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闭上双眼,他要死了?
这一生,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要去见上帝?fuck!
展少煊看见他越来越没有生气的脸,皱眉走近一步,低声说道:“喂,你别死啊。”
死在他家门前,他会很麻烦的,尤其是经过刚才的搏斗后,虽说只是险险几招,但他身上肯定沾上了他数不尽的皮屑纤维和指纹。
打电话报警?
叫救护车?
那一刻,他脑海中纷纷攘攘闪过无数个念头和处理办法,他精准地分析着每一项未发生的处理办法过后,带给他的利弊。
不知为何,他眼眸一沉,竟扶起他,将他拖进了他的别墅。
这个人就是eric。
展少煊一时间头脑发热,救下的人,那晚黑衣黑裤的外形只是他冷酷的伪装,花衣香水才是他喜爱的玩伴。
如果早知道这个人人格分裂,有伪娘趋势,展少煊还会不会救他?
嗯,这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展少煊托关系,让祖父的门生为eric治疗,养伤那段时间,他就住在展少煊的别墅里。关于那晚事情的来龙去脉,展少煊曾经问过他两次,eric均是敷衍作答,显然并不像让他知晓。
展少煊便不再多问。
这之后,两人渐渐热络起来,展少煊没想到,他竟会说中文,而且身上有华人的血统。虽然他中文讲得极其蹩脚,常常与他鸡同鸭讲,但能够他乡遇故知,展少煊还是十分高兴与他交流的。
eric给展少煊讲了他的身世,他说他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偷渡到了意大利,来找他那个爽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父亲。很可惜,他们没找到那个负心汉。
他母亲不死心,带着他在意大利街头苟延残喘,自此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十岁的时候,母亲生大病去了,他变成了街头小混混,每天打打杀杀地讨生活。
展少煊表示对他的经历十分同情,但对他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他对他说的话,估计半真半假,通过他那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eric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街头小混混那么简单。
一个小混混,能懂全套皇家礼仪?
一个小混混,能够出口成章?
一个小混混,能懂各大奢侈品,说使用心得时,头头是道、一个不落?
看着一脸冷酷的男人认真地涂抹他的指甲,心理素质强大的展少煊内心一阵恶寒。
eric伤好后消失了一段时间。
大约三个月之后,重新出现。
他提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
展少煊打开门。
他说,他不想再继续过原来的生活。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可以高枕无忧地过完这辈子。然后说,他打算过点小生意,让他帮他参谋参谋。最后,他一个人住那么大一个房子简直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
展少煊无语地让他进门。
因为他已经领略到了他开锁的高超技艺,就算他不让他进来,他也会想方设法、死皮赖脸地进来,一扇门根本管不住他。
时间一过就是小半年。
eric整天挂在嘴边的小生意,一直没有做起来,反而是展少煊终于有了新的生活重点。
在异国他乡,在唯美的校园,纯情的男孩,初恋的芽儿在他心头悄悄萌芽。
那是一个美丽的法国姑娘,随父母移民到了意大利。与他同一所学校,长相清秀可人、家庭条件优越、学习品学兼优。
几乎是看见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已经沦陷。
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心跳的如此激动。只要看见他灿烂如花的笑容,他的整颗心、整个人就能瞬间融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为了她,展少煊日夜所思。死党兼好兄弟的eric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如:他吃着吃着饭,竟突然大笑起来。洗澡的时候,突然面红耳赤。
呃,内个洗澡,他是误撞进去的,咳咳,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接着eric旁敲侧击、反复追问之下,总算知晓原因了,哇靠!整天挂着一张标准脸,故作沉稳的小屁孩儿谈恋爱啦!
噢,不对,他那情况,还不能属于谈恋爱的范畴,只能说是他单相思。
半夜三更,eric当起了知心哥哥的角色。
现代好兄弟的含义:咱不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话,只要能在对方感情不如意的时候,守候在他身边,做他情感倾诉的垃圾桶,如此就很了不起了。
“我说,你暗恋她,人家姑娘知道吗?”eric挑眉问道。
展少煊眉头皱成一座山川,这时候的他才十六岁。传统而严格的家庭教育养成了他稳重端正的个性,但尚未经历过岁月洗礼和年轮雕琢的他,也并不是万能,至少在情感上,他是一片空白,经验值等于零,噢,不,是负数。
“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对方想什么,还用得着向他征求意见,这不废话吗?
eric翻了一个大白眼,“哇靠!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别跟人说我认识你,丢人啊!”这小半年,他的中文突飞猛进,与他用中文沟通毫无障碍。
展少煊皱眉不语。
eric坏笑地看着他,“兄弟,问你,你知道意大利男人一般都什么时候破处吗?”
展少煊拧眉,脸色微红。
“权威杂志调查显示,意大利男人普遍在十一、二岁左右贡献出自己的第一次,那些结束男孩儿们宝贵童身的对象一般有年长的渴妇、同龄女同学,甚至是怪叔叔什么什么滴”
eric看见他眉头跳了跳,明知故问地调笑道:“兄弟,敢问你今年几岁?”
展少煊面色酡红,怒吼:“滚!”
“哈哈哈,煊,不是哥跟你吹,我九岁就不是内什么了!”
展少煊,九岁,也太夸张了吧!
外国人对待性的开放程度,远远超乎东方人的想象。
在国内,小学、中学、高中,学校都禁止早恋。家长堪比稽查队总教练,管的比警察查黄还严。在这样重重夹缝下,还能茁壮成长的恋情,绝对可入选“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恋的经典典范。
瞅着他吃瘪的表情,eric心情大好,“呐,你先向人家女孩儿表白,甭管人家女孩儿同不同意,哥哥赐你四个字,死缠烂打!直到她同意为止。”
他口口声声自称哥哥,俺实际上,他的年纪要比展少煊小,只是国外人普遍早熟,粗犷的身体和立体的无关,让他们看上去比同龄东方人要大上许多。
“这不太好吧?她要是真不愿意,我这样骚扰人家,会让她十分困扰。”
展少煊蹙眉,心里越发没底,东方人接受的文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儒家思想根深蒂固。若是得不到,放手也是一种爱。
“屁!”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这样下去,别说十六,就是二十六也破不了处!”
eric那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句话宛如诅咒一般直接影响了他接下来的十一年情感生涯。
最后,展少煊终于鼓起了勇气,告白。
毫不意外,莫丽尔拒绝了他。
一个月后,期末联谊派对,莫丽尔挽着一冷酷帅气男生出场,那位从天而降的绅士,他熟的不能再熟,正是与他同住一屋檐下的eric!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观念是错误的,追女人,就该像他这么弄。
更刺人的是,他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弄到了床上,那滋味,啧啧啧……
展少煊将他揍得鼻青脸肿,这是他记事后第一次流泪,为了那个第一次让他心动的法国女孩儿。
eric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当晚,展少煊将他赶出别墅。
直到一年后,才再次见面。
在展少煊的毕业晚会上。
eric穿着高级定制手工礼服出现在他面前,他臂弯上挂着一只女人纤白的手臂。这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
大胸。性感。果然符合他的品味。
“好久不见!”他说。
展少煊面无表情地绕过他。
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听见他邪恶的声音,“我和莫丽尔分手了。对不起。”
展少煊瞬间大怒。
“混蛋!”
对于他的辱骂,eric仿若未闻。
“我们谈谈吧。”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丢下这句话,展少煊快步离开,因为毕业晚会而百感交集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之后展少煊升入全新的高中,搬离了那栋别墅,住进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eric在他隔壁买了一套公寓。
两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从不说一句话。
eric几乎每天都带不同的女人回来,黑人、白人、黄种人……
展少煊彻底被他恶心得不行。
如是,中间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他被绑架,被救……
直到四年后回国,彻底断了联系。
四年不联系,他突然一通电话,eric立即从意大利飞回来帮他。
他本以为展少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大问题,没想到就是让他帮他去救一个人。这个活儿,对于驾轻就熟的他,表示一点压力也没有。
今天上午,他摸到了煊的竞争对头荫蔽接头的地方。
哼哼,那家伙挺会享受的,那块地儿,景色真不错!
eric的实力,展少煊很放心,他需要一个与他没有交集的人,帮他办一些事,而eric,在这方面,让他很放心。
岁月是最可怕的凶手,它将那个明净的少年染上颜色,或黑或白,不在纯净。
在时间的雕琢下,他被迫适应、慢慢融合,越来越丢失了那个原本的自我。
有时候,他会羡慕eric。
他好似一股无形状自由自在的风,可以任凭自己的心情做事。
开心就大笑。
不开心就大哭。
呃,没错,你没有看错,就是大哭,展少煊曾有幸体会过几次。那几次都是因为他实在躲不开他的,一米九高个儿的男人抱着他,嚎啕大哭!嗷嗷大哭!哭天抢地!
哭得比死了爹妈还伤心。
问他怎么了?
我养的小乌龟翘辫子了!
哇哇哇——,我们说好的,小龟龟要为我养老送终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