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李二毛四人说笑着离开了，吴浩南四人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是什么人？”韩北问道。
“他们是白皮沟对面夹皮沟的，自称什么夹皮沟f4！”
“夹皮沟f4！”韩北的世界观又受到了冲击。不过想想他们一身非主流打扮，再看看面前的吴浩南四人，白皮沟四少vs夹皮沟f4还是蛮配的。
“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凤球’，这是怎么会事？”
一听这个吴浩南又打起了精神：“凤球会是漠北镇的传统，每年七月七的时候，漠北镇只要是没定亲的男人都会凑在一起抢夺一颗凤球。谁如果能把这颗凤球抢到手，向任何一个姑娘求爱她都是不能拒绝的，只要她没有丈夫。而如果谁家成婚的时候，有一颗凤球作聘礼，那更是风光到极点的事情。乡亲们侃大山，都能说上半年。”
“粗鄙，野蛮，恶俗！”韩北当场发怒道：“这样……这样……刺激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不是按顺序说嘛？刚说到土地爷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往下说。”
“无知！”韩北呵斥道：“你们像话吗？像这些野蛮的风俗你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可是你却对我说什么土地爷的故事。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因为太过无聊，跑回招待所睡觉了。”
好险，好险……韩北现在还有些后怕，自己差点就错过了。
剧组众人也在一旁听到了凤球会的事情，大家当场就燃了。
在都市里大家过七夕无非是送送鲜花、看看电影、到了晚上约一发。这些事情侣每天都可以来看。这和凤球会这激动人心的风俗相比，当场高下立判。
李光明感觉自己身边的人在渐渐减少，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跑向了剧组的大巴车。
“你们干什么去？”
“导演。”一人回过来头尴尬笑道道：“我们回招待所打扮打扮。”
“你们……”李光明恨铁不成钢道：“把我那套阿尼玛西装带过来。”
……
此时燃烧起来的不仅是剧组众人，土地庙前众人也已经是群情激奋。一些小情侣躲在一旁，互相说这些贴己话。而那些现在还单身的，姑娘们开始在人群中寻摸顺眼的对象，而男的已经开始拉帮结伙，商量着怎么把凤球抢到手。即便是抢不到，也要在大家面前好好展展身手，借此吸引心上人的注意。
而吴浩南四人现在就跟饿了半年的狼一般，眼中带血，双腮绯红，站在地上，都恨不得往天上窜一窜。
“你们都有目标了？”韩北看着四人取笑道：“吴浩南，你如果夺了凤球想要给谁啊？”
“白秀。”吴浩南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刘小明，你呢？”
“白秀。”
“***？”
“白秀。”
“白小毛，你呢？”
“白秀。”
一听这话韩北还没答言，吴浩南三人先不满道：“你们是同宗，你凑什么热闹！”
“出五服了，法律都不管的。”白小毛嗫喏道。
韩北心里先乐了，敢情这人也知道世上有法律这种东西啊。不过从四人口中听到同一个名字，韩北还是蛮惊讶的。心里对这个‘白秀’也有了些好奇。要知道舒果在明星里面都算是漂亮的了。但吴浩南四人却没表现的怎样。难道这个‘白秀’比舒果还要漂亮。
“白秀是谁？”
“白秀生的可漂亮了……是我们白皮沟第一美女。”
“说是白皮沟第一美女，其实整个漠北镇也没有比她更俊的，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她来的。”
吴浩南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把白秀捧得天上有地上无。韩北现在也想见见这个白皮沟第一美女。
听着四人的谈话，韩北也搞明白了白皮沟四少与夹皮沟f4之间的恩怨。
夹皮沟就在白皮沟对面，直线距离不过两三里，但因为两村中间隔着一条深沟，绕过去要走十几里路。
当年两村共用一条水源，西省缺水，在那个靠天吃饭的年代，为了这条水源，两村干过无数次仗。每当两村发生纠纷的时候，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这些年下来，也不知道闹出了多少条人命。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不会再为一条水源拼命。但血仇就这样落下了。
现在两村之间，逢事必争，而每年的七月七凤球会，也是两个村争得最厉害的时候。
李二毛早早便放出话来，要在今晚夺了凤球，把白皮沟最漂亮的姑娘娶走，他说的姑娘就是白秀。而吴浩南，他觉得自己是白皮沟最强的男人。一个最强的男人，当然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摩托，睡最漂亮的姑娘。
想的是挺好的，但问题是吴浩南并不是什么最强男人……他不学无术，身在武术窝子，花拳绣腿他也会耍两下，但是和他同龄人相比……基本上算是白给吧。
而他想要睡白皮沟最俊的姑娘，只能……韩北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叹道：“只能自求多福吧”
……
夜幕降临，众人期待已久的凤球会终于开始，此刻土地庙前一派红红火火。
说的红红火火，还真不只是形容。因为此刻土地庙前的村民真的点起了大火。
漠北镇共有四个村子：白皮沟，夹皮沟，石头屯，南山坡。现在每个村子都架起了一个火堆。
众人拾柴火焰高，四个村子像是比赛一样把自己村的柴堆增高。一层垒一层，一根码一根，最后柴堆足有三五人高。
几桶柴油泼上去，熊熊的火焰便腾的窜了起来，火焰的苗头窜起二三十米高，像是四条窜天而起的火龙一般。
这一幕给剧组众人的震撼最大。大家在城市里，见过最多的火焰，大概也就是打火机那寸许的火头了。这怎么能和眼前窜天而起，像是要把天都烧出来个窟窿的火焰相提并论呢。
……妹想拉着哥哥的手
哥想亲妹妹的口
亲口口那个拉手手
咱俩往旮旯里走……
突然响起的一声大吼，把剧组众人吓了一哆嗦。石头屯一个放羊老倌这一嗓子，拉开了四个村子斗歌的序幕。
在凤球会开始之前，大家会先进行斗歌。说是斗歌，其实就是借此示爱，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勾搭。
四个村子里的姑娘小伙轮番上阵，你方唱罢我登场。悠扬旷远的声音在土地庙前响成一片。大家都在利用这个机会展示自己。
男人可以在夺凤球的识海一展身手，女人想要表现自己就只能借着斗歌来获得心上人注意了。
信天游的唱词虽然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却直抒胸臆。苍凉的嗓音中有一股直至心底的力量。
剧组众人听得酣畅淋漓，吴老虎注意到了这帮外来者：“我们这里还有客人呢！让客人唱一首吧！”
周围的村民都跟着起哄，剧组之中，能歌善舞者居多，舒果和吴枫还都是演唱双优。此刻在这样的气氛中，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却不好意思第一个站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舒果一身红衣，施施然站起身走到了四个火堆围成的空地中央。
舒果轻轻开口，唱的是她新专辑的主打歌。这首歌由国内著名制作人操刀完成，曲调委婉，歌词动人。在加上舒果的嗓音，每一次转折变化都会让人情绪跟着起伏。
夜晚，繁星，篝火，一个一身红衣的姑娘轻轻歌唱……
一曲唱罢，万籁寂静。
三分钟后，万籁寂静。
五分钟后，万籁寂静……大家该磕瓜子的嗑瓜子，该聊天的聊天，情侣该在一起腻味的继续腻味。对舒果的演唱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舒果身为国内一线巨星，走到哪里都是红毯铺路，万众拥戴。而不管哪家电视台邀请她唱一首歌，出场费都得百万上下。但是没想到今天她主动表演，却闹了个冷场。
舒果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但是没办法，舒果唱的好是好，但也要看一下场合。像今天这种场合，大家都已经燃了，在变着花样提高嗓门。你非要来一首缓缓的抒情歌曲……
这就好比二人转登不上金色大厅。但是你真要把在金色大厅演奏的交响乐团请到听二人转的炕头，估计也是自讨苦吃吧。
“导演，来一个，导演，来一个……”剧组众人在围着李光明起哄。
李光明年过半百，内心却依然风骚无比。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他假装推辞了两句，之后便满面红光的跑到了火堆中央。他身上一套阿尼玛银色西装，内里是一条风骚的花领带，再配上满头银发，往哪儿一站，竟还颇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韩北亲眼看到有几个妇人冲着他抛媚眼。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一曲《一无所有》，竟被李光明那破锣嗓子吼出了西北风的感觉。李光明一开口，马上换了一个满堂彩。
李光明唱完，今晚的重头戏夺凤球便开场了。有人用石灰粉绕着四个火堆画了一个圈。里面的女人被清了出来。一个个精壮的小伙子跳进了圈里。
“小南，帮婶子抢了凤球，婶子今晚给你留门。”吴浩南跳进去的时候，一个年轻少妇冲他喊道。
一片哄笑声响起，而另外一边一对情侣正在进行告别。
“小芳，今天我一定把凤球夺了给你！”小伙拉着姑娘的手言辞凿凿道。
李光明回来后，剧组人立刻一拥而上。
“导演，看不出来啊，您还有这一手！”
“老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摇滚青年……”
舒果本就有些生气，现在看到这幅场面更是气上加气，而韩北还凑在李光明身边，一顿乱捧。
“导演，您那里老了，正当年……”
这让舒果气的不能再气，她玉牙一咬，一脚把韩北踹进了圈里。
“韩北，给我抢颗凤球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