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韩春阳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在说着什么。
郝夕给他把外套脱下,一边解扣子一边说:“看看你的模样,不能喝就别喝,喝完了醉成这样。多丢人啊。”
韩春阳哼了声,转了下身,面朝着郝夕这边。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和泪水。
郝夕看他这模样觉得挺可怜,于是自言自语:“好了,我给你擦把脸,我怎么那么倒霉,让我摊上这么烂的事情!”
郝夕转身走出房门,迎面正遇上吴管家。两人都停住脚步,面对面站立。
“你好,你是……”郝夕愣了下,有些结巴地说着。
“我是吴管家。”
“哦,吴管家。”
“你有什么事情吗?”吴管家问道,声音比较冷淡。
“我想弄点水,给韩春阳擦擦脸。从房间里出来,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弄水。你能不能……”
“那个房间里就有。那个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冷水热水都有。”
“是吗?那我回去了。”
转过身,郝夕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个别墅真大,刚出来就有点晕头转向。把自己是从哪个房间里出来的给忘了。
“那里。”吴管家指了下,郝夕这才弄清楚方位,走了回来。
进入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冷热适中。在窗前拉了一把椅子,把水盆放上,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她拧了条毛巾,给韩春阳擦脸。韩春阳动了动头,显得很不配合。
郝夕哼了声:“喂喂喂,别动。衣服都湿了。”
睡梦中的韩春阳自然听不到,他的头还在动。郝夕只要一手按住他的头,这样才能马马虎虎地给他擦脸。
毛巾扔在水盆了。郝夕双手撑着下巴,呆望着韩春阳,想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拿出手机,发现关机了。郝夕记得是自己设置了自动关机。这个功能无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她赶忙开机。在开机的那一瞬间。手机的铃声响了,是姐姐来的。
郝夕退到房间一角,把手机放在耳边,扬声器里立马传出姐姐的狮吼功:“郝夕!你跑到哪去了?!大半夜的!哪去了?!”
“姐姐,别着急,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郝夕赶忙安慰姐姐。
“我能不着急吗!大半夜的,你忽然就不见了。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去报案了!”
“姐,我没事。我在……我在……”
郝夕迟疑了下,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自己在韩家这件事告诉姐姐。
姐姐追问:“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不、千万别来。没事的,没事的。我在韩春阳家里,哦,不,是韩春阳大哥的家里。天亮我就回去。”
“哦?”姐姐愣了下,“你说的韩春阳就是占你便宜的那个?”
“是……”
“那他是春阳传媒的老板?”
“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春阳传媒的老板,大概是吧。”
“那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不是一个大庄园,有扇大铁门,铁门上写着‘韩氏宅邸’,进了铁门有很长的甬道。两边有很高的树木,甬道尽头是一栋四层高别墅,大厅里装饰得很豪华。”
“姐,你神了。一点都没错。”郝夕真是越发佩服姐姐。竟然能未卜先知,简直是诸葛亮再世。
“什么神不神的!那个地方我去过。谈业务去的。有钱人总是喜欢去旅游。这座城市周边的大宅子我都去过。好了,既然你在那里,我就不说什么了。回来不回来你自己做决定了。”
手机挂了。
一提是大老板,姐姐就不追究了。她对有钱有势的人还真宽容。这种态度多少有点势利眼。唉,可能是在社会上混的时间长了都这样现实吧。
回来坐回到椅子上,直盯着韩春阳的那张睡脸。这一看,这张脸还倒真的有点可爱。怎么他醒着的时候没觉得呢。韩春阳的鼾声很轻,几乎听不到。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吗?这一天一夜,韩春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还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臭屁。到了晚上就如此落魄,如此潦倒。
郝夕无意中地说出声来。“韩春阳,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一个声音忽然从郝夕背后响起。郝夕被吓了一跳。她真的跳起来了。腿碰到身边的那张椅子,椅子上放置地一盆水泼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洒在郝夕身上。
郝夕退了两步,地上也全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人连忙道歉。郝夕定睛一看,原来是吴管家。不知何时,她进来了。
吴管家说:“对不起,郝小姐,没想到把你吓到。”
“没事,没事。”郝夕随口说,“是我太胆小了。”
吴管家拿来一块抹布,蹲在地上,把地板擦干净。地板上倒是没有多少水,水大部分洒在郝夕身上。郝夕觉得从里到外都凉凉的,仿佛置身在冰窖中。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早就不暖和了。
收拾完了地板上的水,吴管家指着卫生间说:“郝小姐去哪里处理一下吧。那里有睡袍。您把衣服交给我,我去洗一下。这里有烘干机,明天早上肯定能穿。”
吴管家盛情难却,更重要的是湿衣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郝夕进入卫生间,从壁橱里拿出一件睡袍换上。把湿衣服放进一个洗衣袋,提了出来。
吴管家接过来说:“我来处理吧。郝小姐还是休息吧。”
“吴管家不休息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吴管家一笑:“今晚这个家里大概谁也不会休息。”
“为什么?”
吴管家看了眼沉睡中的韩春阳,说:“因为二先生的事情,今天这里都乱套了。”
“二先生?你指的是韩春阳?”
吴管家说:“对啊,以前叫二少爷。但老爷子不喜欢这个叫法。所以就改叫二先生了。老爷子就是二先生和大先生的父亲,这里的主人。今天,不知道是谁把一个光盘送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光盘里是一段录像。郝小姐,你应当知道那是什么。”
郝夕脸一红,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和韩春阳的不雅视频。
吴管家继续说:“老爷子看完那段视频后就把二先生找来,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这么荒唐。老爷子是个相当传统的人。怎么也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虽然以前有关二先生生活荒唐的传闻一直有,但一直没有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去。老爷子也没当面抓到什么把柄。但这次不同了。”
“那韩春阳怎么说?”
吴管家眉毛一挑:“郝小姐很关心这点吗?”
“嗯……也算是吧。”郝夕不太懂得撒谎。
吴管家说:“二先生的态度相当不配合。他当面顶撞了老爷子,他说,那种女人根本不是正经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负……”
“混蛋!”郝夕低声骂了句,真想冲过去给睡梦中的韩春阳一巴掌。韩春阳的那张睡脸也不可爱了,郝夕觉得他面目可憎。
“二先生和老爷子越吵越凶,老爷子说二先生不负责任,二先生说老爷子跟不上时代。老爷子举起手杖想打二先生,结果没打中,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心脏病突发。”
说到这,吴管家不说了,脸上显露出焦急的神色。看得出,老爷子在她的心目中分量很重。
“那后来呢?老爷子有危险吗?”郝夕急切的问。
吴管家摇头:“不知道。现在还在抢救。大太太还在那里守着。刚才大先生也去了。医生说,今晚是关键期,只要挺过今晚就有希望。好了,郝小姐,不影响你休息。我出去了。明天早上我会把衣服送过来。”
吴管家提起洗衣袋走了出去。郝夕走到床边,盯着床上的韩春阳,低声说道:“你啊你,把自己的爸爸气得住院了,怪不得喝那么多酒。你觉得对不起老爸,你也就当面说啊。对着我说算什么本事。唉,但愿老人家平安吧。要不然,你的罪过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