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郝夕坐在对面,韩春阳起身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上酒,放在她面前。在灯光的映照下,酒是红色的。
“红酒啊。”
“是啊。”
“我还以你在喝白酒呢。”
“白酒不喜欢喝。”
“那为什么不喝啤酒?”
“啤酒没有感觉。而且喝啤酒需要酒菜,我也懒得弄。”
“所以你就喜欢喝红酒?”
“是啊。有意见吗?你怎么那么烦!”韩春阳翻翻眼皮,不客气地瞧了眼郝夕。
郝夕说:“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红酒就红酒呗。反正都是酒。”
郝夕平时也就是喝喝啤酒,没多少机会喝到红酒。而韩春阳正好相反。
郝夕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有点涩,一点都不甜。流过喉咙的时候,有点沙沙的感觉。
“这酒味道太怪。你怎么喜欢喝这种东西?”郝夕不解地说。
“只能说你不会品尝。”
韩春阳端起酒杯,晃了晃,他的手腕转动得非常灵活。
郝夕忽然问:“喂,韩春阳,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喝红酒的时候都喜欢转动酒杯呢?这样很好玩吗?你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吗?这个知道吧?”
韩春阳眼睛盯着杯中的红酒,说:“原因很多。转动酒杯是为了让里面的红酒也跟着一起转动。这样可以闻到更为充分的酒香。红酒转动的时候,可以通过它反光和透光来了解到酒的纯度。还有,通过挂杯的情况,判断酒的粘稠度,进而推断窖藏年份和储藏时间,还有储藏工艺。”
“好深奥啊。”
“简单来说,就是转动一下就可以判断这酒的好坏。再通俗点说,就是看这酒是不是真的,值多少钱。这下总明白了吧,笨女人。”
郝夕也端起酒杯,学着韩春阳的样子转动起来。
“也不过如此吗?这个动作我也能做到,我……”
手一滑,酒杯竟然脱手而出。落在桌子上,红酒全洒出来。
“哈哈。”韩春阳笑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搞砸。说你是笨女人你还不信,看看,果然是吧。”
郝夕垂头丧气,本来想表现一下,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韩春阳站起身,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面巾纸,擦干净桌子,用过的纸扔到墙角的一个字纸篓里。
“你对这里真的好熟悉。”郝夕由衷地说道。
韩春阳说:“那是当然,我在这里住了十五年。本来以为会一直住下去,这里也永远是属于我的。谁知道……谁知道发生了那些事情,真是世事难料。”
罗恩也说过类似的话,都提到过韩春阳十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但罗恩没有说明白。
郝夕问:“你十五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不想提,就好像是这里的禁忌一样。”
“禁忌?没那么夸张。”
说完,韩春阳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点点头,看来他很满意这瓶酒。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郝夕追问,她的好奇心大起。
“罗恩没和你说吧。那我也不说。那不是禁忌,只是我们都不想提。”韩春阳举了举杯子,“来,我们干一杯。”
“谁跟你干杯,哪有男人和女人干杯的道理。”
说归说,郝夕也把杯子举起来。
“你干杯,我随意。”
“也好。”
说完,杯子碰到一起。韩春阳一仰头,杯子里红酒就都倒进嘴巴。郝夕也喝了一大口。她不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平时和朋友们出去也是大口喝酒。啤酒白酒都不怕,这点红酒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红酒喝着比较淡,喝进的后劲却有点大。郝夕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她揉揉额头,说:“这酒还真有劲。”
韩春阳说:“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还算不错吧。窖藏了七八年,品质应该算是中等偏上。”
“这酒多少钱?”
韩春阳说:“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七千多吧。”
“七千多!”郝夕差点跳起来,“这么贵啊!”
韩春阳说:“七千多人民币而已,又不是欧元。再说了,不是一杯是一瓶,一瓶子才七千多。”
韩春阳拿起瓶子对着郝夕晃了晃,郝夕正好看到那张满是外国字的标签。
郝夕满脸懊悔:“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七千多一瓶,那一杯就是好几百。我刚才洒了那一杯……我的天啊,我简直就是在洒人民币。”
韩春阳说:“用不着这么后悔,又没让你赔。”
“让我陪我也赔不起。就我那点工资……算了,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还哪有工资。”
“都说了,不要在意。”
韩春阳给郝夕也倒了一点酒,说:“再喝一点,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
郝夕双手端着那个酒杯,唯恐像刚才那样把酒洒出来。其实,这大可不必。杯中酒不过三四成满,只要不是剧烈晃动,或者掉下去,根本没有洒出来的危险。
郝夕又了一口,这次的感觉就和刚才不一样了。
“果然是好酒,味道很特别。”郝夕啧啧称赞着。
韩春阳调侃了一句:“刚才还说味道很怪,现在就成了味道特别,真是价格决定品位。”
郝夕说:“我这样穷人和你不一样,你那么有钱,当然可以随意品评,我就不行了。这么好几百块钱一杯的酒,哪敢浪费,又哪敢提出批评的意见。你说是从普罗旺斯空运来的,是不是法国的那个普罗旺斯,就是《又见一帘幽梦》里面的那个地方。”
“那个电视剧我没看过,不知道是不是。肯定是法国的普罗旺斯,从当地的一个酒庄拿来的,具体是怎么弄的……别问我,回头问罗恩去。他经手的。”
“又是罗恩。”郝夕微笑着说,“你的这个助理还真是万事通。什么都管,什么都行。”
“没法子,谁让他聪明呢。”
“哦,从你嘴里说出别人聪明可不容易。我还以为你只认为自己聪明呢。”郝夕不失时机地讽刺了韩春阳一句。
韩春阳一笑:“我是认为自己聪明。但罗恩比我聪明。这我没法否认。如果不是他,我大概也没有今天的成就。”
郝夕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韩春阳,我问你,罗恩跟你真的是小时候就认得?”
“是啊,这点毫无疑问。怎么了?”
“那他和你妹妹、你哥哥也认识?我是说小时候。”
“当然了。”
“他又跟你许多年,帮了你许多,还在公司里当你的助理……”
韩春阳不耐烦地打断郝夕的话:“没错啊。你这么啰嗦要说什么,直接说吧。”
郝夕说:“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他对你那么客气?”
“客气?”
“你不觉得吗?他说起你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韩先生,一口一个韩总。没有直呼过你的名字。”
这么一说,韩春阳也愣了下。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从来没有直呼过我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呢?”
韩春阳直盯着郝夕,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郝夕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红酒。酒杯见底了。
韩春阳给她倒上,说:“来,我们继续喝。”
回手也给自己倒上。两人碰了一下杯,这次郝夕没有推辞,一饮而尽。
红酒入口很绵,喝起来没有感觉,但喝到肚子里酒劲却很大。喝着喝着,两人的脑袋就都不清楚了。
郝夕指着韩春阳:“韩春阳,我知道吗?你的酒量相当差。呵呵……”
韩春阳摸着脸,已经成了一片红布:“我的酒量差?或许吧。但我的酒量怎么都比你强。呵呵,你看你,都醉了。我再喝一瓶都没关系。你信不信?”
“不信,不信,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
“就是不信。”
“那我们喝,继续喝。”
“谁怕谁!”
韩春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两人各自倒上。很快这瓶酒也没了。
“好了,没酒了。”韩春阳说,“不喝了,累了,去睡觉。”
郝夕也站起来:“睡觉,我也去睡了。”
两人互相搂抱着,晃晃悠悠地到了床上。
外面微风吹过,树梢轻轻摇动,八分圆的月亮高挂空中。今晚的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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