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关于蓓蓓
郝夕只好无奈地摊开手，对沈老师说：“抱歉，我忘了和他说蓓蓓的事情。他现在不接我的电话。没办法了。”
沈老师不说话，只是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眼神看着郝夕。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忘了和他说孩子的事情，可没忘了吵架。
郝夕又开始拨电话，一边弄一边说：“沈老师，没关系，我再给他打电话，跟他说是关于蓓蓓的事情。没关系，他一定会接。”
振铃两下，那边直接挂断。
郝夕心里恨恨的。
韩春阳，你竟敢挂我的电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辛苦甘苦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女儿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我！你就是百分之一千万的混蛋！
沈老师轻轻叹口气，说：“好了，也不用打了。你和你老公之间的关系，我已经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她这话里有几层意思？郝夕暂时分析不出来。
沈老师说：“也不用跟他说什么，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对于韩蓓蓓同学，我只有一句话要说。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
沈老师忽然脸色大变，阴晴不定，那样子就像是忽然想起某部恐怖电影的精彩片段。
“这个孩子……你们做家长的该管管了！”
她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郝夕着实摸不着头脑。
郝夕说：“老师，您的意思我不太懂。这个孩子我们一直在管。当然，主要是她爸爸。你的意思是说，她学习不好吗？”
“不。”沈老师摇头，“不，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用名列前茅来形容都是贬低她。她的名次从未低过年级前三名。即便在整个城市，或者这个地区，甚至是全国来说，她的成绩都是可圈可点，出类拔萃。”
“那老师应该高兴啊。”郝夕弄不明白，又开始猜测，“难不成是因为她在别的方面做得不好。”
以郝夕的经验，老师找家长八成不会是好事。一定是孩子有哪方面做得不好。
沈老师再次摇头：“也不是。她的爱好很多，舞蹈、音乐、体育，她几乎是个全才，样样精通。”
也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郝夕想想说：“那就是和同学们的关系出的不太好。蓓蓓到底是个孩子，还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有时候不太会处事，有些事情做得不会太圆满。”
沈老师忽然“啪”的一声手拍在桌子上，把毫无防备的郝夕吓了一跳。
沈老师站起来，身子略微前倾：“她——韩蓓蓓这么小的年纪竟然会写独立论文了！”
“哦？论文？什么是独立论文啊？”郝夕不懂。
沈老师说：“是为了参加最近举行的全国中学生独立论文的活动。这个活动要求参赛者写出一份论文。可以是自然科学方面的，也可以是人文方面的。但必须是参赛者独立完成，不能有指导老师或者协助者。韩蓓蓓写了一篇，得了特等奖。全国只有十个人获得了这个奖，本市只有她一个。”
“这是好事啊，应该庆祝一番。哦，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学生考到了xx大学，学校就在大门口拉个条幅……”
“不可以！”
沈老师的身子都在颤抖，看得出，她真的是在生气。
郝夕越来越糊涂，本来是件好事，可看沈老师的样子，不光是一点都不高兴，更像是深恶痛绝。
沈老师眉头紧皱：“本来这应该是件好事。但……但……韩蓓蓓写的论文竟然是关于学校单身老师为什么越来越多的课题。”
“啊，这个对她来说是不是有点难？”
“难？如果她知难而退也就算了。问题是她还真的去调查了。特别提出了几个人物作为典型。最主要的一个就是我……她这就是在报复！报复我批评她！”
郝夕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沈老师。直觉告诉她，沈老师马上就要说到这件事的核心了。
果然，沈老师又拍了下桌子，说：“韩蓓蓓在论文中花了足足一万字的篇幅来论述我为什么会在五年中被七个男友抛弃。”
五年中被七个男友甩，这位沈老师够惨的，怪不得她的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感情生活如此波折，还能笑得出来才怪呢。
郝夕还傻乎乎地问：“你真的被七个男友抛弃，五年中？”
沈老师翻着白眼瞧着郝夕。郝夕赶忙闭嘴。看来这是真的。
沈老师说：“我原本以为她这篇论文也就是去凑热闹。随便写两句就算了。没想到她是认真的。她……她竟然还去采访了当事人。”
“当事人……指的什么？”
“我的七个前男友。”
“啊……她真的这么做了？！”
虽然很惊讶，但想想，蓓蓓那个古怪脾气怕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老师咬着牙说：“不光是七个前男友，还有我家的邻居，我的同事，和我关系不好的学生，甚至还去了趟我家，问我爸妈对我的态度。最后她作出结论，我之所以会成为大龄剩女。是因为那方面比较冷淡。”
“那方面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里，郝夕还傻傻的问。
“那方面……就是那方面……s-e-x！”
郝夕恍然大悟：“哦，是那方面。啊！蓓蓓的论文里怎么还有这样的内容。这……这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接触的吧。”
比起张大嘴巴的郝夕，沈老师的态度更为激烈。她连续拍着桌子说：“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会写这样的论文！我……我哪里冷淡了！我就是说不想和那几个男人发展下去而已！我根本就不是冷淡！男人都是混蛋！”
房门打开了，先前领着郝夕进来的那个女老师出现在门口，她笑眯眯地说：“沈老师，我们都知道了，这两天你一直在说这件事。”a
看来蓓蓓的论文把这位沈老师刺激得不轻。更为重要的是，她那方面比较冷淡这件事还被弄得尽人皆知。
郝夕马上安慰她：“沈老师，别激动，事情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协助你？”
沈老师一把抓住郝夕的手：“麻烦你让韩蓓蓓转学吧。学费全都退给你。学校不给，我给。”
郝夕说：“沈老师，你不用这样激动。蓓蓓就是一个孩子，今年刚十四岁。没什么心计……”
沈老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没心机？！她没心机才怪呢？！她满脑子古怪主意。每次上我的课，她坐在那里，不举手，不提问，不说话，不做笔记，总是双手交叉，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我……她一定是在想整我的办法。”
郝夕还是觉得沈老师多虑了。
“沈老师，您太多虑。您是老师，她是学生，她怎么可能整你呢。”
沈老师依然在连连摇头：“她就是在想着整我！我看的出来，她眼神特别诡异。一定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虽然郝夕知道蓓蓓是个有点腹黑的女孩子。但她肯定不是一个坏孩子。这点郝夕可以担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