了!!”
他吼得像个小姑娘,十分尖细。
江欲心中狂笑不止,面不改色地招手拦出租:“几点飞机?我送你。”
什么让秦耀铭霎时变了脸色,他痛苦地捂住口鼻,忿忿道:“走之前,不许跟我说话!!”
事逼。
看着挂着小车长长牌匾那个醒目的‘长沙臭豆腐’,江欲勾起嘴角,秦耀铭凉薄的声音又从后座飘来,还唱出了调子:
“往事都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一个右转,江欲一脚把车踩在路边。
下来,车门砰地一声,秦耀铭看着这人从车前绕到自己这边。
门开了,江欲居高临下,站在外面冲他说:“能不能闭嘴?”
“不能。”
秦耀铭仰着脸,玩世不恭地一笑,有种成心气人的味道。
“那我就让它……”一大片阴影没过秦耀铭头顶,江欲就这么跪下去,拽着他后脑的头发:“闭上。”
以吻封口,野性无边。
秦耀铭余光中是轻飘飘,自动关上的车门。
江欲是很野,即便再野也只会在床上,随便就来不是他的作风。
就是这样打破规矩冲破准则才……尤为带感。
秦耀铭揪扯对方领口,一个翻身把江欲压下面,后座狭小,像一个囚笼将两人桎梏着,体温与气味无限制地交融,每动一下都是致命的……
秦耀铭重重地喘:“都跟你说了……没东西……”
“不用,手就行……”江欲呼吸也急促,逮哪儿咬哪儿,手底下忙乱地解着彼此的裤子。
……
他们的车停在一处路边篮球场旁,不远处几个小伙子正酣畅淋漓地玩球,又一球正中篮筐,击掌声和口哨稀稀落落。
球弹到围栏上蹦了两下,从一处没铁丝的空洞滚出来,捡球的少年腿也欠,本来想勾球,没弄好一脚踢上了。
球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形不偏不倚被一个很惹眼的瘦高男孩接了,他手腕一转,球直直地回来。
少年刚想来一句谢了,就看到这人身旁一个西服革履的男人,那一张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的嫌恶脸,直勾勾瞅着他的球。
少年忙去看,好像有个湿漉漉的手印,从刚才俩人就在车旁的树坑边用矿泉水洗手。
沾点水怎么了??
靠!
少年不屑地一个白眼,运着球又进场了。
“你自己的你也嫌?”
江欲在细细的水流中搓着手。
“球又做错了什么?”秦耀铭睨他一眼:“给它补充蛋白质么?”
“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手缺??”
江欲跟着说,甩着手坐上球场边的一个休息作椅。
一瓶水倒干净了,秦耀铭顺手一个三分投篮,正中垃圾桶,还是可回收那面……
难为他一身板正的西装。
啪,一根烟点燃在江欲嘴边,秦耀铭走回来时接住了江欲分给他的那一颗。
把搓开的打火机推到一旁,他一脚蹬着椅梁俯下身,对上江欲嘴边的猩红火光,猛地一吸——
男人潦草地系了几个大衣扣子,一直敞到里边,皱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挂着松散的领带,冬天裸到皮肤本来就惹眼,何况还拉出这么完美的脖颈线……
江欲挪不开视线,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野出边了?”
大白天在外边,秦耀铭捏着江欲下巴,瞥了眼旁边。
还好,篮球场这一边很旷,俩人还被他们的车遮了大半。
“我没跟邵景玉睡过。”
江欲挣了下,胳膊伸出椅背外,够着垃圾桶弹烟灰。
“……我靠。”
秦耀铭有些失态。
静了几秒,他又说:“那你说我大?”
“你不大?”江欲反问:“难道你不比谁的都大?”
哦,倒也没错……
觉得被耍弄的某人眯了眯眼。
“我不想提他,更不想因为你跟我闹我不得不没完没了地提他,”江欲似乎在说绕口令:“你识相点,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