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皓正双手握着她的小手儿,紧张地抖着,泪随之落下……
“曦皓哥哥,我做梦了……”
慕容曦皓哽咽着,“对,都兰妹妹,——是啊,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现实中,都兰的手微微有些疼痛,她想起自己曾经被师傅用戒尺责打……
“三天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瞌睡虫了?”
慕容曦皓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就是个瞌睡虫啊,睡得那么死,把我们这些人吓死了……”
“哥哥,我今生是要嫁给你的……”
“嗯?怎么这么说?”
“我生来就是要来找你,前生我欠你一份情,今生我要来找你还清,一个老奶奶告诉我说,我必须嫁给你……”
“哦?老奶奶?说说看?”
“我做了好多梦,梦里总是梦见在一座桥上,一个老奶奶给我送了一盆儿汤,说喝了它可以斩断恩怨情仇,我苦苦哀求她,她说我是积了功德的人,可以记忆轮回,还告诉我,记住你的名字,她说这一世你是莫贺可汗,慕容曦皓,我是要嫁你的……”
“郡主,羞羞羞,你怎么说这些……”
“都兰妹妹,我也常做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全身上下插满了箭……”
“啊?我——我也梦见一个叔叔满身箭伤,我喊他东岩——”
竟有这样的奇事儿?梦中之事如此奇妙,可是都兰和曦皓都还是孩子,他们并不懂得这些是前世的信息,想不到,这些消息在王庭却不胫而走,给他们日后带来了无尽的折磨和苦难……
都兰醒来了,曦皓幸福地看着活泼的都兰,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报——可汗——军情要报——”
一个探马前来汇报,“可汗,边境有吐蕃人袭扰,怎么办?”
“多少人?”
“两万左右。”
“让托罗生万户长带领一万人马过去查看,看完再报。”
“都兰,曦皓哥哥走了,有紧急军情,你要好好休息,不能随便下地走动……”
“知道了,曦皓哥哥。”
“我等你跟明绣学好女红,给哥哥绣个手帕之类的哦。”
曦皓站起身,对翠儿言道,“翠珠,你等要精心侍候郡主,再有一点儿闪失,定杀不饶。”
小可汗又看看默默站在一旁的明绣,“功过参半,你以后要认真教妹妹,但是,她还太小,你不要再这样重责她了……”
明绣冷着脸,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在消化可汗的嘱咐,曦皓不再多说,走到榻前,掖了掖都兰的被子,“刚刚醒来,要多多当心,曦皓哥哥去去就来……”
望着远去的慕容曦皓高大俊逸的身影,都兰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好似见过千万回,又有千万种不舍,这种感觉,就像看到父亲去办事儿,自己不舍地注视他一样……也许是在梦中见过吧?
“郡主,金明县主来看望郡主了。”
曦皓刚走,金明县主带着王庭内苑的侍者们和婢女丫鬟婆子等人来到锦绣宫,看望刚刚苏醒的都兰……
“都兰我儿,你终于醒了,好些了没?我吓坏了,咱都兰是高原上最美的格桑花,这几天,你真是把母亲吓坏了……”
都兰幸福地笑着,对金明县主说道,“谢谢母亲牵挂,刚刚王兄来过,我已经好多了……”
“快让为娘看看你的小手儿,还是肿得那么胖,看着娘心里都滴血……”
“不碍事儿,母亲,儿已经好多了……”
“卓不汗在哪里?”
“微臣在这里,见过县主。”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儿,我让皇儿封你为御医如何?”
“小人过惯了山野村夫的生活,还是回呼延府做我的粗使家丁吧,我不愿意重操旧业,还望金明县主成全……”
“人各有志,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强留,郡主已醒,你大功一件,来人呀,给卓不汗赏金两锭,绢两匹,回去成个家吧!”
卓不汗望了一眼金灿灿的金锭,低头说道,“卓不汗谢过王太后,救本家小姐本来就是本份,不敢领此重赏,绢留下,金锭还是留给王国修建城池之用吧!”
天下竟然有不爱银钱的?金明县主喜出望外,她平生第一次看到有人面对一千两黄金竟然如此淡定,也因此对这个布衣郎中刮目相看,人品中的佼佼者啊,她心里感叹着……
“既然如此,我就上你一匹宝马良驹,青狮聪,希望你喜欢……”
“卓不汗谢过王太后,宝马良驹是每一个草原平民的最爱,今后如有差遣,小人定然万死不辞……”
都兰坐在榻上,静静的观察着每一个人,她发现,师傅明绣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卓不汗,难道他们之前认识吗?怎么认识的?他们会联手对付我吗?是父亲的仇家还是母亲的宿敌?师傅的眼中那种复杂的感情是都兰无论如何也参详不透的深邃……
慕容曦皓刚刚离开,尉迟素云带着央金来到王庭的锦绣宫……
“都兰,娘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了?”
金明县主本来坐在都兰榻上,见侍者来报,县主站起身,略显尴尬……
尉迟素云也看到了金明县主,装作没看见,咋咋呼呼地嚷嚷着,眼睛余光瞄了一眼一旁局促不安的明绣,心想,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替我泄恨的帮手,真是太好了,想到这儿,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翠儿扶起都兰,都兰坐直身子,准备下榻,向尉迟素云问好,被金明县主一把按住,用目光盯住都兰清澈见底的明眸,微笑着轻轻地不易察觉地摇摇头……
尉迟素云还是看出来了,连声阻止,“郡主不可,不要乱动,好生修养贵体要紧。”
“谢母亲体谅,我就不下榻施礼了。”
“繁文缛节都免了,只要你好比什么都强。”
尉迟素云假装刚刚看到金明县主,急忙施礼致歉,“瞧我这拙眼,竟然没有看到县主,主要是听说都兰受伤,心中挂念,眼里心里便只想到了她,民妇拜见金明县主,祝县主安好。”
“不妨事,夫人此心此情,日月可鉴,佛祖保佑您的这番善心,您有福了。”
“谢谢县主祝福,长生天会保佑您,总算咱都兰化险为夷,谢谢了。”
“纯属意外,还望夫人见谅,夫人此来,可有什么事儿?”
“卓不汗是我们的驯马师和养马师,他离开这段时间,马厩中的那几匹马都不眠不休地,看着让人心疼,我们又不明白为什么?因此想让他回去一趟,看看究竟那些畜生怎么了?”
“就让卓不汗一个人回去吗?”金明县主沉着地追问道。
“我那夫君呼延雷震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想请示县主和莫贺可汗,我能不能给他办个丧事?”
“哦?不是说,可汗派人一一派人去找了吗?还没有告诉你吗?”
“谢谢县主母亲对父亲和我的厚爱,可汗说,现在还没有找到父亲的踪迹,不过,现在办丧事儿为时尚早,父亲生死不明,倘或活着,办丧事儿岂不晦气?女儿反对给父亲办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