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视线交织,换回死一般的沉默。
在白燃缓缓勾唇的瞬间,余迟迟猛然反应过来,第一举动是将身后的门用力关紧。
紧接着冲到了两人的面前,几乎是没有考虑的朝着白燃用力推去。
白燃机警闪身,当然,尽管避过,却也从苏荼身上跌落下去。
余迟迟连忙趁机将苏荼飞快扶起,并下意识的挡在了苏荼的前面,由于紧张眸子低垂,却依旧本能的伸手做出阻拦状……
“我不知道你和我嫂子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尊重我嫂子的意愿,离她远一点……”
其实余迟迟从她们的对话中不难猜测两人间的关系,但最后还是换了种方式表达。
毫不在意的撑着一侧被带翻的凳子站起身来,白燃轻巧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半晌才微微挑眉,目光却穿过余迟迟放到了苏荼身上。
“这就是那个和你同住的二少奶奶?”
“迟迟。”明显感到了白燃神情的变化,苏荼伸手将余迟迟带到一侧,冷声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快走。”
然而话语再快也没有白燃出枪快,冰凉且漆黑的枪眼直直的对上了余迟迟的太阳穴。
“来都来了,多聊聊再走啊……”
“我们的事与她无关。把枪放下。”放在余迟迟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苏荼落在白燃身上的目光好似想要将她穿破。
“苏苏~”白燃的声音甜腻的快要掐出水来,“你知道的,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这次只是想带你回去。”
“……”
苏荼别过眸子,不在去看白燃的脸,反而把眸子落在了浑身紧绷僵直的余迟迟身上:
“不可能,若你今日真让一人陪葬,不如选我如何?”
收紧的双手用力一推,几乎只在一个晃神之间,本应站在枪口前的余迟迟就被一脸漠然的苏荼取代。
白燃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不过嘴角的笑意却还是停在脸上:“苏苏,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你应该明白。”
“你是说,跟我走,还不如去死?”
苏荼并未做声,缓缓合上的双眸表明了她的立场。
“好……好……”
一连串的笑意从白燃的口中发出,手中的扳机扣动,白燃的笑意显得愈发僵硬。
“不要……”
飞扑上去的余迟迟并未起到任何作用,预料之中的枪响并未响起……很显然,白燃手中拿的是一个空枪。
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响,白燃在余迟迟惊异的目光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的怀表,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后,将没有子弹的手枪扔到了地上,不屑的用脚踢远。
带着些阴狠的目光转到了余迟迟的身上,白燃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朝着门边快步走去:“苏苏~今天我们就玩到这里,我想,我们很快会继续见面的。”
在路过余迟迟的身边时,白燃的脚步微微一顿,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余迟迟的肩,白燃又恢复了刚刚的笑意。
“再见。”
在白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一直神色淡然的苏荼身形晃了晃,摔倒在地面之上。
听到身后的响动,余迟迟连忙回头跑到苏荼身边,刚想伸手去扶,却被苏荼伸手阻止。
“今天谢谢你,你出去吧。”
“嫂子。”余迟迟小声的叫了一句,再未得到苏荼的任何回应后,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唇,违心的答应道:
“好。嫂子你好好休息。”
意料之中并未得到苏荼的任何回复,余迟迟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无奈的踏出房间,迎面撞上了神色紧张的香儿。
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余迟迟轻声问道:
“怎么了香儿。”
香儿神秘的并未做声,拉着余迟迟的手腕将她带到一边,四处看了看确认周遭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少奶奶,还好吗?”
“没受到什么伤害。”余迟迟咬了咬唇提醒道:“不过你最好还是先不要进去,嫂子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的,每次那个人来都是这个样子的。”香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心疼。
每一次……
那就是那个人来过很多次?
刚刚余迟迟也只是听到了后面的部分,且他们两人的言语总闪烁其词,所以只猜的道大概。
反手拉住香儿的胳膊,余迟迟小声道:“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嫂子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
余迟迟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香儿有些迟疑,按照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余迟迟定然是对苏荼毫无恶意的……
可是……
出于作为一个下人的本能,香儿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抱歉的道:“十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连最亲近的香儿也不知吗?
此时的余迟迟并未看出香儿眸中的隐瞒,一心全系在了苏荼的身上。
如果香儿都不知道的话……还有什么人和嫂子比较亲近呢?
脑海里一个身影闪过,余迟迟紧紧拉住了想要离开的香儿的手,迫切的道:“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许是昨日下雨的原因,今日的日头大的过分,火辣辣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刺的人难以睁开眼睛。
沈迢一身便装压低帽檐蹲在了路边的阴影中,狭长的眸子从帽檐中探出,仔细的巡视着过往的每一个人。
昨日的变故让她直到现在还迟迟未能入睡,刚刚才把死去的弟兄们下葬,就收到了苏荼传递过来的消息。
“明明昨天才见过面,今儿又搞什么,说什么要送个人进来,还必须我亲自过来,神神秘秘的。”沈迢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眼睛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不满只是口上,她最是知晓苏荼的性格,且昨天又在她眼皮底下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儿的话,苏荼绝不会这样冒昧打扰。
由于昨天的那场意外,整个匪窝里的人都忙着处理他们的事情,所以白燃回来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见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了书信中约定好的系着红布条的树下,两只手局促不安的紧紧握着,虽微微低着头,那双黑亮的眼睛还在鬼鬼祟祟的四处打探着。
看来就是她了。
沈迢快速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那个瘦小身影的背后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那小小身影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的反应让心底十分烦闷的沈迢心情稍稍好转,却在她回头后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大惊失色,伸手将她拉到了隐蔽的地方。
“迟迟?”摘下帽子有些懊恼的揉了下头发,沈迢十分无奈的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来了。”
“我……”余迟迟不敢去看沈迢的脸,自己来访确实是太过唐突。
可是……
一想到曾经在县政府里和今早发生的事儿,她实在是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余迟迟小声的说道:
“我有事情想找你问问,是……关于白爷的。”
白爷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尖吐出的,想到自己上午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幕,余迟迟的心尖就不由得拧成一团。
“你说什么?”沈迢比余迟迟预料的还要意外,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扣到了余迟迟的头顶,沈迢拉着余迟迟的胳膊,几乎是将她拖回了自己的匪窝。
“老大……”看见沈迢回来,在门口处等待的小九连忙出声叫道。然而在看到她身侧的人时不免发出疑问:“老大,这是?”
虽然他曾见过余迟迟的面容,不过此时余迟迟被沈迢宽大的帽子遮盖了半边脸,又被沈迢放在了身后有意遮挡,所以并未看出。
“一个朋友。”沈迢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和她有事儿要谈,你帮我看着门口,无论出了什么事儿,我不出来,你决不可放人进来。”
“好的。”
余迟迟跟着沈迢快步走进了屋里,沈迢转身给门上了个锁,连茶水都来不及给余迟迟倒,就急切的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白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