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谓也不瞎,他看到自家少夫人被欺负成这般模样,那心里也恨得痒痒。
尤其是石榴那丫头,哭的大鼻涕都流了出来,刚刚猛吸了好几下,都被他瞧见了...
这个陆府,果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好好的姐弟俩,瞅瞅,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柴谓心里气愤,收到命令后,立刻冷着脸抽出腰上的软剑。
陆启光再狠,也不过是个文臣,他既没有见过炼狱里的凶残,更不曾见过战场上的杀戮。
他甚至都来不及开口阻止一句两句,就眼睁睁看到离陆彻最近的那个护卫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轰然倒下。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息之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袁心冉和陆沚春看着倒地抽搐的护卫,还有那顺着他脖子淌入地面的鲜血,均吓得尖叫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们的心里也再无半点得意或侥幸的想法。
萧意淮的狠厉,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任谁也不会料到他才入场就开了杀戒!
赵嬷嬷和青桐还有芙蓉都吓得连连后退,脸色都跟着惨白了起来,便是苏妈妈和小七也仓惶的闭上了眼睛。
石榴也吓得背过身不敢看,还惹得柴谓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平时咋咋呼呼的,没想到胆子却不大。
而萧意淮也早就在柴谓出剑的瞬间抬手挡住了陆沅春的眼睛,所以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看到护卫怎么倒地的人。
温热的手心落在她的眼皮上,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痒且刺挠,心也跟着颤悠悠的晃荡...
还剩下的三名护卫,此刻也都不敢小看柴谓,皆是吞着口水往后退,谁都不敢再去阻拦陆彻。
可便是他们害怕又能如何?
主子的命令是“杀了他们”,眼下不过才死了一个,余下的也别想跑!
柴谓的胳膊又动了起来,这次稍稍费力了一些,用了三招才把两个护卫放倒。
陆启光看着连连倒下的人和满地的血,还有空气中消弭不散的血腥味,他终于忍着想呕的冲动,白着一张脸受不了的喊道:
“萧将军,这..这可是陆府,眼下又是年节,怎可如此乱造杀孽!”
他本还想说“你也太不把我堂堂太常寺卿放在眼里了”,但这话在他舌尖上只转了一下,便又都悉数咽了下去。
萧意淮始终把陆沅春揽在臂弯里,给了她足够的依靠和力量,他甚至没有回身看向陆启光,只侧对他冷笑道:
“陆大人也知道这是年节,那你,又为何要对我定北侯府的少夫人动手呢?”
这话落下,柴谓也正好轻松的解决掉了最后一个护卫。
他拿着裁下的布条,慢条斯理的擦着软剑上沾染的血渍,不以为意的道:
“我们这些武将,最不怕的就是杀孽。
陆大人,有说废话的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杀孽会落在谁头上吧!”
这话一出,陆启光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绊在圈椅前,一屁股墩了下去。
他也顾不上疼痛不已的腰臀,又慌忙站起来,明明心里已经没有底气了,可还是得护着自己的脸面说道:
“我乃朝廷命官,柴侍卫切莫胡言!”
柴谓没理他,只回了个轻蔑的笑。
一个太常寺卿罢了,谁都能做,在定北侯府面前,屁都不是!
还命官,那也看跟谁比!
陆启光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不再理柴谓,而是看向萧意淮,苍白的解释道:
“萧将军,事情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实在是沅儿不顾阻拦,非要带走彻儿,我这才动气训斥了她。”
听听,也只有在萧意淮面前,她才会被温声的叫沅儿。
陆沅春心里嘲讽不已,她又岂会让陆启光这般开脱自己,她哑着嗓子反驳:
“父亲刚刚所用的力道分明就是想掐死我,还说要打断彻儿的双腿,怎么现在到了萧将军面前又换了说辞。
还有,我为何非要冒着被您掐死的风险也要带走彻儿,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面对女儿无情的拆台,陆启光如今再气也只能忍着,谁让她还靠在萧意淮的臂弯里呢?
而陆沅春也是个言而有信的大姐姐,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提过一字半句关于除夕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她答应了陆溶春,那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们走了,新月阁里的人却还要继续生活。
所以,她只能如此隐晦的说,并不去提陆彻被污蔑的事。
陆家欺负陆彻的账,她压根没想过要靠陆启光来洗刷。
在陆沅春的心里,只有让害陆彻的人受到同样的痛楚那才叫报仇,而不是简简单单换来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路还长着呢!
面对陆启光不知如何回答的神色,陆沅春心里闪现出了一阵的畅快。
只不过,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等污秽不已的宴客厅,而且陆彻和小七也必须尽快看大夫,她收起咄咄逼人的神色,转而抓着萧意淮的衣袖,轻声道:
“夫君,咱们回家吧。
这里太脏了,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萧意淮上来就杀了四名护卫,说到底也就是想杀鸡儆猴罢了,现在震慑的作用已经展现完毕,他也并不愿再留在这等龌龊肮脏的地方。
他低下头,轻柔道:
“走,我带你回家!”
说罢,萧意淮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他只拉起陆沅春的手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经过陆彻的时候,他顿了下:
“彻儿,欢迎你来定北侯府做客。”
陆彻面上终于露出了丝丝轻松的喜色,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启光青白交加的脸,在他充满警告的眼神里缓缓扭过头。
面对儿子的忽视,陆启光心慌的厉害,他现在惧怕陆彻离开,只能忍着满腔的怒和惧喊道:
“彻儿,陆府才能你的家。
你贸然前去侯府,可曾想过会给你长姐带来麻烦和不便?!”
萧意淮揽着陆沅春也顿下了脚步,他回过身道:
“我们侯府后院的一切事宜都以阿沅的意愿为主。
谁敢多嘴置喙半句不是,那都是与整个定北侯府为敌!”