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可以抄近道,萧意淮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侯府,柴谓也早已等在了门口,他看着主子不善的脸色,赶紧闭上嘴。
萧意淮却单手解开衣服,边走边扔到他怀里,冷声吩咐道:
“这衣服脏了,拿去丢了!”
柴谓脚步一顿,脑子里又是一圈问号,他这外袍可是才新做出来的啊,这么丢了多可惜。
但衣服丢过来的时候,那丝丝血腥味却叫他连忙收起了脑子里的可惜。
柴谓疾走几步跟上萧意淮,担忧又急切的问道:
“主子,您受伤了?”
柴谓也不是神仙,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他也是没想到,才这么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主子就受伤而归。
萧意淮步子没停,直直朝着书房走去,他心头郁闷的很,连带着语气也更冷了。
他道:“小伤,不碍事。”
暗器没毒,又是躲避的时候划伤的,根本就不算事。
骑马吹了一路,眼下恐怕是已经愈合了。
萧意淮想着陆沅春捧着何清远的胳膊看伤的那一幕,心头哽塞的厉害,他边走边吩咐柴谓:
“派人去查,今夜清水河那边的水匪是怎么回事!”
他要知道,这些水匪到底是冲着钱去的,还是冲着人去的。
若是后者,他定要请兵出剿!
柴谓已经明白主子的伤是哪里来的了,他也忧心少夫人,当然,他更忧心石榴,但眼下他可没胆子问上一句半句。
主子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怕殃及池鱼啊。
柴谓抱着衣服恭敬答道:“是,属下即刻安排人去探听。”
萧意淮沉着脸摆了摆手,让柴谓退下。
他自己则坐在书桌前拿了一本书,那如墨的长眉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萧意淮的心根本静不下来,他干脆扔下手里的书,吩咐道:
“邱昊,备水,我要沐浴!”
邱昊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他管理内务,更是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
他即刻吩咐婆子们抬水去净室,直到一刻钟后,萧意淮离开了书房,他才有机会去找柴谓谈一探究竟。
“什么情况?主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臭过脸了。”
柴谓挠了挠后脑勺,撇着嘴,贼兮兮的压着声音道:
“少夫人的表哥来了,而且还在门楼巷跟我们碰上了。”
邱昊瞪大眼睛:
“啊?难道是打起来了?然后少夫人没帮主子,所以主子就生气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继续分析道:
“也不对啊,送回来的消息说的是,那何公子根本就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他绝不可能是主子的对手。
难不成主子把人打残了,少夫人跟他急了?”
柴谓“啧”了一声,也是紧蹙眉毛说道:
“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还打架!
不过,还不如打一架呢!”
这说的不明不白的,邱昊更懵逼了,他连忙问道:
“啥意思?”
柴谓凑近邱昊,用更低的声音解释道:
“少夫人为了跟何公子多聊会天,亲口撵主子回侯府。”
邱昊眼睛瞪得更大了,少夫人好大的胆子啊!
然后,他还没消化完呢,柴谓又自顾自的压着声音分析道:
“主子不是让我先回来送食盒嘛,但他自己跟上去了。
我估计又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能让主子黑脸这么狠的,肯定是因为少夫人。
我猜啊...啧啧..她指定是又因为何公子而忽视了主子..”
柴谓这种心腹,实在是太了解自家主子啥脾性了。
邱昊跟着点头,很是认同的道:
“你说的没错,一会儿你去后院门口守着,碰到少夫人了,提个醒。”
萧意淮心情不好,他们这些亲随也不好过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主子的怒火,只有少夫人才能平息喽。
柴谓觉得邱昊说的很对,他慌不迭的点头: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后院门口守着。
反正,今天要是主子心情好不起来,咱俩晚上也别想睡安稳觉。”
“嗯,快去吧!
咱们的美好生活就靠你了!”
柴谓挥了挥拳头:“放心,绝对完成任务!”
这俩兄弟操碎心的时候,罪魁祸首陆沅春也堪堪抵达了侯府侧门门口。
她一路上不断地催着车夫快点,心头的焦急程度不亚于萧意淮的愤懑程度。
何清远对萧意淮完全不熟,他根本就不知道蒙面人是谁,只当是侯府派来的暗卫。
陆沅春在车上就没怎么说话,现在下车后,她也是急慌慌的看着何清远道:
“表哥,你落脚的客栈我已经记下了,等彻儿休沐了,我便带他去寻你。”
何清远知她急切,便顺着她的话,柔声道:
“好,你提前派人来说一声,我定等着你和彻儿过来。”
“好,一言为定。”
“那...天色很晚了,表哥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的朋友不是还等着你吗?”
“正是,你先走,我看着你进门。”
陆沅春不再客套,她点点头道了一个“好”字后,便提着裙摆大步的跨进了门内。
何清远看着头也没回过的表妹,暗暗笑道:“果真是姑娘大了不中留啊...”
他面色带着温和的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复又上了马车离开。
陆沅春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后院,看到守在石拱门前的柴谓,她喘着气问道:
“你主子呢?”
柴谓:“在净室,进去一刻钟了。
少夫人,您哄哄我们主子吧,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差。”
陆沅春脚下生风,边走边应道:
“知道了,多谢柴侍卫告知实情。”
石榴疾步匆匆的跟着陆沅春,却也不忘扭过头朝着柴谓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她也感激柴谓特意等在这里提醒。
马车颠了一路,石榴也不是笨蛋,她结合着陆沅春在甲板上的问话以及催促车夫的行为,再加上她看到了蒙面人的背影,脑子里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她也猜到了那蒙面人只怕是萧将军呀!
不过,她也只能想到这里,她以为自家姑娘着急回来是担心将军的伤,别的倒是没有细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