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跳楼？今天还遇到跳楼的了？出门前没看黄历，怎么总是遇到怪事。
郝夕不想理这件事，但人群把她推到了那边。同时，人群也裹挟了朱老板。有人看到朱老板还故意打趣：“朱老板，今天很热啊。头套都摘了。哦，朱老板，您这是看到什么了？鼻血喷的满地都是。”
朱老板瞪着他们，也没办法，一来不是自己公司的管不了，二来现在也没办法辩驳。嘴里鼻子里都是血，还在流。
要跳楼的是个年轻男人，年纪大概是20岁上下。郝夕认识，他姓杨，不知道到底叫什么。大家都称呼他是小杨。
小杨跨着栏杆，手里抓着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哭。
大家到了他近前，距离他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都不敢再往前走了。
小杨用手指着大家：“不要过来，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跳下去……我跳下去。”
说完，又喝了口白酒，同时呜呜哭着。
有人说：“喂喂。小杨，你怎么了？有什么想不开的？犯得着吗？”
小杨哭着说：“她不爱我了。不爱我了。”
原来是情感纠纷，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
郝夕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小杨，忍不住哼了一声。
小杨一边喝着酒，一边打手机。看样子手机是打不通。最后，他干脆把手机往楼下一扔。然后昂起头，继续喝酒。喝完了又哭：“她不爱我了。不爱我了。”
有不少人在劝小杨。劝他放弃轻生的念头，从栏杆上下来。但这一切都毫无作用。小杨还是一边哭一边闹。
郝夕想离开，却因为通向楼道的那扇门被人堵住，还不时有人上来，根本没办法进入楼道。不仅如此，她还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郝夕越想越气，忍住又哼了一声。
这一声被小杨听到。他很不客气地瞄了郝夕一眼。他认识郝夕，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也算是同一个办公区的同事。
小杨指着郝夕说：“喂，你哼什么哼，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这样？！”
郝夕很不服气：“你惨？你有什么惨的？”
“什么？我都失恋了。我认识了八年的女朋友把我抛弃了。”
郝夕又是哼了声：“你才多大啊，认识八年了？”
“青梅竹马！不许吗？！”小杨急赤白脸地说。
“许，许。青梅竹马。”郝夕只好这么说，怕刺激这小子。
众人一阵哄笑。虽然在有人跳楼的时候这样的表现不是太好。但大家实在是忍不住。
郝夕盯着小杨，越看他越觉得有气。既然走不了，郝夕决定劝劝这小子：“说到底，你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问问大家，哪个没失恋过？失恋过的举举手。”
小杨望着大家，想看看到底谁举手。说也奇怪，还真就没有一个举手的。小杨一脸失望：“看到了吗？我多倒霉。这里就我一个人失恋啊。我太惨了。”
郝夕也回头看看，确实没人举手。今天怎么了，大家都和谐美满的典范吗？初恋成功率百分之百吗？也真是太巧了。
小杨仰头望着天空，说：“再见了，这个世界，我如此孤独，如此悲惨。永别了。”
说着，他就想往下跳。
郝夕急忙举起手：“不要跳，我失恋了。“
“啊？”小杨愣了下，动作也停下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郝夕。郝夕没办法了。虽然之前一直觉得自己不起眼，没想到今天却成为了焦点。
小杨问：“你失恋了？”
“嗯。”郝夕点点头。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现在不把小杨稳住，他肯定跳楼。毕竟是一条生命，不能放弃。
小杨说：“你什么时候失恋的？”
“前几天，我男朋友你也认识。楚思朗。他、他、他……”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提到这个名字，郝夕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郝夕一跺脚：“那就是个混蛋，趁着我在喝多了，把我抱紧酒店，然后就……就……把我给睡了。特么的。”
郝夕周围的那些人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现在听到郝夕的这番话，立刻都不言语，静静地听着。
小杨说：“那你也挺惨。”
一听这个“惨”字，郝夕心里越发觉得委屈：“不光如此。楚思朗他就是个混蛋，把我吃干抹净以后就跑了，现在都找不到他。还给我一通电话，说是我们不合适。我就这样被甩了。第一夜就被甩了。”
小杨张着嘴，没说话。
郝夕继续说：“不光如此。我还有更惨的。楚思朗失踪以后，我到酒吧喝酒，结果喝多了，又被一个男人带到酒店里。又被霸王硬上弓了！两天里我被两个男人吃了两次。那个男人也是个混蛋，根本不想负责！那个房间里还有摄像头，我的不雅视频被传到网上，网上全都是啊。”
小杨张着嘴：“你真够惨的。”
这个“惨”字再次刺激了郝夕脆弱的神经。
“还有呢！我还有更惨的呢。两天没来上班，老板要开除我。我过来求情，那个老板……那个老板……”
郝夕在人群里找了一下，果然朱老板也在这里。郝夕一看朱老板，朱老板立刻往人群里钻。
郝夕指着他说：“那个秃头肥猪说我可以上班，但要潜规则我。叫我到天台来，要亲我，要摸我的手。抓着我的手不放。我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一头把他的鼻子撞破。他说我被开除了，以后别再这个公司混了。甚至于说别在这个城市混了。我……我也太惨了。”
小杨哭丧着脸，点着头说：“你确实比我惨！”
“是啊，我都这么惨了。我还活着……我活着……我还活着干什么？！”
郝夕忽然用手一指小杨：“小杨，你还跳不跳？！”
小杨愣了，听了郝夕的这番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
“你要是不跳，我跳！”
说完，郝夕立刻冲过去，要跳楼。
小杨把手中的酒瓶一甩，敏捷地从铁栏杆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郝夕的腰。
“姐，你比我惨，你不要跳！”
“放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也不要跳！跳下去就死了！”
……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警察冲到天台上，一眼就看到郝夕和小杨在那里拉拉扯扯。
警察奇怪地问：“谁要跳楼？不是说是个男的吗？”
易玲焦急地说：“别管谁要跳了，都拉住吧！”
这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郝夕和小杨一起按住。这下谁也别跳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